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更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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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臻被這話驚得心如擂鼓一般，若不是多年的修煉，這會兒他早就失控了，他努力穩住心神，可穩不住發顫的聲音，“什麽動了棋子？我這段時間可一直在家，什麽都沒做過。”
魏昊天的表情越發淡漠，冷冷開口，“陸明瑾的孩子是怎麽沒的，您不知道？”
魏大臻瞳孔緊縮，臉色驟變。
魏昊天不由冷笑，“還有陸家這些年的衰敗，也有您的手筆吧？若不是後來拂桑跟秦燁在一起，打斷了您的計劃，現在陸公館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吧？”
魏大臻至此，再也開不了口，臉色慘白如紙。
魏昊天痛心的閉了閉眼，聲音沙啞，“爸，您已經位極人臣，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在漢水院，您比其他的叔叔伯伯們都讀書多，可為什麽就您活的最糊塗？您爭名逐利也就罷了，我理解，您是為了魏家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我懂，可您怎麽就眼皮子淺的去打陸公館的主意？”
魏大臻慘笑，嘶吼，“為什麽？因為我想改變，我不甘心，我讀書最多又有什麽用？那也改變不了我的出身，寧家也好，邱家也罷，他們都沾了祖上的庇護，他們都有個好祖宗，可我呢？我是一步步憑自己的本事爬上來的，你知道咱魏家祖上是幹什麽的嗎？傭人出身，我爺爺是大家族裏的一個傭人，我受不了這個，我就是站的再高，都抹不去這個恥辱，所以，我想要陸公館，我想住進那兒去……”
魏昊天無法理解的打斷，“爸，就算您得到了又能如何？您住進去了就能改變魏家祖上是傭人的歷史了？您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原來是因為內心的自卑。
魏大臻的眼底染上瘋狂，“我不管，總之，我要陸公館變成我的，我再也不要別人嘲弄我是傭人的子孫，我要咱們魏家變成世家後代！”
魏昊天氣笑，但看著這樣的他，又覺得悲涼，“爸，秦家、郁家、李家，他們往上數三代，哪個不是平民出身？都是憑本事打下的江山，誰敢笑話一個？您為什麽就這麽……”
聲音募然頓住，多年的警惕讓他下意識的就要沖過去，但想到什麽，到底慢了一點，於是，等他抱著魏大臻撲倒在地時，染了一手的血。
“啊……”魏大臻慘叫，子彈打在了肩頭，綻開的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魏昊天迅速的撥了電話出去，很快，就有人急匆匆的沖上來，擡著魏大臻往樓下跑，聽到聲音的魏浩然和郁雲娥從房間出來，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昊天，怎麽回事？”郁雲娥驚惶失措的問。
魏昊天言簡意賅的道，“有人襲擊爸，爸被打中了，我這就送他去醫院。”
“什、什麽？”郁雲娥白了臉色，身子晃了晃。
魏昊天沖後跟出來的白淑儀道，“嫂子，你在家照顧媽，大哥，你跟我一起送爸去醫院。”
魏昊天整個人都有些魂不附體，聞言，也只是下意識的跟著他走，而且，出了門口，神經質的緊貼著魏昊天，神色如驚弓之鳥。
魏昊天心裏沈下，卻沒有推開他。
車子急速離開，劃破了夜的寧靜。
漢水院裏拉響了一級警戒，所有的警衛人員如臨大敵，將所有的出路都圍堵的水洩不通，不管來人是誰都插翅難飛，暗處的人冷幽幽的一笑，無懼這樣的陣勢，握緊手裏的戧，直奔一處門口。
很快，戧擊聲響起，伴隨著痛呼和慘叫，嗨喲嗜血的獰笑。
陸拂桑霍然睜開眼，醒了，摸了下旁邊，秦燁已經不在，她披了件大衣，先去看了眼孩子，姐弟倆睡得香甜，沒有被外界所擾，她走到外間，拉開門，就見天樞和開陽都在。
“少夫人，吵醒您了？”
陸拂桑點了下頭，“秦燁出去了？你們怎麽沒跟著一個？”
天樞解釋，“天機跟著呢。”
開陽補了一句，“天機的身手和戧法都在我之上。”
陸拂桑松了一口氣，“魏家那邊如何了？”
天樞道，“魏三爺剛才發了個信息，他把人送去醫院了，傷在肩膀上。”
“嚴重麽？”
天樞意味深長的道，“邱震被打中，一條腿都廢了，瑤光幫他又做了次手術，才算看到希望，而現在，瑤光出任務去了，歸期不定。”
所以，魏大臻的胳膊算是妥妥廢了。
陸拂桑一點都不同情，哼道，“這也算是便宜他了。”
對陸家做出那種事，就是要他一條命都不過分。
天樞附和，“是啊，便宜他了，四爺賣了三爺一個人情，不過，三爺和四爺也都說了，最後的決定權在您，您若是不想放過他，那麽……”
陸拂桑搖搖頭，“他們安排就是，我沒意見。”
魏昊天也將會是她的小姨夫，這個人情她也得給。
天樞心神領會，“那少夫人，您回去歇著吧，不用擔心，四爺一會兒就回來。”
“好……”
陸拂桑回了床上躺著，卻了無睡意，等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聽到了開門聲，而後是熟悉的腳步聲和令人心安的氣息，一點點走近，她那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秦燁脫掉衣服，躺進暖暖的被子裏，摟住軟軟的身子，滿足的喟嘆一聲。
