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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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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巫術

胡輕侯沒搞清楚是不是到了烏蘭巴托, 計算時日之後,毫不猶豫地率兵往南撤退。

然後只南下了一天,立馬知道出了大問題。

斥候緊張地匯報:“往前五十裏,視線所及全部是石頭, 沒有一棵草一棵樹。”

一群將士認真聽著, 環顧四周, 果然入目之處盡數是石頭地面, 還不是碎石頭,是有錢人家裏鋪地平坦的大石塊。

視線內, 偶爾有幾個凸起之物, 仔細看就知道那也是石頭堆,絕不是泥土或者小山丘。

胡輕侯呆呆地看著眼前光禿禿的石板路, 她完全沒有註意到腳下的泥土地是何時變成石板路的,此刻仔細回想, 好像她曾經在某一刻恍惚地想著, “古代也有水泥地啊”。

但此刻斥候的匯報讓她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一群將士無所謂,雖然戰馬跑在石頭路上有些磨損馬蹄,但是草地還擔心有人趴在一人高的草後埋伏, 這平坦的石頭地還能去哪裏埋伏?

只要沒有伏兵,這就是最好的道路。

有將士讚同,最近一直在草原,眼中所見除了草還是草,早就膩味了, 看看石頭地有什麽不好。

有將士幹脆地道:“在我老家,別說縣城裏沒有這麽好的石板路了, 就是門閥老爺家也沒有這麽好的石板路。”

好些將士用力點頭,就這一望無際的石板路, 羨煞多少人啊。

胡輕侯罵道:“羨慕個頭!”

一群將士小心翼翼地看胡輕侯,怎麽就生氣了呢?

胡輕侯惡狠狠地盯著斥候,厲聲問道:“朕只問你,你前進五十裏,可曾見到活物,可將看到湖泊河流水源?”

那斥候打了個顫,道:“除了天空的鳥,前方五十裏再無活物,也不曾看到有水。”

一群將士一怔,立刻發抖了。

有將士顫抖著道:“難道有鬼?”

一群將士臉色慘白,只覺有道理,若不是鬼,哪有這一望無際的石板路?

有將士驚恐地看四周,握緊了刀子,妖魔鬼怪什麽時候跳出來?

有將士使勁地看胡輕侯:“陛下,怎麽辦?怎麽辦?”

胡輕侯惡狠狠地看著驚慌失措的眾人,厲聲道:“慌什麽,在朕面前還需要怕鬼?若是有鬼,朕一個掌心雷就劈死了它!”

一群將士瞅瞅大名鼎鼎的妖女胡輕侯,立馬淡定了。

有將士笑得嘴角都裂開了:“有妖……在,誰怕了鬼?”

有將士松開了緊握的劍柄,整個人都放松了,道:“有陛下在,百鬼辟易!”

有將士左顧右盼,歡喜無比,怎麽妖魔鬼怪還不出來?能夠親眼看到陛下施展法術可是莫大的福分。

胡輕侯看著一群歡喜又鎮定的將士,絲毫沒有告訴他們真相的意思,與其浪費時間解釋真相,不如用鬼神安慰人心。

她望著無限遠處的地平線,心中憤怒無比,狗屎!這是戈壁!只在書本和圖片中看到過的戈壁,竟然真的被她遇到了。

沙漠和戈壁的區別是什麽?

沙漠有綠洲,戈壁也有綠洲嗎?

沙漠一望無際,戈壁也是一望無際嗎?

胡輕侯眼神憂傷極了,書到用時方恨少,誠不我欺。

地理知識基本都還給了老師的胡輕侯只記得沙漠都是沙子,戈壁都是石頭,其餘統統不記得了。

她深深地捂住了胸口,要是早知道她會穿越,會千裏□□,會迷路,她就把世界地理映入腦海了。

悲哉,悔之晚矣!

胡輕侯惡狠狠地看著天空,雖然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是一定在蒙古境內,為什麽會有戈壁?

蒙古不該都是草原嗎?

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草原怎麽冒出戈壁了?是你丫的作弊嗎?

胡輕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石頭,會不會戈壁只有幾十裏,一日就跑出了戈壁了?

可惜她是膽小鬼,完全不敢賭戈壁的範圍。

一群將士悲傷地看著地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有將士後悔極了:“早知道應該抓個向導的。”

為什麽沒有找個當地向導?因為語言不通啊。

草原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語言,能夠知道草原通用語的人已經是部落頭領級別了,普通草原人誰聽得懂其他部落的言語?

