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第一種地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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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第一種地皇帝
胡輕侯深深地發現自己缺乏一顆做皇帝的心, 竟然完全沒有想起皇帝的祖墳叫做皇陵，不但要大理石鋪路，還要安排幾個士卒守衛的。
“朕之錯啊。”
胡輕侯長嘆，立刻改正：“將那些敢挖朕祖墳的人滿門抄斬了, 然後修建皇陵, 派五百人守著, 方圓十裏設為禁地, 誰敢靠近就殺了誰。”
身為另一個時空的普通人，胡輕侯的心中完全沒有為祖先建立皇陵的概念, 何況這一世界中的“祖先”在她心中只是一個符號, 一絲絲的感情都沒有。
但身為皇帝不能脫離時代，該建皇陵就該建皇陵, 該將挖墳者滿門抄斬就滿門抄斬。
這不僅僅是時代的規則，更是皇帝的威嚴, 一絲一毫都錯不得。
一群官員微笑點頭,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不過胡輕侯未免太淡定了。
胡輕侯道：“來人，傳旨！”
“在洛陽城外建英雄碑。”
“為朕征戰天下者, 朕絕不忘記。”
“為天下百姓福祉而流血犧牲者，世代享受百姓香火。”
小輕渝睜大了眼睛，對“祖墳”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從她記事起就跟姐姐和水胡在一起，家族親人只知道表姨劉婕淑一家，其餘完全不記得。
聽說爹娘的墳墓被挖, 她自然氣憤，可是仔細想, 竟然記不起爹娘的容貌。
她悄悄附耳小水胡：“水胡，你記得我爹娘長什麽模樣嗎？”
小水胡眨巴眼睛：“我有見過你爹娘嗎？”不記得啊, 好像就只記得姐姐和輕渝了。
小輕渝瞪她，又問道：“你記得自己的爹娘長什麽模樣嗎？”
小水胡想了許久，用力搖頭。
小輕渝瞪她一眼，遺憾地道：“我也不記得了。”
又笑：“水胡是笨蛋！”
水胡不服：“輕渝才是笨蛋！”
大殿中，葵吹雪淡淡地道：“陛下一直在種地，哪裏還記得自己是個皇帝。自古為帝，焦頭爛額未如陛下者也。”
冀州種地，豫州種地，揚州種地，益州只怕還是要種地，這個皇帝除了會種地，還會什麽？
胡輕侯苦笑：“老實說，朕真是對華夏的老祖宗們的開拓之心佩服到了極點，西涼這沒糧食沒礦產沒人口的地方打下來有什麽用？”
“每年向西涼運輸糧食就拖垮了朝廷的經濟了。”
葵吹雪厲聲呵斥：“華夏沒有一寸土地是多餘的。”
然後斜眼鄙夷胡輕侯：“不知道高句麗、三韓、北面草原有糧食、人口，還是礦產？”
“陛下打下來的不毛之地可不比華夏老祖宗們少。”
胡輕侯揉額頭，其實北面草原礦產還是很豐富的，千百年後全靠出口礦產維持生活呢。
她輕輕嘆息：“為了一塊維護核心利益的戰略緩沖，結果隨著時間的拖延，戰略緩沖也產生了核心利益，這真是狗屎啊。”
葵吹雪微笑看胡輕侯，你不是很明白嗎？
胡輕侯認真思索，種地皇帝這名頭要背到什麽時候？狗屎！未來數年內黃國的第一目標依然是糧食，糧食，糧食！
她慢慢地道：“來人，命令舒靜圓盡快搞定三到五艘鐵甲戰船。”
“命令朱雋派人去交州南部的占城收購稻種，有糧食也收購一些，一斤兩斤不嫌少，一千萬兩千萬斤不嫌棄多。”
“命令程昱嚴查西涼，嚴格按照集體農莊制度執行，地主老財家裏的每一米都要壓榨出來。”
胡輕侯仔細回想，終於在記憶中找到了一些片段，繼續道：“聽說西涼竟然還在種水稻？這麽缺水的地方竟然種水稻？命令程昱將所有水稻田都改成了粟和豆子。”
“能節省一點水，就能多種一點粟和豆子。口感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
今年肯定是來不及指望了，希望明年西涼的地裏能夠多一些糧食。
葵吹雪微笑點頭，果然是“種地皇帝”，不知道是大笑三聲還是該大哭三聲。
胡輕侯左思右想沒有想到解決西涼糧食危機的辦法，大怒之下拍案而起：“命令程昱因地制宜，調整西涼的口糧，實在不行，每人每天一碗羊奶，能夠不餓死就好。”
一群官員大驚失色：“萬萬不可！西涼人一定會造反的！”
胡輕侯冷笑了：“造反？”
“今年天氣已經越來越冷，西涼此刻有沒有下雪？”
“若是這些人敢造反，朕不需要出動一個士卒就能凍死了他們，餓死他們！”
她斬釘截鐵道：“不管西涼人今年冬天受到多苛刻的待遇，絕不敢造反。”
胡輕侯輕輕嘆氣，道：“西涼的危機是明年開春之後。”
“開春之後，天氣暖和，又有了野菜，若是西涼人沒有從黃國得到糧食，得到好處，這本來就只在嘴上的忠誠度立刻就會變成一起高呼殺了朕，推翻了黃朝。”
“哪怕那些此刻跟隨董卓、程昱的西涼士卒也會變成逆賊。”
胡輕侯冷笑著：“朕現在是與天氣比速度，若是能夠在開春之前搞定鐵路，那麽西涼就一勞永逸，哪怕朕從西涼征服西域也可以減少兵力調動以及後勤的壓力。”
“若是朕不能在開春前搞定鐵路，西涼就等著明年開春作亂吧。”
一群工部官員臉色大變，工部一直在十二個時辰加班煉鐵，但是鐵礦也好，煉鐵也好，哪個不需要時間？
再說鐵路是說建就建的？此去西涼當真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莫說開春前了，十年後能夠開通西涼鐵路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胡輕侯臉色鐵青，事實永遠比夢想要殘酷。
她咬牙道：“那就命令程昱將西涼百姓遷移到益州。”
“朕在益州殺了不少人，正好需要人員填補……”
她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還是算了，朕下一步就是征討西域，這西涼人正好作為兵源。”
“工部準備調集一百輛拖拉機入西涼，朕打下了西域之後就要在西域種地！”
葵吹雪皺眉道：“西域可以種地？西域可是苦寒之地。”
胡輕侯認真道：“朕拿人頭保證，西域一定可以開拓出幾百萬畝良田。”
另一個時空的建設兵團用血和淚證明了西域也可以有良田。
只是這生地變成熟地只怕不是十年二十年搞得定的，唯有寄希望與未來。
胡輕侯嘆氣，難道最終還是要從關中調糧食入西涼？這實在有些苛刻自己人，滿足外人的味道，愚不可及。
她猙獰地笑了：“朕為何要為了一群外人而餓了自己人？朕像是聖母嗎？”
“傳令趙洋準備好大軍，明年春天入西涼平叛。”
“朕寧可將西涼殺得寸草不生，也絕不會讓自己人挨餓受苦，滿足一群外人。”
有官員小心翼翼地道：“其實可以稍微從關中運輸一些存糧給西涼，如此，關中的口糧不會受到影響，西涼人也會感受陛下的恩德。”
一大群官員點頭，真不明白為什麽胡輕侯一直堅決不肯支援西涼，不知道國家大事不可任性嗎？
關中數年耕種，糧食庫存還是很多的，調撥庫存絕不會導致關中人口糧下降。
