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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空與一條狗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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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空與一條狗辯論?

孫璋幾乎秒到, 同樣秒到的還有臉色慘白,卻倨傲地昂著頭的董太後。

胡輕侯毫不在意前朝董太後的態度,易地而處,她的態度只怕比董太後還要惡劣。

她指著倒在地上痛哭的劉協, 認真地問道:“劉辯聽說是假死, 朕砍了這小子, 劉洪不算絕後吧?”

董太後的臉瞬間通紅, 然後鐵青,想要跪下求饒, 卻又覺得對一個弒君的逆賊求饒只是丟了最後的氣節。

孫璋伸手攙扶住董太後, 沒讓她有跪下的機會,對她笑著道:“董老夫人莫要驚慌, 陛下只是嚇唬你。”

董太後心中一松,想著“董老婦人”的稱呼, 氣往上沖, 重重甩手。

躺在地上的劉協繼續哭泣,心中更加淡定了,早就知道胡輕侯不會殺他的, 他可是前朝皇帝,世上血統最高t貴的男人!

孫璋燦爛地笑著:“陛下只會砍下他的一只手一只腳,小命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董太後和劉協大驚失色。

胡輕侯淡淡地道:“你倒是念著舊情。”

孫璋笑了,恭敬行禮,道:“陛下若是要殺劉協, 哪裏會等到此刻?”

“劉洪死得活該,這劉洪的兒子有怨恨也實屬正常, 畢竟陛下待他太過豐厚了。”

他轉頭看著依然在賣力哭疼的劉協,淡淡地道:“陛下既然奪了江山社稷, 那麽就不該對前朝的皇族手軟。”

董太後心中冰涼,厲聲道:“你敢!”然後深深地體會到了色厲內荏。

胡輕侯歪著腦袋打量著地上的劉協,悠悠道:“朕該怎麽處理這個小子呢?”

劉協大哭:“姐姐,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何要打我殺我?”

就不信胡輕侯看出了他的計劃,只要胡輕侯開口指責他,他就有辯論的機會,以他的才華會辯論不過一個文盲?

胡輕侯看著劉協笑了:“你以為朕會一一查清你的企圖,然後逐一呵斥,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劉協大哭,就該這樣,難道還能濫殺無辜?

董太後卻臉色大變。

孫璋輕笑,這孩子真是像他爹啊,一樣的自以為是,把全天下的人都看成了白癡,唯有自己是聰明人。

胡輕侯淡淡地道:“朕還以為你與你爹一模一樣,沒想到你比你爹還要蠢。”

“講理?辯論?指出錯誤?”

“開什麽玩笑?”

“你爹,你奶奶,你爺爺,什麽時候與人講理辯論過了?”

胡輕侯平靜地笑著:“上位者從來不與下位者講理和辯論。”

她冷冷地道:“誰有空與一條狗辯論?”

董太後臉色鐵青,渾身發抖。

胡輕侯的言語說到了她的心裏,“誰有空與一條狗辯論”!

在董太後、劉洪或者楊彪、袁隗等人心中,只有豪門大閥的人才是人,體制內的人算是半個人,不是體制內的人統統都是一條狗。

不,是比狗還不如的東西,是狗屎,韭菜,垃圾,或者任何低賤的東西。

一個人怎麽會與狗屎、韭菜、垃圾辯論?

董太後曾經對“誰有空與一條狗辯論”深信不疑,以為這就是世間的真理。

一群每日吃的食物還不如她的狗的東西也配與她辯論?

她但凡有一絲絲的不高興,直接將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打死了就是了。

可是,今日董太後深深地感受到了“豬狗不如的東西”的委屈、絕望以及不敢置信。

董太後渾身發抖,數年平民生涯不如今日這一句“誰有空與一條狗辯論”有力地擊碎了她的脊梁骨。

她膝蓋微軟,想要跪下,卻被孫璋攔住。

董太後顫抖著道:“胡……陛下,他只是一個孩子,饒他一命吧。”

胡輕侯平靜地看著董太後,沒有一絲惱怒或者笑意,但這眼神讓董太後更加得懼怕。

這就是她以為正常的、以為是天理的、以為是理所當然的看著豬頭不如的,可以隨意打死的狗屎、韭菜、垃圾的眼神啊。

董太後倉皇地叫著:“陛下!不要殺了他!不要殺了他!”

