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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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明薇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隨意帶人入宮是什麽罪名嗎？”她以為那是哪裏？
洛氏自然是知曉。怎麽說她也是明府的主母, 又在漠城生活多年。天子腳下，一些事情再孤陋寡聞，多少也是知道點的。
“大驚小怪做什麽？不過就是帶個人進去, 能有什麽事？你不是還有太妃娘娘嗎, 再說了, 待你姐姐……”
明薇手指因憤怒而扭曲, 緊緊地握成拳，沈聲低喝。
“出去！”
洛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個逆女……”暴怒地揚起手就要扇下, 然而明薇卻絲毫不懼，只冷冷地看著洛氏。
“若是明日我的臉上有什麽傷, 你猜, 若太妃問起來我會怎麽說。”
洛氏怕了：“你嚇唬誰呢, 你以為太妃娘娘會……”目光瞄到紅木箱子裏的宮裝，頓住了，幾息後, 又梗著脖子死鴨子嘴硬。
“做女兒的不孝, 我這個做母親的教訓幾下怎麽了？太妃娘娘若是知道你這般忤逆不孝，頂撞母親, 定會……”
“那你可以試試。”
洛氏噎得胸口悶痛，揚著的手怎麽也打不下去。雖然大燕推崇孝道，她怎麽教訓自個女兒都是理所當然的。
但她也清楚，皇權大於天。那些娘娘們, 只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全族傾覆。
洛氏狠瞪了明薇一眼，狼狽地出門而去。
屋內寂靜, 風穿過半開的窗欞吹進來, 帶著絲絲濕意。懸掛在角燈上的風鈴，搖曳輕擺, 碰觸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
月桃有些擔憂：“娘子，夫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洛氏是長輩，一頂不孝的大帽子壓下來，就夠娘子受的了。
“我知道。”
“夫人難得就沒有一點母女之情嗎？”即便是嫡母對妾室的女兒，也沒見這麽狠的。娘子可是她的親女兒啊。
月桃怎麽也想不明白。
明薇幽幽地道：“她的母女之情都給了明璃了。”說不出來是諷刺，還是羨慕，還是怨恨。
看著這樣的明薇，月桃更難過了，笨拙地安慰：“娘子你別難過，夫人她……她以後定會後悔這麽對待娘子的。”
明薇看著窗外飄著的毛毛細雨。
“我不難過。”
有什麽好難過的，這麽多年，她早習慣了。
自她出生，洛氏就不喜歡她。對她不聞不問，即便有時心情好了，紆尊降貴與她說上幾句，也都是在指責她。
不懂禮讓姐姐，不知尊敬長輩。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麽羨慕明璃，羨慕她能得到母親的偏愛。而她，即使再聽話再努力，也得不到一個眼神。
也許是這陰雨綿綿讓人容易多愁善感；也許是記憶裏那個想得到母親喜歡而不得，夜裏偷偷躲在被子裏哭的小女孩；也許是她也要做母親了。
右手緩緩地撫上小腹。
她最是明白孩子對父母的渴望。而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也許還要背負私生子的罵名……
長大以後，他會恨她嗎？
胸口倏地一沈，像是有一塊千斤重的大石塊壓在上面，讓她喘不過氣來。
雨漸漸停了，天幕上烏雲散去，太陽出來了，如萬道金光灑下。房舍屋頂之上，拱著一彎七色的彩虹。
風雨過後會有絢麗的彩虹。
還未發生的事，她又何必多想？孩子沒有父親，那她就給孩子雙份的愛。再不濟，尋個合適的男人，做孩子爹也是可以的。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店鋪經營好，那可是以後她與孩子的依靠呢。
繡品的事，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再過些時日，月份大了，她恐是沒法繡了。
