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更 我的命只會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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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陸拂桑驚住了，片刻才茫然問，“是什麽人會打陸家的主意？陸家有什麽值得對方花費這麽多年就開始布局、卻又二十年按兵不動？”
她想不通，換成百十年前的陸家還有利用價值，可二十年前，陸家早就走下坡路了，不然陸家的嫡女也不會嫁給武長海那樣的浪蕩紈絝子弟來換取利益。
那時的陸家，只有一個華麗的空架子，有什麽值得謀劃的？
秦燁斟酌道，“我現在也不確定對方想要的是什麽，或許是陸公館，也或許是儷城陸家的支持，也或許是咱們想多了，薛夢蝶只是對方布置在各大豪門世家裏的暗線之一，這種事，倒也正常。”
就像他，也會在雍城各處安排自己的人，平時用不著，但關鍵時候，就是最有力的一擊，而埋的越久、越深的棋子，發揮的作用也就越大。
當然，也不排除，那棋子變節，或是終生都用不著，只是概率很低，因為上位者在布局的時候，就會未雨綢繆的拿捏住棋子們的弱點，以此來掌控他們的命運。
陸拂桑還有些驚疑不定，“秦燁，我怎麽總覺得除了邱家和魏家，背後像是還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呢？”
秦燁把她摟進懷裏，柔聲寬慰道，“別緊張，有我在呢，不管背後有幾只手，也不管那伸手的人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和孩子。”
他的懷抱有種安心的味道，陸拂桑漸漸平靜下來，反手摟住他，“秦燁，你也要小心，他們最想對付的不是我和孩子，而是你。”
“我知道，放心吧，我的命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秦四爺，你又甜言蜜語了。”
秦燁湊到她耳邊喟嘆，“是真心話，媳婦兒，從你不顧危險去天堂島找我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以前是國家的，現在只屬於你一個人。”
陸拂桑心頭蕩了下，“那你要說話算數，我不拿，誰也不許拿走。”
“嗯，爺保證。”
陸拂桑這才安心了些，又問道，“那薛夢蝶的事怎麽辦？”
秦燁想了想，“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她現在生了兒子，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
“我就是擔心她會把陸家攪和的不寧。”
秦燁道，“我會適度的提醒下岳父、岳母，讓他們離著薛夢蝶遠一些，至於東院，如果我沒猜錯，陸修璞八成已經站在她那邊了。”
“什麽意思？”
“陸修璞以前不是一心投靠韓家嗎，為此給陸明瑾娶的梁家的女兒，又把陸鈴蘭嫁給韓霽月，但現在，陸明瑾不再受他掌控，陸鈴蘭也沒了多少利用價值，他還能怎麽辦？自怨自艾的開啟做吃等死的養老模式？他不會甘心的，這些年，他經營陸家，肯定也有自己的人手，如果這時，薛夢蝶給他拋出另一根橄欖枝，比韓家還要高，你說他會不抓住？”
陸拂桑懂了，就像原本在大海裏漂浮的人，忽然看見一塊木頭，誰都會當成救命稻草不放的，更別說，薛夢蝶還又給他生了兒子，這個兒子不會杵逆他。
“那要不要也提醒下陸明瑾？”
“拂桑，陸明瑾現在是陸家的家主了，適度的面對一些危機對他來說是好事兒，你也希望陸家在他手裏能走得更遠吧？”
“我明白了，那這事咱們就不插手了。”
“這才乖……”
“秦四爺，你這哄孩子的語氣是什麽鬼？”陸拂桑受不了的鄙視道。
秦燁一本正經的解釋，“爺在提前練習將來怎麽帶女兒。”
“為什麽不是帶兒子？”陸拂桑疑惑的問。
秦燁理所當然的道，“兒子還用帶？男人從小就得學會獨立，不然長大了能有什麽出息？”
“……”
陸拂桑默默同情了兒子一把。
……
這事過後，陸拂桑從網上並沒看到什麽新聞，畢竟薛夢蝶只是陸家的一個妾室，平時又不拋頭露面，所以她生孩子沒掀起什麽風浪。
只儷城那邊送了禮物來。
陸家老爺子的反應也是平平，並沒有又多了一個孫子的激動。
不過滿月宴還是決定要辦了，提前給熟悉的人發了帖子。
陸拂桑自然也收到了，日子定在薛夢蝶出院後十天，她跟秦燁商量要不要去的事，秦燁看了下日子，那天剛好是周末，便答應了陪她一起。
薛夢蝶是沒那麽大面子的，但只有走得近了，才能看到對方的狐貍尾巴。
等著的日子裏，陸拂桑也沒閑著，廖玉鳳開始啟動撮合魏美姿和羅雲清的私奔計劃了，還拉她一起‘下水’了。
計劃其實並不新奇，是慣用的言情老套路了。
但對魏美姿那樣的單純頭腦還是很管用的。
廖玉鳳讓人放出話去，要給羅雲清介紹女朋友，逢人便說，“哎吆，小五的年紀也不小了，以前看他和美姿那丫頭處的不錯，青梅竹馬的也挺合適，想著親上加親最好，結果呢？唉，現在倆人說分手就分手了，小五那個傷心吆，看的我都心疼了，你說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還能娶不上個媳婦兒？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對方往往會配合的幹笑，“是啊，是啊……”腦子裏其實都有點懵，倆人真的分手了嗎？不是魏家在拿捏羅雲清嗎？難道把人家給逼急了？
這時候，廖玉鳳就會激動道，“所以，我得趕緊給小五找個媳婦兒啊，有句話說的好，要想走出失戀的傷痛，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開啟另一段。”
