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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過四級並州話,你就是最大的部落銅馬朝部落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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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過四級並州話,你就是最大的部落銅馬朝部落的一份子!

並州。

紫玉羅得到洛陽的八百裏加急。

韓華平靜地問道:“可是大將軍有了回覆?”

好些人佩服得看著韓華, 就不怕大將軍認為屠殺胡人,搶胡人孩子的計策過於歹毒,下令追究謀劃之人?

韓華嘴角帶著笑,雖然與胡輕侯沒有過任何接觸, 但是傳聞中的胡輕侯身上哪有什麽道德廉恥, 怎麽可能因為她的計策歹毒而降罪於她。

紫玉羅平靜地看完了公文, 沈默許久, 又仔細看了一遍,這才笑了, 道:“諸位, 大將軍對並州有了新的定位。”

眾人一怔,什麽叫做“對並州有了新的定位”?

……

太原郡某個縣城中, 一群匈奴人騎馬呼嘯而過。

幾個集體農莊的社員看著匈奴人的背影,有著憤怒, 又有著無可奈何。

匈奴人早就進入了並州各地, 太原郡四處都能看到匈奴人。

一個社員低聲罵著:“為什麽匈奴人不用種地?”

她絲毫不拒絕集體農莊制度,作為一個普通女人種地的活計太過辛苦,集體農莊中有牛馬犁地, 有人幫助,又提供穩定的三餐,不擔心會餓死。

集體農莊中的辛苦生活對她而言簡直是夢寐以求的天堂,她怎麽會抗拒集體農莊?

但每次看著匈奴人肆無忌憚地縱馬而行,她卻要在地裏辛苦勞作, 心裏怎麽都無法平覆那一口氣。

另一個女社員同樣罵著:“為什麽匈奴人只要打獵就有吃的?我也想去打獵。”

好些社員附和著,地裏的活計真不是人幹的, 匈奴人過得多輕松,果然還是當蠻夷的好。

那幾騎縱馬而去的匈奴人呼嘯著跑出老遠才停下了馬。

一個匈奴人望著遠處在地裏忙碌的社員, 羨慕妒忌恨:“這些漢人真好啊,只要在地裏幹活就有糧食吃。”

不用四處尋找草場,不用擔心半夜被寒流襲擊,整個部落的人馬牛羊凍死一半。

一群匈奴人用力點頭,與放牧相比,有溫暖厚實的房子的漢人真是太幸福了。

另一個匈奴人氣憤地道:“若是這塊地方給我們放牧該有多好啊。”

身為游牧民族只會放牧,可是太原郡有豐富水源的地方盡數被漢人開辟成了農田,哪裏有地方放牧?

游牧民族不能放牧,那就只剩下當獵人打獵,用動物皮毛換取一些食物了。

只是,這打獵哪有這麽容易的?

一個匈奴人罵道:“該死的漢人們,土地是漢人的,山也是漢人的,山上的兔子和柴火也是漢人的,什麽都是漢人的!”

一群匈奴人同樣很是不滿,土地難道不是所有人的嗎?怎麽就歸屬某個特定的人了?憑什麽?

游牧民族t都有自己固定的水草範圍,不能越界吃別人家的水草,但是這只是對水草的占有權,而不是對土地的占有。誰聽說過某個部落說這片土地是他的?

按照游牧民族的規矩,太原郡內有這許多良田空著,野菜叢生,只要沒有人在這裏放牧牛馬,那麽這塊“草地”就是可以由別人使用的,而不是霸占著卻又不放牧。

一群匈奴人對漢人的奇怪習慣憤憤不平,若是允許他們放牧,他們怎麽會過得窮困不堪?

一個匈奴人撫摸著戰馬的脖子,嘆氣道:“真不該進入太原啊。”

沒有牧場,養馬都費力,只能悄悄去那些漢人荒廢的上好“草地”內偷吃牧草,這漢人明明不心疼牧草被吃,卻對他們怒目而視,時常報官抓他們。

這種日子真是過夠了。

另一個匈奴人道:“不如我們去五原郡和雲中郡吧,那裏可以放牧。”

五原郡和雲中郡草原肥美,最適合放牧牛馬了,好多匈奴人都去了那裏。

一個匈奴人苦笑搖頭,道:“遲了。”

若是剛從草原進入漢人地盤的時候就去五原郡或者雲中郡放牧,自然是極其好的,但此刻眾人從草原帶來的牛羊不是賣了就是吃了,還剩下幾頭?

