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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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謝長衍醒了, 他看向已經有些淩亂的衣襟，“你在做什麽？”
聲音帶著早晨的微啞，洛染聽得一頓, 她將手從他的衣襟裏拿了出來，無辜地說：“我沒做什麽呀。”
雖然嘴上說著沒做什麽, 但她還望著謝長衍那明顯的肌理線條。
洛染很少接觸男人，謝長衍算得上是第一個，她之前與沈君臨接觸雖不算少，但那人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她也不樂意多靠近他，完成了任務就走。
但謝長衍不一樣, 他至少性格和相貌都是她喜歡的, 她也願意和他多接觸，以此滿足她對男人的好奇心。
洛染還在思索剛才的觸感, 她當著謝長衍的面摸了摸自己的，好奇地問：“長衍師兄, 為何我們的這裏不一樣？”
“生來便不同。”
“所以為什麽生來就不同？”
謝長衍不知該如何回答，但洛染纏著他不放，非要知道原因。
他索性給了洛染一本書，講天地初開, 讓她自己去尋找答案。
洛染最討厭看正經書，這書一看就很正經, 拿著翻了兩頁, 用詞晦澀看不懂。
洛染隨手丟在一旁，她的視線往下瞄。
看了謝長衍兩眼, 伸手就要去抓，但被他迅速握住手腕阻止, 洛染有些不高興。
謝長衍略帶警告地看著洛染，讓膽大包天準備幹壞事的她偃旗息鼓。
見她不再有別的心思，謝長衍才放開她，準備起身前去浴池，可還未起來，洛染就抱住他的腰，主動去親他，謝長衍垂眸看著她笨拙但又熱切地親著自己，啟唇低頭回吻。
這個吻比以往都任何一次都要溫柔，都要漫長，在謝長衍松開洛染時，她感覺輕飄飄的像是踩在雲朵裏。
謝長衍抱著她低低喘息，又側頭在她臉上吻了吻，“我先去沐浴。”
大清早沐什麽浴，洛染手腳發軟地看著謝長衍離開，人走了她立馬清醒過來，原本想借機讓他放松警惕施展魅術，自己反倒差點被他迷惑，洛染皺眉狠狠錘了自己一下，她赤腳小跑著跟上，在謝長衍關門前闖入，“我也要洗。”
謝長衍看了她幾秒，沒有拒絕，“過來吧。”
他細致地給洛染脫去衣裳，給她清洗，但她一點也不安分，動來動去，輕輕皺眉道，“別鬧。”
洛染窩在他懷裏，轉頭去親他，沒什麽技巧也不熟練，卻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點燃了謝長衍的熱情，兩人的親吻雖然幾乎都是她挑起，但之後都是由謝長衍主導，剛才也是，讓她差點忘了正事，洛染這回捏緊手心全程保持清醒，她睫毛輕顫，睜開眼睛，卻發現謝長衍也睜著眼睛在看她。
謝長衍擡手蒙住了她的雙眼，閉眼低頭繼續剛才那個沒有結束的吻。
沈浸在與洛染纏綿中的謝長衍沒有發現一縷妖氣緩緩從洛染的口中被他掠去，某刻，他撫著洛染雪白後頸的手一頓，腦中有瞬間的空白，思緒突然被什麽切斷。
他緩緩將洛染松開。
“長衍師兄？”洛染輕輕喊了他一聲，語氣壓抑不住的興奮。
謝長衍眼珠轉動，視線緩慢集中在洛染臉上，但有些無神。
洛染又喊了一聲，他只是動作遲滯地點了頭。
她的魅術又成功了！都說難度很高，但她接連兩次都成功，看來她天賦異稟。
抱著謝長衍說出那番早已想好的指令，誘哄道：“我要出去玩兒，你把門給我打開，我很快就回來。”
謝長衍果然動了，抱著光溜溜的女孩兒走出浴池，走去門口開門，洛染想了想要不要等她穿個衣裳先，但目前還是離開這裏要緊，她光著就光著吧，緊張激動地看著謝長衍開門，就在即將打開時，他放在門上的手突然停下，洛染心頭咯噔一聲，連忙自己去開，門開了，她拔腿就跑，生怕謝長衍清醒。
謝長衍眼底的無神褪去，他擡手按了按太陽穴，方才短暫發生的事情回歸大腦，洛染赤·裸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她心臟砰砰直跳，往淩霄殿方向跑，只要讓人看見她，就不會再被關回扶風閣。