劉協掃了董太後一眼,心中鄙夷又憤怒,奶奶什麽都不懂,壞了他的大事!

胡輕侯怎麽敢殺他?他怎麽會死在這裏?奶奶向胡輕侯求饒簡直是就是弱了自己的氣勢,他又怎麽能夠順利地進入皇家學堂上學?

胡輕侯盯了董太後許久,淡淡地道:“你這幾年也算老實,當年也不曾給朕添亂,朕給你一個面子。”

“來人,將劉協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小輕渝跳腳:“再加掌嘴五十!”

她怒視劉協:“敢叫我姐姐作姐姐,必須打掉你的牙齒!再有下次就拉下去淩遲了。”

小水胡用力點頭,然後眼睛放光:“我還以為只有煒千姐姐的故事裏才有這種假裝可愛單純,四處喊人姐姐的白癡反派呢,沒想到真的有啊。”

小輕渝眨眼:“咦,真的哎。”

看劉協的眼神瞬間古怪了,煒千姐姐的故事裏那些假裝可愛的小P孩都存了什麽心?哎呀!太多了!

董太後松了口氣,急忙道:“謝陛下!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心中苦澀無比,曾經高高在上的她竟然要低三下四的向人求饒。

她第一次發現這狗屎的世界真是不公平,大家都是人,為何有的人是人,有的人卻不是人?

胡輕侯看著被拖出去,依然慘叫著“姐姐,我犯了什麽罪”的劉協,對童敦儀道:“朕確實對劉洪的家眷太好了,就算沒殺了,也沒有必要這麽客氣。”

“送他們去集體農莊待著,該種地就種地,該養豬就養豬,敢心存怨懟就打死了築京觀。”

童敦儀認真點頭,道:“是,陛下。”又笑道:“只怕劉協活不過三天。”

胡輕侯淡淡地道:“那就是他自尋死路,活該。”

董太後明明知道這是胡輕侯對她的當面警告,卻依然渾身發抖,只能不住口地道:“謝陛下不殺之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一聲“萬歲”出口,好像再也沒有什麽說不出口的了。

孫璋松開了攙扶著董太後的手臂,對著胡輕侯淺笑。

若不是劉協腦子不太正常,誰有空理會兩個無權無勢的前朝皇族?

他轉頭對董太後道:“董老夫人,陛下不是每日都有好心情的。”

董太後抖了一下。

孫璋這才道:“來人,取上好的金瘡藥來,不能讓劉協就這麽死了,老劉家還要造反篡位呢。”

董太後聽著四周的輕笑聲,心中的銅馬朝太後的尊嚴不見蹤影,唯有深入骨髓的冰冷。

皇宮外,一群士卒將劉協當眾踢翻在地。

劉協憤怒無比,厲聲道:“一群狗奴才,竟然敢踢……”

“噗!”一根竹簽重重地打在了劉協的臉上,將他嘴裏的聲音打了回去。

劉協眼前一黑,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和幾枚雪白的牙齒,臉上的巨疼遠遠比不過心靈上的巨大沖擊。

他!

銅馬朝的正統皇帝!

天下血脈最尊貴的人竟然挨打了!

這怎麽可能!

一個將領皺眉道:“混賬!打早了!還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麽呢。”

行刑的士卒滿臉懊惱,若是這小子的原話是“竟然敢踢你爺爺”,那麽就打掉他滿嘴牙齒;若是這小子的原話是“竟然敢踢朕”,那就讓他這輩子站不起來。

那將領看著滿嘴鮮血,臉上滿是驚駭的劉協,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兒子也是這個年紀,打死了他有些過意不去。”

“噗!噗!噗!”行刑的士卒繼續抽打劉協的嘴,不等打完,劉協早就暈死了過去。

那將領理都不理,道:“繼續!”還有五十大板呢。

皇宮外,有路人看著劉協被當眾行刑,小有興趣地駐足觀看。

有路人笑道:“哎呀,這次挨打的人年紀只有十來歲啊。”

有路人淡淡地道:“本朝十二歲就能上陣殺敵,十來歲犯了法,該打打,該殺殺。”

一群路人點頭,別以為小孩子就是純真善良的,有些小孩子比成年人還要壞一萬倍。

待劉協悠悠醒來已經是三日後了。

縱然渾身巨疼無比,縱然昏睡多日,渾身無力,劉協依然用最大的力量怒吼道:“賤婢!竟然敢打朕!”

