飛天白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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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天白糖教
羅馬帝國。
雅典。
某個豪宅內, 幾個仆役將食物放到了餐桌上。
幾個羅馬貴族依然在聊著天，註意力完全沒有在食物上。
一個羅馬貴族道：“從結果看，偉大的塞維魯皇帝陛下一定會真的重用考中科舉的人。”
其餘幾個羅馬貴族重重點頭，塞維魯皇帝陛下需要最大力度的拉攏普通羅馬公民, 而“科舉”就是最簡單的方式。
那羅馬貴族繼續道：“但是, 這對我們而言算不上太糟糕。”
他認真看著眾人, 道：“儒學沒有我想象得難, 我隨便看了一天，就理解了大多數儒學。”
“從科舉的方式和內容看, 科舉的核心在於記憶力。”
“而記憶力主要就是多看, 多背。”
那羅馬貴族微笑著道：“多看，多背, 都需要時間。”
“我們貴族難道會比那些公民缺少時間嗎？”
幾個羅馬貴族一齊點頭，身為貴族最大的煩惱是如何打發時間。
那羅馬貴族微笑著, 一邊拿起餐具用餐, 一邊道：“科舉對塞維魯皇帝陛下而言，有用，但是不算很有用。對我們而言, 有威脅，但是不算很有威脅。”
“那麽，我們為什麽要擔心科舉呢？”
那羅馬貴族微笑著將一塊最普遍的、硬邦邦的、極有可能磕了牙齒的面包放進嘴裏，然後瞬間滿足極了：“好甜！這是我吃過的最甜的面包。”【註1】
宴會的主人微笑道：“我發覺吃了大量的甜食之後再讀書，會更容易理解。”
這個結果毫不稀奇, 最近整個雅典的羅馬公民都在謠傳多吃糖會變得聰明，至於其中是不是有科學理論, 誰在乎？
反正這個謠傳一出，原本價格就極其昂貴的黃國白糖的價格再次翻了一番。
那羅馬貴族一邊享受著甜蜜的硬面包, 一邊道：“黃國的白糖確實是神奇的東西。”
“我勞累之後吃點白糖，好像精神立刻就好多了。”
他微笑著：“說不定這白糖真的有神靈的力量。”
宴會主人也微笑。
羅馬帝國的宗教太多了，信徒彼此之間老死不相往來的情況也幾乎看不到，哪怕這白糖真的是黃國的神靈的恩賜，羅馬帝國內會在乎的人只怕只有極少數幾個宗教的信徒了。
那宴會主人繼續問道：“幾天後就要科舉了，我們沒有時間讀儒家著作，不知道該怎麽考中科舉？”
那羅馬貴族笑了，道：“這一次科舉將會考什麽，在半個月前就訂下了。”
他放下面包，舔掉手裏的白糖顆粒，從懷裏取出一張羊皮卷放在了桌子上。
“這就是這次科舉的內容，我相信對你會有很大的幫助。”
宴會主人微笑：“我最好的朋友，澤萊斯家族永遠歡迎你。”
那羅馬貴族微笑，貴族之間的友誼就是互相提拔對方的家族成員為官。
他隨手拿起一份奴仆端上來的肉湯，還沒喝就聞到了濃濃的香料味道，驚喜地道：“澤萊斯，你真是太慷慨了。”
這一頓飯花費的白糖和香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澤萊斯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能夠讓你覺得滿意，就是對我最大的讚賞。”
那羅馬貴族大口喝著肉湯，為來自東方的香料的味道癡迷。
他讚嘆道：“有了東方的香料，這腥臭的肉湯頓時變成了人間美味。”
他不無嫉妒地道：“東方人真是太有錢了，昂貴的香料在東方竟然是用‘船’作為計量單位的。”
那羅馬貴族第一次聽到黃國官員王朗隨口道，“運了三船生姜”，心都顫抖了。
昂貴的東方香料“生姜”t竟然用“船”計量！
東方黃國實在是太太太有錢了！
澤萊斯對東方黃國同樣有深深的向往，他笑著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東方黃國看看。”
餐桌上的澤萊斯家的貴族們一齊點頭，神秘、強大又有錢的黃國到底是什麽樣的？
一個澤萊斯家的貴族努力擠出與其他人一樣的笑容，心中對儒學不屑極了。
一個只會講究規矩，只會講人與人之間必須遵守什麽禮儀，從來不研究數學、天文等等的學說有個P的好學習的？
要不是該死的塞維魯皇帝無數羅馬帝國傳統的演講選官方式，而采用了儒學，他多看一眼儒學就算輸。
……
另一個豪宅中，書房的門緊閉。
假如趴在門上仔細側耳傾聽，能夠聽到隱約的讀書聲。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一個婦人輕輕敲門，柔聲道：“普裏戈，你累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書房中傳出一個男子的怒吼聲：“不要打攪我！我一定要考中科舉！”
那婦人急忙退開了幾步，心中有些惶恐，不是因為挨了罵，而是因為普裏戈已經在書房中讀了整整三天了，怎麽看都有些過分用功了。
只是想到科舉的日期就在眼前，那婦人又理解普裏戈的暴躁。
不是所有羅馬公民家裏都有錢，有田莊，有奴隸的。
不是所有羅馬公民都願意每天去市政廳領免費的救濟食物的。
對有志氣，想要踏上更高的臺階的普通羅馬公民而言，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就是科舉了。
那婦人又退開幾步，這才虔誠地祈禱：“偉大的黃國萬歲，偉大的塞維魯皇帝陛下萬歲。”
沒有黃國，沒有塞維魯皇帝，普通羅馬公民如何才能改變命運？
去當兵嗎？
當兵可是會缺胳膊少腿的，會戰死的。
那婦人擔憂地看著那緊閉的書房門，想了許久，端了一杯水到了書房門口，輕輕敲門：“普裏戈，喝點水吧，喝了水才有力氣繼續讀書。”
書房門緩緩地打開，露出普裏戈毫無血色，一臉疲憊的臉。
他看著婦人，道歉道：“母親，是我錯了，我不該發脾氣的。”
那婦人輕輕搖頭，只是心疼兒子疲倦到了極點的模樣，有心說不要考科舉了，卻又知道這是普通羅馬公民唯一的機會。
普裏戈取過了水杯，一飲而盡，微微皺眉道：“怎麽是甜的？”
那婦人急忙道：“我加了黃國的白糖，聽說白糖上有神靈賜予的力量，這是你紹依古舅舅送來的……”
書房的門已經重重合上，裏面又傳來朗讀聲。
那婦人嘆了口氣，坐回了餐桌邊，唯一的道路啊，怎麽都要拼到底了。
片刻後，書房的門猛然打開，普裏戈幾乎是蹦跳著到了母親的身前，兩只眼睛放光，大聲道：“母親，你剛才給我吃了什麽？還有嗎？”
……
雅典街頭某個演講會場聚滿了人。
羅馬帝國已經不能通過演講獲得聲望，然後成為羅馬帝國的官員了，但在演講會場聚集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每天都有不少人到演講會場聊天。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白糖真的是好東西，我以前總覺得嗓子裏有口痰，每天都咳嗽，吃了白糖之後好多了。”
雖然沒有謠傳中咳得停不下來的人吃了一瓶白糖之後立馬就永不咳嗽，但是真的有了明顯的效果。
另一個羅馬公民幸福地微笑著，道：“我吃了白糖後，看太陽都仿佛在對我微笑。”
其餘羅馬公民一齊仔細打量這個貌似磕了不該嗑的東西的公民，嚴重懷疑他的精神狀態是不是正常。
一個羅馬公民淡淡地道：“白糖確實有神效，以前我幹活後至少休息一個小時，吃了白糖之後，休息半個小時就恢覆力氣了。”