對方順著這話問，“那您想介紹誰啊？”
“我孫媳婦兒的朋友啊，哈哈哈，都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我孫媳婦兒端莊賢惠、聰明又大方，她的朋友肯定錯不了……”後面吧啦吧啦還有一大堆，直到對方徹底相信為止。
於是，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漢水院。
☆、二更 勸說
魏家人自然也聽說了，魏大臻是不信的，見長子有些沈不住氣，便寬慰道，“你廖奶奶是什麽脾性我多少了解些，她不會幹那種棒打鴛鴦的事兒。”
魏浩然卻有些聽不進去，“爸，如果是媽弄巧成拙了呢？這也不是不可能啊，廖奶奶是不會棒打鴛鴦，但她也同樣不喜歡被人威脅。”
魏大臻蹙眉，“浩然，你冷靜些，不要一遇上事就先亂了分寸，這樣於事無補，還會給對方可乘之機。”
魏浩然臉色有些難堪，狠狠攥了下拳頭，“我知道，爸，我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聽到這話，魏浩然忽然情緒激動的打斷，“是，我以前的確不這樣，我自詡理智、穩重，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從容不迫的去解決，哪怕私下跟邱震過招，我都沒有慌過、怕過，但現在，我做不到了，從秦燁回來後，我只要一想到他，我就……”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臉色灰白的閉上眼。
魏大臻心裏漸漸往下沈，兩軍打仗，不怕對手比自己的兵馬多、實力壯，就怕自己還沒開始打就已經嚇破了膽，那必輸無疑，想到這個，他聲音嚴厲起來，“浩然，秦燁是厲害，但是你也不差，你是沒有他的身手好，但爭那把位子，拼的不是武功，而是腦子，你從小就學謀略和人心，而秦燁卻最不喜歡，難道在這上面，你都沒有信心了嗎？”
聞言，魏浩然睜開眼，但笑得頹然，“爸，秦燁是不喜歡，但不喜歡不代表不會，難道您到現在還沒發現嗎？就沖他對付趙家和韓家的那些手段，誰敢說他有勇無謀？”
魏大臻臉色微變，默了片刻後，冷靜的道，“昊天，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是，前些日子，秦燁對付韓家和趙家的招數是很漂亮，只是短短兩天的功夫，就讓豪門四大家族重新洗牌，但你要是認真去研究的話，就會發現，其實秦燁並沒玩弄什麽花樣，他的性子擺在那兒，他也不屑用手段，所以，他對付韓家和趙家只是實力碾壓而已。”
魏浩然到底從小被培養，不是隨便一擊就能倒下的公子哥，所以聽了這番話後，若有所思起來。
見狀，魏大臻繼續道，“韓家自己作死，惹到了秦燁，秦燁想收拾他們，至少有一百種辦法能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他並沒有，你看陸鈴蘭和鄭貝貝，倆人都懷著孕，秦燁若是想玩手段，隨便派個人去，就能毀了倆人肚子裏的孩子，讓韓家痛不欲生，但他也沒有，他只是曝光了韓霽月的風流事，借機讓韓家股票動蕩，再趁機收購，這些事，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他並沒去構陷誰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一切都是韓家自己人行為不點才給了秦燁把柄，所以，在這件事上，秦燁算的上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事後，他也沒趕盡殺絕……”
魏浩然艱澀的辯駁，“也許不是秦燁不想，而是有所忌憚呢？他既然也想坐那個位置，肯定要開始留意自己的名聲了，一個城府深、心機重的人不會被民眾喜歡。”
魏大臻道，“對，你說的也沒錯，但你也得承認，秦燁要對付誰，只會正大光明的來，趙家和韓家相繼爆出那麽多事來惡心秦燁，秦燁都沒以牙還牙，難道憑秦燁的本事，手裏就沒有點他們倆家的秘聞？他只是不屑，爸不是當著你的面誇他有多君子，而是爸了解他，跟他下過幾回棋後，爸就知道他骨子裏的驕傲讓他只能當個正直無私的人。”
聞言，魏浩然淒慘一笑，“爸，您確定你是在安慰我，而不是給我致命一擊嗎？他是個正直無私的人，那我呢？我只能當個小人、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能跟他爭是不是？”
魏大臻面色不變，“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歷史上，憑著不光彩的手段上位的帝王多得是，只要坐上了、坐穩了，勵精圖治，後面怎麽書寫還不是你說了算？瑕不掩瑜，等你真正的有了一番作為，為民眾帶去了利益，那後世的人提起你，只會讚你一聲偉大。”
魏浩然扯了下唇角，自嘲的道，“對，您說的沒錯，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那您現在想讓我怎麽辦？繼續韜光養晦的看著秦燁和邱震鬥嗎？秦燁已經贏了一局，趙家和韓家傷了元氣，近期都不敢蹦跶了，可邱震卻沒有一點反擊，或許我們的打算早就被他識破了，他也不傻，會願意給我們做嫁衣，您別忘了，他背後除了鄭家，還有寧家，不管是寧伯還是沈姨，都不是傻子。”
聞言，魏大臻高深莫測的一笑，“放心吧，這些都不是問題。”
魏浩然從這話裏聽出不對勁了，頓時驚疑不定，“什麽意思？”
“該告訴你的時候，我會說的。”魏大臻諱莫如深的把話題繞開，“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沈住氣，別上了你廖奶奶的當，她就是嘴上喊的響亮，不會真的把雲清推給別的女人的。”
“您確定？”
