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撬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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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撬位子
平安回到順天盟，華蓉蓉抱著方婉婉趕緊跑去找郎中。
方婉婉身上受了些傷，需要郎中瞧一下。
一進門，早已等候多時的鐘小栓指給華蓉蓉郎中所在的地方，而後走上前朝莫菱拱手。
“小姐，帶回來的傷者都已經安排妥當，現下住在客房中養傷。”
莫菱點點頭。
他轉而又對李思思他們說：“因行事匆忙，鄙人給令尊準備了一副紅木棺槨，那棺槨擱置在門中許久，看起來有些舊，不過二位放心，木材是用的上好的紅木，不會苛待令尊。”
李思思和陳之嘯感激地看向他，紛紛抱拳道：“多謝這位小哥，有勞了。”
“二位說的哪裏話，能為令尊料理後事是我等的榮幸。”
說著，青陽派的其餘人護送著一架高高擡起的紅木棺槨從裏面走了出來。
李思思和陳之嘯看向那棺槨，雖蓋了蓋頭，但凝望它就好似凝望李昊龍本人一般，令他們神色頓時憂傷。
李思思哀默地收回目光轉向莫菱他們：“諸位，我們要先行一步了。”
莫菱吃驚，他們經過一夜奮戰到現在不僅沒有吃東西而且必然是身心乏累，怎麽這麽著急要走。
她看向曦玦，後者立即會意，轉而同李思思和陳之嘯說：“不若在此休息一晚，也好有精神再趕路。”
李思思卻笑著搖頭：“不了，我想早日讓我爹入土為安。”
陳之嘯也頷首：“師父想必也想家了……”
雖然青陽派距離這裏算不得遠，但依然是他鄉之地。
曦玦同莫菱看向那棺槨，默然嘆息。
“我也要告辭了……”忽然，洛青書也冷不防來了一句，“此事牽扯朝廷中事，我思前想後，此番該回去一趟向父皇秉明，還諸位一個公道，並將朝中仍在興風作浪的蛀蟲給揪出來。”
這次莫菱他們沒有出言阻攔，都心知此事重大嚴峻，拖一日便會錯失擒住朝廷佞臣的機會。
洛青書看向洛昭：“師父，我走了，此去不知何時能回來。”
洛昭沖他點點頭：“去吧，一切小心為上。”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洛河門的門永遠為你開著。”
洛青書淡淡一笑，隨後朝其餘人抱拳：“諸位，保重。”
其餘人也抱起拳頭回應他：“保重！”
陳之嘯晃了晃合在一起的拳頭：“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言罷，洛青書先李思思他們一步，朝山下走，步影蹤的功法一經使出，轉眼就看不到人的神印了。
在莫菱他們的註視下，李思思和陳之嘯也帶著青陽派其餘人和李昊龍的棺槨緩步下山。
看著他們接連離去到底背影，莫菱不覺心中有些落寞。
雖然只有短短幾天的相處，可她卻覺得同大家已經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了，突然的分別讓她心裏空落落的。
曦玦攬住她的肩膀：“天涯無期，總會再相見的。”
“嗯！”莫菱重重點頭。
天涯無期會有期，陌路逢識總時宜。
-------------------------------------
數十天過去，又接連有人來告辭，有的傷得不嚴重，養了幾日便能行動自如，也不好意思再在這裏呆著混吃混喝。
順天盟由原先的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又恢覆往日的沈靜。
不過在眾人離開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令莫菱頭疼的事。
起因是他們找到莫菱，說是當日審滅臺都看著她打敗了方逸，按照規矩，這盟主該是由她來當才是。
莫菱一臉懵，她的嗓子也好了些，雖然聲音仍有些沙啞，但起碼說話自如。
她指著自己疑惑：“我？當盟主？”
她想過報仇後將方逸踢下盟主寶座，可沒想過是自己要接下這燙手的山芋。
前幾日出事的時候，也是因為她對順天盟甚是熟稔，門中不少人她都認識，能差遣動，故而才暫時當了順天盟的主事，前後料理眾人的事。
可如今方逸的傷都好了大半了，也輪不到她再管這些才對。
要論功夫她還知道但凡刻苦一點準沒錯，可當盟主就不是努力不努力的事兒，武林中那雞毛蒜皮的事一大堆，她想想都頭疼……