他輕輕地握拳，不管別人怎麽說，這白糖就是真的有神效，他隨身都帶著一小瓶白糖呢。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白糖確實是神靈的恩賜，讓人愉快，為人治病，恢覆體力。
一個羅馬公民嘆了口氣，道：“就是這價格實在是昂貴了些。”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嘆息，深有同感。
一個羅馬公民無奈地道：“一分錢一分貨，黃國的產品一向又貴又好。”
眾人一齊點頭，憂傷極了，羅馬帝國一年不如一年的情況之下遇到了價格高，質量好的黃國產品，錢包真的不太能夠承受得起。
一個羅馬公民笑道：“我也沒錢，可是我用的東西都買黃國的產品，絕不買本國產的。”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看著他。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羅馬帝國產的麻布穿在身上有刺疼感，又不耐穿，頂多一年就破了。”
“黃國的棉布又舒適，又結實，至少能夠穿兩三年。”
“我花差不多的價格，為什麽不買黃國的棉布？買一件可以頂三件羅馬帝國產的麻布，而且又舒服。”
“從金額上計算，我還省了兩件麻布衣服的錢呢。”
一群羅馬公民點頭，內心覆雜極了，雖然有一種樸實的支持國貨的心思，可是在質量和價格面前，錢包卻會自然而然地做出最神奇的選擇。
一個羅馬公民嘆氣道：“羅馬帝國的產品什麽時候能夠崛起？”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點頭，都怪羅馬帝國的本國商人不爭氣。
……
“誰說是我們不爭氣的？”
一個羅馬公民面紅耳赤，惡狠狠地看著一群朋友。
一群朋友急忙勸著：“你醉了。”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我沒醉！”
他伸手支撐著桌面，大聲道：“誰說我們不爭氣，做不出又好又便宜的產品的？”
“黃國的棉布賣得好，是因為我們不爭氣嗎？是因為我們貪錢嗎？”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黃國的棉布賣得好，是因為黃國虧本賺吆喝！”
“棉布是棉花織出來的，織一匹布需要一個熟練工做多久？”
“熟練工不要工資嗎？？”
“棉花不要錢嗎？”
“從黃國運到羅馬帝國不要錢嗎？”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一筆筆的錢加在一起，成本就超過了黃國棉布的價格！”
“黃國的棉布賣得這麽便宜，就是因為黃國經濟上出現了大問題，想要清倉回籠資金，不然絕不會是這個價格！”
那羅馬公民無視一群朋友的勸阻，大聲道：“我把話放在這裏，黃國的棉布價格一定會上漲，而且是翻倍得漲！”
“只要黃國想要賺錢，這棉布價格必須上漲，沒有任何不上漲的可能。”
他搖晃著身體，大聲道：“想要薅黃國羊毛的羅馬公民們，快去買黃國的棉布吧，有多少買多少，買得越多，賺得越多！”
四周的羅馬公民看著醉鬼，一臉的嫌棄。
一個朋友急急忙忙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瓶子，叫道：“捏住他的嘴！”
其餘朋友同樣取出小瓶子：“我們也有白糖！”
幾個朋友七手八腳費了老大的力，終於在那醉鬼的嘴裏倒了幾瓶白糖。
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那醉鬼朋友慢慢地不叫嚷了，倒在地上沈沈睡去。
幾個朋友一齊擦汗，然後又欣慰無比，幸好有黃國神奇的白糖在，不然一定搞不定這個醉鬼。
一個朋友一邊喘息，一邊道：“黃國的棉布會不會真的要暴漲？”
其餘幾個朋友皺眉，醉鬼的話哪裏信得過？
一個朋友想了許久，道：“算了，我還是多買一些棉布，若是沒有漲價，家裏總是用得上的。若是漲了，我就省了一大筆錢。”
幾個朋友點頭，左右不會浪費。
……
雅典的皇宮中，塞維魯皇帝陛下神情嚴肅，舉起酒杯，大聲道：“偉大的黃國萬歲！”
幾個羅馬貴族舉杯附和道：“偉大的黃國萬歲！”
現場沒有黃國官員，每一個人都是塞維魯皇帝陛下的親信，讚美黃國的言語真心極了。
塞維魯皇帝大笑：“果然只有儒學才能救羅馬帝國！”
自從宣布羅馬帝國全盤東化之後，羅馬帝國動亂的社會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穩了。
街上好勇鬥狠的羅馬人不見了，彬彬有禮的羅馬公民變多了，以前眼神中帶著憤怒和委屈的羅馬奴隸變得溫順和聽話了。
動不動就跑到羅馬皇宮前抗議（游）行的行為也越來越少了。
羅馬帝國是真的變得穩定和諧了！
塞維魯皇帝對此高興無比，刀劍殺不出的安穩，儒學竟然做到了。
一個羅馬貴族笑道：“走在街上，對我扔石頭的人少了，恭敬行禮的人多了。”
第一次見到有人向自己行禮，差點不習慣，以為遇到了一大群卑賤的奴隸，然後才想起羅馬帝國的奴隸也不是那麽老實規矩的t。
另一個羅馬貴族笑道：“以前總有些人吵著要羅馬帝國怎麽怎麽樣的，最近也越來越少了，懂尊卑，懂貴族真是好啊。”
以前總是擔心遇到一個性情暴躁的羅馬公民跑過來打人，現在看著一群羅馬公民跪著與自己說話，這幸福感簡直爆棚。
一個羅馬貴族笑著回答：“這不是那些賤人懂得規矩和尊卑了，而是他們以為可以通過科舉當官，將羅馬帝國變成他們想要的世界。”
塞維魯皇帝和一群羅馬貴族大笑。
人類都是愚蠢的，羅馬公民們竟然以為科舉當官後就能改變世界，全然不知道科舉當官後只會被巨大的官場吞噬和同化，最後變成一個腐敗的官員。
塞維魯皇帝搖晃著酒杯，微笑道：“還是要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讓步的，那些蠢貨才會以為科舉當官改變世界是最簡單最可行的方式。”
給那些對社會不滿的蠢貨一些甜頭，那些蠢貨就會賣力地考科舉當官，再也不會去暴力推翻羅馬皇帝了。
塞維魯皇帝微笑著，他最懼怕地不是元老院，不是那些行省的總督，而是倔強的羅馬公民。
只要羅馬公民以為可以通過溫和的改良創造美好世界，那麽他的皇位就比阿爾卑斯山還要穩定。
一個羅馬貴族淡淡地道：“只要我們在其餘行省多任命幾個科舉考出來的官員，然後再支持他們做一些事情，那些行省遲早都是偉大的陛下的。”
“掌握了行省之後，還在乎那些總督嗎？”
塞維魯皇帝和一群貴族一齊點頭，儒家所有權利歸於皇帝的思想好到了極點，消滅那些手握大軍的總督不費吹灰之力。
塞維魯皇帝大聲地道：“一定要辦好這次科舉！這是關系到偉大的羅馬帝國覆興的大事！”
羅馬帝國能不能覆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皇位一定要能夠平穩地傳給兒子、孫子、曾孫，子孫後代世世代代做皇帝。
……
羅馬帝國第一次科舉重大無比，塞維魯皇帝特意邀請黃國駐羅馬帝國的官員代表參與科舉揭幕式。
某個院子的門上用羅馬文字和黃國漢子一齊寫了“考院”二字。
幾百個羅馬士卒站在門口，神情肅穆。
巨大的鐘聲中，塞維魯皇帝帶著一群羅馬官員，以及黃國的王朗、妘鶴等人出現在考院外的空地上。
塞維魯皇帝看著四周數以萬計的眼睛放光的羅馬公民，一股得意地感覺油然而生。
他舉起手臂，大聲道：“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