胡輕侯驚愕地看著一群官員，道：“你們真是走運啊，個個沒有遇到過無恥之徒。”
她淡淡地道：“想著能有大魚大肉，卻只得到了一碗野菜糊糊，心裏會感恩？”t
“朕除非給窮困而投朕的西涼人飽飯吃，不然朕不論從牙縫裏擠出多少給西涼人，他們都不會滿意的，朕何苦出了力還挨罵？”
一群官員皺眉，胡輕侯的心理總是這麽陰暗。
胡輕侯淡淡地道：“朕調動一些西涼人去河套，朕下令沒收了西涼門閥大姓的糧食，朕下令嚴格控制口糧，朕下令董卓劫掠西域。”
“朕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
“西涼人能不能夠活下去，就看他們自己了。”
她忽然大笑：“西涼也不是一日兩日遇到幹旱缺少糧食了，難道以往都有辦法解決，到了如今多了門閥大姓的糧食反而解決不了了？”
“朕不信！”
“朕也不在乎！”
……
西涼。
程昱審核各地庫存糧食，除了張掖、酒泉、敦煌三地窮得叮當響，其餘各郡門閥大姓都有相當的存糧。
他沈思一下，如實向洛陽匯報，順便寫下了自己的決策：“……按照收繳的糧食的三成規劃明年開春前的糧食……”
“……若是西涼人有心謀反，就燒掉了存糧，殺光所有西涼人……”
程昱吹幹了墨水，感謝大清洗，死了不少人，西涼原本就不多的人口更加單薄了，只要嚴格控制口糧配給，應該可以熬過去的。
一個官員道：“程公，這口糧實在是太少了，只怕……”
按照收繳的糧食的三成規劃口糧，只怕很多人只能一天一碗野菜糊糊，會不會出事？
程昱冷笑道：“將一些身強力壯的胡人送到河套去，將剩下的身強力壯的抽三分之一編入官兵，組織屯田，口糧是一天三碗野菜糊糊九個野菜饅頭。”
“這些西涼士卒就不會反。”
“剩下的只有一碗野菜糊糊的西涼人若是造反，老夫反手就殺光了他們，正好做人脯。”
一群官員急忙點頭，忘記程昱本性兇殘，不下胡輕侯。
程昱冷冷道：“別擔心，若是真的沒有吃的，就把那些游牧部落的羊都殺了。沒了羊，他們更不敢脫離本朝的控制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一群官員用力點頭，一臉的崇拜，程昱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屠殺西涼人了？
有官員走入了房間，道：“陛下的聖旨。”
程昱看了，忽然大笑：“沒事了，有糧食了。”
一個官員大喜：“是關中，漢中，還是蜀郡的糧食？”
另一個官員道：“應該是並州河套。”
程昱搖頭，笑道：“陛下說了，蟑螂、蚯蚓、蜥蜴等等都是能夠吃的，可以大規模人工養殖蟑螂。”
一群官員臉色大變，吃蟑螂？何至於此？
程昱笑道：“只要能夠不餓死，還在乎口感嗎？”
他真心歡喜，胡輕侯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程昱淡淡地道：“諸位都記住了，西涼此刻雖然已經是黃國的土地，西涼百姓卻不是我黃國的子民。”
“一群窮途末路才投降的人也配作我黃國子民？”
“沒有為我黃國建立功勳，沒有自己種地養活自己，沒有真心誠意愛戴我黃國陛下的西涼人還不配稱為我黃國子民。”
一群官員重重點頭，其實心裏同樣沒覺得主動投降的西涼是自己人。
一個官員淡淡地道：“若是在陛下去關中的時候，西涼就投降了，那西涼人早已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另一個官員笑道：“這是西涼人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誰讓西涼想著坐等漁翁之利呢，錯過了最佳機會，這投降就不值錢了。
程昱微笑點頭，想著“衣食無憂”，心裏頗有些煩躁，這西涼怎麽才能衣食無憂呢？
真是萬民累大業啊。
……
冀州。真定縣。
劉婕淑冷冷地宣布：“挖皇陵者，滿門抄斬。”
幾個挖胡輕侯祖墳的男子奮力掙紮，大聲叫嚷。
一個男子目眥欲裂，淒厲叫道：“我不服！我不服！我沒有挖陛下祖墳！我只是放了一些東西，這不叫挖陛下祖墳！”
另一個男子厲聲叫道：“我們沒有做，官府誣陷栽贓，我要去京城告禦狀！”
一個男子嚎啕大哭：“我真的沒有挖陛下祖墳，我們挖的是孤墳，與陛下的祖墳毫無關系的。”
一個少年眼睛血紅，厲聲道：“來啊，殺我啊，殺我啊！老子做了鬼也不放過你！”
劉婕淑盯著一群叫嚷掙紮的挖墳人犯，淡淡地道：“來人，將這幾個人淩遲了。”
幾個挖墳犯厲聲咆哮，奮力掙紮，卻被士卒們死死按住。
高臺下，無數真定縣百姓對朝廷下令挖墳犯滿門抄斬毫不意外。
一個男子笑道：“陛下仁慈啊，我還以為要誅滅九族了。”
一群人用力點頭，挖皇帝的祖墳啊，滿門抄斬真的是仁慈了，誅滅九族都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有人搖頭道：“這些人都瘋了，竟然挖陛下的祖墳，這不是尋死嗎？”
一群人點頭，在集體農莊有吃有喝，每日都能吃饢餅，這生活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生活，竟然還不滿意，去挖陛下的祖墳，這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一個男子道：“以前一定是門閥大老爺，所以想要作踐陛下的先人，出口怨氣，又壞了陛下的風水。”
一群人搖頭嘆息，人心何以如此低賤？
一個少年站在人群中，緊緊握住了拳頭，鄙夷地看著一群真相都沒搞明白的百姓。
那些人是為了毀壞胡輕侯的祖墳出口氣嗎？是為了在風水寶地中沾光啊！
那少年後悔莫及，手腳輕輕顫抖。
“為何我就沒有想到？”
胡輕侯的祖墳一定是超級龍穴，不然怎麽會埋了爹娘之後立刻就當了皇帝。
神仙所著的《太平經》中有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的秘法，有飛天遁地的神通，有個看風水的神通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那少年死死咬緊了牙齒，想到胡輕侯的爹娘的屍骨是從其他地方遠道遷移而來的，這新墳墓若不是龍穴還能是什麽？
他若是早點想通這一點，一定早就將自己的爹娘的屍骨埋入胡輕侯的祖墳了！
哦，他爹娘在逃難的時候死在路上了，莫說屍骨了，骨灰都沒有。
那他可以埋下自己的衣冠頭發啊，有龍氣熏陶，他早就成為了蛟龍了！
那少年握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看著高臺上被淩遲的幾個挖墳犯，這些人沒有挖墳的技巧就找專業的人啊，專業的事情找專業的人做！
挖墳第二日就被發現和被抓是小事情，這是斷了他利用龍穴的機會啊！
那少年握緊了拳頭，嘴唇被咬出了鮮血，錯過了成為蛟龍的機會！
人群中，幾個人幾乎同時看到了那少年神情的異樣，默默記下。
以後必須盯著這個少年，若有差池，立刻殺了。
