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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選必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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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選必勝法

回廊下, 黃酒的香氣四溢,只是眾人都沒有心情合計。

幾十個人擡頭看著花園中的幾個貴公子,又是羨慕,又是嘆氣。

一千五百餘人競選兗州牧, 原本就荒謬的事情變得更加荒謬了。

“朝廷大事豈能如此兒戲!”這句話在近幾日特別出名, 幾乎每個人見面都要說上一句, 大有頂替“你吃了嗎”的趨勢。

一個人低聲道:“原本這兗州牧一定是我家公子的!”

另一個人立馬不服了:“憑什麽是你家公子的?是我家公子的!”

其餘人冷冷地看兩個白癡, 公子們距離這裏遠得很,聽不見低聲說話的, 表忠心有個P用。

花園的小亭中, 楊休、袁基、曹躁圍坐,臉上都帶著雲淡風輕的微笑。

“這兗州牧的位置, 除了何苗,也就是我們四個人的機會最大。”袁基輕聲道, 沒有一點點煙火氣。

明明小亭中只有三個人, 袁基卻說“四個人的機會”,楊休和曹躁毫不驚訝。

汝南袁氏的袁述一定也會競選兗州牧的,只要給錢報名, 人在不在洛陽有什麽關系,百姓又不是看臉投票的。

楊休笑道:“我對兗州牧沒有興趣,我還想多玩幾年。”

袁基笑了:“德祖,我信這是你的真話。你才九歲,此刻就現身搶奪兗州牧對你沒有什麽好處,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袁基輕輕地道:“可是, 你父親會答應嗎?”

楊休淡淡地笑著:“想不到袁世兄對我弘農楊氏真是了解啊。”

曹躁平靜地看著袁基,問道:“袁兄請我們來, 就為了說這句話?”

袁基微笑道:“一千五百餘人……兗州牧是那些佞人可以覬覦的嗎?這場鬧劇,皇帝不要臉,我銅馬朝的士人難道不要臉嗎?”

袁基嚴肅地道:“不如我等聯手,先清理了那些垃圾,然後再由我等四人決一勝負吧。”

一千五百餘個垃圾論家世,論血統,論才華,論能力,論聲望,什麽地方能夠與他們四個人相比?

與這些垃圾混在一起又丟人,又可能不被百姓註意,簡直是有百害而無一益,幹脆將那些垃圾龍套盡數踢出場,然後真正的高手之間展開巔峰對決。

曹躁微笑道:“只怕唯有袁公路才最有機會。”

袁述帶領大軍追殺圍剿黃巾餘孽,兗州豫州各地誰人不知道袁述?

而且袁述麾下人才濟濟,不僅僅皇甫高奉他為主公,聽說還有一大堆能征慣戰之士。

這花園中三人誰能與袁述比聲望比實力?

袁基對這淺薄到不好意思看的挑釁只是輕輕一笑:“若是阿瞞如此想,早些退出也是好事。”

……

半個時辰後。

太尉府。

一群衣衫華麗的士人緊張地看著曹高,曹高舉起酒杯,笑道:“小兒有意競選兗州牧,聞聽諸君也有意競選,可否請諸君行個方便,退出競選?”

一群衣衫華麗的士人看著笑瞇瞇的曹高,互相看了一眼,混蛋啊,這是想要在競選前就將他們踢出場?

眾人一齊恭敬行禮道:“敢不從命?”都被點名了,敢不答應就是與太尉府為敵。

若是真的有幾成把握可以成為兗州牧,為敵也就為敵了,身為兗州牧還怕了曹高不成?

但身為一千五百餘人中的一個人,看看四周眾人個個與自己一樣衣衫華麗,誰頭上長角認為一定可以成功?

老實答應曹高的“奉勸”是唯一選擇。

曹高看著老老實實退選的眾人,笑道:“為了小兒的胡鬧,打攪了諸君的興致,真是罪過。”

一群士人急忙笑著搖頭:“何來打攪?”“玩得很開心啊。”“曹公如此客氣,愧煞我也。”

曹高微笑道:“只是諸位也有各自的前程,老夫豈能斷了諸位的光明未來?”

