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更 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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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沈寂無聲，每個人的心頭都似壓著什麽，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那種焦躁的不安便越發強烈，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莊誠第一個沖上去，“醫生，我妹妹怎麽樣？”
主刀醫生面無表情的道，“產婦保住了，但是孩子……很遺憾。”
聞言，等著的幾人都面色變了變，雖然早就做出了選擇，但無可避免的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然而，現實不是演戲，沒有他們想要的情節逆轉。
沈默中，喬映茹忽然問了一聲，“那個孩子是……”
醫生猜到她想問的是什麽，回到，“男孩。”
喬映茹白著臉，身子晃了下。
梁玉珊在她問那句話時，就臉色發冷的松開了她的胳膊。
陸芙蓉心裏嘆了聲，上前把她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心心念念著的孫子，就這麽沒了，心裏的打擊可想而知，可她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卻說不出一句寬慰的話，所以她也不埋怨嫂子的冷淡。
……
莊悠被推進了病房，麻藥還未散去，她沈沈睡著，莊海守著她，眼眶紅腫，莊誠只看了一眼，就沈著臉去找主刀的醫生了。
陸明瑜和陸明瑯跟著站在一邊聽。
“醫生，我妹妹為什麽會早產？”
醫生含蓄的道，“初步是懷疑接觸到了某種藥物。”
莊誠蹙眉，“就算是如此，依著現在的醫療技術，早產也不是多大的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醫生欲言又止。
莊誠神色一厲，“你只管說，我不會隨便冤枉人。”
那醫生這才道，“你妹妹體內好像還有一種藥物，兩種混合，不止促使早產，如果救治不及時，還會引起大出血，導致一屍兩命。”
聞言，莊誠攥起拳頭，“什麽藥物？”
醫生面色凝重起來，“目前我們也還沒有確定的結論，你要是有其他異議，可以要求上級醫院來會診。”說完，醫生離開。
莊誠垂首，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明瑜和陸明瑯對視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是震驚，他們不是沒想過莊悠提前發作是有人動了手腳，卻沒想到，還有更深的一層，竟然是想一屍兩命，誰這麽歹毒？
顯然，是兩撥人在對莊悠下手，其中一撥，陸明瑜隱約猜到了什麽，他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那樣，不然他也護不住她這般作死。
莊誠這時走過來，在陸明瑜跟前停下，“大少爺什麽時候回來？”
陸明瑜被他的眼神盯著，竟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不自覺的道，“快了吧？你妹妹一來醫院我就給大哥打電話了，他正往回趕。”
莊誠扯了下唇角，不知道是嘲弄還是譏諷，“我妹妹就算不是他明媒正娶，可也是他的女人，肚子裏懷著他的骨肉，他真心狠。”
聞言，陸明瑜下意識的辯駁，“大哥也沒想到莊悠會提前早產啊，這事可怨不到他。”
莊誠豁然問，“那該怨誰？”
陸明瑜心口一悸，莫名發虛，聲音都說的不利索了，“我，這我，怎麽知道？你妹妹的院子，我可從來沒進去過半步……”
莊誠冷笑，“你是沒進去過，但你妹妹進去過。”
陸明瑜聽的面色一變。
莊誠不再看他，視線轉向陸明瑯，“三少爺，你在警署上班，依你之見，今晚的事該怎麽辦？”
陸明瑯很耿直的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謀害莊悠，你可以報警，我們會介入調查，還你們一個公道。”
“明瑯！”陸明瑜不讚同，他也不是想為自己妹妹遮掩，而是這事一旦捅出去，那陸家可就成了雍城的笑談了，哪家高門大戶沒點齷齪事？但都是關起門來私了，沒有擺到明面上供人看熱鬧的。
陸明瑯抿唇不語。
這時，陸芙蓉扶著喬映茹急急的走過來，“不能報警。”
喬映茹的話一出，莊誠攥起拳，聲音沒了以往的恭敬，沈怒中夾雜著冰寒，“夫人，我妹妹被人害的差點沒命，我這當哥哥的難道不能替她討個說法？”
喬映茹穩住心神，“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能理解，我比你更難受，我盼了那麽久的孫子……”說到這裏，她聲音哽咽起來，“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但不要報警，你在陸家待了這麽多年，不用我說，你該清楚這種事捅出去的後果是什麽。”
莊誠冷著臉，不語。
直到莊海顫巍巍的走出來，他道，“這事私了，誰也不準往外提，就當是小悠自己不小心，動了胎氣提前早產，醫生那邊也囑咐好，一個字都不許亂說。”