蚊子般微弱的聲音不曾被任何一個人聽見。

董太後看著蘇醒的劉協這才松了口氣,淚流滿面:“阿協!阿協!你終於醒了!那些天殺的賤……竟然下手這麽重!”

劉協無力地看著董太後,不曾註意到她多了無數的白發,只發現這房間不是他熟悉的臥室。

董太後從劉協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努力擠出平靜的神情,道:“阿協,這裏是集體農莊,我們以後要在這裏種地了……”

劉協眼神陡然大變,集體農莊?種地?他是不是聽錯了?

董太後看著劉協,心中苦澀無比。

銅馬朝最尊貴的兩個人以後要在這裏種地、養豬、養雞了。

劉協閉上眼睛,心中的羞辱超出了身體的痛苦的一萬倍,胡輕侯竟然用種地養豬羞辱他?

他在心中憤怒地叫著:“胡輕侯!胡輕侯!賤婢!朕一定會奪回江山,將你踩在腳下!”

董太後只是看劉協一動不動就知道了他的心思,心中無奈極了。

胡輕侯擺明了只將她們當做了普通人,沒有一絲的優待和憎恨,她們作為普通人真的能有就會出頭嗎?

只怕唯有考科舉了。

可是,科舉哪有這麽容易考的?

董太後看著劉協,只怕劉協要在集體農莊待一輩子了,運氣好還能在學堂教書,運氣不好就t要一輩子養豬了。

集體農莊中,農莊管事認真吩咐著田莊、養豬場、養雞場和兔舍的管事們:“那新來的孩子挨了打,多半是犯了罪。”

“你們盯著點,小孩子人渣可比成年人厲害,一不留神你們幾個就被他害了。”

養豬場管事笑道:“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細,我們說不定會被他害了,既然知道了,哪裏容得他謀害我等?”

“待他傷好了,只管送來我養豬場。每日的活計保證讓他沒有一絲害人之心。”

田莊管事搖頭道:“不妥。誰知道他是犯了什麽罪?”

他冷冷地道:“強(奸)婦女是淩遲,小孩子調戲婦女可不是淩遲。”

幾個管事臉色立刻變了,果然想簡單了。

田莊管事認真道:“在沒有搞清楚之前,這女子多的地方萬萬不能讓他去。還是安排在我田莊種地安全些。”

農莊管事臉色鐵青,想簡單了,必須去縣衙問清楚這個挨打的孩子的罪名。

數日後,農莊管事終於搞清楚了罪名,喜洋洋地回來了:“這挨打的劉協是前朝皇室子弟,挨打是因為他心存反意。”

集體農莊的數個管事臉色陡然大變,不敢置信地看著農莊管事。

養豬場的管事厲聲道:“必須安排在我養豬場!”

養雞場的管事堅決反對:“安排在我養雞場才對!”

兔舍的管事面紅耳赤,厲聲道:“抽簽!誰抽到了就安排在誰那裏!”

這劉協哪裏是需要提防的禍害,分明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啊,絕對不能錯過了!

無數聽到消息的社員瘋狂地圍住了管事們透明透風的小亭子。

有社員大聲哭喊:“一定要安排在田莊啊,我一定要生兒子的!”

有社員大叫:“養豬場!必須是養豬場!我娘子肚子裏都有了,就差一個軍功了!”

他倒是不在乎再生一個兒子或是女兒,只是晚上除了努力造娃,再無其他娛樂,懷孕是大概率事件,難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官府帶走,一輩子不相見?

必須有軍功在身才好!

