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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漢人就投降回家吃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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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漢人就投降回家吃雞?

曠野中, 一個烏桓騎兵倒在地上,身上被長矛刺穿的地方血流如註,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唯有驚恐地看著眼前舉起長矛的漢人士卒, 淒厲慘叫:“不!不!”

那漢人長矛士卒踩著那烏桓騎兵的身體, 奮力一矛刺下, 那烏桓騎兵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手臂猛然舉起握住了長矛,然後又慢慢松開, 無力地垂下。

幾步外, 一個烏桓騎兵一只手握著長矛,在亂軍中奮力驅趕戰馬:“駕!駕!”

幾個呼吸間, 他就到了一個漢人長矛兵的身後,猛然一矛刺去, 準確地刺在了那漢人長矛兵的身上。

那漢人長矛兵悶哼一聲, 向前踉蹌了幾步,手裏的長矛猛然橫掃,瞬間就將那烏桓騎兵打下了馬背。

不等那烏桓騎兵起來, 那漢人長矛一矛刺入了他的身體。

一個角落,數個烏桓騎兵拿著長刀,一齊向一個漢人長矛兵奔去。

一個烏桓騎兵獰笑著,烏桓騎兵精銳無比,銅馬朝多有征召烏桓騎兵打仗的, 烏桓騎兵怎麽會懼怕漢人士卒?

他惡狠狠地盯著那個漢人長矛兵,三打一, 那個漢人長矛兵死定了。

那漢人長矛兵看著三個烏桓騎兵一齊沖來,淡定地將手裏的長矛投擲了出去, 一矛將第一個烏桓騎兵刺下戰馬。

然後拔(出)長刀,一躍而起,一刀砍向第二個烏桓騎兵。

那第二個烏桓騎兵毫不躲避,手裏的長刀惡狠狠砍向了漢人長矛兵。

兩人幾乎同時中刀,烏桓騎兵只覺那漢人長矛兵蓬松寬大的奇怪甲胄毫不受力,而漢人長矛兵的長刀已經在他的身上砍出了一個巨大的血口子。

第三個烏桓騎兵及時趕到,看那背對他的漢人長矛兵的眼神中滿是猙獰和兇殘。

他一刀重重地砍在了那漢人長矛兵的背上:“去死!”

這一刀帶著他全部的力量,帶著戰馬的沖擊力,哪怕是一棵碗口大的樹都會被他砍成兩截。

那漢人長矛兵背上紙屑飛舞,卻絲毫看不到鮮血。

“為什麽?為什麽?”那第三個烏桓騎兵震驚地叫著,任由戰馬繼續向前。

“噗!”一個漢人長矛兵一矛刺入了他的身體。

不遠處,一群烏桓騎兵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四周到處都是烏桓人的慘叫,以及漢人騎兵手起矛落,斬殺烏桓騎兵。

“為什麽……為什麽……”

雖然剩下的烏桓騎兵至少還有兩千餘人,數量十倍於漢人士卒,可是看到精銳的烏桓騎兵輕易地被數百漢人長矛兵屠戮,而且漢人長矛兵幾乎毫發無傷,這讓烏桓騎兵渾身的血液幾乎都要凍僵了。

一個烏桓騎兵將領厲聲叫道:“不要怕,我們人多,一定可以殺了……”

“噗!”

從那烏桓騎兵將領的心臟處陡然冒出了一支(弩)矢的箭尖。

“噗噗噗!”更多的烏桓騎兵中箭墜馬。

“快逃啊!”剩下的烏桓騎兵淒厲地慘叫。

遠處,張獠帶著百餘騎疾馳而至,瞬間殺入了散亂且毫無鬥志的烏桓騎兵之中。

“殺!”張獠怒吼,長刀揮舞,擋路的烏桓騎兵盡數被殺。

一個漢人長矛兵飛快地讓開道路,任由張獠的百餘騎經過,嘴裏抱怨著:“這是搶人頭啊!”

其餘漢人長矛兵憤怒點頭,殺一群烏桓騎兵如殺一雞。

遠處,胡輕侯不斷下令,黃國士卒以百人為一組,四處追殺烏桓人。

曠野中亂糟糟的,無數的烏桓人拼命地四散奔逃。

蹋頓和幾個烏桓頭領被張獠的騎兵押解著緩緩走向胡輕侯的軍陣。

蹋頓不時看著四周的烏桓人,眼神中惡狠狠地,無聲地下著命令。

“老子是烏桓單於蹋頓,你們毫不快來救我!”

