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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春筍般的特色旅游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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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春筍般的特色旅游城市

沙漠的某個角落。

一支商隊緩緩向東前進, 身後的腳印仿佛來自無邊無際的遠處。

側面幾個沙丘的距離之外,另一支商隊緩緩向西前進。

兩支商隊相遇,一齊遠遠地招手,然後停下了隊伍, 幾個為首的商人跳下駱駝, 走到兩隊中間的沙丘上互相打招呼。

商隊甲的頭目遞過酒囊, 笑著道:“黃國有句諺語, 有朋友從遠方而來,帶來幸福和快樂。”

商隊乙的頭目接過酒囊, 喝了一口, 回了一份肉幹。

兩人寒暄了幾句天氣,然後這才開始交流各地的商業情況。

不遠處的兩支商隊的成員悠閑地看著頭領們交流, 自顧自地左右張望和聊天。

商隊甲的隊伍中,一個年輕人看著兩個頭領又是行禮, 又是廢話, 低聲道:“這黃國的規矩真是太多了。”

以前白袍人見面,直來直去,哪有如今的啰嗦。

另一個年長的商人道:“你是遇到了好年頭, 第一次外出經商就遇到了黃國統一東沙漠,這才會覺得黃國的規矩多。”

他嘆了口氣,道:“你若是早幾年經商,你就知道有多麽的痛苦了。”

該死的沙漠太大,又缺乏水源和耕地, 造成每個白袍人部落幾乎就在原地活動,語言的隔閡大到離譜, 一些大部落敢於與其他部落交流,多少還會一些傳播比較廣泛的沙漠通用語言。

一些小部落幾乎只會自己的語言, 外人根本無法交流。

語言隔閡也還罷了,做生意又不是談戀愛,哪裏需要深入的語言交流?打手勢也能把生意做成了。

但一些宗教和文化習慣就老是出大事。

有的部落的信仰不吃豬肉,有的部落的信仰不吃任何肉食;

有的部落的信仰必須每天對著某個方向朝拜;

有的部落對另一個信仰的信徒見了就殺,有的部落對任何沒有信仰的人見了就殺;

有的部落習以為常的食物,在另一個部落竟然是最高禮儀;

有的部落坐著吃飯,有的部落必須先展示自己身上沒有帶武器才能互相靠近……

各種古古怪怪的宗教規則和習慣讓很多商人莫名其妙地丟了性命。

那年長的商人一臉的古怪,道:“我曾經親眼看到兩個友好交流的人,一個人忽然砍死另一個人。”

理由非常簡單,其中一個人的宗教信仰是死後被各種老鷹野獸吃了血肉,而另一個人的信仰是土葬。

兩人在友好的交流中不小心說到了“惡魔就該被老鷹吃了”、“惡魔才該土葬”等等,友好的氛圍立刻破裂。

這兩個人以為自己已經合理表現了自己受到了對方的羞辱,只要對方道歉就算了,可該死的是兩個人都只會說極少的第三方語言,大部分溝通都靠猜。

在以為對方不願意道歉的情況之下,血腥的廝殺不可避免。

那年輕人目瞪口呆,然後下定決心堅決不能與陌生人胡亂說話。

那年長的商人看著遠處兩個聊天的商隊頭領,如今東部沙漠成為了黃國的地盤,雖然黃國不曾統一信仰和習慣,但是語言的統一帶來了高度的便利,黃國文化和習慣不知不覺在滲透各個角落。

再也不會發生因為習慣不同,信仰不同,偏偏又語言無法溝通而造成不可挽回的誤會。

那年長的商人慢慢地道:“其實黃國的語言和習俗還蠻不錯的。”

越是了解黃國,越是了解黃國的那些習俗、規矩遠遠比沙漠白袍人的習俗和規矩更合理,更有普適性,而且有很多地方幾乎一模一樣。

那年長的商人認真道:“黃國有無數蘊含深刻道理的諺語,而沙漠也是。”

