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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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章
洛離倏爾沈默了下來, 眉茗嬌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也停了下來，少頃，低聲道：“對不起, 當年你已為此事進過一次昊天塔受刑，是我不該再提此事。”
洛離緩道：“你說的對, 我不是什麽聖人，或許因為師父不是我的母親，堯山上下也不是我的族人，我永遠無法做到與你感同身受。如果你為了這一點生氣, 我為我剛才的話與你道歉，但如果你覆仇的對象是整個天界，不可以, 我不能讓你押上整個乾元族的未來去冒險。”
眉茗嬌頓了頓，“阿離，你不愧是我母親看中的人, 說的話竟與她一模一樣。我還記得那日, 她臨死之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是不要為了她覆仇。”
洛離：“師父她…”
眉茗嬌：“我只問你一句，如果青城山的覆滅也是天界造成的，你能做到像今天這般心平氣和嗎？你自幼沒有族人照拂, 沒有父母依賴, 自然不知像我們這樣的人, 這樣的仇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或者也可以說, 你從到地洲來到現在，你有真正做過一次選擇嗎？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嗎？你知道你每天為的是什麽嗎？”
“你不知道, 你做的一切都是想向我們證明你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你想證明你被需要, 可是你可曾有一日靜下心來想想，究竟什麽是對的什麽又是錯的？如果我說我不再需要你，你可以去死了，那就可以證明你的生命是錯誤的存在嗎？當年天帝隨便尋了個理由便毀了堯山，堯山就真的有罪嗎？那我如今為了滅族之仇想推翻天界，就一定有錯嗎！”
洛離一怔，她未想過會從眉茗嬌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一時之間難以自持，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是啊，她自來到地洲，仿佛一直在為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情而努力，久而久之，她都已經忘記了對她而言，真正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良久，洛離緩緩開口：“即便是江水臨和青城山都被天界所殺，我也不會將劍鋒對準天界除兇手以外的任何人。你問我的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你，但我永遠都記得入道之初兄長曾教導我大道泛兮，衣養萬物，弗可左右！”
眉茗嬌盯了洛離許久，憤而起身，拂袖而去。
***
雲夢外。
江河練得筋疲力盡時，隱隱聞到一股肉香，回身便奔向百裏歸卿，“姑父，我餓了…”
百裏歸卿板著臉，“說了三次了，你要叫我什麽？”
江河：“叫爹爹，可是現在不是沒別人嘛！”
百裏歸卿將烤兔肉遞給江河，他咬了一口，滿口留香，連連稱讚道：“好吃，真好吃，不過我不明白爹爹為什麽不告訴姑姑我們來了？”
百裏歸卿嘆氣：“你可記得在人前叫我爹爹的時候，不要叫她姑姑。”
江河：“是，都記住了，但是爹爹為什麽不帶我去找娘親呀？”
百裏歸卿：“我如今身份特殊，貿然出現，於她做的事多有不便。”
江河：“那我們在魔界等著不就好了？”
百裏歸卿：“她現在法力不足十分之一，單憑她難以控制雲夢的局勢。”
江河：“好吧，只是我風餐露宿已經習慣了，可爹爹你是魔尊呀，怎麽受得了這等日子？”
百裏歸卿：“你從前經常風餐露宿？能不能告訴爹爹，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江河嚼著嚼著兔肉，緩緩停了下來，低聲道：“娘走了以後，我被一戶人家收養過幾年，起初他們待我很好，村裏的孩子們也都和我玩，後來突然有一天，養父帶我去城裏趕集，叮囑我在槐樹下等他，我等了兩天，不過他沒有回來。”
百裏歸卿眉頭一緊，“那後來呢？”
江河頓了頓，“後來一個沒有妻兒的魚販見我可憐，就將我帶回去又收養了幾年，第二個養父也待我挺好的，那時候天天都有鮮魚吃，只是沒幾年他出海遇上風浪，又死在大海裏了。”