“嗯，雲清和美姿從小就在一起，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誰都能挑撥的，放心吧，雲清舍得不美姿。”
魏浩然心裏有了底氣，說話也有力了，“那還得好好勸勸美姿，別讓她當真了，她頭腦簡單，萬一信了，可就鉆進廖奶奶的套了。”
“那你去勸勸她吧。”
“好……”
☆、三更 魏家人慌了
魏浩然上樓去勸魏美姿的時候，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他覺得她單純容易忽悠，卻忘了她還一根筋很固執。
於是，他說的口幹舌燥、氣的黑臉跳腳，魏美姿還是只會哭著說一句話，“五哥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不活了。”
魏浩然最後恨恨道，“你就這點出息！世上的好男人又不是只他羅雲清一個！你是魏家的小姐，要什麽樣的沒有！”
魏美姿哭的眼睛早就腫了，聲音也是啞的不行，卻依然固執的道，“我就只喜歡五哥一個，別人再好我也不要。”
“你……”魏浩然擡起手來想揍人，被郁雲娥給攔住了，頓時煩躁道，“媽，您還護著她啊？您聽聽她說的那是人話嗎？我沒有這麽倒貼的妹妹！簡直給咱家丟人現眼！”
聞言，魏美姿哭的更狠了，“我喜歡五哥有什麽錯？我也不是喜歡一天兩天了，以前你們都是同意的，為什麽現在就覺得我丟人現眼了！”
“你還頂嘴！”魏浩然吼了一聲，“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羅雲清把我當一家人，現在不是了，你懂了嗎？”
魏美姿搖著頭，“我不懂，我什麽都不管，我不要聽你們男人的事，我只是想跟五哥在一起，為什麽你們就非要阻止？現在好了，五哥生氣了，他要去找其他女人了，嗚嗚，再也不會要我了，他一定是討厭我了……”
魏浩然被她哭的腦袋疼，撐著頭，死命的按著。
見狀，郁雲娥沖魏美姿剜了眼，“讓我跟你說幾遍，你才能信？雲清不會不要你，他只是配合你廖奶奶演戲，演戲懂吧？他心裏只有你！”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們總不讓我見五哥，他厭倦我了，一定是，五哥看著好說話，其實他很驕傲，他已經低下頭好幾回了，可你們還是給他臉色看，嗚嗚，你們欺負他，也傷害了我，我要去找五哥，我要去……”說著，魏美姿就要往門外跑。
魏浩然一把拽住她，“給我站住，你哪兒都不準去！”
魏美姿掙紮，“放開我，放開我，媽，您幫幫我，嗚嗚，求您了……”
郁雲娥轉過臉去，狠著心道，“我不會讓你去找雲清的，你也不用這副撕心裂肺的樣子，雲清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你廖奶奶那些話只是想刺激你而已，你別上當，雲清絕不會跟其他女人去交往。”
……
話不要說的太滿，太滿了容易打臉。
而且，打臉的還很快。
流言傳了一天後，晚上，羅雲清和一女子約會的照片就上了娛樂版，照片裏，倆人在一浪漫的餐廳裏吃飯，四周就他們倆，氣氛迷離暧昧，令人遐思。
照片一出來，魏家再次炸開。
郁雲娥都不淡定了，緊張的問魏大臻，“難道羅家真的不等美姿了？”
魏大臻沈思道，“先別慌，我覺得還是演戲，只是加了碼而已。”
郁雲娥六神無主的道，“我覺得有點懸了，真的，你仔細看看雲清那臉上的笑，那可不是強顏歡笑，我瞧著是真的，那個女人我也讓人查了，是陸拂桑公司的裏的高層，叫毛悅然，長的可不比咱家美姿差，你看她那風韻，顯然是個會勾人的狐貍精，哪個男人不喜歡？”
魏大臻蹙眉，“長的再好也是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孤女，跟咱家美姿沒有可比性，就算雲清被勾引，羅正勇只要不傻，就不會同意這樣的女人進門。”
“那也不行啊，雲清要是被勾引，那不是背叛美姿了嗎？我不準！”
聞言，魏大臻聲音冷下來，“你這也不準，那也不準，你想如何？而且，你覺得你說了算嗎？不管是雲清還是美姿，他們誰能被你攥在手裏任意拿捏？”
郁雲娥怔住，“大臻，你，你居然這麽說我？”
魏大臻忽然有些疲倦，他早就開始後悔了，他以為娶了郁雲娥，郁家就會站在他後面，就像邱國忠一樣，娶了樣貌並不出眾的鄭彩雲，便得到了鄭家的支持，仕途順風順水，可他呢？明知道郁雲娥是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性子，可為了得到郁家，他還是娶了，結果……
這些年，他沒得到半點郁家的好處，不管他明著暗著說了多少，郁焦遠都是一副裝聾作啞的樣子，甚至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扶持，他還能說什麽呢？
一步錯，步步錯，他打錯了算盤，他認了，誰知，他的兒子娶了白家的女兒，也一樣沒能得到白家的幫襯，女兒跟羅雲清好了那麽多年，同樣沒辦法把羅家的心拉過來。
他的人生是不是很失敗？
他漠然不語的態度刺激了郁雲娥，她歇斯底裏的喊起來，“你說話啊，魏大臻，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幫不上你，早知道，還不如娶你心裏的那個？”
魏大臻盯著她那副失控的樣子，冷然說了一個字，“是！”
“啊……”郁雲娥尖叫一聲，沖他撲過來。
魏大臻避開。
郁雲娥毫無意外的倒在了地上，身子砰的一聲撞在茶幾上，水杯滾落在地，發出碎裂聲，驚動了魏家其他的人，魏浩然和白淑儀從房間沖出來時，看到客廳裏就是這樣狼狽的一幕，頓時都楞住了。
－－－－－－題外話－－－－－－
還有四更，還是晚上更新哈
☆、四更 吐露秘密
“爸，媽，您們在幹什麽？”魏浩然從樓上沖下來，臉色難看至極，白淑儀楞了好半響後，才神色急慌的跟在後面走下來。
魏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從來沒有。
但現在，失控了。
