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更 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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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只靠別人勸是解決不了的，陸拂桑遂不再多言，由著陸明瑾討伐他自己，見他端著茶杯像喝酒一般的灌自己，也沒出聲攔。
半響後，他情緒才平靜下來，難為情的道，“拂桑，讓你見笑了，沒想到我還能這麽矯情吧？我原以為自己當了家主後心腸已經硬了，遇事也能扛得住了，誰知道……還是這麽不堪一擊。”
陸拂桑笑笑，“要是真不堪一擊，昨晚你就崩潰了，不會等到現在才來找我。”
陸明瑾嘆了聲，“我那是沒臉見你們。”
陸拂桑調侃，“現在就有了？”
陸明瑾苦笑，“也沒臉啊，不過事情發生了，能躲得了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總要面對的，而且，我來找你，還有兩句話要帶給你。”
“什麽？”陸拂桑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麽了。
果不其然。
陸明瑾看著她，啞聲道，“是鈴蘭上飛機後，要我幫她傳話，她說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下輩子願意當牛做馬報答你，拂桑，我其實也想對你說這兩句，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陸拂桑明白他話裏的深意，無奈的道，“大哥，陸鈴蘭以前確實做錯了，所以，她說對不起，我能坦然接受，她說謝謝，我也接受，可你沒做錯什麽，你昨晚去看她，那是人之常情，不要覺得愧對了誰，你要是無動於衷，才是真的冷漠無情，我要是不讚同你的做法，昨晚我也不會讓秦燁派人去了。”
“拂桑……”陸明瑾感激又動容，“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最善良，哪怕鈴蘭一直對你不好，還喪心病狂的想害你，你都沒有袖手旁觀，謝謝，謝謝……”
陸拂桑失笑，“好吧，這聲謝謝我就收下了，對陸鈴蘭，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不管她昨晚是不是真的幡然醒悟，到了天堂島後，都希望她能有個全新的開始。”
“天堂島？”陸明瑾聽到這個陌生的地名，不由一楞，他今天來的目的也有這一層，就是想打聽一下陸鈴蘭到底被送往什麽地方去。
陸拂桑點點頭，“嗯，天堂島，地圖上沒有標註，尋常人也去不了。”
“那兒歸屬哪個國家？”
“目前獨立。”見他不解，可太深的東西路扶桑也不好解釋太多，於是，只提點了一句，“秦燁的人在島上管理，很安全，也很安靜。”
陸明瑾心裏一動，隱約明白了，感情那島被秦燁攻占了，所以那就是他的地盤，如此，陸鈴蘭去了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謝謝，拂桑，謝謝你……”
陸拂桑佯裝不悅，“大哥，再這麽客氣，就生分了哈。”
陸明瑾打住，總算釋然的笑起來，“好，不說了。”話題一轉，聲音又帶上幾分黯然和沈重，“不過，這後續的事，該處理還是得處理。”
“嗯，你有什麽想法？”
陸明瑾苦笑道，“我的想法不重要，一切都由四爺決定吧，昨晚四爺的人已經把鈴蘭說的那些話錄了下來，若是曝光的話，那就是板上釘釘的證據，任韓家再狡辯也無用。”
陸拂桑揶揄的道，“這確實是個扳倒韓家的好機會，但對陸家來說聲譽也會被連累受損，你就不在意了？”
陸明瑾坦蕩的直視著她，“說實話，我肯定在意，而且羞愧難當，不管以後我做的再好，這都是我人生中抹不去的汙點，但錯了就是錯了，不管別人怎麽指責我，我都願意接受，至於陸家，我會用下半輩子為這次的錯誤贖罪，爭取瑕不掩瑜。”
陸拂桑見他說的一本正經，忍不住撲哧笑了，“呵呵呵，逗你的，這事沒那麽嚴重，韓家不用曝光這事，也已經走向末路了，所以，這事無需再弄得人盡皆知。”
“真的？拂桑，不會因為照顧我的感受才……”
陸拂桑打斷，“別想太多，做出這個決定，跟你關系並不大，你來得算晚的了，在你之前邱家、鄭家、韓家都給秦燁打來電話，這是他們共同商議的結果。”
陸明瑾訝異的問，“他們都知道了？”
陸拂桑點頭，“嗯，昨晚韓家鬧的很厲害，韓光風和韓霽月兄弟反目，鄭貝貝在門口聽到這事，一時大受刺激，在跟韓義倫的爭執中，倆人失足從樓梯上滾下來，韓夫人看到這一幕，差點腦出血，現在韓家人都在醫院住著呢，鄭家和邱家知道後，就給秦燁打了電話，畢竟曝光這事，他們兩家的臉上也跟著無光。”
“所以呢？”
“所以，他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是什麽？”
“昨晚陸鈴蘭在生產過程中大出血，一屍兩命。”
陸明瑾臉色變了變。
陸拂桑平靜的道，“這是最妥當的安排了，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她們母女倆在天堂島會有一個全新的身份，將來即便回雍城探親，也不是不可能。”
陸明瑾用力的點點頭，“好，這樣最好。”
“爺爺那邊你可以說實話，其他人那兒……”
“我懂，我會瞞著的，那韓家那邊呢？韓霽月肯定恨死了鈴蘭，他能願意配合？還有鄭貝貝，她現在也肯定也對韓光風深惡痛絕，說起來，他倆倒是成了受害者……”