一群士人驚愕地看曹高。

曹高道:“若是諸位不嫌棄,老夫願意修書一封,推薦諸位去各地衙署任職。”

競選兗州牧雖然是鬧劇,但是你們這群菜鳥就不要湊熱鬧了,只要肯配合,老夫就安排你們去什麽太守衙署、縣令衙署做個小官吏,雖然是臨時工,但是好歹在體制內了。

一群士人笑得真誠極了,還以為是鴻門宴或者城下之盟,沒想到曹高如此厚道。

一群士人感動極了:“沛縣曹氏真吾主也!”臨時工也是體制內的,比站在體制外看體制內好了一萬倍。

……

汝南袁氏府邸中。

數百年輕子弟驚訝地看著袁基,有人叫道:“公子若是有意競選兗州牧,何不早說?我等豈會與公子爭奪?”

一群人點頭,有人道:“我等與汝南袁氏幾代人的交情,在我等的心中,汝南袁氏就是我等的主公,我等豈會與主公爭奪兗州牧?不當人也!”

眾人紛紛點頭,一個人笑道:“我報名參加就是為了玩耍,人生第一次見到朝廷官員可以通過競選獲取,不參與豈不是可惜?卻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可以成為兗州牧。”

一群人附和:“對,我們就是湊熱鬧,以我等的才華怎麽可能當選?”

有人歡喜地哭泣:“公子終於有機會成為州牧,在歷史上留下濃墨淡彩的一筆,吾幸甚!”

一群人歡歡喜喜地叫著,有人握緊了拳頭,有人咬緊了牙齒,有人心中怒火萬丈,臉上卻都是真誠地笑。

袁基負手而立,俯視案幾後的眾人,天下誰敢挑戰他?

一群士人敬佩崇拜地看著袁基,心中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投靠袁述,誰忒麽的投靠你丫這個混蛋!

……

弘農楊氏府邸。

楊彪看著一群官員,認真地道:“陛下喜歡熱鬧,將朝廷大事變成了鬧劇,難道我等也要陪他一起鬧嗎?”

一群官員微笑著搖頭:“自然是不能啊。”

楊彪道:“這兗州牧之位,唯有德者居之,當今天下有德者唯有汝南袁氏袁基袁述二位公子、太尉曹高之子曹躁,以及犬子楊休。”

他傲然看著一群官員,道:“諸位可有其他更好的人選?”

一群官員堅決搖頭:“天下人傑唯有此四人,何來他人?”

有官員笑道:“我家犬子豈能與楊德祖相比?也就是陪陛下玩耍而已,如今功成身退,自當退選。”

眾人一齊點頭,也就是為楊氏開路而已,此刻一定回家吃自己。

楊彪大笑,舉杯道:“飲勝!”

眾人舉杯,能夠因為這點小事就賣楊氏一個交情其實是好事,大佬的子女下場,自家子女哪有機會。

……

胡輕侯的府邸中擠滿了人。

“我要退選!”眾人眼中熱淚盈眶,有委屈,有無奈,有不甘。

胡輕侯大驚失色,太看不起銅馬朝的人了,竟然一秒鐘就抓住了競選必勝法!

她瞅瞅擠滿了大堂的想要退選的士人,拍案而起:“你們還有一絲絲志氣嗎?”

“距離成為兗州牧只有一千五百個人而已!你們這輩子都休想只有這麽一點距離了,為什麽不拼一下?”

“沒聽說過搏一搏,毛驢變千裏馬嗎?”

胡輕侯厲聲道:“你們要是在此刻放棄了,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

她看著一群退選的士人,眼角帶著淚,悠悠道:“人活一世,草活一秋。當一個人回首往事,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他能夠自豪地道,‘當年我要是沒有搏一搏,怎麽可能是兗州牧呢?’”

一群退選士人堅定無比,少來雞湯,多點誠意,老子像是能夠比太尉公子、司徒公子、衛尉公子更加有機會成為兗州牧的t人嗎?

胡輕侯怒視眾人,手指都在顫抖:“做人,要有骨氣!”

一群退選士人理都不理,問出了前來此處的最大疑問:“能退錢嗎?”

都不報名競選了,十萬錢報名費用能退嗎?

胡輕侯怒不可遏:“你們說什麽?你們說的是人話嗎?”

“朝廷的事情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交給朝廷的錢是要得回去的嗎?動動你們的腦子好好想想!你們的腦子有什麽?一坨屎嗎?”