“都解決了？”
“爺出手，媳婦兒還不放心？”
陸拂桑對他的得瑟回了一個白眼，“真的是莊誠？”
“嗯。”
“……擊斃了？”
“沒有，爺讓天機把他也弄到天堂島了。”
☆、二更 要過年了
陸拂桑沒有再追問秦燁這麽安排的用意，窩在他懷裏愜意的睡了。
翌日，臘月二十四，家家戶戶都開始為過年準備起來，街上也熱鬧非凡，不少單位都已經放假，不過雍城的機關部門還在兢兢業業，要到二十九才歇。
秦燁去上班後，陸拂桑也沒閑著，臨近年底，她名下的公司都把報表送了來，清平居的，蝶變的、桑天的，還有書齋的，厚厚的一大摞，想全部看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蝶變今年的效益最好，報表上的數據漂亮的無可挑剔，陸拂桑已經跟周麗眉說了，年底的福利一定不要給她省，怎麽敗家怎麽來，除卻金額不菲的紅包和購物卡，另外還有出國游，還有聚餐，還有各種抽獎禮品，每樣都讓其他單位眼紅不已，卻也望塵莫及。
周麗眉自然痛快的應了，一經公告，公司上下都歡欣鼓舞，boss這麽慷慨的大手筆，作為員工無不覺得被認可和尊重的感動，一個個熱血沸騰，都有了為公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思想覺悟。
陸拂桑對桑天也沒小氣，雖然今年經歷了不小的震動和洗牌，業務受到了些影響，但該給的她一點沒猶豫，天災人禍，那是意外，但跟員工無關，是她這個boss該承擔的風險，不該讓底下的人跟她分擔，所以，年底的福利半分沒少。
這一舉措，無疑讓桑天的人都心裏暖暖的，也更幹勁十足，今年效益不好，那就爭取在明年找補回來，以報boss的這份仁義之心。
清平居更沒落下，它跟桑天和蝶變還不一樣的性質，那兒是個大家庭，大家相互抱團取暖，早已成了一家人，不以賺錢盈利為目的，只為在這冰冷的世界找一個溫暖可以棲息的地方。
陸拂桑撥了一筆錢給馮叔，讓他看著安排，籌備第二家清平居的事也定下了，房子都買了，正在裝修中，不出意外，明年十五後就能開業，模式一樣，不是施舍，不是單純把人養起來，而是給你一個位置，讓你憑自己的雙手吃飯，活的有尊嚴。
至於書齋，陸拂桑看報表的時候都做好一片慘淡的心理準備了，結果，意外之喜，沒有賺，但也沒賠多少，算是收支平衡，這對開書店這個行當來說，可謂是很難得了，陸蓮馨功不可沒。
陸拂桑特意打過電話去表示感謝，陸蓮馨笑道，“四姐姐，這聲謝我可當不得，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書齋裏所有人的努力，最重要的還有一個你，你才是頭號功臣。”
“我什麽都沒幹，你這不是成心讓我羞慚嗎？”陸拂桑哀嚎一聲。
陸蓮馨正色道，“沒有你，哪來的書齋？”
“好吧，我就厚顏受著了。”陸拂桑無奈的笑笑，轉了話題，“我聽說，書齋過年也不打烊，值班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
“是啊，原本我想歇個幾天的，結果，書友們的熱情完全擋不住，所以，就不放假了，只是時間上調整了下。”
“嗯，那你看著安排吧，過年值班期間，所有員工的待遇福利都別落下了。”
“你放心，我都交代下去了，四姐姐，我還有個想法，初一的時候，你要是能抽出空，可以來書齋嗎？給大家拜個年也好，要是能再講個課什麽的，那就更完美了，嘿嘿……”
“拜年是可以，講課什麽的，你確定不是在擡舉我？”
“四姐姐，你就是太謙虛低調了，在雍城，不知道多少人以你為榜樣呢，你一身的才華和學識，她們短時間內是學不來的，但你可以給她們洗洗腦啊，女人當自強，女人也能頂起半邊天，很勵志有沒有？”
陸拂桑失笑，“你這麽霸氣外露，蘇大才子知道嗎？”
“四姐姐……”陸蓮馨嬌嗔一聲，“跟你說正經的呢？這其實也不是我一時頭腦發熱想出來的，是很多人都對你充滿好奇和欽佩，想讓你對她們的精神世界來一次洗禮，年初一，開好這個頭，一年都好運當頭。”
“好吧，那我就托回大，卻之不恭了。”
“太好了，我這把消息散發出去。”
“別著急，過去這幾天。”
陸蓮馨也不是傻白甜，稍微一動腦子，就明白了什麽，“好。”
跟陸蓮馨通完電話，郝美芳又打了進來，最近陸家發生的事一樁接一樁，讓郝美芳的心就沒安穩過，倆人聊了近半個小時，她緊繃的神經才算徹底放松了。
“媽，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跟您解釋的太清楚，總歸呢，陸鈴蘭的事也好，薛夢蝶被殺也好，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您看開些就好。”
郝美芳嘆了聲，“我懂，就是覺得這家裏啊，人越來越少了，今早上，莊伯也走了，帶著他女兒一起，老爺子讓人把他們送回儷城去了，唉，走了也好，這下子，東院可算清靜了。”
“嗯，清靜些好，本來就是不應該出現的人，有她們在，才幺蛾子不斷，”陸拂桑意有所指的又道，“這樣的陸家，楚凰嫁進來，您也能省心不少。”
聞言，郝美芳低落的心情瞬時好了不少，“你說的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過年了，就該這樣，呵呵呵，拂桑啊，媽今天要鹵肉了，做好了，讓你哥給你送點去。”
“好嘞，您女婿最喜歡吃牛肉，您多讓我哥帶點啊，還有我老婆婆愛吃鹵雞爪、老公公喜歡啃豬蹄下酒，公婆呢，喜歡吃醬香的排骨，您可也別落下了。”
“滾犢子，拿媽都冤大頭使喚呢？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心都偏的沒邊了……”
