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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郎君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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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郎君氣瘋了

沈黛末對在竹林後面一臉憤恨咬手絹的雁子一無所知。

她只感覺手裏的玉佩像個燙手的山芋, 一把塞回孟燕回的手裏,說道:“你別開玩笑了,快回去。”

“我才沒有開玩笑。”燕回將手往後一躲, 就是不肯收回玉佩。

“沈黛末你以為我在拿你尋開心嗎?我告訴你,沒有!我不是那種會用這種事情去玩弄別人的人!我、我是想了很久很久, 才鼓足勇氣來跟你說的。”他說道。

因為被沈黛末拒絕讓孟燕回感到難堪, 但偏偏他的驕傲又不許他低頭, 反而揚起了下巴, 少年青春恣意的臉部線條極為流麗漂亮。

孟燕回的世界很覆雜也很簡單,他被孟靈徽保護地很好,這個社會不容易男人騎馬射箭, 孟靈徽都會護著他,讓他肆意做自己。

但童年受過的苦, 見過的太多醜惡, 卻是長大後無論怎麽彌補也補償不回來的, 這才養成了他驕傲又自卑的信子。

他喜歡鮮衣怒馬, 快活無拘的日子,可他又時刻自卑於自己紫色的眼睛,所以即便策馬,也總是挑人少的郊外。

可即便如此, 他敏感的神經也從未放松過, 只要周圍人朝他投去一個眼神, 他都能很快敏銳地感受到, 根本不管對方的眼神是好意還是惡意。

他瞬間就像一頭應激的貓, 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豎著尾巴,亮出爪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頓再說,似乎只有暴力可以宣洩他的敏感,隱藏他的不安。

姐姐孟靈徽雖然無條件地寵愛著他,給他收拾爛攤子,然後告誡讓他以後不要這麽任性,卻從來不會關心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直到他遇到了沈黛末。

雨夜初見的那一次,他雖然嘴上抱怨她無禮,但內心分明也被暴雨中的她一眼驚艷,只是他倔強地不肯承認。

後來,進京的那段路上,他雖然總說自己討厭她。

可是真正討厭一個人,巴不得離得遠遠地才好,可他卻忍不住一次次地靠近她,故意沖她說重話,想要惹她生氣跟她對嗆,想要將自己內心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統統發洩出來,可沈黛末對他的無禮,反倒是無限包容。

後來,她因為救他而被何雲刁難,他懊惱不已,哪怕鉆狗洞也要出去見她,好不容易來到客棧,卻看到她在跟冷山雁寫信。

‘雁郎吾夫,久不通函,至以為念。’當時跑得滿頭大汗的他,看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竟然生起一種莫名地苦澀。

現在想想,或許是難過、嫉妒?

可惜那時的他太小了,什麽都不懂。

之後,他跟師蒼靜認識,聽到他說關於冷山雁的壞話。

孟燕回明知道這些詆毀無憑無據不可信,但他的心裏仿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落下了一顆種子,慢慢長出了黑色的根苗。

在聽到師蒼靜用惡毒的話語形容冷山雁時,他心裏竟然會有一種隱秘的快感,在這些惡語汙蔑之下被灌溉生長。

再後來,他們在京城郊外重逢,看見她和冷山雁夫妻恩愛如蜜裏調油。

心中扭曲的黑色藤蔓開始瘋漲,t他竟然像個孩子般,用騎馬吸引沈黛末的註意力,可惜失敗了。

他失落又酸澀,不顧仆人的勸阻,執意在大雨中策馬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要再墮落下去。

那一夜之後,他發了一場高燒,終於明白原來這叫單相思。

孟燕回一直不敢承認,當初姐姐讓他嫁給沈黛末聯姻時,他的心裏是高興的,只是不想做出一副上趕著的架勢,才別扭地鬧了一陣,然後歡天喜地嫁去了草原。

他想再次見到沈黛末。

他被沈黛末從柔然人的惡爪中救下,被她帶回家裏護著,給了他比姐姐更深的愛護,整個北境三州都知道他有多少寵愛。

縱然他最後斷了腿,陷入絕望之中,脾氣暴躁瘋魔,下人們都不敢靠近他。只有沈黛末會時常過來,被他罵也不走。

她就像一朵棉花,包容著他的憤怒、自卑、逞強、色厲內荏,維護著他可笑的自尊心。

“孟世子,你應該記得我們之間只是聯姻關系吧?”沈黛末強調。

孟燕回點頭:“我記得,那又怎麽樣?”

沈黛末深吸一口氣道:“所以我們不可能啊,我有正室郎君的。”

孟燕回垂著頭,紫眸美得通靈:“我明白啊,所以...我願意做小。”

沈黛末:“.....”

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聲音隱藏著很輕的哢嚓,是雁子徒手握斷竹子的聲音。

孟燕回握緊了手裏的助行器,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捧著出來:“你給我做助行器的時候,我不是故意不出去的,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我們的未來、我和冷山雁的關系、還有我的......”