數萬人羅馬公民叫嚷：“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
叫嚷聲從零散到整齊，從輕微到震耳欲聾。
好些羅馬公民奮力叫嚷，眼中滿是淚水。
一個羅馬公民抹著眼淚，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經歷了二□□，終於找到了一條適合羅馬帝國的道路，生活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叫著：“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
他出生在羅馬帝國最強大的時代，成長在羅馬帝國衰弱和動亂的時代，羅馬帝國的偉大只存在別人的言語中，他也想體會一個強大的羅馬帝國的公民的幸福感啊。
一個羅馬公民的心怦怦跳，羅馬帝國是不是覆興關他P事，他只想當官！當官！當官！
只有當了官才是人，不當官就是韭菜！
塞維魯皇帝看著歡呼的數萬羅馬公民，大聲道：“科舉開始！”
歡呼聲中，數千參加科舉考試的羅馬公民列著整齊的方陣，大步走到了空地中間，忽然齊聲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數萬羅馬公民大聲歡呼，齊聲背誦：“……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更有一些羅馬公民刻意用漢語大聲念誦，自覺高人一等。
王朗與妘鶴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得意，儒學滲透羅馬帝國好像意外得順利。
一個司儀大聲道：“考生跪拜天！”
妘鶴眨眼看王朗，什麽意思？
王朗皺眉，科舉要跪拜天？看來是羅馬帝國的因地制宜的新玩意兒，且看看。
幾千個考生一齊按照黃國的禮儀整理衣衫，深深向正前方鞠躬，然後跪下，額頭觸地。
圍觀的數萬羅馬公民看著整齊劃一且肅穆的動作，好些人只覺熱血澎湃，這黃國的儒術太令人有儀式感了，果然懂得禮儀的人才是人，不懂禮儀的人都是豬。
王朗微笑，不過是禮儀而已，多了這麽一道手續也不錯的，誰不敬天？
那司儀大聲道：“考生跪拜地！”
幾千個考生一齊站起，重覆整理衣衫等等動作，再次跪拜。
“考生跪拜君！”
幾千個考生一齊對著塞維魯皇帝恭敬叫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塞維魯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塞維魯皇帝輕輕揮手，這才是皇帝的樂趣啊。
妘鶴淡淡地笑，這個時候就是白癡也看出來了，不就是跪拜天地君親師嗎？
雖然太過繁文縟節了，但是羅馬帝國想要這個形式，符合民心啊。
那司儀道：“考生跪拜親！”
數千老人走進了空地，一群仆役在老人面前擺下了一個洗腳盆。
數萬圍觀的羅馬公民瞬間懂了。
一個羅馬女公民眼中都是淚水，叫道：“這是給父母洗腳啊！這就是儒術的禮，真好！”
一個羅馬男公民淚流滿面，儒術教人尊重父母，比□□強多了。
一個羅馬老人渾身發抖，當著數萬人的面被兒子洗腳，真的沒有感受過啊。早知道讓蠢貨兒子去考科舉了，就為了這洗腳也值得了。
空地上，數千考生熱淚盈眶地看著眼前的老人，狗屎！不是自己的父母！
想想也是，數千老人在偌大的空地上尋找自己的兒子需要多久？
科舉如此嚴肅和重要的時間怎麽可能浪費在尋找兒子的狗屎過程中？
數千考生深深地望著眼前從來沒有見過的老人，我為人人，人人為我！我為別人的父母洗腳，別人也在為我的父母洗腳，不虧！
妘鶴死死地盯著王朗，低聲道：“儒學就是教人當眾表演給爹娘洗腳？”
只要看那數千考生的神情就知道這些老人絕對不是他們的爹娘，這要不是表演，我的腦袋砍下來給你！
王朗張大了嘴，尊敬爹娘不僅僅儒學有，華夏大部分典籍都有，羅馬帝國強化天地君親師也沒什麽的，但是這當眾給爹娘洗腳的行為有些刻意表演了，尊敬爹娘就是當眾給他們洗腳？
或者給爹娘洗腳就是唯一的尊重爹娘的方式了？
這種低級表演有些令人質疑計劃者對“尊敬尊重愛護”的理解能力啊。
王朗悄悄抹汗，道：“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啊。”
妘鶴冷冷看王朗，怪不得胡老大認為儒家表演味道太重，太假。
那司儀道：“考生跪拜老師！”
數千老人退場，數萬羅馬公民等待老師進場，是給老師洗腳還是搓背？至少捶捶腿啊。
數千考生一齊跪下，恭敬地背誦道：“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註2】
妘鶴冷冷看王朗，《弟子規》這種垃圾也拿出來當寶，你們真是教了一群好羅馬弟子啊。
王朗嚴肅地回答：“這不是為了黃國嗎？這是我們故意拿出來的。”心中對儒學失望極了，高大上的儒學最終落地就是束縛人的思想和言行的《弟子規》？
王朗在心中長長嘆氣，雖然他早就知道儒學必亡，但是第一次從旁觀角度看儒學的變態規則，實在是有些難以形容心情啊。
空地四周，數萬羅馬公民感動地看著，儒術真是導人向善的好東西。
待背誦《弟子規》結束，司儀大聲道：“考生進場考試！”
無數人的歡呼生中，數千考生排隊走向考院，接受最後的搜身檢查。
普裏戈身上被搜出了一個小瓶子。
搜查的人厲聲問道：“這是什麽？”
普裏戈淡定極了：“是白糖，白糖不算作弊吧？”
他充滿自信地看著搜查的人，以及四周的考生。
在品嘗到糖水之後，普裏戈就發現白糖有提神、補充體力的神奇作用。
普裏戈微笑著，利用白糖增加學習的效率只是一個最低級的需求。
他微笑著回頭看其餘考生，這白糖是他超過其他人的殺手鐧！
想想看，在所有考生因為緊張和龐大的試題前精神萎靡，身體疲倦的時候，他拿出一瓶白糖吃下，恢覆精神和體力，他是不是就能因此拉開與其他考生t的距離？
普裏戈微笑著看著其餘考生，眼神中滿是同情和得意。
我要贏了！誰讓你們蠢呢？
還沒有搜身的考生盯著普裏戈，一齊取出一個裝滿白糖的小瓶子高高舉過頭頂，我們也有白糖！
普裏戈眼珠子都要掉了，這是我的秘密，為什麽你們都知道？
一群考生不屑地看著普裏戈，蠢貨！
一個考生大聲叫著：“白糖不算作弊！必須允許我們帶白糖！”
另一個考生大聲道：“暈倒在考場你負責？”
一群考生叫嚷：“要是不許帶白糖，我就去找偉大的塞維魯皇帝投訴你！”
負責搜身的幾個羅馬官員低聲交談了幾句，爽快地無視白糖。
無數考生大聲歡呼。
普裏戈臉色發青，殺手鐧沒了，怎麽辦？
沒有攜帶白糖的考生滿臉通紅，太卑鄙了！竟然帶白糖！難道自己要輸在一瓶小小的白糖上？
圍觀的羅馬公民中，有人發瘋般沖向考院，大聲叫嚷：“司格特！我有白糖！我有白糖！”
司格特蒼白的臉瞬間紅潤了，大聲叫嚷：“快給我！快給我！”
無數羅馬公民飛快向參考的親人跑去：“白糖！我有白糖！”
一群沒有帶白糖的考生親人悲傷極了，論隨身攜帶白糖的重要性！
一個考生親人舉起錢袋，嘶啞著嗓子叫道：“我買白糖！誰有白糖！”
立刻有人回應道：“我有！”
那考生親人搶過白糖，扔下錢袋，拼命向考院跑：“雪萊！我有白糖了！你有白糖了！”
無數圍觀的羅馬公民大聲歡呼，仿佛那一瓶小小的白糖就是考上科舉的證據。
妘鶴瞅瞅王朗，低聲道：“白糖的價格可以再漲一漲！”
王朗用力點頭，必須漲！
……
三天後，科舉結束。