而且在遇到戈壁之前,所有人都沒有覺得有花力氣找個語言相通的向導的必要。

這次出征沒有固定的目標,就是在草原大殺特殺,到了某個日期就立刻向南回家。

這需要什麽向導?是不認識南面,還是不會數日期?

胡輕侯仰天長笑:“向導?你們就不怕遇到一個把我們帶進埋伏圈的向導?朕絕不會相信被朕殺光了部落的人做向導!”

一群將士用力點頭,然後眼巴巴地看胡輕侯,那麽,現在我們在哪裏?該繼續前進,還是繞路?

胡輕侯一把推開擠在地圖邊的將領:“閃開!朕親自來看地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有什麽關系,找戈壁啊!有戈壁的地方就是我等所在之處!”

她趴在地圖上仔細看了許久,終於歡喜地笑了。

一群將士大喜,不愧是陛下。

胡輕侯歡喜地笑道:“朕證明了一個真理。”

她握緊了拳頭,兩只眼睛中滿是發現真理的狂喜:“地圖果然必須在迷路之前看!”

胡輕侯幸福極了:“朝聞道,夕死可矣。如今諸君知道了真理,當死而無憾矣。”

一群將士悲傷地看胡輕侯,不能不要說不吉祥的言語?

胡輕侯一腳踩在地圖上,惡狠狠地碾。

該死的地圖上別說有標註戈壁了,連根線都沒有。

胡輕侯死死地盯著腳下的地圖,微笑道:“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幹凈,是誰畫的地圖?胡某要將他砍成十八段!”

王八蛋啊!戈壁都不畫!胡某被你坑死了!

一群將士惡狠狠點頭,回去就砍死了畫地圖的人。

胡輕侯環顧四周無窮無盡的石頭,滿臉笑容:“果然迷路了……”

皇帝笑,其餘人能夠不笑?

一群將士急忙賠笑:“哈哈哈,果然迷路了。”“恭喜,我們迷路了。”“同t喜,同喜。”

胡輕侯臉色陡然一變,厲聲道:“來人,全軍轉向,原路回去!我們從哪裏來,就從哪裏回去!”

戈壁究竟有多大,裏面有水沒水,完全不知道,腦子有病才往裏面沖。

將士們大聲歡呼,誰也不想在妖魔鬼怪的地盤多待一秒鐘。

胡輕侯厲聲道:“歸路之上,必然有無數人堵截,胡某既然帶了你們出來,就要帶你們回去!”

一群將士用力點頭,深入草原千裏,憑著堅甲利刃,幾乎沒有損失幾個人,難道還會在歸途中折損了?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去。

胡輕侯臉色鐵青,用P股想也知道原路回去會遇到無數草原人的追殺,想要完全原路回去幾乎不太可能。

哪怕運氣好沒有偏離路線,搞不好還會被沒有撒石灰消毒的京觀引起的汙染玩死了。

但是難道還有別的選擇?

胡輕侯瞅瞅眼前的戈壁,再翻翻腦海裏空蕩蕩的蒙古地理知識,誰知道該死的蒙古還有多少戈壁和沙漠?

“胡某只沿著草原走!一步都不偏離草原!”胡輕侯惡狠狠地道。

一群黃國將士用力點頭支持,有草的地方就有活路。

……

數日後。

悠長的號角聲傳過某個草原游牧部落的營地,所有人轉頭望著遠處。

一騎飛奔而至,對著部落中的人大聲叫道:“惡魔部落在西面百裏,所有勇士拿起刀劍,剿滅惡魔部落!”

部落中人早就聽說過草原中有個惡魔部落無惡不作,違反部落吞並的潛規則,殺死所有部落男丁,所過之處血流變地。

無數人大聲叫道:“好!我等一定去殺了惡魔部落,草原不需要違反規矩的混賬王八蛋!”

另一個部落中,部落頭領神情肅穆,眼神中滿是悲壯,對著通知的騎兵大聲道:“為了草原的安寧祥和,我等就算粉身碎骨,就算部落所有人都戰死,我等也會殺了那個惡魔部落的所有人!”

那騎兵滿意地點頭,拿上了部落中人遞上來的羊奶,縱馬有向另一個草場而去。

那部落頭領看著騎兵遠去,眼神中的肅穆和悲壯瞬間就沒了,對著一群部落中人大聲道:“我們立刻啟程向東!”

一群部落中人呆呆地看著部落頭領,不是說為了草原的安寧,所有人死光了也無悔?

那部落頭領對著一群熱血腦殘劈頭蓋臉地怒罵:“草原惡魔關我們部落什麽事?我們部落有被惡魔殺了一個人嗎?有死了一頭羊嗎?憑什麽為了草原而全部戰死?”

