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乾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閃亮，他不用看都能想得到，唐淵那樣一條微博發出去，會引來多大的轟動。

估計他的粉絲都轟動了，唐淵前段時間說要追程若璃，現在又發出這樣的意味深長的微博，粉絲估計早就猜出來了。

明明倔強地說不要去看，結果還是沒有忍住，他翻看了微博底下的評論，果然有人已經猜出來了。

評論：上次唐淵不是說要追程若璃嘛，他不會追到手了吧?

回覆：看樣子是追到手了，不然也不會專門發一條說說……

他繼續往下翻著，有祝福的，但更多的是哀傷，手機屏的光在他墨色的雙眸中，漸漸地碎裂。

漸漸的消失成黑色，他將這個病房的燈都關了，但是窗外，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傳來一陣琴聲，是程若璃當初最喜歡的《夜空》。

走廊很靜，他邁步走向門外，順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過去，來到了一間病房外，透過玻璃窗，他看見了裏面的情景，有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女孩坐在一架電子鋼琴旁。

一雙靈動的手，上下翻舞著，《夜空》自她指尖，穿過房門，傳進他的耳朵。

他閉上眼睛，靜靜的聆聽，突然琴聲停住了，一陣雜亂無章的琴聲夾雜進來，他睜開眼，就看見小女孩趴在琴鍵上劇烈的咳嗽。

旁邊一個中年男人拍著她的背，將她扶到了床上，白色的琴鍵上，閃耀著鮮紅色的光芒，在白熾燈照耀下，格外的觸目驚心。

一陣安撫之下，病房裏才安靜下來，敲了敲門，那個中年男人疑惑的走出來。

“你有什麽事嗎？”中年男人充滿了戒備，小心翼翼地發問，碧藍色的雙眸打量了一下白陌乾，見他穿的也是病號服，緊張的神情松動了幾分。

白陌乾環住肩，輕輕地靠在墻上，並沒有看他說道：“那是你的女兒?琴彈得不錯。”

“她從小就學琴，如果不是生了這場病，她估計就能參加年後的比賽了，可是……”中年男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她得的是什麽病，沒有辦法醫治嗎？”白陌乾不知道是什麽力量，促使著他想問這個問題，或許是因為那相同的鋼琴曲吧。

“血液病，從小就查出來了，現在加劇了，沒有捐贈者，只能等死。”中年男人絕望般的低下了頭，碧藍色的眼睛裏盛滿了痛苦。

白陌乾忽地沈默了，不知道為什麽，心沒來由地狠狠地跳動了一下，那個小女孩不過才七八歲的樣子，他甚至能夠看見她溫暖的笑容，可是上天卻只給了他極為短暫的生命。

他低下頭看著印在腳底的一圈陰影，無力感在肢體上蔓延，他漸漸地垂下手，兩個男人就這麽沈默著，就在白陌乾準備走的時候。

中年男人說了一句讓他記憶至深的話：“謝謝你，陌生人！很榮幸我女兒的琴聲帶來了同樣形單影只的你，希望你的病早點好。”

他甚至不知道那個中年男人的名字，可是這句話讓他覺得莫名的心暖，他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自進醫院以來，第一個還算明媚的笑容。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慢地走回了病房，他按亮了燈，坐上床頭，思考了良久，才漸漸合上了眼。

……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路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屋裏開了暖氣，窗戶上也結了一朦朧的水汽。

程若璃坐在沙發前，翻看著深夜的電影，季琳菲在遠處的餐桌前，吃著宵夜，發出細微了聲音。

衛生間的門發出了聲響，唐淵擦著頭發走了出來，季琳菲突然發問：“唐淵，你打算什麽時候回英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到春節了。”

“不急，等若璃這邊房子的問題解決，我再回去也不遲。”唐淵走到了程若璃的身旁，盯著電視屏看了一會笑道：“這是什麽時候的電影了?你喜歡看這個?”

“不是，只是睡不著，有些無聊而已。”程若璃抱著抱枕，盯著電影裏的人出神。

唐淵順勢坐了下來，他扔下毛巾，一只手搭在沙發邊緣，正好放在她的背後。

“你不困嗎？不用陪我，我自己看就行了。”程若璃側頭看距離她只有三十厘米的唐淵，不禁開口提議。

“沒事，正好我也不困。”唐淵說著，又往她那邊靠了靠，手自然而然地往下搭在她的肩上。

程若璃這下也沒有話說了，只好僵硬著身子，直挺挺地坐在那，哪邊都不敢靠。

餐桌那邊傳來一陣椅子移動的聲音，季琳菲冷冷的聲音自背後襲來：“我吃完了！我先去睡了！”

唐淵頭擡都沒擡，點了點頭，程若璃看過去，就看見季琳菲生氣的眼神，憤憤不平的回了房，狠狠地關上了門，她又看了看唐淵，季琳菲的語氣滿是幽怨，也不知道他是聽不出來，還是裝著聽不懂。

“你坐的那麽筆直的幹嘛?”唐淵忽然用力將程若璃往他那邊拉了拉，將程若璃的頭按在他的肩部，笑道：“看電影，當然要這樣看，比較舒服。”

程若璃不得不承認，他的肩的確很寬，靠在他身上很舒服，但是她卻放松不下來，連電影也看不下去了。

她忽地坐起來，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現在困了，我回房睡覺了。”幾乎是逃離般站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晚安！”唐淵溫和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她揮了揮手，回應道：“晚安！”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她靠在門背後喘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她不敢想象，再待一會，會不會整個身體僵硬到不能動彈，她還是不能接受唐淵的靠近，尤其是深夜的時候。

合上眼的時候，她就想起了晚上的那個吻，和唐淵的微博，她不知道白陌乾能不能看見，看見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他現在是在哪?他的那邊也下雪了嗎？

想著想著，就睜開了眼，窗戶上有著一滴一滴的水珠從頂上滑落，一道清晰的水痕顯現出來，透過一道道水痕，能夠看出來外面還在下著雪，而且還要逐漸加大的趨勢。

她的耳旁是程曉曉輕緩的呼吸聲，程若璃偏頭看過去，看著她因為暖氣而漲紅的臉，想到程曉曉明天看見雪地場景，肯定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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