魏大臻神色疲憊，一言不發。
郁雲娥看到自己的長子，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嗚嗚，浩然，你爸他嫌棄我了，他還對我動了手……”
聞言，魏浩然不敢置信的看向魏大臻，“爸，您再怎麽生氣也不該對媽動手啊，媽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還嫌家裏不夠亂嗎？”
魏大臻漠然的看著郁雲娥，似乎懶得解釋什麽了，轉身往外走。
“爸，您去哪兒？”魏浩然喊了一聲。
“我出去走走。”
看著他就那麽好不留戀的走掉，郁雲娥哭的更撕心裂肺了，哭道最後，她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都變了，嚇得魏浩然沖著白淑儀吼，“你還楞著幹什麽？趕緊給媽拿藥啊！”
白淑儀慌忙去了。
一分鐘後，白淑儀把救急的藥拿回來給郁雲娥服下，又過了一會兒，郁雲娥才算活了過來，卻又開始無聲的流淚，神情絕望而淒然。
魏浩然問，“媽，您和爸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什麽打起來？”
郁雲娥不說話，像是沒了靈魂一樣。
白淑儀看的心裏有些發毛，低聲對魏浩然道，“先把媽扶回房間休息吧。”
魏浩然這會兒焦頭爛額，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便依言扶起郁雲娥，攙著她回了臥室，伺候她躺下後，剛想離開，卻被叫住了，“浩然……”
“怎麽了，媽？”魏浩然在床邊坐下來，他算不上孝子，但在三個孩子裏，郁雲娥對他最好，他自然也記得這份好，是以，郁雲娥此刻這樣，他心裏也不好受。
郁雲娥看著他流淚，“媽是不是沒用？什麽都幫不了你……”
魏浩然攥起拳，“媽，不管您的事。”
郁雲娥搖著頭，表情看起來很哀傷，“當初，你爸心裏明明有喜歡的人，可因為那人的家世很低，不但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還會成為他的累贅，所以他忍痛斬斷了情思，把心思放在了媽身上，媽那會兒住在你郁爺爺家，雖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也是至親的親人，於是，他就娶了……”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眼裏還含著淚，卻是自嘲的笑起來，“可是，他打錯了算盤，郁叔根本就不會因為兩家聯姻就對他提供任何幫助，郁叔對他的親兒子都不拉一把，更別說是對侄女婿。”
白淑儀原本還在房間裏，聽到說起這些事，便知趣的走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母子。
魏浩然臉色頹然，“我知道，那是因為郁爺爺根本就不看好我爸還有我，他眼裏只有秦燁。”
郁雲娥像是陷入了回憶裏，“當年，他最想支持的人是秦雲亭，可秦雲亭卻沒有爭奪之心，秦家的男人都是這樣，並不貪戀那把椅子，爭得最厲害的便是寧哲和白赫軒，你爸雖有心，卻沒那個能力，本來，大家都以為會是白赫軒上位的，畢竟白振南的實力擺在那兒，秦家不參與，秦瀚州還欠了白振南一條命，郁叔跟白振南交情也不錯，但後來白赫軒卻出事了……”
魏浩然心煩意亂的打斷，“媽，您說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麽？這些我都知道。”
郁雲娥高深莫測的道，“有些你卻不知道。”
“什麽？”
“白赫軒的飛機出事不是他倒黴，而是人為。”
聞言，魏浩然臉色大變，好半響，才問道，“媽，您怎麽知道的？您有證據嗎？”
郁雲娥搖搖頭，“沒有證據，但我就是知道，那不是意外，是謀害。”
魏浩然雖然曾經也懷疑過，但想著憑白老爺子的本事和手段都查不出什麽破綻來，那八成應該就是白赫軒倒黴，沒有帝王命，擔不起那個福氣，但現在，忽然從他媽嘴裏這麽篤定的說出來，他居然信了，“那您是怎麽知道的？”
郁雲娥已經不再流淚了，她笑得古怪而詭異，“聽你爸說的。”
“我爸？”魏浩然頓時驚駭不已，“我爸怎麽會告訴你這些？”
“他做夢說的。”
“……”
“你爸有回做了個噩夢，在噩夢裏喊出來的，被我聽到了。”
魏浩然想到什麽，臉色漸漸蒼白起來，額頭也冒出冷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事，不，不會是我爸，做的吧？”
郁雲娥怔了下，而後嘲弄的笑了，“你爸要是有那本事和膽子，說不定早就成事了，不是他，只是他剛好知道那麽一點而已。”
聞言，魏浩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壓在心臟上的石頭這才搬開了。
“你怕什麽？”
“您說呢？要是真是我爸幹的，那被白家知道……”
“放心吧，不是你爸，白家若知道真相，倒黴的只會是別人。”
魏浩然遲疑的問，“那真相是什麽？”
郁雲娥拉過他的手來，在他的掌心寫了一個字。
魏浩然看的震住，半響後，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郁雲娥看著他，眼裏的慈愛不加掩飾，“浩然，媽沒本事，幫不了你太多，還好知道這個秘密，對你應該有用，也算是你的籌碼了。”
“謝謝媽……”這個秘密太有用了，他要好好想想怎麽利用。
“還有一個秘密，說出來，或許對你也有些用處。”