幾個熱血腦殘憤憤不平:“可是那是為了整個草原!”

有熱血腦殘大聲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做人不能太自私!草原上我們的根,沒有草原就沒有我們。”

那部落頭領一巴掌打在腦殘的臉上,厲聲道:“我們挨餓的時候,草原給我們糧食了?其餘部落給我們糧食了?”

“我們部落的男人都死光了,其餘部落是會養活我們的女人孩子,還是殺光我們的孩子,搶走我們的女人?”

那部落頭領惡狠狠看著一群熱血腦殘,大聲道:“草原和其餘部落什麽都沒有給我們,我們憑什麽為了他們犧牲?”

“我們只要管好我們自己,餓死凍死是我們倒黴,沒有遇到惡魔部落是我們的幸運,這哪裏有錯了?”

另一個大型部落中,號角聲回蕩在無數帳篷之間,每一個部落人的臉上都是自豪和微笑。

一個部落女人大聲道:“只要我兒子殺了那些惡魔部落,就會得到長生天的祝福!”

另一個部落女人揮舞著手中的匕首,大聲叫著:“我男人最強壯了,一定可以殺了惡魔部落,得到長生天的賜福!”

四周無數男人女人熱切地討論著“長生天的賜福”,有謠傳說,有人想要用血祭的方式將萬年前被偉大的長生天鎮壓在地獄深處的惡魔喚醒,然後殺光草原上所有人和牛羊。

如此惡劣的行為自然是要受到草原中所有人的痛恨和阻止的,只要殺了那個惡魔部落的人就會得到長生天的祝福,從此過上幸福的日子。

“殺了惡魔部落的人!”部落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人大聲呼喊。

部落頭領的營帳內只有部落頭領和他的三個兒子。

部落頭領壓低聲音,嚴肅地道:“長生天的祝福是我釋放的謠言。”

三個兒子驚愕地看著父親。

那部落頭領冷冷地道:“一個喜歡殺戮的部落需要擔心嗎?殺光所有勇士的部落怎麽可能有足夠的勇士征服草原?”

那部落頭領不屑地笑著:“我敢打賭,惡魔部落的人沒有一個是部落頭領的孩子。”

“只要是部落頭領的孩子就會接受過教導,勇士才是一個部落最重要的東西。”

“沒有牛羊可以搶,沒有女人可以搶,沒有勇士就是失去一切。”

“那個惡魔部落的蠢貨根本不懂這所有部落頭領都知道的秘密,一定是來自部落中的最底層,搞不好就是一群什麽都不懂的奴隸。”

那部落頭領暢快地笑著,沒有一個部落頭領老子指點,一群奴隸再能打又怎麽會懂得如何維持和壯大一個部落?

他看著恍然大悟卻又有了新的困惑的兒子們,道:“我釋放長生天的祝福的謠言,是想要讓我們部落中一些人去殺惡魔部落的人,然後死在惡魔部落的人的手裏。”

那部落頭領的眼神陰狠:“部落大了,總有一些年輕人以為拳頭比部落頭領硬,殺人比部落頭領多,應該成為新的部落頭領。”

他冷冷地看著三個兒子,道:“我活著,還能鎮住這些人。我死了,他們會服你們?會認可你們成為新的部落頭領?”

那部落頭領看著神情變得覆雜的兒子們,道:“一個狼群必須有大量的公狼,但是不聽話,想要挑釁狼王的公狼必須殺了和放逐。”

三個兒子用力點頭,草原不相信真善美,草原只有勝者為王,弱者為白骨。

那部落頭領微笑著看著三個兒子,道:“所以,你們知道怎麽做了?”

部落的另一個角落,一群年輕男子聚在一起,低聲說話。

一個男子低聲道:“不要上當,什麽長生天的祝福,那是騙人的。”

另一個男子憤怒地道:“竟然敢用長生天騙人,這是對長生天的褻(瀆),長生天一定會懲罰他們的!”

另一個男子望著部落頭領巨大的帳篷的方向,不屑地笑著:“到了此時此刻,還想著騙我們?”

其餘男子同樣轉頭望去,不屑地笑。

部落的牛羊都是部落頭領的,部落頭領一家人每天一頭烤全羊,吃得肥肥胖胖,其餘部落族人一日只有一碗羊奶,皮包骨頭,風大點就會被吹飛了;

部落的女人都是部落頭領的,部落頭領家的男丁個個有十七八個女人,女人為了陪睡還要才藝競技,其餘部落族人敢多看女人一眼都會被砍死;

每天說為了部落奉獻,一天牧馬放羊八個時辰是福報,結果部落頭領家的牛羊越來越多,普通部落族人只能享受福報和35歲被輸送到草原;

每次攻打其餘部落,都說是為了部落的每個人,結果沒有上戰場廝殺的部落頭領家的奴隸、女人、牛羊、皮毛、銀錢、帳篷越來越多,在戰場流血犧牲普通族人只得到了一句表揚。

這類事情遇到的多了,再愚蠢的部落族人也知道自己就是部落頭領的韭菜,身為韭菜憑什麽要為部落頭領的幸福拼命?

