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淵嘆了口氣，說：“你夫君，也有中計的時候。我跟耕耀追出去以後，發現有很多屋子，女子的閨房。如果我們一起一間一間的搜索，太浪費時間了，就分頭找。我剛進了第一間，毫無發現，出來的時候在走廊裏叫了一聲耕耀，結果沒有人應，我就知道是中了調虎離山的計謀。當時著急，擔心你出什麽問題，就連忙往回趕。發現回來的路根本就變了。雖然墻都是一樣的，但我確定並不是我之前來的路。”

“你怎麽那麽知道不是來的路？”

我驚訝於洪淵的細心和敏感。

“你又怎麽找到我的？”

洪淵朝我神秘的一笑，說：“你身上有我的那麽強的鬼氣。就算在迷障中，我也能破障而出，找到你啊！”

他這麽一說，我胸口的吊墜一熱，似乎在回應他。

我指著脖子上水滴形的鬼骨，問：“是因為這個？”

洪淵暖笑說：“算你聰明。就是因為可以尋到鬼骨的氣息，我就明白不是進入了別的空間，而是一個迷障，類似障眼法。我尋著氣息一直走，忽然聽見你尖叫，那劍一揮就破了迷障。”

原來如此。

“那我們現在還身處在迷障中？”我不解的問。

洪淵看著我一楞，問：“為什麽這麽說？”

“我和辛分開過一段時間，因為他中了春藥嘛，我怕我跟他獨處有個三長兩短，而且他一直吼著讓我走。誰敢跟這色狼崽子多呆一秒鐘呀！我趕緊跑著去找你們，我以為只是一條路，加快點步伐就能追趕上你們了，沒成想，走了好久，還是沒有盡頭，而且……”

“我又再次看見了辛。”

洪淵的神色變得陡然凝重起來。

回想起來剛才的情形，感覺後怕。如果我沒有再次遇到辛，而是自己一個人迷失在迷障之中。恐怕會嚇破膽。畢竟周圍莫七八黑的，墻上都是白色的絨毛，冷不丁的再冒出來一只鬼惡搞我，簡直就是細思極恐。

我繼續說：“我應該在一條路裏繞圈圈。可是，墻明顯是筆直的，沒有一點弧度，不知道為什麽又回到了起點。”

洪淵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沈的說：“因為起點也是終點。我們現在應該處於一個陣法裏面，而且這個陣法很有名，叫銜尾蛇陣。源自印度的佛教。死亡，是生的開始。無盡的輪回，永無止境，就是這個陣。”

我摸摸鼻子，癟了癟嘴巴，表示聽不懂。

辛在一旁垂頭喪氣的說：“如果是銜尾蛇陣，那我們幾個完蛋了，永遠出不去了。這個陣法是出了名的有進無退，有去無回。”

“這麽有名氣的陣法，不可能沒有破解之法吧？”我說。

洪淵深吸了一口氣，“破解之法當然有，只要稍微懂一點點陣法的人都知道其破解之法。銜尾蛇，就是吞噬了自己尾巴的蛇，只要外界介入，打破這種狀態，那麽困在陣裏的人自然可以得救。”

辛眼睛一亮。

外界的介入！

我朝辛點了點頭。

“外面不是有辰尋和幽熒嘛！”我興奮的說。

“有辰尋又有什麽用呢？他根本不知道我們現在被困在陣裏。或者辰尋現在也出了什麽意外。我覺得我們出去的希望很是渺茫。”辛直接蹲在了地上，拉聳著狼耳，身後的狼尾巴也低低的垂在地面一動不動，不難看出他情緒的低落。

“你別這麽悲觀。”我摸了摸他的狼耳。

“並不是我悲觀。你不知道這個銜尾蛇陣法有多厲害！雖然很多人知道如何破解銜尾蛇陣法，可是大多數都只有幹著急的份，幾乎沒有人能等到有人打破陣法將人救出去。可能要等十天，可能要等半個月。沒有水，沒有陽光，這裏的空氣一點點耗盡，我是妖，不是鬼，我需要呼吸的。這裏沒有能量的來源，神仙困住也沒則。”

辛的聲音越說越是慌亂。

“你們不都是能人麽？還需要吃飯？不是會辟谷之術麽！”我聽他這麽說，也開始有點慌。

畢竟，他是妖，而我是人。

妖都受不了，何況是人？

他可以餓個十天半個月，我餓個一頓飯兩頓飯的還可以，若是幾天不吃飯，非餓成幹屍。

辛將頭埋在膝蓋裏，低聲說：“你看我什麽時候辟谷了？”

我回憶了下，似乎辛真的沒有辟谷，而且吃的比誰都多，每頓飯也都很按時。

辛無奈的搖搖頭，說：“妖魔鬼怪又不是永動機，光擠奶不吃草怎麽可能？！就算是修煉辟谷，也要有天地靈氣供我們吸食，就像是馬要吃草，草從大地陽光水中汲取所需。說白了，植物成長就是吸取的天地靈氣，但是同樣，植物也會吸取天地間的濁氣，所以他們只是普通的植物。而修煉的妖啊、仙啊則不同，他們可以直接吸取天地精華，日月精華，這些純凈的靈氣供給自己。我們在這個陣法中，全是濁氣，最後活活被被餓死。”

我聽得目瞪口呆。

我一直以為他們都不用吃喝拉撒的。

“耕耀這種情況，昏迷不醒。檬檬不知去向。師父，這次我們是真的完蛋了！”辛似乎已經絕望到了極點。

“真的別這麽悲觀。一頓飯不吃又餓不死。你是狼妖，我是人，要死也是我先死。我如果死了，你到時候把我吃了就完了，還能堅持個十天半個月的。到那個時候，辰尋還不來救你麽？！所以，有我這個移動糧食在，你怕什麽？”

我蹲在辛身邊安慰他。

他從喉嚨裏嗚了一聲，委屈巴巴的說：“我才不會吃你。你放心，我就算餓死了也會給你留一個全屍。”

“留個全屍有什麽用？大家一起死？你出去了幫我報仇就好了。”我說。

辛擡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我說：“馮雪湛，可能我之前真的誤會你了。或者是，你這個人真的很會演戲。演得太逼真。我現在就相信你，無論你是演戲還是真情，我都信你是真心的對我。就當我賭了一把，賭輸了我也心甘情願。”

我哭笑不得的說：“我哪裏有你想的那麽壞？”

“我不知道。我只相信我眼睛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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