洛染盡可能跑快，氣喘籲籲快要力竭，臉上充血通紅，額頭浮出一層薄薄的汗水，她好累，嗓子火辣辣地疼，但是不能停，不斷往前跑。
眼前正看見淩霄殿，洛染還沒來得及高興，眼前就出現一道青色的身影，她立馬張口要喊，只要有人在一定會聽見她的聲音，但她喉嚨像是被堵上一團棉花，任憑她怎麽喊都喊不出聲。
洛染天真地拐彎想要躲開他，但她整個人被一道力量推入謝長衍的懷中。
……
洛染此次逃跑失敗，又被關進扶風閣。
她被謝長衍牢牢抱住時鼻尖一酸，淚水止不住地湧出來，打他推他咬他，洛染幾乎把所有的難過怒氣都發洩在謝長衍身上。
但她說不了話，被半脅迫地抱著回了扶風閣，終於能夠說話後，哭著大聲道：“謝長衍你這個狗男人，你把我放開！”
“再說一次？”謝長衍看向她。
“狗男人，狗男人！你把我關在這裏到底想幹什麽？”洛染尋了自己腦子裏為數不多的臟話來來回回地說。
在謝長衍將她扔到床上時，她立馬爬起來，開始朝他扔枕頭，扔被子，扔床上一切能扔的東西。
“我不想看見你，你走開！”洛染扔累了，滿臉淚痕地抱腿坐在床榻一角。
謝長衍站在床邊，強忍著沒有發作，將地上混亂的枕頭被子撿起放在一旁，重新取了一床放在床上。
可再次被洛染扔了下來，他捏緊被角，俯身靠近洛染，將她逼在床角無法躲避，“就這般厭惡我？”
洛染不說話，但眼裏的敵視和討厭難以遮掩，直白得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洛染，凡事都有代價，這就是以前你做這些事的代價。”謝長衍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扶風閣。
她沒把謝長衍說的話當回事，她做事從來不計代價，憑什麽要求她，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洛染沒穿衣裳過了一會兒有點冷，又將地毯上的那張被子撿回來蓋上。
魅術行不通，她暫時想不到別的辦法，有些絕望，過了會兒她下床走來走去，沖著窗戶往外面喊，希望有人經過能聽見，她不信這扶風閣除了謝長衍一個人也沒有。
洛染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聽見任何回應，看見半個人影，她坐在窗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才覺得嗓子緩解了許多，到了下午，她沒了精氣神，萎靡不振地趴在床上。
謝長衍被叫去了太虛殿，有長老指出謝長衍還未前領罰，上回罰他去無崖洞緊閉半月，因十宗大比推遲懲處時日，現已回宗也該前去無崖洞領罰，加上謝長衍在比試臺上無視規則險些傷到玉修冥一事，長老們商議後決定延長懲處時日，謝長衍前去無崖洞緊閉一月。
普通弟子在無崖洞待上一日都難熬，這一月懲處已是極重。
“對於長老們商議出的結果，你可有異議？”掌門問。
謝長衍沒有回答。
掌門看了他一眼，當他是沒聽見，又重覆了一遍，“長衍，你可有異議？”
“師叔。”謝長衍開口。
掌門微瞇眼睛，“你說。”
“此次懲處能否換為其他？”
對宗門給出的決定，謝長衍從未忤逆過，這回卻主動回避懲處。
“為何？”掌門問。
“長衍無法告知原因。”
“既說不出原因，那長老們恐怕不會答應。”
謝長衍又道：“長衍明知故犯，無崖洞懲處未免對我懲罰太輕，自請前去九重塔接受雷刑。”
掌門一驚，九重塔雷刑是天極宗最嚴厲殘酷的刑法，懲罰對象向來是與妖魔勾結濫殺無辜的天極宗弟子，或為了修習禁術殘害他人性命的弟子，便是幾年這九重塔也不輕易動用一次，謝長衍卻主動要求。
“你錯不至此，無崖洞懲處已經足夠。”
“師叔，長衍心意已決，你只需告知長老們，長衍去九重塔領罰了。”
九重塔的雷電之刑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場結束幾乎能要掉半條命，修為越高雷電之刑便越重，皮開肉綻已是最不值一提之處，被雷電之刑所傷，便是最好的靈藥也幾乎沒有太大作用，只能等待自愈。