“其實那時我已經三百多歲了，只是容貌看起來只有人類三四歲，所以一直被當成小孩子。魚販養父死了以後，我又被馬幫裏的女人養過一陣，沒幾年，他們又將我送給了西域的貴族，後來我逃出來，輾轉從一個養父到另一個養父身邊，稀裏糊塗地就長到了這麽大。”
百裏歸卿：“為什麽？”
江河：“爹爹問的是…”
百裏歸卿：“他們為什麽將你轉手送人？”
江河沈默了片刻，低聲道：“應該是因為我的身體一直長不大吧，他們都是人類，我…我這樣的怪人可能嚇到他們了。”
百裏歸卿聽得心中十分酸楚，他伸手在江河周身骨節處驗了一驗，緩道：“你並非怪人，你只是周身靈脈不通而已，你很好。”
江河眨了眨眼睛，“靈脈？常聽說靈脈，它究竟是什麽呢？”
百裏歸卿耐心地解釋道：“人有血脈，仙族有靈脈，其掌管著周身各處靈力的流動，你父親乃青城山仙族、母親乃海族，因海陸靈力有相沖之處，所以你天生靈脈不通，需要經後天修行才可突破，這也就是為什麽一千年來你的身體才看起來只有七歲大小，靈脈不通，你便無法吸收天地靈氣滋養。”
江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問道：“那恢覆之後我能長到正常的身量嗎？”
百裏歸卿：“即便恢覆，短時間內也不能長成千年靈體的身量，需要慢慢成長。”
江河：“可我怎麽樣才能通開靈脈呢？”
百裏歸卿：“這倒不難，可用法力強行沖開，也可借助寶物沖開。法力沖開比較快，但過程很痛苦，借助寶物有些慢，但你幾乎感覺不到什麽。”
江河：“我選法力沖開！我不怕痛！我都習慣了！”
百裏歸卿：“習慣痛？難道這一千年中發生的事，你還有隱瞞著沒告訴我的？”
江河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之前在西域時，那些貴族把我和狗關在一起過，可是那些人多年前就死了，再就是…”
百裏歸卿怒火中燒，“還有什麽？”
江河：“也沒什麽了，後來就被一個方士抓起來試毒了，他隔三差五會讓我泡泡他研究的毒浴，不過我命大死不了。”
百裏歸卿：“他拿你試毒！？”
說罷，他立即用法力抽了些江河的血出來一驗，果然有毒！
百裏歸卿眼神驟冷，“是何人拿你試毒！”
江河：“我記得他的樣子，但是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不過再見到他我一定能認出來！”
他頓了頓，又道：“還是算了，他法力十分高強，我不想再被他抓去試藥了。”
百裏歸卿垂眸看著江河，輕輕揉了揉他的頭，“不要怕，從今以後你是魔界少主，這世上無人能輕易動你分毫。”
江河沈默許久，眼角的淚一滴接一滴流出來，大哭起來：“爹爹，有爹爹的感覺真好，爹爹…爹爹…”
百裏歸卿抱起江河，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不想越安撫江河哭的越兇，他便嘆著氣玩笑道：“你和你姑姑真不愧是姑侄，平日裏受累吃苦從不叫難，倒是有人哄勸了就一發不可收拾。”
江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姑姑，我…我們…爹爹，我們…”
百裏歸卿柔聲道：“平了氣再說話，若嗆了風，爹爹可沒法和你姑姑交待。”
許久，江河終於平覆了一些，緩問道：“爹爹…爹爹以後會一t直保護我和姑姑嗎？不會離開嗎？”
百裏歸卿：“不離開，爹爹永遠不會離開。”
江河想了想，站起身道：“那我也要好好修行！我不能做一個不懂法術的少主，不能給爹爹和姑姑丟臉！爹爹，你繼續教我身法吧！”
百裏歸卿眼神微沈，搖了搖頭。
江河不解，“為什麽？我靈脈未開，爹爹不願意教我嗎？”
百裏歸卿：“你體內餘毒未清，雖然眼下並未發作，但不宜再勞身了。天色不早，爹爹帶你睡覺去。”
*
江河被百裏歸卿帶到雲夢山不遠處的密林中，竟在此處見到一連十幾間雅致的竹屋。
江河：“爹爹怎麽知道這裏有竹屋？不過這裏這麽幹凈，應該是有主人吧？”
百裏歸卿拉起小河，走向其中一間竹屋，推開門，千年前的回憶洶湧而來。
還記得當年阿離第一次參加試練，他擔任試練官，她便是用這些竹屋換了許多妖靈拔得頭籌的。
後來他在此處設了禁制，只要他活著法力在，就無人闖得進這些竹屋。
這一千年裏，他時常來此處住上十天半月，因此這裏生活用具一應俱全。
江河進了屋子，這裏看看、那裏摸摸，沒由來的問道：“爹爹，這些屋子的主人不會是姑姑吧？”
百裏歸卿：“你知道？她同你說起過？”
江河：“那倒沒有，只是看你走進竹屋時的神情和想起姑姑時一模一樣。”
百裏歸卿淡淡地笑著：“收拾一下，早些休息吧。”
夜色漸濃，他守著江河，思緒卻越來越遠。
他了解洛離，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江河這些年遭受的苦楚，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從不懼與任何人為敵，但是…他只怕無論怎樣做，受傷的都會是她。