一群退選士人憤怒無比,十萬錢沒了?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一群退選士人,道:“想要退選,再繳十萬錢,不然姓名就繼續留在競選名單上。”

一群退選士人惡狠狠地看著胡輕侯,官府之惡,傾黃河之水也不能洗幹凈。

胡輕侯冷冷看眾人:“看什麽看?信不信我不許你們退選!”

一群退選士人擠出微笑,老老實實掏錢,好些人手都氣得發抖,出了門就大罵:“我們中計了!這哪裏是競選兗州牧,這分明是皇帝和豪門大閥聯手割我們韭菜!”

一群退選士人憤怒點頭,又是買“天子點評”,又是繳納“競選費退選費”,前前後後虧了六七十萬錢!

一群退選士人憤怒大罵:“我等與豪門大閥勢不兩立!”

一轉身就去向豪門大閥匯報:“我已經退選了……對,真的退了……我的忠心日月可鑒!”

……

退選的人絡繹不絕,一日之內就有六七百人退選。

劉洪大怒:“胡輕侯,你不是說汝南袁氏,弘農楊氏等毫無號召力嗎?為何這麽多人退選?”

劉洪氣得發抖,白癡都知道這背後一定是汝南袁氏等大門閥搞鬼。

胡輕侯驚訝地道:“陛下何以震怒?陛下應該感到高興。”

她認真地看著劉洪,道:“豪門大閥未能在一開始阻止其餘士人報名,說明掌控力遠遠低於陛下的估計,陛下贏!”

“豪門大閥費盡心機只是勸退了六七百人退選,說明有九百個士人以及背後的家族門閥沒把豪門大閥放在眼裏,陛下贏兩次!”

“兗州牧的高位近在眼前,卻被豪門大閥為一己之私而阻止,一千五百餘士人豈能心中無恨?這牢不可摧的士人聯盟產生了巨大的無法阻止的裂縫。陛下贏三次!”

胡輕侯臉上滿是崇拜:“陛下贏了三次呢!太厲害了!”

劉洪越想越有道理,事物不能只看表面,要看內在聯系,真相不就是自己贏了三次嗎?

他仰天大笑:“不錯,競選果然是個好東西。”以後只要善用“競選”,士人聯盟的內部崩潰就在眼前。

張讓低聲道:“除了州牧,這郡守、縣令等等職位為何就不能競選?士人爭奪越多,裂縫就越大,不用數年就會分崩離析。”

劉洪笑著點頭,果然士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

胡輕侯出了皇宮,立刻修改退選費。

“陛下震怒,這是將陛下當猴耍嗎?沒有五百萬錢休想退選,否則就是欺君,滿門抄斬!”

袁基曹躁楊休大怒,為了逼何井站隊,已經陪你胡鬧了,但是胡鬧也要講究基本法,哪有退出要繳納天價費用的道理?

胡輕侯拍桌子:“是你們說了算,還是本座說了算?”

袁基大怒,立馬上報朝廷,胡輕侯非法斂財,借手中的權力貪汙腐敗,挖銅馬朝墻角。

無數士人跟進,舉報胡輕侯的奏本如雪花般進了皇宮。

劉洪無奈極了,這退出也要收錢過於無恥了,下令開放免費退出競選機制,決不能讓任何一個退選之人因為繳不出退選的錢而不得不參選。

滿朝文武官員歡呼,正義戰勝了邪惡!

胡輕侯冷笑:“走著瞧!”

即日起,退出競選一律免費,但是為了防止有競選者利用人生威脅或者冒名頂替的手段影響競選的公平性,退出審核嚴格而漫長,沒有一兩個月絕對搞不定。

無數官員怒視胡輕侯,卑鄙無恥!

楊休笑了:“不過如此。”如何競選的大門已經打開,哪裏是胡輕侯關得上的。

……

某個豪宅內,一個公子臉色慘白,眼睛卻亮得嚇人。

“原來競選是這樣的啊……”那公子喃喃地道,嘴角帶著笑。

一直沒搞明白“競選”是什麽玩意兒,原來“競選”就是踢掉競選對手啊!