“嘿嘿，您也是有兒媳的人吶，您兒媳也會這麽孝敬您的。”
“滾、滾、滾……”
郝美芳嘴上罵著，可該做的一樣沒少，整整比往年多做了兩倍，一份給秦家，一份給楚家。
☆、三更 終於死心
大家都在忙年，連邱家都熬過去那一陣愁雲慘淡，開始置辦年貨，但魏家，卻又烏雲壓頂、陷入了混亂中。
半夜裏，魏大臻被襲擊，還是在自家書房裏，足見對方的本事厲害，能突破漢水院的層層防線，這如何不讓人心惶？
可其實呢，心慌慌不可終日的唯有魏浩然而已。
羅家、郁家、江家、李家，都明白是怎麽回事，而兇手也抓住了，如此，還有什麽好緊張的？
但魏浩然也不知道是心理太脆弱還是虧心事做多了，反正就是從驚懼中掙紮不出來了，不管魏昊天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縮在病房裏，調來了幾十號保鏢，把四周護的密不透風，繞是如此，他依舊不能安心。
魏大臻已經做完手術，用了鎮靜止痛的藥，還在睡著。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房間裏很暗，魏昊天不得已開了燈，燈光下，魏浩然慘白的臉看著很是瘆人。
“哥，你能別這樣嗎？”魏昊天無奈又無力，“你也熬了一宿沒睡了，去隔壁躺一會兒吧，這裏我看著就行。”
“不，不用！”魏浩然蜷縮在角落裏的一張沙發上，那個位置，很安全，不管從哪兒，子彈也打不到身上，除非把墻體都炸了。
魏昊天按按眉頭，“哥，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聽進去？兇手已經被秦燁抓住了，不會再出來禍害誰了，你還怕什麽呢？再說外面都是咱們的人，有他們護著你，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魏浩然擡起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抓起來一個來有什麽用？難道兇手就不能有第二個嗎？你讓秦燁把所有的人都抓起來啊，他不是很有本事嘛，你讓他去抓……”
見他神色已然被逼的有些崩潰，魏昊天大步走過去，兩手緊扣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下，“哥，你冷靜點！”
魏浩然掙紮著嘶吼，“我冷靜不了！有人想要我的命，你讓我怎麽冷靜？現在是爸，下一個躺在那裏的就可能是我！你不怕，我怕！”
魏昊天切齒道，“我不是解釋了嗎，對方沖咱爸下手，那是因為他背地裏做了不可饒恕的事，該當有這一劫，你做的那點破事還不夠挨一戧的，所以，他們不會對你出手，懂了嗎？”
“不懂，我不懂！”魏浩然驚惶的搖著頭，眼神都有些渙散，“爸就算做了什麽，八成也是為了我，那對方又怎麽會放過我？肯定會把爸的罪業算到我頭上，我該怎麽辦？昊天，你的人呢？再多派一些人來好不好？”
“哥……”
“昊天，算我求你了，要不我去求秦燁，我跟他說，我不爭了，我什麽都不要了，只求他留我一命……”魏浩然說著說著，居然聲淚俱下。
魏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劈手把他打暈過去，一時間，心力交瘁。
冷靜了一會兒，他才讓人把魏浩然擡到旁邊的房間，又讓醫生來給他註射了鎮靜劑，忙活完，轉過身，就看到魏大臻睜著眼，眼神覆雜。
魏昊天疲憊的走過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潤潤幹啞的嗓子，這才有了力氣說話，“您醒了？剛才的事都看到了吧？”
魏大臻沒說話，但變了的表情足以說明他把剛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魏昊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到這一幕，您心情如何？您培養了幾十年的好兒子，結果在危險面前不堪一擊，就這點膽量還能爭那把椅子？呵呵，簡直是癡人說夢。”
魏大臻閉上眼，心頭又如何能不失望呢？
“爸，到現在，您也該看清了、認命了吧？我哥沒那個本事，就算有您使勁捧著，他也站不起來，因為他從根上就太虛，別說他離秦燁十萬八千裏，就是跟邱震比，都矮了一頭，邱震被廢了腿後，也沒嚇成這樣，可他呢？子彈還沒落在他身上呢，他就崩潰了。”
魏大臻沙啞開口，“那你呢？你有本事、有膽量……”
魏昊天打斷，“可我沒那個野心，所以，您想都不要想了。”
“昊天，你是不是在恨我當初沒有用心培養你？”魏大臻睜開眼，直視著眼前的小兒子，後悔的道，“是爸錯了，爸不該那麽頑固，明知道你比你大哥強，卻……”
魏昊天擺擺手，“行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怨恨您，真的，我甚至感激您沒培養我，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就這樣吧。”
“昊天……”魏大臻不信，以為他在說反話。
魏昊天自嘲一笑，“爸，我可不是在懟您，看來您到現在都沒死心啊，您還想再扶我上位？您這是想把大哥直接弄死嗎？您覺得他受得了？”
魏大臻眸光閃了閃，“我有辦法。”
“您有辦法，可我沒辦法接受，爸，跟您說實話吧，我也不是秦燁的對手，您就徹底死了這個心吧，不妨再跟您說句到家的話，這次您只是傷了胳膊而不是一條命，不是我趕巧了把您救了，也不是對方的子彈打偏了，而是秦燁放了您一馬，懂嗎？您若是還執迷不悟，下回，誰也救不了您。”