***
雲夢城。
洛離用月魂珠醫治城中妖毒的百姓，雖然不能根治，但尚可緩解一些癥狀，加上梅厭天留給她的龍骨，偶有暴動者也很快得以鎮壓。
這幾日司姚一直與洛離一起，見她日夜辛勞，實在不忍心，“師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過兩三日時間你人都瘦了一圈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油盡燈枯的。”
洛離：“不會的，師姐忘了我的真身麽，我恢覆很快的。”
司姚：“可這不是長久之計呀！雲夢城中那麽多人感染了妖毒，再怎麽壓制，終歸還是會爆發的！我們得找到解毒的辦法！”
洛離：“此毒詭異，雖是從千年前不死毒演變而來，但那時的不死毒我用月魂珠尚可凈化，如今卻連十分之一的毒素都化不去。我也問過龍主梅厭天，據他說當年此毒雖是由龍族研制，但解毒之法卻在那時的蘅蕪帝君手中，連他也不得解法。”
司姚：“那…難道雲夢城的百姓只能閉門等死了嗎？”
洛離：“其實…”
司姚：“師妹有什麽盡管說。”
洛離：“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世人皆道千年前堯山覆滅，是天帝雲淩因我之過有意牽連，但我曾問過他，他親口否認此事與他有關。我也計算過，當日他應當是沒有時間下此旨意的。”
司姚：“可此事與妖毒有什麽關系？”
洛離：“師姐或許不知，當年堯山被殺的乾元族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大部分族人都是被抓走後試藥而死的。雖然他們所試之藥尚不清楚，但王女曾告訴我，乾元族人自試藥之後壽命便越來越短。我仔細想了想…幕後之人若是想讓堯山血脈斷絕，大可不必用下藥這樣麻煩的方法，若非如此，那他的目的想必只有一個，他想利用找出乾元族壽命極長的原因，並以此達到他最終的目的。”
司姚：“什麽？乾元族人被抓走試藥？神歷記載堯山大部分乾元精靈不是死在長留山姒無道的手下嗎？！為何會被抓走試藥？幕後究竟是什麽人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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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離倏爾沈默了下來, 眉茗嬌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也停了下來，少頃，低聲道：“對不起, 當年你已為此事進過一次昊天塔受刑，是我不該再提此事。”
洛離緩道：“你說的對, 我不是什麽聖人，或許因為師父不是我的母親，堯山上下也不是我的族人，我永遠無法做到與你感同身受。如果你為了這一點生氣, 我為我剛才的話與你道歉，但如果你覆仇的對象是整個天界，不可以, 我不能讓你押上整個乾元族的未來去冒險。”
眉茗嬌頓了頓，“阿離，你不愧是我母親看中的人, 說的話竟與她一模一樣。我還記得那日, 她臨死之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就是不要為了她覆仇。”
洛離：“師父她…”
眉茗嬌：“我只問你一句，如果青城山的覆滅也是天界造成的，你能做到像今天這般心平氣和嗎？你自幼沒有族人照拂, 沒有父母依賴, 自然不知像我們這樣的人, 這樣的仇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或者也可以說, 你從到地洲來到現在，你有真正做過一次選擇嗎？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嗎？你知道你每天為的是什麽嗎？”
“你不知道, 你做的一切都是想向我們證明你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你想證明你被需要, 可是你可曾有一日靜下心來想想，究竟什麽是對的什麽又是錯的？如果我說我不再需要你，你可以去死了，那就可以證明你的生命是錯誤的存在嗎？當年天帝隨便尋了個理由便毀了堯山，堯山就真的有罪嗎？那我如今為了滅族之仇想推翻天界，就一定有錯嗎！”