有社員握緊了拳頭,跪在地上大叫:“一定要抽中啊!”

有社員端來了清水,大聲道:“管事,快來洗手!”

另一個社員青筋凸起,怒吼道:“洗手有什麽用?要沐浴熏香才對!”

一群社員用力點頭,必須沐浴熏香!

一個社員大叫:“等一下!我去麻雀大師處求一支簽!”

一群社員用力點頭,必須的!

農莊管事看著激動的眾人,厲聲道:“反賊在我農莊,是縣令老爺的恩典,你們千萬不要告訴了別人,否則未必留得住他!”

一群社員雙眼中精光四射,重重點頭,為了軍功,為了生兒子,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有社員厲聲道:“即日起,所有人假期不得離開集體農莊!”如此就不會有人將消息傳出去了。

另一個社員頓足道:“這哪裏夠?即日起,封鎖農莊,不許任何外人進出!”

一群社員重重點頭,劉協就是他們的寶貝,決不能中途被人搶走。

有人虔誠地對太陽祈禱:“劉協一定要造反啊!”

眾人一齊跪下祈禱:“劉協一定要造反啊!”

……

冀州。

煒千看著大堂中的幾個中年男女,認真地道:“劉協和董太後作死,陛下寬容,饒了他們一條性命,但是以後要在農莊種地。”

“他們這輩子都是普通人了,再無一絲優待。”

煒千看著幾個中年男女,道:“我們是老相識了,彼此也有些交情,本官實在不想看到你們也落得如此下場。”

她冷冷地看著幾人,其實對胡輕侯此刻才讓劉協和董太後去集體農莊種地非常得不滿。

既然人人平等,那麽對黃朝毫無貢獻,並且心存怨懟的劉協和董太後憑什麽能夠不勞而獲?

幾個中年男女中,常山王劉暠臉色鐵青,厲聲道:“陛下怎麽可以讓劉協去種地?應該砍下他的腦袋!”

他憤怒地對煒千道:“陛下這些年越來越心慈手軟了,這可不是好事!”

“但凡對本朝不滿,對陛下不滿的人就該殺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甘陵王劉忠大聲道:“陛下萬萬不可對劉洪的餘孽心存善念,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陛下不知否?”

安平王劉續拍桌子怒吼:“陛下以前是何等的英明神武,為何如今卻不覆當年之勇?對待劉協這種賤人就該淩遲處死!”

劉續熱淚長流,卻不伸手抹拭,哽咽著道:“那劉協心中想著什麽?”

“無非是想要假裝乖巧,混在陛下身邊,抓住機會暗殺陛下;”

“或者結交朝廷官員的子孫,暗暗謀劃取而代之……”

劉暠大聲道:“劉協多半是想著以□□兩位長公主,玩弄了她們的身體,又玩弄了她們的心,最後還要逼迫兩位長公主殺了陛下!”

劉暠哭得喘不過氣來,捶胸嚎啕道:“兩位長公主是多麽可愛善良溫柔啊!想到劉協竟然打她們的主意,微臣就想將劉協身上的血肉盡數砍下來!”

煒千看著劉暠,然後環顧四周的數人,道:“你們就對本朝沒有怨恨,沒有想著殺了本朝陛下和長公主,光覆銅馬朝?”

劉暠驚呆了,道:“煒州牧,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試探我等?”

他大聲道:“我等幾人雖然是劉氏宗親,但是與劉洪可不是一家人,相反,劉洪處處想要弄死我們呢。”

“劉洪死了,我們開心還來不及,為什麽要憎恨陛下?”

“我們在銅馬朝榮華富貴,在本朝依然榮華富貴,為何要光覆銅馬朝?”