那年輕人用力點頭,黃國諺語對他而言只是一些新的諺語而已,不論從傳播方式還是接受程度而言都沒有一絲的抵觸。

假如將那一句“黃國有一句諺語”換成了“阿拉伯有一句諺語”,簡直是無縫鏈接,完全分不出有什麽區別。

那年長的商人笑著道:“好好學習黃國語言和習俗,這才是沙漠的未來。”

所有沙漠人的語言、習俗乃至文字都統一了,不僅僅對商人是大好事,對普通白袍人也是。

……

沙漠另一個角落。

一個中年白袍人厲聲呵斥幾個年輕的白袍人:“只有椰棗才是我們的食物,每天吃一顆椰棗可以活命,每天吃三顆椰棗就是天堂!”

幾個年輕的白袍人不理他,繼續吃著野菜饅頭。

那中年白袍人大聲道:“人不能忘本!我們的祖先靠椰棗才活了下來,椰棗是我們的根!”

幾個年輕的白袍人厭煩地看著他,真是不明白為什麽有人就是要死死地盯著椰棗,有更好的食物不好嗎?

遠處,一個白袍人縱馬過來,歡喜地大叫:“我抓了一條魚,快拿罐子來,我們煮魚湯!”

幾個年輕的白袍人歡呼著:“快拿瓦罐!”“我最喜歡魚湯了!”

那中年白袍人跑了過去,厲聲呵斥道:“抓到了魚,必須獻給神靈,然後生吃魚內臟!這是我們的習俗!魚湯是黃國人的習俗,我們決不能學!”

幾個年輕人忍無可忍,大罵道:“明明煮魚湯比生吃魚內臟更好吃,為什麽要延續以前的習慣?以前的習慣不好,為什麽不能改?”

那抓到魚的白袍人努力將幾個年輕人與中年白袍人分開,道:“不要吵了,我們去吃魚湯,不要理他!”

那中年白袍人看著一群年輕人離開,心中憤怒極了,一群忘記祖宗傳統的王八蛋。

他大聲叫著:“太陽神會懲罰你們的!”

……

沙漠另一個角落。

數千人大聲叫嚷:“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劉星聽了許久,這才聽懂了那些“沙漠裔黃國人”在喊些什麽。

她搖了搖頭,認真道:“沒有一年,休想能夠用。”

學隊列不需要一年,學長長矛陣更不需要一年,但是想要這些人聽懂漢語,以及能夠用漢語與長官溝通,能夠一年搞定已經是樂觀到了極點了。

覃文靜道:“只要有隊列,就能對付那些野蠻人了。”

白袍人的戰鬥勇氣很不錯,貧窮讓他們個個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只會騎馬亂沖有個P用,三千黃國鐵騎輕易擊敗一萬白袍騎兵就證明了僅僅只是不怕死是不夠的。

只要這數千“沙漠裔黃國人”學會了長矛陣,對付那些只會亂沖的白袍人綽綽有餘。

劉星搖頭,轉頭往營帳方向,道:“按照本朝規矩,這些白袍人想要真正成為黃國人,必須用鮮血證明對本朝的忠心。”

胡老大哪一次搶了一塊新地盤,不是將新地盤的青壯派去攻打新的地盤?

這屢屢被人詬病的“山賊投名狀”似的方式,在劉星看來簡樸又實在。

若是不肯為我軍流血犧牲,憑什麽享受我軍的待遇?

胡老大所到之處,黃國本土是如此,扶南和馬來群島也是如此。

劉星從扶南和馬來群島帶來了五千餘人,此刻都在食物和水源充足的印度半島西南部的港口修整,隨時可以派遣到沙漠地區作戰。

她望著那幾千漢語都不流利的沙漠裔黃國士卒,道:“胡老大一定會派這些人與羅馬人作戰,老實說,羅馬人不好對付。”

劉星在奧斯洛尼行省待了數月,冷眼旁觀了拉卡城與戴爾祖爾城的沖突。

雖然兩城的沖突只是政治層面的表演,但是卻能看出羅馬帝國的軍隊的基本作戰方式。

劉星道:“羅馬人的軍隊極其講究陣列,陣形密集,調度有序,具有豐富的作戰經驗。”

“羅馬士卒穿半身甲,一手拿著盾牌,一手拿標槍或短劍,若是短兵相接,只怕是場惡戰。”

劉星在戴爾祖爾城沒有看到羅馬人的弓箭隊伍,但是對標槍印象極其深刻,標槍的射程不及弓箭,準確性有待商榷,但穿透力遠遠超過弓箭。

覃文靜皺眉,再看那些沙漠裔黃國人的陣型的時候就有些不滿了,沒有甲胄的步兵方陣只怕打不贏羅馬士卒,難道要靠騎兵沖陣?