“爸！”莊誠不同意，喊得有些悲憤。
“聽我的！”
莊誠不甘的掃過陸家一眾人的臉，轉身走了。
喬映茹對莊海道，“謝謝你，莊伯……”
莊海慘淡的笑笑，“夫人不用謝，我在陸家待了一輩子，早就把這裏當成我的家，我守護它也是應該的。”話落，又走回病房去。
他的背影更蒼老了。
之後，喬映茹也離開了，梁玉珊和陸芙蓉陪著她回了陸家，陸明瑜和陸明瑯留在醫院，等著陸明瑾來，今晚的事到底怎麽了，還得陸明瑾做主。
☆、二更 陸明瑾回來了
早上六點時，陸明瑾來了，陸明瑜和陸明瑯迎上去，兩人一宿沒睡好，神色不免憔悴，但陸明瑾也沒比他們好到哪兒去，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大哥！”兩人喊了聲，聲音裏流露出幾分擔憂。
陸明瑾強打起精神，先道謝，“我不在，辛苦你們了。”
“我們辛苦點沒事兒，就是那個……”陸明瑯不知道怎麽開口好，撓撓頭，看向陸明瑜，“還是二哥說吧，我去買點早飯回來給大家吃。”
一本正經的說完，跑了。
陸明瑜揉揉眉頭，“大哥，莊悠醒了，莊伯守著她，大嫂也從家裏派了兩個傭人過來照顧，莊誠昨晚在，但後來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幹什麽了……”
陸明瑾面無表情的聽著，“我媽說私了，莊誠答應了？”
陸明瑜實話實說，“一開始不答應，他臉色很難看，但莊伯站出來說話了，所以就……”聲音一頓，他艱澀的問，“大哥，你想怎麽辦？”
陸明瑾反問，“你說呢？”
陸明瑜眼神一黯，“我理解你，大哥，所以你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這事，爺爺和爸都不會插手，又事關莊悠，她是你的人，所以，你說了算。”
陸明瑾自嘲的一笑，“我寧願不要這個權利。”
“大哥……”
陸明瑾自顧自的繼續道，“只要住在陸公館，不管有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在我眼裏，都是陸家人，在外人眼裏，更是如此，可現在，咱們卻‘自相殘殺’，利益就那麽重要嗎？為了目的就能對無辜的孩子下手？別說我們還是一家人，即便是陌生人，又有幾人能狠的下心？”
陸明瑜聽的心裏越來越難受，眼眶不由紅了。
兩人站的地方很僻靜，四周沒人走動。
沈寂而壓抑的空氣裏，只聽得見陸明瑾的愴然聲，“我是不喜歡莊悠，我是後悔碰了她、還讓她懷上了孩子，可孩子是無辜的，我也付出了代價，讓她成為一根刺，永遠插在我和玉姍之間，可還是有人不肯放過，早產，一屍兩命，他們到底要做什麽？有什麽手段直接沖我來，為什麽要拿無辜的人下手？”
“大哥……”
“明瑜，你說我是不是太懦弱無能了？這才讓人以為我好欺負？我這個家主當的不稱職啊，在儷城，明澤當家，可從來沒有出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說到底，還是我沒本事……”
陸明瑜握住他的手，神色堅定起來，“大哥，不是你沒本事，只是你太心軟了，自從你上位後，就沒有拿出家主該有的氣勢了，這回正好是你立威的機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陸明瑾看著他，“真的？”
陸明瑜重重點頭，“大哥顧念兄弟之情，我自然也會珍惜，你放心吧，在是分對錯面前，我拎的清，我也相信你會公正的處置這件事。”
“好！”
有些事不說破，是顧全彼此的情分顏面，但彼此都懂。
當初，陸鈴蘭對陸拂桑的孩子下手，沒得逞都落了個不能回娘家的下場，陸修璞也為此提前退位，陸家更是跟韓家從此撇清了關系，這些事沒放到明面上攤開，但陸家人都清楚，陸鈴蘭跟陸家，再無瓜葛。
現在，陸紫薇為了一己之私，害的莊悠早產，雖然她初衷只是為了逼陸明瑾早點回來，並非想一屍兩命，但陰差陽錯，還是間接的鑄成大錯。
即便那個孩子不被太期待，也是一條命，不該以這樣的方式犧牲。
……
卻說，陸明瑯借口買早飯跑出來後，就給陸拂桑打了個電話，把昨晚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末了，悶悶的道，“拂桑，我現在心裏很難受，憋的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找你說道說道，吵著你睡覺了嗎？”
那端，陸拂桑剛醒，原本還想再賴一會兒床，聽到這番話後，是徹底沒了睡意，莊悠早產了？孩子沒保住？誰下的手？她看著秦燁，秦燁也不知道這事，昨晚倆人睡得都早，沒接到任何消息。
“拂桑？”
“哥，我在聽呢。”
“你說，現在怎麽辦才好啊？”陸明瑯苦惱的問。
“大堂哥不是回來了嗎，他是家主，莊悠又是他的女人，這事他說了算。”
“話是這麽說，可我也不能幹看著啊？拂桑，你是不知道，昨晚莊誠來的時候，那臉色太嚇人了，我瞅著就像是要跟誰拼命一樣，所以，這事善了不了。”
“嗯，大堂哥也不會善了，莊伯一家在陸家二十多年，總要給個交代，不然會寒了大家的心，而且，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陸家的家規也不是擺設，大堂哥的家主身份更不是擺設，他立威的時候到了。”
“可萬一……”
陸拂桑打斷他的話，“哥，不管涉及到誰，你都不要心軟求情，你是執法人，不是就該鐵面無私的嗎？再說，敢生出這樣惡毒的心思，處置了一點都不冤枉。”