雷電之刑還帶著天道的意志，沒人敢違抗。
謝長衍不顧掌門阻攔去了九重塔，輪換守塔弟子正在打瞌睡，見謝長衍前來立馬站起身。
“謝師兄，可是有什麽指示？”
“我來領罰。”
弟子長大了嘴，“啊？”
“謝師兄你來領罰？”弟子心想他怕是聽錯了，謝長衍才為宗門贏得榮譽，獎勵還來不及，怎會舍得前來九重塔領罰。
幾番詢問下來，弟子發現自己並未聽錯，謝長衍真是前來領罰的。
九重塔會降下九重雷電，威力一重比一重強，疊加到第九重，便是元嬰期的修士也會修為倒退，皮開肉綻，養個百來天才能走動。
這就是九重雷電的嚴酷之處，弟子沒敢開啟九重塔，立即跑去請示掌門，得到肯定的答覆撓了撓頭，竟然是真的？這雷電之刑他也插不了手，不能操控著讓謝師兄少受些苦。
“謝師兄，掌門為何要讓你來這兒領罰啊？”弟子怎麽也想不明白。
唯有大奸大惡的天極宗弟子才會被施以如此酷刑。
“並非掌門所罰，是我主動要求來此受罰。”謝長衍看了眼天色，已經快要午時，洛染還沒用飯。
九重塔所有雷電之刑輪完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得盡快了。
“開始吧。”謝長衍對那弟子說。
幾番糾結掙紮，弟子還是啟動了九重雷刑，謝長衍站在塔內高臺中央，頂部是醞釀盤竄的銀紫色雷電。
在雷刑降下之前，弟子大聲對謝長衍說：“謝師兄，你抗不過就躲！”
按照正常程序需要給受刑弟子捆上鎖鏈，讓其無法躲避逃脫，遭受身心的雙重鞭撻，但這回他故意放水。
弟子話一說完，一道雷電便淩空劈下，準確無誤地鞭笞在謝長衍身上，他膝蓋未彎，身形依舊挺拔，抗下了第一道雷刑，但他的情況並未他看起來如此好，背部衣裳被雷擊毀，背部血肉模糊一片，這僅僅只是第一道雷刑，不斷往後疊加，第九層的威力難以想象。
謝長衍神色未變，接連抗下數道雷刑，到了第五重，他的膝蓋終於彎了彎，面龐汗水匯聚滴滴答答滴落。
弟子不敢再看，在心裏數著到了第幾重。
第六重，第七重，第八重……終於要到第九重了！可他聽見了悶哼聲，一睜眼謝長衍嘴角溢出鮮血，除了那張臉，幾乎不成人形。
硬生生扛下第九重，謝長衍單膝跪地，背部血肉焦黑一片，唯有臉還算完好。
弟子連忙前去扶謝長衍，但他婉拒了他的幫助，握著無霜劍，將自己撐起來。
謝長衍體內氣血逆流，密密麻麻的蝕骨疼痛彌久不散，他回到扶風閣之前強撐著動用靈力施下清潔術，披上一件外袍擋住背後的傷痕，心裏知曉洛染並不會心疼，他只是怕嚇到她。
他走進屋，洛染聽見動靜擡頭看過去，她沒穿衣裳，早上的那件被謝長衍收進了芥子袋，其他的也在他的芥子袋裏，她找遍了屋裏都沒找到可以穿的，只能裹著被子。
正想收回視線不搭理，卻發現他哪裏不對勁，臉色蒼白得有些過分，眉頭也輕輕皺著。
但洛染不關心不在乎，謝長衍怎麽樣都和她沒關系。
謝長衍正要走過去和洛染說話，還沒開口，他便倒在了她的身上，但怕壓著她努力撐在一旁，沒有讓洛染承受太多的重量。
洛染聞到了血腥味，謝長衍的青衫透出了血跡，濕乎乎的粘手，洛染下意識想去掀開看一看，被謝長衍擋住了。
“別看。”
不讓她看，她偏要看，謝長衍卻用著殘存的最後的力氣阻擋，洛染見他如此覺得沒什麽意思，推開他就要到一旁去，誰知她這輕輕一推，謝長衍卻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洛染懵了一瞬，她什麽也沒做啊，只是推了他一下。
試探著喊了他兩聲，沒聽見回應，謝長衍渾身是汗，鬢發已被汗濕淩亂得貼在緊繃的臉頰，臉色慘白，氣息不穩。
結合剛才的血腥味，洛染猜測他大概率受傷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傷的，但這對她而言是一個逃走的絕佳機會。
她去開門，門依舊打不開，洛染最終盯上謝長衍掛在腰間的玉簡。
得找人來救自己，但她被謝長衍囚禁在扶風閣的事情必定會洩露。