對有盾牌的步兵方陣,騎兵沖陣的效果爛到了極點。

她忽然笑了:“胡老大此刻一定頭疼極了。”

劉星微笑,然後努力想著該怎麽破羅馬人的劍盾兵方陣。

營帳內,胡輕侯惡狠狠盯著小水胡。

小水胡耷拉著腦袋,委屈地看著腳趾。

小輕渝板著臉坐在一邊看熱t鬧。

胡輕侯呵斥道:“只會沖鋒是白癡的戰術!”

“打仗要動腦子,要學兵法,不要只會對著敵人無腦沖鋒!要學會迂回偷襲,學會打埋伏,學會用最簡單最省力最安全的方式打敗敵人!”

三千鐵騎與萬餘敵人激戰,只會沖鋒,也算將領?找頭豬也知道無腦沖鋒。

小水胡小心翼翼地擡頭,瞅了姐姐一眼,又飛快低頭。

小輕渝拍桌子:“姐姐,水胡說你不就是只會無腦沖鋒嗎?還有臉說她。”

胡輕侯的臉立馬黑了,殺氣四溢!

小水胡激烈抗辯:“不是我說的,我一個字都沒說!姐姐,是輕渝說的,輕渝誹謗我。”

小輕渝尖叫:“就有!就有!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胡輕侯怒視兩個跳腳的熊孩子,厲聲道:“就是因為本座只會無腦沖鋒,才要讓你們學兵法!”

小水胡委屈地看姐姐,自己做不到就逼著其他人做到,簡直是熊家長。

胡輕侯不管,喝道:“你們兩個把兵書抄一百遍!等周渝到了,親手教你們陣戰。”

她很清楚目前建立在幼發拉底河沿岸以及羅馬帝國的黃國生意是如何的脆弱。

不論羅馬帝國,還是安息帝國只是暫時釋放友善,隨時隨刻會覬覦黃國的財富而翻臉。

安息帝國的戰鬥力就是一坨屎,可羅馬帝國的軍力強大無比。

胡輕侯自問陣戰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唯有調動周渝前來指揮陣戰。

兩個熊孩子鬧騰了一會,瞧胡輕侯沒有註意她們,悄無聲息地溜出了營帳。

小水胡扯著小輕渝使勁跑了許久,這才停了下來,歡喜地道:“我們去教書吧。”

胡輕侯認為真正吞並一個民族,最重要的就是語言、文字和傳統習俗。

儒家在本土被徹底否定,但是與沙漠人的文明相比卻優秀多了,不需要強力推動,只需要順其自然就能用儒家統一整個沙漠部落。

而這“順其自然”中最重要的就是教更多的人說漢語,學儒術。

水胡自然要努力幫助姐姐推動沙漠白袍人“儒化”,最近她迷上了教白袍人用各種淺顯的言語解釋《論語》。

看著一群白袍人認真朗誦“三個人在一起走路,就會有一個人有能力當我的老師”,她就覺得有趣極了。

小輕渝堅決搖頭:“姐姐一定會要我們寫三千字的教書的感想的!我才不要呢。”

寫不出來就會被姐姐追殺,想想就淚目。

小水胡嚇了一跳,猶豫了,真不想寫“感想”,眨眼道:“本朝諺語都是孔子說的,多無趣啊,不如我們想個‘胡子’說的諺語?”

小輕渝立刻興奮了:“好!”