“果然只有一個人競選才是必勝的。”那公子燦爛地笑著。

汝南袁氏、弘農楊氏和太尉府的手段太溫和了,所以才只有區區六七百人退選,他怎麽會允許這麽多垃圾擋住他成為兗州牧的道路?

“格局,重要地是格局!”

……

連家三個參選人興高采烈:“聽說有六七百人退選了,如此一來,我們的幾率不是變大了?”

一群連家人用力點頭,興奮無比,還以為成功可能只有一千五百分之一,沒想到嗖的就成了九百分之一。

一個參選人眼睛放光:“若是再等等,會不會有更多的人退選?”

一家人用力點頭,差點就要鼓掌。

聽說那些人退選都是被汝南袁氏、弘農楊氏以及太尉府的人威逼利誘的,但是連家其餘沒有,就是頭鐵!

一個參選人大聲道:“那些人都是蠢貨,竟然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就放棄了成為兗州牧的機會,以後一定後悔一輩子!”

一家人用力點頭,對那些退選的士人鄙夷無比,不論是豪門大閥的人情也好,是被各地衙署征辟為官也好,這些小利益能夠與成為兗州牧的利益相比?

為了區區臨時工身份就放棄了成為兗州牧的機會真是蠢得沒邊了。

另一個參選人握緊了拳頭,厲聲道:“就算汝南袁氏的人拿著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會退選!”

連今用力點頭,然後興奮地打量眾人的神色,會不會有人巴不得三個參選人退選?

屋外忽然傳來了踢門聲。

連家人大驚失色,大聲叫嚷:“誰!我要報官了!”

踢門的人肆無忌憚:“報官!你家不是兗州牧嗎,哈哈哈!”

嘲笑聲中,踢門的人更加賣力了。

一群連家人聽著外面人多勢眾,臉色慘白,有人道:“不要怕!這是逼迫們退選!我們就是不答應!”

有人大聲道:“是汝南袁氏還是弘農楊氏命令你們來的?如此骯臟手段就不怕天下人恥笑?”

外面的人哄笑,汝南袁氏?弘農楊氏?

有人叫道:“不錯,我們就是汝南袁氏的!”繼續砸門踢門。

要是汝南袁氏因此被告上了朝廷,取消了資格,那才是天大的喜事。

院子內,一群連家人臉色蒼白,根本不敢動彈,眼睜睜地看著大門被人踢得砰砰響。

“怎麽辦?怎麽辦?”幾個長輩驚慌失措,對方蠻不講理,己方該怎麽辦?

三個參選者渾身發抖,若是被那些歹徒沖了進來,白癡也知道他們三個一定倒大黴。

“救我!救我!”一個參選者死死扯著娘親的衣角。

連今忍無可忍,爬上了墻頭,看著墻外幾十個流氓地痞,冷冷一笑,一盆滾水猛然潑了下去。

“啊啊啊啊!”好幾個流氓慘叫。

連今下了墻頭,隔著門板,淡然道:“我家雖然是小官,但是官就是官,你們敢沖進我家為非作歹,看朝廷不砍下你們全家的腦袋!”

踢門立刻消停了,唯有慘叫聲回蕩。

又過了片刻,門外慘叫聲漸漸遠去,直到消失。

連今淡淡排掉身上的灰塵,悠悠回房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一群連家人死死地看著連今,再看看只會慘叫的三個參選人,長房老四陡然大叫:“三個膽小鬼廢物!我家應該讓二房的妹妹競選!”

三個參選者憤怒地瞪他,我們好歹都是長房的,你怎麽胳膊肘向外拐?

長房老四認真無比:“我是為了連家的利益!”

現在才記得我是長房的?滾尼瑪的蛋!

……

一日之間,又有數百人宣布退選。

“不是我等不願意搏一搏,實在是黑(惡)勢力太猖獗!”

退選的士人們淚流滿面,委屈無比,誰能想到在銅馬朝的京城內竟然會有衙署無法處理的黑(惡)勢力?

一個退選士人哭泣著:“我正好在外,立刻就去報官,可是官府說要等上級批準。”

“我不斷地催促,我家也是士人,上級是哪個上級,讓他出來見我!”

“衙門又說,今日恰好衙門內沒人,要等人來了才能抓賊,讓我耐心等等。”

那退選士人哭得都打嗝了:“這幕(後)黑(手)是誰還用問嗎?”

