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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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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

郭洋、郭母、羅月、尤九辛迎來了兩家人的大喜日子,這天酒店裏來了好多賓客,有平時經常見到的,也有不認識的,還有小兩口各自的玩伴,九辛因為家裏的關系,很少結交朋友,所以伴娘只有一個,還是臨時拉來的小姐妹,不過這對郭洋來說倒是好事,不用找那麽多伴郎作為陪襯,畢竟周遭已經結婚的兄弟姐妹都是伴娘、伴郎整整兩臺車的架勢,如果像他們那樣或許還真找不夠人(郭洋自己已經是算結婚晚的了,單身的朋友已經寥寥無幾)。

小兩口隨著母親們迎完賓客,已經是中午,按照習俗,酒店應該為所有人安排了餛飩和湯圓,預示兩人的婚姻的幸福美滿、團團圓圓。

郭洋怕九辛累著,先安排人送九辛回了休息室,好準備下半場的儀式,不一會兒,郭洋就端著九辛愛吃的餛飩,按平時,一定把一碗餛飩全吃了,可是今天還得穿禮服,九辛只吃了六個,其餘的都留給了郭洋,到了這天才發現,原來郭洋不愛吃餛飩皮,只挑了餡兒來吃,這個習慣和自己小時候一樣,不過現在長大了,反而什麽都不挑了。

“九辛,蛋糕什麽的想吃嗎?我看外面有茶點,給你拿一些。”郭洋怕九辛餓著,關心到,畢竟一場婚禮下來,新娘是最累的,新郎可以一套禮服直至晚宴結束,但是新娘這樣未免難飽來賓們的眼福。

“不用了,我怕一會兒旗袍穿不下,感覺最近又胖了,到時候沒有禮服穿可不好收場。”

“那要不要喝點水,我看你從早上開始就沒有喝過水。”

“我是怕上廁所,衣服太長了,不方便,一會兒換了裝扮,我再喝。”九辛一直都是這樣,心裏藏不住事兒,得把事情辦妥了,心裏才穩當。

郭洋看著也只能表示無奈,因為郭洋從小就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無所顧忌,自從認識了九辛,他才知道什麽叫思慮周全,什麽叫三思而行。

九辛好不容易熬到了晚宴的時候,只要過了主舞臺的儀式,後面自己就可以輕松多了,還記得司儀講到新娘需要被人攙扶上舞臺送到新郎手中這個環節時,九辛就決定讓母親來攙扶自己,因為從小到大,羅月如山般的可靠,如水般的呵護,從來沒有讓九辛覺得缺失父愛比別人有何不同,她照樣幸福快樂的長大。

當聽到司儀在舞臺上提到自己時,九辛特別緊張,雙手提著裙擺都出汗了,可是為什麽沒見到母親呢,照理來說她應該和自己一起上臺,彩排的時候都說好了的。羅月向來守時,不會允許這樣的意外發生在自己身上才對啊?

此時,九辛眼前原本緊閉的大門一下子打開,賓客們都朝她投來期待的眼神,九辛心裏也顧不了那麽多,準備自己上場。可是就在這時,一只蒼老的大手挽住了九辛的臂彎。

怎麽是他?尤浪!他為什麽會來這裏?九辛心裏有好多問號,可是當務之急是要將這段開場不動神色的“演”下去,她可不想親手毀了自己準備的婚禮。

九辛示意服裝助理去拿一個話筒,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人攙扶自己上這個舞臺,哪怕他把自己裝扮得再冠冕堂皇,他都不是自己的父親,他沒有資格。

當司儀示意他們走上舞臺時,九辛接過助理的話筒,說到:“我眼前的臺階,高而陡,我未來的路,長而遠,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我希望由我的母親陪著我,”說到這裏,九辛環視四周還是沒有找到母親的身影,“不過,不是所有的路都能有家人的陪伴,親人的扶持,有些路需要自己才能走完,就像我和他的婚姻。”

說完,九辛將話筒遞給服裝助理,自己提起裙擺朝郭洋走去,在舞臺中心站著的郭洋早就緊張得雙手搓著褲縫,他怎麽會知道,九辛的生父會來,他從看到尤浪的第一眼起,眼睛就一直盯著九辛,生怕她會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傷了自己,畢竟在場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們的家事,可是當看到九辛剛才的表現,郭洋知道自己多慮了,九辛是個識大體的人,再怎麽樣也把他和自己的婚姻大事放在了首位。

九辛緩緩地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也被當做是婚禮現場的服務人員被大家遺忘,中場休息的時候九辛馬上趕到了休息室找母親,不在!