“什麽？”魏浩然有些激動起來，他沒想到今晚的收獲這麽大，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要不是他父母吵架，都沒法刺激的他媽吐露出隱藏這麽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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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通，換成百十年前的陸家還有利用價值，可二十年前，陸家早就走下坡路了，不然陸家的嫡女也不會嫁給武長海那樣的浪蕩紈絝子弟來換取利益。
那時的陸家，只有一個華麗的空架子，有什麽值得謀劃的？
秦燁斟酌道，“我現在也不確定對方想要的是什麽，或許是陸公館，也或許是儷城陸家的支持，也或許是咱們想多了，薛夢蝶只是對方布置在各大豪門世家裏的暗線之一，這種事，倒也正常。”
就像他，也會在雍城各處安排自己的人，平時用不著，但關鍵時候，就是最有力的一擊，而埋的越久、越深的棋子，發揮的作用也就越大。
當然，也不排除，那棋子變節，或是終生都用不著，只是概率很低，因為上位者在布局的時候，就會未雨綢繆的拿捏住棋子們的弱點，以此來掌控他們的命運。
陸拂桑還有些驚疑不定，“秦燁，我怎麽總覺得除了邱家和魏家，背後像是還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呢？”
秦燁把她摟進懷裏，柔聲寬慰道，“別緊張，有我在呢，不管背後有幾只手，也不管那伸手的人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和孩子。”
他的懷抱有種安心的味道，陸拂桑漸漸平靜下來，反手摟住他，“秦燁，你也要小心，他們最想對付的不是我和孩子，而是你。”
“我知道，放心吧，我的命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秦四爺，你又甜言蜜語了。”
秦燁湊到她耳邊喟嘆，“是真心話，媳婦兒，從你不顧危險去天堂島找我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以前是國家的，現在只屬於你一個人。”
陸拂桑心頭蕩了下，“那你要說話算數，我不拿，誰也不許拿走。”
“嗯，爺保證。”
陸拂桑這才安心了些，又問道，“那薛夢蝶的事怎麽辦？”
秦燁想了想，“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她現在生了兒子，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什麽動作。”
“我就是擔心她會把陸家攪和的不寧。”
秦燁道，“我會適度的提醒下岳父、岳母，讓他們離著薛夢蝶遠一些，至於東院，如果我沒猜錯，陸修璞八成已經站在她那邊了。”
“什麽意思？”
“陸修璞以前不是一心投靠韓家嗎，為此給陸明瑾娶的梁家的女兒，又把陸鈴蘭嫁給韓霽月，但現在，陸明瑾不再受他掌控，陸鈴蘭也沒了多少利用價值，他還能怎麽辦？自怨自艾的開啟做吃等死的養老模式？他不會甘心的，這些年，他經營陸家，肯定也有自己的人手，如果這時，薛夢蝶給他拋出另一根橄欖枝，比韓家還要高，你說他會不抓住？”
陸拂桑懂了，就像原本在大海裏漂浮的人，忽然看見一塊木頭，誰都會當成救命稻草不放的，更別說，薛夢蝶還又給他生了兒子，這個兒子不會杵逆他。
“那要不要也提醒下陸明瑾？”
“拂桑，陸明瑾現在是陸家的家主了，適度的面對一些危機對他來說是好事兒，你也希望陸家在他手裏能走得更遠吧？”
“我明白了，那這事咱們就不插手了。”
“這才乖……”
“秦四爺，你這哄孩子的語氣是什麽鬼？”陸拂桑受不了的鄙視道。
秦燁一本正經的解釋，“爺在提前練習將來怎麽帶女兒。”
“為什麽不是帶兒子？”陸拂桑疑惑的問。
秦燁理所當然的道，“兒子還用帶？男人從小就得學會獨立，不然長大了能有什麽出息？”
“……”
陸拂桑默默同情了兒子一把。
……
這事過後，陸拂桑從網上並沒看到什麽新聞，畢竟薛夢蝶只是陸家的一個妾室，平時又不拋頭露面，所以她生孩子沒掀起什麽風浪。
只儷城那邊送了禮物來。
陸家老爺子的反應也是平平，並沒有又多了一個孫子的激動。
不過滿月宴還是決定要辦了，提前給熟悉的人發了帖子。
陸拂桑自然也收到了，日子定在薛夢蝶出院後十天，她跟秦燁商量要不要去的事，秦燁看了下日子，那天剛好是周末，便答應了陪她一起。
薛夢蝶是沒那麽大面子的，但只有走得近了，才能看到對方的狐貍尾巴。
等著的日子裏，陸拂桑也沒閑著，廖玉鳳開始啟動撮合魏美姿和羅雲清的私奔計劃了，還拉她一起‘下水’了。
計劃其實並不新奇，是慣用的言情老套路了。
但對魏美姿那樣的單純頭腦還是很管用的。
廖玉鳳讓人放出話去，要給羅雲清介紹女朋友，逢人便說，“哎吆，小五的年紀也不小了，以前看他和美姿那丫頭處的不錯，青梅竹馬的也挺合適，想著親上加親最好，結果呢？唉，現在倆人說分手就分手了，小五那個傷心吆，看的我都心疼了，你說他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還能娶不上個媳婦兒？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對方往往會配合的幹笑，“是啊，是啊……”腦子裏其實都有點懵，倆人真的分手了嗎？不是魏家在拿捏羅雲清嗎？難道把人家給逼急了？
這時候，廖玉鳳就會激動道，“所以，我得趕緊給小五找個媳婦兒啊，有句話說的好，要想走出失戀的傷痛，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開啟另一段。”
對方順著這話問，“那您想介紹誰啊？”
“我孫媳婦兒的朋友啊，哈哈哈，都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我孫媳婦兒端莊賢惠、聰明又大方，她的朋友肯定錯不了……”後面吧啦吧啦還有一大堆，直到對方徹底相信為止。
於是，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漢水院。