一群退選士人嚎啕大哭,一直覺得自己是士人,是官宦子弟,只有自己欺負人沒有自己被人欺負,沒想到在京城之t內,天子腳下,自己卻被人欺負得睡覺都睡不著。

胡輕侯看著一群退選士人,淚水長流:“不是我不許你們退選,實在是前面排隊的人太多,今年之內都沒有辦法給你們辦理退選。”

一群退選士人滿地打滾,不讓退選就不走。

胡輕侯憤怒了,拍案而起:“等著!看胡某為你們出頭!”

半個時辰後,胡輕侯帶著一群禁軍殺入了洛陽衙署。

衙署內官吏驚恐地看著數百手拿刀劍的禁軍,秒懂胡輕侯出現的原因,還能是為了什麽,當然是為了那下黑手打競選對手的事情啊。

胡輕侯厲聲道:“都抓起來,誰敢反抗就往死裏打!”

一個衙署官員急忙叫道:“且慢!”賠著笑臉看胡輕侯,道:“胡左中郎將,是誰得罪了你?”

“噗!”

那官員被胡輕侯一腳踢飛。

胡輕侯厲聲道:“給我打!”

數百禁軍大聲應著,暴打衙署內官吏。

“啊啊啊啊!”慘叫聲不絕。

胡輕侯踩著一個衙署官員的腦袋,厲聲問道:“說!是誰……”

那衙署官員咬緊了牙齒,絕對不能說出幕(後)黑(手)!

他傲然看著胡輕侯,你只管打,我說出一個字就算我輸。

胡輕侯道:“……是誰下令殺官造反!”

那衙署官員眼睛猛然睜得大大的,死死地看著胡輕侯,什麽?再說一遍?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那衙署官員,道:“在京城內行刺官員,你果然是潛伏的黃巾賊子啊!”

“陛下對黃巾賊深惡痛絕,定然下令將你全家滿門抄斬。”

“你為了信仰而死全家,真是可歌可泣啊!”

那衙署官員死死地看著胡輕侯,認真地道:“背後指使我等不接報官的人是蕭子軒,他說只打林謙一個人的,我等實在不知道會鬧得這麽大。”

其餘衙署官員一邊慘叫,一邊用最真誠地表情看胡輕侯:“真的是林謙,不,是蕭子軒!”

胡輕侯蠻不講理,真的會用黃巾賊作為借口砍下他們全家的腦袋的,誰忒麽的會為了蕭子軒賠上了全家的性命。

……

蕭府。

蕭子軒在畫上輕輕添了一筆,深深地看著畫上的美人,舔著嘴唇道:“葉寧,你終究會屬於我!”

只要他成了兗州牧,葉家敢拒絕他的提親?想想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林謙,蕭子軒大聲笑著。

敢與我搶女人?我就沒有打死了你已經是便宜了你!

“等我做了兗州牧,就殺了你全家。”蕭子軒微笑著,他怎麽可能讓林謙活著?小不忍則亂大謀,等他成了兗州牧,殺林謙又有何難。

“嘭!”

蕭家的大門被踢開。

張獠大步進了蕭家,厲聲道:“全部抓起來,誰敢反抗就殺了誰!”

蕭子軒大怒,將毛筆扔在了地上,厲聲道:“知道我是誰嗎?”

張獠瞅瞅蕭子軒,真心道:“不知道。”京城內各種官員子弟實在是太多了,他哪裏記得過來?

半個時辰之後。

京城菜市口鑼鼓聲不絕。

胡輕侯坐在高臺上,微笑著俯視眾人:“諸位,辛苦了。”

小輕渝和小水胡賣力揮手:“辛苦了!”

四周無數百姓歡呼,難道胡輕侯又要搞什麽新奇的東西?

有百姓興奮地道:“上次《楊賜和秦香蓮》的故事真是好聽啊,我再也沒有聽說過這麽好聽的故事。”

一群百姓用力點頭,雖然有不少人模仿煒千大師講故事,可就是差得老遠,只有其形,不得其神。

有百姓開始抹眼淚:“煒千大師,我們好想你啊。”

有百姓樂呵呵地:“難道又要潑水了?”