一個男子冷笑道:“得到長生天的祝福?祝福什麽?能夠成為部落頭領嗎?能夠給我一頭羊嗎?還是祝福我永遠久久六?”

一群男子憤怒又悲涼地笑,這種長生天的祝福就給部落頭領一家好了,自己絕對不要。

一個男子冷冷地道:“被長生天鎮壓的惡魔啊,那是我們這些身上沒有長生天的祝福的普通人可以殺死的嗎?部落頭領一定得到長生天的祝福了,不然怎麽做了頭領?要去殺惡魔就該他去!”

一群男子用力點頭,惡魔關自己P事,自己現在一天一碗羊奶,與地獄有什麽區別?憑什麽為了一天一頭烤全羊的部落頭領賣命?

一個男子低聲道:“我們絕對不主動報名,若是強迫我們去,我們就裝模作樣。”

一群男子真心地笑了,拼命很難,t裝模作樣還不容易?

一群男子互相叮囑著:“一有危險,轉身就逃。”

……

一支數百人的草原騎兵隊伍出現在了胡輕侯的大軍的前方。

那幾百騎草原人仔細地盯著胡輕侯的大軍的旗幟,齊聲歡呼。

胡輕侯與一群黃國將士大怒,區區幾百人遇到他們竟然像是看到了菜雞?不殺光了這些人今晚睡不著覺。

一個將領請命道:“陛下,讓我去吧,我只帶一百個人!”殺一群草原菜鳥多帶一個人都是對自己的羞辱。

另一個將領大聲道:“陛下,讓我去,我只帶五十個人!”

無數將領悲傷地看著那將領,這都能卷起來?我們是不是要繼續降低人數啊?

胡輕侯堅決反對:“獅子搏兔也要出盡全力,三百個人,不能再少了!”

她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喊一句“我一定會帶著你們活下去!”

遠處,那幾百草原人中有一騎舉著一塊羊皮,向胡輕侯的大軍靠近。

胡輕侯莫名其妙,止住了準備廝殺的將士,先看看怎麽回事。

那草原人使者歡喜地向黃國將士揮舞手中的羊皮,上面赫然畫著“惡魔標志”,也就是筆畫錯的一塌糊塗的“黃國胡輕侯”五個字。

胡輕侯皺眉:“難道是要先禮後兵?”

一群黃國將士悲傷了,身為文明大國的子民,竟然被一群草原胡人先禮後兵了,說出去妥妥的笑掉人的大牙。

那草原人使者一臉的興奮和幸福,嘰裏呱啦地說著,可惜一群黃國將士一個字都沒聽懂,唯有眼巴巴地轉頭看胡輕侯。

只是一剎那間,胡輕侯身前出現了一道寬敞的道路。

胡輕侯傲然看一群黃國將士,你們搞不定,朕也搞不定啊!

那草原人使者瞬間就領悟了胡輕侯才是這裏的老大,也發現了語言障礙,他揮舞手裏的羊皮,指著自己,又指著胡輕侯。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那草原人使者,再望著遠處一臉歡喜的幾百個草原人,臉色大變:“難道胡某終於是瑪麗蘇了?”

一群黃國將士眨眼,什麽是瑪麗蘇?

胡輕侯擠出最溫和地笑容,道:“你們認為朕的部落是草原的強者,想要投降朕?”

胡輕侯努力忍住狂笑的沖動,使勁看一群黃國將士,朕還以為成為草原部落,收服草原游牧民族是個長期漸進的過程,沒想到區區一個多月就完成了,朕比秦皇漢武還要厲害一百倍!

草原人使者繼續嘰裏呱啦,明顯一個字都沒聽懂。

一群黃國將士古怪地看著胡輕侯,偉大的陛下,其實你沒有點亮魅力的。

胡輕侯繼續溫和地微笑,指著身後驅趕著羊群的歸順“黃國部落”的草原人,再指著那草原人,殷切地道:“你們想要像他們一樣,成為朕的部落的子民?”

那草原人使者一臉歡喜地點頭,嘰裏呱啦。

一群黃國將士大驚失色,不是吧?

