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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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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震驚

次日一早, 夏赫南竟然出現在了公主府的門口。

此時江姝正在與宋臨言下著棋。

江姝棋藝一般般,先前顏綰綰在府裏她也下不過她,如今更不是宋臨言的對手, 正聽到春兮稟報夏赫南的事情, 忙從棋盤上擡起了眼, 立刻丟棋認輸。

“不下了不下了,我可下不過你,客人來了,我該去辦正事了。”說著,江姝便提起裙擺,出了房間。

原本正翹著二郎腿躺在軟榻上休息的蕭齊聞聲睜眼, 恰好與宋臨言對視了一秒,忙道:“殿下, 別別別, 臣也下不過您, 就不和你下棋了,怕掃了您的興致。”

誰知宋臨言只是簡單瞥了一眼, 並未想跟他下棋。

蕭齊這才知道自己多想了, 不禁“嘿嘿嘿”笑了起來。

不料, 宋臨言拿起書看著,眼皮都沒擡一下, 卻幽幽冒了一句:“你如何能與楚楚相提並論?”

“……”蕭齊原本的笑臉楞住了, 滿眼無奈, 怎麽感覺最近他家殿下已經把公主都掛在嘴邊了,一口一個“楚楚”的, 生怕別人不知道殿下自己現在滿腦子都是公主。

蕭齊甚是無奈,嘴上也只能附和著他:“是是是, 公主何等尊貴,臣哪裏敢和公主比?”

——

江姝幾乎沒有和夏赫南有過交集。

今日一進殿便看到了他,他身材魁梧,一身盔甲,皮膚因常年在外奔波而偏黑,此時他抿著嘴,面無表情,整個人看起來頗為兇悍。

“公主。”夏赫南抱拳行禮。

“夏將軍不用多禮,想必也是剛剛回京,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來了,春兮賜座。”江姝坐在了主位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夏赫南。

誰知夏赫南擺手直接跪在了江姝面前。

江姝一頓,有些驚訝道:“夏將軍,你這是做什麽?”

“臣有罪,但是臣就泱泱這一個女兒,還望公主不要為難小女。”夏赫南黝黑的臉上滿是悲涼之色。

“夏將軍何罪之有?”江姝表面依舊不動神色。

“想必泱泱也說了,當年在北疆是臣通風報信的。”

江姝頷首道:“沒錯,夏泱泱她說了,也給我看了那封信的具體內容。”

“泱泱是個好孩子,她心裏一直都介意這些事情,明明都是臣與臣那糊塗的父親幹的事情,卻讓她來承擔。”夏赫南說得很是心痛。

江姝卻依舊坐著,沒有接他的話,只是靜靜盯著他,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桌面。

“臣當年不忍因為父親的一時糊塗而將夏家置於危險之中,看到徐將軍寄家書後,便快馬加鞭,連夜寄了封信給父親,便是公主看到的那個。可誰知父親他……他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了,他竟然讓妹妹殺害了皇後娘娘!”夏赫南此時甚是激動,嘴唇也在微微抖動著。

他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平覆了一下情緒才繼續道:“臣回京之後才得知皇後娘娘仙逝的消息,臣當時並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卻在進宮去探望妹妹的路上撞見了皇後娘娘身邊的小宮女……隨後便得到了那些通敵的書信。”

“然後呢?你得了那些證據,你做了些什麽?”江姝眉眼之間盡是冷漠。

“臣當時收起了那信,並未對任何人說。那封信就一直被臣私藏在身邊,曾經臣也想銷毀掉它,只要將它毀掉,那麽臣父親乃至整個夏家便可高枕無憂。”

江姝一聽到那封信,眼皮便跳了跳,她眉頭緊皺,問道:“那信呢?現在何處?”

夏赫南此刻眼底通紅,眼神既悲傷又帶著憤怒,他並沒有理會江姝的問題,只是聲音低沈的擠出了幾句話:“徐將軍是與臣一同回來的,他得知了皇後的離世後,卻不相信皇後娘娘是病死的,便猜到是臣提前洩露了消息,導致皇後娘娘被害,只是皇後娘娘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臣原本在北疆與徐將軍也是摯友,卻沒想到竟會變成這般模樣……臣當時是日夜難寐啊……”夏赫南說到此處,便說不下去了,他的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般,讓他十分難受,他的聲音也是越發的顫抖。

江姝高坐在主位之上,此時的她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就這麽靜靜地看著曾經統領十幾萬大軍的將軍,跪在自己的面前痛苦悔恨。

夏赫南閉了閉充斥著紅血絲的雙眼,開口聲音已沙啞:“後來在皇後娘娘出殯那日,臣拿著那些信,帶著赴死的決心去見了皇上。”

“什麽?你去見了父皇?”江姝鳳眸微瞪,有些不信。

而接下來夏赫南的話卻讓江姝更加難以置信。

“是,臣將其中的事情一點一滴的告訴了皇上,皇上收了那密信,卻讓臣當作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一個字也不許透露。”

“什麽?不可能!”江姝驚地站了起來,眸子死死盯著下面跪著的夏赫南。

“此事千真萬確,泱泱如今在公主手上,臣不敢有所欺瞞。”

“那……那父皇可知母後是被你妹妹夏貴妃害死的?”江姝咬著牙問道,她此刻的大腦是不相信的。

她不相信他的父皇會知道母後死因卻無動於衷,她不相信曾經那麽愛母後的父皇不會心痛?不會憤怒?不會為她母後報仇?