“放心吧，韓義倫會處理好這事的。”
☆、二更 薛姨娘是誰的人
韓家的動作很快，上午十點，韓義倫就在董事會上宣布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韓義倫還是董事長，但執行總裁換成了小兒子韓霽月。
不止如此，長子韓光風不再擔任韓家任何職務，換句話說，被韓家驅逐了。
韓義倫昨晚從樓梯上滾下來，傷了腿，所以今天他是坐著輪椅出席的，神情憔悴，仿佛一夜就老了十幾歲，但態度決絕，有種破釜沈舟的悲壯。
韓霽月沒出席，他被韓光風打的鼻青臉腫，這會兒露面無疑是自找難堪。
韓光風自然也不在。
這消息來得突兀，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韓氏企業上下一時很難接受，不少人提出質疑聲，尤其是那些追隨韓光風的人，叫囂的最厲害，韓光風要是手裏沒了權，那他們怎麽辦？韓義倫面無表情的聽著，連解釋都沒有，似乎頑固到底。
這樣一來，難免人心惶惶了，想當然的韓家股票受到影響，再次下跌，不過媒體這回沒有大肆報道，像是有人發話，把這事的影響力減到最小。
但很快，一直對此不解的眾人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真相，因為韓家辦了一場低調的喪事，二夫人陸鈴蘭產後大出血，一屍兩命，骨灰盒埋進了韓家的墓地裏。
這年頭，醫術發達，人說沒就沒了，本身就令人驚詫萬分，而在這檔口，韓義倫又宣布了這樣的任命結果，任誰都難保不會胡思亂想。
難道陸鈴蘭的死跟韓光風有關？所以才會被驅逐出公司？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啊，只這麽處理，別人不吭聲，可陸家能不追究？
陸家一點動靜都沒有，陸老爺子冷著臉親自下了命令，陸鈴蘭對於陸家，就是一個陌生人，所以她的生死跟陸家半點關系也沒有，誰也不準去參加喪禮，也不得議論此事。
陸家上下一時間也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尤其是陸修璞和喬映茹兩口子，喬映茹直接哭暈過去，陸修璞鐵青著臉給韓霽月打電話，卻無人接聽。
他氣急敗壞的責問陸明瑾，陸明瑾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鈴蘭有今天的下場，不都是拜您所賜嗎？”
如果不是他給陸鈴蘭灌輸了那麽多的野心，教給她那麽多手段，她也許不會落到這一步，不過浴火才能重生，他看著西方，祈願她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短短一上午，韓家就天翻地覆了，事情還沒完，鄭家高調的把鄭貝貝接回了家，並向法院起訴，判倆人離婚，原因是感情破裂。
得知這一消息的眾人再次嘩然，要說韓光風沒出事，打死他們都不信，到底他做了什麽令人發指的，才會遭此對待？雍城的人不知，但在r國的上層，卻開始流傳出一個聲音，韓光風做的那些種種惡心卑鄙的事都被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初始並沒有實錘，但三人成虎，漸漸的就成了真相，韓光風這三個字成了過街老鼠的代名詞，誰也不敢再多靠近半步，唯恐連累到自己的名聲。
這事告一段落後，陸拂桑想起一個人來，找機會問了秦燁，“墨香去哪兒了？”
秦燁意味深長的道，“等韓霽月上任你就知道了。”
韓霽月在醫院養了半個月，臉上才恢覆如初，但那氣質明顯的變了，再沒有之前的輕浮和淺薄，整個人變得陰沈了許多，他出院後立馬上任，身邊的女秘書赫然是墨香。
陸拂桑知道後，倒是對墨香起了興致，問秦燁，秦燁漫不經心的道，“她是薛夢蝶的人，本身倒是起不了多大的風浪，只是這個薛夢蝶，不除不快。”
“薛夢蝶是誰的人查到了嗎？”
秦燁故意吊她胃口，“你猜？”
陸拂桑配合著想了一會兒，作恍然大悟狀，“難道是魏家？”
這下子，秦燁倒是有點意外了，“媳婦兒怎麽猜到的？”
陸拂桑傲嬌的哼道，“女人的直覺。”
秦燁失笑，“草，爺讓人費勁巴拉的查了幾個月，到你這裏一個直覺就想到了，這不是打爺的臉嗎？坦白從寬，說吧，從哪兒看出來的？”
陸拂桑也吊他胃口，被他趁機‘欺負’了一會兒，才告饒道，“我說，其實是胡亂猜的，反正有那野心和本事的就那幾家而已，那是莊誠的妹妹，寧家肯定就不會下手了，邱家似乎沒這個動機，當然不排除他們是想打壓陸家，但依著前些日子跟邱震相處了那次看，感覺他做人還是有底線的，這麽一來，不就只剩魏家了？”
“聽你這麽一分析，還真有那麽幾分道理，那媳婦兒不妨再分析一下，魏家為什麽埋了這麽一顆棋子在陸家？而且還這麽多年不用？”
這下子，陸拂桑猜不到了，她也覺得奇怪，薛夢蝶進陸家的日子可不短了，將近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陸家要錢沒錢，要勢沒勢，魏家要安插棋子也該選其他家族，怎麽舍得把這麽好的棋子放在陸家呢？
“我猜不到，快說。”
秦燁得瑟而邪惡的道，“求我！”
陸拂桑回應他的就是撲倒在床上，狠狠‘蹂躪’了一番，在他按捺不住要反攻時，才笑著抽身而退，把他稀罕的牙癢癢，倒是沒再鬧她，“魏大臻看上的不是陸家而是陸公館。”
☆、三更 一命換一命
聞言，陸拂桑楞了下，“陸公館？”
秦燁點點頭，冷笑道，“整個雍城，除了漢水院，就屬靜寧路上的宅子最貴氣，而且，真論起歷史底蘊、文化內涵，靜寧路上的還要壓漢水院一頭，他能不稀罕？”
“所以呢？他就動了貪念？”陸拂桑還是覺得這樣的理由太匪夷所思了。