普裏戈站在榜單前，看著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其上，大聲狂笑：“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然後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紹依古抱住外甥的身體，大聲叫道：“姐姐，快給普裏戈吃白糖！”
吃下白糖的普裏戈悠悠醒轉，大聲歡笑：“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消息傳開，羅馬公民對白糖有了堅定的信念！
街上，一個羅馬公民攔住另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約翰，你吃白糖了嗎？不吃白糖怎麽考中科舉？怎麽當官？”
另一條街上，一個羅馬公民嚴肅地對家人道：“這是神靈的恩賜，有著強大的神力，多吃就能心想事情，身體健康。”
某個房間內，一群人恭敬地跪在地上，虔誠的跪拜白糖。
“偉大的白糖啊，世界是你創造的！”
東方神靈“飛天白糖”創造了世界，創造了人類，誰不尊敬白糖誰就是人類的敵人！我們“飛天白糖教”就砍死了誰！
另一個宗教組織中，一群信徒雙目無神。
一個信徒慢慢地道：“飛天白糖教的人越來越多了……”但凡家裏有人想要考科舉的，一定是飛天白糖教的。
另一個信徒無力地道：“昨天，有三個神靈的信徒叛變了，他們投入了飛天白糖教的懷抱……”
其餘信徒對此噩信一點辦法都沒有，吃了白糖立馬就有了精神，感覺到了歡喜，這簡直是妥妥的神跡，其他宗教怎麽與飛天白糖教相比？
一個信徒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宣布本教的神物是蜜糖？”蜜糖的甜度絲毫不比白糖差，一定會搶回一些信徒的。
一群信徒冷冷地看這個偽造神跡，褻（瀆）神靈的家夥，沒有當做瀆神者處死，完全是因為教派人手稀少到不能再損失任何一個人了。
……
對於第一次科舉上榜的舉子，塞維魯皇帝給出了足夠的重視。
他熱切地看著百十個舉子，大聲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羅馬帝國最傑出的人才！羅馬帝國的覆興的重擔就在你們的肩膀上！”
百十個舉子人人神情激昂。
有舉子想到改變世界，讓羅馬帝國越來越好，眼睛發亮，拯救世界的重任除了自己，誰能夠挑得起來？
有舉子想到自己終於是羅馬帝國的官員了，家裏有了穩定的收入，不，是很快就要有巨大的收入了！
自己是官員，那些商人敢不給自己好處？那些鄰居敢不給自己送禮？那些羅馬公民敢站著與自己說話？
自己的未來是金光大道！
有舉子興奮地看著塞維魯皇帝，是不是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而當官且等會再說。
能夠從幾千個考生中脫穎而出，能夠被羅馬帝國的皇帝塞維魯陛下親自接見，那就是超級人才的證明，以及自尊心的無比滿足。
塞維魯皇帝拍手，一群仆役端著一個盤子到了一群舉子面前，盤子中赫然是一件毛線衣，卻又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塞維魯皇帝微笑著道：“這件不是毛線衣，這件叫做羊毛衫。”
“毛線衣是黃國用羊毛編織的，羊毛衫雖然也是用羊毛編織的，但是羊毛衫比毛線衣更加細膩，緊密，光滑，保暖。”
百餘舉子點頭，眼前的羊毛衫與毛線衣的區別一眼便知，確實比毛線衣高級多了。
站在一側的妘鶴笑著道：“因為羊毛衫的羊毛不是普通的羊毛，而是從羊羔的腹部取下的最柔軟的羊毛。”
“羊羔腹部的羊毛極其稀少，一件羊毛衫至少要采用一千支羊羔的腹部的羊毛，所以羊毛衫極其稀少，縱然在黃國也沒有多少。”
百餘舉子立刻就信了，遠遠比毛線衣柔軟的觸感和密度足以證明妘鶴的話沒有錯。
妘鶴微笑道：“偉大的塞維魯皇帝陛下對諸位寄予重望，花了大價錢才從黃國購買了這百餘件羊毛衫。”
塞維魯皇帝微笑看著感動的百餘舉子，道：“你們是羅馬帝國的希望，不論給與你們什麽，都無法表達我對你們的希望和期盼。”
百餘舉子用力點頭，驕傲感簡直爆棚。
……
雅典的街頭。
一個羅馬男子悠閑地走著，不時四下挑選商品。
一個商店的售貨員堆起笑容招呼那羅馬男子，忽然看清了那羅馬男子身上的衣衫，顫抖著道：“難道……你穿得就是傳說中的羊毛衫？”
四周瞬間有無數羅馬公民跑了過來，仔細打量那羅馬男子的衣服：“這細密又緊密的毛線，這光滑度，這柔軟度，沒錯，這就是只有科舉舉子才有的羊毛衫！”
無數羅馬公民佩服又恭敬地看著那羅馬男子，眼前的羅馬男子就是一個高貴的官老爺啊。
有人急忙行禮：“見過官老爺！”
附近無數羅馬公民一齊恭敬行禮：“見過官老爺！”
那穿著羊毛衫的羅馬男子環顧四周，所有人都恭敬地彎腰行禮，心中原本對儒學只會教如何走路，如何說話，如何行禮等等的不屑瞬間不翼而飛。
唯有對儒學尊卑秩序的深入骨髓的歡喜。
只要自己高高在上，儒學就必須是對的！
只要自己享受著儒學帶來的無上尊嚴，儒學就必須是對的！
只要自己可以踩著其他人，儒學就必須是對的！
那穿著羊毛衫的新出爐的舉人傲然看著四周恭敬的羅馬公民們，體會著從來沒有過的高高在上，深情地道：“唯有儒學可以救羅馬帝國！”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唯有儒學可以救羅馬帝國！”
誰在乎儒學救羅馬帝國？重要的是普通羅馬公民唯有儒學可以當官！
……
一群羅馬女公民怔怔地坐在大廳中，無數羅馬公民都在歡呼儒學，可是她們絲毫都歡喜不起來。
一個羅馬女公民慢慢地道：“為什麽羅馬女公民不能參加科舉？”
還以為羅馬帝國全盤東化能夠為羅馬女公民帶來美好的未來，沒想到只是為了羅馬男公民帶來了美好的未來，羅馬帝國的女人是不是根本沒人在乎？
另一個羅馬女公民厲聲道：“儒學就是這種貨色嗎？”
儒學一本本著作都透著一個意思，貴族比平民高貴，男人比女人高貴。
這平民被貴族壓迫幾乎是全世界的常識了，也沒人覺得有什麽錯。
這同一個階層的男人比女人高貴就有些問題了，羅馬帝國當然也是男人比女人高貴，不然為什麽羅馬帝國沒有女性官員？為什麽單獨向女性富豪征收財產稅？
但羅馬帝國一直都在向女性擁有更多的權力的方向轉變，為什麽在全面東化之後瞬間回到了女性不配不能不許從政，以及比男人低了一等的時代？
一個羅馬女公民眼睛紅紅的，道：“為什麽她們這麽喜歡規矩？”
“屁股哲學”是通用的，羅馬貴族為了自己的利益鼓吹貴族比平民t高貴，羅馬男子為了自己的利益鼓吹男子比女子高貴，雖然令人憎恨，但是可以理解。
為什麽有不少羅馬女子同樣支持等級分明，男子比女子高貴的儒學？
那眼睛紅紅的羅馬女公民怎麽都不能理解為什麽有羅馬女公民歡歡喜喜地推行儒學，甘願成為比男子低的等級。
瓦朗蒂娜平靜地看著一群悲傷憤怒的羅馬女公民，認真地道：“因為羅馬帝國沒有真正‘全盤東化’！”
“黃國有女帝，女官，女將領，羅馬帝國有嗎？”
瓦朗蒂娜堅定地看著一群羅馬女公民，道：“親愛的朋友們，我們絕不可能在羅馬帝國找到我們想要的機會。”
“羅馬皇帝帶著黃國女將出席科舉揭幕式，卻不允許一個羅馬女公民參加科舉。”
“羅馬帝國無數公民為科舉歡呼，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詢問羅馬皇帝，為什麽羅馬女公民不能參加科舉。”