“只有三個漢人騎兵押解老子!只要你們過來就能殺了他們,拯救老子!”

“老子若是得救了,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只是四周的烏桓人遠遠見了漢人騎兵立刻就尖叫著跑得遠遠地,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蹋頓的眼神悲憤無比,一群懦夫!老子若是逃跑成功一定砍下你們的狗頭!

他慢悠悠地向前走,看見前方有一群烏桓人拼命地向他跑來,心中頓時大喜,這烏桓人中果然有忠烈勇敢之人。

蹋頓溫柔深情地看著迎面而來的烏桓人,快過來殺了漢人!

他悄悄地凝聚全身力氣,一旦那幾個烏桓人靠近與漢人廝殺,他立刻就地打滾,躲過漢人的長刀,然後撒腿就跑!

那迎面而來的幾個烏桓人越來越近,有人忽然如夢初醒,淒厲地大叫:“有漢人!”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飛奔。

其餘烏桓人同樣聲嘶力竭地慘叫,四散奔逃。

蹋頓悲憤無比,膽小鬼,懦夫!

半個時辰之後,曠野中再也看不到逃跑的烏桓人,唯有一地的烏桓人屍體,以及數百跪著投降的烏桓人。

一群黃國士卒一邊對著地上的屍體補刀,一邊收回(弩)矢。

一個黃國士卒叫著:“每一具屍體都要補刀!不要大意!一定有人裝死!”

另一個黃國士卒叫著:“看到(弩)矢就收回來,不要簡單地拔,小心斷了,切開屍體的血肉再拔!”

某個角落,一個烏桓人未t死,倒在地上慘叫著,看著逐步靠近,在所有屍體上補刀的漢人,他驚恐極了,可是傷勢太重,根本無法動蕩。

那烏桓人看著漢人士卒終於到了他的面前,大聲求饒:“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陡然發現那個漢人士卒竟然是個女子,瞬間充滿了活下去的希望,臉上的痛苦和驚慌消失不見,唯有深深地愛:“為什麽?為什麽?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後心就醉了?”

那烏桓人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柔聲說道:“我見過許多女人,許多女人為了能夠與我上床而瘋狂追著我,可是我從來不曾因為她們而感受到心醉心疼的感覺。”

“你,只有你!只有你讓我感覺到了什麽是愛!”

那烏桓人英俊的嘴角流露出無限的深情:“沒想到我縱橫花叢多年,竟然在此時此刻才遇到我的真愛。”

他舉起滿是鮮血的手,緩緩伸向那漢人女兵,眼神中滿是深情。

此時此刻,那烏桓人對活下去有充足的信心。

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

以他異族的血統,強健的身體,以及鮮紅的血液,保證這個漢人女子會愛上了他!

不然,為何在漢人的傳說中,牛家村的女子包某看見穿著夜行衣,渾身是血,倒在柴房中異族男子絲毫沒有警惕感,瞬間就決定放人了?

那烏桓人對自己的容貌有充分的信心,就沒有女人能夠抵擋他英俊的容貌。

他深情地看著那漢人女士卒,此刻是戰場,那漢人女士卒身份不夠,不可能帶他逃走,但是,那漢人女士卒一定被他的容貌、眼神、聲音以及深情所感動。

在沙場之上遇到受傷的異族英俊男子,雙方一見鐘情,這是何等的爛漫以及充滿了禁忌之戀?

這個漢人女士卒一定會沈迷在禁忌之戀中,然後假裝殺了他,到了晚上的時候悄悄給他治療傷口,餵他飲食。

而他只要傷勢稍微好一些,就會與她在這滿是鮮血和屍體的沙場之上,在這圓月之下,幕天席地,一直做到天亮。

再然後,自然是他在那女子深情的呢喃聲中緩緩駕著戰馬向遠處而去,唯一留下的就是深情的承諾,“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的”。

那烏桓人深情地看著那漢人女士卒,已經開始計劃開車的時候用什麽姿勢不會受到傷口影響。

那黃國女士卒看著那烏桓人的眼神果然大變。

那烏桓人繼續深情地看著那漢人女士卒,就知道女人都喜歡愛情,都喜歡刺激,沒有女人能夠抵擋禁忌之戀。

他慢慢地,用世上最溫柔的聲音道:“我的寶貝,我終於在人海之中遇到了你,我會一輩子疼你,一輩子只有你一個……”

那黃國女士卒一刀砍下,那烏桓人的腦袋飛起,鮮血四濺。

空中,那烏桓人依然柔聲地道:“……一輩子只愛你……”

那黃國女士卒一腳踢飛從空中落下的人頭,大聲咒罵著:“倒黴,遇到了一個白癡。”

附近幾個黃國士卒羨慕極了:“為什麽就沒有烏桓人對我說這麽多情話呢?為什麽我就遇不到這麽有趣的事情?烏桓人歧視男人嗎?”

