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爸提出開車送林川去星海，林川問他是不是也讓新景瞳一起。爸爸點頭，說這樣方便些，至於回來嘛，你們自己坐公交。

林川考慮到要和新景瞳一起，本來想拒絕，如果用“我們兩人自己能去”這種理由又會顯得太刻意，於是便取消了拒絕的念頭。

當天下午，林爸爸的車停在教學樓下，林川拉開車後座的門，發現新景瞳坐在駕駛座後面。她雖然套著夏季的校服外套，可貼著腿邊的卻是裙角。她顯然沒料到會有人突然拉車門，一臉詫異地看著林川。轉瞬，又恢覆成熟悉的笑臉，但是卻並沒有邀請他坐旁邊。

林川關上門，又拉開前門坐了進去。他平常並不喜歡坐副駕駛的位置，總覺得會受到各種幹擾，來自對面，來自前方以及種種。而新景瞳占據了自己喜歡的位置，他又不能提出抗議，感覺有些別扭。

一路上，都是林爸爸和新景瞳聊天。

“我之前還一直在想你英語這麽好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教的課，真是難為情啊！”

“沒有啦，林老師您的課確實很生動很吸引人。我也很喜歡。”

“你爸媽常年都不在家吧？都是翻譯的話，不會經常出差嗎？”

原來你爸媽是翻譯啊。

“爸爸還好，媽媽在的日企經常安排她出國。”

“家裏的語言氛圍真的很重要。林川你看，新景瞳在家裏同時受到中、英、日三種語言的熏染，外語不好都說不過去。”

餵，餵！你們說話別扯到我啊。

“林老師您謙虛了，您是英語老師，在家裏不會的還可以請教。我爸媽根本不管我成績怎麽樣，小學的時候老師不都是喜歡讓家長在試卷、作業上簽字嘛，我拿給爸爸的時候，爸爸就說給媽媽簽，拿給媽媽的時候，媽媽說‘這是你的事，你自己簽。’所以，一直以來老師們都不知道所有的簽字都是我自己簽的。”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作風。

“哈哈哈，你家對你采取的是‘放養’策略。這種做法非常極端，培養的好，孩子會非常優秀，要是沒培養好那耽誤的可是孩子的一生啊。我也佩服你爸媽，把你培養地那麽優秀。”

“林老師別取笑我了，我也就英語稍微好一些，數學很拉後腿的。”

確實，滿分160的卷子，好像你平時都是120、130的樣子。

“下次家長會我得向你爸媽討教討教才行。”

“那您可要失望了，我媽只會說‘那是她自己學習的成果，我沒什麽說的’。”

“林川你應該好好向新景瞳學學，她都沒有讓父母操心。”

是你們非要來操心好嘛！我一個人可以搞定的事情，你們卻認為我辦不到。林川腹誹著，即便如此，他還是回答道：“我知道了，爸你開好車。”

餘光瞥一眼後方，她好像也在看著自己。林川忙移開視線，假裝註意不到。

四點整，林川在星海門口等著和新景瞳匯合。他站在門衛室的陰影下，看著一輛公交車停在路邊的站點，下了一撥人，又上了一撥人。一位中年婦女牽著孩子的手左右觀望著準備過馬路。一對年輕的情侶騎著單車呼嘯而過。

忽然，肩膀被人輕拍了下。

“等很久了吧？”新景瞳遞一瓶罐裝飲料在他面前。看他沒有接，又晃了晃。

她脫下的外套被折在手臂上，現在穿著的是白色碎花吊帶連衣裙。

林川伸手，碰到罐子的瞬間還是刺激到了。

冰涼！

他看著她熟練地拉開拉環，貼著罐口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啊！果然夏天還是要和冰鎮的水。”新景瞳滿足地閉上眼睛，睜開的時候看見林川還是保持著原樣，推攘著他的手臂，“你也喝一下嘛，快點！”

林川被她弄得不好意思，小聲說：“我平常不太喝冰的。”

“沒關系，你試一下嘛！是誰說的‘夏天的味道就是西瓜和冰鎮啤酒’。雖然現在還喝不了酒，不過你聞一下，怎麽樣，什麽味？”她把自己手裏的飲料放到林川的鼻下，眼睛澄明明地盯著他。

菠蘿和一股不知道名字的氣味。那股氣味淡淡的，像是從罐子邊緣散發來的。罐口處清晰地顯示出一道唇印。

也許是她的唇膏。

“好像很好喝的樣子，菠蘿味的。”

新景瞳點點頭，“我們走吧。”

星海和聯袂兩所中學之間沒有直通的公交，先坐3路到世紀公園然後換乘63路。在擁擠的3路車上，兩人面對面拉著扶手站著，這樣親密的距離讓林川有些煎熬。明明車內開了空調，女生的氣息吐在自己臉頰和脖頸間讓他覺得全身十分燥熱。想換只手拉頭頂的扶，狹小的空間裏觸碰到女生那柔軟的身體時他反射性地伸回來，垂下去不再敢動彈。

她的視線一直看向窗外，不知道有沒有察覺。

忽然間，前方有人擠過來，連帶著面前的女生撞向自己懷裏。也就在這瞬間，誰的手臂繞向自己身後，扣在了腰間。林川詫異，低頭，正好對上新景瞳從他懷裏擡頭。

她像得糖的孩子般，一本滿足地笑著回視，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林川咽了咽口水，視線越過她頭頂。

隔著薄薄的一層棉質襯衫，她手臂覆蓋的地方像是著火般，燒得人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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