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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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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數月後。

天極宗依舊沒有停止尋找洛染和謝長衍, 終於聽見了風聲,追去了邊緣之地,原是打算讓是沈君臨前去將人帶回,畢竟他是謝長衍的師尊, 修為又在謝長衍之上或許能將人勸解回來。

無人打算將謝長衍逼到絕境, 只希望他能知錯回頭, 若他拒不如認錯,沈君臨也能強行將他帶回, 但沈君臨竟然閉關了, 他們只能自行派人前去, 掌門主動提出他去, 畢竟洛染是他閨女, 謝長衍既是他的師侄又是女婿, 事情究竟如何, 他親自詢問。

長老們仔細想後,他的前去確實更為妥當,就是不知他是否會將洛染和謝長衍放走。

掌門皺眉, 神情嚴肅,“若不放心,只管再派幾人隨我一起去便是。”

如此幾位長老也不再多言, 默認了此舉。

掌門和幾位同去邊緣之地的長老弟子喬裝打扮,舉止低調, 去往洛染和謝長衍所在的大概位置,別人看不出, 他這個與謝長衍認識近二十年的師叔還能不認識?謝長衍即便身披鬥篷, 頭戴帷帽,掌門還是從過往的人修中看到了謝長衍。

隔了數十米的距離, 謝長衍發覺異常,抱著洛染轉身便離開,去往一個無人的拐角,趁機使用隱身符,一人一貓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掌門迅速追去,但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要在偌大的邊緣之地找到兩人實非易事,蹲守了兩日,皆無所獲。

商量後,打算在此地留下弟子留意洛染和謝長衍的行蹤。

邊緣之地無法再待,謝長衍帶著洛染離開,目前還未到絕境,他們沒有選擇進入妖界,而是在周圍暫時停留,期間一直沒被天極宗之人找到。

就在兩人放松警惕之時,有人動用至寶找到兩人的位置,此時正值深夜,謝長衍一直處於淺眠狀態,細微的動靜就能讓他醒來,洛染還在睡著,謝長衍快速將她抱在懷裏,動用傳送符就欲離開,但此次他們顯然都是有備而來,周圍有明顯的空間陣法將傳送符隔絕,謝長衍知曉此次躲不過了。

當機立斷給洛染用了隱身符,兩個人一起用勢必會惹人懷疑,被人發現,短短的時間謝長衍已經想到他與洛染或許早已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洛染一個人隱身,他吸引他們的註意如此還能拖延一段時間。

洛染才醒,還蒙圈著,就聽見謝長衍在她耳邊傳音,【化為原形,我給你使用了隱身符,躲著不要說話,趁機離開。】

這些時間洛染和謝長衍還算有默契,他說什麽自己下意識照辦,化為了妖族形態,被謝長衍抱著放到了床底,在將洛染放好的下一秒,門外就傳來天極宗長老的聲音,“出來吧。”

謝長衍披上外袍,走向門口,轉身掃了眼床底的方向,打開了房門。

門外正是掌門和一些熟悉的長老,不僅是天極宗,還有三大宗之人,謝長衍沒有被找到的狼狽和心虛,即便這個時候也泰然自若,掌門一時語塞,他看向房裏,只是沒有瞧見洛染的蹤影。

雖然他們一開始只看見了謝長衍,但猜測洛染應當也和他在一起,只是沒有外出罷了,卻沒想到房內也沒有洛染的身影。

掌門看向謝長衍,“洛染呢?”

謝長衍一副往日的平靜模樣,“早在邊緣之地被師叔你發現時,我就讓洛染進入了妖界,她自然不在此地。”

掌門大驚,洛染竟然去了妖界,謝長衍外出都將化為原形的洛染藏在鬥篷之下,沒被掌門他們看見。

他擔心自己閨女,自動往謝長衍說的話想,但其餘長老不是,他們不會輕易相信謝長衍,進入房中,仔細查看,卻並未發現有女子居住的痕跡,連床上的枕頭都只有一個。

長老四處查看,屋中只有一張床,一張方桌,沒有多餘的東西,連藏人的地方都沒有,長老還在仔細查看屋中角落,靠窗的方向卻突然閃過一絲妖氣,在場眾人立即察覺,立即循著妖氣追去,定當是洛染,還妄想當著他們的面逃脫,簡直可笑。