一群百姓興奮極了,上次水漫太尉府真是千年一遇的盛事啊,這次會不會水漫紫禁城?

有百姓歡喜地看著胡輕侯,去年京城太倒黴,皇宮都被燒了,必須有點喜慶的事情沖沖喜。

一群士人官員冷冷地看著胡輕侯,不明白她又在搞什麽花招。

胡輕侯對著皇宮拱手,道:“胡某奉聖旨舉辦‘競選兗州牧’,得到了洛陽所有百姓和士人的支持。”

她笑瞇瞇地對無數人揮手:“今天吃過飯了嗎?我是胡輕侯!”

小輕渝和小水胡歡喜大叫:“吃過飯了嗎?”“我是水胡!”

無數百姓歡呼叫嚷。

胡輕侯微笑道:“可是,有人竟然蓄意破壞‘競選兗州牧’!”

她猛然沈下臉,厲聲道:“這是抗旨!這是欺君!這是造反!”

四周百姓的歡呼聲消失了,好像不是好玩的事情,早知道不來看熱鬧了。

一群士人官員臉色微變,緊張地盯著胡輕侯。

胡輕侯揮手,蕭子軒被拖到了高臺之上。

“放開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蕭子軒!”蕭子軒憤怒地大罵,今日之辱,一定要殺了胡輕侯全家才能洩憤!

胡輕侯慢慢地道:“胡某對陛下忠心耿耿,誰敢破壞陛下的‘競選兗州牧’,胡某就剮了誰!”

四周一片安靜,好些人已經猜到了會發生什麽,握緊了拳頭。

唯有蕭子軒依然大聲罵著:“敢動我蕭子軒一根毫毛,我就要你全家陪葬!”

胡輕侯對兩個小不點道:“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兩個小不點乖乖點頭,瑾瑜和佘戊戌急忙抱著兩個小不點下了高臺。

張獠皺眉,道:“胡老大怎麽可以讓小孩子參與……”他看著同樣在發抖的瑾瑜和佘戊戌,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們也捂住耳朵吧……”

高臺上,胡輕侯走到了蕭子軒面前,平靜地看著他。

蕭子軒惡狠狠地盯著胡輕侯:“現在放開我還來得及!知道我姨媽是誰嗎?是宮裏的……啊啊啊啊!”

蕭子軒淒厲地慘叫,一片血肉飛到了空中,然後又落在了地上。

胡輕侯平靜地看著蕭子軒,問道:“是什麽讓你以為你可以破壞陛下的大事?”

蕭子軒淒厲地慘叫:“賤人!你敢……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塊血肉飛到了天上。

胡輕侯冷冷地看著蕭子軒:“你們的記性真是太差了,一年多而已,就忘記胡某是什麽樣的人了嗎?”

“以後胡某要時時刻刻提醒你們。”

高臺上,慘叫聲不絕,血肉飛濺。

高臺下,百姓中有人大聲叫好,有人吐得一塌糊塗,有人嚇得臉色慘白,有人興奮得滿臉通紅。

“想不到胡輕侯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有百姓一邊吐著,一邊顫抖著道。

附近的百姓用力點頭:“對,沒想到這麽心狠手辣!”前年只聽說胡輕侯殺了袁韶,可惜沒有親眼看到,今日終於見到了殺人不眨眼的胡輕侯親手殺人了。

不,不是殺人,是將人千刀萬剮!

另一角,一群士人和官員驚恐地看著渾身是血的胡輕侯。

雖然早知道胡輕侯殺過人,打過仗,可是每次看到一個瘦弱的瘋癲的猖狂的女孩子,總是不自覺地忘記了她有多麽可怕。

一個士人低聲道:“今日才知胡輕侯為何能夠成為中郎將……”殺人也就罷了,他們也都打死過幾個丫鬟仆役的,但是下手如此血腥狠毒的,聞所未聞。

另一個士人用力點頭,真心覺得胡輕侯不是人。

一個官員陰沈著臉,一直覺得神童楊休有些言過其實,今日才知道楊休的眼光之準,胡輕侯心中毫無“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的。

什麽名士,什麽幾百年的大門閥,什麽有個姨媽是宮裏的嬪妃,在胡輕侯面前統統不好使。

“胡輕侯絕對不能留在京城!”那官員心中堅定無比,京城有個殺人狂存在,根本睡不著覺。

……

蕭子軒被胡輕侯當眾剮了消息傳到了宮裏,劉洪大怒:“怎麽又不通知朕!”