“臣當時已將事情全部所知都告訴了皇上。臣今日來以這些真相換取泱泱,必不會對公主說假話,是真是假公主親自去問聖上便可。”夏赫南再次強調。

這句話就像給江姝潑了一身的冷水,江姝只覺得此刻渾身冰冷,長翹的睫毛低垂,遮住她此刻眼底的情緒,衣袖下的手臂都在控制不住的輕顫。

“那本宮的母後是被何種毒致命的?”江姝忍住內心的情緒,啟唇問道。

夏赫南卻搖了搖頭道:“這個臣就不知了。”

“今日之事,夏將軍你是知道分寸的。”江姝的語氣略帶威脅,叫人心底生寒。

“臣保證一句話也不會透露,公主放心。”

“春兮你帶他去瀟竹院見夏泱泱吧。”江姝聞言點了點頭,她此刻聲音冷淡,聽不出一絲情緒。

“臣多謝公主。”夏赫南一聽可以見到自己的女兒,甚是急迫。

“你們也都出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

待春兮領著夏赫南出了偏殿後,江姝又揮了揮手將殿門口的丫鬟也都遣了出去。

——

此時空蕩的偏殿裏只剩下江姝一人,她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力氣一般,跌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無神,就這麽直直的盯著前方。

她還是難以相信方才夏赫南口中所言,盡管父皇並沒有如從前一般懷念母後,可是他不可能知道母後的死因還無動於衷……

江姝就這樣枯坐在偏殿上,不知過了多久。

“楚楚。”宋臨言的聲音從偏殿門口傳了過來。

這一聲熟悉的呼喚讓江姝一直忍在眼眶裏的眼淚,終是奪眶而出。

江姝聞言轉頭,看向正在朝自己緩緩走來的宋臨言,起身朝他奔去。

“子安……”江姝下一秒便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臉上的淚水將宋臨言的胸前打濕,她的聲音哽咽而沈悶。

宋臨言一邊像哄孩子一般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輕聲道:“方才春兮路上遇到我時,都跟我講了。”

他望著自己懷裏的江姝,眼裏滿是心疼。

她一直苦苦尋找,費了千辛萬苦才找到的證據,竟然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在她父皇手裏,這換作是誰都難以接受。

“父皇……父皇怎麽會這樣……他明明那麽愛母後,他明明是那麽的愛她啊!”江姝從宋臨言的懷裏擡起頭,大滴大滴地淚水滑過臉頰,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想起來母後的宮裏那張父皇親自給她畫的畫像,畫中母後笑得溫柔似水,令一池菡萏都黯然失色。

宋臨言輕嘆了一口氣,道:“如今細細想來,夏赫南今日所言十有八九便是事實。楚楚,這也許就是你舅舅這些年在北疆心裏的苦衷,他知道了實情,卻不知道這些年該怎麽告訴你。”

江姝微微仰起臉龐,閉了閉雙眼,眼眸止不住地顫抖,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有些崩潰的情緒穩定下來。

宋臨言抿著嘴,擁著她,陪在她的身旁,他實在於心不忍道:“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麽嗎?”

良久,她睜開雙眼,像做了一個鄭重的決定一般:“不用了,這件事我親自來。”

江姝此時眼底通紅,眸色裏閃過一抹冷意,開口嗓子微啞。

“好,那我便等你,等事成後我們便成親。”

“好。”江姝答應他,伸手拉住了宋臨言的手。

——

出了偏殿後,江姝便讓春兮直接將夏赫南和夏泱泱放出了府,只讓他們將這件事情保密即可,沒有再見他們。

此時已是晌午,陽光正足,江姝正站在窗旁,明亮的太陽光直直的照在了她的臉上,太過於刺眼,讓她眼睛發疼。

“春兮,椒蘭宮裏最近什麽情況?”

自從上次江別鶴遇刺,江姝便一直派人緊盯著椒蘭宮,不能容許有一點錯失。

“回公主,尚未有任何動靜。”

“最近特別註意些,夏泱泱回去了,他們定會無所顧忌,要準備動手了。

春兮領命道:“是。”

“那……父皇呢?如今如何?”再次提到德全帝的時候,江姝還是頓了頓。

“皇上的病似乎越來越重了,太醫們都束手無策。”

江姝緘口不語,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言問道:“那給本宮舅舅的信送出去了嗎?”

“回公主,信已送出,至多一個月,便能有回信。”

江姝在信中隱晦的提了提當年的事情,想再次確認這裏裏外外的真假。

若是當年真如這般,那她便真要下狠心了。

江姝望著窗外的竹林,語氣和表情異常的平靜,毫無波瀾。

這天都只怕是要亂了,那麽她就讓它更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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