軍陣中,小輕渝和小水胡躍躍欲試:“我們也去打掃戰場吧。”

“要是遇到有人裝死,就讓他見識一下我的劍法!”

胡輕侯堅決不同意,世道太亂,而且身為皇帝的妹妹必須心狠手辣,見血是必須的,但是小孩子怎麽可以殺人?

“老實待著,敢離開我身邊一步就打扁了你們!”

小輕渝和小水胡扁嘴,一點都不好玩。

等到打掃戰場完畢,蹋頓終於被押解到了胡輕侯面前。

蹋頓看著一身鎧甲,身邊有一群士卒警戒的胡輕侯,分分鐘就知道遇到了誰。

他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朗聲道:“烏桓單於蹋頓叩見黃將軍。”

能夠以千餘人擊敗兩萬烏桓勇士的女將能有幾人?幽州地界除了黃瑛都還能有誰?

想到黃瑛都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從涿郡出發,急行兩百餘裏,然後擊潰了烏桓大軍,這名將果然是名將啊。

張獠板著臉,小心地看胡輕侯,是不是該打蹋頓幾百個耳光,竟然會認錯了黃國皇帝。

至於胡輕侯被烏桓單於誤認為是黃瑛都,會不會因此覺得黃瑛都名聲比皇帝還大,心中有了猜疑等等,張獠從來沒有想過,胡輕侯不是那種人。

胡輕侯看著蹋頓,眨眼,喝道:“你就是蹋頓?”

蹋頓微笑,果然是遇到了黃瑛都。

他心中平靜無比,遇到一個小士卒說不定會砍下腦袋領軍功,遇到一個漢人大將,那麽他的性命就保住了。

蹋頓從容地道:“罪臣蹋頓冒犯了黃將軍的虎威,罪該萬死。”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蹋頓,轉頭看張獠:“你就帶了這麽一個貨色給本將軍?這是消遣本將軍嗎?”

小輕渝蹦跶:“大膽!竟然消遣我家將軍!”

蹋頓心中冷笑,漢人女子身邊都喜歡帶著小丫鬟,這傳說中勇猛無敵的黃瑛都也帶著小丫鬟啊。

張獠悲傷無比:“烏桓單於啊,我哪知道你有什麽想法,豈敢自作主張?”

胡輕侯下令道:“來人,拖下去殺了。”

蹋頓眼神中微微帶著不屑,這是假裝要殺他,讓他臣服?

這種手段實在是太爛了。

蹋頓平靜地道:“黃將軍不能殺我。”

“因為我蹋頓對黃將軍有巨大無比的作用。”

胡輕侯舉手阻止了將士,淡淡問蹋頓:“哦,說說看。”

她擡頭看著天空,烏桓人、羌人、氐人、匈奴人、鮮卑人、扶餘人,還有無數的異族,除了因為沒有吃的之外,到底還有什麽深層次的原因想要進攻中原?

蹋頓心中冷笑,果然不會殺他,完全就是裝腔作勢。

他臉上帶著恭敬,平靜地道:“幽州多有胡人,烏桓、鮮卑、匈奴是其中的大族,以代郡為例,我烏桓人超過十萬,在代郡足夠呼風喚雨。”

“漢人雖多,卻不善征戰,尤其是騎兵遠遠不如烏桓精銳。”

“今日我烏桓人造反,那是因為漢人壓迫太甚,竟然要我精銳的烏桓騎兵去種地,烏桓人豈能不怒?”

蹋頓微笑著看著眼前的漢人女將軍,恭敬地道:“這幽州其餘郡縣的烏桓人、鮮卑人、匈奴人也是如此。”

“在漢人嘴中的胡人個個都是優秀的騎兵,遠勝漢人。”

“雖然黃將軍天威,我烏桓人在黃將軍面前不堪一擊,但若是面對其餘漢人軍隊,我烏桓人卻是百戰百勝。”

“若是黃將軍麾下多了一支精銳的烏桓騎兵,是不是就如虎添翼了?”