幾個長老身影消失在窗邊,不久便回來,手中只能看見縛妖索,好像綁縛著什麽,但一團透明,只能感應到濃烈的妖氣。

當真是哄騙他們的,洛染用了隱身符,還企圖蒙蔽他們的雙眼。

隱身符無法讓人看見,卻身體依舊存在,只要被人碰到就會洩露,隱身符只能時間到了後自動恢覆,或者潑灑墨水或者其他有顏色之物讓其顯出原形,並無其他更好的辦法。

謝長衍沒有反抗,跟著掌門等人回到天極宗,回宗路上許多修士的視線落在謝長衍身上,有可惜,有嫌惡,也有憐憫,但他視而不見,只垂眸走在隊伍之中,換下了鬥篷,走在弟子中間,依舊挺拔,長身玉立,但境況卻與以往大不相同。

時間一到,隱身符失效,縛妖索捆綁的妖物顯出原形,正是一只白色小貓,與徐錦影像石中記錄的洛染妖族形態並無二致,掌門擔憂洛染,但這個時候也不便與她多說,只得暫時壓下心中的話。

一路乘坐傳送陣回到宗門,在謝長衍歸宗那日,許多弟子安靜地站在兩旁看著,特別註意了在只被縛妖索的小貓,猜得不錯的話,這只貓應該就是身為妖族的洛染了。

視線在謝長衍和那只貓上來回打轉,場面格外寂靜,無人發出聲音,都沈默無聲地目送謝長衍被扣押至太虛殿。

之後的事情與他們這些弟子無關了,究竟怎麽處置,掌門的女兒又為何是妖,為何在宗門潛伏如此久都沒叫人發覺,洛染是否當真與妖物有所勾結,對天極宗乃至修仙界當真有所圖謀,都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一切皆有四大宗聯合審問,給這件事一個合理的解釋,以及給出一個結果。

此事雖有三大宗參與,天極宗卻也不會讓他們過多插手此事,若全被他們做了主,他們天極宗的何在,除天極宗以外的人都候在大殿之外,雖然心有不滿,卻也沒這個膽子在天極宗頭上指手畫腳。

太虛殿中,謝長衍雙膝跪地,目視前方,神情沒有絲毫認錯和悔過之意。

長老收回縛妖索,看向地上蜷縮著的白色小貓,厲聲道:“洛染,還不現出原形?”

洛染沒有出現,地上的小貓突然化作白霧憑空消失在原地,掌門和長老們震驚,連忙追尋妖氣而去,但空氣中殘存的那抹妖氣迅速散溢而去,尋不到絲毫痕跡。

反觀一旁的謝長衍,不見半分驚訝,好似早已知曉會是如此。

他們竟被生生蒙騙。

此事與謝長衍分不開關系。

天極宗長老對謝長衍自然心有不忍,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但洛染是妖,謝長衍不告知宗門便罷了,還與洛染成婚,甚至替她隱瞞,帶她潛逃,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已經不是他們不忍就能視而不見的。

他們是天極宗的長老,妖族與人族勢不兩立,斬妖除魔是他們之責,即便洛染沒有作惡,也不該出現在天極宗,此事若是發現得早,悄無聲息將她逐出天極宗就罷了,但事到如今,鬧得人盡皆知,又如何輕易收場。

“長衍,我們都知你最講道義,你與洛染成了親,不能將她棄之不顧,但萬事要以大局考慮,這事關整個修仙界,並非你一人之事,你師尊教給你的,你莫非都忘記了?”

崇涯長老聽了兩句,將這說不到點子上的長老擠到一邊,“長衍,你且告知我們洛染究竟在何處,我們將事情弄個清楚明白,對外也好有個交代,我們都知曉洛染這孩子本性不壞,即便是妖,想必也沒有作過惡,只是這件事稀裏糊塗的,我們也不安心,況且掌門還在此,他是洛染的爹,自然想知道事情經過,咱們也不會害了洛染這孩子,事情沒個結果,洛染躲躲藏藏,你又如何能夠放心?你說是吧?”