“羅馬帝國不接受女公民享有權利。”
一群羅馬女公民重重點頭，以前一直覺得羅馬帝國會越來越好，此刻才發現那完全就是錯覺。
瓦朗蒂娜平靜地道：“想要一個真正可以施展我們的才華，真正平等的世界，去查拉塞尼吧，去阿拉伯沙漠吧，去黃國吧。”
“只有那裏才是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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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帝國。
雅典。
某個豪宅內, 幾個仆役將食物放到了餐桌上。
幾個羅馬貴族依然在聊著天，註意力完全沒有在食物上。
一個羅馬貴族道：“從結果看，偉大的塞維魯皇帝陛下一定會真的重用考中科舉的人。”
其餘幾個羅馬貴族重重點頭，塞維魯皇帝陛下需要最大力度的拉攏普通羅馬公民, 而“科舉”就是最簡單的方式。
那羅馬貴族繼續道：“但是, 這對我們而言算不上太糟糕。”
他認真看著眾人, 道：“儒學沒有我想象得難, 我隨便看了一天，就理解了大多數儒學。”
“從科舉的方式和內容看, 科舉的核心在於記憶力。”
“而記憶力主要就是多看, 多背。”
那羅馬貴族微笑著道：“多看，多背, 都需要時間。”
“我們貴族難道會比那些公民缺少時間嗎？”
幾個羅馬貴族一齊點頭，身為貴族最大的煩惱是如何打發時間。
那羅馬貴族微笑著, 一邊拿起餐具用餐, 一邊道：“科舉對塞維魯皇帝陛下而言，有用，但是不算很有用。對我們而言, 有威脅，但是不算很有威脅。”
“那麽，我們為什麽要擔心科舉呢？”
那羅馬貴族微笑著將一塊最普遍的、硬邦邦的、極有可能磕了牙齒的面包放進嘴裏，然後瞬間滿足極了：“好甜！這是我吃過的最甜的面包。”【註1】
宴會的主人微笑道：“我發覺吃了大量的甜食之後再讀書，會更容易理解。”
這個結果毫不稀奇, 最近整個雅典的羅馬公民都在謠傳多吃糖會變得聰明，至於其中是不是有科學理論, 誰在乎？
反正這個謠傳一出，原本價格就極其昂貴的黃國白糖的價格再次翻了一番。
那羅馬貴族一邊享受著甜蜜的硬面包, 一邊道：“黃國的白糖確實是神奇的東西。”
“我勞累之後吃點白糖，好像精神立刻就好多了。”
他微笑著：“說不定這白糖真的有神靈的力量。”
宴會主人也微笑。
羅馬帝國的宗教太多了，信徒彼此之間老死不相往來的情況也幾乎看不到，哪怕這白糖真的是黃國的神靈的恩賜，羅馬帝國內會在乎的人只怕只有極少數幾個宗教的信徒了。
那宴會主人繼續問道：“幾天後就要科舉了，我們沒有時間讀儒家著作，不知道該怎麽考中科舉？”
那羅馬貴族笑了，道：“這一次科舉將會考什麽，在半個月前就訂下了。”
他放下面包，舔掉手裏的白糖顆粒，從懷裏取出一張羊皮卷放在了桌子上。
“這就是這次科舉的內容，我相信對你會有很大的幫助。”
宴會主人微笑：“我最好的朋友，澤萊斯家族永遠歡迎你。”
那羅馬貴族微笑，貴族之間的友誼就是互相提拔對方的家族成員為官。
他隨手拿起一份奴仆端上來的肉湯，還沒喝就聞到了濃濃的香料味道，驚喜地道：“澤萊斯，你真是太慷慨了。”
這一頓飯花費的白糖和香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澤萊斯微笑道：“我最好的朋友，能夠讓你覺得滿意，就是對我最大的讚賞。”
那羅馬貴族大口喝著肉湯，為來自東方的香料的味道癡迷。
他讚嘆道：“有了東方的香料，這腥臭的肉湯頓時變成了人間美味。”
他不無嫉妒地道：“東方人真是太有錢了，昂貴的香料在東方竟然是用‘船’作為計量單位的。”
那羅馬貴族第一次聽到黃國官員王朗隨口道，“運了三船生姜”，心都顫抖了。
昂貴的東方香料“生姜”t竟然用“船”計量！
東方黃國實在是太太太有錢了！
澤萊斯對東方黃國同樣有深深的向往，他笑著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東方黃國看看。”
餐桌上的澤萊斯家的貴族們一齊點頭，神秘、強大又有錢的黃國到底是什麽樣的？
一個澤萊斯家的貴族努力擠出與其他人一樣的笑容，心中對儒學不屑極了。
一個只會講究規矩，只會講人與人之間必須遵守什麽禮儀，從來不研究數學、天文等等的學說有個P的好學習的？
要不是該死的塞維魯皇帝無數羅馬帝國傳統的演講選官方式，而采用了儒學，他多看一眼儒學就算輸。
……
另一個豪宅中，書房的門緊閉。
假如趴在門上仔細側耳傾聽，能夠聽到隱約的讀書聲。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一個婦人輕輕敲門，柔聲道：“普裏戈，你累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書房中傳出一個男子的怒吼聲：“不要打攪我！我一定要考中科舉！”
那婦人急忙退開了幾步，心中有些惶恐，不是因為挨了罵，而是因為普裏戈已經在書房中讀了整整三天了，怎麽看都有些過分用功了。
只是想到科舉的日期就在眼前，那婦人又理解普裏戈的暴躁。
不是所有羅馬公民家裏都有錢，有田莊，有奴隸的。
不是所有羅馬公民都願意每天去市政廳領免費的救濟食物的。
對有志氣，想要踏上更高的臺階的普通羅馬公民而言，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就是科舉了。
那婦人又退開幾步，這才虔誠地祈禱：“偉大的黃國萬歲，偉大的塞維魯皇帝陛下萬歲。”
沒有黃國，沒有塞維魯皇帝，普通羅馬公民如何才能改變命運？
去當兵嗎？
當兵可是會缺胳膊少腿的，會戰死的。
那婦人擔憂地看著那緊閉的書房門，想了許久，端了一杯水到了書房門口，輕輕敲門：“普裏戈，喝點水吧，喝了水才有力氣繼續讀書。”
書房門緩緩地打開，露出普裏戈毫無血色，一臉疲憊的臉。
他看著婦人，道歉道：“母親，是我錯了，我不該發脾氣的。”
那婦人輕輕搖頭，只是心疼兒子疲倦到了極點的模樣，有心說不要考科舉了，卻又知道這是普通羅馬公民唯一的機會。
普裏戈取過了水杯，一飲而盡，微微皺眉道：“怎麽是甜的？”
那婦人急忙道：“我加了黃國的白糖，聽說白糖上有神靈賜予的力量，這是你紹依古舅舅送來的……”
書房的門已經重重合上，裏面又傳來朗讀聲。
那婦人嘆了口氣，坐回了餐桌邊，唯一的道路啊，怎麽都要拼到底了。
片刻後，書房的門猛然打開，普裏戈幾乎是蹦跳著到了母親的身前，兩只眼睛放光，大聲道：“母親，你剛才給我吃了什麽？還有嗎？”
……
雅典街頭某個演講會場聚滿了人。
羅馬帝國已經不能通過演講獲得聲望，然後成為羅馬帝國的官員了，但在演講會場聚集的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每天都有不少人到演講會場聊天。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白糖真的是好東西，我以前總覺得嗓子裏有口痰，每天都咳嗽，吃了白糖之後好多了。”
雖然沒有謠傳中咳得停不下來的人吃了一瓶白糖之後立馬就永不咳嗽，但是真的有了明顯的效果。
另一個羅馬公民幸福地微笑著，道：“我吃了白糖後，看太陽都仿佛在對我微笑。”
其餘羅馬公民一齊仔細打量這個貌似磕了不該嗑的東西的公民，嚴重懷疑他的精神狀態是不是正常。
