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孟婉婷，謝旻踏進玄關，想起媽媽剛才出門前囑咐阿姨切的哈密瓜，於是轉身摸去廚房，從冰箱上層拿出透明塑料盒裝的切好塊的哈密瓜，又隨手捏了兩根牙簽，一邊哼著歌一邊踏上樓梯。

“剛才是誰呀？”少年用牙簽插著橙色清甜的哈密瓜，體貼地送到程蘇婉唇邊，她從演算中回過神，放下筆，隨意問道。

側頭見少年聳聳肩，淡淡道：“沒什麽，收電費的。”

說不清楚是為什麽，明明和孟婉婷只是青梅竹馬的小夥伴，他卻不想讓程蘇婉知道，很自然地用一個小謊言搪塞過去。

程蘇婉了然的挑眉點頭，“那，你看這一題...”

她地下意識握著稿紙湊近謝旻，方便講解，可他卻順勢把手伸到程蘇婉腰後的椅背上，將她虛虛地摟在懷裏，眼神沒有落在筆尖所指處，卻被她線條的側臉吸引，越靠越近。

“這樣做是不對的，因為後面還有常數，所以你要先用公式化簡，”說著她轉向謝旻的臉，想看他的反應，“明白嗎？”

少年不知何時已經緊緊貼著她，距離太近，連呼吸都壓抑著，胸口小小的起伏。

熾熱的眼神粘著微啟的唇瓣，意味非常明顯，她嚇得趕緊閉上眼。感官瞬間放大無數倍，她感受到少年溫熱的呼吸漸漸靠近，可過了大概半個世紀那麽久，也沒有等到謝旻親上來，她只好緩緩睜開眼。

不睜還好，這一睜眼卻發現少年的臉近在咫尺，剛才他含著笑意的看著她閉著眼，一副任君采擷的可愛模樣。這會兒她瑩潤的眼眸張開，水洗過般明亮，他情不自禁地迅速吻了上去。程蘇婉措手不及，下意識往後退，冷不防被少年控制住後腦勺，狠狠吻住。

哈密瓜的清甜彌漫開來。

少年的舌頭輕輕舔舐她的唇瓣，意猶未盡般的吮了一口，她驚呼，卻讓少年趁機而入。柔軟的舌頭纏住她，程蘇婉瞬間失去了力氣，軟倒在少年懷裏。

忘記身在何處，忘了呼吸，心裏那頭小鹿像是要跳出來，瘋狂的顫動著。

下一秒，唇角被輕輕舔舐，少年輕輕退開，用力把她攬進懷裏，她大口大口呼吸著，眸間水汽氤氳，雙頰爆紅。

抿唇回味的少年，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頭，溫柔地在發心印下一個吻，手臂緊了緊。心裏有一萬朵煙花炸開，每一朵都大聲叫囂著——好喜歡你。

她看不到謝旻的表情，腦海裏卻想象得出黑曜石般的瞳孔是如何閃著光，少年又是如何得意地笑著，眉眼彎彎裏盛著要溺斃她的溫柔，看一眼就像要許諾她一座樂園。

......

呼吸慢慢平穩，思緒逐漸回籠，少年的心跳在程蘇婉的耳邊有力的躍動著，她反應過來後立即一把推開他，左手捂住臉，埋頭逃避，轉移話題道：“剛剛說什麽來著...”

被推開也不惱，一臉饜足的謝旻只左手扶著下巴，好笑地看著她害羞捂臉的樣子。

“你們在幹什麽？！”

突然傳來的一聲厲喝，兩人間旖旎的氣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謝嵐快步走到謝旻旁邊，小臉上寫滿了嚴肅。

輕咳一聲，程蘇婉掩飾性地摸摸鼻尖，埋頭整理資料。謝旻卻湊近小妹妹，捏捏她的鼻子,問道：“你來幹嘛？我們在輔導功課呢！”

“為什麽這段時間哥哥這麽用功讀書？”謝嵐細細的雙馬尾一甩一甩，雙手抱胸質問道。

謝旻沒好氣地翻個白眼，反問她：“我就不能用功讀書嗎？”

若有所思地繞過他走到另一邊，謝嵐突然伸手拍他肩膀，歪頭撐腰，一幅好奇的樣子，皺眉仔細打量著謝旻。程蘇婉忍俊不禁，捂住嘴沒有笑出聲來。

見哥哥毫無反應，謝嵐收回手繼續抱胸，腳步繞過程蘇婉，視線細細打量著她，直到走到謝旻對面，她才停下腳步，揚著下巴道：“最近哥哥好奇怪，小豬存錢罐都快見底了!”