我的自尊。

孟燕回從小的驕傲,讓他決不許真心做人側室,可如果是沈黛末的話,他願意。

他甚至可以放下對冷山雁的仇恨。

“還有,作為庶父我肯定會對你的孩子們好的,我不會像那些惡毒的男人那樣,對孩子使手段......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孟燕回再次說道,像旺盛到快要爆炸的太陽,耀眼直白地令她不敢直視。

“不要。”沈黛末也拒絕地很直白,並且毫不客氣地在他的腦袋上點了點,道:“你還是個小孩兒呢,好好回去養傷吧,別想著談戀愛。”

說完,她將玉佩放在了水池邊,故作輕松地轉身,然後拔腿就溜。

看到沈黛末逃跑似的離開,孟燕回的眼裏寫滿了不知所措和難過,他怔怔地楞在原地,看著被她丟下的玉佩,仿佛一只被她遺棄的小狗,說不出的可憐。

看著他這般可憐的模樣,冷山雁倒是得意地笑了起來。

“走。”冷山雁轉身道。

“是。”白茶小心地攙扶著他,後怕道:“幸好您發覺孟側君今日的異常,跟出來看了,不然還不知道孟側君私底下竟然是這般模樣。”

果然,男人的第六感是最敏銳的,說什麽是為了聯姻才把孟燕回送來,等黛娘事成之後就放他自由身。結果才進府沒多久,就按捺不住那先齷齪的小心思,主動勾引起黛娘來了。

裝模作樣的假清高賤人!

“啊、主君恕罪!”一個端著茶水的下人突然從轉角處走了出來,沒有來得及閃躲,就撞到了冷山雁身上。

茶杯被打倒,茶水順著他的衣裳淋淋漓漓地往下滴。

“你這個不長眼的東西,走這麽急趕著去投胎嗎?沖撞了郎君動了胎氣,你有幾條命能抵!”白茶厲聲呵斥道。

“主君恕罪,主君恕罪,奴真的不是有心的。”下人趕緊跪下請罪哀求,纖細的身材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即便如此也難掩他容貌的清麗,連聲音也如黃鶯輕啼般楚楚可憐。

“是槐香啊?”冷山雁陰惻惻地瞇眼,低斂的長睫在他的眼底落下一片可怖的陰影,仿佛嘶嘶交纏著的蛇群。

槐香詫異擡頭:“奴與主君就見過一次,沒想到主君竟然記得奴。?”

冷山雁狹眸似笑非笑:“自然記得,昨日娘子一個人在府內逛園子,不是你和另一個叫秀菊的人巴巴地往娘子跟前湊的嗎?”

一個兩個都是見了黛娘就走不動道,恬不知恥發騷的浪貨!

槐香頓時花容失色,慌張地解釋:“主君,奴真的沒有勾引娘子啊,只、只不過是看見娘子身邊連一個隨從都沒有,這才上前去的,啊——”

“是嗎?”冷山雁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發狠的力道幾乎要將他的下頜骨捏碎,薄冷的眸光如毒汁流淌。

“黛娘三番四次讓你們退下,是誰假裝沒聽見,舔著個臉還攀上去的?”

真以為他懷了孕安心養胎,對外面的事情就不管不問了?這些人背地的小動作他都清楚的很,只不過怕惹黛娘不開心,一直摁著妒火不發。

但昨天今天這一連串的事情接連發生,名伎、下人、阿鄔、孟燕回,一茬接一茬地往外冒,冷山雁幾乎快要喪失理智,壓抑已久的嫉妒醋意咆哮著沖了出來。

“掌嘴!”冷山雁松開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槐香,眸光鋒利如刀。

槐香滿眼驚恐,身體抖如篩糠,看著白茶離自己越來越近。

啪啪啪——

白茶朝著槐香如花似玉的臉上狠狠扇了三巴掌,槐香受不了,哭著求饒:“主君恕罪啊,主君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勾引娘子了,而且我秀菊他比我過分多了,他還拉扯了娘子的衣裳......”

槐香供出同夥,希望能將禍水東引。

只有白茶在心裏嘆氣,轉移怒火有什麽用?

撞在冷山雁槍口上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拉扯黛娘的衣裳.....好、好得很、”冷山雁緊咬著牙根,強忍著要將他們通通發賣的陰邪怒火,從齒間迸出刀剮般寒利的聲音:“將槐香、秀菊一律趕出府去。”

“主君您大慈大悲,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出府就活不成了!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勾引娘子,我一定效忠於您。”

槐香大驚失色,抱著冷山雁的腿哭求。

“滾開!”白茶一把將他扯開,看著冷山雁陰森森的眼神,立馬指揮附近的下人,將槐香拖下去。

冷山雁這次著實被氣瘋了,逐下人出府連個借口都懶得找,不到下午,滿府的人都知道槐香和秀菊勾引娘子,被主君發狠趕出去的事情。

這一招極大地震懾了那些對沈黛末春心暗藏的下人,雖然面上都老實了起來,但心裏沒有不罵冷山雁公老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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