就這家當從新放牧,沒有二三十年休想能夠自給自足。

這還是小事,辛苦二三十年,好歹子孫後代能夠吃飽喝足啊。

最大的問題是五原郡和雲中郡已經有了太多的匈奴人在放牧,大部落早已瓜分了所有的草場。

像他們這類只有十幾人或者幾十人的小部落到了五原郡和雲中郡,憑什麽認為自己可以得到草場?

以為就憑一句“你們有這麽多草場,分給我們一些又怎麽樣”?

草原中無數說這句話的、腦子不清醒的人已經成為了滋養牧草的野狼糞便。

一個匈奴人伸手感受著秋日的陽光,道:“我聽說今年的冬天會比去年更冷。”

一群匈奴人沈默,放牧的人對氣溫的敬畏比種地的漢人強了幾十倍,漢人只是地裏絕收,餓死會有一個過程,放牧的人那是一晚上就凍死了。

那個匈奴人嘆息道:“今年冬天只怕又有許多部落要消失了。”

一群匈奴人既不悲傷,也不憤怒,這就是游牧民族的常態,見得多了,沒什麽好驚訝和痛苦的。

一個匈奴人盯著遠處種地的漢人們,羨慕極了:“若是我們也能種地該有多好。”

一群匈奴人怔怔地望著遠處種地的漢人們。

長生天對漢人真好,氣候溫暖,可以種地,有固定的溫暖的厚實的不會凍死人的房子,軍隊也強壯,一個漢人士卒可以打三個匈奴人。

一群匈奴人一齊嘆氣,這輩子都沒機會做漢人了,下輩子努力投個好胎吧。

“回去吧。”一個匈奴人有氣無力地道,已經遛過馬了,該回去想辦法打獵了,不知道今天整個部落有沒有偷偷打到一兩只兔子,好歹不能讓婦孺餓著。

一個匈奴人又一次望著遠處種地的漢人,聽說太原郡的新漢人老大給所有種地的漢人吃六個野菜饅頭,憑什麽他們沒有?

一個匈奴人眼角帶淚,我也想種地,我也想吃野菜饅頭!

一群匈奴人慢悠悠回到了部落營地,遠遠地就看到部落的人拼命地向他們揮手。

眾人大驚,急忙縱馬疾馳,飛快到了營地。

“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匈奴人跳下馬大聲問道。

營地中的匈奴人大聲道:“漢人說,我們可以成為漢人,我們可以去種地了!”

幾個趕回來的匈奴人呆呆地看著同伴,怎麽可能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營地中的匈奴人滿臉通紅,大聲道:“漢人的官員召集本縣所有匈奴人部落,說只要匈奴人通過了‘托福’,那麽就是漢人,可以享受漢人的待遇,允許進入集體農莊幹活。”

幾個趕回來的匈奴人看著面紅耳赤激動無比的同伴,來不及問什麽東西是托福,急忙追問最關心的問題,問道:“若是沒有通過‘托福’呢?”

一個營地中的匈奴人搖頭:“沒通過就沒通過唄,還能如何。”

其餘營地中的匈奴人用力點頭,通過“托福”就能在集體農莊內吃六個野菜饅頭!冬天不用怕凍死餓死!

眾人第一萬次大聲叫著:“考托福!考托福!考托福!”

數日後,縣衙。

劉星冷冷地看著鬧哄哄擠在縣衙前的上千匈奴人,厲聲道:“都站好,不許喧嘩。”

上千匈奴人不懂得怎麽站好,但是“不許喧嘩”還是懂的,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劉星看著一張張滿是期盼的臉,心中無數念頭掠過。

不說並州,只說太原郡,單純從人數上來看,只怕有近萬匈奴人。

這還是不少匈奴人在王允戰敗之後唯恐被紫玉羅清算,急急忙忙逃了,不然這數字翻上幾倍都不稀奇。

瞧人家王允隨隨便擺湊了一支數千人的匈奴騎兵,這匈奴人在太原郡真不是稀罕玩意兒。

劉星或者說紫玉羅對騎著馬到處跑,不服管的匈奴人在短期內是沒有抱任何期盼的。

並州初定,千頭萬緒,誰有空管一群不服管不納稅,同樣也窮得叮當響的匈奴人?