一個羅馬公民淡淡地道：“白糖確實有神效，以前我幹活後至少休息一個小時，吃了白糖之後，休息半個小時就恢覆力氣了。”
他輕輕地握拳，不管別人怎麽說，這白糖就是真的有神效，他隨身都帶著一小瓶白糖呢。
一群羅馬公民用力點頭，白糖確實是神靈的恩賜，讓人愉快，為人治病，恢覆體力。
一個羅馬公民嘆了口氣，道：“就是這價格實在是昂貴了些。”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嘆息，深有同感。
一個羅馬公民無奈地道：“一分錢一分貨，黃國的產品一向又貴又好。”
眾人一齊點頭，憂傷極了，羅馬帝國一年不如一年的情況之下遇到了價格高，質量好的黃國產品，錢包真的不太能夠承受得起。
一個羅馬公民笑道：“我也沒錢，可是我用的東西都買黃國的產品，絕不買本國產的。”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看著他。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羅馬帝國產的麻布穿在身上有刺疼感，又不耐穿，頂多一年就破了。”
“黃國的棉布又舒適，又結實，至少能夠穿兩三年。”
“我花差不多的價格，為什麽不買黃國的棉布？買一件可以頂三件羅馬帝國產的麻布，而且又舒服。”
“從金額上計算，我還省了兩件麻布衣服的錢呢。”
一群羅馬公民點頭，內心覆雜極了，雖然有一種樸實的支持國貨的心思，可是在質量和價格面前，錢包卻會自然而然地做出最神奇的選擇。
一個羅馬公民嘆氣道：“羅馬帝國的產品什麽時候能夠崛起？”
一群羅馬公民一齊點頭，都怪羅馬帝國的本國商人不爭氣。
……
“誰說是我們不爭氣的？”
一個羅馬公民面紅耳赤，惡狠狠地看著一群朋友。
一群朋友急忙勸著：“你醉了。”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我沒醉！”
他伸手支撐著桌面，大聲道：“誰說我們不爭氣，做不出又好又便宜的產品的？”
“黃國的棉布賣得好，是因為我們不爭氣嗎？是因為我們貪錢嗎？”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黃國的棉布賣得好，是因為黃國虧本賺吆喝！”
“棉布是棉花織出來的，織一匹布需要一個熟練工做多久？”
“熟練工不要工資嗎？？”
“棉花不要錢嗎？”
“從黃國運到羅馬帝國不要錢嗎？”
那羅馬公民大聲道：“一筆筆的錢加在一起，成本就超過了黃國棉布的價格！”
“黃國的棉布賣得這麽便宜，就是因為黃國經濟上出現了大問題，想要清倉回籠資金，不然絕不會是這個價格！”
那羅馬公民無視一群朋友的勸阻，大聲道：“我把話放在這裏，黃國的棉布價格一定會上漲，而且是翻倍得漲！”
“只要黃國想要賺錢，這棉布價格必須上漲，沒有任何不上漲的可能。”
他搖晃著身體，大聲道：“想要薅黃國羊毛的羅馬公民們，快去買黃國的棉布吧，有多少買多少，買得越多，賺得越多！”
四周的羅馬公民看著醉鬼，一臉的嫌棄。
一個朋友急急忙忙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瓶子，叫道：“捏住他的嘴！”
其餘朋友同樣取出小瓶子：“我們也有白糖！”
幾個朋友七手八腳費了老大的力，終於在那醉鬼的嘴裏倒了幾瓶白糖。
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那醉鬼朋友慢慢地不叫嚷了，倒在地上沈沈睡去。
幾個朋友一齊擦汗，然後又欣慰無比，幸好有黃國神奇的白糖在，不然一定搞不定這個醉鬼。
一個朋友一邊喘息，一邊道：“黃國的棉布會不會真的要暴漲？”
其餘幾個朋友皺眉，醉鬼的話哪裏信得過？
一個朋友想了許久，道：“算了，我還是多買一些棉布，若是沒有漲價，家裏總是用得上的。若是漲了，我就省了一大筆錢。”
幾個朋友點頭，左右不會浪費。
……
雅典的皇宮中，塞維魯皇帝陛下神情嚴肅，舉起酒杯，大聲道：“偉大的黃國萬歲！”
幾個羅馬貴族舉杯附和道：“偉大的黃國萬歲！”
現場沒有黃國官員，每一個人都是塞維魯皇帝陛下的親信，讚美黃國的言語真心極了。
塞維魯皇帝大笑：“果然只有儒學才能救羅馬帝國！”
自從宣布羅馬帝國全盤東化之後，羅馬帝國動亂的社會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穩了。
街上好勇鬥狠的羅馬人不見了，彬彬有禮的羅馬公民變多了，以前眼神中帶著憤怒和委屈的羅馬奴隸變得溫順和聽話了。
動不動就跑到羅馬皇宮前抗議（游）行的行為也越來越少了。
羅馬帝國是真的變得穩定和諧了！
塞維魯皇帝對此高興無比，刀劍殺不出的安穩，儒學竟然做到了。
一個羅馬貴族笑道：“走在街上，對我扔石頭的人少了，恭敬行禮的人多了。”
第一次見到有人向自己行禮，差點不習慣，以為遇到了一大群卑賤的奴隸，然後才想起羅馬帝國的奴隸也不是那麽老實規矩的t。
另一個羅馬貴族笑道：“以前總有些人吵著要羅馬帝國怎麽怎麽樣的，最近也越來越少了，懂尊卑，懂貴族真是好啊。”
以前總是擔心遇到一個性情暴躁的羅馬公民跑過來打人，現在看著一群羅馬公民跪著與自己說話，這幸福感簡直爆棚。
一個羅馬貴族笑著回答：“這不是那些賤人懂得規矩和尊卑了，而是他們以為可以通過科舉當官，將羅馬帝國變成他們想要的世界。”
塞維魯皇帝和一群羅馬貴族大笑。
人類都是愚蠢的，羅馬公民們竟然以為科舉當官後就能改變世界，全然不知道科舉當官後只會被巨大的官場吞噬和同化，最後變成一個腐敗的官員。
塞維魯皇帝搖晃著酒杯，微笑道：“還是要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讓步的，那些蠢貨才會以為科舉當官改變世界是最簡單最可行的方式。”
給那些對社會不滿的蠢貨一些甜頭，那些蠢貨就會賣力地考科舉當官，再也不會去暴力推翻羅馬皇帝了。
塞維魯皇帝微笑著，他最懼怕地不是元老院，不是那些行省的總督，而是倔強的羅馬公民。
只要羅馬公民以為可以通過溫和的改良創造美好世界，那麽他的皇位就比阿爾卑斯山還要穩定。
一個羅馬貴族淡淡地道：“只要我們在其餘行省多任命幾個科舉考出來的官員，然後再支持他們做一些事情，那些行省遲早都是偉大的陛下的。”
“掌握了行省之後，還在乎那些總督嗎？”
塞維魯皇帝和一群貴族一齊點頭，儒家所有權利歸於皇帝的思想好到了極點，消滅那些手握大軍的總督不費吹灰之力。
塞維魯皇帝大聲地道：“一定要辦好這次科舉！這是關系到偉大的羅馬帝國覆興的大事！”
羅馬帝國能不能覆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皇位一定要能夠平穩地傳給兒子、孫子、曾孫，子孫後代世世代代做皇帝。
……
羅馬帝國第一次科舉重大無比，塞維魯皇帝特意邀請黃國駐羅馬帝國的官員代表參與科舉揭幕式。
某個院子的門上用羅馬文字和黃國漢子一齊寫了“考院”二字。
幾百個羅馬士卒站在門口，神情肅穆。
巨大的鐘聲中，塞維魯皇帝帶著一群羅馬官員，以及黃國的王朗、妘鶴等人出現在考院外的空地上。
塞維魯皇帝看著四周數以萬計的眼睛放光的羅馬公民，一股得意地感覺油然而生。
他舉起手臂，大聲道：“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
數萬人羅馬公民叫嚷：“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