張讓也大罵:“胡輕侯真是不知輕重,如此大事怎麽可以擅自做主,知道蕭子軒的背後是宮中的嬪妃嗎?”

劉洪揮手,毫不在意什麽宮中的嬪妃,他有成千上萬的後宮,若是將裸(游)館中被他臨幸過的宮女也算上,兩三萬只怕也是有的,誰在乎一個蕭子軒背後的嬪妃是誰。

“去告訴胡輕侯,殺得好,但是下次一定要讓朕在場。”劉洪對於淩遲處死一個嬪妃的外甥或者某個士人毫不在意,“競選兗州牧”是他的玩具,誰敢破壞他玩樂就該死。

張讓用力點頭,轉身就把蕭妃的名字傳了下去,蕭妃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劉洪。

孫璋笑瞇瞇地,對胡輕侯的手段滿意極了:“我等有這種毫無人性的盟友在,誰敢說我等一句壞話?”

郭勝抖了一下,雖然十常侍草菅人命的次數多了,但大多是紙上勾一筆,耳邊說一句話,幾乎看不到人血,如此刺激的方式令他驚恐。

“不如t此,如何鎮住那些士人。”張讓低聲道,心中其實知道胡輕侯如此做多半是為了她自己。

一個沒能成為冀州牧、驃騎將軍的女孩子只是佞臣和小醜,不拿著一把染血的刀子怎麽安身立命。

……

太尉府中,曹高渾身發抖,沒想到胡輕侯竟然是個可以親手將人千刀萬剮的狠人。

“老夫還以為她只是脾氣暴躁,敢於拼命。”曹高承認自己其實也把胡輕侯當做了佞臣了,畢竟一個十幾歲的無才無德的小女孩子除了佞臣的標簽就是狐媚妃子的標簽了,沒想到胡輕侯竟然是第三種。

曹躁驚訝地看著父親,怎麽會把胡輕侯當做佞臣?那可是千軍萬馬之中殺入殺出的人啊。

曹高嘆氣,自己終究沒什麽才能,看人都不準。他認真提醒曹躁道:“千萬不要招惹胡輕侯!哪怕當不上兗州牧也無妨,老夫是太尉,有的是好位置留給你。”

曹躁點頭應了,心中有些感慨,果然與聰明人打交道才省力。

今日的淩遲事件,其實是曹躁、袁基、楊休故意送給胡輕侯的。

“競選必勝法就是只剩下一個競選者”,這是曹躁、袁基和楊休三人用實際行動告訴洛陽城內所有關註競選的人的重大消息。

但這個消息其實透著血腥或者殺氣。

曹家、袁氏、楊氏,三家身居三公九卿,有權有勢,卻沒有一家使用暴力威脅的簡單方式讓競選對手退選。

曹太尉府用利益交換排除了競選對手;袁基用門閥聲威壓迫競選對手;弘農楊氏用成功率提醒競選對手。

自有愚蠢又貪婪的人以為比曹躁、袁基、楊休三人更聰明,更有決斷力,不屑三家聯手才讓六七百人退選,直接用了暴力威脅的手段,導致競選走向失控的邊緣。

胡輕侯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將那蠢貨殺了,一則立威,二則保證競選的正常展開,三則被皇帝、宦官、官員、士人、百姓畏懼和嫌棄。

然後,胡輕侯被外派到地方,並且進入武將系統的幾率就大增了。

一個外派的武將對士人的威脅立刻可以小得忽略不計,曹躁、袁基、楊休再也不用擔心胡輕侯成為皇帝手裏最鋒利的刀子。

而更妙的是這個計劃或者說圈套完全不用擔心胡輕侯看穿,因為胡輕侯對這個圈套只會滿意無比,主動跳入圈套,成為京城內人人畏懼人人排斥的殺人狂。

曹躁聽著父親的教導,微笑著,不必擔心胡輕侯,因為這回真是雙贏了。

至於競選最後的贏家會是誰?