只要這群匈奴人老老實實的,劉星和紫玉羅自然會在騰出手後收拾這些匈奴人。

劉星和紫玉羅,或者整個並州的官吏絲毫沒有將這些匈奴人放在眼中,人數少,武力值低,不識字,只會偷吃荒地中的野菜牧草的蠻夷能鬧出什麽?

若是有匈奴人敢鬧事,並州的大軍分分鐘就能殺光了他們。

並州土著呂布就曾放言,若不是匈奴人個個都有馬,追趕不容易,論戰鬥力,一群只有骨刀骨箭的蠻夷也配與漢人叫板?

但看不起匈奴人的戰鬥力是一回事,吸收他們又是另一回事。

劉星暗暗嘆氣,若不是並州實在缺乏人口,至於吸收蠻夷嗎?胡老大還是性子太急了,就不能把目光放在四十年後嗎?

四十年後都有兩三代人了,並州的人口肯定增加了三五倍,哪裏還會缺乏人口。

劉星皺眉,胡老大和老程都是急性子,比她這個武將還要心急,真是奇怪。

都說老程年紀大了,唯恐第二日就死了,每一日都當做人生最後一天在拼命,胡老大才多大年紀,至於也這麽瘋嗎?

劉星收斂心思,看著一群匈奴人,大聲道:“朝廷有令,不論汝等來自哪個部落,只要通過了‘托福’考試,那就是我銅馬朝的子民,可以享受銅馬朝子民的待遇。”

上千匈奴人緊緊地盯著她,大氣都不敢喘。

劉星環顧眾人,大聲道:“我銅馬朝子民可在集體農莊幹活,種地、養雞、養豬、養兔子、養牛、養馬、養羊,不論從事何種工作,每日只要認真幹活,就有三碗野菜糊糊,六個野菜饅頭。”

上千匈奴人死死地盯著劉星,每日三碗野菜糊糊,六個野菜饅頭!

一個匈奴人顫抖著道:“官老爺,到底是多少?”他不識數啊。

劉星早有準備,揮手。

一個士卒端了一個托盤出來,上面是三碗野菜糊糊和六個野菜饅頭。

他大聲叫道:“這就是集體農莊一日的吃食!”

有的匈奴人眼睛放光,這野菜饅頭好大!

有的匈奴人搖頭不屑:“我每日打獵,總有些兔子什麽的收獲的,每日有肉吃,為什麽要吃野菜饅頭野菜糊糊?”

另一個匈奴人喝罵道:“冬天呢?冬天你吃什麽?”

更多的匈奴人冷冷地看著那優秀獵人,你的部落多半只剩下三五個人了,不然說不出如此混賬的言語,一只兔子夠一個部落幾十口百來口人吃個頭!

一個匈奴人認真道:“種地、養雞、養豬、養兔子、養牛、養馬、養羊……應該很容易……”

一群匈奴人用力點頭,不是沒有漢人的官府和門閥貴人征募過匈奴人,只是那些征募百分之一百就是打仗,去了十個人能過回來一半就很開心了。

如此單純的對匈奴人的定位,搞得匈奴人自己都以為自己就是打仗炮灰的命了,第一次聽說只要他們好好種地、養雞、養豬、養兔子、養牛、養馬、養羊,就能有飽飯吃的。

一個匈奴人慢慢地道:“其他不敢說,這養牛養馬養羊,我還是會的。”

一群匈奴人用力點頭,這輩子沒有種地養雞養豬養兔子過,不知道難度多大,但是漢人能做,他們也能做。

一個匈奴人大聲道:“地裏的活計不就是那麽t一些嗎,我能做!”

一群匈奴人點頭,就是刨土而已,憑什麽不能做?

匈奴人的歡喜聲中,劉星厲聲道:“閉嘴!”