此前他的視線一直跟著她的腳步移動，莫名總覺得有點不安，直到謝嵐開口，證明了謝旻的語感的確沒錯...

“餵！”聞言，謝旻猛地撐著桌子站起來，迅速繞過桌子，大手一伸撈住謝嵐，“夠了！”

一旁觀戰的程蘇婉突然恍然大悟，好笑地看著雙腳在空氣裏亂蹬，大叫著“放開我放開我”的小調皮。

越想她越忍不住偷笑起來，謝旻解決了小調皮，假裝什麽也沒發生地走回座位，程蘇婉一手轉著筆，隨即挑眉，斜眼打量少年，他輕描淡寫地道：“抱歉。”

程蘇婉索性放下筆，雙手抱胸，準備好好調戲一下謝旻，以報剛才謝旻猝不及防的偷襲。

“小豬存錢罐是什麽東西？ ”她笑著問道。

心虛得摸了摸鼻子，少年轉開視線，又轉回來，笑容可掬道：“沒什麽，我妹妹就愛胡說八道。”

奈何程蘇婉不依不饒，“等一下，不要告訴我你是拿小豬存錢罐請我看電影的，”眼睛可愛的瞇起來，她食指指著他問道。

笑容僵在臉上，謝旻無言，只好別過臉，左手撫上眉心，以逃避追問。

她卻一臉興奮地湊近，“真的啊？”

“笑什麽啊？”發現她笑開了，少年伸出舌頭舔舔嘴唇，扭頭強勢道。

“......”程蘇婉挑眉，不怕死地瞪回去。

“不說就...”少年上身前傾，作勢要吻她。

“幹嘛？”程蘇婉皺眉，神色無辜。

“啾！”謝旻蜻蜓點水偷香一個，只壓了壓她柔軟的唇，又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地坐回去，面上卻是掩不住的得意驕矜。

她的唇上有棉花糖的香氣，像雲朵那樣綿軟，一旦陷入就無法自拔。

被少年的大膽嚇到楞住，程蘇婉隨手拿起桌上的資料，“來，看書！看這道題！”

可少年的視線黏在她臉上，“我就看這裏了....”

“是看這裏！”紅暈在臉頰盛放，程蘇婉皺眉，用力地指著桌面上攤開的卷子。

謝旻卻湊的更近，朝著她的側臉道：“就這啊...”

“能看這個嗎？”扛不住熱烈的視線，程蘇婉轉頭把資料放在兩人之間，隔絕他的視線。

少年卻一把將試卷奪走，接著湊到她的頸間，嗅嗅她發間淺淡的香氣，又不舍地埋頭親密地蹭了蹭，她頸間的肌膚一片酥麻...

窗外，天空澄澈，萬裏無雲，陽光一片大好，灑下斑駁的光影。

院內隱約傳來幾聲鳥鳴，空氣裏漂浮著若有似無的香氣，春風沈醉的午後。

深夜，昏黃的臺燈下，穿著灰色棉質長裙的程蘇婉握著手機，柔軟的沙發陷進一個弧度。她的聲音淡淡地，帶著隱隱的不安：“趙老師，你覺得我做的事到底有沒有錯？”

——如果你還繼續問這個問題的話，你自己的答案一定是做錯了。

——其實，如果去掉老師和學生的身份，你們只是簡單的姐弟戀而已。

——只要自己做好了，誰也不能說你什麽。你沒有去搶別人的男朋友，沒有危害到任何人，不需要覺得自己做錯了。就算有很多理由表示你們不合適在一起也無所謂...

愛情存在的合理性是否建立在不傷害他人的基礎上？本質上來說，大多數所謂的違背社會倫理規範的事情都會對當事人造成傷害，而極少數能帶來益處的個例因此消失在統計學視野中，成為不可提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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