用過午膳，明薇小憩了一會，剛醒來，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嘈雜聲。
正要喚月桃問問，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挑簾進來。
是蕭暨白。
他穿著一件輕薄的白色闊袖錦袍，頭戴墨玉冠，同色玉帶一絲不茍地束勒出蜂腰猿背，綴掛著一塊被雕刻成蒼鷹的鵝黃瑪瑙暖玉。
身姿挺拔，仿若修竹。
明薇輕蹙了下眉：“你怎麽來了？”
蕭暨白忽略明薇話語裏明顯的不歡迎，大步走到榻邊坐下，直勾勾地凝望著她，眸中流轉著無盡的溫柔。
“可是吵醒你了？”
明薇擡眼，倏地對上了蕭暨白領口微微敞開，漏出的一小截白皙鎖骨。
明薇別開臉，沒有看到蕭暨白黯然下去的眼神。
“我不會娶她。”
明薇轉頭：“？？”
“昨日顧徇說的完全是汙蔑，你不要相信，我……”
“哦。”明薇淡淡地哦了一聲，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蕭暨白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解釋，突然都卡在了喉間。
明薇攏了攏頭發，站起來，往門外走，大聲喚著月桃。
“月桃。”
門外，傳來月桃的應聲：“哎，娘子，你醒了？”
“你怎麽不看著點，隨便讓別人進我的臥室呢。”
別人！
蕭暨白喉間一滯。
驟然間，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痛，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尖刀，在他心臟上來來回回地劃，一刀一刀，又深又重，血肉翻飛。
伸手整理好領口，又恢覆了往日裏的一絲不茍。起身，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胡建一臉好奇地湊過來：“侯爺，您與夫人和好了？”
昨兒得知了消息，侯爺帶人將明璃抓走，連夜讓林府尹審案。迅雷不及掩耳，就將明璃定罪判刑，關入天牢。
今日下了朝，就立馬巴巴地趕來，不就是想在心愛的人面前表表衷邀邀功麽？
他懂！
蕭暨白擡起眼皮，清冷的眸子滲出絲絲寒氣。
胡建心裏一緊，搞砸了？不應該啊，明大娘子可是一直欺負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夫人應該高興才是。
更何況，侯爺是在為夫人出氣。
難不成，侯爺沒說？
胡建斟酌著問：“侯爺，您沒與夫人說嗎？”
蕭暨白喉嚨一梗，一股說不出的郁氣在胸腔裏亂竄。餘光瞄到院子裏一個鵝黃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子邊。
明薇站在廊下，擡手撥弄著懸掛在柱子上的燈籠。
是昨日在街上為她買的，今兒他過來時，帶了幾個吩咐侍衛掛上。
胡建很應景地說著好聽話：“侯爺送的燈籠，夫人很喜歡呢。”
“嗯。”蕭暨白淡淡應了聲。
郁氣悄然散去。
唇角上揚，鳳眸中溢出點點笑意，散發著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溫柔繾綣。
胡建一副過來人的神情，越說越起勁。
“這男女感情不是處理政務，侯爺，您得放下身段……”不然，以夫人對侯爺的態度，侯爺再矯情，以後就等著哭吧。
蕭暨白冷眸淡淡地睨過來，薄唇輕啟：“聒噪！”說完，大步穿過廊亭，朝院子走去。
胡建撇撇嘴，小聲嘀咕：“死鴨子嘴硬。”小跑著跟上去。
剛下過雨，院子裏彌漫著清新的泥土氣息。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濕漉漉的，縫隙裏鉆出的幾棵蔥綠的小草，陽光下瑩瑩閃著光。
本來在與明薇說著話的月桃，見到蕭暨白，忙退開幾步，行禮。
“見過侯爺。”
明薇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蕭暨白微滯，有些氣悶地踢了胡建一腳。
胡建朝著明薇一躬，笑得極為獻媚討好。