“不然呢？靜寧路上，能住的私人宅子，就楚家、蘇家和陸家，楚家他不敢動，蘇家看著就三個人，最勢單力薄，但魏大臻卻深知文人的骨頭是最硬的，哪怕他用手段把蘇家人都搞死了，那宅子也落不到他頭上去，所以，他自然就只能打陸家的主意，因為陸家那時候破綻百出，想安插個人進去易如反掌。”
陸拂桑反應過來，氣笑了，“感情陸家這些年敗落的這麽快，背後還有他的功勞呢？”
“嗯，應該是他授意薛夢蝶在陸修璞那兒吹了不少枕邊風，如果沒有你，陸家少不得現在就揭不開鍋了，那麽屆時，老爺子怎麽挽救？賣宅子是最可行的一條路，陸公館現在有價無市，真要放出風聲去，多少億都有人願意掏。”
“那咱倆結婚以後呢？魏大臻見搞不垮陸家、沒辦法逼老爺子賣宅子了，所以就把手伸向了陸家的子嗣？”陸拂桑越說越氣，虧她以前看魏大臻還覺得他特像個文化人，特麽的結果是她眼瞎。
秦燁點頭，“陸公館是陸明瑾的子孫來繼承，他要是沒了後代，那陸公館何去何從，還真就不好說了，魏大臻運作一番，讓宅子充公都有可能。”
陸拂桑不敢置信，“怎麽可能？就算陸明瑾沒有兒子，還有陸明瑜呢，還有我哥，再怎麽滴，也不會充公挪用吧？他當我們陸家是死的啊？”
秦燁摟過她來，安撫道，“跟他生氣犯不上，爺也只是這麽一說，事情還沒發生呢，若我沒猜錯，他現在已經暫時打消念頭了。”
“嗯？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爺前些時候不是讓瑤光給梁玉珊看病了嗎，他見咱們插手了，哪還敢再有什麽動作？而且，薛夢蝶對莊悠出手的事，如果被莊誠知道，你猜他會落個什麽下場？”
陸拂桑眼眸閃了閃，“肯定不會比邱震更美好。”
秦燁點頭。
“所以你是想……”
“嗯，快過年了，年前把這些糟心的事和人都解決了，咱們也能過個安生年。”
陸拂桑深以為然。
韓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不過，對生意場上還是產生了不小的影響，豪門圈子裏，其他幾家都前所未有的低調謹慎起來，但暗中，卻都在不動聲色的瓜分著韓家的利益。
這就是商場，跟戰場一樣，你裝君子，那就等著被人擠的沒有立足之地吧，所以，不管是楚家還是趙子敏，都沒有心慈手軟，該出手時就出手。
對此，陸拂桑也覺得無可厚非，她關註的是陸家，秦燁原本想借陸鈴蘭的手，把莊誠引到天堂島上去除掉，不過現在改了戰略，此人還有點用處，至少等拔了薛夢蝶這顆棋子之後。
這事，他沒瞞著陸明瑾，跟他事先打了招呼。
陸明瑾恨得咬牙，自然對收拾薛夢蝶求之不得，他雖對莊悠沒了感情，可畢竟那也是他的孩子。
秦燁也提前跟魏昊天說了聲，魏昊天聽完後，苦笑道，“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放心，我不會插手的，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那都是他的報應。”
秦燁道，“你可以插手。”
“秦燁……”
“我不是想當好人，只是純粹覺得這事吧，也到不了要他命的地步，但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你明白，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魏昊天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謝了。”
這不是給魏大臻一線生機，而是給魏家一條活路，這事若擺到明面上來，那魏家的名聲妥妥的毀了，魏浩然別說還想競爭什麽，只怕眼下的位子都保不住。
這個人情，魏昊天領了。
過後，秦燁便放出了消息。
兩天後，也是臘月二十三，家家戶戶過小年，陸家人都在正院聚餐，連陸修璞和喬映茹都去了，只是兩人還沒從陸鈴蘭的‘去世’中掙紮出來，看著精神不濟。
妾室是不準參與的，薛夢蝶在自己的房間裏逗弄著孩子，她不知道窗戶外有一雙眼睛冷冰冰的盯著她，片刻後，她無聲無息的慘死在床上，一戧斃命，血流了滿地。
一命換一命。
十幾分鐘後，傭人們聽到房間裏孩子的哭聲，才跑進去看，然後就尖叫著跑出來，踉蹌著直奔主院，噗通跪在地上，“老爺，少爺，薛姨娘、薛姨娘被殺了！”
眾人姐大驚失色。
唯有陸明瑾穩如泰山。
陸老爺子看他一眼，斂下神色，斥責那傭人，“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這事不得喧嘩，修璞，明瑾，你們去看看再說。”
“是，爺爺！”陸明瑾起身。
陸修璞早已顧不得回應，就慌亂無措的往外跑。
還有陸淩霄，白著臉，一副嚇傻了的樣子，等到反應過來，哭著跟上去。
其他人倒是沒動，只是個個神色異樣，心頭不安。
陸明瑯想去，被老爺子一個眼神制止了。
－－－－－－題外話－－－－－－
四更晚上傳
☆、四更 解決
發生了這樣的事，是甭想好好吃飯了，眾人都放下筷子，等著陸明瑾回來，陸明瑯被制止後，倒是沒再開口，而陸修玦猶豫著問了聲，“爸，不報警嗎？”
這也是每個人心頭的疑慮，但看著老爺子冷沈的臉色，又都張不開嘴，站在後面伺候的莊海隱約猜到了什麽，無聲的抹起眼睛來。
陸宗信道，“再等等。”
陸修玦經歷的事也不少了，尤其是女兒嫁到秦家後，他對某些事都變得敏感起來，很快就想到這事不簡單，薛夢蝶只是個妾室而已，誰會來暗殺她？所以，這其中定然另有內情。
他能想到的，其他人也很快想到了，不由暗暗驚心，這薛夢蝶到底是個身份？又在背後做了些什麽？不然能死於非命？