……

眼看炎熱的夏季慢慢過去,專門跑到戴爾祖爾城品嘗“獨有口味的冰淇淋”的游客越來越少,戴爾祖爾城無數商人又是惋惜,又是鎮定。

某個穿著漢服的商人看著街上比鼎盛時期少了七八成的游客,自信地道:“明年夏天會有更多的游客進入戴爾祖爾城!”

好幾個商人一齊點頭,臉上滿是笑容。

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旅游城市,完全是本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由著黃國人折騰,不想竟然獲得了巨大成功,這游客下滑又有什麽可以驚慌的?

黃國人不是說了嗎,天氣炎熱,世道平安,自然會有大量的游客,到了天氣寒冷,兵荒馬亂,這游客就會減少,直到下一次寧靜的夏天。

一個戴爾祖爾的官員騎馬經過,大聲道:“所有人去市政廳開會!”

一個戴爾祖爾的商人大聲問道:“為什麽?”雖然街上沒有幾個游客,但是游客再少也是生意,怎麽可以關門去開會?

一群戴爾祖爾人怒視那官員,關門後喝西北風嗎?

那戴爾祖爾官員臉色鐵青,大聲道:“奧斯洛尼行省內出現了好幾個‘黃國特色旅游城市’!”

“邁阿丹城、塞蔔哈城、代羅城、索拉城都說自己是‘黃國特色旅游城市’!好多來自地中海沿岸的游客去了那裏!”

一群戴爾祖爾城的商人瞬間滿臉通紅,破口大罵,王八蛋啊,這是搶戴爾祖爾城的飯碗?

那戴爾祖爾城官員繼續道:“聽說拉塔基亞城也聲稱自己是‘黃國特色旅游城市’!”

一群戴爾祖爾的商人罵得更兇了,邁阿丹城、塞蔔哈城等城市好歹是幼發拉底河沿岸的城市,就算沒有“獨特口味的冰淇淋”,好歹有一般口味的冰淇淋。

你丫拉塔基亞城壓根就是地中海的港口,黃國的冰淇淋能夠送到地中海?你丫冒充什麽“黃國特色旅游城市”!

那戴爾祖爾城的官員繼續道:“聽說底格裏斯河也有城市在籌劃‘黃國特色城市’。”

一群戴爾祖爾的商人已經沒有力氣憤怒了,戴爾祖爾吃到了“黃國特色旅游城市”的第一口蛋糕,然後所有人都眼紅了,想要咬一口!

一個戴爾祖爾商人厲聲道:“怪不得戴爾祖爾城的生意只有十分之一了,我就說現在還能吃冰淇淋呢,怎麽就少了這麽多游客,原來是被一群騙子搶了客人!”

其餘戴爾祖爾的商人們氣得發抖,知道戴爾祖爾城決定成為“黃國特色旅游城市”下了多大決心,冒了多大風險,投入了多少金幣?

一群垃圾竟然在戴爾祖爾城浴血殺出一條財路的時候跑過來搶錢,簡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一個戴爾祖爾的公民握緊了拳頭,好不容易因為戴爾祖爾城的繁榮而賺了些苦力錢,家中有了存款,難道馬上就要再次回到每日在市政廳領救濟的悲哀歲月了?

那戴爾祖爾公民厲聲怒吼:“不要被我看到那些垃圾城市的人,不然我見一個殺一個!”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大聲附和,左右張望,恨不得立刻從人群中找到那些垃圾城市的人砍成十八塊。

那戴爾祖爾的官員大聲道:“大家去市政廳討論對策,不能任由那些混蛋搶我們的錢!”

無數戴爾祖爾公民用力點頭,大聲叫嚷:“開會!開會!都去開會!”

什麽生意,見鬼去吧,生死存亡之刻誰在意三瓜兩棗的生意?

戴爾祖爾市政廳外,無數公民擠得長街水洩不通,還有更多的憤怒的公民趕過來。

有公民怒吼:“城主找總督告那些混賬城市,讓總督把那些該死的混賬城市的城主都絞死!”