“夫人，侯爺昨兒將明大娘子關進天牢了呢。”那神情就差沒說，我家侯爺在為夫人出頭呢，夫人快感動吧快感動吧。
月桃吃驚地瞪大眼：“原來是真的？”
胡建驕傲地揚起脖子，手舞足蹈，活像是一只求偶的大公雞。
“自然是真的。月桃，我跟你說，昨兒夜裏，侯爺……”
明薇幽聲冷諷：“侯爺還真是絕情呢，怎麽說明璃也是侯爺喜歡的女人，一點臉面都不留，呵！”
最後的那聲呵，更是讓蕭暨白一張俊臉，黑成鍋底。
胡建心臟一突，哪還敢再說？立馬閉嘴，拉了月桃退出院子。
“哎哎，你幹嘛拉我？”
“噓，侯爺要挽回夫人，我們在那，侯爺會拉不下面子的。”
蕭暨白：“……”手虛握成拳放到嘴邊，尷尬地清咳了一聲，“薇兒，我們……”
明薇冷著臉打斷：“我們已經和離，若是侯爺還……”
蕭暨白生怕明薇再說出他不想聽的話，忙道：“好，我不說了。”手指握成拳，旋即，又松開了。
黑眸緊凝著明薇，清冷的眸子裏浮動著柔和的波光。
“就算我們……”停頓了一下，“和離了。那也不用成為仇人，對吧。”
明薇沒有反駁。
曾經她以為她會恨他，現在，她才知道，恨一個人也是很費力氣的。她要開店，要掙錢，還有孩子要養，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明薇淡淡“嗯”了一聲，轉身往屋內走去。
蕭暨白嘴角噙著笑，眉宇間光華流轉，似攏著溫和的星光，柔情暗蘊。默默地跟在明薇身後，看她進了廚房。
淘米，洗菜……
曾經，不管他起得多早，回得多晚，都會有一罐暖暖的湯，遞上來。佳肴美饌，日日換著花樣，極合他口味。
他以為是膳房來了新的廚娘，沒有多想。
直到後來，才知道，是她。三年來，一直默默地為他備著膳食。
蕭暨白心尖一顫，一股酸酸的軟軟的澀澀的滋味蜂湧上來。像是有一只手輕輕拂過心弦，長長的柔柔的餘波在心間蕩開。
突然，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
“哇，好香，我今日有口福了。薇娘子，我沒有來晚吧？”
蕭暨白倏地轉過頭，顧徇一身大紅的寬袖錦袍，笑著走進來。見到蕭暨白也絲毫不意外，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
“今日薇娘子邀請我來做客呢，安平侯你呢，是來蹭飯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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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明薇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隨意帶人入宮是什麽罪名嗎？”她以為那是哪裏？
洛氏自然是知曉。怎麽說她也是明府的主母, 又在漠城生活多年。天子腳下，一些事情再孤陋寡聞，多少也是知道點的。
“大驚小怪做什麽？不過就是帶個人進去, 能有什麽事？你不是還有太妃娘娘嗎, 再說了, 待你姐姐……”
明薇手指因憤怒而扭曲, 緊緊地握成拳，沈聲低喝。
“出去！”
洛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這個逆女……”暴怒地揚起手就要扇下, 然而明薇卻絲毫不懼，只冷冷地看著洛氏。
“若是明日我的臉上有什麽傷, 你猜, 若太妃問起來我會怎麽說。”
洛氏怕了：“你嚇唬誰呢, 你以為太妃娘娘會……”目光瞄到紅木箱子裏的宮裝，頓住了，幾息後, 又梗著脖子死鴨子嘴硬。
“做女兒的不孝, 我這個做母親的教訓幾下怎麽了？太妃娘娘若是知道你這般忤逆不孝，頂撞母親, 定會……”
“那你可以試試。”
洛氏噎得胸口悶痛，揚著的手怎麽也打不下去。雖然大燕推崇孝道，她怎麽教訓自個女兒都是理所當然的。
但她也清楚，皇權大於天。那些娘娘們, 只一句話就能讓他們全族傾覆。
洛氏狠瞪了明薇一眼，狼狽地出門而去。
屋內寂靜, 風穿過半開的窗欞吹進來, 帶著絲絲濕意。懸掛在角燈上的風鈴，搖曳輕擺, 碰觸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