蹋頓認真地道:“黃將軍驅趕了幽州牧劉虞,但幽州還有遼東遼西諸郡,地廣人稀,唯有騎兵才能縱橫。”

他恭敬地磕頭,道:“我以烏桓單於的名義發誓,我烏桓人願意受黃將軍驅使,斬殺任何黃將軍的敵人,為黃將軍開創不世功業。”

蹋頓恭敬地磕頭,然後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

雖然眼前的漢人女將軍一聲不吭,但他確定一定能夠說服漢人女將軍。

胡輕侯果然長嘆道:“老張啊,你知道他為什麽如此鎮定?因為他看穿了我們的底牌。”

蹋頓繼續匍匐著,額頭抵著地面,臉上卻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胡輕侯看著匍匐著的蹋頓,一腳踩在了他的腦袋上。

蹋頓心中暴怒,殺氣四溢,你敢踩我的高貴的頭?然後極力遏制住心中的憤怒,一動不動。

胡輕侯慢慢地道:“我中原人其實一直在吸收異族。”

“遠了不敢說,秦朝就吸收了多支胡人。”

“到了漢朝和銅馬朝,更是多有遷移匈奴人、鮮卑人、羌人、烏桓人到中原的記錄。”

胡輕侯微笑著:“為何要打死打活當皇帝,建立王朝?”

“當然是為了享受!”

“若是打下了天下,還沒有以前當地主吃得好,誰忒麽的去打仗?”

“這當了皇帝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稅收稅收稅!”

“可這收稅的本質其實是從每個百姓身上撈錢。”

胡輕侯淡淡地笑:“因此,各個王朝的第一要務就是收稅。”

“至於王朝的各個權力部門和官員都是為了收稅而服務的,無非是手軟軟硬的區別。”

“好好教化百姓,讓百姓老實納稅,聽話的就是良民,要鼓勵和嘉獎。”

“不聽教化,不肯納稅的,就要嚴厲懲罰了。若是不肯納稅的人數多,想要鬧事,那麽就輪到軍隊出動了。”

“每個人都要納稅,因此人越多,這撈到的錢就越多。”

“只是皇帝的兒子孫子越來越多,由一個變成了一百個t一千個,分到的享受就少了,唯有鼓勵百姓多生孩子。韭菜越多,皇帝越有錢。”

“可想要百姓個個生十個八個兒子不容易,而且需要大量的時間,從異族當中吸收人口就容易了。”

“這被放入關內的胡人不管皮膚是黃的、白的、黑的,個個都是皇帝的聚寶盆啊。”

胡輕侯微笑著,使勁地踩蹋頓的腦袋。

蹋頓吃疼,慘叫道:“黃將軍,士可殺不可辱,你這是何意?”

胡輕侯繼續道:“可是,皇帝想要異族繳稅,異族不願意怎麽辦?那就一定是地方官員不懂做事,沒有對異族和風細雨,這才讓異族不願意繳稅。”

“所以,對異族要優待,要溫和,要比對待漢人好一百倍。”

“漢人造反就要誅九族,異族造反卻要包容,只要異族的單於願意投降,那就要好好安撫。”

“漢人會不滿嗎?自然會有無數官員為胡人說話,胡人人少,胡人可憐,做人要善良,仁慈才是無敵的。”

“直到所有漢人不再有一絲抱怨,再也不敢得罪胡人。”

“這種政策執行久了就有了慣性,所有官員都覺得胡人就是比漢人高貴,萬萬不能用暴力,連吸收胡人的目的就是收稅都忘記了。”

胡輕侯腳下用力,將蹋頓的腦袋深深踩入泥土之中。

蹋頓雙手奮力撐地,腳步膝蓋腰板一齊發力,意圖掙脫,可是胡輕侯的腳下仿佛有千鈞之力,任由蹋頓如何掙紮都不能動彈分毫。

蹋頓心中惶恐,黃瑛都瘋了嗎?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大聲叫著:“黃將軍!黃將軍!不要再踩了,好疼。”

胡輕侯冷笑著:“若是國境外的胡人侵襲邊境,那一定是因為氣候不好,胡人不得不侵襲邊境,只要擊退了胡人,就要送上一些錢糧以示友好。”

“胡人感受到漢人的誠意,以後就不會來了。”

“若是國境內的胡人造反,就一定是地方的官員對待胡人太過兇殘,逼迫太甚,以至於官逼民反。”

“必須嚴厲的處理地方漢人官員,砍下他們的腦袋安撫胡人,胡人感受到了漢人的誠意,自然就不會造反了。”

胡輕侯燦爛地笑著:“至於這被境內境外的胡人燒掉的房屋,那就是漢人自己倒黴,難道還要官府重建嗎?”