郭洋也跟著一起找,酒店上下都沒有!

此時的九辛在瘋得邊緣,眼睛裏冒著紅血絲,郭洋看見此刻的九辛,只希望丈母娘趕緊現身,不然後面會發生什麽,郭洋自己都無法預測。

“九辛!洋洋!”

九辛回頭,是母親,她正站在酒店大堂,靠近門口的位置。

“媽,你怎麽在這兒?”

“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讓我去隔壁的郵局取包裹,可是我又沒有帶身份證,又趕回了趟家,結果到了那兒,又說沒有我的包裹,一來二去就晚了,我是不是錯過了你們的開場?”羅月的語氣有些自責。

“媽,沒事,你人沒事就好。”九辛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就在剛剛沒有找到母親的那些時間裏,大腦裏閃現了好多自己母親意外的畫面,她深怕母親發生什麽意外。

“洋洋,你們怎麽在這兒,而且都很緊張?”

“媽,剛剛……他來過了,還想挽著九辛的手上臺,還好九辛機智,也識大體,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收場。”郭洋只能長話短說。

羅月看向九辛,發現她好像在找什麽人。

九辛終於在大堂的一個座位上找到了他,尤浪。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趁現在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別老是像游魂一樣的跟著我們。”九辛直抒胸臆。

“我只是想參加我女兒的婚禮,在我人生的最後一刻。”尤浪話簡短且堅定。

“那我告訴你,這裏沒有你名義上的女兒,不過我和你的血緣關系切不斷,割不了,如果你需要一個養老的人,我可以出錢給你住最好的養老院,只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似乎九辛早就預感到了這一切的發生,所有的話都沒有經過過多的思考。

“不用了,我有養老金,我自己可以養活自己。”

“老先生,那就請你離開。”九辛在“老先生”三個字上特別加重了語調。

然後所有人目送了他的離開。

“九辛,你還好嗎?”郭洋問道。

“……”說沒事,那是不可能的,從剛剛的宴會現場,到現在的收尾,所有的一切都來得太突然,雖然在腦海裏上演了無數遍的“演習”,可當一切真的來臨時,自己還是用了很大的精神力去完成這一切。

“媽,洋,我有點累了,我想回休息室休息一下。後面的議程幫我處理一下吧。”

“好。”羅月和郭洋異口同聲,兩人眼裏竟是心疼。

郭洋和九辛的婚宴順利地進行著,只不過九辛在最後敬酒環節因為今天的小插曲多喝了幾杯,郭洋的朋友見狀反而誇她豪邁,郭洋看在眼裏笑而不語。

婚宴散去,送完一車車的賓客,九辛的酒也漸漸醒了,看著這一晚上聚在這裏又逐漸散去的人流,九辛心裏不免有些悲傷,覺得人與人之間終有一散,但,因何聚?因何散呢?自己和他的血緣雖在,可是每跟他說一句話,都覺得別別扭扭,都感覺異常見外,比剛認識的人都還讓人感覺不適,說著說著,狠話一句比一句鋒利,語氣一句比一句加重,咬牙切齒的勁兒,有點上頭。

不撫養他,違背道義,還可能觸犯法律;贍養他,內心極度不甘,一個從沒有照顧過自己,留給自己那麽大傷痛的人,自己為什麽又要用自己賺來的血汗錢贍養他?可是,如果要用法律來懲戒他,證據呢?所有的證據都因為自己那個時候的無知,都因為時間的蹉跎,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有知情人的嘆息而已……

想著想著,九辛重重地嘆了口氣。

“累了吧?”