半個小時後，陸明瑾面無表情的走回來，眾人看過去，等著他解惑，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聲音無波無瀾，“現場沒有進入的痕跡，卻一戧斃命，經過檢查，外圍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由此推斷，是遠距離射殺，而且，是專業級殺手，才能做的這麽幹脆利落。”
聽到這話，越發肯定了眾人心裏的猜想，這個薛夢蝶果然不簡單。
陸宗信點了下頭，似乎一點不覺意外，“你爸和淩霄呢？”
陸明瑾道，“爸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血壓升高，我已經讓家裏的醫生給他用了藥，扶回房間去休息了，淩霄還在哭，不過，沒說報警的話。”
“嗯，薛姨娘的喪事簡單辦了吧，對外說暴病而亡。”陸宗信淡淡的吩咐著。
“是，爺爺。”
“至於明軒……”
一直沈默的喬映茹忽然接過話去，“爸，孩子我抱過去養著吧。”
“媽……”陸芙蓉擔憂的喊了聲。
喬映茹自嘲的道，“放心吧，我現在吃齋念佛，連只螞蟻都舍不得傷害，更不會對一個還不會走的孩子下手，再說，我最合適。”
這話倒是沒錯，如今東院裏，陸芙蓉還得上班，再者她婚都沒結，帶個孩子也不合適，陸淩霄讀書，也不成，梁玉珊倒是有那個條件，但讓她養著公公小妾的兒子，也是夠尷尬的。
而且，梁玉珊也沒表態，誰都知道她在積極備孕，從她肚子裏生的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如此，讓她受累就更不妥當了。
陸宗信略一思索，便點頭了，“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喬映茹平靜的道，“不辛苦，有點事做著對我來說是好事。”
大家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陸鈴蘭沒了，她一直走不出來，要是能帶個孩子分散點註意力也是好的。
這事就這麽定了。
陸明瑾去處理後續事宜。
其他人坐在席面上沒動。
陸宗信道，“你們是不是都想不通薛姨娘為何被殺？”
眾人沒說話。
陸宗信冷笑，“沒有什麽秘密，不過是一命換一命而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犯下的罪行，她只能拿命去償，以後陸家再無此人，都散了吧。”
“是……”
眾人都離開後，陸宗信看著莊海，嘆道，“我給你在儷城買了一套房子，一樓還帶個小院子，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嗎，現在正是時候。”
“老爺……”莊海哽咽著，緩緩跪到他面前。
“唉，起來吧，你跟著我這麽多年，任勞任怨，我都看在眼裏，兒女長大了，你也管不了，回儷城享享清福吧，也是該落葉歸根了，等這邊的事都了了，我也會回去的。”
“嗚嗚……”六十多歲的人，哭得像個孩子，“我對不起您啊，老爺，是我對不起您。”
“行啦，咱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明瑾也辜負了莊悠一場，唉，都過去了，也扯平了，就這樣吧，你帶著莊悠一起，別讓她在這裏再蹉跎了後半生，那可就真的成悲劇了。”
“是，老爺……”
這些事，很快就傳到了陸拂桑的耳朵裏，彼時，秦家正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過小年，氣氛很溫馨，她知道後，也只是唏噓了下，沒有快意、也不訝異，只是有點同情那個孩子。
秦燁在桌子底下拍拍她的腿，“現在的陸家終於幹凈了，你也能安心了。”
陸拂桑瞬間釋懷，對別人的退讓，就是給自己添堵，她本來也不是什麽聖母，所以這樣很好，沒了那些亂七八糟、別有用心的人和事，陸家總算像個家了。
……
這個小年註定過的不平靜，陸家發生的事，被陸老爺子封了口，暫時還沒傳出什麽流言蜚語去，魏家就又出事了，夜裏十一點，整個漢水院靜悄悄的，有道身影卻能來去自如，如靈貓一樣，躲開層層監控，最後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冷幽幽的戧後對準了魏家的院子。
魏家的二樓上，有個房間的燈還亮著，一道模糊的身影走來走去，顯示著他的焦躁和不安，他房間裏，還坐著一人，正是魏昊天。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呵呵，爸，在我面前裝是最沒意思的，我雖比不得秦燁神通廣大，可有些事真上了心去查，也就瞞不過我的眼睛。”
“那你還問我幹什麽？”
“我想聽您親口說一遍。”
魏大臻氣的臉色鐵青，可心裏實則慌亂無措，他和薛夢蝶的關系一直瞞了二十多年都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被小兒子知道了？
那秦燁呢？秦燁會不會也已經知道了？
可他不能也不敢承認，哪怕面對的是親生兒子，“我不認識什麽薛夢蝶，你今晚回來不是吃小年飯，是跑回來給我扣罪名的嗎？”
魏昊天失望的搖搖頭，“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覺得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可只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以前我不知道，是因為您沒動過這顆棋子，您一旦動了，那就再也瞞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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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後，他情緒才平靜下來，難為情的道，“拂桑，讓你見笑了，沒想到我還能這麽矯情吧？我原以為自己當了家主後心腸已經硬了，遇事也能扛得住了，誰知道……還是這麽不堪一擊。”