上千匈奴人立刻安靜了,急切地看著劉星。

劉星大聲道:“‘托福’考試……”

上千匈奴人屏住了呼吸!

“……考的是說漢話……”

一群匈奴人驚恐地看著劉星,什麽是漢話?

劉星大聲道:“就是並州話!”

無數匈奴人大喜,這還需要考?在並州帶了十幾年甚至一兩代人,誰不會說並州話?

劉星冷笑道:“並州話要流利,要能準確說每一個物件的並州話,言語中不能有一絲匈奴言語。”

一群匈奴人聽著條件不以為然,熱切地看著劉星,還有其他條件嗎?

劉星大聲道:“要取漢人名字,忘記匈奴名字。”

一群匈奴人都不帶猶豫的,名字而已,只要有口飯吃,誰在乎,難道換了名字,我就不是我了?漢人真是愚蠢。

劉星道:“第三,從此不能再說匈奴言語。”

一群匈奴人依然沒有絲毫猶豫,一個匈奴人大聲叫道:“官老爺,我早就不說匈奴言語了。”

無數匈奴人嚴肅點頭,官老爺太不明白匈奴人了,“匈奴”其實是一大片草原上的所有游牧民族的總稱,這個“總稱”還是漢人命名的。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只認部落,不認什麽“匈奴”不“匈奴”的。每個部落語言幾乎都不通,文字更是不存在。

匈奴人到了並州之後,有幾千幾萬人的大部落或許還能靠人數將自己部落的語言變成了所有匈奴人之間的通用語,小部落為了能夠互相溝通,幹幹脆脆地拋棄了自己部落的言語,要麽就是學了並州話,要麽就是學了大部落的言語。

此刻要拋棄一個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大部落的、不算很精通、結結巴巴的言語,換成另一種同樣結結巴巴的,日常在使用的言語,有什麽可以遲疑的?

劉星繼續道:“第四,所有匈奴的服飾、習俗、傳統、故事,統統必須拋棄。”

一群匈奴人用力點頭,完全想不起部落中有什麽習俗、傳統、服飾、故事,十幾人到一百人的小部落有個P的這些東西?

若是嚴格的溯源,這些小部落的人極有可能每一個人都來自不同的部落,只是在部落消亡與合並之中融合在了一起,語言都是湊合,哪有什麽習俗、傳統、服飾、故事?

劉星看著一群充滿期盼的匈奴人,忽然覺得好像事情比想象得要簡單。

她大聲地道:“最後一條,就是要以銅馬人自居,對銅馬朝忠心耿耿,若有外敵入侵銅馬朝,要為銅馬朝而戰!”

劉星緊緊地盯著一群匈奴人,這一條在她看來是最苛刻的,忘了自己的根,為新的族群而戰,這簡直是數典忘祖啊,實在是太苛刻了。

到了此刻,她已經有些理解胡輕侯的命令了。但是胡輕侯是不是太過急躁了?這麽高的要求,那些匈奴人怎麽可能背叛自己的祖宗。

劉星暗暗嘆氣,其實可以將這個條件取消,用十年二十年逐漸籠絡人心的。

或者就像韓華說的,將重心放在匈奴二代上。

集體農莊有孩童學堂,還怕不能給孩童洗腦,忘記自己是匈奴人嗎?

劉星緊張地盯著一群匈奴人,胡輕侯如此苛刻的條件,會不會前功盡棄?

一群匈奴人古怪地看著劉星,看得劉星的心怦怦跳。

許久,一個匈奴人小心地道:“這不是應該的嗎?”

劉星慢慢地問道:“應該?”

一群匈奴人用力點頭,當然是應該的啊。

草原之中大部落吞並小部落,被吞並的小部落不論是被武力征服,殺光了男丁,只剩下婦孺,還是自願的,難道不都是從此以大部落的人自居,說大部落的人的言語,為大部落的人作戰嗎?