“那些被搶走的漢人女子,朝廷就不聞不問,難道為了區區幾個女人就要逼迫朝廷與胡人繼續開戰?忒也沒有大局觀了。”

“那些被殺的漢人,扔掉亂葬崗就是了,死人都沒有抗議,活人抗議什麽?”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腳下的蹋頓激烈地掙紮,擡頭看著天空。

“胡人被遷移到了內地,雖然看似被分而治之,受朝廷管轄,但是胡人難道會信服漢人的朝廷?”

“烏桓人也好,鮮卑人、匈奴人也好,誰會覺得漢人是自己人?”

“聽命漢人朝廷的官府只是表明現象,胡人沒有田地,又桀驁不馴,漢人朝廷不征收胡人的稅收,不管理胡人偶爾殺幾個漢人,只求胡人不要造反。”

“優待胡人是習慣,是傳統,是國策,是道德,是品德,誰敢對胡人嚴厲執法?”

胡輕侯慢慢地道:“所以,蹋頓以及無數胡人看穿了漢人朝廷的底牌,那就是漢人不敢殺胡人。”

“胡人沒錢了,造反殺漢人,然後帶著搶來的錢財投降,繼續成為王朝的子民;”

“胡人沒有女人了,造反搶漢人的女子,然後帶著搶來的女人投降,繼續成為王朝的子民;”

“胡人不想執行朝廷的政策,造反殺漢人,然後朝廷就會答應修改政策,胡人可以不執行,漢人必須加倍執行。”

胡輕侯低下頭,看著腳下的蹋頓,聲音緩慢又陰沈: “殺了漢人,投降就沒事了,歌照唱,舞照跳,沒有一絲的後患和代價。”

“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胡輕侯腳下用力,惡狠狠地道:“明明漢人人多,明明漢人兵強馬壯,明明漢人打贏了,可漢人就是跪下了叫爺爺了。”

“這漢人在你們胡人的眼中是不是賤人?”

“烏桓人敢殺漢人,我就殺盡烏桓人!”

蹋頓只覺腦袋欲裂,確定黃瑛都絲毫不懂政治,淒厲地叫著:“黃將軍,鮮卑人有意殺入幽州,黃將軍可知道?”

“鮮卑單於聯合匈奴人起兵百萬殺向幽州,黃將軍兵馬少,如何抵擋?幽州若是淪陷,朝廷豈不是會責怪將軍?”

“我烏桓人有十萬餘人,我蹋頓願意為黃將軍效力,先征討幽州之內各處對黃將軍不滿的烏桓人、鮮卑人、匈奴人,而後率領大軍應戰鮮卑人的大軍。”

“只要我烏桓人還有一口氣,絕不會讓鮮卑人踏入幽州半步!”

胡輕侯笑了,收起踩著蹋頓腦袋的腳,道:“來人,將這個賊子淩遲了。”

“我黃國律法,殺人者淩遲,胡人就不是我黃國人?胡人就不在我黃國境內?”

“我黃國境內任何人犯法都是同罪,不管你忒麽的是烏桓人還是鮮卑人!”

蹋頓被踩得久了,渾身乏力,一時之間無法從地上起來,只是淒厲地叫道:“不!不!我是烏桓單於!你殺了我,烏桓一定會盡數造反,再也不會臣服黃國了,這個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代郡十萬烏桓人,幽州各地無數烏桓人、鮮卑人、匈奴人見你斬殺烏桓單於,必然憤怒造反,幽州從此處處戰火,生靈塗炭,這個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卻沒有人回答他,唯有幾只手將他拎了起來,拖向遠處。

一個黃國士卒將他捆在樹上,冷冷道:“忍住啊,我此刻手軟腳軟,刀法可能不怎麽準。”

蹋頓大聲叫道:“我是烏桓單於!你們不能殺我!我要見冀州牧!我要見皇帝!我要告禦狀!黃瑛都擅自處死烏桓單於,挑起烏桓人造反,罪不容誅!”

