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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郎君好純情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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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郎君好純情誒

“終於把草除完了, 累死我了。”沈黛末仰頭大喊。

“娘子,擦擦汗。”白茶端著一盆清水過來。

沈黛末搭在盆子邊緣的帕子浸濕後,擦了擦臉上的汗, 問:“郎君把屋子收拾好了嗎?”

白茶笑著說:“娘子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黛末進屋。與昨天主屋裏灰撲撲的樣子完全不同,被仔細擦拭過的屋子嶄新明亮, 她拾階而上, 發現樓梯扶手以及柱子都被收拾地一塵不染。

到了二樓, 沈黛末瞪大了眼睛, 很是驚訝。

他們租的房子家具很少,也就一張床,一張桌, 一個衣櫃,其餘就沒了。二樓的空間很大, 但家具一少就顯得屋子空蕩冷清, 缺少煙火氣息。

但這次一上來, 二樓已經完全不一樣。

且不說床頭的薄紗簾幔, 書案上擺放著的白瓷玉壺春瓶,床頭的黃楊木櫃子,在廳堂與臥室之間做隔斷的地屏,已經床下鋪設的織花毯子。原本空蕩地甚至有些蕭條的閣樓瞬間大變樣子。

“這些東西哪來的?”沈黛末問。

白茶回答:“自然都是公子的嫁妝。”

沈黛末驚訝:“以前怎麽沒見過。”

自冷山雁嫁給她後, 除了那個螺鈿漆器盒子之外, 她幾乎沒見過其他屬於冷山雁的東西。

白茶捂嘴笑:“這些大件兒都放在倒座房裏, 只有那些值錢的戒指、玉佩、銀兩這些放在公子的漆器盒子裏, 娘子沒見過也正常, 這次搬了家公子就把所有嫁妝都拿出來裝點房子了。”

白茶沒有說明。她和冷山雁剛成婚那陣, 對她這個賭鬼處處提防,自然要將嫁妝隱瞞嚴實。

後來知道胡氏和阮氏一起, 打冷山雁嫁妝的主意,就更加不敢把財富外露,這次終於搬出來自立門戶,冷山雁自然不用再藏著掖著。

只是,嫁妝向來是男子的臉面,出嫁的男子再怎麽也會給自己留一些壓箱底的東西作為日後的底氣,以防妻主以後移情別戀、或酗酒爛毒,把夫郎陪嫁的東西拿去典當,但冷山雁卻是將所有的嫁妝都擺出來了,可見是對沈黛末剖了心。

沈黛末看著這些玉器、地屏,每一樣都能看出工匠的巧心,可見價格不低。

不過想想,舉人家的財富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況且冷山雁的生父還是鹿山書院院長的嫡子,能當院長自然也是有頭有臉的讀書人,至少也有個舉人功名在身,嫡子的嫁妝自然不會寒酸。

況且現在還興起了一股比拼男子嫁妝的風潮,男子嫁妝太少,連娘家也會被人嘲笑。冷山雁就算再怎麽被辛氏苛待,冷母應該也不會讓他的嫁妝太難看。

而且,這些東西對沈黛末這種沒房沒地,只能靠租房子為生的人來說算是一大筆錢,但對富貴人家來說,卻不過毛毛雨,不值一提。

但看著一下子被裝點得滿滿的房子,幸福感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她偷偷看向冷山雁,他站在角落裏,也正悄悄看她,被發現後飛快別開臉看向窗外,故作淡然地欣賞著窗外的白玉蘭花。

沈黛末悄悄向他的方向挪動,小聲道:“謝謝哈。”

冷山雁眸光閃動,並沒有躲開:“妻主不用跟我道謝,這本來就是我們的...”

他頓了一下,‘家’字說了半截,咽了回去:“這本來就是我們一起住的地方,其他的忙我也幫不上,只能盡力妝點房子。”

沈黛末看著他輕聲笑。

冷山雁抿著唇:“妻主笑什麽?”

“沒什麽。”沈黛末忽然覺得他剛才說那番話的樣子,好像動物世界裏雄鳥,也是向他一樣有漂亮的外表,努力把巢穴妝點得漂漂亮亮的。

“我覺得如果折一枝玉蘭花插在花瓶裏,屋子一定更漂亮。”她說。

冷山雁拿起剪刀,在窗前剪下一枝盛開最漂亮的玉蘭花,插入玉壺春瓶中:“這樣?”

沈黛末笑著點頭。啊啊啊啊,這麽辦更像了。

昨晚上的事情,沈黛末不提,冷山雁也絕不開口,算又是默默翻篇。

沈黛末很喜歡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避免了再次尷尬。

新房子的床比西廂房的大了些,沈黛末躺在床上都能輕易打滾,比從前舒服多了。

“妻主。”冷山雁坐到床頭。

沈黛末抱著被子坐起來,蜷成一團,給他讓出一條道來:“吶,進去吧。”

冷山雁從袖中拿出一瓶跌打萬花油放在黃楊木櫃子上:“這個,給您。”

沈黛末拿起萬花油看了看,道:“不是跟白茶說過不用買嗎?”

