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晚上你好好休息一天，我明天找人送你走。”白離軒像是松了一口氣一般，雖然在諾維喜歡白陌乾的時候，他沒有出言阻止，但是現在看來白陌乾的年齡和她差的有點多，而諾維的性格也是白陌乾駕馭不了的。

白離軒忍不住看向對面，在遇到程若璃之前，他的兒子白陌乾一直都很順從家裏人說的話，安排好的路從來沒有說不願意，現在卻在感情上這樣有了自己的主意。

原以為他的人生真的會和他早先安排的一樣，現在看來，他其實是老了，年輕人的戀愛他不懂，只要他的兒子好就行。

“你慢慢吃，我吃好了。”白離軒沖諾維笑了笑，離開了席間。

白陌乾也註意到這邊的情況，古堡裏的的燈開的不是很亮，白離軒的身影很快隱沒在黑暗中，看著看著，他竟然生出一種淡淡的憂傷出來，他皺皺眉，斂去心緒，繼續吃飯。

晚飯過後，白陌乾帶著程若璃先來到了韓沫的房間，白離軒原先坐在床邊，看到兩人進來，和白陌乾對視了一眼，起身出去了。

“這床上的人是阿姨？”程若璃審視了一下屋內的陳設，應該是主臥，加上剛剛屋內沒有傭人，她還聽到白離軒低聲喚了床上的人一聲“小沫”。

“對，她早就中風了，怎麽救都沒有搶救過來。所以現在只能這樣了。”白陌乾看著床上的人淡淡地說道，手插進了口袋裏。

“阿姨是什麽時候這樣的？”程若璃向床邊靠過去。床上的韓沫閉著眼睛，身前的被子微微顫動著，臉上的神情很溫和，像是睡著了一般。

“六年前，你走之後，也算是跟我有關系。”白陌乾踱步走到程若璃的身邊，看著床上的人，眼底的光在昏黃的床頭燈印照下，晦暗不明。

程若璃向他看過來，他沒有會看，輕聲開口解釋：“你那天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是想回來了，所以想要去找你，最後卻聯系不上你，我就去想找你，但是去找的結果就是什麽都沒有，她不想讓我走，我堅持要走，說即使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就在那個時候她中風了。”

“所以我就就停止了尋找你，再次搜尋時，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當往事都已經成型，他才可以說的那麽平靜，雖然他不是很喜歡韓沫，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韓沫是個很好的母親，只是做事額方法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程若璃靜靜地聽著，看來這件事她也有一定的責任，心裏的愧疚再次席卷而來，原本不知道韓沫現在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現在看到那個女強人因為一次生病，卻徹底的倒下時，竟然也心生唏噓。

“好了，出去吧。”白陌乾輕輕摟住程若璃的肩，在上面輕輕拍了拍，然後一起走出去了。

長長的走廊上，兩人的腳步聲，在這靜謐又空蕩的空間格外清晰。來到一處喝茶的地方，那裏有著落地的玻璃窗，隱隱透著窗外的月光進來。

白陌乾拉著她在桌前坐下，思量了半天，還是開口說道：“其實我知道為什麽她當時不想讓我見你。”

她看向面前的那個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所說的那個“她”是誰。

“當時你的堂姐生下曉曉後就死了，你又發現曉曉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不得不向我求助，可是我還沒有找到你，她就先一步找到了你，給了你一筆錢，讓你離開我。”

聽到這裏，程若璃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韓沫，聽著他說著舊事，初聽時，微微訝異，像是隱瞞了許久的秘密，別人卻早就已經知道了。

其實她早該預料到的，在白陌乾對她的態度轉變時，就應該預料到的。

現在從白陌乾口裏說出來她的心事，她竟然覺得內心一片寧靜。

“對，當時為了曉曉，我選擇了離開，我以為這是一輩子的不相見，可是命運還是安排我們相遇了。”她看著窗外，一輪彎月懸掛在半空中，盈盈的灑著餘暉。

白陌乾看著她的三分之二的臉說道：“如果再出現這樣的事，我希望我不是你選擇犧牲的那一個。”

她一聽，垂下了眉眼，再擡頭的時候，眼角已經微微有些濕潤，淺笑道：“我想再也沒有這樣的選擇，因為你現在就在我身邊。”

她伸手握住了白陌乾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握緊，像是生怕他會溜走一般，原先一見他想要逃離的心情，不再有。

白陌乾也靜靜的回望著他，嘴角生出了笑意，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廊上響起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停止於走廊的一個盡頭。

兩人一起進了走廊盡頭的屋子，白陌乾打開燈，程若璃有些晃眼的睜不開，好半天才適應過來。

屋內用厚大的布遮蓋著，上面積滿了灰塵，看來這裏很少被人眷顧。

“你往後站站。”白陌乾也不顧上面的灰塵，他伸手拉住厚布的兩端，見她已經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他才猛然間掀開。

屋內塵土飛揚，程若璃瞇起的眼睛去看隱藏在厚布之下的東西。

厚布之下有各種各樣的玩具，像是小時候騎得木馬，小汽車，還有一大堆放在盒子裏的東西，掩藏著面目。

看到這裏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你小時候玩過的東西。”她慢慢走近，伸手在木馬上摸了摸，上面的油皮被磨得光亮，還有脫落的幾塊地方。

白陌乾打開了最上面的一個木盒，說道：“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的東西，那個時候，才算是真正的無憂無慮，那時候我的生身母親還在身邊。”他在木盒上面伸手掃去上面的塵土，打開裏面所珍藏的東西。

程若璃湊過去，是一些照片，她接過白陌乾拿出來的一冊相片，翻開是他剛出生的時候。

“你剛出生的時候，眼睛就能看出來很大。”她指著那個睜大了眼看著鏡頭的小白陌乾，頭發還是濕濕的，臉上有著微微的紅色。

“長大之後，就小了一點。”白陌乾捧著木盒，在一旁調侃，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這一張是滿月時候拍的照片，你拿得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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