莫說大部落吞並小部落了,哪怕是兩個快要完蛋的小部落在草原中偶遇,以人多的一方自願合並,結果依然也是如此。

人少的,被合並的部落理所當然的就以較大的部落的人自居,從此為新部落生,為新部落死。

一個匈奴人小心地看著劉星,道:“銅馬朝吞並了我們,我們就是銅馬朝的人,為銅馬朝而戰,這是規矩。”

一群匈奴人用力點頭,真誠無比。

幾乎所有匈奴人都沒搞明白“銅馬朝”是什麽東西,“朝”這個詞語和含義在游牧民族之中完全不存在。

游牧民族自然而然地用他們熟悉的“部落”替代“銅馬朝”,多半這個“銅馬朝”就是一個大部落的名字。

為了一個新的部落“銅馬朝”而戰,有疑問嗎?

劉星冷冷地看著一群匈奴人,大聲道:“現在開始‘托福’考試!”

上千匈奴人大聲歡呼:“托福,托福!”

當天晚上,無數小部落中傳出了哭聲和笑聲,“托福”考試超出預料得難,只有大約百餘人通過了“托福”,成為了可以吃六個野菜饅頭的銅馬朝部落的人。

一個匈奴男子仰天大笑:“從明日起,我就是銅馬朝部落的人了!”

雖然只通過了最低級的並州話四級,但是通過了就是銅馬朝部落的人,以後吃喝不愁了。

他大聲笑著:“我還在擔心今年冬天吃什麽呢,這下不用擔心了。”

打獵看似輕松,可上千人每天盯著一個地方打獵,就算是很能生的兔子也要被殺絕了,總不能以後每天射田鼠吧?

另一個匈奴男子抱著頭嚎啕大哭:“為什麽並州話這麽難?”

其餘匈奴男子一樣大哭,還以為只要考試“你吃了嗎?”“我要兩個野菜饅頭”之類的言語,沒想到竟然放了一堆的物品讓他們用並州話說出名字,他們哪裏說得出來?

一個匈奴男子大哭:“這些東西草原根本沒有,我連匈奴話都說不出來,哪裏會知道並州話!”

其餘匈奴男子同悲,這“托福”真是太難了。

角落,一個通過了並州話四級考試的匈奴女子深情地盯著父母,認真道:“放心,我一定會拼命學習並州話,只要過了並州話六級,我就能申請帶家人成為銅馬朝部落的人了。”

那匈奴女子的父母用力點頭,看四周的眼神得意極了,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成為銅馬朝部落的人了。

另一個部落中,幾個男女湊在一起,認真考慮取什麽名字。

明日就要去銅馬朝部落的集體農莊種地了,按規矩以後就沒有匈奴名字,必須取個漢人名字。

一個匈奴男子認真道:“漢人的名字多有姓王的,我以後就姓王,叫做王大牛。”

一個匈奴女子道:“我就姓張,叫張小丫。”

幾個匈奴男女用力點頭,什麽王、張、大牛、小丫,都是最常見的漢人名字,意思是完全不懂,反正很多人都叫這個名字,混在漢人之中毫不起眼。

幾人轉頭看部落中的其餘人,認真道:“雖然以後我們就是銅馬朝部落的人了,但是情分還是在的,冬天的時候我們會盡量省下一些野菜饅頭送給你們。”

部落的其餘人歡喜點頭,等的就是這句話,今年冬天至少不會餓死了。

一個匈奴男子憤怒地看著幾個“銅馬朝部落”的男女,厲聲道:“漢人是怎麽對待我們的?你們怎麽可以投靠漢人?”

漢人日常對匈奴人可不友好,但凡稍微有好一點,交出一些沒人耕種的田地,匈奴人會因為沒地方放牧而逐漸沒了牛羊?漢人與匈奴人勢不兩立!

幾個“銅馬朝部落”的男女驚愕地看著那個匈奴男子,草原規矩都忘記了?被吞並的部落怎麽可以記得以前的仇恨?

一個“銅馬朝部落”的男子冷冷地道:“別理他,就他那結結巴巴的並州話,這輩子也考不過四級的,冬天只能抓田鼠吃。”

一群“銅馬朝部落”的男女傲然看著那田鼠男,充滿了自豪自信和歡喜。

另一個部落中,整個部落的人都在大笑,身為小部落,只有十來個人,而且與漢人接觸比較多,全員通過了托福。

原部落頭領大聲道:“好日子等著我們呢!”