甘陵王劉忠和安平王劉續用力點頭,真誠極了:“我們與劉洪真不是一路的。”

甘陵王劉忠眼角帶著淚,道:“若不是陛下和兩位長公主的恩德,我們在前朝的時候就因為黃巾之亂而被劉洪奪去了封地,貶為平民,想要做富家翁而不可得。”

安平王劉續的眼神中滿是忠誠,道:“我等早就是陛下和長公主的人了,與劉洪一刀兩斷,再無瓜葛。煒州牧休要拿劉洪與我等相提並論。”

前銅馬朝常山王劉暠、甘陵王劉忠和安平王劉續以及他們的家人看煒千的眼神真誠極了。

雖然銅馬朝完蛋了,劉氏天下改姓了胡。

但是,因為他們曾經為胡輕侯提供了方便,為胡輕侯立足冀州立下了汗馬功勞,胡輕侯並沒有用完了就甩。

雖然不曾讓三人繼續稱王且有實際封地,卻依然封了侯,讓他們繼續富貴榮華。

三個黃朝的侯爺只要看看其他銅馬朝的門閥貴公子或者朝廷大官在集體農莊種地,就能深刻地體會到胡輕侯的善意和良心。

黃朝的常山侯劉暠、甘陵侯劉忠和安平侯劉續真心對偉大的黃朝忠心耿耿,對胡輕侯忠心耿耿,對劉洪以及一群銅馬朝餘孽恨之入骨。

煒千微笑:“你們說的是真心話才好。”

三個劉氏侯爺以及家眷堅定點頭,字字真心!

待三個劉氏侯爺出了冀州牧的府邸,立刻開始痛罵董太後。

劉暠幾乎在咆哮:“老虔婆不會教兒子,現在還不知道悔改,又要教出一個作死的孫子嗎?”

劉忠握緊了拳頭:“本侯若是見了董太後,一定一拳打死了她!”

劉續氣得頭都暈了,好不容易安安穩穩過日子,差點就被董太後和劉協坑死了。

劉暠認真警告一群家人:“黃朝取代銅馬朝是天意,是民心,是陛下應得的。”

“我等站在陛下這邊才保住了性命,千萬不能選錯了隊!”

一群家人用力點頭,自家與劉洪真沒什麽很深的感情,沒有絲毫為劉洪報仇,光覆銅馬朝的意思。

有家人渾身發抖,只要看看劉洪和劉寵的下場就知道亂世之中皇族的下場有多麽得淒涼。

劉忠厲聲道:“劉洪和劉寵算淒慘?你們可知道有多少劉氏女眷落在歹人手中,生不如死?可知道有多少劉氏子孫被歹人挖了心肝下酒?”

一群家人渾身發抖,皇朝更替,皇室的下場其實只有更淒慘,沒有最淒慘。

劉暠厲聲道:“若是誰對陛下不忠心,誰想要意圖謀反,別怪我心狠手辣親自殺了他!”

一群家人用力點頭,誰腦子有病想著謀反?

劉暠道:“煒州牧與我說了,你們好好學格物道,朝廷科舉不看出身的,你們都有機會在本朝當官。”

本朝“侯爺”不是世襲,也不能降爵繼承,只是一代人的富貴而已,子孫後代想要繼續富貴就要靠自己了。

一群家人用力點頭,同樣是劉氏後裔,劉星和劉曄的前途光輝燦爛,他們自然也t有光明未來。

……

某個集體農莊內,寒風呼嘯,一群人擠在爐火邊取暖,一邊編織著草苫。

地裏為了建造原始暖棚而編織的草苫早就夠用了,最近幾年編織的草苫都被農莊用來鋪地。

雖然草苫很容易長蟲子,經常要太陽暴曬,但是房間裏墊了草苫就是感覺有了那麽一絲富貴樣,而且冬天踩上去也不是那麽冷了。

管事大聲地說著:“……陛下從小孤苦無依……身體孱弱……每日鍛煉,這才有了強壯的身體……”

“……每日抓緊時間讀書識字……”

一群社員聽膩了,只管自己悄悄說話。

一個社員見管事沒有在意他,鬼鬼祟祟地對身邊其他人道:“你們發現了沒有,最近那些太平道的人每日都聚在一起。雖然以前他們每隔數日就有聚會,卻沒有最近頻繁。”

一群社員仔細一想,果然是如此。

那機靈的社員低聲道:“朝廷對太平道的人特別的優待,有什麽好處都想著他們。”

其餘社員羨慕妒忌恨,太平道的信徒考中科舉的人特別的多!