聞言，魏大臻豁然睜大眼，“不可能！”
魏昊天嘲弄的道，“怎麽不可能？你還不知道吧？薛夢蝶已經死了，一戧斃命，對方想殺你的心是一樣的，那人被秦燁控制了，若是他把他‘不小心’再放出來一次，您說您會是什麽下場？”
魏大臻面如死灰，緩緩閉上眼。
魏昊天松了一口氣，他知道，他爸終於肯死心了。
☆、四更 寧洛丹出手
魏家的事，陸拂桑吃完午飯後，就知道了，是魏昊天打電話告訴她的，自揭其短，言辭間是無奈心酸，也有釋然放下，最後感激的道，“謝謝啊，桑桑，全了我那點孝心，若不然……”
陸拂桑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淡笑著道，“我可不是要全你的孝心，我是為了我小姨。”
“懂，我懂，你且放心吧，我辦完這件事，對魏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下半輩子，我就是你小姨一個人的，任她驅使，絕無怨言。”魏昊天信誓旦旦的保證。
“你先把人娶到手再說。”
“求別紮心。”
“不是我想紮你啊，小姨夫，馬上就過年了，而年後，你知道多少人要結婚嗎？我大堂哥和李倩，我哥和楚凰，楚鳳和蘇玉兒，就是趙子敏和千葉都有那個苗頭了，你真的只想幫著人家迎親、看人家快快樂樂的入洞房、而你還在求婚的路上慢慢求索？你不覺得虐，我看著都心酸好不？”
“噗……”
兩人貧了一會兒，陸拂桑就掛了電話，陪著姐弟倆睡了個午覺，醒過來時，網上就炸開了，不止是網上，各路媒體都在播放。
不是陸家一個姨娘被殺的事，也不是魏大臻在自家書房被襲擊的事，而是寧洛丹突然宣布了幾條新聞，每一條都跟民眾息息相關，要說最刺激人血液的還是那條關於控制房價的消息。
這回可不是籠統的給個概念，而是切實有效的直接落在了實處，最有力的說明，便是雍城數得著的房地產公司都被約談了，目的只有一個，控制房價，到一個合理的數字。
什麽才是合理的呢？自然是跟民眾的工資掛鉤，據統計，今年雍城的平均工資一萬一千左右，可房價呢？郊區都炒到了三萬，好一點的位置在十萬左右，更甚者學區房到了二十萬，這不是天價嗎？普通人辛苦攢一輩子，都買不上一套房，這房子蓋起來還是給人住的嗎？
約談會上，寧洛丹主持，她表現的態度十分鏗鏘有力，堅決打擊這種以損害大多數人利益的炒作行為，要求各家房產公司都必須拿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來，否則，嚴懲不貸。
這宣告來的突然，大多數人都懵了，其實炒房的主要責任方並不是他們啊，讓他們壓房價，那不是要他們的命嗎？他們拿地皮時，怎麽沒人說地皮是天價？
江小七也在，他算是國內最大的地產商了，眾人都不由看向他，等著他的反應，真要說損失，那無疑江家會受損最大，畢竟，雍城三分之一的樓盤都是江家名下的。
江小七老神在在，半分沒慌，也不訝異緊張，相反，等寧洛丹說完後，帶頭鼓掌，雖然沒人應和，他也不覺得尷尬，笑瞇瞇的道，“支持，必須支持，這是好事啊，利國利民，怎麽能不支持呢？”
眾人面面相覷。
寧洛丹看著他，平靜的問，“你說了算？”
江小七拍胸口，“江家我說了不算，有老爺子在呢，哪輪的到我放肆？但江家名下所有的公司就都認我是老大了，不然我能坐這裏？”
“好，那你就先表態吧。”
江小七故作沈思，“表態什麽的都好說，但這合理的房價該怎麽定義呢？這個我一個人決定合適嗎？”
“那依你之見呢？”
江小七笑道，“讓專業房產評估師來定價吧，反正成本擺在那裏，政府想為民眾辦好事、謀福利，肯定也不會不顧我們的死活對吧？我們也不要多少利潤，省得被罵成是黃世仁，我是單身狗，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可我江家名下的房產公司還有兩萬多員工呢，我只求讓他們都有口飯吃就行。”
這話出，寧洛丹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她沒想到本來十拿九穩的勝局，居然被江小七還擺了一道，這會兒，她若是授意那些評估師給的價格太低，那麽可就不單單只是得罪了這些房產商，還會讓幾萬人都下崗，那屆時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力就不是解決幾個人就能擺平的了。
寧洛丹打量著江小七，她小看他了。
江小七坦蕩蕩的回視，笑得無比真誠，他得感謝四哥啊，若不是事先提了個醒，他又跟趙子敏學了點手段，只怕這會兒就被寧洛丹逼的認輸了。
“好，那就交給專業的評估師來估價吧。”
事情擺到了明面上，評估師們就都拿出專業素養和知識來，公正的對每一地段的房產進行了合情合理的估價，綜合評估，不偏不倚，一番數據分析下來，最後的房價標註在了雍城的地圖上。
眾房產商見了，都有種割肉之痛，倒不至於讓他們賠的血本無歸、要去跳樓的地步，但這幾年確實也白忙活一場了，那點利潤還不夠廣告費的。
唉……
不是沒人想質疑、反對，可看著寧洛丹面無表情的臉，什麽話都咽下去了，人家是什麽背影？直達天聽的人物，他們敢跟人家橫？
沒看江家七少都認慫了嗎？
“江總，對這房價可還有什麽異議？”寧洛丹問。
江小七嬉皮笑臉的道，“洛丹姐，喊我小七就成，江總這倆字也太外道了吧？”
寧洛丹一笑，“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為一談。”