洛離一怔，她未想過會從眉茗嬌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一時之間難以自持，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是啊，她自來到地洲，仿佛一直在為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情而努力，久而久之，她都已經忘記了對她而言，真正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良久，洛離緩緩開口：“即便是江水臨和青城山都被天界所殺，我也不會將劍鋒對準天界除兇手以外的任何人。你問我的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你，但我永遠都記得入道之初兄長曾教導我大道泛兮，衣養萬物，弗可左右！”
眉茗嬌盯了洛離許久，憤而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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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外。
江河練得筋疲力盡時，隱隱聞到一股肉香，回身便奔向百裏歸卿，“姑父，我餓了…”
百裏歸卿板著臉，“說了三次了，你要叫我什麽？”
江河：“叫爹爹，可是現在不是沒別人嘛！”
百裏歸卿將烤兔肉遞給江河，他咬了一口，滿口留香，連連稱讚道：“好吃，真好吃，不過我不明白爹爹為什麽不告訴姑姑我們來了？”
百裏歸卿嘆氣：“你可記得在人前叫我爹爹的時候，不要叫她姑姑。”
江河：“是，都記住了，但是爹爹為什麽不帶我去找娘親呀？”
百裏歸卿：“我如今身份特殊，貿然出現，於她做的事多有不便。”
江河：“那我們在魔界等著不就好了？”
百裏歸卿：“她現在法力不足十分之一，單憑她難以控制雲夢的局勢。”
江河：“好吧，只是我風餐露宿已經習慣了，可爹爹你是魔尊呀，怎麽受得了這等日子？”
百裏歸卿：“你從前經常風餐露宿？能不能告訴爹爹，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江河嚼著嚼著兔肉，緩緩停了下來，低聲道：“娘走了以後，我被一戶人家收養過幾年，起初他們待我很好，村裏的孩子們也都和我玩，後來突然有一天，養父帶我去城裏趕集，叮囑我在槐樹下等他，我等了兩天，不過他沒有回來。”
百裏歸卿眉頭一緊，“那後來呢？”
江河頓了頓，“後來一個沒有妻兒的魚販見我可憐，就將我帶回去又收養了幾年，第二個養父也待我挺好的，那時候天天都有鮮魚吃，只是沒幾年他出海遇上風浪，又死在大海裏了。”
“其實那時我已經三百多歲了，只是容貌看起來只有人類三四歲，所以一直被當成小孩子。魚販養父死了以後，我又被馬幫裏的女人養過一陣，沒幾年，他們又將我送給了西域的貴族，後來我逃出來，輾轉從一個養父到另一個養父身邊，稀裏糊塗地就長到了這麽大。”
百裏歸卿：“為什麽？”
江河：“爹爹問的是…”
百裏歸卿：“他們為什麽將你轉手送人？”
江河沈默了片刻，低聲道：“應該是因為我的身體一直長不大吧，他們都是人類，我…我這樣的怪人可能嚇到他們了。”
百裏歸卿聽得心中十分酸楚，他伸手在江河周身骨節處驗了一驗，緩道：“你並非怪人，你只是周身靈脈不通而已，你很好。”
江河眨了眨眼睛，“靈脈？常聽說靈脈，它究竟是什麽呢？”
百裏歸卿耐心地解釋道：“人有血脈，仙族有靈脈，其掌管著周身各處靈力的流動，你父親乃青城山仙族、母親乃海族，因海陸靈力有相沖之處，所以你天生靈脈不通，需要經後天修行才可突破，這也就是為什麽一千年來你的身體才看起來只有七歲大小，靈脈不通，你便無法吸收天地靈氣滋養。”
江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問道：“那恢覆之後我能長到正常的身量嗎？”
百裏歸卿：“即便恢覆，短時間內也不能長成千年靈體的身量，需要慢慢成長。”
江河：“可我怎麽樣才能通開靈脈呢？”
百裏歸卿：“這倒不難，可用法力強行沖開，也可借助寶物沖開。法力沖開比較快，但過程很痛苦，借助寶物有些慢，但你幾乎感覺不到什麽。”
江河：“我選法力沖開！我不怕痛！我都習慣了！”
百裏歸卿：“習慣痛？難道這一千年中發生的事，你還有隱瞞著沒告訴我的？”
江河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之前在西域時，那些貴族把我和狗關在一起過，可是那些人多年前就死了，再就是…”
百裏歸卿怒火中燒，“還有什麽？”
江河：“也沒什麽了，後來就被一個方士抓起來試毒了，他隔三差五會讓我泡泡他研究的毒浴，不過我命大死不了。”
百裏歸卿：“他拿你試毒！？”
說罷，他立即用法力抽了些江河的血出來一驗，果然有毒！
百裏歸卿眼神驟冷，“是何人拿你試毒！”
江河：“我記得他的樣子，但是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不過再見到他我一定能認出來！”
他頓了頓，又道：“還是算了，他法力十分高強，我不想再被他抓去試藥了。”