“嗯，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就是覺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整天這麽算計，都不累嗎？”陸明瑯郁郁的抓抓頭發，“拂桑，你說我是不是太笨？爺爺和大伯都不操心，我在這裏糾結什麽啊？”
陸拂桑笑笑，“哥，你不是笨，你是人情味太重了。”
“這是在拐著彎的罵我嗎？”
“不是，誇你呢，好啦，這事你別摻和了，昨晚一宿沒睡，現在大堂哥回來了，你趕緊回家歇著吧。”
“嗯，我不摻和，我回家睡覺去，拂桑，那你也別管哈，沒得讓自己受累，你只要好好的就行，剛才我那些話你趕緊都忘了……”
“好！”
☆、三更 立威
陸拂桑這邊掛了電話，秦燁那邊也收到了詳細的信息，比陸明瑯說的更入木三分，“該說陸紫薇聰明呢，還是說她倒黴呢？本來計劃的好好的，結果，砸了。”
“莊悠早產的事，真是她動的手腳？”陸拂桑問。
“嗯，她在用的香水裏加了些能誘發胎動的藥物，去莊悠的眼前晃了一圈，莊悠到了晚上就發作了，如果不是孩子沒了，她這一招，並不會引起太多人註意，可惜……”可惜跟某些人的手段累加了，她就成了間接的兇手。
“那她是夠倒黴的了。”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想著用這一招逼陸明瑾回來、好從他手裏拿錢出來辦學校，結果，搞成這樣，別說拿錢了，陸明瑾非撕了她不可。
但比起陸紫薇，那個想要一屍兩命的人更狠毒。
可那人隱藏的很深，秦燁派去的人也沒發現什麽破綻，但沒發現，不代表心裏沒有懷疑的人，哪怕沒有證據，只要認定你是兇手，就夠了。
所以，陸紫薇覺得自己會安然無恙的躲過，實在可笑，想來她是不知道陸鈴蘭的下場，在陸明瑾從醫院回來，召開家族會議時，她還不服輸的振振有理，“證據呢？說我讓莊悠早產的，拿出證據來，我又不是醫生，我哪來這麽大本事？大哥，你不能因為孩子沒了就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這個鍋我不背。”
正院的大廳裏，陸家人老老少少都在，不過都緘默不語。
陸明瑾沈聲提醒，“昨天下午，只有你去過莊悠的院子。”
聞言，陸紫薇淡定的問，“就憑這個？”
“這個還不夠嗎？”
“不夠，我去找她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我碰都沒碰她一下，怎麽對她做手腳？”
陸明瑾冷笑，“有些藥物不需要直接用到身上，只要聞到點氣味就行了，紫薇，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我早上在醫院問過莊悠了，她說，昨天見你時，你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別，只是那時候她沒多想……”
陸紫薇眼眸閃了閃，表情並不見慌亂，“那香水是我自己調制的，難道就憑她覺得味道特別就斷定裏面有催動早產的藥物？大堂哥這麽處置，是不是太草菅人命了？”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陸明瑾的聲音完全冷了下來，跟以前優雅穩重的世家公子形象相比，此刻的他，終於有了上位者的氣勢，冷硬、果敢、肅然。
陸修璞也在，見狀，心裏不由五味陳雜，一方面，他應該感到驕傲，畢竟陸明瑾是他的嫡長子，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嫉妒、警惕，就像自己養大的狼崽子，忽然真的成了一頭狼，卻要防備著被他吃了，那滋味，一言難盡。
陸宗信卻是欣慰，都說挫折和苦難讓人成長，果不其然啊，以前就是過的太順水順風了，才會優柔寡斷、心慈手軟，現在總算有了家主的樣子。
陸紫薇被這一聲驚到了，有些發怔的看著他，不會的，他沒有證據，那些東西她早就處理幹凈了，他是在詐她，一定是，如此想著，她又穩住了心神，“大哥，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做過的事不會認，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麽要咬住我不放呢？我跟莊悠無冤無仇，我害她早產幹什麽？”
陸明瑾直直的盯著她，“你說呢？”
陸紫薇強自鎮定的道，“我不知道。”
“想給你留些顏面，看來你真是不知所謂，也好，那咱們就攤開了說，你突然回陸家，還把蘇雲殊帶回來，目的是什麽，就不用我說了吧？蘇雲殊已經跟明瑜講了，募捐是吧？”
陸紫薇搶過話去，有些激動的道，“大哥，辦公益學校是好事，我也是為了咱陸家著想，功在千秋、利在當代，這比做什麽慈善都能名垂青史，難道你不想讓咱陸家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陸明瑾還未開口，她就又道，“雲殊也捐了啊，他把所有的財產都拿出來了，他也不是想讓你跟他一樣裸捐了，你何至於嚇得不回來？”
陸明瑾攥起拳，“所以，你就用這一招逼我回來？”
陸紫薇差點跳進坑去，趕忙道，“我沒有！”
見她還在狡辯，陸明瑜實在忍不住了，“紫薇，敢做敢當，別再拿別人都當傻子，如果不是認定了你，大哥不會開家族會議，你還要嘴硬到什麽時候？”
陸紫薇倔強而傲然的道，“我沒做過的事讓我怎麽當！”
“好，好，你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啊，你以為你把配制的香水都扔了就沒有任何證據了？你是不是忘了咱家是陸家？你敢不敢再配一次讓蓮馨聞一下？”
聞言，陸紫薇神色晃動了下，“什麽意思？”
