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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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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3

“欸,你們聽說了嗎?昨天十一班被警察帶走的那兩個男生,好像是涉嫌殺人。”

“什麽?殺人?殺了誰啊?”

“秦家豪。”

“秦家豪?是十一班的那個秦家豪?”

“不然還能有誰啊?”

駱覺溪從洗手間出來。

聽在外頭紮堆等位的女生提及昨天的事,她步子一頓,彎腰擰開水龍頭,邊洗手,邊豎耳聽身後的說話聲。

“秦家豪死了?真的假的?怎麽死的?”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聽家裏長輩在飯桌上說起這事的。”

“你家裏人知道這事?他們是打哪兒聽來的?”

“我們家有個親戚在殯儀館工作,說是前陣子從停屍房裏拉出一具沒有登記過的屍體。本來以為是程序上出了錯,結果裹屍布一掀開,他們都被嚇了一大跳。”

“那屍體,該不會就是秦家豪吧?”

“是他,不過他死得太慘,被人放幹了血,當時都沒人能認出他來。”

“什麽?放……放幹血?天吶。”

“就是因為他死得太離奇,跟秦家豪生前有關系的,好像都被警察盤問過。我猜,昨天被帶走的那兩個人,應該也是為了配合調查。”

“如果只是配合調查,需要在那麽大庭廣眾下開著警車來學校把人帶走嗎?那動靜也鬧太大了。”

“你的意思是,昨天被帶走的那兩個人,跟秦家豪的死有關系?”

“不會吧,昨天十一班被帶走的那兩個人不都已經放出來了嗎?那個叫什麽瀟瀟的,我剛在小賣部還看到他了。要是真殺了人,警察能那麽輕易就把人放了?”

“會不會是……證據不足?”

“也不是沒可能。哎呀,這事真是越想越嚇人。”

“我其實有點懷疑是那個姓陳的幹的。不是說他這次去了趟警局,精神問題更嚴重了嘛。”

“欸,好像是,我在辦公室的時候聽十一班的班主任說,他好像是又請病假了。”

“他該不會是在犯病的時候把人給殺了吧?”

“誰知道呢?”

“怪嚇人的。十一班的那幾個男生都混得很,以後看到他們更是要繞著走了。”

“是這個理。”

身後的說話聲遠去。

駱覺溪慢半拍記起要關水龍頭,心不在焉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轉身移步,往外走。

*

夜深了。

窗框單薄,寒風漏過窗縫,震得哐哐作響。

駱覺溪寫完最後一道題,搓了搓凍僵的手。習慣性擡起頭,往對面黑漆漆的閣樓望了望。

對面那棟樓矗立在暗夜裏,陳舊、死寂,像一座無聲的墓碑。

“在看什麽呢?”林虛舟問。

“沒什麽。”駱覺溪回神看了他一眼,整理好桌上的雜物,起身拉上窗簾。她走去床邊,彎腰把手伸進溫暖的被窩裏。

林虛舟往床裏面挪了挪給她騰出位,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凍得冰涼的手塞進自己的衣服裏。

冷不丁被他一拽,駱覺溪失衡往前撲倒,整個人幾乎是趴在了他的身上。

只隔了薄薄一層單衣,掌心貼著他緊實的腹肌,駱覺溪只覺臉熱。她慌忙與他對視了一眼,直起身想把手往回抽。

林虛舟挺堅持地摁住了她的手,訓孩子般,道了聲:“老實點。”

駱覺溪小幅度擡眸,又偷偷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笑:“我手太涼了,不覺得冰肚子嗎?”

林虛舟合上書頁,把書塞到了枕頭底下:“還行。”

“嘴硬,”駱覺溪偏頭看向他身後鼓起一塊的枕頭,“真是難得,你也有專心看書的時候。”

“也是要看的,得跟你一起考大學。”林虛舟掀開被子,拍了拍身邊空出的床位:“被窩暖好了,上來吧。”

脫了外衣,關上燈。

駱覺溪窸窸窣窣地爬上床,幽暗的環境裏,不時能掃見衣料和被褥摩擦產生的靜電光。

“秦家豪的事,聽說了嗎?”林虛舟問。

駱覺溪側了側身,面朝著他躺好:“嗯。”

“什麽想法?”

“沒想法。”

他似在思考,默了片刻,又問:“是沒想法,還是不敢想?”

“不敢想。”

“最壞的結果……”

最壞的結果,是這件事跟他有直接關系。

駱覺溪抓住了他的手,打斷了他的話音:“很晚了,睡吧。”

*

半夢半醒間聽到房門打開的動靜。駱覺溪迷迷糊糊睜了一下眼,好似瞧見有個人影從門後閃過。

她實在是太困了,閉上眼往暖融融的被子裏滑了滑,很快又睡了過去。

“叮鈴鈴——”

床頭的鬧鈴聲震的人腦仁疼。

駱覺溪打著哈欠伸手扒過還在震個不停的鬧鐘。

關了鬧鈴,她強打起精神伸了個懶腰,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林虛舟不見了。她記起前一夜他好像出去過,伸手在他睡過的地方摸了摸,床單和被面都是涼的。

他出去了有一段時間了。

是昨晚半夜出去的?