目前她已經考慮不到這麽多了，先離開這裏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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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衍醒了, 他看向已經有些淩亂的衣襟，“你在做什麽？”
聲音帶著早晨的微啞，洛染聽得一頓, 她將手從他的衣襟裏拿了出來，無辜地說：“我沒做什麽呀。”
雖然嘴上說著沒做什麽, 但她還望著謝長衍那明顯的肌理線條。
洛染很少接觸男人，謝長衍算得上是第一個，她之前與沈君臨接觸雖不算少，但那人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她也不樂意多靠近他，完成了任務就走。
但謝長衍不一樣, 他至少性格和相貌都是她喜歡的, 她也願意和他多接觸，以此滿足她對男人的好奇心。
洛染還在思索剛才的觸感, 她當著謝長衍的面摸了摸自己的，好奇地問：“長衍師兄, 為何我們的這裏不一樣？”
“生來便不同。”
“所以為什麽生來就不同？”
謝長衍不知該如何回答，但洛染纏著他不放，非要知道原因。
他索性給了洛染一本書，講天地初開, 讓她自己去尋找答案。
洛染最討厭看正經書，這書一看就很正經, 拿著翻了兩頁, 用詞晦澀看不懂。
洛染隨手丟在一旁，她的視線往下瞄。
看了謝長衍兩眼, 伸手就要去抓，但被他迅速握住手腕阻止, 洛染有些不高興。
謝長衍略帶警告地看著洛染，讓膽大包天準備幹壞事的她偃旗息鼓。
見她不再有別的心思，謝長衍才放開她，準備起身前去浴池，可還未起來，洛染就抱住他的腰，主動去親他，謝長衍垂眸看著她笨拙但又熱切地親著自己，啟唇低頭回吻。
這個吻比以往都任何一次都要溫柔，都要漫長，在謝長衍松開洛染時，她感覺輕飄飄的像是踩在雲朵裏。
謝長衍抱著她低低喘息，又側頭在她臉上吻了吻，“我先去沐浴。”
大清早沐什麽浴，洛染手腳發軟地看著謝長衍離開，人走了她立馬清醒過來，原本想借機讓他放松警惕施展魅術，自己反倒差點被他迷惑，洛染皺眉狠狠錘了自己一下，她赤腳小跑著跟上，在謝長衍關門前闖入，“我也要洗。”
謝長衍看了她幾秒，沒有拒絕，“過來吧。”
他細致地給洛染脫去衣裳，給她清洗，但她一點也不安分，動來動去，輕輕皺眉道，“別鬧。”
洛染窩在他懷裏，轉頭去親他，沒什麽技巧也不熟練，卻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點燃了謝長衍的熱情，兩人的親吻雖然幾乎都是她挑起，但之後都是由謝長衍主導，剛才也是，讓她差點忘了正事，洛染這回捏緊手心全程保持清醒，她睫毛輕顫，睜開眼睛，卻發現謝長衍也睜著眼睛在看她。
謝長衍擡手蒙住了她的雙眼，閉眼低頭繼續剛才那個沒有結束的吻。
沈浸在與洛染纏綿中的謝長衍沒有發現一縷妖氣緩緩從洛染的口中被他掠去，某刻，他撫著洛染雪白後頸的手一頓，腦中有瞬間的空白，思緒突然被什麽切斷。
他緩緩將洛染松開。
“長衍師兄？”洛染輕輕喊了他一聲，語氣壓抑不住的興奮。
謝長衍眼珠轉動，視線緩慢集中在洛染臉上，但有些無神。
洛染又喊了一聲，他只是動作遲滯地點了頭。
她的魅術又成功了！都說難度很高，但她接連兩次都成功，看來她天賦異稟。
抱著謝長衍說出那番早已想好的指令，誘哄道：“我要出去玩兒，你把門給我打開，我很快就回來。”
謝長衍果然動了，抱著光溜溜的女孩兒走出浴池，走去門口開門，洛染想了想要不要等她穿個衣裳先，但目前還是離開這裏要緊，她光著就光著吧，緊張激動地看著謝長衍開門，就在即將打開時，他放在門上的手突然停下，洛染心頭咯噔一聲，連忙自己去開，門開了，她拔腿就跑，生怕謝長衍清醒。
謝長衍眼底的無神褪去，他擡手按了按太陽穴，方才短暫發生的事情回歸大腦，洛染赤·裸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她心臟砰砰直跳，往淩霄殿方向跑，只要讓人看見她，就不會再被關回扶風閣。