一群人用力點頭,眼角帶著淚水,漢人的生活實在是太幸福太有科技含量太高不可攀了,游牧民族費盡心機才抓到一兩只的兔子,漢人竟然像養馬養牛一樣養兔子!

這漢人是有多少兔子啊!

一個男子叫道:“大家進了銅馬朝部落的集體農莊,以後就會分散了,長生天保佑大家!”

好些人幾乎同時指責那男子道t:“長生天是匈奴話!要說老天爺!”

那被指責的男子急忙改正,道:“對!老天爺保佑大家!”

有人看著一個抱著嬰兒的女子,嚴肅地道:“等他長大了,一定不要教他一句匈奴話!”

那女子用力點頭,今日若不是那考官看著她抱著孩子,以她的並州話肯定不能過關。

這種好運氣不會經常有,自己在努力學習並州話之餘,一定要讓自己的孩子努力學習並州話。

縣衙內,劉星冷冷地叮囑官吏們:“若是有匈奴人不滿鬧事,直接殺了。”

一群官吏點頭,雖然從上千匈奴人中抽走了百餘看上去老實的、有孩子的人,理論上剩下的匈奴人以後能夠分到更多的野菜糊糊兔子肉湯,生活會好一些。

但一定會有匈奴人以各種理由跳出來鬧事的。

劉星繼續道:“今年冬天不要管,那些匈奴人餓死了也不管,這才會讓人覺得‘托福’的重要,成為漢人的了不起。”

“等明年春暖花開,將縣內所有沒有通過‘托福’考試的人趕出並州去草原。”

劉星看著一群官吏,淡淡地道:“春暖花開了,草原也有活路了,匈奴人未必會堅決反抗驅趕。”

“這些人到了草原,心中卻想著並州的生活,定然會將‘托福’的事情傳出去,以後自然會有無數匈奴人努力考‘托福’。”

一個官吏小心地問道:“可是,他們出了草原,怎麽學習並州話?”

劉星笑了:“這個不用我們操心,那是雁門郡的事情。”

……

雁門郡,韓華仔細打量四周,指著關卡外某個地方,道:“明年春天後就在哪裏建一個學堂,想要學並州話就要教束脩。”

“會有人定期來這裏舉行‘托福’考試。”

一群士卒用力點頭,心中半信半疑,游牧民族會跑來學並州話?會不會太自信了?

韓華微笑:“這是一個細水長流的活,一開始肯定沒幾個人。”

“但是等到大將軍治下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每天不是六個饅頭而是雞鴨魚肉,自然會有無數游牧民族拼命學並州話。”

她微笑著,並州話只是現階段的無奈選擇,等天下都普及了洛陽話,這“托福”的語言考試自然會換成洛陽話。

韓華眺望雁門關外的草原,這胡輕侯的手段其實也很陰毒啊。

……

雲中郡。

呂布不屑地看著遠處的一支千餘人的匈奴騎兵,就這支沒有堅固的甲胄,沒有鋒利的刀劍長矛,甚至沒有馬鞍馬鐙,拿著骨刀骨箭的匈奴蠻夷也配與他作戰?

他任由那千餘匈奴騎兵耀武揚威許久,這才下令:“兒郎們,進攻!”

百餘騎跟在呂布身後沖向那千餘匈奴騎兵,只是一個照面就斬殺了數百匈奴騎兵,而己方沒有折損一個人。

那千餘匈奴騎兵慘叫著轉身就逃。

呂布哈哈大笑,並不趕盡殺絕,收攏了無主的戰馬,回到了營地前,大聲道:“你們只管挖泥土高墻,但凡匈奴人來了,有我呂布在!”

縣令抹著額頭的汗水,想要恭維幾句,見呂布死死盯著泥土高墻,只能大聲下令:“繼續挖!一定要挖一條三丈高的泥土高墻!”

呂布見一群百姓奮力挖土,這才滿意,對身邊的士卒笑道:“有泥土高墻在,匈奴人又有何懼?”