無數公民對這殘暴的建議一萬分的支持。

戴爾祖爾城城主慢慢地道:“我已經找過總督了,總督說……”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一齊安靜,死死地盯著戴爾祖爾城城主。

戴爾祖爾城城主慢慢地道:“……總督說,戴爾祖爾城吃肉,也要給其他城市喝湯,都是奧斯洛尼行省的自己人,不要太小氣。”

無數戴爾祖爾城公民怒吼,吃P個肉,喝P個湯,小P個氣!

有戴爾祖爾城的公民大哭:“這是要讓我們餓死嗎?”

無數人的怒吼和哭泣中,有公民大聲叫著:“城主必須想出辦法!”

無數公民附和,黃國諺語說得好,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白菜。

身為城主就該解決戴爾祖爾城的危機,不然換頭豬做城主又有什麽區別?

戴爾祖爾城城主嘴角發苦,他有個P的辦法!

邁阿丹城、塞蔔哈城等等城市為什麽敢自稱“黃國特色旅游城”,而拉卡城卻不曾如此?

因為拉卡城需要從戴爾祖爾城經過的黃國的貨船,而那些該死的冒牌貨不需要!

戴爾祖爾城城主深深地感覺到了報應以及無力。

當初,他可以憑借地利的優勢,硬生生從拉卡城手裏分了一杯羹;

如今,其餘城市就能憑借地利的優勢,硬生生從戴爾祖爾城手裏搶奪游客。

那些該死的冒牌貨比戴爾祖爾城更接近地中海,更容易半途攔截游客!

戴爾祖爾城城主臉色慘白,幾乎預見到了未來的發展。

無非是整個奧斯洛尼行省的所有城市都變成了“黃國特色旅游城”,然後戴爾祖爾城再一次落魄,大家都在市政廳領救濟,在碼頭發呆曬太陽,回憶美好時光。

好些戴爾祖爾城的公民同樣想到了可怕的未來,充滿了無力感,失聲痛哭。

市政廳前很快都是哭聲和咒罵聲。

一個輕輕的聲音在哭聲和咒罵身中淡淡地道:“這有何難?”

附近的戴爾祖爾公民轉頭,看到了說話之人的東方面孔,瞬間用吃奶的力量嚎叫:t“黃國人有辦法!這個黃國人有辦法!”

無數戴爾祖爾人一齊轉頭看那黃國人,大聲歡呼:“黃國人來了,有救了,有救了!”

那黃國人平靜地左顧右盼,正是胡輕侯。

戴爾祖爾城城主大聲道:“都讓開,讓黃國人到前面來!”

密密麻麻擠成一團的戴爾祖爾公民的人群神奇地再次壓縮,在胡輕侯面前讓出了一個一人寬的道路。

一個戴爾祖爾城公民看著數步外的胡輕侯,振臂高呼:“黃國人!黃國人!黃國人!”

無數戴爾祖爾城公民歡呼:“黃國人,黃國人,黃國人!”更有戴爾祖爾城的公民奮力向胡輕侯投擲花朵。

那黃國人能不能挽救戴爾祖爾城不重要,重要的是假如態度不夠好,立馬就會再次被黃國人拋棄,犯過一次的錯誤萬萬不能再犯。

胡輕侯悠悠走到了戴爾祖爾市政廳前面,面對一群眼角含淚的戴爾祖爾城公民,大聲道:“想要拯救戴爾祖爾無可避免的衰敗,有兩個辦法。”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歡喜得哭了,竟然有兩個辦法?東方人真是太神奇了!

胡輕侯道:“簡單的辦法就是擴大宣傳,打出名聲!”

“你們派人去地中海各地宣傳戴爾祖爾,反覆強調戴爾祖爾城是歷史上第一個黃國特色旅游城池,只要人人都只記得戴爾祖爾城的名字,想要旅游的時候就會覺得其他城市都是假冒的。”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用力點頭,這個辦法簡單,看那些冒牌貨怎麽生存。

胡輕侯繼續道:“但是,這個辦法同樣可以被抄襲。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些城市也在地中海各地宣傳,聲稱自己才是第一個黃國特色旅游城市。”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憤怒無比,那些卑鄙下流無恥的城市做得出來!