陸明瑜痛心疾首的看著她道，“你跟蘇雲殊私奔的時候，鈴蘭就已經對拂桑幹過一回這樣的蠢事了，幸好蓮馨發現，及時制止，但沒想到，你竟然也……”
陸紫薇驚呆了，這事她真的不知道，沒人跟她說過，外面更是沒傳出一點風聲，原來陸鈴蘭想害的陸拂桑流產嗎？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她要怎麽辦？
這下子，她終於開始慌了。
－－－－－－題外話－－－－－－
還有一更，時間可能晚一點，木禾盡量提早
☆、四更 驅逐
這下子，她終於有點慌了。
只是無人為她說話，連陸明瑜這個親大哥都不維護她，別人自然就更不會開口了，況且，這次的事她做的也太過了些，雖然孩子不是她下藥直接害死的，可沖她讓莊悠早產這事，心術就不正了。
“你還有什麽話說？”陸明瑾沈聲問。
陸紫薇的臉色漸漸泛白，咬住一句，“我沒有想害死莊悠跟孩子，我只是想讓你早點回來，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陸明瑾冷笑，“紫薇，到現在你還是不知悔改，是，你是沒有下藥想莊悠和孩子一屍兩命，但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些我沒冤枉你把？”
“我……”陸紫薇有些詞窮，“我只是讓她早幾天生而已，這又不會對她跟孩子造成什麽傷害，我哪能想到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沒想到，就可以代表無罪嗎？”
“大哥，你是不是把重點關註錯了？你總是揪著我不放做什麽？你現在不是該去查到底是誰把你未出生的兒子害死的嗎？”
陸紫薇想甩鍋，誰都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分明。
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可真正的兇手現在卻沒有一點線索。
陸明瑾眼神沈暗，“到底還有誰參與了昨晚的事，我自然會查，我一定會把那人揪出來讓他血債血償，但在這之前，我卻是不能容你了。”
前幾句，讓人聞到了血腥味，後幾句，讓人知道他心意已決。
陸紫薇變了臉色，“大哥……”
陸明瑾冷漠的打斷，“不要再喊我大哥，昨晚你對著莊悠用藥的時候，你就已經不把我當家人看待了，如此，咱們兄妹情分到此為止。”
這是要把她驅逐出陸家的意思？
陸紫薇驚駭的瞪著他，“你，你怎麽可以？”
陸明瑾冷笑，“我是一家之主，有什麽不可以？”
聞言，陸修璞眼神瞇了下，“明瑾，紫薇不止是你妹妹，還是我的女兒。”
陸明瑾淡淡的道，“爸，我知道她是您女兒，可她現在犯了錯，就該受罰，不然，以後兒子還怎麽管家？其他的陸家人都有樣學樣，那陸家豈不是自己把自己毀了？”
陸修璞冷哼，“不要跟我講什麽冠冕堂皇的話，紫薇這事做的是不對，但她的心思也沒惡毒到讓你攆她走的份上，你要懲罰，可以罰她跪祠堂、抄佛經、禁足都行，要是還有氣，那就讓人打她一頓，總不至於弄到兄妹反目的地步，那陸家不是散了？”
“一個妹妹而已，驅逐出陸家，陸家還有幾十口人，散不了，當年，陸潤姑姑離開陸家，二十多年不歸，陸家不還是陸家？”
“你……”陸修璞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能一樣嗎？”
“是不一樣，當初陸潤姑姑是自己主動離開，而紫薇是犯錯被我攆走，且以後也不準她再踏進陸家半步，我陸家就當沒她這個女兒。”
陸修璞咬牙，“明瑾，你就這麽狠得心？”
陸明瑾神色漠然，“爸，不是我心狠，我也是依著陸家家規處置，您也當過幾十年的家主，對咱家的規矩最是清楚不是嗎？家規第三條，心術不正者，驅逐！”
陸修璞冷笑起來，“我看是因為紫薇不是你親妹妹，你才會這麽說吧？”想立威風，有本事你一視同仁啊！
果然，這話出，一直漠然不語的喬映茹緊張起來。
陸紫薇更是激動的像抓住了什麽把柄，“大哥，你之前說大姐也曾對拂桑動過壞心思，你怎麽沒處置她？就因為她出嫁了，又是你親妹妹，所以你就公然偏心了嗎？我不服！”
陸明瑜怒其不爭的剜她一眼，死到臨頭了還得拉一個墊背的，陸鈴蘭要是知道，依著她睚眥必報的性子，能有你好果子吃？
陸明瑾聞言，卻是幽幽的笑了，“誰說我偏心她？當初事發後，因著家醜不能外揚，這才隱瞞下來而已，實際上，她早已被陸家除名了，她所做的事自此後都與陸家無關。”
“什麽？”陸紫薇傻眼了。
喬映茹噌的站起來，驚呼一聲，“明瑾，你這是什麽時候做的決定？”
陸明瑾道，“早就做了，只是今天告知大家一聲。”
“不，你不能這樣，鈴蘭她只是一時糊塗，可沒釀成什麽禍患，拂桑的孩子好好的，你不能僅憑這一點就把她除名，你讓她以後怎麽在韓家立足？”喬映茹說著，淚就流下來，“她是你親妹妹啊。”
“正因為她是我親妹妹，所以她犯了錯，我才更不能忍！”陸明瑾聲音冷硬起來，“媽，她們在做那些惡事時，考慮過我這個當哥哥的立場和心情嗎？是她們先拋棄了兄妹情分，如此，我還要她們這個妹妹做什麽？”
“明瑾……”喬映茹聲音淒楚，眼裏含著哀求，“你就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陸明瑾搖頭。
陸修璞克制著怒火，“明瑾，凡事不要做的太絕！”
陸明瑜這時忽然道，“我支持大哥的做法。”
陸明瑯也站起來堅定的道，“我也覺得大哥的做法是對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犯了錯就要受罰，不然陸家必會大亂。”