江小七摸摸鼻子，“那好吧，寧副市長，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聞言，寧洛丹眸光閃了閃，別人都喊她寧市長，他特意加上個副字，諷刺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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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昊天的表情越發淡漠，冷冷開口，“陸明瑾的孩子是怎麽沒的，您不知道？”
魏大臻瞳孔緊縮，臉色驟變。
魏昊天不由冷笑，“還有陸家這些年的衰敗，也有您的手筆吧？若不是後來拂桑跟秦燁在一起，打斷了您的計劃，現在陸公館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吧？”
魏大臻至此，再也開不了口，臉色慘白如紙。
魏昊天痛心的閉了閉眼，聲音沙啞，“爸，您已經位極人臣，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在漢水院，您比其他的叔叔伯伯們都讀書多，可為什麽就您活的最糊塗？您爭名逐利也就罷了，我理解，您是為了魏家好，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道理我懂，可您怎麽就眼皮子淺的去打陸公館的主意？”
魏大臻慘笑，嘶吼，“為什麽？因為我想改變，我不甘心，我讀書最多又有什麽用？那也改變不了我的出身，寧家也好，邱家也罷，他們都沾了祖上的庇護，他們都有個好祖宗，可我呢？我是一步步憑自己的本事爬上來的，你知道咱魏家祖上是幹什麽的嗎？傭人出身，我爺爺是大家族裏的一個傭人，我受不了這個，我就是站的再高，都抹不去這個恥辱，所以，我想要陸公館，我想住進那兒去……”
魏昊天無法理解的打斷，“爸，就算您得到了又能如何？您住進去了就能改變魏家祖上是傭人的歷史了？您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原來是因為內心的自卑。
魏大臻的眼底染上瘋狂，“我不管，總之，我要陸公館變成我的，我再也不要別人嘲弄我是傭人的子孫，我要咱們魏家變成世家後代！”
魏昊天氣笑，但看著這樣的他，又覺得悲涼，“爸，秦家、郁家、李家，他們往上數三代，哪個不是平民出身？都是憑本事打下的江山，誰敢笑話一個？您為什麽就這麽……”
聲音募然頓住，多年的警惕讓他下意識的就要沖過去，但想到什麽，到底慢了一點，於是，等他抱著魏大臻撲倒在地時，染了一手的血。
“啊……”魏大臻慘叫，子彈打在了肩頭，綻開的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魏昊天迅速的撥了電話出去，很快，就有人急匆匆的沖上來，擡著魏大臻往樓下跑，聽到聲音的魏浩然和郁雲娥從房間出來，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昊天，怎麽回事？”郁雲娥驚惶失措的問。
魏昊天言簡意賅的道，“有人襲擊爸，爸被打中了，我這就送他去醫院。”
“什、什麽？”郁雲娥白了臉色，身子晃了晃。
魏昊天沖後跟出來的白淑儀道，“嫂子，你在家照顧媽，大哥，你跟我一起送爸去醫院。”
魏昊天整個人都有些魂不附體，聞言，也只是下意識的跟著他走，而且，出了門口，神經質的緊貼著魏昊天，神色如驚弓之鳥。
魏昊天心裏沈下，卻沒有推開他。
車子急速離開，劃破了夜的寧靜。
漢水院裏拉響了一級警戒，所有的警衛人員如臨大敵，將所有的出路都圍堵的水洩不通，不管來人是誰都插翅難飛，暗處的人冷幽幽的一笑，無懼這樣的陣勢，握緊手裏的戧，直奔一處門口。
很快，戧擊聲響起，伴隨著痛呼和慘叫，嗨喲嗜血的獰笑。
陸拂桑霍然睜開眼，醒了，摸了下旁邊，秦燁已經不在，她披了件大衣，先去看了眼孩子，姐弟倆睡得香甜，沒有被外界所擾，她走到外間，拉開門，就見天樞和開陽都在。
“少夫人，吵醒您了？”
陸拂桑點了下頭，“秦燁出去了？你們怎麽沒跟著一個？”
天樞解釋，“天機跟著呢。”
開陽補了一句，“天機的身手和戧法都在我之上。”
陸拂桑松了一口氣，“魏家那邊如何了？”
天樞道，“魏三爺剛才發了個信息，他把人送去醫院了，傷在肩膀上。”
“嚴重麽？”
天樞意味深長的道，“邱震被打中，一條腿都廢了，瑤光幫他又做了次手術，才算看到希望，而現在，瑤光出任務去了，歸期不定。”
所以，魏大臻的胳膊算是妥妥廢了。
陸拂桑一點都不同情，哼道，“這也算是便宜他了。”
對陸家做出那種事，就是要他一條命都不過分。
天樞附和，“是啊，便宜他了，四爺賣了三爺一個人情，不過，三爺和四爺也都說了，最後的決定權在您，您若是不想放過他，那麽……”
陸拂桑搖搖頭，“他們安排就是，我沒意見。”
魏昊天也將會是她的小姨夫，這個人情她也得給。
天樞心神領會，“那少夫人，您回去歇著吧，不用擔心，四爺一會兒就回來。”
“好……”
陸拂桑回了床上躺著，卻了無睡意，等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聽到了開門聲，而後是熟悉的腳步聲和令人心安的氣息，一點點走近，她那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秦燁脫掉衣服，躺進暖暖的被子裏，摟住軟軟的身子，滿足的喟嘆一聲。
“都解決了？”
“爺出手，媳婦兒還不放心？”
陸拂桑對他的得瑟回了一個白眼，“真的是莊誠？”
“嗯。”
“……擊斃了？”
“沒有，爺讓天機把他也弄到天堂島了。”
☆、二更 要過年了