那機靈了的社員壓低聲音道:“是不是朝廷又有什麽事情悄悄通知了他們?”

其餘社員重重點頭,太有可能了!

一個社員低聲道:“一定是科舉的試題!”

不需要科舉準確的試題,只要透露來年會考哪個方向,足夠太平道的信徒們的考中率飆升一大截了。

另一個社員低聲道:“一定是朝廷會有那些政策!”

打死不信太平道的人不知道朝廷要計劃生育!不然為何他們對計劃生育個個無所謂?

一個社員握緊了拳頭,渾身透著恐怖的氣息,低聲道:“無論如何,一定要得知真相!”

寒風中,一群太平道的信徒三三兩兩地走進了太平道的專用房舍。

幾個社員悄悄地跟著,眼看房舍內門窗緊閉,心中焦急無比。

一個社員咬牙道:“沖進去!”只要發現了那些人的秘密,哪怕挨板子也無所謂。

“嘭!”房舍的門被撞開,幾個社員蜂擁而入。

房舍內,幾個太平道信徒驚恐地去掩蓋墻壁上的一副畫。

幾個社員猛然沖過去推開他們,死死地盯著那幅畫,一齊尖叫。

一個社員顫抖著道:“這是什麽?”

畫中九個腦袋,拿著斷手,青面獠牙,腳下踩著一座山峰的妖怪是誰?

另一個社員驚恐地看著那幅畫,道:“《黃朝皇帝陛下真容圖》?這是……這是……陛下的真容……”

有一個社員死死地盯著那畫上的山峰上的字:“泰山……”偌大的泰山竟然被妖怪踩在腳下,這妖怪是有多高啊?

幾個太平道信徒厲聲道:“你們幹什麽?滾出去!”奮力搶回畫卷。

當晚,集體農莊內有絕密消息流傳著:“聽說了嗎?本朝陛下其實是妖怪!”

“泰山只到她腳底板!”

“她有九個腦袋!十八只手!”

“她吃人啊!”

聞者有的渾身發抖:“真的是妖怪?”

有的恍然大悟:“我就說怎麽一個女人可以當皇帝呢,原來真的是妖怪啊。”一直聽到謠言,一直半信半疑,今日終於確定了。

有的終於明白為什麽這麽多世間大儒和門閥貴子打不過胡輕侯了,誰能打得過妖怪?

“那些敢在本朝造反的人真是莽啊,人也想打贏妖怪?”

有的卻淡定無比:“早就說胡妖……是妖怪了,你們怎麽現在還不信?若不是妖怪,怎麽會有拖拉機這種魔物?”

有的只是冷笑,格物道就在這裏,為何還有人信妖魔?

有的握緊了拳頭,世人就是不肯承認女人也能奪取天下!我一定要考取功名,絕不把嫁人生子當做唯一的人生目標。

……

數日後,胡輕侯發布《黃朝三年規劃》,通告全國。

鑼鼓聲中,無數百姓漸漸聚集在縣衙的高臺下。

縣令王依群見人數到得差不多了,這才大聲道:“陛下有旨,《黃朝三年規劃》通告天下……”

高臺下有人聚精會神聽著,雖然聖旨中的言語未必是真的,但是還是能揣摩出一絲朝廷的真意。

有人驚訝極了:“朝廷的三年規劃?這些東西是我可以知道的嗎?”

另一個人重重點頭,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雖然這句話的解讀多有爭議,但是公認的解讀就是百姓都是韭菜,沒必要讓百姓知道朝廷的大局和目標,百姓老老實實做牛馬就行了。

一群人點頭,朝廷的事情什麽時候是讓天下百姓知道的?

有人在寒風中籠著手,縮著脖子,朝廷的三年計劃也好,十年計劃也好,與百姓有個P的關系?