胡輕侯微笑道:“所以,這個簡單的辦法其實只有一兩個月的效果,使用的時候需要掌握最好的時機,不然就毫無作用。”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深呼吸,只要在冰淇淋就是生命的夏天做好宣傳,這簡單的辦法也能有奇效,只是明年夏天有了保證,後年夏天保證無數城市同樣蹦出來做宣傳。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悲傷地看著胡輕侯,有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胡輕侯笑了:“想要在競爭中獲勝,最重要的是差異化競爭,一定要做出自己的特色。”

“僅僅表面化的異國風情是沒有生命力的,不能長久的,必須深入黃國文化內部,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無數戴爾祖爾的公民用力點頭,然後表示沒有聽懂一個字。

胡輕侯看看一群不開竅的戴爾祖爾人,就是要你們不開竅,本座才能胡說八道。

她大聲道:“穿漢服,建造黃國式樣的房屋,門上貼黃國對聯,賣冰淇淋,這些都太容易被人抄襲了。”

一群戴爾祖爾商人重重點頭,今年夏日的熱鬧生意中,他們都聽見了有游客抱怨戴爾祖爾披著黃國的皮,本質依然是羅馬帝國的城市,感受不到一絲與眾不同的地方。

更有游客不屑地說,不是穿了黃國人的衣衫就是黃國特色的。

當時錢好賺,誰也沒有深刻地想,如今才知道游客們才是最懂旅游的。

胡輕侯大聲道:“唯有別人無法學到的,或者想要學習,卻成本高得無法接受的,才是與眾不同的,才能吸引地中海區域的游客。”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熱切地看著胡輕侯,大聲叫嚷:“那麽,什麽才是別人無法學的?”

胡輕侯笑了:“那就是一個與真正的黃國城市沒有一絲區別的羅馬城市!”

“所有人說話、走路、吃飯、睡覺、學習、法律統統都與真正的黃國沒有一絲區別,讓每一個到達戴爾祖爾城的人仿佛真的到了黃國。”

她大聲地道:“第二個辦法就是全面黃國化!”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呆呆地看著胡輕侯,聽起來很有吸引力,可是真的可以一勞永逸?

一個戴爾祖爾城的商人大聲問道:“可是,其他城市也能全面黃國化,那不還是沒有差異性?”

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用力點頭,對!就怕這點。

胡輕侯笑了:“不,別的城市無法做到全面黃國化。”

她看著四周屏住呼吸等她說話的戴爾祖爾城公民,道:“因為別的城市有的沒有冰淇淋,有的不曾體會過旅游城市的繁華,有的只是隨便模仿,有的不曾到絕路。”

聽著胡輕侯最後一句話,無數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握緊了拳頭。

沒錯!戴爾祖爾城已經到了絕路!

除了繼續追加投資,一條道走到黑,戴爾祖爾城還有什麽出路?

一個戴爾祖爾城的商人咬牙道:“不就是說漢語嗎?我就不信我學不會!”

另一個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淡淡地道:“戴爾祖爾只有一些破房子,全部拆了,按照黃國風格重建,又有什麽關系?”

一個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想著曾經賺到的大把金錢,想著未來的窘迫,惡狠狠地道:“誰忒麽的不會說漢語,不把自己當做漢人,我就打死了誰!”

另一個戴爾祖爾城的公民仔細思索。

換成自己是願意去一個售貨員穿著黃國人衣衫,然後賣雅典的烤腸、威靈頓的仰望星空派,米蘭的麻布衣服的,整個奧斯洛尼行省有幾十個雷同的“黃國特色旅游城”……

還是去一個每個售貨員都好像是黃國人,看不到一點點羅馬帝國的產品和痕跡,不會說漢語就要靠手勢比劃的城市?

肯定是後者啊!

那戴爾祖爾城公民握緊了拳頭,道:“好像能成!”

戴爾祖爾城的城主看著下定決心建設真正的黃國城池的公民們,只覺前途一片光明。

戴爾祖爾城變成了完全的黃國城池,對羅馬帝國有什麽影響?關他P事!