“嗯,很久沒有這麽喝過酒,還有點醉。”

“你啊,空腹喝酒,還逞能,以後朋友缺酒友,我看你怎麽給自己找借口……”

聽了郭洋的話,九辛感覺自己小了幾歲,不免有些好笑。

“一整晚,終於看到一個久違的笑了。”

“我剛剛不是也在笑嘛?”

“那些笑和剛剛那個不同,剛剛那個是真得想笑了,走心的。”郭洋一邊說一邊摸著九辛的頭,這個女孩兒,其實還是個孩子吧,被世俗壓迫著長大,其實當時根本就不想那麽快長大吧?郭洋在心裏默默地問自己。

一天陰雨天的早晨,小區保安室的電話把郭洋和九辛從夢中驚醒。

“餵?您好,是郭先生嗎?有位朱女士找郭太太。”

“朱女士?你稍等啊……”郭洋轉過頭問睡眼惺忪的九辛,“九辛,你的朋友裏有姓朱的嗎?”

“嗯?沒有吧……”看著九辛的樣子,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但是記憶裏,九辛的確沒有姓朱的朋友。

“您好,把對方請到接待室等一下吧,我馬上下來。”

“好的。”

郭洋匆匆趕到接待室,對方是位年齡同自己母親相仿的女士,只是一點映像都沒有。

對方聽到了腳步聲,起身自我介紹到:“您好,我姓朱,您是郭洋?尤九辛的丈夫?”

“是的,阿姨,不過您是……?我們好像之前並不認識。”

“我是尤浪的現任妻子,我叫朱慧。”

原來是當說客來的,“是尤先生有什麽話要傳達的嗎?”

“尤先生?呵,怪不得他那天回來後狀態一直不好,今天聽到這稱呼,我也算是明白了。並不是他有話要我傳達,而是我自己找來的,我想請你們去醫院裏見見他,沒有其他的意思。”

“阿姨,你的話我會一五一十告訴給我太太,但是至於她有否去探望的意向,我得尊重她的想法,不過我覺得我們雙方還是不要往來的好,如果有任何金錢上的需要可以隨時與我聯系,就不要打擾她了吧,這是我的名片。”原來郭洋還比較和善,可是聽完朱慧的話,郭洋覺得作為九辛的丈夫,自己有義務維護她,不管她在不在現場。

“我明白了,不打擾你了,再見。”朱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覆,自然就走了。

回到家,發現九辛已經起床了,估計是被剛才的電話給吵醒了吧。

“剛剛是誰啊?”

“嗯……一個陌生人,找錯人了。”郭洋思來想去,還是不要告訴九辛了,畢竟這是個麻煩。何必給她心頭添堵呢。

“我們早飯吃什麽呀?”九辛在廚房裏四處翻找著。

自從和九辛生活在一起之後,郭洋發現九辛就是個吃貨,有了吃的,什麽都好,沒有美食的填補,一個人可以沈默一天。

“你去沙發上坐著,我來給你煮。”郭洋寵溺地將九辛推出廚房,把她娶回來可不是讓她十指沾這陽春水的。

九辛看著廚房裏忙碌的郭洋,剛才的疑惑也沒有往深了想,即使剛剛他去見了和尤浪相關的人,瞞著自己估計也是會自己考慮,又何故給自己添麻煩呢?

小兩口吃完早飯,去超市買了些東西,先到了郭洋母親家,用完午飯,又趕到了九辛母親家裏,果不出所料,羅月邀請他們用晚餐,郭洋和九辛相視一笑。這兩位母親簡直就是把自己當成了燒飯婆,深怕他們兩人照顧不好自己,把平時的拿手菜都搬上了桌,兩人吃完晚飯,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都在為自己未來的體重堪憂啊。

或許老天見他們兩人太悠閑,需要給點生活的調味劑,來記住自己的一生,這天下了班回家的九辛,在接待室會面了尤浪的現任妻子,朱慧。

“你好,我是朱慧,之前來找過你,不過你先生郭洋我見到了,和他說過我的來意。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過你?”朱慧試探性的口吻,讓九辛感覺特別的不適,真是人以類聚啊。