百裏歸卿垂眸看著江河，輕輕揉了揉他的頭，“不要怕，從今以後你是魔界少主，這世上無人能輕易動你分毫。”
江河沈默許久，眼角的淚一滴接一滴流出來，大哭起來：“爹爹，有爹爹的感覺真好，爹爹…爹爹…”
百裏歸卿抱起江河，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不想越安撫江河哭的越兇，他便嘆著氣玩笑道：“你和你姑姑真不愧是姑侄，平日裏受累吃苦從不叫難，倒是有人哄勸了就一發不可收拾。”
江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姑姑，我…我們…爹爹，我們…”
百裏歸卿柔聲道：“平了氣再說話，若嗆了風，爹爹可沒法和你姑姑交待。”
許久，江河終於平覆了一些，緩問道：“爹爹…爹爹以後會一t直保護我和姑姑嗎？不會離開嗎？”
百裏歸卿：“不離開，爹爹永遠不會離開。”
江河想了想，站起身道：“那我也要好好修行！我不能做一個不懂法術的少主，不能給爹爹和姑姑丟臉！爹爹，你繼續教我身法吧！”
百裏歸卿眼神微沈，搖了搖頭。
江河不解，“為什麽？我靈脈未開，爹爹不願意教我嗎？”
百裏歸卿：“你體內餘毒未清，雖然眼下並未發作，但不宜再勞身了。天色不早，爹爹帶你睡覺去。”
*
江河被百裏歸卿帶到雲夢山不遠處的密林中，竟在此處見到一連十幾間雅致的竹屋。
江河：“爹爹怎麽知道這裏有竹屋？不過這裏這麽幹凈，應該是有主人吧？”
百裏歸卿拉起小河，走向其中一間竹屋，推開門，千年前的回憶洶湧而來。
還記得當年阿離第一次參加試練，他擔任試練官，她便是用這些竹屋換了許多妖靈拔得頭籌的。
後來他在此處設了禁制，只要他活著法力在，就無人闖得進這些竹屋。
這一千年裏，他時常來此處住上十天半月，因此這裏生活用具一應俱全。
江河進了屋子，這裏看看、那裏摸摸，沒由來的問道：“爹爹，這些屋子的主人不會是姑姑吧？”
百裏歸卿：“你知道？她同你說起過？”
江河：“那倒沒有，只是看你走進竹屋時的神情和想起姑姑時一模一樣。”
百裏歸卿淡淡地笑著：“收拾一下，早些休息吧。”
夜色漸濃，他守著江河，思緒卻越來越遠。
他了解洛離，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江河這些年遭受的苦楚，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從不懼與任何人為敵，但是…他只怕無論怎樣做，受傷的都會是她。
***
雲夢城。
洛離用月魂珠醫治城中妖毒的百姓，雖然不能根治，但尚可緩解一些癥狀，加上梅厭天留給她的龍骨，偶有暴動者也很快得以鎮壓。
這幾日司姚一直與洛離一起，見她日夜辛勞，實在不忍心，“師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過兩三日時間你人都瘦了一圈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油盡燈枯的。”
洛離：“不會的，師姐忘了我的真身麽，我恢覆很快的。”
司姚：“可這不是長久之計呀！雲夢城中那麽多人感染了妖毒，再怎麽壓制，終歸還是會爆發的！我們得找到解毒的辦法！”
洛離：“此毒詭異，雖是從千年前不死毒演變而來，但那時的不死毒我用月魂珠尚可凈化，如今卻連十分之一的毒素都化不去。我也問過龍主梅厭天，據他說當年此毒雖是由龍族研制，但解毒之法卻在那時的蘅蕪帝君手中，連他也不得解法。”
司姚：“那…難道雲夢城的百姓只能閉門等死了嗎？”
洛離：“其實…”
司姚：“師妹有什麽盡管說。”
洛離：“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世人皆道千年前堯山覆滅，是天帝雲淩因我之過有意牽連，但我曾問過他，他親口否認此事與他有關。我也計算過，當日他應當是沒有時間下此旨意的。”
司姚：“可此事與妖毒有什麽關系？”
洛離：“師姐或許不知，當年堯山被殺的乾元族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大部分族人都是被抓走後試藥而死的。雖然他們所試之藥尚不清楚，但王女曾告訴我，乾元族人自試藥之後壽命便越來越短。我仔細想了想…幕後之人若是想讓堯山血脈斷絕，大可不必用下藥這樣麻煩的方法，若非如此，那他的目的想必只有一個，他想利用找出乾元族壽命極長的原因，並以此達到他最終的目的。”
司姚：“什麽？乾元族人被抓走試藥？神歷記載堯山大部分乾元精靈不是死在長留山姒無道的手下嗎？！為何會被抓走試藥？幕後究竟是什麽人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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