他只要在任期內保證戴爾祖爾城的公民沒有鬧事,他就能安安穩穩晉升,何必想其他有的沒的?

再說了,戴爾祖爾城又不是邊境,黃國遠在大海的另一頭,有什麽好擔心的?

戴爾祖爾城城主微笑著,說不定他又一次開創了新的城市治理模式,名揚羅馬帝國,然後進入了元老院。

胡輕侯看著一臉政績到手的戴爾祖爾城城主,對羅馬帝國的腐敗滿意極了,沒有這些腐敗的渣渣,黃國如何獲得最大的利益。

……

雅典。

瓦朗蒂娜每天都在反覆看著從戴爾祖爾帶回來的黃國書籍,每一次翻看仿佛都有了新的感悟,心中對羅馬帝國的憤怒和對黃國的向往越來越強烈。

黃國才是她想要的美好世界啊。

可是她很清楚羅馬帝國絕對不會變成黃國。

羅馬皇帝、元老們以及絕大多數羅馬人都不願意女公民有權力參與政治。

哪怕那些女公民有才華或者有錢都不行。

當年三巨頭時期,羅馬帝國要求國內1400名女富豪“捐獻”大部分錢財作為軍費,引起整個羅馬帝國的女公民的反對,要求女性也能參與政治,然後呢?

要求“捐獻”的金額倒是有所減少了,但是羅馬帝國女性要求參與政治的要求卻被毫不猶豫的駁回了。

如此惡劣的環境,她能指望羅馬帝國像黃國一樣,允許女性做官、做將軍,掌握帝國的權力?

瓦朗蒂娜越想越是憤怒,日夜輾轉難眠,人越來越憔悴,終於病倒了。

幾個女公民前來探望瓦朗蒂娜,看著瓦朗蒂娜瘦了一圈的臉頰,一群女公民眼中滿是悲傷。

“哦,我親愛的好朋友瓦朗蒂娜!你怎麽就病得這麽厲害?”

“瓦朗蒂娜!瓦朗蒂娜!你一定要好起來!”

瓦朗蒂娜聽著女公民們真心的安慰,淚如泉湧。

我為什麽病了?因為這狗屎的羅馬帝國!

我就算好起來了,又怎麽樣?這狗屎的羅馬帝國永遠不會改變!

一群女公民的無力的安慰聲中,一個女公民悄悄湊到瓦朗蒂娜的耳邊,低聲道:“親愛的瓦朗蒂娜,我可能是最後一次來看你了。我很快要離開希臘了。”

她看著瓦朗蒂娜的眼睛,興奮又激動,低聲道:“我決定去查拉塞尼。”

瓦朗蒂娜無神的眼睛陡然變得閃亮無比!

那女公民註意到了瓦朗蒂娜的異樣,低聲道:“別為我擔心,我和好幾個可靠的人一起去。我們想去看看黃國人t管理的地方究竟是什麽樣的,是不是真的有女官。”

但凡看過羅馬帝國最近二十年來的歷史,就能知道羅馬帝國的皇帝、元老、近衛軍有多麽的卑鄙和毫無下限,誰知道黃國是不是同樣卑鄙和毫無下限?

誰知道羊皮卷中宣傳的黃國的女皇帝、女總督、女將軍是不是都是假的?

不親眼看到,豈能放心?

瓦朗蒂娜幹枯的手猛然抓住了那女公民的手臂,幾乎是咆哮著:“不要去查拉塞尼!去黃國!直接去黃國!只有黃國才是我們的天堂!”

瓦朗蒂娜在一群女公民的驚訝中大聲地笑,雖然身體依然虛弱,可精神卻比任何人都要矍鑠。

她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不是非要留在毫無指望的羅馬帝國的,羅馬帝國不肯給她應有的權力和尊重,她為什麽不能去給她權力和尊重的地方?

瓦朗蒂娜大聲道:“來人!給我拿食物來!我要馬上好起來,我要去黃國!”

