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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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老婆，對不起。”
對不起，他沒有保護好她。
還好她沒事兒，還好她醒過來了。
梁帆輕輕地捧著餘音沒有輸液的手，萬分慶幸地落下一個珍重的吻。
從前在餘音的夢中，梁帆總是沈默不語，給她一個不可跨越的背影。
年少時的口角之爭，她心裏其實一直計較著，少年欠她一個道歉，甚至成為一種執念。
前塵往事，十年後重逢，再提就不合適了。
但是夢中，卻也不能實現，她始終未能聽到那聲“對不起”。
許是遺憾太強烈，今天的夢裏，梁帆終於開了口，道了歉。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餘音呢喃般開了口，就如她之前所說，只要梁帆跟她道個歉，她就可以原諒他的，他們還可以當模範前後桌。
只是，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麻醉藥的藥勁讓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語氣裏還是難掩一絲委屈。
許是這次夢裏的梁帆離得近，還對他有回應，那些年少時的委屈終於有個人訴說。
梁帆一楞，這個疑問從何而來。
他急忙表明心跡，“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喜歡你？老婆，我喜歡你。”
從高中就喜歡你，喜歡得要死。梁帆在心中補充。
餘音輕輕撇嘴，“你不要騙我。你明明說我說話難聽，讓我不要和你說話。你還送花給你同桌。騙人，你不喜歡我。”
她話說的斷斷續續，輕輕喘著氣，身體殘留的麻藥讓她回憶起來有點兒費勁，眼皮沈的又要閉上。
梁帆徹底楞住，餘音說的都是高中時的事，甚至都是他們坐前後桌時發生的。
腦中一道光猛的閃過，梁帆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真相的尾巴。
他屏住呼吸，問，“你怎麽知道我送花給我同桌了？”
確切來說，不是送。
只是上課時，他在下面課桌裏學著折那玫瑰花，被同桌趙晚棋看到了。
她鬧著要去了。那只是朵看起來粗糙的紙花。
趙晚棋有男朋友，外校的，一看他搗鼓這些東西，就明白了，眼神在他和餘音之間轉悠幾個來回。
有這麽明顯嗎？他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會打擾到餘音吧。彼時的少年梁帆還有些羞澀，學校又嚴禁早戀，想邁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來。
餘音緩緩回道，“她跟我炫耀。你喜歡她，對吧？我就說你倆是一對兒。”
其實那個語氣也說不上炫耀，只是那時的她被情緒裹挾，分辨不出。
梁帆哭笑不得，這個同桌，她有男朋友的秘密，他都給她保守。結果，她就是這麽回報他的？
梁帆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高一你坐我前面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可你總是開玩笑說我和她是一對兒，我才說你說話難聽的。我不想聽你這樣說我。”
“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處理自己的情緒，才口不擇言，對不起……”
一大段的解釋和告白，餘音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強烈的困意讓她的眼皮又閉上了。
“餘音，別睡，醒醒。”
餘音覺得今天這個夢沒完沒了，讓人難受，又聽見梁帆在和她說話。
“我剛剛說的你聽到了嗎？”
“嗯？你剛剛說什麽了？”
看餘音掙紮著清醒的樣子，梁帆哭笑不得，照這情形，今晚說的話，沒準明天她一覺醒來，全部不記得了。
只是，餘音麻醉藥效沒過，問什麽都願意說了。而剛剛的對話，忽然讓他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希望。
也許，也許她高中時是不是……
反正她明天也不記得，問問吧。
問問吧，如果……
如果，是真的，梁帆控制不住地心神激蕩起來。
懷著莫名的期待，梁帆穩住自己的聲線問，“餘音，你高中時是不是喜歡我？”
“才沒有呢？我討厭你。”即使在夢中，餘音也傲嬌別扭地不肯承認。
梁帆眼神暗淡下來，頭也垂了下來，果然，還是癡心妄想了。
餘音繼續道，
“我討厭你，你讓我分心，害我學習成績都下降了。”
“我總想和你說話，還想和你坐同桌。”
“還有你的同桌，我控制不住地嫉妒她，這樣是不好的。”
“我不能坐你前面了，我得考個好大學。”
……