☆、二更 勸說
魏家人自然也聽說了，魏大臻是不信的，見長子有些沈不住氣，便寬慰道，“你廖奶奶是什麽脾性我多少了解些，她不會幹那種棒打鴛鴦的事兒。”
魏浩然卻有些聽不進去，“爸，如果是媽弄巧成拙了呢？這也不是不可能啊，廖奶奶是不會棒打鴛鴦，但她也同樣不喜歡被人威脅。”
魏大臻蹙眉，“浩然，你冷靜些，不要一遇上事就先亂了分寸，這樣於事無補，還會給對方可乘之機。”
魏浩然臉色有些難堪，狠狠攥了下拳頭，“我知道，爸，我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聽到這話，魏浩然忽然情緒激動的打斷，“是，我以前的確不這樣，我自詡理智、穩重，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從容不迫的去解決，哪怕私下跟邱震過招，我都沒有慌過、怕過，但現在，我做不到了，從秦燁回來後，我只要一想到他，我就……”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臉色灰白的閉上眼。
魏大臻心裏漸漸往下沈，兩軍打仗，不怕對手比自己的兵馬多、實力壯，就怕自己還沒開始打就已經嚇破了膽，那必輸無疑，想到這個，他聲音嚴厲起來，“浩然，秦燁是厲害，但是你也不差，你是沒有他的身手好，但爭那把位子，拼的不是武功，而是腦子，你從小就學謀略和人心，而秦燁卻最不喜歡，難道在這上面，你都沒有信心了嗎？”
聞言，魏浩然睜開眼，但笑得頹然，“爸，秦燁是不喜歡，但不喜歡不代表不會，難道您到現在還沒發現嗎？就沖他對付趙家和韓家的那些手段，誰敢說他有勇無謀？”
魏大臻臉色微變，默了片刻後，冷靜的道，“昊天，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是，前些日子，秦燁對付韓家和趙家的招數是很漂亮，只是短短兩天的功夫，就讓豪門四大家族重新洗牌，但你要是認真去研究的話，就會發現，其實秦燁並沒玩弄什麽花樣，他的性子擺在那兒，他也不屑用手段，所以，他對付韓家和趙家只是實力碾壓而已。”
魏浩然到底從小被培養，不是隨便一擊就能倒下的公子哥，所以聽了這番話後，若有所思起來。
見狀，魏大臻繼續道，“韓家自己作死，惹到了秦燁，秦燁想收拾他們，至少有一百種辦法能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他並沒有，你看陸鈴蘭和鄭貝貝，倆人都懷著孕，秦燁若是想玩手段，隨便派個人去，就能毀了倆人肚子裏的孩子，讓韓家痛不欲生，但他也沒有，他只是曝光了韓霽月的風流事，借機讓韓家股票動蕩，再趁機收購，這些事，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他並沒去構陷誰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一切都是韓家自己人行為不點才給了秦燁把柄，所以，在這件事上，秦燁算的上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事後，他也沒趕盡殺絕……”
魏浩然艱澀的辯駁，“也許不是秦燁不想，而是有所忌憚呢？他既然也想坐那個位置，肯定要開始留意自己的名聲了，一個城府深、心機重的人不會被民眾喜歡。”
魏大臻道，“對，你說的也沒錯，但你也得承認，秦燁要對付誰，只會正大光明的來，趙家和韓家相繼爆出那麽多事來惡心秦燁，秦燁都沒以牙還牙，難道憑秦燁的本事，手裏就沒有點他們倆家的秘聞？他只是不屑，爸不是當著你的面誇他有多君子，而是爸了解他，跟他下過幾回棋後，爸就知道他骨子裏的驕傲讓他只能當個正直無私的人。”
聞言，魏浩然淒慘一笑，“爸，您確定你是在安慰我，而不是給我致命一擊嗎？他是個正直無私的人，那我呢？我只能當個小人、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能跟他爭是不是？”
魏大臻面色不變，“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歷史上，憑著不光彩的手段上位的帝王多得是，只要坐上了、坐穩了，勵精圖治，後面怎麽書寫還不是你說了算？瑕不掩瑜，等你真正的有了一番作為，為民眾帶去了利益，那後世的人提起你，只會讚你一聲偉大。”
魏浩然扯了下唇角，自嘲的道，“對，您說的沒錯，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那您現在想讓我怎麽辦？繼續韜光養晦的看著秦燁和邱震鬥嗎？秦燁已經贏了一局，趙家和韓家傷了元氣，近期都不敢蹦跶了，可邱震卻沒有一點反擊，或許我們的打算早就被他識破了，他也不傻，會願意給我們做嫁衣，您別忘了，他背後除了鄭家，還有寧家，不管是寧伯還是沈姨，都不是傻子。”
聞言，魏大臻高深莫測的一笑，“放心吧，這些都不是問題。”
魏浩然從這話裏聽出不對勁了，頓時驚疑不定，“什麽意思？”
“該告訴你的時候，我會說的。”魏大臻諱莫如深的把話題繞開，“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沈住氣，別上了你廖奶奶的當，她就是嘴上喊的響亮，不會真的把雲清推給別的女人的。”
“您確定？”
“嗯，雲清和美姿從小就在一起，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誰都能挑撥的，放心吧，雲清舍得不美姿。”
魏浩然心裏有了底氣，說話也有力了，“那還得好好勸勸美姿，別讓她當真了，她頭腦簡單，萬一信了，可就鉆進廖奶奶的套了。”
“那你去勸勸她吧。”
“好……”
☆、三更 魏家人慌了