身為農莊社員只要老老實實種地養豬就好,朝廷大事都與自己無關,有關心朝廷的閑工夫,不如多睡一會。

高臺上,王依群大聲宣讀:“……本朝遼東之東,原高句麗、三韓之地在太平七年將會獨自建州,名為‘朝州’……”

“……原西域都護府之地將會建州,名為‘新州’……”

“……漠北草原之地將會建州,名為‘蒙州’……”

王依群俯視高臺下的百姓,有社員認真聽著,有社員若有所思,有社員漫不關心。

她淡淡地繼續道:“……三年內,本朝各州自願遷移到朝州、新州、蒙州的百姓可以允許生二胎……”

寂靜的高臺下陡然爆發出巨大的驚呼聲:“什麽!”

有社員不敢置信地看著王依群,渾身發抖:“二胎?可以生二胎?”

有社員茫然四顧,抓到人就問:“什麽生二胎?為什麽可以生二胎?”

有社員死死地看著高臺上的王依群,用盡全身力氣叫道:“真的可以生二胎?真的可以生二胎?”

王依群冷冷地看著高臺下陡然像火山爆發一樣躁動的社員們,舉起了手臂。

四周鑼鼓聲驟然響起,一群激動的社員這才漸漸安靜,一齊盯著高臺上的王依群。

鑼鼓聲消失,高臺上下一片寂靜。

王依群大聲重覆道:“……陛下聖旨,三年內,本朝各州自願遷移到朝州、新州、蒙州的百姓可以允許生二胎……”

高臺下無數社員再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歡呼聲。

有社員淚水長流:“兒子!兒子!終於有兒子了!”

有社員不敢置信地使勁捏自己的臉:“我是不是在做夢?”

夢寐以求的二胎機會竟然從天而降?千萬不要是在做夢啊!

王依群冷冷地道:“休要以為這個二胎就比軍功容易了。”

“朝州、新州、蒙州都是苦寒之地,冬日潑盆水在空中就結冰了,凍掉人的鼻子不是笑話,而是經常遇到的事情。”

高臺下無數社員心中顫抖,雖然毫無地理知識,完全不知道朝州、新州、蒙州在哪裏,但是朝廷向來報喜不報憂。

朝廷說會凍掉人的鼻子,真相一定會更冷。

王依群冷冷地道:“去朝州、新州、蒙州三個苦寒之地就是開荒,沒有糧食,要吃野菜糊糊和蟲豸。”

“地裏可能除了野菜野草什麽都不長。”

“尤其是蒙州,胡人又不是笨蛋,為何不種地?那是因為那裏的地不好,不是缺水,就是寒冷無比,也就能長草了。”

王依群看著鴉雀無聲的社員們,大聲道:“遷移朝州、新州、蒙州,從此離開了祖宗之地,再無歸來之日,唯有在苦寒之地落地生根,開枝散葉,你們真的願意?”

高臺下的社員有的渾身發抖,早就知道這生二胎的指標極其難得,能夠與軍功有同樣效果的遷移一定不是簡單的事情。

有社員猶豫不決,喃喃地道:“離鄉背井啊,這是背棄祖宗了,落葉尚且要歸根,人離開了家鄉還是人嗎?我打死也不離開家鄉。”

有社員立刻反駁:“背井離鄉有什麽關系?老子難道是兗州人了?老子是豫州人,還不是為了活命到了兗州?”

他大聲道:“人最重要的就是傳宗接代,若是沒有兒子,老子這輩子就白活了!”

“為了能夠生兒子,苦寒之地又如何,老子一定要去!”

一群社員用力點頭:“朝廷絕不會讓百姓吃虧的,苦寒之地一定也能夠生存的。”

有社員叫著:“苦寒之地又如何,不是有集體農莊嗎?”

有社員叫著:“老子有羊毛衫,怕什麽苦寒之地?”

一群社員越來越興奮,為了生兒子,莫說苦寒之地了,就是去月亮上都無所謂。

高臺上,王依群的心中唯有憤怒。

為了有個兒子,哪怕是苦寒之地都無所謂了,這些人為何把兒子看得如此之重?

她悄悄握緊了拳頭,活該這些人去苦寒之地實邊!最好全死光了!