叫嚷聲從零散到整齊，從輕微到震耳欲聾。
好些羅馬公民奮力叫嚷，眼中滿是淚水。
一個羅馬公民抹著眼淚，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經歷了二□□，終於找到了一條適合羅馬帝國的道路，生活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個羅馬公民大聲叫著：“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
他出生在羅馬帝國最強大的時代，成長在羅馬帝國衰弱和動亂的時代，羅馬帝國的偉大只存在別人的言語中，他也想體會一個強大的羅馬帝國的公民的幸福感啊。
一個羅馬公民的心怦怦跳，羅馬帝國是不是覆興關他P事，他只想當官！當官！當官！
只有當了官才是人，不當官就是韭菜！
塞維魯皇帝看著歡呼的數萬羅馬公民，大聲道：“科舉開始！”
歡呼聲中，數千參加科舉考試的羅馬公民列著整齊的方陣，大步走到了空地中間，忽然齊聲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數萬羅馬公民大聲歡呼，齊聲背誦：“……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更有一些羅馬公民刻意用漢語大聲念誦，自覺高人一等。
王朗與妘鶴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得意，儒學滲透羅馬帝國好像意外得順利。
一個司儀大聲道：“考生跪拜天！”
妘鶴眨眼看王朗，什麽意思？
王朗皺眉，科舉要跪拜天？看來是羅馬帝國的因地制宜的新玩意兒，且看看。
幾千個考生一齊按照黃國的禮儀整理衣衫，深深向正前方鞠躬，然後跪下，額頭觸地。
圍觀的數萬羅馬公民看著整齊劃一且肅穆的動作，好些人只覺熱血澎湃，這黃國的儒術太令人有儀式感了，果然懂得禮儀的人才是人，不懂禮儀的人都是豬。
王朗微笑，不過是禮儀而已，多了這麽一道手續也不錯的，誰不敬天？
那司儀大聲道：“考生跪拜地！”
幾千個考生一齊站起，重覆整理衣衫等等動作，再次跪拜。
“考生跪拜君！”
幾千個考生一齊對著塞維魯皇帝恭敬叫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塞維魯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塞維魯皇帝輕輕揮手，這才是皇帝的樂趣啊。
妘鶴淡淡地笑，這個時候就是白癡也看出來了，不就是跪拜天地君親師嗎？
雖然太過繁文縟節了，但是羅馬帝國想要這個形式，符合民心啊。
那司儀道：“考生跪拜親！”
數千老人走進了空地，一群仆役在老人面前擺下了一個洗腳盆。
數萬圍觀的羅馬公民瞬間懂了。
一個羅馬女公民眼中都是淚水，叫道：“這是給父母洗腳啊！這就是儒術的禮，真好！”
一個羅馬男公民淚流滿面，儒術教人尊重父母，比□□強多了。
一個羅馬老人渾身發抖，當著數萬人的面被兒子洗腳，真的沒有感受過啊。早知道讓蠢貨兒子去考科舉了，就為了這洗腳也值得了。
空地上，數千考生熱淚盈眶地看著眼前的老人，狗屎！不是自己的父母！
想想也是，數千老人在偌大的空地上尋找自己的兒子需要多久？
科舉如此嚴肅和重要的時間怎麽可能浪費在尋找兒子的狗屎過程中？
數千考生深深地望著眼前從來沒有見過的老人，我為人人，人人為我！我為別人的父母洗腳，別人也在為我的父母洗腳，不虧！
妘鶴死死地盯著王朗，低聲道：“儒學就是教人當眾表演給爹娘洗腳？”
只要看那數千考生的神情就知道這些老人絕對不是他們的爹娘，這要不是表演，我的腦袋砍下來給你！
王朗張大了嘴，尊敬爹娘不僅僅儒學有，華夏大部分典籍都有，羅馬帝國強化天地君親師也沒什麽的，但是這當眾給爹娘洗腳的行為有些刻意表演了，尊敬爹娘就是當眾給他們洗腳？
或者給爹娘洗腳就是唯一的尊重爹娘的方式了？
這種低級表演有些令人質疑計劃者對“尊敬尊重愛護”的理解能力啊。
王朗悄悄抹汗，道：“因地制宜，因地制宜啊。”
妘鶴冷冷看王朗，怪不得胡老大認為儒家表演味道太重，太假。
那司儀道：“考生跪拜老師！”
數千老人退場，數萬羅馬公民等待老師進場，是給老師洗腳還是搓背？至少捶捶腿啊。
數千考生一齊跪下，恭敬地背誦道：“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註2】
妘鶴冷冷看王朗，《弟子規》這種垃圾也拿出來當寶，你們真是教了一群好羅馬弟子啊。
王朗嚴肅地回答：“這不是為了黃國嗎？這是我們故意拿出來的。”心中對儒學失望極了，高大上的儒學最終落地就是束縛人的思想和言行的《弟子規》？
王朗在心中長長嘆氣，雖然他早就知道儒學必亡，但是第一次從旁觀角度看儒學的變態規則，實在是有些難以形容心情啊。
空地四周，數萬羅馬公民感動地看著，儒術真是導人向善的好東西。
待背誦《弟子規》結束，司儀大聲道：“考生進場考試！”
無數人的歡呼生中，數千考生排隊走向考院，接受最後的搜身檢查。
普裏戈身上被搜出了一個小瓶子。
搜查的人厲聲問道：“這是什麽？”
普裏戈淡定極了：“是白糖，白糖不算作弊吧？”
他充滿自信地看著搜查的人，以及四周的考生。
在品嘗到糖水之後，普裏戈就發現白糖有提神、補充體力的神奇作用。
普裏戈微笑著，利用白糖增加學習的效率只是一個最低級的需求。
他微笑著回頭看其餘考生，這白糖是他超過其他人的殺手鐧！
想想看，在所有考生因為緊張和龐大的試題前精神萎靡，身體疲倦的時候，他拿出一瓶白糖吃下，恢覆精神和體力，他是不是就能因此拉開與其他考生t的距離？
普裏戈微笑著看著其餘考生，眼神中滿是同情和得意。
我要贏了！誰讓你們蠢呢？
還沒有搜身的考生盯著普裏戈，一齊取出一個裝滿白糖的小瓶子高高舉過頭頂，我們也有白糖！
普裏戈眼珠子都要掉了，這是我的秘密，為什麽你們都知道？
一群考生不屑地看著普裏戈，蠢貨！
一個考生大聲叫著：“白糖不算作弊！必須允許我們帶白糖！”
另一個考生大聲道：“暈倒在考場你負責？”
一群考生叫嚷：“要是不許帶白糖，我就去找偉大的塞維魯皇帝投訴你！”
負責搜身的幾個羅馬官員低聲交談了幾句，爽快地無視白糖。
無數考生大聲歡呼。
普裏戈臉色發青，殺手鐧沒了，怎麽辦？
沒有攜帶白糖的考生滿臉通紅，太卑鄙了！竟然帶白糖！難道自己要輸在一瓶小小的白糖上？
圍觀的羅馬公民中，有人發瘋般沖向考院，大聲叫嚷：“司格特！我有白糖！我有白糖！”
司格特蒼白的臉瞬間紅潤了，大聲叫嚷：“快給我！快給我！”
無數羅馬公民飛快向參考的親人跑去：“白糖！我有白糖！”
一群沒有帶白糖的考生親人悲傷極了，論隨身攜帶白糖的重要性！
一個考生親人舉起錢袋，嘶啞著嗓子叫道：“我買白糖！誰有白糖！”
立刻有人回應道：“我有！”
那考生親人搶過白糖，扔下錢袋，拼命向考院跑：“雪萊！我有白糖了！你有白糖了！”
無數圍觀的羅馬公民大聲歡呼，仿佛那一瓶小小的白糖就是考上科舉的證據。
妘鶴瞅瞅王朗，低聲道：“白糖的價格可以再漲一漲！”
王朗用力點頭，必須漲！
……
三天後，科舉結束。