陸拂桑沒有再追問秦燁這麽安排的用意，窩在他懷裏愜意的睡了。
翌日，臘月二十四，家家戶戶都開始為過年準備起來，街上也熱鬧非凡，不少單位都已經放假，不過雍城的機關部門還在兢兢業業，要到二十九才歇。
秦燁去上班後，陸拂桑也沒閑著，臨近年底，她名下的公司都把報表送了來，清平居的，蝶變的、桑天的，還有書齋的，厚厚的一大摞，想全部看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蝶變今年的效益最好，報表上的數據漂亮的無可挑剔，陸拂桑已經跟周麗眉說了，年底的福利一定不要給她省，怎麽敗家怎麽來，除卻金額不菲的紅包和購物卡，另外還有出國游，還有聚餐，還有各種抽獎禮品，每樣都讓其他單位眼紅不已，卻也望塵莫及。
周麗眉自然痛快的應了，一經公告，公司上下都歡欣鼓舞，boss這麽慷慨的大手筆，作為員工無不覺得被認可和尊重的感動，一個個熱血沸騰，都有了為公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思想覺悟。
陸拂桑對桑天也沒小氣，雖然今年經歷了不小的震動和洗牌，業務受到了些影響，但該給的她一點沒猶豫，天災人禍，那是意外，但跟員工無關，是她這個boss該承擔的風險，不該讓底下的人跟她分擔，所以，年底的福利半分沒少。
這一舉措，無疑讓桑天的人都心裏暖暖的，也更幹勁十足，今年效益不好，那就爭取在明年找補回來，以報boss的這份仁義之心。
清平居更沒落下，它跟桑天和蝶變還不一樣的性質，那兒是個大家庭，大家相互抱團取暖，早已成了一家人，不以賺錢盈利為目的，只為在這冰冷的世界找一個溫暖可以棲息的地方。
陸拂桑撥了一筆錢給馮叔，讓他看著安排，籌備第二家清平居的事也定下了，房子都買了，正在裝修中，不出意外，明年十五後就能開業，模式一樣，不是施舍，不是單純把人養起來，而是給你一個位置，讓你憑自己的雙手吃飯，活的有尊嚴。
至於書齋，陸拂桑看報表的時候都做好一片慘淡的心理準備了，結果，意外之喜，沒有賺，但也沒賠多少，算是收支平衡，這對開書店這個行當來說，可謂是很難得了，陸蓮馨功不可沒。
陸拂桑特意打過電話去表示感謝，陸蓮馨笑道，“四姐姐，這聲謝我可當不得，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書齋裏所有人的努力，最重要的還有一個你，你才是頭號功臣。”
“我什麽都沒幹，你這不是成心讓我羞慚嗎？”陸拂桑哀嚎一聲。
陸蓮馨正色道，“沒有你，哪來的書齋？”
“好吧，我就厚顏受著了。”陸拂桑無奈的笑笑，轉了話題，“我聽說，書齋過年也不打烊，值班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
“是啊，原本我想歇個幾天的，結果，書友們的熱情完全擋不住，所以，就不放假了，只是時間上調整了下。”
“嗯，那你看著安排吧，過年值班期間，所有員工的待遇福利都別落下了。”
“你放心，我都交代下去了，四姐姐，我還有個想法，初一的時候，你要是能抽出空，可以來書齋嗎？給大家拜個年也好，要是能再講個課什麽的，那就更完美了，嘿嘿……”
“拜年是可以，講課什麽的，你確定不是在擡舉我？”
“四姐姐，你就是太謙虛低調了，在雍城，不知道多少人以你為榜樣呢，你一身的才華和學識，她們短時間內是學不來的，但你可以給她們洗洗腦啊，女人當自強，女人也能頂起半邊天，很勵志有沒有？”
陸拂桑失笑，“你這麽霸氣外露，蘇大才子知道嗎？”
“四姐姐……”陸蓮馨嬌嗔一聲，“跟你說正經的呢？這其實也不是我一時頭腦發熱想出來的，是很多人都對你充滿好奇和欽佩，想讓你對她們的精神世界來一次洗禮，年初一，開好這個頭，一年都好運當頭。”
“好吧，那我就托回大，卻之不恭了。”
“太好了，我這把消息散發出去。”
“別著急，過去這幾天。”
陸蓮馨也不是傻白甜，稍微一動腦子，就明白了什麽，“好。”
跟陸蓮馨通完電話，郝美芳又打了進來，最近陸家發生的事一樁接一樁，讓郝美芳的心就沒安穩過，倆人聊了近半個小時，她緊繃的神經才算徹底放松了。
“媽，有些事我也不方便跟您解釋的太清楚，總歸呢，陸鈴蘭的事也好，薛夢蝶被殺也好，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您看開些就好。”
郝美芳嘆了聲，“我懂，就是覺得這家裏啊，人越來越少了，今早上，莊伯也走了，帶著他女兒一起，老爺子讓人把他們送回儷城去了，唉，走了也好，這下子，東院可算清靜了。”
“嗯，清靜些好，本來就是不應該出現的人，有她們在，才幺蛾子不斷，”陸拂桑意有所指的又道，“這樣的陸家，楚凰嫁進來，您也能省心不少。”
聞言，郝美芳低落的心情瞬時好了不少，“你說的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過年了，就該這樣，呵呵呵，拂桑啊，媽今天要鹵肉了，做好了，讓你哥給你送點去。”
“好嘞，您女婿最喜歡吃牛肉，您多讓我哥帶點啊，還有我老婆婆愛吃鹵雞爪、老公公喜歡啃豬蹄下酒，公婆呢，喜歡吃醬香的排骨，您可也別落下了。”
“滾犢子，拿媽都冤大頭使喚呢？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心都偏的沒邊了……”
“嘿嘿，您也是有兒媳的人吶，您兒媳也會這麽孝敬您的。”
“滾、滾、滾……”
郝美芳嘴上罵著，可該做的一樣沒少，整整比往年多做了兩倍，一份給秦家，一份給楚家。
☆、三更 終於死心
大家都在忙年，連邱家都熬過去那一陣愁雲慘淡，開始置辦年貨，但魏家，卻又烏雲壓頂、陷入了混亂中。