幾個人心中冷笑，總有刁民想要篡位！
胡輕侯的祖墳前，趙苑琪盯著一群人施工建造皇陵。
胡輕侯過幾月就會回到真定縣，怎麽都要在胡輕侯回來之前完成皇陵的修建。
她暗暗嘆氣，不知道祖墳被動之後會不會影響胡輕侯的龍氣，等胡輕侯來了一定要好好問問。
趙苑琪又焦躁地看四周，罵道：“麻雀大師怎麽還沒來？”
雖然麻雀大師只會相面，但相面也是神通，看風水也是神通，好歹有些共通之處吧？拿了朝廷的俸祿，必須出力。
通往冀州的官道上，麻雀擡頭看天，她又不會看風水，哪有資格品鑒龍氣或者龍穴什麽的？
一個親信低聲道：“這是陛下的龍穴，無論如何要盡心盡力。”
麻雀郁悶極了，她也知道啊，可是她真不會啊。
麻雀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不會到了冀州之後算卦失誤，把自己的人頭賠進去吧？
她喃喃地道：“我還不如算算自己的生死禍福呢。”
麻雀從衣袖中取出數枚銅錢，扔在了地上，怎麽看都是大吉。
“難道我真的能夠看風水？”麻雀驚呆了，不應該啊，隔行如隔山的。
她仔細看著銅錢，會不會算錯了？
忽然，麻雀一怔，然後大笑：“有救了！有救了！”
她不會看風水，還不會算人嗎？
麻雀在心中低聲道：“先算陛下的前程，若是依然是帝王，至少龍穴在陛下有生之年不曾出錯。”
“再算輕渝和水胡長公主的前程，若是兩人也是帝王，那龍穴就九成九沒事。”
“最後算劉婕淑和趙苑琪的前程，若是一生榮華富貴，兒孫滿堂，那這龍穴百分之一百沒事。”
麻雀在馬車內興高采烈地算卦，不懂看風水又如何，可以曲線救國嘛。
數日後，麻雀一t行人到了真定縣。
劉婕淑和趙苑琪帶著無數官員和士卒迎接麻雀。
麻雀胸有成竹，鼻孔對著天空，傲然下車。
劉婕淑認真道：“麻雀大師，你可一定要看仔細啊。”
麻雀嗯了一聲，心中道：“放心，你一生大富大貴。”
趙苑琪在一邊帶路：“麻雀大師，是先休息，還是先看風水？我看天色還早，不如先看風水吧。”
麻雀冷冷看趙苑琪，你這麽心急竟然也能兒孫滿堂，老天爺待你真不錯。
“走吧，先去看風水。”麻雀淡淡地道。
左右早已知道了答案，何必浪費時間，早點看完早點回洛陽。
她忍不住了看了一眼劉婕淑和趙苑琪，強行警告自己，這是公務，不能收錢的。
一行人到了皇陵前，皇陵目前才修建了一半，就是個大工地，亂糟糟的。
劉婕淑厲聲道：“所有人停止施工，肅立！”
無數工匠急忙停手，避在一邊，好些人打著眼色，這個寸頭的女子就是京城第一相面大師麻雀？
麻雀淡然走向皇陵，負手而立，一眼望去，然後驚呆了！
狗屎啊！
就算她不懂風水也知道這既不靠山，也不靠水的荒地妥妥地與龍氣龍穴不沾邊啊。
劉婕淑和趙苑琪和一群官員見麻雀眼神大變，渾身發涼，這是最壞的消息嗎？
劉婕淑顫抖著道：“如何？究竟如何了？”
麻雀不回答，揉揉眼睛，繼續看，依然沒有看出一絲一毫與風水學中龍穴或者風水寶地有關的征兆。
劉婕淑握緊了拳頭，緩緩地道：“是不是已經被破壞了龍穴？”
她渾身發抖，大丫奮鬥一輩子，竟然壞在了幾個王八蛋的手中？真不該將他們淩遲了，應該將他們砍掉手腳，放在甕中！
麻雀閉上眼睛，深呼吸許久，決定實話實說。
她認真地道：“我不擅長看風水，但是我敢保證，這塊地從來就不是龍穴。”
劉婕淑和趙苑琪以及一群官員死死地盯著麻雀，不會吧？
麻雀淡淡地道：“陛下拿刀劍殺出來的天下，每一塊土地都流著陛下的鮮血，何須祖宗庇護？”
趙苑琪用力點頭，大丫可是實打實打下的天下，用祖宗庇護解釋大丫的天下，簡直是羞辱了大丫。
劉婕淑臉色依然很難看，問道：“這龍穴……這墳墓不是龍穴也無妨……”
此刻聽麻雀大師解釋，她倒是有些清醒了，當年將表姐夫妻遷移到真定縣圖的是方便，哪有找風水大師選過龍穴什麽的，這塊普普通通的墳墓是龍穴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但是，會不會被破壞了風水，成了惡穴？”
被人挖了祖墳，這征召不妙到了極點。
麻雀道：“我不會看風水，但是我會相面。”
“我來此之前為陛下和兩位長公主算過命，她們都是一生大富大貴的命，絕不會因為什麽風水壞了本朝的氣運。”
麻雀想起胡輕侯和葵吹雪得知祖墳被挖，只有憤怒，沒有震恐的模樣，終於理解了她們的平靜。
她笑道：“本朝如今除了交州和西域外，已經盡得天下，更開疆拓土，本朝氣勢之盛，唯遜始皇帝陛下了，豈會因為祖墳被挖而滅亡？”
“陛下麾下大軍南征北戰，何時失敗了？”
“又有誰能顛覆本朝？”
“你們只管放心，這墳墓是不是龍穴，是不是被壞了風水，我實在不能確定，但是陛下以及本朝絕不會因為這區區祖墳被挖而影響了未來。”
劉婕淑和趙苑琪點頭，找錯了人了，還是找個會看風水的比較放心。
麻雀一眼就看穿了兩人的心思，恨得咬牙切齒，不信我的專業？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
青州。
瑾瑜仔細統治今年秋收，實驗田的糧食畝產比去年有增產，但是只增產了一成，也不知道是天氣好，水利足，還是因為她得到的偏方有效果。
在今年年初，瑾瑜得到了一個糧食增產的偏方。
只要將貝殼等等磨碎了，撒在田地中，然後再翻耕，這莊稼就能長得更好。
瑾瑜對這個偏方極其上心，青州臨海，又不缺貝殼，她下令大量收集貝殼，然後磨成粉撒在了近千畝實驗田中。
只是這區區一成的增產有些尷尬，分不清是偏方有效了，還是運氣好。
她仔細看稭稈，喝道：“來人！將去年的稭稈拿來！”
很快有人拿著去年的稭稈編織的草苫趕到。
瑾瑜仔細對比，問周圍的人道：“這今年的稭稈是不是粗壯了一些？”
眾人仔細看，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點粗壯了。
瑾瑜立刻寫奏本：“……以貝殼磨粉，撒於田間，稻麥稭稈粗壯，畝產增產一成……”
洛陽立刻轟動了。
葵吹雪厲聲道：“我立刻去青州！”
增產一成啊！若是天下所有田畝增產一成，那是多大的數量？
唯一擔憂的是沿海地區有沒有這許多貝殼了。
胡輕侯仔細看著瑾瑜的奏本，道：“不用了，應該是真的。”
感謝腦海中殘留的化學，她一眼就看穿了貝殼增產一成的原因。
“碳酸鈣，是碳酸鈣。”
胡輕侯尷尬極了，化學白癡竟然被一個古人教化學了。
她仔細想了想，道：“朕記得石灰石也是碳酸鈣，應該也有用。”
胡輕侯對一群大臣道：“下令全國尋找石灰石，磨粉撒在田地間，聊勝於無吧。”
葵吹雪認真道：“陛下若有天書授藝，當盡數說出來，何必讓臣等琢磨？”
胡輕侯苦笑，指著腦袋道：“我想它的時候，遍尋不到；不想它的時候，偏偏又冒了出來。”
葵吹雪點頭，胡輕侯果然有些不可告人的奇妙經歷。
她繼續道：“一成產量豈是聊勝於無？”
胡輕侯輕輕嘆息，道：“這碳酸鈣很容易被土地吸收的，沒有多少會被莊稼吸收，所以瑾瑜這一成產量未必能夠全國通用，我等不妨且試試，左右失敗了沒有損失。”
數日內，黃國各地開始了挖石灰石的浩大運動。
某地。
一群人看著山巖，歡喜地道：“一直以為這荒山是垃圾，沒想到竟然是個寶。”