曹躁卻不知道。

他百分之一百肯定袁基和楊休都想到了其他競選獲勝的手段。

競選雖然是新鮮玩意兒,但是只要是百姓投票,那麽聰明人都能想到重點就在百姓身上。

曹躁微微有些無奈,世上英雄何其多也,為什麽就不能遇到一個蠢貨滿朝的時代?

……

袁基欣喜地握著田豐和沮守的手,眼角帶著淚光,激動無比:“你們終於來了!”

田豐和沮守恭敬地道:“主公。”

冀州人多糧多,簡直是王者基業,田豐和沮守都想將冀州落到汝南袁氏的手中,可惜這大局就是不如人意。

冀州的表面控制者是冀州牧劉表,實際控制者是胡輕侯,袁氏在冀州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這讓田豐和沮守無比的沮喪,還以為自己在暗,胡輕侯在明,一定有辦法算計胡輕侯,沒想到集體農莊制之下,所有的門閥士人或者潛伏的門閥子弟盡數在種地養豬,P個手段都用不出來。

袁基毫不在意,認真道:“胡輕侯在陛下心中聖眷正隆,只怕很快要成為冀州牧了。”

袁基深深嘆氣,若是胡輕侯留在洛陽,他實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會死的比袁韶更慘,畢竟全天下都知道皇甫高是他派去截殺胡輕侯的。

胡輕侯怎麽可能放過了他?

但胡輕侯若是去了冀州,不論是成了冀州牧,還是冀州郡守,想想胡輕侯淩遲士人的手段,一旦胡輕侯有地盤有人手有名分,這對汝南袁氏的威脅不可估量。

袁基心中憤怒,要怪就怪袁韶!

汝南袁氏與胡輕侯本來毫無關系的,就是袁韶這個王八蛋惹出的禍事。

田豐冷笑:“一個不識字的流民也想成為冀州牧?冀州百姓何其無辜,受盡胡輕侯的荼毒。”

沮守嘆氣,道:“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啊,唯有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有厚德於世,這才是天子之相。”

袁基微笑,與田豐沮守說話就是開心。

田豐仔細問了劉洪的脾氣性格,笑道:“田某一句話就能讓胡輕侯成不了冀州牧。”

……

次日。

洛陽街頭盛傳一句言語:“白手起家的胡輕侯是銅馬朝最聰明最厲害的人啊!”

無數百姓點頭認可,光和五年猶是一個流民,光和七年已經是一千石的大官了,如此璀璨的事跡放在面前,誰敢說胡輕侯不是本朝最聰明最厲害的人?

“誰要是不服,站出來溜溜!”不少百姓大聲地叫著。

莫說無依無靠的百姓了,哪怕那些要爹有爹,要錢有錢的門閥世家子弟又有誰比得上?

謠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途徑光速傳入了皇宮之中。

“銅馬朝最聰明最厲害的人?”劉洪微笑著,只覺這兩個“最”字讓他憤怒得發抖,銅馬差最聰明最厲害的人應該是他!

張讓微笑著道:“世人愚昧,哪裏知道陛下的厲害和聰明?幾百年來,除了陛下,誰解決了外戚的威脅?誰平定了西涼羌亂?”

郭勝一臉的崇拜:“天下地下,唯陛下最聰明最厲害最賢能最仁慈最英俊最高瞻遠矚。”

劉洪默默地聽著,嘴角帶著笑,張讓和郭勝都說得沒錯,世人愚昧不知真相,他自然是最聰明最厲害最賢能最仁慈最英俊最高瞻遠矚的人。

可想到“胡輕侯是銅馬朝最聰明最厲害的人”,劉洪心中就又是一陣憤怒,小小的胡輕侯也敢挑釁朕的威嚴?

他冷哼一聲:“胡輕侯殺了蕭子軒,終究是過分了。等辦好了競選,讓她去冀州做個郡守吧。”

張讓微笑點頭:“聖上英明。”心中憤怒極了,哪個王八蛋把消息傳到劉洪耳朵裏的?查!必須嚴查!

孫璋態度恭敬,心中又是替胡輕侯惋惜,又是對劉洪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驚恐不已。

今日可以對胡輕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明日難道不能對十常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胡輕侯得到消息,一腳踢翻了案幾:“王八蛋,又反悔!那就別怪我出手了!”

劉洪靠得住,母豬能上樹!但是胡某早有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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