普裏戈站在榜單前，看著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其上，大聲狂笑：“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然後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紹依古抱住外甥的身體，大聲叫道：“姐姐，快給普裏戈吃白糖！”
吃下白糖的普裏戈悠悠醒轉，大聲歡笑：“我考中了，我考中了！”
消息傳開，羅馬公民對白糖有了堅定的信念！
街上，一個羅馬公民攔住另一個羅馬公民，大聲道：“約翰，你吃白糖了嗎？不吃白糖怎麽考中科舉？怎麽當官？”
另一條街上，一個羅馬公民嚴肅地對家人道：“這是神靈的恩賜，有著強大的神力，多吃就能心想事情，身體健康。”
某個房間內，一群人恭敬地跪在地上，虔誠的跪拜白糖。
“偉大的白糖啊，世界是你創造的！”
東方神靈“飛天白糖”創造了世界，創造了人類，誰不尊敬白糖誰就是人類的敵人！我們“飛天白糖教”就砍死了誰！
另一個宗教組織中，一群信徒雙目無神。
一個信徒慢慢地道：“飛天白糖教的人越來越多了……”但凡家裏有人想要考科舉的，一定是飛天白糖教的。
另一個信徒無力地道：“昨天，有三個神靈的信徒叛變了，他們投入了飛天白糖教的懷抱……”
其餘信徒對此噩信一點辦法都沒有，吃了白糖立馬就有了精神，感覺到了歡喜，這簡直是妥妥的神跡，其他宗教怎麽與飛天白糖教相比？
一個信徒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宣布本教的神物是蜜糖？”蜜糖的甜度絲毫不比白糖差，一定會搶回一些信徒的。
一群信徒冷冷地看這個偽造神跡，褻（瀆）神靈的家夥，沒有當做瀆神者處死，完全是因為教派人手稀少到不能再損失任何一個人了。
……
對於第一次科舉上榜的舉子，塞維魯皇帝給出了足夠的重視。
他熱切地看著百十個舉子，大聲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羅馬帝國最傑出的人才！羅馬帝國的覆興的重擔就在你們的肩膀上！”
百十個舉子人人神情激昂。
有舉子想到改變世界，讓羅馬帝國越來越好，眼睛發亮，拯救世界的重任除了自己，誰能夠挑得起來？
有舉子想到自己終於是羅馬帝國的官員了，家裏有了穩定的收入，不，是很快就要有巨大的收入了！
自己是官員，那些商人敢不給自己好處？那些鄰居敢不給自己送禮？那些羅馬公民敢站著與自己說話？
自己的未來是金光大道！
有舉子興奮地看著塞維魯皇帝，是不是為了羅馬帝國的覆興而當官且等會再說。
能夠從幾千個考生中脫穎而出，能夠被羅馬帝國的皇帝塞維魯陛下親自接見，那就是超級人才的證明，以及自尊心的無比滿足。
塞維魯皇帝拍手，一群仆役端著一個盤子到了一群舉子面前，盤子中赫然是一件毛線衣，卻又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塞維魯皇帝微笑著道：“這件不是毛線衣，這件叫做羊毛衫。”
“毛線衣是黃國用羊毛編織的，羊毛衫雖然也是用羊毛編織的，但是羊毛衫比毛線衣更加細膩，緊密，光滑，保暖。”
百餘舉子點頭，眼前的羊毛衫與毛線衣的區別一眼便知，確實比毛線衣高級多了。
站在一側的妘鶴笑著道：“因為羊毛衫的羊毛不是普通的羊毛，而是從羊羔的腹部取下的最柔軟的羊毛。”
“羊羔腹部的羊毛極其稀少，一件羊毛衫至少要采用一千支羊羔的腹部的羊毛，所以羊毛衫極其稀少，縱然在黃國也沒有多少。”
百餘舉子立刻就信了，遠遠比毛線衣柔軟的觸感和密度足以證明妘鶴的話沒有錯。
妘鶴微笑道：“偉大的塞維魯皇帝陛下對諸位寄予重望，花了大價錢才從黃國購買了這百餘件羊毛衫。”
塞維魯皇帝微笑看著感動的百餘舉子，道：“你們是羅馬帝國的希望，不論給與你們什麽，都無法表達我對你們的希望和期盼。”
百餘舉子用力點頭，驕傲感簡直爆棚。
……
雅典的街頭。
一個羅馬男子悠閑地走著，不時四下挑選商品。
一個商店的售貨員堆起笑容招呼那羅馬男子，忽然看清了那羅馬男子身上的衣衫，顫抖著道：“難道……你穿得就是傳說中的羊毛衫？”
四周瞬間有無數羅馬公民跑了過來，仔細打量那羅馬男子的衣服：“這細密又緊密的毛線，這光滑度，這柔軟度，沒錯，這就是只有科舉舉子才有的羊毛衫！”
無數羅馬公民佩服又恭敬地看著那羅馬男子，眼前的羅馬男子就是一個高貴的官老爺啊。
有人急忙行禮：“見過官老爺！”
附近無數羅馬公民一齊恭敬行禮：“見過官老爺！”
那穿著羊毛衫的羅馬男子環顧四周，所有人都恭敬地彎腰行禮，心中原本對儒學只會教如何走路，如何說話，如何行禮等等的不屑瞬間不翼而飛。
唯有對儒學尊卑秩序的深入骨髓的歡喜。
只要自己高高在上，儒學就必須是對的！
只要自己享受著儒學帶來的無上尊嚴，儒學就必須是對的！
只要自己可以踩著其他人，儒學就必須是對的！
那穿著羊毛衫的新出爐的舉人傲然看著四周恭敬的羅馬公民們，體會著從來沒有過的高高在上，深情地道：“唯有儒學可以救羅馬帝國！”
四周無數羅馬公民大聲歡呼：“唯有儒學可以救羅馬帝國！”
誰在乎儒學救羅馬帝國？重要的是普通羅馬公民唯有儒學可以當官！
……
一群羅馬女公民怔怔地坐在大廳中，無數羅馬公民都在歡呼儒學，可是她們絲毫都歡喜不起來。
一個羅馬女公民慢慢地道：“為什麽羅馬女公民不能參加科舉？”
還以為羅馬帝國全盤東化能夠為羅馬女公民帶來美好的未來，沒想到只是為了羅馬男公民帶來了美好的未來，羅馬帝國的女人是不是根本沒人在乎？
另一個羅馬女公民厲聲道：“儒學就是這種貨色嗎？”
儒學一本本著作都透著一個意思，貴族比平民高貴，男人比女人高貴。
這平民被貴族壓迫幾乎是全世界的常識了，也沒人覺得有什麽錯。
這同一個階層的男人比女人高貴就有些問題了，羅馬帝國當然也是男人比女人高貴，不然為什麽羅馬帝國沒有女性官員？為什麽單獨向女性富豪征收財產稅？
但羅馬帝國一直都在向女性擁有更多的權力的方向轉變，為什麽在全面東化之後瞬間回到了女性不配不能不許從政，以及比男人低了一等的時代？
一個羅馬女公民眼睛紅紅的，道：“為什麽她們這麽喜歡規矩？”
“屁股哲學”是通用的，羅馬貴族為了自己的利益鼓吹貴族比平民t高貴，羅馬男子為了自己的利益鼓吹男子比女子高貴，雖然令人憎恨，但是可以理解。
為什麽有不少羅馬女子同樣支持等級分明，男子比女子高貴的儒學？
那眼睛紅紅的羅馬女公民怎麽都不能理解為什麽有羅馬女公民歡歡喜喜地推行儒學，甘願成為比男子低的等級。
瓦朗蒂娜平靜地看著一群悲傷憤怒的羅馬女公民，認真地道：“因為羅馬帝國沒有真正‘全盤東化’！”
“黃國有女帝，女官，女將領，羅馬帝國有嗎？”
瓦朗蒂娜堅定地看著一群羅馬女公民，道：“親愛的朋友們，我們絕不可能在羅馬帝國找到我們想要的機會。”
“羅馬皇帝帶著黃國女將出席科舉揭幕式，卻不允許一個羅馬女公民參加科舉。”
“羅馬帝國無數公民為科舉歡呼，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詢問羅馬皇帝，為什麽羅馬女公民不能參加科舉。”
“羅馬帝國不接受女公民享有權利。”
一群羅馬女公民重重點頭，以前一直覺得羅馬帝國會越來越好，此刻才發現那完全就是錯覺。
瓦朗蒂娜平靜地道：“想要一個真正可以施展我們的才華，真正平等的世界，去查拉塞尼吧，去阿拉伯沙漠吧，去黃國吧。”
“只有那裏才是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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