月桃有些擔憂：“娘子，夫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洛氏是長輩，一頂不孝的大帽子壓下來，就夠娘子受的了。
“我知道。”
“夫人難得就沒有一點母女之情嗎？”即便是嫡母對妾室的女兒，也沒見這麽狠的。娘子可是她的親女兒啊。
月桃怎麽也想不明白。
明薇幽幽地道：“她的母女之情都給了明璃了。”說不出來是諷刺，還是羨慕，還是怨恨。
看著這樣的明薇，月桃更難過了，笨拙地安慰：“娘子你別難過，夫人她……她以後定會後悔這麽對待娘子的。”
明薇看著窗外飄著的毛毛細雨。
“我不難過。”
有什麽好難過的，這麽多年，她早習慣了。
自她出生，洛氏就不喜歡她。對她不聞不問，即便有時心情好了，紆尊降貴與她說上幾句，也都是在指責她。
不懂禮讓姐姐，不知尊敬長輩。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麽羨慕明璃，羨慕她能得到母親的偏愛。而她，即使再聽話再努力，也得不到一個眼神。
也許是這陰雨綿綿讓人容易多愁善感；也許是記憶裏那個想得到母親喜歡而不得，夜裏偷偷躲在被子裏哭的小女孩；也許是她也要做母親了。
右手緩緩地撫上小腹。
她最是明白孩子對父母的渴望。而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也許還要背負私生子的罵名……
長大以後，他會恨她嗎？
胸口倏地一沈，像是有一塊千斤重的大石塊壓在上面，讓她喘不過氣來。
雨漸漸停了，天幕上烏雲散去，太陽出來了，如萬道金光灑下。房舍屋頂之上，拱著一彎七色的彩虹。
風雨過後會有絢麗的彩虹。
還未發生的事，她又何必多想？孩子沒有父親，那她就給孩子雙份的愛。再不濟，尋個合適的男人，做孩子爹也是可以的。
現在最要緊的是把店鋪經營好，那可是以後她與孩子的依靠呢。
繡品的事，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再過些時日，月份大了，她恐是沒法繡了。
用過午膳，明薇小憩了一會，剛醒來，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嘈雜聲。
正要喚月桃問問，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挑簾進來。
是蕭暨白。
他穿著一件輕薄的白色闊袖錦袍，頭戴墨玉冠，同色玉帶一絲不茍地束勒出蜂腰猿背，綴掛著一塊被雕刻成蒼鷹的鵝黃瑪瑙暖玉。
身姿挺拔，仿若修竹。
明薇輕蹙了下眉：“你怎麽來了？”
蕭暨白忽略明薇話語裏明顯的不歡迎，大步走到榻邊坐下，直勾勾地凝望著她，眸中流轉著無盡的溫柔。
“可是吵醒你了？”
明薇擡眼，倏地對上了蕭暨白領口微微敞開，漏出的一小截白皙鎖骨。
明薇別開臉，沒有看到蕭暨白黯然下去的眼神。
“我不會娶她。”
明薇轉頭：“？？”
“昨日顧徇說的完全是汙蔑，你不要相信，我……”
“哦。”明薇淡淡地哦了一聲，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蕭暨白準備好的一肚子的解釋，突然都卡在了喉間。
明薇攏了攏頭發，站起來，往門外走，大聲喚著月桃。
“月桃。”
門外，傳來月桃的應聲：“哎，娘子，你醒了？”
“你怎麽不看著點，隨便讓別人進我的臥室呢。”
別人！
蕭暨白喉間一滯。
驟然間，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痛，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尖刀，在他心臟上來來回回地劃，一刀一刀，又深又重，血肉翻飛。
伸手整理好領口，又恢覆了往日裏的一絲不茍。起身，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胡建一臉好奇地湊過來：“侯爺，您與夫人和好了？”
昨兒得知了消息，侯爺帶人將明璃抓走，連夜讓林府尹審案。迅雷不及掩耳，就將明璃定罪判刑，關入天牢。
今日下了朝，就立馬巴巴地趕來，不就是想在心愛的人面前表表衷邀邀功麽？
他懂！
蕭暨白擡起眼皮，清冷的眸子滲出絲絲寒氣。