胡輕侯再也忍不住了,叉腰大笑:“朕終於在草原殺出了威名!有人願意主動投靠朕的部落了!”

怪不得這麽多人喜歡成為瑪麗蘇湯姆蘇,原來不奮鬥就有美好結果竟然這麽爽。

胡輕侯舉起手臂,仰天大叫:“為了部落!落落落落落~”

一群黃國將士看著那幸福笑著的草原人使者,難道真的遇到了一群崇拜殺人狂,崇拜築京觀的變態的腦殘?

那草原人使者歡喜地調轉馬頭,回到數百個草原的隊伍中,歡喜地道:“已經與惡魔部落談妥了,我們只要給他們牛羊,他們就不屠戮我們的部落。”

數百個草原人大聲歡呼:“偉大的長生天!”

小部落在草原中實在是傷不起,遇到了惡魔部落唯有誠心商量,但凡部落都要牛羊,沒道理收到牛羊繼續殺戮的。

那草原人使者取過一支長矛,挑起了描繪著惡魔部落圖騰的羊皮,用力揮舞。

遠處,十幾個草原人驅趕著幾十頭羊靠近。

胡輕侯大笑:“看,這果然是要歸順朕的部落啊。”拔劍,利用劍身當鏡子,原來瑪麗蘇長這樣?

一群將士急忙拍馬屁:“陛下威震草原,古往今來第一人!”

“陛下以後就是草原唯一的單於,不,應該是草原的‘天單於’!”

胡輕侯傲然看著天空,慢慢地道:“朕終於為草原帶來了和平。”

咦,此時此刻怎麽就沒有一道彩虹掛在天上,無數仙女降下花朵呢?

胡輕侯忽然恍然大悟,因為少了一個重要環節。

胡輕侯雙手捧心,45°角看天空:“世界終於和平美好了,所有人都有飯吃了,嚶嚶嚶~”

怎麽還沒有彩虹和鮮花?難道老天爺克扣了我的BUFF?王八蛋,信不信胡某砍死你!

一群黃國將領板著臉看腳尖,我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

十幾個草原人將牛羊驅趕到了胡輕侯大軍的牛羊群中,在胡輕侯閃閃發亮的目光中恭敬地向胡輕侯跪拜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胡輕侯的眼神如水,你們怎麽就離開了?你們應該老老實實加入朕的隊伍。

遠處,幾百個草原人大聲歡呼,用力對胡輕侯揮手,轉身離去。

胡輕侯死死地看著數百個草原人的背影,你們也離開了?搞毛啊!

一群將士憂傷地看胡輕侯,陛下,這些人也許……可能……好像……大概……說不定是來繳保(護)費的……

胡輕侯惡狠狠地看一群將士,胡說!胡某像是收保(護)費的嗎?

一群將士板著臉,認真地道:“胡人願意向陛下奉獻牛羊,這是另一種簞食壺漿啊。”

“對!這是胡人最高的禮節!”

“胡人已經對陛下歸心了,以後陛下一紙詔書,胡人隨叫隨到。”

胡輕侯惡狠狠地瞅一群將士,胡某是這麽容易忽悠的嗎?

她咬牙切齒,怒吼道:“來人,追上他們!”

一群將士尷尬地看著胡輕侯,這個……收了牛羊再殺人就不太好了……

胡輕侯拍馬鞍:“朕是有職業操守的,怎麽可能收了錢還殺人?朕是重合同守信用的君子!”

片刻後,那數百草原人驚慌地被黃國騎兵追了回來,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胡輕侯大搖大擺地走到了那數百草原人面前,在數百個草原人惶恐的目光中取下了描著“惡魔圖騰”的羊皮,冷笑:“這也算是朕的旗幟嗎?”

一群黃國將士死死盯著胡輕侯,雖然我等殺人辱罵,但是信用啊信用。

眾目睽睽之下,胡輕侯冷笑著,扯過一塊新的羊皮,用羊血認真寫了“黃國胡輕侯”幾個字,又寫下了“NO.001”。

她將羊皮遞給那草原人使者,大聲道:“只要有這面旗幟在,你們就是朕的部落的加盟商了。”

胡輕侯長嘆:“區區一些牛羊就允許你們開加盟店,朕真是太善良了,算了,這年頭做生意不容易,就當開業大酬賓了。”

一群草原人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不妨礙他們理解胡輕侯的舉動的含義。

一個草原人歡喜地大叫:“這是我們不受惡魔部落屠戮的標志!”方才走得太匆忙了,沒有拿到惡魔部落認可的標志,若是被屠戮了簡直太冤枉了。

另一個草原人大叫:“快掛起來!快揮舞它!”