陸拂桑笑笑，“要是真不堪一擊，昨晚你就崩潰了，不會等到現在才來找我。”
陸明瑾嘆了聲，“我那是沒臉見你們。”
陸拂桑調侃，“現在就有了？”
陸明瑾苦笑，“也沒臉啊，不過事情發生了，能躲得了初一，還能躲得過十五？總要面對的，而且，我來找你，還有兩句話要帶給你。”
“什麽？”陸拂桑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麽了。
果不其然。
陸明瑾看著她，啞聲道，“是鈴蘭上飛機後，要我幫她傳話，她說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下輩子願意當牛做馬報答你，拂桑，我其實也想對你說這兩句，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陸拂桑明白他話裏的深意，無奈的道，“大哥，陸鈴蘭以前確實做錯了，所以，她說對不起，我能坦然接受，她說謝謝，我也接受，可你沒做錯什麽，你昨晚去看她，那是人之常情，不要覺得愧對了誰，你要是無動於衷，才是真的冷漠無情，我要是不讚同你的做法，昨晚我也不會讓秦燁派人去了。”
“拂桑……”陸明瑾感激又動容，“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最善良，哪怕鈴蘭一直對你不好，還喪心病狂的想害你，你都沒有袖手旁觀，謝謝，謝謝……”
陸拂桑失笑，“好吧，這聲謝謝我就收下了，對陸鈴蘭，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不管她昨晚是不是真的幡然醒悟，到了天堂島後，都希望她能有個全新的開始。”
“天堂島？”陸明瑾聽到這個陌生的地名，不由一楞，他今天來的目的也有這一層，就是想打聽一下陸鈴蘭到底被送往什麽地方去。
陸拂桑點點頭，“嗯，天堂島，地圖上沒有標註，尋常人也去不了。”
“那兒歸屬哪個國家？”
“目前獨立。”見他不解，可太深的東西路扶桑也不好解釋太多，於是，只提點了一句，“秦燁的人在島上管理，很安全，也很安靜。”
陸明瑾心裏一動，隱約明白了，感情那島被秦燁攻占了，所以那就是他的地盤，如此，陸鈴蘭去了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謝謝，拂桑，謝謝你……”
陸拂桑佯裝不悅，“大哥，再這麽客氣，就生分了哈。”
陸明瑾打住，總算釋然的笑起來，“好，不說了。”話題一轉，聲音又帶上幾分黯然和沈重，“不過，這後續的事，該處理還是得處理。”
“嗯，你有什麽想法？”
陸明瑾苦笑道，“我的想法不重要，一切都由四爺決定吧，昨晚四爺的人已經把鈴蘭說的那些話錄了下來，若是曝光的話，那就是板上釘釘的證據，任韓家再狡辯也無用。”
陸拂桑揶揄的道，“這確實是個扳倒韓家的好機會，但對陸家來說聲譽也會被連累受損，你就不在意了？”
陸明瑾坦蕩的直視著她，“說實話，我肯定在意，而且羞愧難當，不管以後我做的再好，這都是我人生中抹不去的汙點，但錯了就是錯了，不管別人怎麽指責我，我都願意接受，至於陸家，我會用下半輩子為這次的錯誤贖罪，爭取瑕不掩瑜。”
陸拂桑見他說的一本正經，忍不住撲哧笑了，“呵呵呵，逗你的，這事沒那麽嚴重，韓家不用曝光這事，也已經走向末路了，所以，這事無需再弄得人盡皆知。”
“真的？拂桑，不會因為照顧我的感受才……”
陸拂桑打斷，“別想太多，做出這個決定，跟你關系並不大，你來得算晚的了，在你之前邱家、鄭家、韓家都給秦燁打來電話，這是他們共同商議的結果。”
陸明瑾訝異的問，“他們都知道了？”
陸拂桑點頭，“嗯，昨晚韓家鬧的很厲害，韓光風和韓霽月兄弟反目，鄭貝貝在門口聽到這事，一時大受刺激，在跟韓義倫的爭執中，倆人失足從樓梯上滾下來，韓夫人看到這一幕，差點腦出血，現在韓家人都在醫院住著呢，鄭家和邱家知道後，就給秦燁打了電話，畢竟曝光這事，他們兩家的臉上也跟著無光。”
“所以呢？”
“所以，他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是什麽？”
“昨晚陸鈴蘭在生產過程中大出血，一屍兩命。”
陸明瑾臉色變了變。
陸拂桑平靜的道，“這是最妥當的安排了，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她們母女倆在天堂島會有一個全新的身份，將來即便回雍城探親，也不是不可能。”
陸明瑾用力的點點頭，“好，這樣最好。”
“爺爺那邊你可以說實話，其他人那兒……”
“我懂，我會瞞著的，那韓家那邊呢？韓霽月肯定恨死了鈴蘭，他能願意配合？還有鄭貝貝，她現在也肯定也對韓光風深惡痛絕，說起來，他倆倒是成了受害者……”
“放心吧，韓義倫會處理好這事的。”
☆、二更 薛姨娘是誰的人
韓家的動作很快，上午十點，韓義倫就在董事會上宣布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決定，韓義倫還是董事長，但執行總裁換成了小兒子韓霽月。
不止如此，長子韓光風不再擔任韓家任何職務，換句話說，被韓家驅逐了。