洛染盡可能跑快，氣喘籲籲快要力竭，臉上充血通紅，額頭浮出一層薄薄的汗水，她好累，嗓子火辣辣地疼，但是不能停，不斷往前跑。
眼前正看見淩霄殿，洛染還沒來得及高興，眼前就出現一道青色的身影，她立馬張口要喊，只要有人在一定會聽見她的聲音，但她喉嚨像是被堵上一團棉花，任憑她怎麽喊都喊不出聲。
洛染天真地拐彎想要躲開他，但她整個人被一道力量推入謝長衍的懷中。
……
洛染此次逃跑失敗，又被關進扶風閣。
她被謝長衍牢牢抱住時鼻尖一酸，淚水止不住地湧出來，打他推他咬他，洛染幾乎把所有的難過怒氣都發洩在謝長衍身上。
但她說不了話，被半脅迫地抱著回了扶風閣，終於能夠說話後，哭著大聲道：“謝長衍你這個狗男人，你把我放開！”
“再說一次？”謝長衍看向她。
“狗男人，狗男人！你把我關在這裏到底想幹什麽？”洛染尋了自己腦子裏為數不多的臟話來來回回地說。
在謝長衍將她扔到床上時，她立馬爬起來，開始朝他扔枕頭，扔被子，扔床上一切能扔的東西。
“我不想看見你，你走開！”洛染扔累了，滿臉淚痕地抱腿坐在床榻一角。
謝長衍站在床邊，強忍著沒有發作，將地上混亂的枕頭被子撿起放在一旁，重新取了一床放在床上。
可再次被洛染扔了下來，他捏緊被角，俯身靠近洛染，將她逼在床角無法躲避，“就這般厭惡我？”
洛染不說話，但眼裏的敵視和討厭難以遮掩，直白得有些刺痛他的眼睛。
“洛染，凡事都有代價，這就是以前你做這些事的代價。”謝長衍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扶風閣。
她沒把謝長衍說的話當回事，她做事從來不計代價，憑什麽要求她，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洛染沒穿衣裳過了一會兒有點冷，又將地毯上的那張被子撿回來蓋上。
魅術行不通，她暫時想不到別的辦法，有些絕望，過了會兒她下床走來走去，沖著窗戶往外面喊，希望有人經過能聽見，她不信這扶風閣除了謝長衍一個人也沒有。
洛染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聽見任何回應，看見半個人影，她坐在窗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才覺得嗓子緩解了許多，到了下午，她沒了精氣神，萎靡不振地趴在床上。
謝長衍被叫去了太虛殿，有長老指出謝長衍還未前領罰，上回罰他去無崖洞緊閉半月，因十宗大比推遲懲處時日，現已回宗也該前去無崖洞領罰，加上謝長衍在比試臺上無視規則險些傷到玉修冥一事，長老們商議後決定延長懲處時日，謝長衍前去無崖洞緊閉一月。
普通弟子在無崖洞待上一日都難熬，這一月懲處已是極重。
“對於長老們商議出的結果，你可有異議？”掌門問。
謝長衍沒有回答。
掌門看了他一眼，當他是沒聽見，又重覆了一遍，“長衍，你可有異議？”
“師叔。”謝長衍開口。
掌門微瞇眼睛，“你說。”
“此次懲處能否換為其他？”
對宗門給出的決定，謝長衍從未忤逆過，這回卻主動回避懲處。
“為何？”掌門問。
“長衍無法告知原因。”
“既說不出原因，那長老們恐怕不會答應。”
謝長衍又道：“長衍明知故犯，無崖洞懲處未免對我懲罰太輕，自請前去九重塔接受雷刑。”
掌門一驚，九重塔雷刑是天極宗最嚴厲殘酷的刑法，懲罰對象向來是與妖魔勾結濫殺無辜的天極宗弟子，或為了修習禁術殘害他人性命的弟子，便是幾年這九重塔也不輕易動用一次，謝長衍卻主動要求。
“你錯不至此，無崖洞懲處已經足夠。”
“師叔，長衍心意已決，你只需告知長老們，長衍去九重塔領罰了。”
九重塔的雷電之刑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一場結束幾乎能要掉半條命，修為越高雷電之刑便越重，皮開肉綻已是最不值一提之處，被雷電之刑所傷，便是最好的靈藥也幾乎沒有太大作用，只能等待自愈。