梁帆低頭聽著，本以為是對自己的控訴，卻越聽越不對勁。
這哪是討厭，分明是情不自禁的喜歡。
巨大的喜悅席卷全身，梁帆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眼神炯炯地盯著躺在病床上的餘音。
餘音努力地睜著眼睛，視野裏卻一片空虛，心裏的話不經大腦思考就從嘴裏溜了出來。
夢裏，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梁帆努力壓下溢出口的笑聲，問，“班主任有沒有找你？”
“班主任找我做什麽？”餘音語氣裏全是不解。
看來是沒有了。
黃老邪整治班裏學生還是有一手的。
對女生還能做到憐香惜玉。對男生是不留情面，叫到辦公室厲聲斥罵是常有的事兒，上手打人也不是沒有過。
少年人那點兒心思，連同齡人都能看得出來，遑論見多識廣，有著火眼金睛的班主任。
被叫到辦公室的梁帆，自然是受到好一頓嚴厲斥罵。
“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
“天天打擾人家，你要不要臉？”
“你父母花錢送你來上學，你就是來幹這個的？你對得起他們嗎？”
“你這樣，能考上大學嗎？”
……
十六歲的男孩一聲不吭地站著挨批。用沈默反抗班主任的訓斥。
從昨天開始，餘音就沒和她說過話了。他心情本來就不好。
“你自甘墮落也就算了，不要影響其他人的前途！”
班主任的語氣裏是怒其不爭的憤怒。
他見過太多因為早戀而成績下滑，最後馬馬虎虎勉強上個大學的好苗子。
太讓人扼腕嘆息了。
梁帆心頭一震，他們都知道這個其他人是指誰。
餘音那麽認真努力學習，成績那麽好，考不上好大學，她會哭的吧？
從班主任辦公室出來，趴在座位上，看著前面那個埋頭寫作業的背影，梁帆更不知道怎麽辦？
該說點兒什麽呢？
黃老邪會不會罵她？
等到隔天換座位時，看到餘音坐到前排，離開她一直坐的那個位置，梁帆面色不變，依舊沒動，下了晚自習卻一個人趴在位置上好久。
前桌再也沒有這麽一個人了，一切是不是都結束了？
那是少年第一次嘗到心碎的感覺。
那時心有多痛，現在知道，餘音高中時竟然也喜歡自己，就有多歡喜。
原來自己不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
餘音高中時喜歡我！
梁帆覺得心中像是炸開了漫天絢爛的煙花，臉上全是忍不住的笑意。
笑著笑著，眼淚卻悄悄地又冒了出來，“老婆，那為什麽要和我離婚？”
既然喜歡他，為什麽還要離婚？
“離婚？”餘音呢喃地重覆了一下，腦子像是在緩慢加載這個信息，“梁帆喜歡孩子，可我不想生孩子。我不能那麽自私。”
“這樣，我們就得離婚了。”麻醉劑讓餘音顯然沒有辦法好好思考，只能說出最簡單的，不太有邏輯的話。
可梁帆聽懂了，他說，“老婆，我不喜歡孩子，我只喜歡你。”
而且，“你不是喜歡我嗎？這樣也要離婚嗎？”
“對啊，我喜歡你啊。”餘音下意識地重覆著，又喃喃接了句，“所以我好難過啊，想到要和你離婚。”
麻醉劑讓她暫時沒有感受到腹部的傷痛，可心口好像忽然有些頓頓的疼。
事情的真相終於全部水落石出，梁帆卻沒有感到欣喜。
他只覺得心疼。
心疼這個傻姑娘因為他受到的傷害。
他懊惱又後悔。
為什麽不早一點跟她說清自己的愛意。
以為自己默默做好守護，就可以讓她感到幸福。
姜遠山說的對，是他沒有給夠她安全感。
是他做的不好。
他握著餘音的手，像是懺悔，淚水凝在眼眶裏。
餘音，對不起，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的餘音，梁帆忍不住俯身向前，在她嘴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餘音覺得有片輕柔的東西掃過嘴唇，眼前似乎有片黑影。
她太困了，眼皮閉著，又要暈過去。
可今天這個夢還沒結束，夢裏的梁帆像是要把之前所有夢裏沒說的話全都說個夠，一直在喊她。
她只能一遍遍地撐起眼皮，回應著。
梁帆拿著沾了水的棉簽棒輕輕地幫餘音潤濕幹燥的嘴唇，說了不少話，她一定口渴了，等睡醒了再喝。
就在剛剛，終於到了能睡覺的時間，梁帆不再叫醒餘音，她終於能安心地讓自己沈浸在昏過去一般的睡眠中。
麻醉藥大概真的能放松人的神經。兩個小時時間，梁帆問什麽，餘音都乖乖回答。
他問了好多，問了從前，問了後來，問了現在，甚至還問了未來。
那些他沒來得及知道的，和他後來沒有機會知道的，餘音都老老實實地告訴他了。
至於現在和未來，餘音的計劃安排地很好，只是沒有他。
他輕吐了口氣，把餘音裸露在外的手放回被子裏，餘音睡的很安詳，止疼泵在盡職盡責地發揮作用。
已經深夜了，病房裏只有機器運轉的聲音在響。
梁帆安靜地註視著病床上的人，這天大悲大喜的情緒起起落落，能這樣守著餘音，他只覺得心底一片寧靜。
餘音制定的未來沒有他。
可他的未來缺她不可。