可不管長老們怎麽說,謝長衍皆不為所動,只說他並不知洛染在何處。

拿他沒有辦法,長老們在掌門的示意下退出太虛殿,將空間留給兩人。

確保殿內並無閑雜人等後,掌門開了口。

“長衍,這裏只有我們,你可願與師叔說句實話。”

“洛染是我閨女,即便她是妖,這一點也不會變,而且她的性子我了解,雖嬌縱了些,但絕對不會是為非作歹之人,若是可以,我自然希望你們能夠安安穩穩,但此事已經人盡皆知,她在外躲藏辛苦,不如回來,我們想辦法將此事做個了結,平息這場風波。”

“爹說的,長衍都明白,但我並不知洛染在何處。”

依舊是這句話。

即便掌門確實這般想,但他當真能護得住洛染麽?即便身為天極宗掌門,處在一個許多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依舊會受到各種無形的牽制,任何決定都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的,在實力為尊修仙界,只有修為足夠強,才有絕對的話語權。

謝長衍不會放心讓洛染回來。

因同心契,謝長衍能夠感應到洛染的安危,大致的情緒,以及她所在的位置,現在她應該沒有遇到危險。

“那你可否告知於我,你在何時發現洛染為妖?”

“兩年前。”這點謝長衍沒有隱瞞。

兩年前,竟比掌門想的還要早。

掌門又問了一些問題,謝長衍一一作答,但一提起洛染身在何處,他便不再做聲。

*

謝長衍被關入大牢,此事只要沒有了結,他就會被一直關押,直到洛染出現。

大牢裏關押的都是歷年來天極宗的弟子,有入魔被控制在此之人,也有如謝長衍一般,拒不供認之人。

這裏的環境並不算糟糕,看守大牢的弟子因崇拜謝長衍,明裏暗裏給他優待,讓他不至於那麽辛苦。

這裏的生活與之前獨自一人時的並無太大區別,謝長衍在牢中修煉,看書,感應洛染的狀態,猜想她所在的位置,洛染的模樣總是在他腦中浮現。

謝長衍一關就被關了半載。

楚傾月打點好,找去了大牢,看著牢中閉目修煉的謝長衍。

察覺她的註視,謝長衍緩緩睜開雙眼,看見楚傾月眼中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

“值得嗎?”楚傾月問。

這只是半載,他若是一直不開口,一直不告知洛染的下落,他或許會被關更久,一年,或者十年,也或許是百年。

她對上謝長衍平靜的雙眸,已經知曉了答案。

楚傾月對洛染的感情很覆雜,認識洛染時是真心喜歡她的,在知曉師尊對她不一般後,自己有了些許變化,對洛染的喜歡不那麽純粹了,甚至偶爾會嫉妒她,羨慕她,洛染給她下毒那日徹底摧毀了之前她們的情誼,她不解,怨恨,明明洛染都的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為何要那樣對她,但當洛染發生危險,自己又不受控制地去關心。

自己引以為傲時常掛在嘴邊的大師兄,此時卻落入這樣的境地。

楚傾月離開大牢,曾經與洛染相處的種種在腦中閃過,始終都沒想過,她會是妖,很多事情都變了,她感覺這個世界極其虛幻不真實,回頭又看了眼謝長衍,這股割裂陌生和不真實感越深。

洛染在外有游蕩躲藏,那夜她藏在床底,在謝長衍和魘妖化作的她離開後,她才離開客棧。

身邊空空蕩蕩,系統也已離開,洛染又回到之前在凡俗界獨身游蕩之時,謝長衍與長老的話總是在洛染耳邊回響,她看著遠處的天空,落日餘暉,但此時看著她卻不怎麽開心。

洛染化為原型,在修仙界穿梭,路過一個茶棚,聽見了熟悉的字眼,她停下腳步,悄悄聽著幾位修士說話。

正聽見關鍵處,那些修士不說了,洛染又不能去問,只能離開。

一晃半載已過,洛染偶爾會聽見謝長衍的消息,只是午夜夢回,做了噩夢的洛染下意識想鉆入溫暖的懷裏,卻只摸得到一手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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