一個百姓聽著呂布的言語,一邊挖土,一邊打量泥土高墻。

泥土高墻面對外側的地方有一條深一丈,寬兩丈的深溝,那些匈奴人的戰馬再怎麽能跑能跳,也絕對不可能直接跳到泥土高墻上。

若是匈奴人下馬到了深溝之中,攀爬進攻三丈高的泥土高墻,這真是與送死沒什麽區別的任務。

那百姓大聲叫道:“不錯,有泥土高墻在,再也不怕匈奴人搶我們的牛羊和麥子了!”

一群百姓大聲應著,一臉的歡笑。

縣令有些半信半疑,悄悄走到了呂布身側,低聲道:“若是匈奴人大舉進攻,這泥土高墻自然可以克制匈奴人,可若是匈奴人幾十人偷襲,只怕我等來不及準備……”

這是說得客氣了,匈奴人就在幾十裏外,又是搶劫,不需要準備軍糧或者戰爭動員,那真是喊一聲就出發了,然後分分鐘就到了這裏。

縣裏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說不定匈奴人下馬爬過了泥土高墻,到了縣城外,縣裏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這條幾十裏長的泥土高墻在縣令眼中就是耗費民力,毫無作用。

呂布大笑,笑得縣令心裏發毛,這才道:“那些匈奴人為何屢屢搶劫縣城,縣裏卻拿他們沒有辦法?”

“那是因為他們個個都有馬,來去如風,縣裏如何追得上?”

縣令重重點頭,呂布不愧是並州人,就是對匈奴人知根知底。

呂布笑道:“若是那些匈奴人沒有了戰馬,縣裏還會無法抵禦反殺他們嗎?”

縣令一怔。

呂布繼續笑道:“只有一條泥土高墻,那些匈奴人咬牙挖通了泥土高墻,幾十裏長的泥土高墻,縣裏如何可能巡查所有地方?必然會被匈奴人偷偷挖穿了泥土高墻。”

“若是一口氣建上三五條泥土高墻,這匈奴人能夠挖穿所有泥土高墻嗎?”

“只要在挖其中一道的時候發現了匈奴人,匈奴人就前功盡棄!”

縣令反覆揣摩呂布的言語,將各個簡單的細節一一彌補完整,心怦怦跳,顫抖著道:“這只是防守,若是……”

呂布眼中放光,大聲道:“不錯!”

“這只是防守!”

“其實這泥土高墻還可以用來進攻!”

“只要我們不斷地向匈奴人的馬場建造泥土高墻,我們就能將匈奴人趕出雲中郡!”

縣令滿臉通紅,重重點頭,恍惚間這泥土高墻不再是簡陋的泥土坡,而是堅固的石頭長城。

他喃喃地道:“原來這是泥土長城!”

呂布傲然道:“不錯,這就是專克匈奴人的泥土長城!”

雖然耗費人力,耗費時間,動輒幾十裏甚至上百裏長的泥土高墻簡直勞民傷財。

但是,只要建成了,那游牧民族在這河套的自由自在的放牧,無視銅馬朝官府存在的狗屎現實就會成為歷史。

呂布冷冷地道:“我娘親沒想這麽快對匈奴人趕盡殺絕,也做不到在幾年內趕盡殺絕。”

縣令重重點頭。

這泥土高墻太耗費人力了,只能在農閑的時候做,每年能夠挖一兩條就是走了狗屎運了,想要以此蠶食奪回河套地區的時間必然以十年為單位計算。

呂布道:“只要我們大勢一成,就可以威脅那些匈奴人每年交出一定數量的戰馬和牛羊作為草場的佃租。”

“如此,這匈奴人就會成為我娘親的牧馬人。”

呂布微笑著,這個過程之中匈奴人肯定不會老實接受草場被蠶食,但有他在,還會在意匈奴人不服?