“你們，你們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是吧？”陸修璞惱羞成怒，剛要再斥責，就聽陸明瑾道，“今早上，我從醫院回來，見到韓大少的夫人也去了醫院，聽說先兆流產。”
這話出，大廳裏靜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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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誠第一個沖上去，“醫生，我妹妹怎麽樣？”
主刀醫生面無表情的道，“產婦保住了，但是孩子……很遺憾。”
聞言，等著的幾人都面色變了變，雖然早就做出了選擇，但無可避免的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然而，現實不是演戲，沒有他們想要的情節逆轉。
沈默中，喬映茹忽然問了一聲，“那個孩子是……”
醫生猜到她想問的是什麽，回到，“男孩。”
喬映茹白著臉，身子晃了下。
梁玉珊在她問那句話時，就臉色發冷的松開了她的胳膊。
陸芙蓉心裏嘆了聲，上前把她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心心念念著的孫子，就這麽沒了，心裏的打擊可想而知，可她站在女人的角度上，卻說不出一句寬慰的話，所以她也不埋怨嫂子的冷淡。
……
莊悠被推進了病房，麻藥還未散去，她沈沈睡著，莊海守著她，眼眶紅腫，莊誠只看了一眼，就沈著臉去找主刀的醫生了。
陸明瑜和陸明瑯跟著站在一邊聽。
“醫生，我妹妹為什麽會早產？”
醫生含蓄的道，“初步是懷疑接觸到了某種藥物。”
莊誠蹙眉，“就算是如此，依著現在的醫療技術，早產也不是多大的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醫生欲言又止。
莊誠神色一厲，“你只管說，我不會隨便冤枉人。”
那醫生這才道，“你妹妹體內好像還有一種藥物，兩種混合，不止促使早產，如果救治不及時，還會引起大出血，導致一屍兩命。”
聞言，莊誠攥起拳頭，“什麽藥物？”
醫生面色凝重起來，“目前我們也還沒有確定的結論，你要是有其他異議，可以要求上級醫院來會診。”說完，醫生離開。
莊誠垂首，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明瑜和陸明瑯對視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是震驚，他們不是沒想過莊悠提前發作是有人動了手腳，卻沒想到，還有更深的一層，竟然是想一屍兩命，誰這麽歹毒？
顯然，是兩撥人在對莊悠下手，其中一撥，陸明瑜隱約猜到了什麽，他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是那樣，不然他也護不住她這般作死。
莊誠這時走過來，在陸明瑜跟前停下，“大少爺什麽時候回來？”
陸明瑜被他的眼神盯著，竟有種脊背生寒的感覺，不自覺的道，“快了吧？你妹妹一來醫院我就給大哥打電話了，他正往回趕。”
莊誠扯了下唇角，不知道是嘲弄還是譏諷，“我妹妹就算不是他明媒正娶，可也是他的女人，肚子裏懷著他的骨肉，他真心狠。”
聞言，陸明瑜下意識的辯駁，“大哥也沒想到莊悠會提前早產啊，這事可怨不到他。”
莊誠豁然問，“那該怨誰？”
陸明瑜心口一悸，莫名發虛，聲音都說的不利索了，“我，這我，怎麽知道？你妹妹的院子，我可從來沒進去過半步……”
莊誠冷笑，“你是沒進去過，但你妹妹進去過。”
陸明瑜聽的面色一變。
莊誠不再看他，視線轉向陸明瑯，“三少爺，你在警署上班，依你之見，今晚的事該怎麽辦？”
陸明瑯很耿直的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謀害莊悠，你可以報警，我們會介入調查，還你們一個公道。”
“明瑯！”陸明瑜不讚同，他也不是想為自己妹妹遮掩，而是這事一旦捅出去，那陸家可就成了雍城的笑談了，哪家高門大戶沒點齷齪事？但都是關起門來私了，沒有擺到明面上供人看熱鬧的。
陸明瑯抿唇不語。
這時，陸芙蓉扶著喬映茹急急的走過來，“不能報警。”
喬映茹的話一出，莊誠攥起拳，聲音沒了以往的恭敬，沈怒中夾雜著冰寒，“夫人，我妹妹被人害的差點沒命，我這當哥哥的難道不能替她討個說法？”
喬映茹穩住心神，“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能理解，我比你更難受，我盼了那麽久的孫子……”說到這裏，她聲音哽咽起來，“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但不要報警，你在陸家待了這麽多年，不用我說，你該清楚這種事捅出去的後果是什麽。”
莊誠冷著臉，不語。
直到莊海顫巍巍的走出來，他道，“這事私了，誰也不準往外提，就當是小悠自己不小心，動了胎氣提前早產，醫生那邊也囑咐好，一個字都不許亂說。”
“爸！”莊誠不同意，喊得有些悲憤。
“聽我的！”
莊誠不甘的掃過陸家一眾人的臉，轉身走了。
喬映茹對莊海道，“謝謝你，莊伯……”
莊海慘淡的笑笑，“夫人不用謝，我在陸家待了一輩子，早就把這裏當成我的家，我守護它也是應該的。”話落，又走回病房去。
他的背影更蒼老了。