……

數日後,地中海上有一艘船只向奧斯洛尼行省拉塔基亞港口駛去。

幾個羅馬公民站在船頭,回避著水手,低聲交談。

“假如黃國真的願意給女性公平的機會,那麽也會給我們男性公平的機會。”

“不錯,不論男女都有平等的機會,這才是公平。”

“我們在羅馬帝國受到貴族的壓制,到了黃國我們就能展現我們的能力。”

一個羅馬公民見水手經過身邊,淡定改口,道:“不知道戴爾祖爾城的冰淇淋是什麽味道……”

等水手走遠,幾人又開始了熱烈的期盼。

……

拉卡城。

一個羅馬公民輕輕掩上了門,低聲對家人道:“我們必須離開拉卡城。”

一個家人大驚,問道:“為什麽?拉卡城的生意非常好,我們每天都在賺錢。”

那羅馬公民道:“拉卡城的生意就是太好了!”

他對一群驚訝的家人道:“聽說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的經濟出了大問題。”

一群家人毫不驚訝,塞維魯打贏了高盧總督,羅馬帝國之內再無對手。

可是勇猛的塞維魯皇帝能夠拯救經濟嗎?絕不可能。

羅馬帝國的經濟在二十年前就開始出現問題,經歷了二十年的動亂,各地經濟差得一塌糊塗,不然戴爾祖爾城怎麽會做出堵住河道的狗屎事情?

不然怎麽會有一大堆城市自稱是特色旅游城市?

都是窮鬧得啊。

那羅馬公民低聲道:“塞維魯皇帝想要挽救羅馬帝國的經濟,不,哪怕是想要轉移羅馬帝國公民在經濟上的憤怒和不滿,最好的辦法就是打仗。”

一群家人緩緩點頭,經濟衰退就打仗,這是羅馬帝國能夠武運昌隆的公開秘密。

打贏了,搶回大量的財富和奴隸,羅馬帝國吊住了一口氣;

打輸了,死了不少人,羅馬帝國內部需要分配財富的人減少,照樣吊住了一口氣。

羅馬帝國的皇帝面臨經濟衰退,還需要選嗎?

何況羅馬帝國的軍事極其強大,就沒有戰敗的時候。

那羅馬公民悲傷地看著家人們,道:“假如塞維魯皇帝想要打仗,能打誰?”

“北面的日耳曼人?南面的黑人?”

“除了安息帝國,還能是誰?”

一群家人臉色慘白,假如塞維魯皇帝打安息帝國,大軍必然會經過拉卡城。

拉卡城的財富是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偉大的羅馬皇帝”的軍資,還是轟轟烈烈地成為了羅馬皇帝的親密的信任的軍隊軍官的財富?

那羅馬公民低聲道:“我們必須盡快去查拉塞尼,只有那裏是安全的。”

他想得很清楚了,羅馬帝國與安息帝國作戰也好,不作戰也好,查拉塞尼作為黃國人的貿易城市,都不會受到什麽影響,那裏是安全的。

而他們一家到了查拉塞尼,只要操作得當,說不定不但不會影響拉卡城的生意,反而能夠拿到更低價格的貨物,賺更多的錢。

回避了所有的風險,卻沒有一絲損失,憑什麽不去查拉塞尼?

……

幼發拉底河,一艘船緩緩順流而下,從羅馬帝國進入了安息帝國。

一封緊急情報很快到了安息帝國的皇帝的手中。

“一支兩千人的羅馬精銳軍隊從希臘進入奧斯洛尼行省!”

字數不多,卻每一個字都透著鮮血和恐慌。

安息帝國皇帝立刻調集大軍開始戒備,並且給奧斯洛尼行省總督寫了一封不具名的,熱情洋溢的親筆信,對奧斯洛尼行省總督的善良和友誼感動無比,願意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

當然,安息帝國皇帝的感謝還有大量的金銀珠寶,身為皇帝怎麽會讓最好的朋友沒有錢花呢?

黃國有一句諺語,朋友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就是朋友的錢。

假如小小的金錢能夠維持與奧斯洛尼行省總督長久的友誼,安息帝國皇帝願意之至。

同一時間,胡輕侯看著密報,皺眉深思。

只有兩千人的軍隊能幹什麽,想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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