韓義倫昨晚從樓梯上滾下來，傷了腿，所以今天他是坐著輪椅出席的，神情憔悴，仿佛一夜就老了十幾歲，但態度決絕，有種破釜沈舟的悲壯。
韓霽月沒出席，他被韓光風打的鼻青臉腫，這會兒露面無疑是自找難堪。
韓光風自然也不在。
這消息來得突兀，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韓氏企業上下一時很難接受，不少人提出質疑聲，尤其是那些追隨韓光風的人，叫囂的最厲害，韓光風要是手裏沒了權，那他們怎麽辦？韓義倫面無表情的聽著，連解釋都沒有，似乎頑固到底。
這樣一來，難免人心惶惶了，想當然的韓家股票受到影響，再次下跌，不過媒體這回沒有大肆報道，像是有人發話，把這事的影響力減到最小。
但很快，一直對此不解的眾人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真相，因為韓家辦了一場低調的喪事，二夫人陸鈴蘭產後大出血，一屍兩命，骨灰盒埋進了韓家的墓地裏。
這年頭，醫術發達，人說沒就沒了，本身就令人驚詫萬分，而在這檔口，韓義倫又宣布了這樣的任命結果，任誰都難保不會胡思亂想。
難道陸鈴蘭的死跟韓光風有關？所以才會被驅逐出公司？但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啊，只這麽處理，別人不吭聲，可陸家能不追究？
陸家一點動靜都沒有，陸老爺子冷著臉親自下了命令，陸鈴蘭對於陸家，就是一個陌生人，所以她的生死跟陸家半點關系也沒有，誰也不準去參加喪禮，也不得議論此事。
陸家上下一時間也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尤其是陸修璞和喬映茹兩口子，喬映茹直接哭暈過去，陸修璞鐵青著臉給韓霽月打電話，卻無人接聽。
他氣急敗壞的責問陸明瑾，陸明瑾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鈴蘭有今天的下場，不都是拜您所賜嗎？”
如果不是他給陸鈴蘭灌輸了那麽多的野心，教給她那麽多手段，她也許不會落到這一步，不過浴火才能重生，他看著西方，祈願她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短短一上午，韓家就天翻地覆了，事情還沒完，鄭家高調的把鄭貝貝接回了家，並向法院起訴，判倆人離婚，原因是感情破裂。
得知這一消息的眾人再次嘩然，要說韓光風沒出事，打死他們都不信，到底他做了什麽令人發指的，才會遭此對待？雍城的人不知，但在r國的上層，卻開始流傳出一個聲音，韓光風做的那些種種惡心卑鄙的事都被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初始並沒有實錘，但三人成虎，漸漸的就成了真相，韓光風這三個字成了過街老鼠的代名詞，誰也不敢再多靠近半步，唯恐連累到自己的名聲。
這事告一段落後，陸拂桑想起一個人來，找機會問了秦燁，“墨香去哪兒了？”
秦燁意味深長的道，“等韓霽月上任你就知道了。”
韓霽月在醫院養了半個月，臉上才恢覆如初，但那氣質明顯的變了，再沒有之前的輕浮和淺薄，整個人變得陰沈了許多，他出院後立馬上任，身邊的女秘書赫然是墨香。
陸拂桑知道後，倒是對墨香起了興致，問秦燁，秦燁漫不經心的道，“她是薛夢蝶的人，本身倒是起不了多大的風浪，只是這個薛夢蝶，不除不快。”
“薛夢蝶是誰的人查到了嗎？”
秦燁故意吊她胃口，“你猜？”
陸拂桑配合著想了一會兒，作恍然大悟狀，“難道是魏家？”
這下子，秦燁倒是有點意外了，“媳婦兒怎麽猜到的？”
陸拂桑傲嬌的哼道，“女人的直覺。”
秦燁失笑，“草，爺讓人費勁巴拉的查了幾個月，到你這裏一個直覺就想到了，這不是打爺的臉嗎？坦白從寬，說吧，從哪兒看出來的？”
陸拂桑也吊他胃口，被他趁機‘欺負’了一會兒，才告饒道，“我說，其實是胡亂猜的，反正有那野心和本事的就那幾家而已，那是莊誠的妹妹，寧家肯定就不會下手了，邱家似乎沒這個動機，當然不排除他們是想打壓陸家，但依著前些日子跟邱震相處了那次看，感覺他做人還是有底線的，這麽一來，不就只剩魏家了？”
“聽你這麽一分析，還真有那麽幾分道理，那媳婦兒不妨再分析一下，魏家為什麽埋了這麽一顆棋子在陸家？而且還這麽多年不用？”
這下子，陸拂桑猜不到了，她也覺得奇怪，薛夢蝶進陸家的日子可不短了，將近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陸家要錢沒錢，要勢沒勢，魏家要安插棋子也該選其他家族，怎麽舍得把這麽好的棋子放在陸家呢？
“我猜不到，快說。”
秦燁得瑟而邪惡的道，“求我！”
陸拂桑回應他的就是撲倒在床上，狠狠‘蹂躪’了一番，在他按捺不住要反攻時，才笑著抽身而退，把他稀罕的牙癢癢，倒是沒再鬧她，“魏大臻看上的不是陸家而是陸公館。”
☆、三更 一命換一命
聞言，陸拂桑楞了下，“陸公館？”
秦燁點點頭，冷笑道，“整個雍城，除了漢水院，就屬靜寧路上的宅子最貴氣，而且，真論起歷史底蘊、文化內涵，靜寧路上的還要壓漢水院一頭，他能不稀罕？”
“所以呢？他就動了貪念？”陸拂桑還是覺得這樣的理由太匪夷所思了。
“不然呢？靜寧路上，能住的私人宅子，就楚家、蘇家和陸家，楚家他不敢動，蘇家看著就三個人，最勢單力薄，但魏大臻卻深知文人的骨頭是最硬的，哪怕他用手段把蘇家人都搞死了，那宅子也落不到他頭上去，所以，他自然就只能打陸家的主意，因為陸家那時候破綻百出，想安插個人進去易如反掌。”
陸拂桑反應過來，氣笑了，“感情陸家這些年敗落的這麽快，背後還有他的功勞呢？”