魏浩然上樓去勸魏美姿的時候，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他覺得她單純容易忽悠，卻忘了她還一根筋很固執。
於是，他說的口幹舌燥、氣的黑臉跳腳，魏美姿還是只會哭著說一句話，“五哥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不活了。”
魏浩然最後恨恨道，“你就這點出息！世上的好男人又不是只他羅雲清一個！你是魏家的小姐，要什麽樣的沒有！”
魏美姿哭的眼睛早就腫了，聲音也是啞的不行，卻依然固執的道，“我就只喜歡五哥一個，別人再好我也不要。”
“你……”魏浩然擡起手來想揍人，被郁雲娥給攔住了，頓時煩躁道，“媽，您還護著她啊？您聽聽她說的那是人話嗎？我沒有這麽倒貼的妹妹！簡直給咱家丟人現眼！”
聞言，魏美姿哭的更狠了，“我喜歡五哥有什麽錯？我也不是喜歡一天兩天了，以前你們都是同意的，為什麽現在就覺得我丟人現眼了！”
“你還頂嘴！”魏浩然吼了一聲，“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羅雲清把我當一家人，現在不是了，你懂了嗎？”
魏美姿搖著頭，“我不懂，我什麽都不管，我不要聽你們男人的事，我只是想跟五哥在一起，為什麽你們就非要阻止？現在好了，五哥生氣了，他要去找其他女人了，嗚嗚，再也不會要我了，他一定是討厭我了……”
魏浩然被她哭的腦袋疼，撐著頭，死命的按著。
見狀，郁雲娥沖魏美姿剜了眼，“讓我跟你說幾遍，你才能信？雲清不會不要你，他只是配合你廖奶奶演戲，演戲懂吧？他心裏只有你！”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們總不讓我見五哥，他厭倦我了，一定是，五哥看著好說話，其實他很驕傲，他已經低下頭好幾回了，可你們還是給他臉色看，嗚嗚，你們欺負他，也傷害了我，我要去找五哥，我要去……”說著，魏美姿就要往門外跑。
魏浩然一把拽住她，“給我站住，你哪兒都不準去！”
魏美姿掙紮，“放開我，放開我，媽，您幫幫我，嗚嗚，求您了……”
郁雲娥轉過臉去，狠著心道，“我不會讓你去找雲清的，你也不用這副撕心裂肺的樣子，雲清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你廖奶奶那些話只是想刺激你而已，你別上當，雲清絕不會跟其他女人去交往。”
……
話不要說的太滿，太滿了容易打臉。
而且，打臉的還很快。
流言傳了一天後，晚上，羅雲清和一女子約會的照片就上了娛樂版，照片裏，倆人在一浪漫的餐廳裏吃飯，四周就他們倆，氣氛迷離暧昧，令人遐思。
照片一出來，魏家再次炸開。
郁雲娥都不淡定了，緊張的問魏大臻，“難道羅家真的不等美姿了？”
魏大臻沈思道，“先別慌，我覺得還是演戲，只是加了碼而已。”
郁雲娥六神無主的道，“我覺得有點懸了，真的，你仔細看看雲清那臉上的笑，那可不是強顏歡笑，我瞧著是真的，那個女人我也讓人查了，是陸拂桑公司的裏的高層，叫毛悅然，長的可不比咱家美姿差，你看她那風韻，顯然是個會勾人的狐貍精，哪個男人不喜歡？”
魏大臻蹙眉，“長的再好也是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孤女，跟咱家美姿沒有可比性，就算雲清被勾引，羅正勇只要不傻，就不會同意這樣的女人進門。”
“那也不行啊，雲清要是被勾引，那不是背叛美姿了嗎？我不準！”
聞言，魏大臻聲音冷下來，“你這也不準，那也不準，你想如何？而且，你覺得你說了算嗎？不管是雲清還是美姿，他們誰能被你攥在手裏任意拿捏？”
郁雲娥怔住，“大臻，你，你居然這麽說我？”
魏大臻忽然有些疲倦，他早就開始後悔了，他以為娶了郁雲娥，郁家就會站在他後面，就像邱國忠一樣，娶了樣貌並不出眾的鄭彩雲，便得到了鄭家的支持，仕途順風順水，可他呢？明知道郁雲娥是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性子，可為了得到郁家，他還是娶了，結果……
這些年，他沒得到半點郁家的好處，不管他明著暗著說了多少，郁焦遠都是一副裝聾作啞的樣子，甚至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扶持，他還能說什麽呢？
一步錯，步步錯，他打錯了算盤，他認了，誰知，他的兒子娶了白家的女兒，也一樣沒能得到白家的幫襯，女兒跟羅雲清好了那麽多年，同樣沒辦法把羅家的心拉過來。
他的人生是不是很失敗？
他漠然不語的態度刺激了郁雲娥，她歇斯底裏的喊起來，“你說話啊，魏大臻，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幫不上你，早知道，還不如娶你心裏的那個？”
魏大臻盯著她那副失控的樣子，冷然說了一個字，“是！”
“啊……”郁雲娥尖叫一聲，沖他撲過來。
魏大臻避開。
郁雲娥毫無意外的倒在了地上，身子砰的一聲撞在茶幾上，水杯滾落在地，發出碎裂聲，驚動了魏家其他的人，魏浩然和白淑儀從房間沖出來時，看到客廳裏就是這樣狼狽的一幕，頓時都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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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吐露秘密
“爸，媽，您們在幹什麽？”魏浩然從樓上沖下來，臉色難看至極，白淑儀楞了好半響後，才神色急慌的跟在後面走下來。
魏家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從來沒有。
但現在，失控了。
魏大臻神色疲憊，一言不發。