又是一個草原人大叫:“快跪下磕頭!”

數百個草原人激動地匍匐在地,額頭四肢一齊觸地,惡魔部落真是靠譜啊,收了牛羊就信守承諾,比合訂本靠譜了一百倍。

胡輕侯傲然看著激動又歡喜的草原人,對一群黃國將士道:“其實與歸順朕的部落也沒差多少,只要朕的標志橫掃草原,朕的部落就是草原第一部落,遲早有草原人投靠朕的。”

一群黃國將士崇拜地看胡輕侯,不愧是皇帝,心理建設真棒,分分鐘將失敗說成勝利。

……

惡魔部落只要給牛羊就能放過其餘部落的消息傳開,無數部落驚呆了。

一個部落頭領大聲怒罵:“一些牛羊而已,至於為了牛羊不要命嗎?”

一群部落族人用力點頭,那些被屠滅的部落簡直昏了頭,給牛羊就能保住整個部落的族人的性命,至於要牛羊不要命嗎?

另一個部落中,一群草原人開始計算自己能夠交出多少牛羊而不至於餓死。

“五十頭,不能再多了。”一群草原人的計算精確無比,牽涉到性命的計算毫無水分。

又是一個部落中,所有草原人都松了口t氣,部落頭領大聲道:“跳起來啊!”

一群草原人圍著篝火開始跳舞,笑聲彌漫整個部落。

部落中其餘沒有,就是牛羊多,絕對可以滿足惡魔部落的勒索。

另一個部落中,十幾個部落中最心靈手巧的草原人聚精會神仔仔細細地盯著眼前的“惡魔部落保護圖騰”,別說錯一筆了,就是子圖騰的大小都不許有一絲的差錯。

可是這難度有些大,誰都知道惡魔的標志具有魔法,說不定某個符號歪了一絲絲就會發生質的變化。

一個心靈手巧的人眼中精光四射,道:“我有辦法!”

他取過一些羊血,小心翼翼地塗在正版“惡魔部落保護圖騰”上,然後取過一張幹凈的羊皮,小心翼翼地覆蓋了上去,立刻得到了一個反向圖騰。

他在反向圖騰上塗上羊血,再次拿幹凈的羊皮覆蓋,果然得到了一張與正版“惡魔部落保護圖騰”一模一樣的盜版。

看著完全一模一樣,圖案角度粗細位置絲毫沒有差錯的盜版圖騰,整個部落的人齊聲歡呼,誰說力量是草原最高準則,明明是智慧嘛。

數日間,“惡魔部落保護圖騰”的盜版方式傳遍了草原各處,盜版泛濫成災。

某個部落中,一個小孩子飛奔,娘親拎著一件印著“惡魔部落保護圖騰”的衣衫在後面追著:“穿上它能夠長命百歲!”

小孩子拼命地跑:“就不!”

另一個部落中,幾十面惡魔部落保護圖騰的旗幟迎風飄揚。

部落頭領正指揮著人將惡魔部落保護圖騰印在帳篷上。

“每一個帳篷都要有圖騰,不然惡魔部落沒有看見怎麽辦?”

……

數日後,一支數千人的草原騎兵早早等候在胡輕侯必經的路上。

帶隊的部落頭領的兒子冷笑著:“竟然原路返回,真是愚蠢。”

他微笑著,心裏早就有了完美的計劃。

部落中有心思憑借武勇挑戰部落頭領和兒子們的地位的刺頭必須死,所以讓他們正面沖向惡魔部落。

而他帶著其餘人遠遠地看著就好。當然,若是局面允許,他會帶著其餘人繞過惡魔部落的勇士,殺一些惡魔部落的女人孩子,搶一些惡魔部落的牛羊。

這功績絕對可以四處宣揚自己的武勇了。

那部落頭領的兒子看著茫然不知道他的計劃的幾個刺頭,笑得越來越開心,很快,這些刺頭就不存在了。

他努力板著臉,大聲道:“惡魔部落就在前方,殺!”

一群部落勇士大聲呼喊:“殺!”

那部落頭領的兒子怔怔地看著一群部落勇士,以前聽到了“殺”字,所有人都沖出了,怎麽今天待在原地不動?

一群部落勇士盯著部落頭領的兒子,被割一次韭菜錯的是你,被割兩次韭菜錯的就是我。

那部落頭領的兒子盯著刺頭之一,大聲道:“阿木爾,你帶人去殺了惡魔部落!”