半夜裏，魏大臻被襲擊，還是在自家書房裏，足見對方的本事厲害，能突破漢水院的層層防線，這如何不讓人心惶？
可其實呢，心慌慌不可終日的唯有魏浩然而已。
羅家、郁家、江家、李家，都明白是怎麽回事，而兇手也抓住了，如此，還有什麽好緊張的？
但魏浩然也不知道是心理太脆弱還是虧心事做多了，反正就是從驚懼中掙紮不出來了，不管魏昊天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縮在病房裏，調來了幾十號保鏢，把四周護的密不透風，繞是如此，他依舊不能安心。
魏大臻已經做完手術，用了鎮靜止痛的藥，還在睡著。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房間裏很暗，魏昊天不得已開了燈，燈光下，魏浩然慘白的臉看著很是瘆人。
“哥，你能別這樣嗎？”魏昊天無奈又無力，“你也熬了一宿沒睡了，去隔壁躺一會兒吧，這裏我看著就行。”
“不，不用！”魏浩然蜷縮在角落裏的一張沙發上，那個位置，很安全，不管從哪兒，子彈也打不到身上，除非把墻體都炸了。
魏昊天按按眉頭，“哥，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聽進去？兇手已經被秦燁抓住了，不會再出來禍害誰了，你還怕什麽呢？再說外面都是咱們的人，有他們護著你，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魏浩然擡起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抓起來一個來有什麽用？難道兇手就不能有第二個嗎？你讓秦燁把所有的人都抓起來啊，他不是很有本事嘛，你讓他去抓……”
見他神色已然被逼的有些崩潰，魏昊天大步走過去，兩手緊扣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下，“哥，你冷靜點！”
魏浩然掙紮著嘶吼，“我冷靜不了！有人想要我的命，你讓我怎麽冷靜？現在是爸，下一個躺在那裏的就可能是我！你不怕，我怕！”
魏昊天切齒道，“我不是解釋了嗎，對方沖咱爸下手，那是因為他背地裏做了不可饒恕的事，該當有這一劫，你做的那點破事還不夠挨一戧的，所以，他們不會對你出手，懂了嗎？”
“不懂，我不懂！”魏浩然驚惶的搖著頭，眼神都有些渙散，“爸就算做了什麽，八成也是為了我，那對方又怎麽會放過我？肯定會把爸的罪業算到我頭上，我該怎麽辦？昊天，你的人呢？再多派一些人來好不好？”
“哥……”
“昊天，算我求你了，要不我去求秦燁，我跟他說，我不爭了，我什麽都不要了，只求他留我一命……”魏浩然說著說著，居然聲淚俱下。
魏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劈手把他打暈過去，一時間，心力交瘁。
冷靜了一會兒，他才讓人把魏浩然擡到旁邊的房間，又讓醫生來給他註射了鎮靜劑，忙活完，轉過身，就看到魏大臻睜著眼，眼神覆雜。
魏昊天疲憊的走過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潤潤幹啞的嗓子，這才有了力氣說話，“您醒了？剛才的事都看到了吧？”
魏大臻沒說話，但變了的表情足以說明他把剛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魏昊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到這一幕，您心情如何？您培養了幾十年的好兒子，結果在危險面前不堪一擊，就這點膽量還能爭那把椅子？呵呵，簡直是癡人說夢。”
魏大臻閉上眼，心頭又如何能不失望呢？
“爸，到現在，您也該看清了、認命了吧？我哥沒那個本事，就算有您使勁捧著，他也站不起來，因為他從根上就太虛，別說他離秦燁十萬八千裏，就是跟邱震比，都矮了一頭，邱震被廢了腿後，也沒嚇成這樣，可他呢？子彈還沒落在他身上呢，他就崩潰了。”
魏大臻沙啞開口，“那你呢？你有本事、有膽量……”
魏昊天打斷，“可我沒那個野心，所以，您想都不要想了。”
“昊天，你是不是在恨我當初沒有用心培養你？”魏大臻睜開眼，直視著眼前的小兒子，後悔的道，“是爸錯了，爸不該那麽頑固，明知道你比你大哥強，卻……”
魏昊天擺擺手，“行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怨恨您，真的，我甚至感激您沒培養我，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就這樣吧。”
“昊天……”魏大臻不信，以為他在說反話。
魏昊天自嘲一笑，“爸，我可不是在懟您，看來您到現在都沒死心啊，您還想再扶我上位？您這是想把大哥直接弄死嗎？您覺得他受得了？”
魏大臻眸光閃了閃，“我有辦法。”
“您有辦法，可我沒辦法接受，爸，跟您說實話吧，我也不是秦燁的對手，您就徹底死了這個心吧，不妨再跟您說句到家的話，這次您只是傷了胳膊而不是一條命，不是我趕巧了把您救了，也不是對方的子彈打偏了，而是秦燁放了您一馬，懂嗎？您若是還執迷不悟，下回，誰也救不了您。”
聞言，魏大臻豁然睜大眼，“不可能！”
魏昊天嘲弄的道，“怎麽不可能？你還不知道吧？薛夢蝶已經死了，一戧斃命，對方想殺你的心是一樣的，那人被秦燁控制了，若是他把他‘不小心’再放出來一次，您說您會是什麽下場？”
魏大臻面如死灰，緩緩閉上眼。