王依群心中一驚,她怎麽就這麽殘暴t了?然後心中苦澀,爹爹說得沒錯,再善良的人見多了垃圾,心中暴戾自生。

……

江東。

蔣幹看著高臺下的百姓,悠悠解讀《黃朝三年規劃》:“……本朝將建立海軍,奪取交州、占城等地……”

一群百姓齊聲歡呼:“軍功!軍功!軍功!”

蔣幹微笑著,待眾人稍稍平靜,這才大聲道:“沒錯!軍功!”

無數百姓齊聲歡呼。

蔣幹大聲道:“這是陛下對我揚州忠心耿耿的百姓的回報,別的州郡沒有這道恩旨!”

無數百姓再次齊聲歡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男子抹著淚水,幸福極了:“陛下果然記得我等的忠心!”當年主動獻城歸降陛下,這份忠心終於得到了回報。

有男子大聲道:“大家千萬不要遷移去朝州、新州、蒙州!”

“莫看那些地方沒有戰亂,好像沒有性命之憂,其實天寒地凍,我們江東人去了一定會凍死的!”

無數百姓一齊點頭,北方的嚴寒哪裏是江東人能夠接受的,江東人到了中原人都覺得苦寒的朝州等地一定會直接凍死。

那男子大聲道:“去交州就不同了!”

“我黃朝兵強馬壯,還怕交州和占城的蠻夷嗎?”

“依我說,去朝州等地九死一生,去交州和占城作戰戰死者百中無一!”

雖然這個對比數字太過分,好些百姓是絕對不信的,但是江東人不適合北方苦寒之地,交州和占城的危險遠遠沒有想象得那麽大卻全無懷疑。

無數百姓大聲叫著:“從軍!我要從軍!”

“殺入交州!占領占城!”

……

洛陽。

小輕渝和小水胡認真討論著《黃朝三年規劃》。

小水胡道:“要將三年規劃與姐姐的其餘計劃合在一起看!”

小輕渝用力點頭:“沒錯,姐姐一向喜歡連環局。”

她轉頭看板著臉的胡輕侯,賣力做鬼臉。

葵吹雪和程昱微笑著坐在一邊,兩個小不點還是有些本事的。

小水胡道:“計劃生育之下,本朝百姓多有抱怨,民心未必安穩。”

“雖然姐姐說了可以殺光一半人,但是殺光一半人對朝廷毫無好處。”

“沒了人口,如何對抗胡人和蠻夷?”

“沒了人口,姐姐如何開疆拓土?”

葵吹雪斜眼看胡輕侯,連兩個小不點都知道你野心勃勃啊。

胡輕侯怒視葵吹雪,開國皇帝多搶些土地,後代垃圾才有機會敗壞家產,這都不懂嗎?

小水胡繼續道:“所以,這遷移朝州、新州、蒙州就是為了讓那些一心想要生兒子的人有個去處,不至於爆發內訌。”

“朝廷也能夠借此集中和區分那些冥頑不靈的人,用他們的性命和一生實邊。”

葵吹雪輕輕嘆息,說得很對,但是這言辭真是過於直白了,小女孩子內心這麽陰暗可不好。

小輕渝道:“南部蠻夷之地天氣炎熱,多有瘟疫,本朝中原之人若去南部蠻夷之地,只怕水土不服,多有染病。”

“而揚州江東天氣同樣酷熱,雖不如南部蠻夷之地蚊蟲瘟疫遍地,卻也差得不是很遠。”

“以揚州江東百姓遠征南部蠻夷之地,可減少士卒水土不服而染病的幾率。”

“南部的交州、占城以及其餘蠻夷之邦多有適合耕種的土地和良種,一年三季稻也是常事,得到這些土地將會徹底解決本朝的糧食危機。”

“但人都喜歡安穩,厭惡戰爭,珍惜性命,無視長期利益,只盯著短期利益。”

“遇到長期利益受損,又抱怨朝廷愚昧不作為。”

“所以,本朝以計劃生育催動那些一心想要生兒子的人從軍,開疆拓土,為本朝打下偌大的江山。”

程昱看著侃侃而談的小水胡和小輕渝,輕輕鼓掌,道:“很好。”

胡輕侯笑著道:“但是還不夠。”

小輕渝和小水胡皺眉,還有其他用意?必須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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