幾個黃國士卒大笑,懶得告訴蹋頓真相,一刀切下。

蹋頓淒厲地叫聲中,一塊薄薄的血肉落在了地上。

四周數百個烏桓人驚恐地看著烏桓單於蹋頓被淩遲,渾身發抖,想要逃跑卻腳下發軟,想要反抗卻渾身無力,唯有淒厲地慘叫。

胡輕侯冷冷地望著四周的烏桓人的屍體,陽光之下,眼前屍橫遍野,天空中烏鴉亂飛,更有烏鴉已經落在地上開始啄食屍體。

她的目光從地上的屍體上漸漸落在了遠方。

胡輕侯厲聲道:“來人,派斥候去代郡各地。”

“命令黃瑛都遣一軍入代郡,堵住了離開代郡的道路。”

“朕要去東安陽,朕要去平舒,朕要親眼看看烏桓人是怎麽對待漢人的。”

她冷笑著,其實知道漢人的結果多半不怎麽好,東安陽會淪陷,其餘各地多半也淪陷了,一群胡人會怎麽對漢人?

她想知道的是代郡的漢人究竟怎麽了,為什麽輕而易舉地被烏桓人攻破城池。

胡輕侯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輕渝和小水胡,兩個小女孩子打著哈欠,對四周的屍體以及空氣中的血腥味視若無睹。

她輕輕嘆息:“你們生在老胡家,真是不幸啊。”

兩個小女孩眨眼,聽姐姐的語氣,不會還有很多功課等著她們吧?

小輕渝大驚失色:“不會是要寫一篇《桑幹大戰感想》吧?”

小水胡握緊拳頭:“難道是計算蹶張(弩)的射速和賊人沖鋒距離的函數曲線?”

兩個小女孩子惶恐了,生在老胡家真是太不幸了,有做不完的功課!

……

東安陽城。

城內的烏桓人早就從潰兵中得知了桑幹大敗,蹋頓被俘。

一個烏桓人大聲罵著:“蹋頓單於就是廢物,早知道我就去投靠汗魯單於了。”

一群烏桓人用力點頭,憤怒無比,兩萬餘人以及三千無敵的烏桓鐵騎竟然輸給了千餘漢人,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蹋頓不配做單於,必須讓位!

另一個烏桓人大聲道:“你們這個時候還有空罵蹋頓?漢人馬上就要殺過來了!”

一群烏桓人驚恐點頭,兩萬餘烏桓人軍隊已經是東安陽城以及附近數個郡縣內所有的烏桓人男丁了,強壯的男丁都打不過漢人,剩下的老弱婦孺有個P用?

何況這東安陽城內此刻只有數千烏桓老弱婦孺?

一個烏桓人大哭:“如何是好?”

另一個烏桓人癱倒在地:“漢人很厲害的,我親眼看到三千鐵騎被百餘漢人長矛兵殺了。”

四周的烏桓人完全無視至少有一千餘烏桓騎兵逃回了東安陽,大聲哭泣:“t漢人太厲害了,怎麽辦?”

一個烏桓人懶洋洋地道:“哭什麽?依我看什麽事都不會有。”

四周人盡數盯著這個聰明的烏桓人,他環顧四周,眼中滿是智商上的驕傲,大聲地道:“蹋頓既然被俘虜,一定已經投降了漢人。”

“漢人會怎麽對待投降的胡人?”

那聰明的烏桓人大聲叫道:“當然是既往不咎了!”

四周無數烏桓人的臉上從驚慌到驚愕,又到了歡喜,大聲笑著:“不錯,一定是既往不咎!”

漢人一直就是這麽對待造反作亂的胡人的,難道還有其他處理方式?

一個烏桓人緊張地問道:“可是,我們殺了很多漢人啊。”

那聰明的烏桓人大聲道:“那有什麽關系?漢人百姓在漢人朝廷眼中根本不是人,只是數字、政績和韭菜,誰在乎一群數字和韭菜的死活?”

“就算有漢人中有人為死人出頭,漢人頂多就是鏟除首惡,殺幾個蹋頓單於手下的底層士卒罷了。”

那聰明的烏桓人大聲道:“難道還會處死蹋頓單於,處死我們烏桓人的大將,處死我們烏桓十萬百姓嗎?”

“絕不可能!”

四周無數烏桓人大聲歡笑:“絕不可能!”

有烏桓人叫著:“大家快把搶來的米糧、布帛藏好了,就說我等無糧,漢人還會再發一次糧食布帛。”

無數烏桓人大笑:“快藏起來!快藏起來!”