魏昊天松了一口氣，他知道，他爸終於肯死心了。
☆、四更 寧洛丹出手
魏家的事，陸拂桑吃完午飯後，就知道了，是魏昊天打電話告訴她的，自揭其短，言辭間是無奈心酸，也有釋然放下，最後感激的道，“謝謝啊，桑桑，全了我那點孝心，若不然……”
陸拂桑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麽，淡笑著道，“我可不是要全你的孝心，我是為了我小姨。”
“懂，我懂，你且放心吧，我辦完這件事，對魏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下半輩子，我就是你小姨一個人的，任她驅使，絕無怨言。”魏昊天信誓旦旦的保證。
“你先把人娶到手再說。”
“求別紮心。”
“不是我想紮你啊，小姨夫，馬上就過年了，而年後，你知道多少人要結婚嗎？我大堂哥和李倩，我哥和楚凰，楚鳳和蘇玉兒，就是趙子敏和千葉都有那個苗頭了，你真的只想幫著人家迎親、看人家快快樂樂的入洞房、而你還在求婚的路上慢慢求索？你不覺得虐，我看著都心酸好不？”
“噗……”
兩人貧了一會兒，陸拂桑就掛了電話，陪著姐弟倆睡了個午覺，醒過來時，網上就炸開了，不止是網上，各路媒體都在播放。
不是陸家一個姨娘被殺的事，也不是魏大臻在自家書房被襲擊的事，而是寧洛丹突然宣布了幾條新聞，每一條都跟民眾息息相關，要說最刺激人血液的還是那條關於控制房價的消息。
這回可不是籠統的給個概念，而是切實有效的直接落在了實處，最有力的說明，便是雍城數得著的房地產公司都被約談了，目的只有一個，控制房價，到一個合理的數字。
什麽才是合理的呢？自然是跟民眾的工資掛鉤，據統計，今年雍城的平均工資一萬一千左右，可房價呢？郊區都炒到了三萬，好一點的位置在十萬左右，更甚者學區房到了二十萬，這不是天價嗎？普通人辛苦攢一輩子，都買不上一套房，這房子蓋起來還是給人住的嗎？
約談會上，寧洛丹主持，她表現的態度十分鏗鏘有力，堅決打擊這種以損害大多數人利益的炒作行為，要求各家房產公司都必須拿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來，否則，嚴懲不貸。
這宣告來的突然，大多數人都懵了，其實炒房的主要責任方並不是他們啊，讓他們壓房價，那不是要他們的命嗎？他們拿地皮時，怎麽沒人說地皮是天價？
江小七也在，他算是國內最大的地產商了，眾人都不由看向他，等著他的反應，真要說損失，那無疑江家會受損最大，畢竟，雍城三分之一的樓盤都是江家名下的。
江小七老神在在，半分沒慌，也不訝異緊張，相反，等寧洛丹說完後，帶頭鼓掌，雖然沒人應和，他也不覺得尷尬，笑瞇瞇的道，“支持，必須支持，這是好事啊，利國利民，怎麽能不支持呢？”
眾人面面相覷。
寧洛丹看著他，平靜的問，“你說了算？”
江小七拍胸口，“江家我說了不算，有老爺子在呢，哪輪的到我放肆？但江家名下所有的公司就都認我是老大了，不然我能坐這裏？”
“好，那你就先表態吧。”
江小七故作沈思，“表態什麽的都好說，但這合理的房價該怎麽定義呢？這個我一個人決定合適嗎？”
“那依你之見呢？”
江小七笑道，“讓專業房產評估師來定價吧，反正成本擺在那裏，政府想為民眾辦好事、謀福利，肯定也不會不顧我們的死活對吧？我們也不要多少利潤，省得被罵成是黃世仁，我是單身狗，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可我江家名下的房產公司還有兩萬多員工呢，我只求讓他們都有口飯吃就行。”
這話出，寧洛丹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她沒想到本來十拿九穩的勝局，居然被江小七還擺了一道，這會兒，她若是授意那些評估師給的價格太低，那麽可就不單單只是得罪了這些房產商，還會讓幾萬人都下崗，那屆時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力就不是解決幾個人就能擺平的了。
寧洛丹打量著江小七，她小看他了。
江小七坦蕩蕩的回視，笑得無比真誠，他得感謝四哥啊，若不是事先提了個醒，他又跟趙子敏學了點手段，只怕這會兒就被寧洛丹逼的認輸了。
“好，那就交給專業的評估師來估價吧。”
事情擺到了明面上，評估師們就都拿出專業素養和知識來，公正的對每一地段的房產進行了合情合理的估價，綜合評估，不偏不倚，一番數據分析下來，最後的房價標註在了雍城的地圖上。
眾房產商見了，都有種割肉之痛，倒不至於讓他們賠的血本無歸、要去跳樓的地步，但這幾年確實也白忙活一場了，那點利潤還不夠廣告費的。
唉……
不是沒人想質疑、反對，可看著寧洛丹面無表情的臉，什麽話都咽下去了，人家是什麽背影？直達天聽的人物，他們敢跟人家橫？
沒看江家七少都認慫了嗎？
“江總，對這房價可還有什麽異議？”寧洛丹問。
江小七嬉皮笑臉的道，“洛丹姐，喊我小七就成，江總這倆字也太外道了吧？”
寧洛丹一笑，“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為一談。”
江小七摸摸鼻子，“那好吧，寧副市長，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聞言，寧洛丹眸光閃了閃，別人都喊她寧市長，他特意加上個副字，諷刺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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