“嗯，應該是他授意薛夢蝶在陸修璞那兒吹了不少枕邊風，如果沒有你，陸家少不得現在就揭不開鍋了，那麽屆時，老爺子怎麽挽救？賣宅子是最可行的一條路，陸公館現在有價無市，真要放出風聲去，多少億都有人願意掏。”
“那咱倆結婚以後呢？魏大臻見搞不垮陸家、沒辦法逼老爺子賣宅子了，所以就把手伸向了陸家的子嗣？”陸拂桑越說越氣，虧她以前看魏大臻還覺得他特像個文化人，特麽的結果是她眼瞎。
秦燁點頭，“陸公館是陸明瑾的子孫來繼承，他要是沒了後代，那陸公館何去何從，還真就不好說了，魏大臻運作一番，讓宅子充公都有可能。”
陸拂桑不敢置信，“怎麽可能？就算陸明瑾沒有兒子，還有陸明瑜呢，還有我哥，再怎麽滴，也不會充公挪用吧？他當我們陸家是死的啊？”
秦燁摟過她來，安撫道，“跟他生氣犯不上，爺也只是這麽一說，事情還沒發生呢，若我沒猜錯，他現在已經暫時打消念頭了。”
“嗯？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爺前些時候不是讓瑤光給梁玉珊看病了嗎，他見咱們插手了，哪還敢再有什麽動作？而且，薛夢蝶對莊悠出手的事，如果被莊誠知道，你猜他會落個什麽下場？”
陸拂桑眼眸閃了閃，“肯定不會比邱震更美好。”
秦燁點頭。
“所以你是想……”
“嗯，快過年了，年前把這些糟心的事和人都解決了，咱們也能過個安生年。”
陸拂桑深以為然。
韓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不過，對生意場上還是產生了不小的影響，豪門圈子裏，其他幾家都前所未有的低調謹慎起來，但暗中，卻都在不動聲色的瓜分著韓家的利益。
這就是商場，跟戰場一樣，你裝君子，那就等著被人擠的沒有立足之地吧，所以，不管是楚家還是趙子敏，都沒有心慈手軟，該出手時就出手。
對此，陸拂桑也覺得無可厚非，她關註的是陸家，秦燁原本想借陸鈴蘭的手，把莊誠引到天堂島上去除掉，不過現在改了戰略，此人還有點用處，至少等拔了薛夢蝶這顆棋子之後。
這事，他沒瞞著陸明瑾，跟他事先打了招呼。
陸明瑾恨得咬牙，自然對收拾薛夢蝶求之不得，他雖對莊悠沒了感情，可畢竟那也是他的孩子。
秦燁也提前跟魏昊天說了聲，魏昊天聽完後，苦笑道，“你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放心，我不會插手的，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那都是他的報應。”
秦燁道，“你可以插手。”
“秦燁……”
“我不是想當好人，只是純粹覺得這事吧，也到不了要他命的地步，但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你明白，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
魏昊天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謝了。”
這不是給魏大臻一線生機，而是給魏家一條活路，這事若擺到明面上來，那魏家的名聲妥妥的毀了，魏浩然別說還想競爭什麽，只怕眼下的位子都保不住。
這個人情，魏昊天領了。
過後，秦燁便放出了消息。
兩天後，也是臘月二十三，家家戶戶過小年，陸家人都在正院聚餐，連陸修璞和喬映茹都去了，只是兩人還沒從陸鈴蘭的‘去世’中掙紮出來，看著精神不濟。
妾室是不準參與的，薛夢蝶在自己的房間裏逗弄著孩子，她不知道窗戶外有一雙眼睛冷冰冰的盯著她，片刻後，她無聲無息的慘死在床上，一戧斃命，血流了滿地。
一命換一命。
十幾分鐘後，傭人們聽到房間裏孩子的哭聲，才跑進去看，然後就尖叫著跑出來，踉蹌著直奔主院，噗通跪在地上，“老爺，少爺，薛姨娘、薛姨娘被殺了！”
眾人姐大驚失色。
唯有陸明瑾穩如泰山。
陸老爺子看他一眼，斂下神色，斥責那傭人，“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這事不得喧嘩，修璞，明瑾，你們去看看再說。”
“是，爺爺！”陸明瑾起身。
陸修璞早已顧不得回應，就慌亂無措的往外跑。
還有陸淩霄，白著臉，一副嚇傻了的樣子，等到反應過來，哭著跟上去。
其他人倒是沒動，只是個個神色異樣，心頭不安。
陸明瑯想去，被老爺子一個眼神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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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晚上傳
☆、四更 解決
發生了這樣的事，是甭想好好吃飯了，眾人都放下筷子，等著陸明瑾回來，陸明瑯被制止後，倒是沒再開口，而陸修玦猶豫著問了聲，“爸，不報警嗎？”
這也是每個人心頭的疑慮，但看著老爺子冷沈的臉色，又都張不開嘴，站在後面伺候的莊海隱約猜到了什麽，無聲的抹起眼睛來。
陸宗信道，“再等等。”
陸修玦經歷的事也不少了，尤其是女兒嫁到秦家後，他對某些事都變得敏感起來，很快就想到這事不簡單，薛夢蝶只是個妾室而已，誰會來暗殺她？所以，這其中定然另有內情。
他能想到的，其他人也很快想到了，不由暗暗驚心，這薛夢蝶到底是個身份？又在背後做了些什麽？不然能死於非命？