有人卷著袖子，互動胳膊，道：“挖石頭的時候都小心些，不要把命搭上了。”
眾人用力點頭。
當地官員看著百姓奮勇挖掘石灰石，心中想著哪怕石灰石不能增加產量，這座山被挖掉了，是不是就多出了一塊地？縱然不能種莊稼，好歹可以養雞養豬。
……
漢中郡。
劉星望著天空，久久不動。
劉曄走到了她身邊，低聲道：“你可不要發傻！”
劉星一怔，轉眼間就懂了，笑道：“你怕我學劉寵和劉瑾卿？”
她又轉頭看著天空，悠悠道：“劉昭雲確實是個人物啊，竟然為銅馬朝殉國了。我倒是真心佩服她。”
“可是，劉昭雲一心恢覆銅馬朝，就沒有想過若是恢覆了銅馬朝，她只能待在皇宮等著嫁人嗎？”
劉星淡淡地笑：“只怕嫁人也由不得她。”
“身為皇室宗親，昭雲是比你我都不如的，她多半會被指婚。”
劉星又笑了：“錯了，錯了！”
“若是劉寵和昭雲恢覆了銅馬朝，劉寵第一時間就會殺了昭雲。”
“銅馬朝因為一個女子而失了天下，劉寵會犯相同的錯誤？”
“天下士人十之（八）九死在一個女子手中，天下士人會允許女子再手握權柄？”
劉星嘴角泛起苦澀：“我佩服昭雲，是佩服她對劉氏的忠誠，哪怕明知道事情不可為，卻依然不肯放棄。”
“但昭雲的那份心我學不來，也不願意學。”
“我等雖然姓劉，與皇室卻形同陌路，何來忠誠？”
“能夠為劉氏子弟存下血脈，建立榜樣，已經是我等最大的盡心盡力了。”
劉曄看著劉星的神情不像是作偽，微笑點頭：“你能這麽想就好。”
劉氏氣數已盡，絕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四百年的天下已經很威風了，老實認輸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路招匆匆趕到，道：“張魯聽說陛下屠了成都幾十萬人，面如死灰，再無異心。”
劉星和劉曄一齊冷笑。
劉星淡淡地道：“若不是答應了正一教，我早就下令殺了張魯。”未曾見過如此冥頑不靈的。
劉曄笑道：“若是張魯敢造反，不需要你我動手，正一教會殺了他的。”
正一教堅信黃國是天下正統，可以為百姓謀取福利，絕對容不下張魯作亂。
能夠看在張魯的父親和祖父的面上留下他的性命已經是最後的底線，若是張魯依然有異心，正一教就容他不得。
路招點t頭，道：“漢中的關中百姓猶有數萬，有人鬧著要回關中，如何處理？”
好些關中百姓認為既然已經是黃國人了，那麽回到關中故土就會理所當然的，天天鬧騰要回關中。
劉星冷冷地道：“不用理會，關中是陛下鎮壓天下的根基之一，絕不會允許外人進入的。”
“若是那些關中人不服從集體農莊的工作，該打打，該餓餓，該殺殺，不用手軟。”
她惡狠狠地道：“這兵不血刃奪取了漢中也是不妥，沒有如海的鮮血，沒有滾滾的人頭，沒有沖天的京觀，這百姓就是不懂得王法。”
劉曄重重點頭，在黃國多年，早已明白儒家的一套都是狗屎，想要老百姓老實，唯有鮮血和殺戮。
他認真地對路招道：“陛下只要可以信任的百姓，若是關中人不願意成為陛下的臣子，就讓他們去挖礦。”
“陛下一萬分的缺少鐵礦。”
路招微笑點頭，一群畏懼陛下而逃離關中的百姓竟然以為被俘虜後就是大爺了，真是奇妙的心態。
漢中郡的某個縣城內，一群關中人在縣衙前大聲叫著：“我們要回關中！”
一個男子熱淚盈眶：“關中是我們的家園，我們要回關中！”
另一個男子大聲道：“我在關中有幾百畝地呢！我要拿回我的田地！”
一個老頭哭泣道：“老漢身在關中，也要死在關中，老漢要回關中落葉歸根！”
一個婦人大哭：“我在漢中水土不服，每天都生病，我要回關中，在關中的集體農莊為陛下效力。”
一個男子憨厚地笑：“漢中田地不多，多了我們幾萬關中人，大家都不夠吃的，我們回了關中，又能為陛下效力，又能減少漢中糧食的損耗，一舉數得啊。”
縣衙中，縣令冷冷地問道：“路招將軍的大隊人馬何時能到？”
衙役微笑道：“大約明日就能到。”
縣令笑了：“明日就再也看不到這些爬蟲了，真是好啊。”
衙役們微笑點頭，心中其實惶恐不安。
“群體（性）事件”一直是朝廷最忌諱的事情，但在黃朝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誰敢無理鬧事，休想以為人多就法不責眾。
當晚，某個衙役悄悄找到了某個關中熟人，低聲道：“你明日萬萬不要去縣衙鬧事。”
那關中熟人一梗脖子，厲聲道：“怎麽？想要息事寧人了？是不是房子塌了，想要見壓在房子下的孩子也要簽文件？”
那衙役惡狠狠地看著那關中熟人，呵斥道：“你怎麽就好壞不分呢？我若不是與你有些交情，懶得救你的小命。”拂袖而走。
那關中熟人一個機靈反應過來，急忙拉住了衙役的手臂，陪笑道：“張兄何以見外，是小弟不對，且喝口酒順順氣。”
那衙役這才道：“明日但凡去縣衙鬧事的關中人，一律會被抓去終生挖礦。”
那關中熟人用力點頭，一轉身就去通知其餘關中人。
有的關中人堅決不信：“我們要回家，朝廷不願意就罷了，憑什麽抓我們挖礦？我們犯了什麽罪？”
有的關中人心中驚恐，打定了主意明日絕對不去縣衙鬧事。
次日。
縣衙門口鬧事的關中人少了一大半，只有區區百餘人。
路招看著那百餘關中人，笑道：“都抓了，誰敢反抗就打，記得不要打死了，挖礦缺少人手呢。”
遠處，無數躲躲閃閃的關中人面如白紙。
有人低聲道：“一群蠢貨，那可是走到哪裏就屠城屠到哪裏的胡妖女，哪裏有道理可講？”
有人認真道：“其實在哪裏的集體農莊不是種地，何必回關中呢，我看漢中其實也不錯。”
一群關中人點頭，官府不願意他們回去，他們當然支持啊，難道還硬要回去？
有關中人叫道：“大家快回集體農莊，還有許多活計呢，莫要耽誤了。”
一群關中人用力點頭，樂呵呵地回轉集體農莊，只要寬了心，哪裏不是家園？
……
朱雋接到胡輕侯的聖旨，仿佛咀嚼每一個字，終於笑道：“原來如此。”
他一直不明白胡輕侯為何對楊休、白亓有些有意無意的“放縱”。
若是黃國真的要滅了楊休和白亓，大可以起數倍兵馬堵住了楊休和白亓的退路。
而利用白亓和楊休殺穿群山中的“山越”和蠻夷其實不是最佳選擇。
黃國自己沒有刀子嗎？
如今以“南下交州南部占城取優良稻種”，揭穿了胡輕侯早已知道南洋的局面，甚至很有可能胡輕侯早就判斷楊休和白亓會南下。
只是那片土地一直不服中原管轄，朝廷鞭長莫及。
朱雋心中已經確定胡輕侯將楊休和白亓當做了開拓南洋的先鋒，還是不用給錢的那種。
他微笑著，天下這麽大，漢人多占些土地，也沒什麽不好的，反正以後都會是黃國的土地。
朱雋下令道：“來人，去占城，購買良種。”
只是，這占城的稻種真的能夠在黃國生長？
黃國到目前為止，依然是以麥子、粟米、大豆為主，稻子在揚州才比較普遍，真的能夠在全國推廣？
朱雋心存疑惑，唯有眼見為實了。
月餘後，揚州軍的數十艘漁船和商船到了占城，大舉購買稻子和稻種。
占城官府對此交易極其滿意：“我的糧食多得吃不完，你們只要有錢，我就賣給你們，童叟無欺。”
又對揚州軍購買稻種不屑一顧：“實話與你們說，這占城稻只適合在占城生長，出了本地，顆粒無收，你們到時候還是要來占城買糧食。”