“說過,不過他那天告訴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意願。或許我們今天根本就沒有相識的必要。”九辛毫不客氣,畢竟這個朱慧到底是尤浪婚內認識,還是離婚後結識,又有誰知道呢。

“作為尤浪的女兒,你有義務去看望他,他也希望你去看望他,你是他心中的結,他……”

“夠了!我能冷靜地坐在這裏聽你廢話,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我有義務?那你去問問他,他在婚內做別人老公,做別人父親的時候,他有沒有盡過他應盡的義務和責任?況且你又是以什麽身份來教育我?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說完,九辛憤然起身,離開了接待室,並走到保安室對負責人交代說:“吳經理,以後這個女人來找我和我先生的話,請您就說我們都不在,她來者不善,我怕對我們的人生安全造成威脅,麻煩您了。”

“好的,我會安排下去的,請您放心。”

“多謝!”

九辛走在小區的花園裏,看著夕陽,吹著微風,雖然剛才在接待室裏威風凜凜,可是現在想想,對一個陌生人如此,會不會太過分了?但是想到尤浪對自己和母親做的一切,任由她們兩個在外漂泊,剛開始無法果腹的日子時,九辛就很生氣,雙手握拳,忍不住對著石凳就是一拳,雖然疼,可是還是沒有那個時候來得痛。

平覆完心情,回到家裏,郭洋已經在廚房裏忙開了,想想還是吃完飯再告訴他吧,今天郭洋煮了自己最愛吃的糖醋魚,紅燒肉,羅宋湯,本來晚上吃的不多的九辛,今天吃了一碗半的白米飯。郭洋看著吃得這麽香的九辛,心裏高興壞了。

等郭洋洗完碗筷,九辛拍了拍沙發,示意郭洋坐下。

“老公,和你說點事兒,我今天見到尤浪的現任妻子,朱慧了。”

“嗯,都說什麽了?”郭洋聽後毫無波瀾,他明白只要自己不搬家,她們兩個總會碰面的。

“就讓我去看望她,我一時沒忍住,懟了她幾句,我和保安也說了,以後她來找我們就直接支走。”

“可以。其實她之前來找過你,不過我知道你不喜歡見,所以幫你回絕了,沒想到哦啊,你們還是遇上了。”郭洋雖然不說,但是語氣裏,帶了點愧疚。

“沒事兒,她和我說的時候提到過你們之前見過,我也想到了你不告訴我是怕這件事影響我的心情,我們夫妻本是一體,這樣挺好。”

郭洋慶幸自己娶到了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妻子,主要她還善良,如果遇到一位揪著小問題不放的太太,那今晚估計不用睡了。

“不過……”

看見九辛欲言又止,郭洋說:“你想說什麽,或者想到了什麽?”

“我在想,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和他們有個了結,而且我聽說他已經和朱慧有孩子了,為什麽一定要揪著我不放呢?這是我不明白的。”

“也是,明明之前已經放棄了那麽多和你們接觸、溝通的機會,現在又硬貼上來。”

“要不我們改天去醫院一次吧,你陪我去,把這件事給說明白了。”

“好,我陪你,我們選個工作日去吧,這樣醫院裏的陪護會少很多,聊起來也放得開。”郭洋建議到。

“行!”

郭洋和九辛去醫院這件事,並沒有告訴羅月,因為既然他們已經離婚了,也沒必要讓她徒增煩惱。

詢問了護士臺,尤浪住在肺科室,而且因為是需要無菌處理,兩人都按照要求更換了防護服,當看到躺在床上的尤浪,九辛震驚了,呼吸機,氧氣機,心率檢測儀,似乎能用的儀器都用上了,朱慧穿著防護服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躺著的尤浪。

“阿姨?”郭洋率先開口。

“是你們?”朱慧有些驚訝,不是說了不來,今天怎麽會突然出現呢?

