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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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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臨

第178章大難臨

盧餘乃是付忻從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也是付忻親自派到路麟身邊的,平日裏還算機靈,可現下也不知究竟怎麽回事,一點消息也沒提前透給付家兄弟。

付忻哪能猜到真正的蘇雷早就化為白骨,又哪能猜到這一兩年頂著蘇雷的臉鞍前馬後的乃是群裏,更不可能曉得如今被恩義侯從火中救下的蘇雷屍首其實正是一頓酒就丟了命的盧餘,只暗罵盧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朝著皇上喊冤。

路震自小就受萬人追捧,如今更是貴為皇上,平生沒受過這麽大的鳥氣,為了顏面將貴妃與侍衛私通之事壓了下來,本就恨得牙癢,偏巧不知真相的付家兄弟還敢在眼前晃悠,現下有了由頭,自然更為光火,揚手就把從恩義侯那兒接來的令牌摔到付忻臉上:“給朕閉嘴!來人!將付忻付術給朕拿下!去把那逆子給朕叫來!”

付家兄弟這才真真體會到了徹骨的驚惶,卻也沒想到點子上,早就通過暗線摸清來龍去脈的恩義侯則是心中大笑,付貴妃也好,四皇子也罷,大將軍也好,侍衛總長也罷,這一家子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還真當自己有幾分能耐了?絲毫根基都沒有的玩意兒,天子一怒,你們且等著一無所有吧,此番怎麽也得死透了,正可一家下去團聚。

國舅爺心思活絡,躬身對皇上進言:“皇上,畢竟是您書房失竊,也不知是不是丟了什麽要緊的東西,臣等逾越,這兩日不敢讓四皇子府的人出入。四皇子已然叫罵許久,此刻怕是也在氣頭上,臣等怕是無法將其毫發無損帶過來。沒有皇上坐鎮,怕是沒人壓制得住他,也沒人敢亂搜皇子府。”您老還是親眼去看看,這些年寵著的,是個什麽糟心玩意兒。

國舅爺一連三個“怕是”,皇上更為惱怒,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方才並沒說要搜府,擡腳就走:“混賬!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能反了天!”

文相只覺喜從天降,自然幸災樂禍,不忘落井下石對侍衛吩咐:“皇上走得急,你們且先將大將軍……啊不,先將付家兄弟押到牢中吧。”話畢,連忙跟上皇上和恩義侯父子的腳步,這場好戲不容錯過,趁著皇上大怒,還能趁熱打鐵,好叫路麟再無翻身的餘地。

路麟自然是,再無翻身的餘地了。

皇後寢宮內,聽聞母後回宮且付貴妃被害的三皇子路晟,正一臉喜慶地跟自己母親問安。

路晟這些時雖在武城,但可謂是一覺醒來就發現變了天,宮中的守衛換了守城將軍林奇的人,四弟的府邸被恩義侯派人圍了個嚴實,自己跟外公打探之下,也只曉得是有賊人夜探皇上的書房,其他就是兩眼一抹黑,只能暗自猜測,恐怕是四弟派人去父皇書房偷東西被撞破,又或者本就是恩義侯父子設的圈套。

繼後有喜有怒,但總歸是喜慶更多些:“晟兒,出宮後跟你外公通個氣,付氏非是被毒殺,而是偷人被皇上和本宮撞了個正著,這才領了鴆酒,那會兒情勢太亂,本宮也不好冒險派人傳信。皇上素來好面子,如今吞了這麽個苦果,就算懷疑不上路麟的血統,心中也會膈應,絕不會再對這個兒子有好臉色。讓你外公無需再為付家費心神了,只一心提防恩義侯父子就是。”

路晟冷不丁聽了這麽個消息,震驚之下足足消聲了好一會兒,而後才喜道:“妙極啊妙極,父皇為了面子不會立馬擼了付家人的官職,但以後定會好生招待他們,自然無需我們費心。”

“皇上哪能容人知道這等丟人的事,當時在場的宮人,盡數被打殺了,對外只說是怪罪他們沒能護好貴妃。付家兄弟還以為皇上盛怒是為著他們妹妹遭遇不測呢,忙不疊往皇上跟前湊,想趁他傷情撈些好處,真是蠢貨。”繼後臉色緩了緩,嘆道,“只是可惜了蘭芷。”

“蘭芷也……”路晟噎了噎,蘭芷是文相教養了數年才進宮的,樣貌才藝皆是不俗,而後還僥幸被付貴妃挑中,在皇上面前晃悠的機會更多,齊家本有幾分用她分寵的期盼,奈何皇上偏愛貴妃那樣妖嬈的狐媚子,反倒對氣韻不俗的蘭芷絲毫沒有興趣。

蘭芷在貴妃身邊伺候了兩三年,半點沒受皇上青眼,可一早便在外祖府上見過蘭芷姐妹的路晟卻是心癢。路晟本還想著,既然蘭芷不得父皇看中,不如再過些日子,就想辦法將蘭芷弄出宮收入後宅,沒成想如今佳人還沒到手,就被父皇那豬油蒙了心的將人活活打死,一時間很是郁郁,眼中也閃過明顯的不快。