郁雲娥看到自己的長子，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嗚嗚，浩然，你爸他嫌棄我了，他還對我動了手……”
聞言，魏浩然不敢置信的看向魏大臻，“爸，您再怎麽生氣也不該對媽動手啊，媽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還嫌家裏不夠亂嗎？”
魏大臻漠然的看著郁雲娥，似乎懶得解釋什麽了，轉身往外走。
“爸，您去哪兒？”魏浩然喊了一聲。
“我出去走走。”
看著他就那麽好不留戀的走掉，郁雲娥哭的更撕心裂肺了，哭道最後，她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都變了，嚇得魏浩然沖著白淑儀吼，“你還楞著幹什麽？趕緊給媽拿藥啊！”
白淑儀慌忙去了。
一分鐘後，白淑儀把救急的藥拿回來給郁雲娥服下，又過了一會兒，郁雲娥才算活了過來，卻又開始無聲的流淚，神情絕望而淒然。
魏浩然問，“媽，您和爸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什麽打起來？”
郁雲娥不說話，像是沒了靈魂一樣。
白淑儀看的心裏有些發毛，低聲對魏浩然道，“先把媽扶回房間休息吧。”
魏浩然這會兒焦頭爛額，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便依言扶起郁雲娥，攙著她回了臥室，伺候她躺下後，剛想離開，卻被叫住了，“浩然……”
“怎麽了，媽？”魏浩然在床邊坐下來，他算不上孝子，但在三個孩子裏，郁雲娥對他最好，他自然也記得這份好，是以，郁雲娥此刻這樣，他心裏也不好受。
郁雲娥看著他流淚，“媽是不是沒用？什麽都幫不了你……”
魏浩然攥起拳，“媽，不管您的事。”
郁雲娥搖著頭，表情看起來很哀傷，“當初，你爸心裏明明有喜歡的人，可因為那人的家世很低，不但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還會成為他的累贅，所以他忍痛斬斷了情思，把心思放在了媽身上，媽那會兒住在你郁爺爺家，雖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但也是至親的親人，於是，他就娶了……”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眼裏還含著淚，卻是自嘲的笑起來，“可是，他打錯了算盤，郁叔根本就不會因為兩家聯姻就對他提供任何幫助，郁叔對他的親兒子都不拉一把，更別說是對侄女婿。”
白淑儀原本還在房間裏，聽到說起這些事，便知趣的走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他們母子。
魏浩然臉色頹然，“我知道，那是因為郁爺爺根本就不看好我爸還有我，他眼裏只有秦燁。”
郁雲娥像是陷入了回憶裏，“當年，他最想支持的人是秦雲亭，可秦雲亭卻沒有爭奪之心，秦家的男人都是這樣，並不貪戀那把椅子，爭得最厲害的便是寧哲和白赫軒，你爸雖有心，卻沒那個能力，本來，大家都以為會是白赫軒上位的，畢竟白振南的實力擺在那兒，秦家不參與，秦瀚州還欠了白振南一條命，郁叔跟白振南交情也不錯，但後來白赫軒卻出事了……”
魏浩然心煩意亂的打斷，“媽，您說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麽？這些我都知道。”
郁雲娥高深莫測的道，“有些你卻不知道。”
“什麽？”
“白赫軒的飛機出事不是他倒黴，而是人為。”
聞言，魏浩然臉色大變，好半響，才問道，“媽，您怎麽知道的？您有證據嗎？”
郁雲娥搖搖頭，“沒有證據，但我就是知道，那不是意外，是謀害。”
魏浩然雖然曾經也懷疑過，但想著憑白老爺子的本事和手段都查不出什麽破綻來，那八成應該就是白赫軒倒黴，沒有帝王命，擔不起那個福氣，但現在，忽然從他媽嘴裏這麽篤定的說出來，他居然信了，“那您是怎麽知道的？”
郁雲娥已經不再流淚了，她笑得古怪而詭異，“聽你爸說的。”
“我爸？”魏浩然頓時驚駭不已，“我爸怎麽會告訴你這些？”
“他做夢說的。”
“……”
“你爸有回做了個噩夢，在噩夢裏喊出來的，被我聽到了。”
魏浩然想到什麽，臉色漸漸蒼白起來，額頭也冒出冷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事，不，不會是我爸，做的吧？”
郁雲娥怔了下，而後嘲弄的笑了，“你爸要是有那本事和膽子，說不定早就成事了，不是他，只是他剛好知道那麽一點而已。”
聞言，魏浩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壓在心臟上的石頭這才搬開了。
“你怕什麽？”
“您說呢？要是真是我爸幹的，那被白家知道……”
“放心吧，不是你爸，白家若知道真相，倒黴的只會是別人。”
魏浩然遲疑的問，“那真相是什麽？”
郁雲娥拉過他的手來，在他的掌心寫了一個字。
魏浩然看的震住，半響後，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郁雲娥看著他，眼裏的慈愛不加掩飾，“浩然，媽沒本事，幫不了你太多，還好知道這個秘密，對你應該有用，也算是你的籌碼了。”
“謝謝媽……”這個秘密太有用了，他要好好想想怎麽利用。
“還有一個秘密，說出來，或許對你也有些用處。”
“什麽？”魏浩然有些激動起來，他沒想到今晚的收獲這麽大，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要不是他父母吵架，都沒法刺激的他媽吐露出隱藏這麽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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