“是我們,今天來是想和你們說清楚點事情。”九辛並不想讓朱慧覺得自己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我們去走廊說吧,這裏呆久了不好。”朱慧善意地提醒。

“阿姨,今天我們來是想表明我們的立場,以後能不能不要再來叨擾我們的生活?九辛因為尤浪的事,之前過得並不好,好不容易從往事裏走出來,我作為丈夫,不想讓她再有任何牽連。”

“我能理解,不過,我們也有我們的苦衷,自從他和羅月離婚後,起初日子過得還算快活,後來因為他母親看不慣他整日游手好閑,所以把家裏的產業都交給了他大哥,他也就被踢出了繼承的席位。我和他說去求求他大哥,可是因為他好面子,打死都不願開口。沒辦法,我和他就回了我老家結婚,並且在我們結婚的第二年,生下了我們的孩子萍萍。本以為我們可以好好的過日子,誰成想,他並不是做生意的料,口才是不錯,可是誠信不行,所以時間久了,別人都不願意和他合作了,導致我父親的家業也被他敗的差不多了,後來就不知怎麽得喜歡上了煙酒,整日整日的抽,整宿整宿的喝,身體也就慢慢不行了。”朱慧一口氣講了他們好幾年的事情。

“你們不是有萍萍?按理說,現在她應該快大學畢業了,家裏應該也有份收入了不是?”九辛疑惑。

“萍萍從出生,都不得他父親照佛,雖然每次生病,我沒有時間,他會帶她去看病,可是,我總感覺他不喜歡她,後來才知道他和我結婚,其實想生個兒子,只可惜天不遂人願,偏偏是個女兒。可是作為父親,又不得不照顧還小的萍萍……”說到這裏,朱慧的聲音有點哽咽。

“他從來就是重男輕女,確切地說他們家都是。”九辛說這話時,眼神是空洞的。

郭洋看著身邊的九辛,拍了拍她的背,九辛感受到了郭洋掌心的溫度,搖搖頭,告訴他自己沒事。

“等到後來萍萍長大些,發現這孩子不是很聰明,他就更不喜歡她了,什麽事兒都由著她自己去了,直到她大學畢業,她現在也只是快遞站的理貨員。後來他大哥瞞著自己嫂子和母親,聯系到了我們,把我們安頓在上海,現在的醫藥費和住院費都是他給與的,求醫這段期間,他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你的消息,覺得你發展得還不錯,所以想盡辦法要聯系你,其實我知道,他只是想在彌留之際,找點自己的依靠。”朱慧越說越激動。

“朱阿姨,我今天大致了解了你們的情況,作為生父,我的確有贍養他的義務,自他死為止,我會承擔他的一切開支和費用,如果他大哥還願意給,那你就收著,畢竟尤家家業也有他的份,你拿著不虧心,其他的我真的接受不了,因為聽你剛才說的,他到現在都還秉持著他們家’重男輕女’的理念,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樣的父親,我無法接受,我母親也不會承認過往的一切。我想你能夠理解我們同為女性的難處和委屈。”九辛用最冷靜的語氣,說完了她的觀點和想法。

聽到這裏,郭洋懂了,開口道:“阿姨,把你常用的銀行卡卡號和銀行名稱給到我,我們會定期給你們打款的。至於他死的那天,你通知我們行,估計我們不會到場,但是相應的殯葬事宜,我們會協助你辦理的。到時候您聯系我就成,您看這樣行嗎?”

朱慧聽到這些話,也是徹底死心了,“九辛,你比你父親懂得人情世故,羅月把你教的真的很好。”

“謝謝。”九辛點頭示意,表示感謝,臨走時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尤浪,也算是用眼睛終結了他此生和自己的關系,用眼神剪斷了一切的煩惱。但她到尤浪死都不會發現,尤浪曾用他最後一點餘力,努力地睜著看著她。

3月31日,尤浪去世了,朱慧按照約定與郭洋取得了聯系,配合她準備了他的葬禮,授意於九辛,郭洋給朱慧賺了兩萬塊錢,主要想到她作為女人的不易。從今日之後,他們兩家人不會再有任何的聯系。

郭洋和九辛,把這個月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羅月,羅月聽完,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問了一句:“他走的痛苦嗎?”

郭洋告訴她,並不痛苦,朱慧說他等來了他想要的,過沒多久就咽氣了,還算安詳。

所謂“了卻塵緣,歸於寧靜”,也不過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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