雷電之刑還帶著天道的意志，沒人敢違抗。
謝長衍不顧掌門阻攔去了九重塔，輪換守塔弟子正在打瞌睡，見謝長衍前來立馬站起身。
“謝師兄，可是有什麽指示？”
“我來領罰。”
弟子長大了嘴，“啊？”
“謝師兄你來領罰？”弟子心想他怕是聽錯了，謝長衍才為宗門贏得榮譽，獎勵還來不及，怎會舍得前來九重塔領罰。
幾番詢問下來，弟子發現自己並未聽錯，謝長衍真是前來領罰的。
九重塔會降下九重雷電，威力一重比一重強，疊加到第九重，便是元嬰期的修士也會修為倒退，皮開肉綻，養個百來天才能走動。
這就是九重雷電的嚴酷之處，弟子沒敢開啟九重塔，立即跑去請示掌門，得到肯定的答覆撓了撓頭，竟然是真的？這雷電之刑他也插不了手，不能操控著讓謝師兄少受些苦。
“謝師兄，掌門為何要讓你來這兒領罰啊？”弟子怎麽也想不明白。
唯有大奸大惡的天極宗弟子才會被施以如此酷刑。
“並非掌門所罰，是我主動要求來此受罰。”謝長衍看了眼天色，已經快要午時，洛染還沒用飯。
九重塔所有雷電之刑輪完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得盡快了。
“開始吧。”謝長衍對那弟子說。
幾番糾結掙紮，弟子還是啟動了九重雷刑，謝長衍站在塔內高臺中央，頂部是醞釀盤竄的銀紫色雷電。
在雷刑降下之前，弟子大聲對謝長衍說：“謝師兄，你抗不過就躲！”
按照正常程序需要給受刑弟子捆上鎖鏈，讓其無法躲避逃脫，遭受身心的雙重鞭撻，但這回他故意放水。
弟子話一說完，一道雷電便淩空劈下，準確無誤地鞭笞在謝長衍身上，他膝蓋未彎，身形依舊挺拔，抗下了第一道雷刑，但他的情況並未他看起來如此好，背部衣裳被雷擊毀，背部血肉模糊一片，這僅僅只是第一道雷刑，不斷往後疊加，第九層的威力難以想象。
謝長衍神色未變，接連抗下數道雷刑，到了第五重，他的膝蓋終於彎了彎，面龐汗水匯聚滴滴答答滴落。
弟子不敢再看，在心裏數著到了第幾重。
第六重，第七重，第八重……終於要到第九重了！可他聽見了悶哼聲，一睜眼謝長衍嘴角溢出鮮血，除了那張臉，幾乎不成人形。
硬生生扛下第九重，謝長衍單膝跪地，背部血肉焦黑一片，唯有臉還算完好。
弟子連忙前去扶謝長衍，但他婉拒了他的幫助，握著無霜劍，將自己撐起來。
謝長衍體內氣血逆流，密密麻麻的蝕骨疼痛彌久不散，他回到扶風閣之前強撐著動用靈力施下清潔術，披上一件外袍擋住背後的傷痕，心裏知曉洛染並不會心疼，他只是怕嚇到她。
他走進屋，洛染聽見動靜擡頭看過去，她沒穿衣裳，早上的那件被謝長衍收進了芥子袋，其他的也在他的芥子袋裏，她找遍了屋裏都沒找到可以穿的，只能裹著被子。
正想收回視線不搭理，卻發現他哪裏不對勁，臉色蒼白得有些過分，眉頭也輕輕皺著。
但洛染不關心不在乎，謝長衍怎麽樣都和她沒關系。
謝長衍正要走過去和洛染說話，還沒開口，他便倒在了她的身上，但怕壓著她努力撐在一旁，沒有讓洛染承受太多的重量。
洛染聞到了血腥味，謝長衍的青衫透出了血跡，濕乎乎的粘手，洛染下意識想去掀開看一看，被謝長衍擋住了。
“別看。”
不讓她看，她偏要看，謝長衍卻用著殘存的最後的力氣阻擋，洛染見他如此覺得沒什麽意思，推開他就要到一旁去，誰知她這輕輕一推，謝長衍卻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洛染懵了一瞬，她什麽也沒做啊，只是推了他一下。
試探著喊了他兩聲，沒聽見回應，謝長衍渾身是汗，鬢發已被汗濕淩亂得貼在緊繃的臉頰，臉色慘白，氣息不穩。
結合剛才的血腥味，洛染猜測他大概率受傷了，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傷的，但這對她而言是一個逃走的絕佳機會。
她去開門，門依舊打不開，洛染最終盯上謝長衍掛在腰間的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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