還是,僅僅比她起得早?

會不會是……

心底隱隱湧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駱覺溪急忙掀開被子下了床,顧不上穿外衣,急匆匆跑下樓。

“林虛舟?”她徑直奔向廚房,沒看到他的身影。

她轉身又快步朝洗手間方向跑了過去,敲了敲門:“林虛舟,你在裏面嗎?”

門沒關嚴,她探頭往裏頭看了看,他也不在洗手間。

在空蕩蕩的房子裏仔仔細細地找了一圈,沒能找到他。

看來他確實是已經出去了。

駱覺溪急匆匆奔回閣樓,從書包裏翻找出手機,撥下他的電話。手機響了好一陣,沒人接。

怎麽回事?

他到底去了哪裏?

是出什麽事了?

還是,他就只是臨時有事出去一下?

駱覺溪抓著手機又給他打了幾次電話,可電話一直沒能打通。

她的腦子裏閃過很多個念頭,到最後不由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神經繃得太緊,有點草木皆兵了。

*

一整天都沒見到林虛舟的人影。

去了他家,沒人應門。

他也沒去學校,與他向來交好的黃立坤和楊譽深更是不知他的去向。

太反常了,總覺得不安。放學後駱覺溪去了他常打工的幾個地方問了問,他都不在。

失魂落魄地回了閣樓,駱覺溪拿起快沒電的手機,又試著給林虛舟打了一次電話。

還是沒能打通。

手機界面彈出充電提示。她嘆了口氣,拉開抽屜找手機充電器。書包背帶被抽屜把手一帶,鑰匙串從敞開的書包裏掉了出來。

鑰匙串上有一把銀色的鑰匙,是林虛舟給她的。

對了,秘密基地!

駱覺溪猛地記起還沒去那裏找過他,匆忙撿起地上的鑰匙,飛奔出門。

*

夜深了。

缺月隱於雲間,天上一點星子都沒有。

鄉下的路又窄又顛,昏黑難行。

駱覺溪騎著哢噠作響的自行車,逆著風鉚足了勁費力往前蹬踩,被刺骨的寒風吹得幾乎快睜不開眼了。

許是過於心急,在蘆葦蕩深處她看錯了岔口,拐彎時連人帶車一起跌進了一個半人高的坑裏。

幸好這一處的溝壑早已幹涸,不然她非得裹一身濕泥。

左腿膝關節重重磕在了坑中的石塊上,痛的她眼冒金星。

駱覺溪摔躺在坑裏以一個滑稽扭曲的姿勢伸著腿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起得來身。

烏漆嘛黑的,什麽都看不清。

她滿腦子都在琢磨林虛舟的去向問題,此刻也顧不上管自己傷了哪兒了,手腳並用地從坑裏爬了出去。隨意拍了拍衣褲上的土灰,趴在坑邊把自行車拖了上來。

自行車鏈子摔斷了,騎不了了。

她推著自行車頂著風走在崎嶇小路上,一瘸一拐地朝著目的地繼續邁行。

這段路比她想象中的更長。

她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一瞬間她險些以為自己遇上了鬼打墻。明明一直在努力向他靠近,可她此刻更像是在原地踏步,像是在做無用功一般。

一路上她一直都在胡思亂想。

就在她筋疲力盡就快崩潰的時候,終於在一片倒塌的蘆葦蕩深處看到了那個眼熟的四方小屋。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那屋沒有窗,她並不能判斷屋裏有沒有亮燈。

她咬牙忍痛加快了腳步,至屋門前,她才發現自行車腳撐也摔斷了。彎腰把自行車放倒在一片松軟的枯草間,她移步至門前,摸了摸被她一直揣在兜裏的鑰匙串。

猶豫了一下,她擡手敲門,提了聲量問:“林虛舟?你在裏頭嗎?林虛舟?”

回應她的只有在四野奔騰呼嘯的冷風。

她更用力的敲門,“咚咚咚——”的砸門聲,每一下都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屋裏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好像不在這裏。

可她仍不死心,邊用力敲門,邊大喊著他的名字。

她開始害怕,害怕他的突然消失。害怕會有更糟糕的事,在前頭等著他們。

聲音漸漸嘶啞,拍門的手早已痛到麻木。

她莫名有些想哭,停了拍門的動作,抖著手掏出口袋裏的鑰匙串。在黑漆漆的暗夜下,摸索找尋他給她的那把鑰匙。

也不知是因冷還是因痛,她抖得實在是太厲害了,鑰匙失手掉在了地上。

她慌忙蹲地撿拾鑰匙,生怕把鑰匙弄丟。指尖才剛觸到鑰匙圈,面前的那扇門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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