阿木爾認真道:“惡魔部落身上有惡魔的詛咒,沒有長生天的祝福,靠近的人都會被惡魔的詛咒汙染,成為惡魔的傀儡,這裏除了你,其餘人誰都沒有長生天的祝福,唯有你可以殺了惡魔部落的人。”

數千部落勇士用力點頭,熱切地叫嚷:“只有長生天的祝福可以克制惡魔的詛咒!”

“你沖前面,我們跟在你身後!”

“你要你破解了惡魔的詛咒,我們就可以殺惡魔了!”

那部落頭領的兒子冷冷地環顧四周的韭菜們,韭菜們不想被收割了,怎麽辦?非要老子再次降低每日羊奶的數量,你們才肯聽老子命令嗎?

數千部落勇士淡定地看著部落頭領的兒子,降低每日羊奶數量不過是全身沒力氣,運氣好還能在草原遇到兔子啊狼啊,悄悄飽餐一頓的。

為了你們接盤,老子血本無歸,還會搭上性命。

遠處,接到斥候的匯報,做好了準備廝殺的胡輕侯望著數千部落勇士的方向眨眼睛:“為什麽還不沖過來,難道他們還有援軍?不應該啊,方圓幾十裏內就這一支草原胡人。”

“算了,敵人不進攻,朕就進攻!”

胡輕侯帶著千餘騎慢慢向數千草原騎兵靠近。

數千草原勇士熱切地看著部落頭領的兒子,有人大聲道:“快上啊!”

有人叫著:“再不上就來不及了!”

部落頭領的兒子冷笑,只管下令道:“阿木爾,沖啊!”

老子下令你們沖,你們不沖就是膽小怯懦,打輸了責任全在你們,說到天邊去老子都有理;

若是老子第一個逃跑,就是老子膽小怯懦,老子以後怎麽當新的部落頭領?

那部落頭領的兒子盯著越來越近的胡輕侯,堅決不撤退,今日老子就與你們耗上了,看誰才是懦夫!

數千草原勇士瞬間就懂了那部落頭領的兒子的計劃,想要逃跑卻想要韭菜背黑鍋?哪有這麽容易的事情。

數千草原勇士咬牙,完全無視越來越近的胡輕侯大軍,養尊處優腦滿腸肥的部落頭領的兒子敢賭命,他們一群骨瘦如柴的韭菜為什麽不敢?賭了!

數千草原勇士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胡輕侯大軍,嘴裏拼命催促著:“頭領兒子,快沖啊!”

胡輕侯眼看距離到了戰馬沖鋒的腳程之內,數千草原勇士依然不動而只是亂喊,震驚了:“難道有陰謀!”

千餘黃國將士同樣這麽想,數千草原勇士的舉動太不尋常了,一定有陰謀?

看看前方一人高的牧草,胡輕侯大驚失色:“難道牧草之下藏有絆馬索或者挖了幾萬個坑?”

千餘黃國將士臉色大變,狗屎啊,這種卑鄙無恥的招數怎麽防備?就說原路返回是個爛招,被人挖了陷阱都不知道。

胡輕侯悲傷無比,淳樸的草原人也會玩陰的了?

她惡狠狠地道:“這是逼朕用絕招啊!”

“所有人換(弩)矢!”(弩)矢太昂貴,又沒得補充,草原中射一支就少一支,胡輕侯真心舍不得用。

數千草原勇士看著黃國騎兵換(弩)矢,人人大驚失色:“頭領兒子,快帶頭沖鋒啊!”“再不沖鋒就遲了!”

部落頭領兒子冷笑,你們以為這就能逼我送死?他大聲下令道:“阿木爾,你快沖鋒!”

面對一群逼迫他送死或者逃跑的不聽話的勇士,他甚至懶得下令使用弓箭,今日就看誰熬不住!

“嗡嗡嗡!”

千餘(弩)矢激射而至,瞬間有七八百個草原勇士中箭落馬。

剩下的草原勇士紅了眼睛,對著部落頭領兒子淒厲叫嚷:“頭領兒子,快帶頭進攻,不然我們全會死!”

部落頭領兒子只是盯著刺頭阿木爾,大聲下令道:“阿木爾,你還不沖鋒嗎?我們的人都要死光了!”

阿木爾心中猶豫了一秒,發了狠,你不怕死,老子就怕死?今日誰先沖鋒或者逃走誰就是狗!

他大聲道:“頭領兒子,快沖啊!”

部落頭領兒子同樣怒吼:“阿木爾,快沖啊!”

一群草原勇士驚恐地看著兩個白癡,淒厲地叫嚷:“快沖啊!”

胡輕侯臉色慘白如紙,慘叫道:“前面果然有埋伏!誰都不許在前進一步!”