胡建心裏一緊，搞砸了？不應該啊，明大娘子可是一直欺負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夫人應該高興才是。
更何況，侯爺是在為夫人出氣。
難不成，侯爺沒說？
胡建斟酌著問：“侯爺，您沒與夫人說嗎？”
蕭暨白喉嚨一梗，一股說不出的郁氣在胸腔裏亂竄。餘光瞄到院子裏一個鵝黃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子邊。
明薇站在廊下，擡手撥弄著懸掛在柱子上的燈籠。
是昨日在街上為她買的，今兒他過來時，帶了幾個吩咐侍衛掛上。
胡建很應景地說著好聽話：“侯爺送的燈籠，夫人很喜歡呢。”
“嗯。”蕭暨白淡淡應了聲。
郁氣悄然散去。
唇角上揚，鳳眸中溢出點點笑意，散發著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溫柔繾綣。
胡建一副過來人的神情，越說越起勁。
“這男女感情不是處理政務，侯爺，您得放下身段……”不然，以夫人對侯爺的態度，侯爺再矯情，以後就等著哭吧。
蕭暨白冷眸淡淡地睨過來，薄唇輕啟：“聒噪！”說完，大步穿過廊亭，朝院子走去。
胡建撇撇嘴，小聲嘀咕：“死鴨子嘴硬。”小跑著跟上去。
剛下過雨，院子裏彌漫著清新的泥土氣息。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濕漉漉的，縫隙裏鉆出的幾棵蔥綠的小草，陽光下瑩瑩閃著光。
本來在與明薇說著話的月桃，見到蕭暨白，忙退開幾步，行禮。
“見過侯爺。”
明薇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蕭暨白微滯，有些氣悶地踢了胡建一腳。
胡建朝著明薇一躬，笑得極為獻媚討好。
“夫人，侯爺昨兒將明大娘子關進天牢了呢。”那神情就差沒說，我家侯爺在為夫人出頭呢，夫人快感動吧快感動吧。
月桃吃驚地瞪大眼：“原來是真的？”
胡建驕傲地揚起脖子，手舞足蹈，活像是一只求偶的大公雞。
“自然是真的。月桃，我跟你說，昨兒夜裏，侯爺……”
明薇幽聲冷諷：“侯爺還真是絕情呢，怎麽說明璃也是侯爺喜歡的女人，一點臉面都不留，呵！”
最後的那聲呵，更是讓蕭暨白一張俊臉，黑成鍋底。
胡建心臟一突，哪還敢再說？立馬閉嘴，拉了月桃退出院子。
“哎哎，你幹嘛拉我？”
“噓，侯爺要挽回夫人，我們在那，侯爺會拉不下面子的。”
蕭暨白：“……”手虛握成拳放到嘴邊，尷尬地清咳了一聲，“薇兒，我們……”
明薇冷著臉打斷：“我們已經和離，若是侯爺還……”
蕭暨白生怕明薇再說出他不想聽的話，忙道：“好，我不說了。”手指握成拳，旋即，又松開了。
黑眸緊凝著明薇，清冷的眸子裏浮動著柔和的波光。
“就算我們……”停頓了一下，“和離了。那也不用成為仇人，對吧。”
明薇沒有反駁。
曾經她以為她會恨他，現在，她才知道，恨一個人也是很費力氣的。她要開店，要掙錢，還有孩子要養，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明薇淡淡“嗯”了一聲，轉身往屋內走去。
蕭暨白嘴角噙著笑，眉宇間光華流轉，似攏著溫和的星光，柔情暗蘊。默默地跟在明薇身後，看她進了廚房。
淘米，洗菜……
曾經，不管他起得多早，回得多晚，都會有一罐暖暖的湯，遞上來。佳肴美饌，日日換著花樣，極合他口味。
他以為是膳房來了新的廚娘，沒有多想。
直到後來，才知道，是她。三年來，一直默默地為他備著膳食。
蕭暨白心尖一顫，一股酸酸的軟軟的澀澀的滋味蜂湧上來。像是有一只手輕輕拂過心弦，長長的柔柔的餘波在心間蕩開。
突然，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
“哇，好香，我今日有口福了。薇娘子，我沒有來晚吧？”
蕭暨白倏地轉過頭，顧徇一身大紅的寬袖錦袍，笑著走進來。見到蕭暨白也絲毫不意外，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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