“是啊,不過好在那賤人此番徹底翻了船,奸夫被亂棍打死後丟下山崖不說,自己也被灌了鴆酒。每每想到她眼睜睜看著情郎被打得血肉橫飛時,那嚇得失心瘋似的模樣,本宮就解氣!都捉奸在床了還敢喊冤,別說她那野男人還不可置信地喊她閨名,哪怕她真是被迫的,就那一身放蕩痕跡,皇上焉能饒得了她?也不瞧瞧她涕泗橫流披頭散發的模樣,還能不能蠱惑皇上,真是一只死性不改的狐媚子。”

繼後自詡出身高貴,處處被元後壓一頭便罷了,竟還被一個歌舞伎壓制了多年,如今得知了辛密不能宣之於口,好不容易能有個叫自己放心的兒子在跟前,哪還管得住嘴?如此不顧儀態發洩了一通,方覺不妥,輕輕咳了兩聲,仿佛方才那言語粗鄙的不是自己,微微揚著唇角揉了揉眉心:“皇上素來獨斷,那會兒又氣狠了,本宮也無法保住蘭芷,你記得給蘭馨透露些,她近身伺候皇上冠發,還得用。”

路晟心領神會,揮去心頭那絲微不足道的悵惘,笑道:“孩兒知了,定會叫她知道她姐姐是如何冤屈,母後是如何仁德,絕不叫她跟咱們離了心。”

母子二人將蘭芷之死輕描淡寫揭過,還沒說幾句體己話,就聽宮人來報,皇上已然將付氏兄弟擒拿,氣勢洶洶帶著相爺和恩義侯父子朝四皇子府去了,眼瞧著是要抄家奪爵的意思……

皇後宮中有多歡天喜地,四皇子府就有多愁雲慘淡。

路麟被整整關了三日,已是有些魔怔,一聽到踹門的響動,連忙撲倒在地求饒,只想著不管是誰造反囚了自己都好,低伏做小才是正理,哆嗦著擡頭,才發現是對自己千恩萬寵的父皇,只當是父皇已經平叛,連忙哭著撲過去,想要抱住父皇的大腿,沒成想剛一近身就被踹翻。

路麟心中,皇上就是個對自己無有不應的老父親,最是好糊弄,被他這麽一踹直接就懵了,也不想想自己現在身上裹得雜七雜八,發辮散亂的鬼樣子,是多麽惹人嫌。

將這糟心的逆子踹翻,今上才得空掃視了一圈這屋子,待看到墻角那渾身赤/裸著的少年屍體,臉色更是精彩,氣得直哆嗦,一甩袖就出了門:“混賬!混賬!來人!押下去!給朕搜!”

恩義侯父子看到那少年傷痕斑駁的屍身,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早就聽親衛來報,說路麟房中有侍者,本想著一起關了就關了,哪曉得竟出了人命。

國舅爺替臉色鐵青的老父拍了拍背,指揮著讓人將那少年的屍身拾掇好擡下去,親自帶了人,將路麟的寢房翻了個底朝天。

到底是見識過不少陰私,國舅爺不費功夫就發現這位四皇子的雕花大床很是不凡,倒不是說這上頭各種鎖鏈和淫趣之物,而是這粗壯的床架竟有幾個暗格,暗格之中,安放著兩個璽印,其中一個,赫然就是先皇曾用過的盤龍印。

這盤龍印隨著先皇的離去被封,常年鎖在皇家的密室,真說起來,蓋有這個璽印的聖諭,可比今上的話還管用。

今上看著眼前兩方印鑒,腦子嗡嗡作響。反了!反了!自己回宮後就進密室看過,但是一時也沒發現到底是丟了什麽,此刻再一看,好啊好啊,原來竟是偷了這世上第一個皇帝餘涯的印鑒,和我大路王朝開國始皇帝的印鑒!胃口可真大!

路麟看著從自己房中搜出的東西目瞪口呆,然而百口莫辯,也知道這次是大大不妙,只能一聲高過一聲地喊著“冤枉”……

文相見皇上被這刺耳的嚎叫惹得皺眉,連忙揮手示意心腹,將路麟的嘴堵上,管他什麽皇子呢,這下可是再也爬不起來了,還客氣什麽?

恩義侯父子垂首立在一邊,心中嗤笑,到底是眼皮子淺,皇上還在呢,輪得著你?

今上親自到場,眾人自然利利索索將皇子府從裏到外搜了個幹凈,下流汙穢之物數不勝數,還搜出了些許宮內侍衛的服飾。

國舅爺眉頭一挑,上前一步稟報:“皇上,那晚蘇雷能輕易得手,正是因為假冒了侍衛,這怕是……”

“如此就更加證據確鑿!”文相早就將給自己女兒氣受的付貴妃和路麟恨到骨子裏,此時也顧不得控制情緒了,“皇上,四皇子這是要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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