之後，喬映茹也離開了，梁玉珊和陸芙蓉陪著她回了陸家，陸明瑜和陸明瑯留在醫院，等著陸明瑾來，今晚的事到底怎麽了，還得陸明瑾做主。
☆、二更 陸明瑾回來了
早上六點時，陸明瑾來了，陸明瑜和陸明瑯迎上去，兩人一宿沒睡好，神色不免憔悴，但陸明瑾也沒比他們好到哪兒去，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大哥！”兩人喊了聲，聲音裏流露出幾分擔憂。
陸明瑾強打起精神，先道謝，“我不在，辛苦你們了。”
“我們辛苦點沒事兒，就是那個……”陸明瑯不知道怎麽開口好，撓撓頭，看向陸明瑜，“還是二哥說吧，我去買點早飯回來給大家吃。”
一本正經的說完，跑了。
陸明瑜揉揉眉頭，“大哥，莊悠醒了，莊伯守著她，大嫂也從家裏派了兩個傭人過來照顧，莊誠昨晚在，但後來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幹什麽了……”
陸明瑾面無表情的聽著，“我媽說私了，莊誠答應了？”
陸明瑜實話實說，“一開始不答應，他臉色很難看，但莊伯站出來說話了，所以就……”聲音一頓，他艱澀的問，“大哥，你想怎麽辦？”
陸明瑾反問，“你說呢？”
陸明瑜眼神一黯，“我理解你，大哥，所以你該怎麽辦就怎麽辦，這事，爺爺和爸都不會插手，又事關莊悠，她是你的人，所以，你說了算。”
陸明瑾自嘲的一笑，“我寧願不要這個權利。”
“大哥……”
陸明瑾自顧自的繼續道，“只要住在陸公館，不管有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在我眼裏，都是陸家人，在外人眼裏，更是如此，可現在，咱們卻‘自相殘殺’，利益就那麽重要嗎？為了目的就能對無辜的孩子下手？別說我們還是一家人，即便是陌生人，又有幾人能狠的下心？”
陸明瑜聽的心裏越來越難受，眼眶不由紅了。
兩人站的地方很僻靜，四周沒人走動。
沈寂而壓抑的空氣裏，只聽得見陸明瑾的愴然聲，“我是不喜歡莊悠，我是後悔碰了她、還讓她懷上了孩子，可孩子是無辜的，我也付出了代價，讓她成為一根刺，永遠插在我和玉姍之間，可還是有人不肯放過，早產，一屍兩命，他們到底要做什麽？有什麽手段直接沖我來，為什麽要拿無辜的人下手？”
“大哥……”
“明瑜，你說我是不是太懦弱無能了？這才讓人以為我好欺負？我這個家主當的不稱職啊，在儷城，明澤當家，可從來沒有出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說到底，還是我沒本事……”
陸明瑜握住他的手，神色堅定起來，“大哥，不是你沒本事，只是你太心軟了，自從你上位後，就沒有拿出家主該有的氣勢了，這回正好是你立威的機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陸明瑾看著他，“真的？”
陸明瑜重重點頭，“大哥顧念兄弟之情，我自然也會珍惜，你放心吧，在是分對錯面前，我拎的清，我也相信你會公正的處置這件事。”
“好！”
有些事不說破，是顧全彼此的情分顏面，但彼此都懂。
當初，陸鈴蘭對陸拂桑的孩子下手，沒得逞都落了個不能回娘家的下場，陸修璞也為此提前退位，陸家更是跟韓家從此撇清了關系，這些事沒放到明面上攤開，但陸家人都清楚，陸鈴蘭跟陸家，再無瓜葛。
現在，陸紫薇為了一己之私，害的莊悠早產，雖然她初衷只是為了逼陸明瑾早點回來，並非想一屍兩命，但陰差陽錯，還是間接的鑄成大錯。
即便那個孩子不被太期待，也是一條命，不該以這樣的方式犧牲。
……
卻說，陸明瑯借口買早飯跑出來後，就給陸拂桑打了個電話，把昨晚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末了，悶悶的道，“拂桑，我現在心裏很難受，憋的慌，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找你說道說道，吵著你睡覺了嗎？”
那端，陸拂桑剛醒，原本還想再賴一會兒床，聽到這番話後，是徹底沒了睡意，莊悠早產了？孩子沒保住？誰下的手？她看著秦燁，秦燁也不知道這事，昨晚倆人睡得都早，沒接到任何消息。
“拂桑？”
“哥，我在聽呢。”
“你說，現在怎麽辦才好啊？”陸明瑯苦惱的問。
“大堂哥不是回來了嗎，他是家主，莊悠又是他的女人，這事他說了算。”
“話是這麽說，可我也不能幹看著啊？拂桑，你是不知道，昨晚莊誠來的時候，那臉色太嚇人了，我瞅著就像是要跟誰拼命一樣，所以，這事善了不了。”
“嗯，大堂哥也不會善了，莊伯一家在陸家二十多年，總要給個交代，不然會寒了大家的心，而且，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陸家的家規也不是擺設，大堂哥的家主身份更不是擺設，他立威的時候到了。”
“可萬一……”
陸拂桑打斷他的話，“哥，不管涉及到誰，你都不要心軟求情，你是執法人，不是就該鐵面無私的嗎？再說，敢生出這樣惡毒的心思，處置了一點都不冤枉。”
“嗯，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就是覺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整天這麽算計，都不累嗎？”陸明瑯郁郁的抓抓頭發，“拂桑，你說我是不是太笨？爺爺和大伯都不操心，我在這裏糾結什麽啊？”
陸拂桑笑笑，“哥，你不是笨，你是人情味太重了。”
“這是在拐著彎的罵我嗎？”
“不是，誇你呢，好啦，這事你別摻和了，昨晚一宿沒睡，現在大堂哥回來了，你趕緊回家歇著吧。”