千餘黃國士卒用力點頭,同樣惶恐無比,那數千草原人寧可被射殺也絕不向他們這裏靠近一步,不,是不移動腳步一步,這不是表示那數千草原人身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陷阱啊?

“放箭!繼續放箭!朕絕不靠近一步!”胡輕侯眼睛都紅了,這些草原人的四周一定全部是地雷,不,陷阱!

什麽絆馬索簡直弱爆了,肯定是底部有長矛的巨坑!

說不定地面上其實鋪滿了木炭,靠近就燃起大火!

說不定有十萬草原人匍匐在一人高的牧草中!

反正說什麽都不能跳進陷阱!

“放箭!敵不動,我不動!”胡輕侯殺氣四溢,烏龜神功天下無敵。

“嗡嗡嗡!”又是七八百個草原勇士中箭倒下,慘叫聲不絕。

部落頭領兒子與刺頭阿木爾惡狠狠地看著對方,附近中箭而死的草原勇士,慢悠悠上弦的惡魔部落人,漫天的箭矢,以及淒厲的慘叫聲和血腥氣,統統不聞不見。

此刻,天地間唯有對方。

你在,或者不在,我就在那裏,不逃,不躲。

有草原勇士實在忍不住了,淒厲地慘叫,調轉馬頭轉身就逃。

其餘草原勇士立刻跟上:“快逃!”

“嗡嗡嗡!”又是七八百個草原勇士中箭倒下。

那部落頭領兒子和刺頭阿木爾惡狠狠地看著對方,以及對方身上的(弩)矢,緩緩倒地,眼睛猶自t惡狠狠瞪著對方。

看著全軍覆沒,沒能逃走一個人的草原人隊伍,胡輕侯冷笑:“朕鬼精鬼精的,哪有陷阱可以騙到朕?”

一群黃國將士用力點頭,只覺有個聰明無比的皇帝陛下真是走運,不然肯定跳進了草原人的陷阱,此刻屍骨已寒。

一個黃國將士望著傻乎乎地留在原地被射死依然不曾逃離的數千草原人的屍體,認真問道:“到底是什麽陷阱?”

胡輕侯同樣困惑無比,不搞清楚是什麽陷阱,下次就沒這麽好運了。

她看著密密麻麻的草地,難道用挖地雷的精神一寸一寸的探查?

狗屎!這麽大的地方要探查到何年何月?

胡輕侯冷笑:“來人,後退一百丈,驅趕牛羊過去!”

所有人緊張地看著一群牛羊緩緩靠近前方的屍體,百丈,五十丈,二十五丈,十丈,一丈,三尺,零距離,負距離,狗屎!什麽都沒有發生。

胡輕侯不信邪,楞是下令驅趕牛羊將方圓幾裏之內的所有土地盡數踩了一遍,這才確定沒有陷阱。

一群黃國士卒小心翼翼地打掃戰場,收回(弩)矢,繳獲刀劍馬匹,同樣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到底是怎麽回事?”胡輕侯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

千餘“黃國部落”的草原人卻懂了:“這是巫術!原來我們的部落這麽厲害!”

眾人歡喜地笑著,有一個會巫術,能夠讓敵人待在原地傻乎乎被射死也不逃不躲直到全部被殺的強大部落,真是太令人感到幸福了。

好些人虔誠的對著胡輕侯匍匐,偉大的頭領啊,我將緊緊跟隨你的腳步。

……

次日,久侯兒子和數千勇士不曾回來的大型部落頭領帶著千餘勇士追蹤到了戰場。

“數千人盡數待在原地被射死了?”

只要看看鮮血就能分辨清楚廝殺的具體情況,這數千勇士就是留在原地被射殺的。

“為什麽會留在原地,不知道廝殺和逃跑嗎?”

這個疑問很快就被大型部落中的人解開。

“惡魔!是惡魔的巫術!是惡魔的巫術束縛了勇士們的手腳,奪走了勇士們的眼睛和耳朵,他們看不到敵人在哪裏,也看不清身邊的道路!”

數日後,草原各處有了新的傳說。

強大的惡魔部落能夠釋放巫術,平地起霧,伸手不見五指,腳下被藤蔓纏住,被死人的手抓住,無法逃跑,也無法廝殺,最後只會被惡魔部落一一殺死,成為惡魔的血祭。

傳說之下,“惡魔部落保護圖騰”再次瘋狂傳播。

荒野中,兩個游牧部落偶然相遇,一方驚恐地喝問另一方:“你瘋了!不知道那個方向是惡魔部落的牧場嗎?”

另一方大驚:“我不知道啊!救命之恩,無以回報,唯有送你一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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