揚州軍頭目看著面黃肌瘦的占城苦力搖搖晃晃地擡著米袋，又看看白白胖胖的占城官員，微笑點頭：“明年定然會再次前來購買糧食。”
就這不把子民當人的朝廷，必須推翻了，讓他們進入黃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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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輕侯深深地發現自己缺乏一顆做皇帝的心, 竟然完全沒有想起皇帝的祖墳叫做皇陵，不但要大理石鋪路，還要安排幾個士卒守衛的。
“朕之錯啊。”
胡輕侯長嘆，立刻改正：“將那些敢挖朕祖墳的人滿門抄斬了, 然後修建皇陵, 派五百人守著, 方圓十裏設為禁地, 誰敢靠近就殺了誰。”
身為另一個時空的普通人，胡輕侯的心中完全沒有為祖先建立皇陵的概念, 何況這一世界中的“祖先”在她心中只是一個符號, 一絲絲的感情都沒有。
但身為皇帝不能脫離時代，該建皇陵就該建皇陵, 該將挖墳者滿門抄斬就滿門抄斬。
這不僅僅是時代的規則，更是皇帝的威嚴, 一絲一毫都錯不得。
一群官員微笑點頭,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不過胡輕侯未免太淡定了。
胡輕侯道：“來人，傳旨！”
“在洛陽城外建英雄碑。”
“為朕征戰天下者, 朕絕不忘記。”
“為天下百姓福祉而流血犧牲者，世代享受百姓香火。”
小輕渝睜大了眼睛，對“祖墳”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從她記事起就跟姐姐和水胡在一起，家族親人只知道表姨劉婕淑一家，其餘完全不記得。
聽說爹娘的墳墓被挖, 她自然氣憤，可是仔細想, 竟然記不起爹娘的容貌。
她悄悄附耳小水胡：“水胡，你記得我爹娘長什麽模樣嗎？”
小水胡眨巴眼睛：“我有見過你爹娘嗎？”不記得啊, 好像就只記得姐姐和輕渝了。
小輕渝瞪她，又問道：“你記得自己的爹娘長什麽模樣嗎？”
小水胡想了許久，用力搖頭。
小輕渝瞪她一眼，遺憾地道：“我也不記得了。”
又笑：“水胡是笨蛋！”
水胡不服：“輕渝才是笨蛋！”
大殿中，葵吹雪淡淡地道：“陛下一直在種地，哪裏還記得自己是個皇帝。自古為帝，焦頭爛額未如陛下者也。”
冀州種地，豫州種地，揚州種地，益州只怕還是要種地，這個皇帝除了會種地，還會什麽？
胡輕侯苦笑：“老實說，朕真是對華夏的老祖宗們的開拓之心佩服到了極點，西涼這沒糧食沒礦產沒人口的地方打下來有什麽用？”
“每年向西涼運輸糧食就拖垮了朝廷的經濟了。”
葵吹雪厲聲呵斥：“華夏沒有一寸土地是多餘的。”
然後斜眼鄙夷胡輕侯：“不知道高句麗、三韓、北面草原有糧食、人口，還是礦產？”
“陛下打下來的不毛之地可不比華夏老祖宗們少。”
胡輕侯揉額頭，其實北面草原礦產還是很豐富的，千百年後全靠出口礦產維持生活呢。
她輕輕嘆息：“為了一塊維護核心利益的戰略緩沖，結果隨著時間的拖延，戰略緩沖也產生了核心利益，這真是狗屎啊。”
葵吹雪微笑看胡輕侯，你不是很明白嗎？
胡輕侯認真思索，種地皇帝這名頭要背到什麽時候？狗屎！未來數年內黃國的第一目標依然是糧食，糧食，糧食！
她慢慢地道：“來人，命令舒靜圓盡快搞定三到五艘鐵甲戰船。”
“命令朱雋派人去交州南部的占城收購稻種，有糧食也收購一些，一斤兩斤不嫌少，一千萬兩千萬斤不嫌棄多。”
“命令程昱嚴查西涼，嚴格按照集體農莊制度執行，地主老財家裏的每一米都要壓榨出來。”
胡輕侯仔細回想，終於在記憶中找到了一些片段，繼續道：“聽說西涼竟然還在種水稻？這麽缺水的地方竟然種水稻？命令程昱將所有水稻田都改成了粟和豆子。”
“能節省一點水，就能多種一點粟和豆子。口感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
今年肯定是來不及指望了，希望明年西涼的地裏能夠多一些糧食。
葵吹雪微笑點頭，果然是“種地皇帝”，不知道是大笑三聲還是該大哭三聲。
胡輕侯左思右想沒有想到解決西涼糧食危機的辦法，大怒之下拍案而起：“命令程昱因地制宜，調整西涼的口糧，實在不行，每人每天一碗羊奶，能夠不餓死就好。”
一群官員大驚失色：“萬萬不可！西涼人一定會造反的！”
胡輕侯冷笑了：“造反？”
“今年天氣已經越來越冷，西涼此刻有沒有下雪？”
“若是這些人敢造反，朕不需要出動一個士卒就能凍死了他們，餓死他們！”
她斬釘截鐵道：“不管西涼人今年冬天受到多苛刻的待遇，絕不敢造反。”
胡輕侯輕輕嘆氣，道：“西涼的危機是明年開春之後。”
“開春之後，天氣暖和，又有了野菜，若是西涼人沒有從黃國得到糧食，得到好處，這本來就只在嘴上的忠誠度立刻就會變成一起高呼殺了朕，推翻了黃朝。”
“哪怕那些此刻跟隨董卓、程昱的西涼士卒也會變成逆賊。”
胡輕侯冷笑著：“朕現在是與天氣比速度，若是能夠在開春之前搞定鐵路，那麽西涼就一勞永逸，哪怕朕從西涼征服西域也可以減少兵力調動以及後勤的壓力。”
“若是朕不能在開春前搞定鐵路，西涼就等著明年開春作亂吧。”
一群工部官員臉色大變，工部一直在十二個時辰加班煉鐵，但是鐵礦也好，煉鐵也好，哪個不需要時間？
再說鐵路是說建就建的？此去西涼當真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莫說開春前了，十年後能夠開通西涼鐵路已經是走了大運了。
胡輕侯臉色鐵青，事實永遠比夢想要殘酷。
她咬牙道：“那就命令程昱將西涼百姓遷移到益州。”
“朕在益州殺了不少人，正好需要人員填補……”
她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還是算了，朕下一步就是征討西域，這西涼人正好作為兵源。”
“工部準備調集一百輛拖拉機入西涼，朕打下了西域之後就要在西域種地！”
葵吹雪皺眉道：“西域可以種地？西域可是苦寒之地。”
胡輕侯認真道：“朕拿人頭保證，西域一定可以開拓出幾百萬畝良田。”
另一個時空的建設兵團用血和淚證明了西域也可以有良田。
只是這生地變成熟地只怕不是十年二十年搞得定的，唯有寄希望與未來。
胡輕侯嘆氣，難道最終還是要從關中調糧食入西涼？這實在有些苛刻自己人，滿足外人的味道，愚不可及。
她猙獰地笑了：“朕為何要為了一群外人而餓了自己人？朕像是聖母嗎？”
“傳令趙洋準備好大軍，明年春天入西涼平叛。”
“朕寧可將西涼殺得寸草不生，也絕不會讓自己人挨餓受苦，滿足一群外人。”
有官員小心翼翼地道：“其實可以稍微從關中運輸一些存糧給西涼，如此，關中的口糧不會受到影響，西涼人也會感受陛下的恩德。”
一大群官員點頭，真不明白為什麽胡輕侯一直堅決不肯支援西涼，不知道國家大事不可任性嗎？
關中數年耕種，糧食庫存還是很多的，調撥庫存絕不會導致關中人口糧下降。
胡輕侯驚愕地看著一群官員，道：“你們真是走運啊，個個沒有遇到過無恥之徒。”