幾個時辰之後,胡輕侯帶著千餘人到了東安陽城。

無數烏桓人互相看了一眼,臉上滿是嘲笑和不屑,既然這群漢人不會殺了他們,他們有什麽需要害怕的?

有烏桓人努力在漢人的軍陣中尋找蹋頓的蹤跡。

有烏桓人悠悠地聊著天:“這次造反對漢人是極大地打擊,漢人一定會修改政策,以後再也不敢讓我們烏桓人辛苦種地了。”

一群烏桓人歡笑點頭,不鬧不賠,小鬧小賠,大鬧大賠,十萬烏桓人造反,朝廷必須調整策略,以後說不定烏桓人可以繼續牧馬放羊,不用種地,不用繳稅,而口糧絲毫不會變少。

有烏桓人大聲道:“又不是白吃漢人的口糧,我們牧馬放羊,難道不是工作?”

一群烏桓人用力點頭,忽略漢人絕不可能從烏桓人手中拿到牛羊的事實,烏桓人就是在奮力工作了,理應得到集體農莊的口糧。

城外,胡輕侯一眼望去,東安陽的城墻上盡數都是烏桓人,不見有人跪下,不見有人迎接,這其中的含義還不清楚嗎?

一個斥候趕了過來,稟告道:“東安陽縣內集體農莊盡數都是屍體,不見一個漢人活人。”

張獠等將領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盯著東安陽城墻上的烏桓人。

胡輕侯輕輕笑了:“這是朕害了代郡的漢人百姓和官員。”

黃瑛都攻占幽州諸郡,胡輕侯的重心都放在了黃瑛都是不是焦躁冒進之上,對於輕易獲得幽州諸郡和百姓並沒有太多考慮過。

黃國奪取天下郡縣數都數不清了,集體農莊一套已經熟練到了極點,哪裏還需要考慮怎麽操作?

胡輕侯自然而言的以為幽州可以完整的覆制集體農莊模式。

胡人在塞外,胡人在燕山北,胡人在草原,幽州一直都是劉氏土地,自然是漢人的天下。

直到胡輕侯聽說草原鮮卑人有意聯合所有胡人殺入幽州,這才嚴查各地情況,發現幽州其實是胡漢雜居的狗屎情況。

胡輕侯這才想起另一個時空中烏桓人造反作亂,一直殺到了中原腹地兗州才被曹躁擊敗。

胡輕侯匆忙率領禁衛軍趕往代郡,不想已經遲了一步。

這被屠戮的代郡漢人百姓和官員,豈能不是胡輕侯造成的?

胡輕侯看著東安陽敞開的城門,以及無數冷漠冷靜的烏桓人,身為穿越者,她努力的遺忘她知道的漢末三國歷史,不讓歷史迷住了眼睛,做出了誤判。

而現實卻告訴她遺忘歷史的代價就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胡輕侯望著那些毫不緊張的烏桓人,平靜地下令,道:“屠城,朕不要一個活的烏桓人。”

張獠點頭,親自帶領數百禁衛軍士卒進了東安陽城。

東安陽城內,一群烏桓人猶自笑著:“若是漢人不肯讓我們牧馬放羊,不肯給我們一等口糧,我們就再一次造反,看漢人官府怎麽辦。”

張獠進了縣城,沒看見埋伏,唯有一群潰兵和老弱婦孺。

他冷笑著,舉起了手臂。

一群烏桓人慢慢靠攏,這是要宣布最新的懷柔政策了?

張獠看著四周歡喜的烏桓人,大聲道:“殺了!”

手中長刀橫掃,四五個烏桓人的人頭飛起。

平靜祥和的東安陽城內頓時殺聲四起,慘叫聲劃破長空。

一群烏桓老弱婦孺拼命逃出東安陽縣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城外的胡輕侯的本陣。

一個烏桓人大聲叫著:“那是漢人的大官,快去投降!”

另一個烏桓人叫著:“那是個漢人女官,我們哭得慘一點,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一群烏桓人拼命向胡輕侯的本陣跑去,遠遠地就聲嘶力竭地慘叫:“冤枉啊!官老爺,我等冤枉啊!”

幾個烏桓老人白發蒼蒼,跌跌撞撞,涕淚縱橫:“官老爺,我等冤枉啊!”