半個小時後，陸明瑾面無表情的走回來，眾人看過去，等著他解惑，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聲音無波無瀾，“現場沒有進入的痕跡，卻一戧斃命，經過檢查，外圍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由此推斷，是遠距離射殺，而且，是專業級殺手，才能做的這麽幹脆利落。”
聽到這話，越發肯定了眾人心裏的猜想，這個薛夢蝶果然不簡單。
陸宗信點了下頭，似乎一點不覺意外，“你爸和淩霄呢？”
陸明瑾道，“爸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血壓升高，我已經讓家裏的醫生給他用了藥，扶回房間去休息了，淩霄還在哭，不過，沒說報警的話。”
“嗯，薛姨娘的喪事簡單辦了吧，對外說暴病而亡。”陸宗信淡淡的吩咐著。
“是，爺爺。”
“至於明軒……”
一直沈默的喬映茹忽然接過話去，“爸，孩子我抱過去養著吧。”
“媽……”陸芙蓉擔憂的喊了聲。
喬映茹自嘲的道，“放心吧，我現在吃齋念佛，連只螞蟻都舍不得傷害，更不會對一個還不會走的孩子下手，再說，我最合適。”
這話倒是沒錯，如今東院裏，陸芙蓉還得上班，再者她婚都沒結，帶個孩子也不合適，陸淩霄讀書，也不成，梁玉珊倒是有那個條件，但讓她養著公公小妾的兒子，也是夠尷尬的。
而且，梁玉珊也沒表態，誰都知道她在積極備孕，從她肚子裏生的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子，如此，讓她受累就更不妥當了。
陸宗信略一思索，便點頭了，“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喬映茹平靜的道，“不辛苦，有點事做著對我來說是好事。”
大家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陸鈴蘭沒了，她一直走不出來，要是能帶個孩子分散點註意力也是好的。
這事就這麽定了。
陸明瑾去處理後續事宜。
其他人坐在席面上沒動。
陸宗信道，“你們是不是都想不通薛姨娘為何被殺？”
眾人沒說話。
陸宗信冷笑，“沒有什麽秘密，不過是一命換一命而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犯下的罪行，她只能拿命去償，以後陸家再無此人，都散了吧。”
“是……”
眾人都離開後，陸宗信看著莊海，嘆道，“我給你在儷城買了一套房子，一樓還帶個小院子，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嗎，現在正是時候。”
“老爺……”莊海哽咽著，緩緩跪到他面前。
“唉，起來吧，你跟著我這麽多年，任勞任怨，我都看在眼裏，兒女長大了，你也管不了，回儷城享享清福吧，也是該落葉歸根了，等這邊的事都了了，我也會回去的。”
“嗚嗚……”六十多歲的人，哭得像個孩子，“我對不起您啊，老爺，是我對不起您。”
“行啦，咱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明瑾也辜負了莊悠一場，唉，都過去了，也扯平了，就這樣吧，你帶著莊悠一起，別讓她在這裏再蹉跎了後半生，那可就真的成悲劇了。”
“是，老爺……”
這些事，很快就傳到了陸拂桑的耳朵裏，彼時，秦家正聚在一起吃吃喝喝過小年，氣氛很溫馨，她知道後，也只是唏噓了下，沒有快意、也不訝異，只是有點同情那個孩子。
秦燁在桌子底下拍拍她的腿，“現在的陸家終於幹凈了，你也能安心了。”
陸拂桑瞬間釋懷，對別人的退讓，就是給自己添堵，她本來也不是什麽聖母，所以這樣很好，沒了那些亂七八糟、別有用心的人和事，陸家總算像個家了。
……
這個小年註定過的不平靜，陸家發生的事，被陸老爺子封了口，暫時還沒傳出什麽流言蜚語去，魏家就又出事了，夜裏十一點，整個漢水院靜悄悄的，有道身影卻能來去自如，如靈貓一樣，躲開層層監控，最後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冷幽幽的戧後對準了魏家的院子。
魏家的二樓上，有個房間的燈還亮著，一道模糊的身影走來走去，顯示著他的焦躁和不安，他房間裏，還坐著一人，正是魏昊天。
“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呵呵，爸，在我面前裝是最沒意思的，我雖比不得秦燁神通廣大，可有些事真上了心去查，也就瞞不過我的眼睛。”
“那你還問我幹什麽？”
“我想聽您親口說一遍。”
魏大臻氣的臉色鐵青，可心裏實則慌亂無措，他和薛夢蝶的關系一直瞞了二十多年都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被小兒子知道了？
那秦燁呢？秦燁會不會也已經知道了？
可他不能也不敢承認，哪怕面對的是親生兒子，“我不認識什麽薛夢蝶，你今晚回來不是吃小年飯，是跑回來給我扣罪名的嗎？”
魏昊天失望的搖搖頭，“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覺得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可只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以前我不知道，是因為您沒動過這顆棋子，您一旦動了，那就再也瞞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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