她淡淡地道：“想著能有大魚大肉，卻只得到了一碗野菜糊糊，心裏會感恩？”t
“朕除非給窮困而投朕的西涼人飽飯吃，不然朕不論從牙縫裏擠出多少給西涼人，他們都不會滿意的，朕何苦出了力還挨罵？”
一群官員皺眉，胡輕侯的心理總是這麽陰暗。
胡輕侯淡淡地道：“朕調動一些西涼人去河套，朕下令沒收了西涼門閥大姓的糧食，朕下令嚴格控制口糧，朕下令董卓劫掠西域。”
“朕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
“西涼人能不能夠活下去，就看他們自己了。”
她忽然大笑：“西涼也不是一日兩日遇到幹旱缺少糧食了，難道以往都有辦法解決，到了如今多了門閥大姓的糧食反而解決不了了？”
“朕不信！”
“朕也不在乎！”
……
西涼。
程昱審核各地庫存糧食，除了張掖、酒泉、敦煌三地窮得叮當響，其餘各郡門閥大姓都有相當的存糧。
他沈思一下，如實向洛陽匯報，順便寫下了自己的決策：“……按照收繳的糧食的三成規劃明年開春前的糧食……”
“……若是西涼人有心謀反，就燒掉了存糧，殺光所有西涼人……”
程昱吹幹了墨水，感謝大清洗，死了不少人，西涼原本就不多的人口更加單薄了，只要嚴格控制口糧配給，應該可以熬過去的。
一個官員道：“程公，這口糧實在是太少了，只怕……”
按照收繳的糧食的三成規劃口糧，只怕很多人只能一天一碗野菜糊糊，會不會出事？
程昱冷笑道：“將一些身強力壯的胡人送到河套去，將剩下的身強力壯的抽三分之一編入官兵，組織屯田，口糧是一天三碗野菜糊糊九個野菜饅頭。”
“這些西涼士卒就不會反。”
“剩下的只有一碗野菜糊糊的西涼人若是造反，老夫反手就殺光了他們，正好做人脯。”
一群官員急忙點頭，忘記程昱本性兇殘，不下胡輕侯。
程昱冷冷道：“別擔心，若是真的沒有吃的，就把那些游牧部落的羊都殺了。沒了羊，他們更不敢脫離本朝的控制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一群官員用力點頭，一臉的崇拜，程昱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屠殺西涼人了？
有官員走入了房間，道：“陛下的聖旨。”
程昱看了，忽然大笑：“沒事了，有糧食了。”
一個官員大喜：“是關中，漢中，還是蜀郡的糧食？”
另一個官員道：“應該是並州河套。”
程昱搖頭，笑道：“陛下說了，蟑螂、蚯蚓、蜥蜴等等都是能夠吃的，可以大規模人工養殖蟑螂。”
一群官員臉色大變，吃蟑螂？何至於此？
程昱笑道：“只要能夠不餓死，還在乎口感嗎？”
他真心歡喜，胡輕侯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程昱淡淡地道：“諸位都記住了，西涼此刻雖然已經是黃國的土地，西涼百姓卻不是我黃國的子民。”
“一群窮途末路才投降的人也配作我黃國子民？”
“沒有為我黃國建立功勳，沒有自己種地養活自己，沒有真心誠意愛戴我黃國陛下的西涼人還不配稱為我黃國子民。”
一群官員重重點頭，其實心裏同樣沒覺得主動投降的西涼是自己人。
一個官員淡淡地道：“若是在陛下去關中的時候，西涼就投降了，那西涼人早已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了。”
另一個官員笑道：“這是西涼人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誰讓西涼想著坐等漁翁之利呢，錯過了最佳機會，這投降就不值錢了。
程昱微笑點頭，想著“衣食無憂”，心裏頗有些煩躁，這西涼怎麽才能衣食無憂呢？
真是萬民累大業啊。
……
冀州。真定縣。
劉婕淑冷冷地宣布：“挖皇陵者，滿門抄斬。”
幾個挖胡輕侯祖墳的男子奮力掙紮，大聲叫嚷。
一個男子目眥欲裂，淒厲叫道：“我不服！我不服！我沒有挖陛下祖墳！我只是放了一些東西，這不叫挖陛下祖墳！”
另一個男子厲聲叫道：“我們沒有做，官府誣陷栽贓，我要去京城告禦狀！”
一個男子嚎啕大哭：“我真的沒有挖陛下祖墳，我們挖的是孤墳，與陛下的祖墳毫無關系的。”
一個少年眼睛血紅，厲聲道：“來啊，殺我啊，殺我啊！老子做了鬼也不放過你！”
劉婕淑盯著一群叫嚷掙紮的挖墳人犯，淡淡地道：“來人，將這幾個人淩遲了。”
幾個挖墳犯厲聲咆哮，奮力掙紮，卻被士卒們死死按住。
高臺下，無數真定縣百姓對朝廷下令挖墳犯滿門抄斬毫不意外。
一個男子笑道：“陛下仁慈啊，我還以為要誅滅九族了。”
一群人用力點頭，挖皇帝的祖墳啊，滿門抄斬真的是仁慈了，誅滅九族都不會有人說什麽的。
有人搖頭道：“這些人都瘋了，竟然挖陛下的祖墳，這不是尋死嗎？”
一群人點頭，在集體農莊有吃有喝，每日都能吃饢餅，這生活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生活，竟然還不滿意，去挖陛下的祖墳，這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一個男子道：“以前一定是門閥大老爺，所以想要作踐陛下的先人，出口怨氣，又壞了陛下的風水。”
一群人搖頭嘆息，人心何以如此低賤？
一個少年站在人群中，緊緊握住了拳頭，鄙夷地看著一群真相都沒搞明白的百姓。
那些人是為了毀壞胡輕侯的祖墳出口氣嗎？是為了在風水寶地中沾光啊！
那少年後悔莫及，手腳輕輕顫抖。
“為何我就沒有想到？”
胡輕侯的祖墳一定是超級龍穴，不然怎麽會埋了爹娘之後立刻就當了皇帝。
神仙所著的《太平經》中有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的秘法，有飛天遁地的神通，有個看風水的神通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那少年死死咬緊了牙齒，想到胡輕侯的爹娘的屍骨是從其他地方遠道遷移而來的，這新墳墓若不是龍穴還能是什麽？
他若是早點想通這一點，一定早就將自己的爹娘的屍骨埋入胡輕侯的祖墳了！
哦，他爹娘在逃難的時候死在路上了，莫說屍骨了，骨灰都沒有。
那他可以埋下自己的衣冠頭發啊，有龍氣熏陶，他早就成為了蛟龍了！
那少年握緊了拳頭，惡狠狠地看著高臺上被淩遲的幾個挖墳犯，這些人沒有挖墳的技巧就找專業的人啊，專業的事情找專業的人做！
挖墳第二日就被發現和被抓是小事情，這是斷了他利用龍穴的機會啊！
那少年握緊了拳頭，嘴唇被咬出了鮮血，錯過了成為蛟龍的機會！
人群中，幾個人幾乎同時看到了那少年神情的異樣，默默記下。
以後必須盯著這個少年，若有差池，立刻殺了。
幾個人心中冷笑，總有刁民想要篡位！
胡輕侯的祖墳前，趙苑琪盯著一群人施工建造皇陵。
胡輕侯過幾月就會回到真定縣，怎麽都要在胡輕侯回來之前完成皇陵的修建。
她暗暗嘆氣，不知道祖墳被動之後會不會影響胡輕侯的龍氣，等胡輕侯來了一定要好好問問。
趙苑琪又焦躁地看四周，罵道：“麻雀大師怎麽還沒來？”