他只想等她醒來，他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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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對不起。”
對不起，他沒有保護好她。
還好她沒事兒，還好她醒過來了。
梁帆輕輕地捧著餘音沒有輸液的手，萬分慶幸地落下一個珍重的吻。
從前在餘音的夢中，梁帆總是沈默不語，給她一個不可跨越的背影。
年少時的口角之爭，她心裏其實一直計較著，少年欠她一個道歉，甚至成為一種執念。
前塵往事，十年後重逢，再提就不合適了。
但是夢中，卻也不能實現，她始終未能聽到那聲“對不起”。
許是遺憾太強烈，今天的夢裏，梁帆終於開了口，道了歉。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餘音呢喃般開了口，就如她之前所說，只要梁帆跟她道個歉，她就可以原諒他的，他們還可以當模範前後桌。
只是，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麻醉藥的藥勁讓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語氣裏還是難掩一絲委屈。
許是這次夢裏的梁帆離得近，還對他有回應，那些年少時的委屈終於有個人訴說。
梁帆一楞，這個疑問從何而來。
他急忙表明心跡，“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喜歡你？老婆，我喜歡你。”
從高中就喜歡你，喜歡得要死。梁帆在心中補充。
餘音輕輕撇嘴，“你不要騙我。你明明說我說話難聽，讓我不要和你說話。你還送花給你同桌。騙人，你不喜歡我。”
她話說的斷斷續續，輕輕喘著氣，身體殘留的麻藥讓她回憶起來有點兒費勁，眼皮沈的又要閉上。
梁帆徹底楞住，餘音說的都是高中時的事，甚至都是他們坐前後桌時發生的。
腦中一道光猛的閃過，梁帆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真相的尾巴。
他屏住呼吸，問，“你怎麽知道我送花給我同桌了？”
確切來說，不是送。
只是上課時，他在下面課桌裏學著折那玫瑰花，被同桌趙晚棋看到了。
她鬧著要去了。那只是朵看起來粗糙的紙花。
趙晚棋有男朋友，外校的，一看他搗鼓這些東西，就明白了，眼神在他和餘音之間轉悠幾個來回。
有這麽明顯嗎？他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去。
會打擾到餘音吧。彼時的少年梁帆還有些羞澀，學校又嚴禁早戀，想邁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來。
餘音緩緩回道，“她跟我炫耀。你喜歡她，對吧？我就說你倆是一對兒。”
其實那個語氣也說不上炫耀，只是那時的她被情緒裹挾，分辨不出。
梁帆哭笑不得，這個同桌，她有男朋友的秘密，他都給她保守。結果，她就是這麽回報他的？
梁帆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高一你坐我前面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可你總是開玩笑說我和她是一對兒，我才說你說話難聽的。我不想聽你這樣說我。”
“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處理自己的情緒，才口不擇言，對不起……”
一大段的解釋和告白，餘音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強烈的困意讓她的眼皮又閉上了。
“餘音，別睡，醒醒。”
餘音覺得今天這個夢沒完沒了，讓人難受，又聽見梁帆在和她說話。
“我剛剛說的你聽到了嗎？”
“嗯？你剛剛說什麽了？”
看餘音掙紮著清醒的樣子，梁帆哭笑不得，照這情形，今晚說的話，沒準明天她一覺醒來，全部不記得了。
只是，餘音麻醉藥效沒過，問什麽都願意說了。而剛剛的對話，忽然讓他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希望。
也許，也許她高中時是不是……
反正她明天也不記得，問問吧。
問問吧，如果……
如果，是真的，梁帆控制不住地心神激蕩起來。
懷著莫名的期待，梁帆穩住自己的聲線問，“餘音，你高中時是不是喜歡我？”
“才沒有呢？我討厭你。”即使在夢中，餘音也傲嬌別扭地不肯承認。
梁帆眼神暗淡下來，頭也垂了下來，果然，還是癡心妄想了。
餘音繼續道，
“我討厭你，你讓我分心，害我學習成績都下降了。”
“我總想和你說話，還想和你坐同桌。”
“還有你的同桌，我控制不住地嫉妒她，這樣是不好的。”
“我不能坐你前面了，我得考個好大學。”
……
梁帆低頭聽著，本以為是對自己的控訴，卻越聽越不對勁。
這哪是討厭，分明是情不自禁的喜歡。