“若不是為了戰馬,呂某就直接殺光了你們。”

誰忒麽的將一群野蠻人放在眼中,他親自來對付一些匈奴人簡直是大材小用,牛刀殺雞。

……

並州。太原郡。晉陽。

紫玉羅看著田地中的“銅馬朝部落”的男女老老實實跟著老農學習如何使用鋤頭,很清楚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地裏的活計看著輕松,只是挖土,鋤草,其實足以累死人。

這些匈奴人怎麽會一下子就習慣和接受呢?多半會有些反覆。

紫玉羅已經做好了鎮壓的準備。

哪怕殺光了第一批“銅馬朝部落”的男女,他也不在乎。

他的底線就是那些還不怎麽懂事的匈奴孩子。

只要這些匈奴孩子從小學漢語,穿漢人衣衫,以為自己是漢人,那麽他們長大後就是漢人。

紫玉羅嘴角帶著笑,胡老大的計劃其實是韓華的計策的升級版,時間線拉長到了百年,目標對準了整個游牧民族。

“比簡單的吞並略微好一些,主要是穩妥。”他只能如此評價。

人口不足,吞並異族本來就是歷史中的常事,只是以前的吞並手法過於粗糙,大多數不過是將整個異族遷移到境內聚居,以為就完成了吞並。

胡輕侯的吞並更在意從“認同感”上吞並。

肯定會有一些為了活命而假意認同“銅馬朝部落”的匈奴人,但是只要有更多的匈奴人被洗腦成功,這個計劃就不虧。

只是……

紫玉羅望著晉陽城外大片的荒地,心疼無比。明明有大量的田地卻鬧饑荒,真是狗屎!

……

徐州。彭城。

荀彧仔細看著《胡輕侯日記》,每一個字他都記得,可是他t依然細細地從每一頁紙上尋找真相。

“到底胡輕侯是什麽樣的人?”荀彧對此非常好奇。

胡輕侯身上有太多詭異的事情,幾乎胡輕侯做得每一件事都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平民女子可以做得出來的。

荀彧苦笑,說得好像一個十幾歲的門閥貴女或者貴公子可以做得出來似的。

公正的說,若是將他與胡輕侯易地而處,他的處事方式一定與胡輕侯完全不同。

不論是潑孔二十一身水,是刺殺袁韶,還是其餘事情,他一樣都做不出來。

他有其他手段解決嗎?

無非是拜訪各個門閥士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然後就只能看到大佬們怎麽選擇了。

以他荀氏子弟的身份在,獲得滿意結果的可能性極大,但是想要因此就成為“中郎將”,或者成為“地下冀州牧”,“弒君權臣”等等。

荀彧竟然發現自己做不到。

若是他做得到,他會在何井府中無奈地吃閑飯?

若是他做得到,他此刻會只是曹躁的謀士?

荀彧放下《胡輕侯日記》,心中苦澀,要他承認不如一個不識字的平民女子真是萬分難受啊。

他好歹是接受了結果,努力從《胡輕侯日記》中更加真切的全面的了解胡輕侯。

而郭嘉……

荀彧無奈極了,浪子郭嘉怎麽會接受不如一個平民女子,而且是一個醜陋的平民女子的現實?

他輕輕嘆息,無可奈何。

另一個房間中,郭嘉安慰著曹躁:“……潁川的產量其實也沒多少……”

曹躁看郭嘉的眼神幾乎要哭了,你是安慰我,還是打擊我?

豫州和徐州的糧食產量爛到了極點,曹躁是能夠接受的。

今年發生了這麽多事,門閥無心管理田莊,佃農無心種地,這地裏產量下降不是很正常嗎?

曹躁原本對糧食給予厚望的是今年的冬小麥。

豫州和徐州有的地方執行了集體農莊制度,佃農每人三碗野菜糊糊六個野菜饅頭。有的地方執行了前漢的制度,死盯著幹活,卻不管飯。

不論是執行哪種制度,今年冬小麥的耕種數量都會大增,明年的糧食產量一定會大好。

但是曹躁看到了細作匯報的兗州和潁川的糧食產量,第一次有了總體的數據,然後瞬間破防了。

為什麽胡輕侯有這許多糧食!

為什麽胡輕侯有這許多糧食和人口卻沒有打過來?

胡輕侯到底在幹什麽?

曹躁有些茫然,到底是珍惜百姓性命,讓百姓有吃有穿的胡輕侯是奸臣,還是他是奸臣?

郭嘉認真安慰:“當然是胡輕侯是奸臣!女人怎麽可以當官!”

曹躁悲傷地看郭嘉,就這?你對奸臣的理解是不是太過抽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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