雖然麻雀大師只會相面，但相面也是神通，看風水也是神通，好歹有些共通之處吧？拿了朝廷的俸祿，必須出力。
通往冀州的官道上，麻雀擡頭看天，她又不會看風水，哪有資格品鑒龍氣或者龍穴什麽的？
一個親信低聲道：“這是陛下的龍穴，無論如何要盡心盡力。”
麻雀郁悶極了，她也知道啊，可是她真不會啊。
麻雀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不會到了冀州之後算卦失誤，把自己的人頭賠進去吧？
她喃喃地道：“我還不如算算自己的生死禍福呢。”
麻雀從衣袖中取出數枚銅錢，扔在了地上，怎麽看都是大吉。
“難道我真的能夠看風水？”麻雀驚呆了，不應該啊，隔行如隔山的。
她仔細看著銅錢，會不會算錯了？
忽然，麻雀一怔，然後大笑：“有救了！有救了！”
她不會看風水，還不會算人嗎？
麻雀在心中低聲道：“先算陛下的前程，若是依然是帝王，至少龍穴在陛下有生之年不曾出錯。”
“再算輕渝和水胡長公主的前程，若是兩人也是帝王，那龍穴就九成九沒事。”
“最後算劉婕淑和趙苑琪的前程，若是一生榮華富貴，兒孫滿堂，那這龍穴百分之一百沒事。”
麻雀在馬車內興高采烈地算卦，不懂看風水又如何，可以曲線救國嘛。
數日後，麻雀一t行人到了真定縣。
劉婕淑和趙苑琪帶著無數官員和士卒迎接麻雀。
麻雀胸有成竹，鼻孔對著天空，傲然下車。
劉婕淑認真道：“麻雀大師，你可一定要看仔細啊。”
麻雀嗯了一聲，心中道：“放心，你一生大富大貴。”
趙苑琪在一邊帶路：“麻雀大師，是先休息，還是先看風水？我看天色還早，不如先看風水吧。”
麻雀冷冷看趙苑琪，你這麽心急竟然也能兒孫滿堂，老天爺待你真不錯。
“走吧，先去看風水。”麻雀淡淡地道。
左右早已知道了答案，何必浪費時間，早點看完早點回洛陽。
她忍不住了看了一眼劉婕淑和趙苑琪，強行警告自己，這是公務，不能收錢的。
一行人到了皇陵前，皇陵目前才修建了一半，就是個大工地，亂糟糟的。
劉婕淑厲聲道：“所有人停止施工，肅立！”
無數工匠急忙停手，避在一邊，好些人打著眼色，這個寸頭的女子就是京城第一相面大師麻雀？
麻雀淡然走向皇陵，負手而立，一眼望去，然後驚呆了！
狗屎啊！
就算她不懂風水也知道這既不靠山，也不靠水的荒地妥妥地與龍氣龍穴不沾邊啊。
劉婕淑和趙苑琪和一群官員見麻雀眼神大變，渾身發涼，這是最壞的消息嗎？
劉婕淑顫抖著道：“如何？究竟如何了？”
麻雀不回答，揉揉眼睛，繼續看，依然沒有看出一絲一毫與風水學中龍穴或者風水寶地有關的征兆。
劉婕淑握緊了拳頭，緩緩地道：“是不是已經被破壞了龍穴？”
她渾身發抖，大丫奮鬥一輩子，竟然壞在了幾個王八蛋的手中？真不該將他們淩遲了，應該將他們砍掉手腳，放在甕中！
麻雀閉上眼睛，深呼吸許久，決定實話實說。
她認真地道：“我不擅長看風水，但是我敢保證，這塊地從來就不是龍穴。”
劉婕淑和趙苑琪以及一群官員死死地盯著麻雀，不會吧？
麻雀淡淡地道：“陛下拿刀劍殺出來的天下，每一塊土地都流著陛下的鮮血，何須祖宗庇護？”
趙苑琪用力點頭，大丫可是實打實打下的天下，用祖宗庇護解釋大丫的天下，簡直是羞辱了大丫。
劉婕淑臉色依然很難看，問道：“這龍穴……這墳墓不是龍穴也無妨……”
此刻聽麻雀大師解釋，她倒是有些清醒了，當年將表姐夫妻遷移到真定縣圖的是方便，哪有找風水大師選過龍穴什麽的，這塊普普通通的墳墓是龍穴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但是，會不會被破壞了風水，成了惡穴？”
被人挖了祖墳，這征召不妙到了極點。
麻雀道：“我不會看風水，但是我會相面。”
“我來此之前為陛下和兩位長公主算過命，她們都是一生大富大貴的命，絕不會因為什麽風水壞了本朝的氣運。”
麻雀想起胡輕侯和葵吹雪得知祖墳被挖，只有憤怒，沒有震恐的模樣，終於理解了她們的平靜。
她笑道：“本朝如今除了交州和西域外，已經盡得天下，更開疆拓土，本朝氣勢之盛，唯遜始皇帝陛下了，豈會因為祖墳被挖而滅亡？”
“陛下麾下大軍南征北戰，何時失敗了？”
“又有誰能顛覆本朝？”
“你們只管放心，這墳墓是不是龍穴，是不是被壞了風水，我實在不能確定，但是陛下以及本朝絕不會因為這區區祖墳被挖而影響了未來。”
劉婕淑和趙苑琪點頭，找錯了人了，還是找個會看風水的比較放心。
麻雀一眼就看穿了兩人的心思，恨得咬牙切齒，不信我的專業？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
青州。
瑾瑜仔細統治今年秋收，實驗田的糧食畝產比去年有增產，但是只增產了一成，也不知道是天氣好，水利足，還是因為她得到的偏方有效果。
在今年年初，瑾瑜得到了一個糧食增產的偏方。
只要將貝殼等等磨碎了，撒在田地中，然後再翻耕，這莊稼就能長得更好。
瑾瑜對這個偏方極其上心，青州臨海，又不缺貝殼，她下令大量收集貝殼，然後磨成粉撒在了近千畝實驗田中。
只是這區區一成的增產有些尷尬，分不清是偏方有效了，還是運氣好。
她仔細看稭稈，喝道：“來人！將去年的稭稈拿來！”
很快有人拿著去年的稭稈編織的草苫趕到。
瑾瑜仔細對比，問周圍的人道：“這今年的稭稈是不是粗壯了一些？”
眾人仔細看，好像是有那麽一點點粗壯了。
瑾瑜立刻寫奏本：“……以貝殼磨粉，撒於田間，稻麥稭稈粗壯，畝產增產一成……”
洛陽立刻轟動了。
葵吹雪厲聲道：“我立刻去青州！”
增產一成啊！若是天下所有田畝增產一成，那是多大的數量？
唯一擔憂的是沿海地區有沒有這許多貝殼了。
胡輕侯仔細看著瑾瑜的奏本，道：“不用了，應該是真的。”
感謝腦海中殘留的化學，她一眼就看穿了貝殼增產一成的原因。
“碳酸鈣，是碳酸鈣。”
胡輕侯尷尬極了，化學白癡竟然被一個古人教化學了。
她仔細想了想，道：“朕記得石灰石也是碳酸鈣，應該也有用。”
胡輕侯對一群大臣道：“下令全國尋找石灰石，磨粉撒在田地間，聊勝於無吧。”
葵吹雪認真道：“陛下若有天書授藝，當盡數說出來，何必讓臣等琢磨？”
胡輕侯苦笑，指著腦袋道：“我想它的時候，遍尋不到；不想它的時候，偏偏又冒了出來。”
葵吹雪點頭，胡輕侯果然有些不可告人的奇妙經歷。
她繼續道：“一成產量豈是聊勝於無？”
胡輕侯輕輕嘆息，道：“這碳酸鈣很容易被土地吸收的，沒有多少會被莊稼吸收，所以瑾瑜這一成產量未必能夠全國通用，我等不妨且試試，左右失敗了沒有損失。”
數日內，黃國各地開始了挖石灰石的浩大運動。
某地。
一群人看著山巖，歡喜地道：“一直以為這荒山是垃圾，沒想到竟然是個寶。”
有人卷著袖子，互動胳膊，道：“挖石頭的時候都小心些，不要把命搭上了。”
眾人用力點頭。
當地官員看著百姓奮勇挖掘石灰石，心中想著哪怕石灰石不能增加產量，這座山被挖掉了，是不是就多出了一塊地？縱然不能種莊稼，好歹可以養雞養豬。
……
漢中郡。
劉星望著天空，久久不動。
劉曄走到了她身邊，低聲道：“你可不要發傻！”
劉星一怔，轉眼間就懂了，笑道：“你怕我學劉寵和劉瑾卿？”