巨大的喜悅席卷全身，梁帆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眼神炯炯地盯著躺在病床上的餘音。
餘音努力地睜著眼睛，視野裏卻一片空虛，心裏的話不經大腦思考就從嘴裏溜了出來。
夢裏，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
梁帆努力壓下溢出口的笑聲，問，“班主任有沒有找你？”
“班主任找我做什麽？”餘音語氣裏全是不解。
看來是沒有了。
黃老邪整治班裏學生還是有一手的。
對女生還能做到憐香惜玉。對男生是不留情面，叫到辦公室厲聲斥罵是常有的事兒，上手打人也不是沒有過。
少年人那點兒心思，連同齡人都能看得出來，遑論見多識廣，有著火眼金睛的班主任。
被叫到辦公室的梁帆，自然是受到好一頓嚴厲斥罵。
“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
“天天打擾人家，你要不要臉？”
“你父母花錢送你來上學，你就是來幹這個的？你對得起他們嗎？”
“你這樣，能考上大學嗎？”
……
十六歲的男孩一聲不吭地站著挨批。用沈默反抗班主任的訓斥。
從昨天開始，餘音就沒和她說過話了。他心情本來就不好。
“你自甘墮落也就算了，不要影響其他人的前途！”
班主任的語氣裏是怒其不爭的憤怒。
他見過太多因為早戀而成績下滑，最後馬馬虎虎勉強上個大學的好苗子。
太讓人扼腕嘆息了。
梁帆心頭一震，他們都知道這個其他人是指誰。
餘音那麽認真努力學習，成績那麽好，考不上好大學，她會哭的吧？
從班主任辦公室出來，趴在座位上，看著前面那個埋頭寫作業的背影，梁帆更不知道怎麽辦？
該說點兒什麽呢？
黃老邪會不會罵她？
等到隔天換座位時，看到餘音坐到前排，離開她一直坐的那個位置，梁帆面色不變，依舊沒動，下了晚自習卻一個人趴在位置上好久。
前桌再也沒有這麽一個人了，一切是不是都結束了？
那是少年第一次嘗到心碎的感覺。
那時心有多痛，現在知道，餘音高中時竟然也喜歡自己，就有多歡喜。
原來自己不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
餘音高中時喜歡我！
梁帆覺得心中像是炸開了漫天絢爛的煙花，臉上全是忍不住的笑意。
笑著笑著，眼淚卻悄悄地又冒了出來，“老婆，那為什麽要和我離婚？”
既然喜歡他，為什麽還要離婚？
“離婚？”餘音呢喃地重覆了一下，腦子像是在緩慢加載這個信息，“梁帆喜歡孩子，可我不想生孩子。我不能那麽自私。”
“這樣，我們就得離婚了。”麻醉劑讓餘音顯然沒有辦法好好思考，只能說出最簡單的，不太有邏輯的話。
可梁帆聽懂了，他說，“老婆，我不喜歡孩子，我只喜歡你。”
而且，“你不是喜歡我嗎？這樣也要離婚嗎？”
“對啊，我喜歡你啊。”餘音下意識地重覆著，又喃喃接了句，“所以我好難過啊，想到要和你離婚。”
麻醉劑讓她暫時沒有感受到腹部的傷痛，可心口好像忽然有些頓頓的疼。
事情的真相終於全部水落石出，梁帆卻沒有感到欣喜。
他只覺得心疼。
心疼這個傻姑娘因為他受到的傷害。
他懊惱又後悔。
為什麽不早一點跟她說清自己的愛意。
以為自己默默做好守護，就可以讓她感到幸福。
姜遠山說的對，是他沒有給夠她安全感。
是他做的不好。
他握著餘音的手，像是懺悔，淚水凝在眼眶裏。
餘音，對不起，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
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的餘音，梁帆忍不住俯身向前，在她嘴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餘音覺得有片輕柔的東西掃過嘴唇，眼前似乎有片黑影。
她太困了，眼皮閉著，又要暈過去。
可今天這個夢還沒結束，夢裏的梁帆像是要把之前所有夢裏沒說的話全都說個夠，一直在喊她。
她只能一遍遍地撐起眼皮，回應著。
梁帆拿著沾了水的棉簽棒輕輕地幫餘音潤濕幹燥的嘴唇，說了不少話，她一定口渴了，等睡醒了再喝。
就在剛剛，終於到了能睡覺的時間，梁帆不再叫醒餘音，她終於能安心地讓自己沈浸在昏過去一般的睡眠中。
麻醉藥大概真的能放松人的神經。兩個小時時間，梁帆問什麽，餘音都乖乖回答。
他問了好多，問了從前，問了後來，問了現在，甚至還問了未來。
那些他沒來得及知道的，和他後來沒有機會知道的，餘音都老老實實地告訴他了。
至於現在和未來，餘音的計劃安排地很好，只是沒有他。
他輕吐了口氣，把餘音裸露在外的手放回被子裏，餘音睡的很安詳，止疼泵在盡職盡責地發揮作用。
已經深夜了，病房裏只有機器運轉的聲音在響。
梁帆安靜地註視著病床上的人，這天大悲大喜的情緒起起落落，能這樣守著餘音，他只覺得心底一片寧靜。
餘音制定的未來沒有他。
可他的未來缺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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