他垂了垂眸子:“不是白茶買的。”

“難道是你買的?”沈黛末問。

冷山雁攥著袖子,點點頭。

沈黛末驚訝道:“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腰有點酸?白茶跟你說的?”

冷山雁眼裏泛起不尋常的波瀾:“妻主為何總覺得是白茶?”

“不是白茶還能是誰?今天我們都待在家裏,你又一直在二樓沒下來過...”沈黛末眸子一亮,湊近看著他,戲謔道:“難道你在二樓看見了?那個黑影子果然是你。”

冷山雁眉眼低垂,冷若寒霜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那你幫我上藥吧,好嗎?”沈黛末趴在床上,將裏衣撩至腰間,露出腰腹的肌膚。

冷山雁耳根薄紅,眼神如似墜未墜的繁星,褪去冷漠,露出這個年紀原本該有的生動。

顧家大小事務的管事娘子們來向他匯t報事務的時候,衣著都規規矩矩,不敢有半分逾越,他活了兩輩子都沒有見過女人除了臉和手以外的肌膚,更別提觸碰。

澄清的萬花油倒在手掌上,他神色迷惘,不知該怎麽做。

“快一點,怪冷的。”沈黛末穿著單薄裏衣,又露著腰,身上涼津津的,看到冷山雁沒動靜,直接拽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他的掌心與腰間軟肉觸碰在一起,萬花油獨有的淡淡藥香味散開,冷山雁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可惜趴在床上的沈黛末沒有看見。

“好了,可以睡了。”她自己揉了揉藥,讓萬花油吸收,拉下裏衣說。

冷山雁唰的一下站起來,徑直下樓。

“你幹什麽去?”沈黛末問。

冷山雁的腳步停在樓梯間,摸了把滾燙的臉,嗓音低沈:“我去洗個臉。”

半晌,冷山雁身上冒著寒氣回來了,越過沈黛末身上床內側時,一滴清涼的水珠從他的發梢滴落,落到了沈黛末的臉上。

快睡著的沈黛末清醒過來,含糊道:“回來了?怎麽洗了這麽久?”

冷山雁支吾道:“水缸裏沒水了,我去井裏打了水洗的。”

困意襲來的沈黛末點了點頭:“...快睡吧,今天都辛苦了。”

“嗯。”冷山雁鉆進被子,忽然沈黛末扯了扯他的袖子。

“郎君。”

冷山雁身體一僵,看著困得睜不開眼的她:“怎麽了?”

“謝謝你惦記我。”沈黛末倦倦道。

冷山雁微僵的身體有了些許緩和,目光深沈:“不必謝我...我是你郎君。”

*

兩天後,顧家小姐出殯日,沈黛末帶著冷山雁前往顧家。

顧家大門口懸掛著兩頂巨大的寫著奠字的白燈籠,仆人們都穿著白衣,沈黛末接過仆人遞來的白布纏在腰間,和冷山雁一起進入顧家。

靈前,顧太爺哭得死去活來。冷清風也跪在墊子上直哭,兩眼腫的像核桃,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少。

與哭成淚人的顧太爺和冷清風相比,顧錦華雖然已經竭力做出悲傷的樣子,但笑容依然從她的眼裏飛了出來。

馬上就要繼承顧家偌大家產了,她可不開心嘛。

“沈四娘子,多謝你來吊唁我表姐,後院請。”她走上前來,作為這裏唯一的靈堂前唯一主持大局的顧家女人,招待沈黛末。至於冷山雁則被顧錦華的夫郎帶走,專門接待。

後院已經坐了一些吊唁的賓客,雖然是顧家小姐的出殯日,但話裏話外都是對顧錦華的恭維。

“華娘子,以後顧家可就靠您了,我家那些鋪子還拜托您照顧。”

“還有我,我鄉下那幾百畝桔園的事情,還望您多跟上面說說好話。”

“好說好說。”顧錦華得意一笑:“只是今年比不得其他時候,許多路都被封了,外頭到處是流民,官道查的厲害,很多想投親的人都因為沒有文書都被強行退了回去,貨物難運。”

“哎呀,那更要麻煩華娘子幫我們說說情,把商品運出去,以後蘇城縣怕是有一半產業都要歸華娘子,誰敢不給您面子。”賓客恭維道。

沈黛末坐在一邊,聽到他們的對話,心裏暗暗琢磨。

‘當初胡氏把席氏賣掉時,專門托了人牙子要把他給遠遠的發賣掉。如果因為外面打仗的原因,水陸兩道都被封了,官道又查得嚴,那當初買走席氏的人牙子是不是也會因為沒有文書而被迫打道回府?或者就近在相鄰的縣城把席氏給賣掉了?’

人如果被賣到偏遠的窮鄉僻壤,找起來難如登天。可如果是就近發賣,那想找到席氏的下落就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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