她又轉頭看著天空，悠悠道：“劉昭雲確實是個人物啊，竟然為銅馬朝殉國了。我倒是真心佩服她。”
“可是，劉昭雲一心恢覆銅馬朝，就沒有想過若是恢覆了銅馬朝，她只能待在皇宮等著嫁人嗎？”
劉星淡淡地笑：“只怕嫁人也由不得她。”
“身為皇室宗親，昭雲是比你我都不如的，她多半會被指婚。”
劉星又笑了：“錯了，錯了！”
“若是劉寵和昭雲恢覆了銅馬朝，劉寵第一時間就會殺了昭雲。”
“銅馬朝因為一個女子而失了天下，劉寵會犯相同的錯誤？”
“天下士人十之（八）九死在一個女子手中，天下士人會允許女子再手握權柄？”
劉星嘴角泛起苦澀：“我佩服昭雲，是佩服她對劉氏的忠誠，哪怕明知道事情不可為，卻依然不肯放棄。”
“但昭雲的那份心我學不來，也不願意學。”
“我等雖然姓劉，與皇室卻形同陌路，何來忠誠？”
“能夠為劉氏子弟存下血脈，建立榜樣，已經是我等最大的盡心盡力了。”
劉曄看著劉星的神情不像是作偽，微笑點頭：“你能這麽想就好。”
劉氏氣數已盡，絕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四百年的天下已經很威風了，老實認輸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路招匆匆趕到，道：“張魯聽說陛下屠了成都幾十萬人，面如死灰，再無異心。”
劉星和劉曄一齊冷笑。
劉星淡淡地道：“若不是答應了正一教，我早就下令殺了張魯。”未曾見過如此冥頑不靈的。
劉曄笑道：“若是張魯敢造反，不需要你我動手，正一教會殺了他的。”
正一教堅信黃國是天下正統，可以為百姓謀取福利，絕對容不下張魯作亂。
能夠看在張魯的父親和祖父的面上留下他的性命已經是最後的底線，若是張魯依然有異心，正一教就容他不得。
路招點t頭，道：“漢中的關中百姓猶有數萬，有人鬧著要回關中，如何處理？”
好些關中百姓認為既然已經是黃國人了，那麽回到關中故土就會理所當然的，天天鬧騰要回關中。
劉星冷冷地道：“不用理會，關中是陛下鎮壓天下的根基之一，絕不會允許外人進入的。”
“若是那些關中人不服從集體農莊的工作，該打打，該餓餓，該殺殺，不用手軟。”
她惡狠狠地道：“這兵不血刃奪取了漢中也是不妥，沒有如海的鮮血，沒有滾滾的人頭，沒有沖天的京觀，這百姓就是不懂得王法。”
劉曄重重點頭，在黃國多年，早已明白儒家的一套都是狗屎，想要老百姓老實，唯有鮮血和殺戮。
他認真地對路招道：“陛下只要可以信任的百姓，若是關中人不願意成為陛下的臣子，就讓他們去挖礦。”
“陛下一萬分的缺少鐵礦。”
路招微笑點頭，一群畏懼陛下而逃離關中的百姓竟然以為被俘虜後就是大爺了，真是奇妙的心態。
漢中郡的某個縣城內，一群關中人在縣衙前大聲叫著：“我們要回關中！”
一個男子熱淚盈眶：“關中是我們的家園，我們要回關中！”
另一個男子大聲道：“我在關中有幾百畝地呢！我要拿回我的田地！”
一個老頭哭泣道：“老漢身在關中，也要死在關中，老漢要回關中落葉歸根！”
一個婦人大哭：“我在漢中水土不服，每天都生病，我要回關中，在關中的集體農莊為陛下效力。”
一個男子憨厚地笑：“漢中田地不多，多了我們幾萬關中人，大家都不夠吃的，我們回了關中，又能為陛下效力，又能減少漢中糧食的損耗，一舉數得啊。”
縣衙中，縣令冷冷地問道：“路招將軍的大隊人馬何時能到？”
衙役微笑道：“大約明日就能到。”
縣令笑了：“明日就再也看不到這些爬蟲了，真是好啊。”
衙役們微笑點頭，心中其實惶恐不安。
“群體（性）事件”一直是朝廷最忌諱的事情，但在黃朝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誰敢無理鬧事，休想以為人多就法不責眾。
當晚，某個衙役悄悄找到了某個關中熟人，低聲道：“你明日萬萬不要去縣衙鬧事。”
那關中熟人一梗脖子，厲聲道：“怎麽？想要息事寧人了？是不是房子塌了，想要見壓在房子下的孩子也要簽文件？”
那衙役惡狠狠地看著那關中熟人，呵斥道：“你怎麽就好壞不分呢？我若不是與你有些交情，懶得救你的小命。”拂袖而走。
那關中熟人一個機靈反應過來，急忙拉住了衙役的手臂，陪笑道：“張兄何以見外，是小弟不對，且喝口酒順順氣。”
那衙役這才道：“明日但凡去縣衙鬧事的關中人，一律會被抓去終生挖礦。”
那關中熟人用力點頭，一轉身就去通知其餘關中人。
有的關中人堅決不信：“我們要回家，朝廷不願意就罷了，憑什麽抓我們挖礦？我們犯了什麽罪？”
有的關中人心中驚恐，打定了主意明日絕對不去縣衙鬧事。
次日。
縣衙門口鬧事的關中人少了一大半，只有區區百餘人。
路招看著那百餘關中人，笑道：“都抓了，誰敢反抗就打，記得不要打死了，挖礦缺少人手呢。”
遠處，無數躲躲閃閃的關中人面如白紙。
有人低聲道：“一群蠢貨，那可是走到哪裏就屠城屠到哪裏的胡妖女，哪裏有道理可講？”
有人認真道：“其實在哪裏的集體農莊不是種地，何必回關中呢，我看漢中其實也不錯。”
一群關中人點頭，官府不願意他們回去，他們當然支持啊，難道還硬要回去？
有關中人叫道：“大家快回集體農莊，還有許多活計呢，莫要耽誤了。”
一群關中人用力點頭，樂呵呵地回轉集體農莊，只要寬了心，哪裏不是家園？
……
朱雋接到胡輕侯的聖旨，仿佛咀嚼每一個字，終於笑道：“原來如此。”
他一直不明白胡輕侯為何對楊休、白亓有些有意無意的“放縱”。
若是黃國真的要滅了楊休和白亓，大可以起數倍兵馬堵住了楊休和白亓的退路。
而利用白亓和楊休殺穿群山中的“山越”和蠻夷其實不是最佳選擇。
黃國自己沒有刀子嗎？
如今以“南下交州南部占城取優良稻種”，揭穿了胡輕侯早已知道南洋的局面，甚至很有可能胡輕侯早就判斷楊休和白亓會南下。
只是那片土地一直不服中原管轄，朝廷鞭長莫及。
朱雋心中已經確定胡輕侯將楊休和白亓當做了開拓南洋的先鋒，還是不用給錢的那種。
他微笑著，天下這麽大，漢人多占些土地，也沒什麽不好的，反正以後都會是黃國的土地。
朱雋下令道：“來人，去占城，購買良種。”
只是，這占城的稻種真的能夠在黃國生長？
黃國到目前為止，依然是以麥子、粟米、大豆為主，稻子在揚州才比較普遍，真的能夠在全國推廣？
朱雋心存疑惑，唯有眼見為實了。
月餘後，揚州軍的數十艘漁船和商船到了占城，大舉購買稻子和稻種。
占城官府對此交易極其滿意：“我的糧食多得吃不完，你們只要有錢，我就賣給你們，童叟無欺。”
又對揚州軍購買稻種不屑一顧：“實話與你們說，這占城稻只適合在占城生長，出了本地，顆粒無收，你們到時候還是要來占城買糧食。”
揚州軍頭目看著面黃肌瘦的占城苦力搖搖晃晃地擡著米袋，又看看白白胖胖的占城官員，微笑點頭：“明年定然會再次前來購買糧食。”
就這不把子民當人的朝廷，必須推翻了，讓他們進入黃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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