胡輕侯看著越來越近的烏桓老弱婦孺,淡淡地走出本陣的士卒護衛圈,迎向他們。

一群烏桓老弱婦孺心中狂喜,就知道漢人女官肯定溫柔善良仁慈友好有愛,個個都沒什麽腦子。

一個烏桓老人撲通跪下,慣性讓他向前滑出了數尺。

他看著眼前的胡輕侯,白發之下的容顏憨厚溫順悲慘悲戚委屈,道:“官老爺,我等……”

劍光一閃,一顆滿是白發的人頭飛起丈許,跪在地上的屍體的脖頸處鮮血向天空狂噴。

胡輕侯猶是弓箭步斬殺的姿勢,一腳微屈,長劍斜斜指著地面,淡淡地道:“在閻羅王面前記住朕的名字,朕是胡輕侯。”

一群烏桓老弱婦孺驚恐絕望的慘叫聲中,劍光又是一閃,鮮血狂飆,人頭亂飛,所有人盡數成了屍體。

胡輕侯甩幹了劍上的血跡,平靜地走回本陣。

“來人,在此城的城墻上刻字,‘胡輕侯屠城於此’。”

……

數日後,平舒縣。

縣城內的漢人百姓和烏桓百姓擠在一起,人人平靜極了。

“你們兩萬餘人竟然被千餘人打敗了?”一個烏桓人冷冷地看著從桑幹縣逃回來的烏桓騎兵。

一個漢人百姓嘲笑道:“烏桓騎兵不是精銳嗎?烏桓騎兵不是一個打十個漢人嗎?三千烏桓騎兵打不過千餘漢人?”

四周的烏桓人憤怒地瞪那個漢人百姓,此刻卻沒空責罵。

那烏桓騎兵低頭不語,大敗之下有什麽好說的?

一個烏桓人厲聲道:“蹋頓誤我!”

一群烏桓人不以為然,有什麽誤不誤的,烏桓人造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一個烏桓人微笑道:“等漢人的大軍來了,我們投降就是了。”

烏桓人確實是殺了一些漢人百姓,但殺了平舒縣令的是漢人百姓,與烏桓人何幹?

烏桓人只要投降,頂多就是被罰幾日口糧而已。

一個烏桓人冷冷地看漢人百姓:“你們只怕就要被處死了。”

一群漢人百姓叫苦不疊,早知道朝廷援軍來得這麽快,無論如何堅持幾日啊。

一個漢人百姓微笑道:“我們都是平舒縣人,大家夥兒從祖輩開始就是自己人,胳膊肘不能向外拐,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對不對?”

“依我說,不如你們認下了殺了縣令的事情,反正朝廷也不會處罰你們,對不對?”

“大不了以後若是朝廷有責罰,比如扣你們口糧,我們分給你們一半就是了。”

一群漢人用力點頭,都是自己人,不要見外嘛。

一群烏桓人無所謂,左右認下了沒有損失,不妨認下了,給漢人一個大人情也無妨。

數日後,胡輕侯到達平舒縣。

無數漢人與烏桓人在城門外恭敬迎接:“我等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王師呢。”

胡輕侯微笑著看著眼前的漢人們,代郡總人數不過十幾萬,卻有十萬人附和烏桓單於蹋頓造反,她一直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原來真相如此簡單啊。

胡輕侯跳下戰馬,走向一個高舉著托盤的白發老翁。

一群漢人和烏桓人燦爛笑著,簞食壺漿的手段雖然老套而且惡心,但是真的有奇效啊,漢人官員最喜歡這一套了。

胡輕侯大步到了那簞食壺漿的白發老翁面前,白發老翁清嗓子,道:“草民……”

人頭陡然飛起丈許,溫熱的鮮血濺在四周的平舒縣漢人和烏桓人身上。

“全部殺了!”胡輕侯的聲音平靜卻又不帶一t絲溫度。

千餘黃國士卒大聲叫嚷:“必勝!必勝!必勝!”殺入了人群中。

有平舒縣漢人百姓震驚地看著胡輕侯,淒厲大叫:“冤枉啊!我們是漢人!”

胡輕侯冷冷回答:“漢人就不能是叛徒了?朕的縣令死了,而爾等卻活著。這平舒城內個個都是叛賊,所有人都必須死!”

十數日內,胡輕侯將代郡十餘萬漢人和烏桓人盡數屠戮殆盡,唯有千餘堅決抵抗烏桓人,寧死不降的漢人幸存。

消息傳開,幽州各地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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