“嗯，我不摻和，我回家睡覺去，拂桑，那你也別管哈，沒得讓自己受累，你只要好好的就行，剛才我那些話你趕緊都忘了……”
“好！”
☆、三更 立威
陸拂桑這邊掛了電話，秦燁那邊也收到了詳細的信息，比陸明瑯說的更入木三分，“該說陸紫薇聰明呢，還是說她倒黴呢？本來計劃的好好的，結果，砸了。”
“莊悠早產的事，真是她動的手腳？”陸拂桑問。
“嗯，她在用的香水裏加了些能誘發胎動的藥物，去莊悠的眼前晃了一圈，莊悠到了晚上就發作了，如果不是孩子沒了，她這一招，並不會引起太多人註意，可惜……”可惜跟某些人的手段累加了，她就成了間接的兇手。
“那她是夠倒黴的了。”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想著用這一招逼陸明瑾回來、好從他手裏拿錢出來辦學校，結果，搞成這樣，別說拿錢了，陸明瑾非撕了她不可。
但比起陸紫薇，那個想要一屍兩命的人更狠毒。
可那人隱藏的很深，秦燁派去的人也沒發現什麽破綻，但沒發現，不代表心裏沒有懷疑的人，哪怕沒有證據，只要認定你是兇手，就夠了。
所以，陸紫薇覺得自己會安然無恙的躲過，實在可笑，想來她是不知道陸鈴蘭的下場，在陸明瑾從醫院回來，召開家族會議時，她還不服輸的振振有理，“證據呢？說我讓莊悠早產的，拿出證據來，我又不是醫生，我哪來這麽大本事？大哥，你不能因為孩子沒了就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這個鍋我不背。”
正院的大廳裏，陸家人老老少少都在，不過都緘默不語。
陸明瑾沈聲提醒，“昨天下午，只有你去過莊悠的院子。”
聞言，陸紫薇淡定的問，“就憑這個？”
“這個還不夠嗎？”
“不夠，我去找她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我碰都沒碰她一下，怎麽對她做手腳？”
陸明瑾冷笑，“有些藥物不需要直接用到身上，只要聞到點氣味就行了，紫薇，別把別人都當成傻子，我早上在醫院問過莊悠了，她說，昨天見你時，你身上的香水味很特別，只是那時候她沒多想……”
陸紫薇眼眸閃了閃，表情並不見慌亂，“那香水是我自己調制的，難道就憑她覺得味道特別就斷定裏面有催動早產的藥物？大堂哥這麽處置，是不是太草菅人命了？”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陸明瑾的聲音完全冷了下來，跟以前優雅穩重的世家公子形象相比，此刻的他，終於有了上位者的氣勢，冷硬、果敢、肅然。
陸修璞也在，見狀，心裏不由五味陳雜，一方面，他應該感到驕傲，畢竟陸明瑾是他的嫡長子，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嫉妒、警惕，就像自己養大的狼崽子，忽然真的成了一頭狼，卻要防備著被他吃了，那滋味，一言難盡。
陸宗信卻是欣慰，都說挫折和苦難讓人成長，果不其然啊，以前就是過的太順水順風了，才會優柔寡斷、心慈手軟，現在總算有了家主的樣子。
陸紫薇被這一聲驚到了，有些發怔的看著他，不會的，他沒有證據，那些東西她早就處理幹凈了，他是在詐她，一定是，如此想著，她又穩住了心神，“大哥，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做過的事不會認，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麽要咬住我不放呢？我跟莊悠無冤無仇，我害她早產幹什麽？”
陸明瑾直直的盯著她，“你說呢？”
陸紫薇強自鎮定的道，“我不知道。”
“想給你留些顏面，看來你真是不知所謂，也好，那咱們就攤開了說，你突然回陸家，還把蘇雲殊帶回來，目的是什麽，就不用我說了吧？蘇雲殊已經跟明瑜講了，募捐是吧？”
陸紫薇搶過話去，有些激動的道，“大哥，辦公益學校是好事，我也是為了咱陸家著想，功在千秋、利在當代，這比做什麽慈善都能名垂青史，難道你不想讓咱陸家的名聲更上一層樓？”
陸明瑾還未開口，她就又道，“雲殊也捐了啊，他把所有的財產都拿出來了，他也不是想讓你跟他一樣裸捐了，你何至於嚇得不回來？”
陸明瑾攥起拳，“所以，你就用這一招逼我回來？”
陸紫薇差點跳進坑去，趕忙道，“我沒有！”
見她還在狡辯，陸明瑜實在忍不住了，“紫薇，敢做敢當，別再拿別人都當傻子，如果不是認定了你，大哥不會開家族會議，你還要嘴硬到什麽時候？”
陸紫薇倔強而傲然的道，“我沒做過的事讓我怎麽當！”
“好，好，你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啊，你以為你把配制的香水都扔了就沒有任何證據了？你是不是忘了咱家是陸家？你敢不敢再配一次讓蓮馨聞一下？”
聞言，陸紫薇神色晃動了下，“什麽意思？”
陸明瑜痛心疾首的看著她道，“你跟蘇雲殊私奔的時候，鈴蘭就已經對拂桑幹過一回這樣的蠢事了，幸好蓮馨發現，及時制止，但沒想到，你竟然也……”
陸紫薇驚呆了，這事她真的不知道，沒人跟她說過，外面更是沒傳出一點風聲，原來陸鈴蘭想害的陸拂桑流產嗎？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她要怎麽辦？
這下子，她終於開始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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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驅逐
這下子，她終於有點慌了。
只是無人為她說話，連陸明瑜這個親大哥都不維護她，別人自然就更不會開口了，況且，這次的事她做的也太過了些，雖然孩子不是她下藥直接害死的，可沖她讓莊悠早產這事，心術就不正了。
“你還有什麽話說？”陸明瑾沈聲問。
陸紫薇的臉色漸漸泛白，咬住一句，“我沒有想害死莊悠跟孩子，我只是想讓你早點回來，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陸明瑾冷笑，“紫薇，到現在你還是不知悔改，是，你是沒有下藥想莊悠和孩子一屍兩命，但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些我沒冤枉你把？”
“我……”陸紫薇有些詞窮，“我只是讓她早幾天生而已，這又不會對她跟孩子造成什麽傷害，我哪能想到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沒想到，就可以代表無罪嗎？”
“大哥，你是不是把重點關註錯了？你總是揪著我不放做什麽？你現在不是該去查到底是誰把你未出生的兒子害死的嗎？”
陸紫薇想甩鍋，誰都不是瞎子，自然看的分明。
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可真正的兇手現在卻沒有一點線索。
陸明瑾眼神沈暗，“到底還有誰參與了昨晚的事，我自然會查，我一定會把那人揪出來讓他血債血償，但在這之前，我卻是不能容你了。”
前幾句，讓人聞到了血腥味，後幾句，讓人知道他心意已決。
陸紫薇變了臉色，“大哥……”
陸明瑾冷漠的打斷，“不要再喊我大哥，昨晚你對著莊悠用藥的時候，你就已經不把我當家人看待了，如此，咱們兄妹情分到此為止。”
這是要把她驅逐出陸家的意思？
陸紫薇驚駭的瞪著他，“你，你怎麽可以？”
陸明瑾冷笑，“我是一家之主，有什麽不可以？”
聞言，陸修璞眼神瞇了下，“明瑾，紫薇不止是你妹妹，還是我的女兒。”
陸明瑾淡淡的道，“爸，我知道她是您女兒，可她現在犯了錯，就該受罰，不然，以後兒子還怎麽管家？其他的陸家人都有樣學樣，那陸家豈不是自己把自己毀了？”
陸修璞冷哼，“不要跟我講什麽冠冕堂皇的話，紫薇這事做的是不對，但她的心思也沒惡毒到讓你攆她走的份上，你要懲罰，可以罰她跪祠堂、抄佛經、禁足都行，要是還有氣，那就讓人打她一頓，總不至於弄到兄妹反目的地步，那陸家不是散了？”
“一個妹妹而已，驅逐出陸家，陸家還有幾十口人，散不了，當年，陸潤姑姑離開陸家，二十多年不歸，陸家不還是陸家？”
“你……”陸修璞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能一樣嗎？”
“是不一樣，當初陸潤姑姑是自己主動離開，而紫薇是犯錯被我攆走，且以後也不準她再踏進陸家半步，我陸家就當沒她這個女兒。”
陸修璞咬牙，“明瑾，你就這麽狠得心？”
陸明瑾神色漠然，“爸，不是我心狠，我也是依著陸家家規處置，您也當過幾十年的家主，對咱家的規矩最是清楚不是嗎？家規第三條，心術不正者，驅逐！”
陸修璞冷笑起來，“我看是因為紫薇不是你親妹妹，你才會這麽說吧？”想立威風，有本事你一視同仁啊！
果然，這話出，一直漠然不語的喬映茹緊張起來。
陸紫薇更是激動的像抓住了什麽把柄，“大哥，你之前說大姐也曾對拂桑動過壞心思，你怎麽沒處置她？就因為她出嫁了，又是你親妹妹，所以你就公然偏心了嗎？我不服！”
陸明瑜怒其不爭的剜她一眼，死到臨頭了還得拉一個墊背的，陸鈴蘭要是知道，依著她睚眥必報的性子，能有你好果子吃？
陸明瑾聞言，卻是幽幽的笑了，“誰說我偏心她？當初事發後，因著家醜不能外揚，這才隱瞞下來而已，實際上，她早已被陸家除名了，她所做的事自此後都與陸家無關。”
“什麽？”陸紫薇傻眼了。
喬映茹噌的站起來，驚呼一聲，“明瑾，你這是什麽時候做的決定？”
陸明瑾道，“早就做了，只是今天告知大家一聲。”
“不，你不能這樣，鈴蘭她只是一時糊塗，可沒釀成什麽禍患，拂桑的孩子好好的，你不能僅憑這一點就把她除名，你讓她以後怎麽在韓家立足？”喬映茹說著，淚就流下來，“她是你親妹妹啊。”
“正因為她是我親妹妹，所以她犯了錯，我才更不能忍！”陸明瑾聲音冷硬起來，“媽，她們在做那些惡事時，考慮過我這個當哥哥的立場和心情嗎？是她們先拋棄了兄妹情分，如此，我還要她們這個妹妹做什麽？”
“明瑾……”喬映茹聲音淒楚，眼裏含著哀求，“你就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陸明瑾搖頭。
陸修璞克制著怒火，“明瑾，凡事不要做的太絕！”
陸明瑜這時忽然道，“我支持大哥的做法。”
陸明瑯也站起來堅定的道，“我也覺得大哥的做法是對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犯了錯就要受罰，不然陸家必會大亂。”
“你們，你們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是吧？”陸修璞惱羞成怒，剛要再斥責，就聽陸明瑾道，“今早上，我從醫院回來，見到韓大少的夫人也去了醫院，聽說先兆流產。”
這話出，大廳裏靜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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