那些人笑著應和：“審滅臺那天還有之後跟沙羅門一起的事兒，大夥都看得出你的實力，也都甘拜下風，雖說這盟主從初立到現在都未曾有過女人來當，但最初也沒規定都是男的。”
“對啊對啊！”人聲嘈雜，“咱們江湖上沒那麽多該是男人還是女人的麻煩事兒，都是拼刀子說話！”
“既然莫菱姑娘在審滅臺上贏了方逸，那便按照武林的規矩，成為咱們的盟主。”
有人眼光麻利，見莫菱楞怔，趕緊拱手道：“拜見盟主！”
這頭一起，便是成片的聲音，不約而同：“拜見盟主！”
莫菱想拒絕，畢竟在場各位有的是實力不俗且比她更老道，深谙江湖險惡的人，明明這樣的人才更適合當盟主。
可離她最近的身為前輩的洛昭也拱手道：“盟主，就不要再推辭了，這些天我們受盟主你的恩惠在此養傷，都心知肚明誰才是更適合盟主的人選，我們選的不只是你的實力，還有你的正直坦蕩以及真誠義氣。”
眾人紛紛點頭，那日莫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掏出那一百兩銀票的，縱使她後來跟眾人解釋說那銀票是好友相贈，他們也對此懷揣感激之情。
一百兩的銀票非同小可，自己花了豈不快哉？可莫菱不僅事先沒有動貪念，而且遇到武林中人有難，仗義出手，不見分毫遲疑。
這使得眾人對她心服口服，甘願擁護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子來當這個盟主，來做武林中的權者。
莫菱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又嘆出，方才點頭道：“好，從今日起，只要有一天我莫菱還是盟主，便會擔起守衛武林太平的責任。爾等日後若有難處，只要不是喪盡天良的惡事，便只管來順天盟找我，我定不負所托！”
“好！”
“爽快！”
“盟主英明！”
……
看著他們離去，莫菱將手放在金鸞刀的刀柄上，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洛昭還未離去，看到這一幕不由笑道：“看來盟主還是需要再多歷練歷練才行。”
莫菱訕訕回之一笑。
她不由去想，如今方逸閉門養傷，等到哪天他走出房門，突然發現他的盟主位被人撬走了該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命運弄人，最終還是讓莫菱重回順天盟。
自此，莫菱算是正式接管順天盟的一應事情，而鐘小栓也成了她的得力副手。
他在她焦頭爛額之際，幫了不少的忙，莫菱很慶幸能有這樣的人留在順天盟中。
當了盟主她才知道盟主有這麽忙，江湖上的雜事還挺多。
比如這家門派跟那家門派起了沖突，要她來勸和；或是哪個閑散義士英雄救美結果變成拐走人家黃花閨女，被人家追著鬧，一家子雞毛蒜皮的事兒，要她來管；再或是兩人本來是比武但最後卻因為一方使詐而鬧到順天盟，非要她這個盟主來評評理……
這讓莫菱對“盟主”一職有了改觀，盟主難道不該是威風凜凜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麽？不該受武林中人敬畏避而遠之的麽？怎麽換作是她來當就成了江湖中的芝麻小官了！
這天上午，莫菱好不容易處理了一樁門派搶劫案，還沒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喝口茶，就見鐘小栓著急忙慌跑過來。
“盟主，西苑出事了。”
莫菱蹙眉：“她又鬧了？”
“還是您親自去瞧瞧吧。”
鐘小栓對西苑的人也是無可奈何。
順天盟的西苑是客房，如今還留在此處沒走的也就只有方跡和華方門的那幾人了。
華方門那幾人的傷早就養好了，之所以還一直呆在這裏，原因無他，是方婉婉瘋了。
方婉婉也不算是真的失心瘋，什麽都不記得或是什麽都不懂，而是她的狀態很差，成天縮在房中不願見人，尤其是華蓉蓉。
見她整日不好好吃喝，華蓉蓉看在眼裏急在心中，一氣之下掰起她的下巴強行將飯餵到她口中，好在都是些流食，沒怎麽嗆到她。
但此舉過後，方婉婉的病情又加重了，她甚至趁她們不註意摔碎瓷碗試圖在手腕剌道子。
幸虧華銀發現的及時，不然會令她本就脆弱的身體雪上加霜，變得更加孱弱。
步子還沒邁進西苑，莫菱就聽到從中傳來的吵鬧聲。
她步子一頓，問鐘小栓：“小栓，侯家五兄弟如何處置了？”
鐘小栓回道：“都還關在地牢裏，不過……”
他眼放精光：“我命人專門看著，若是有人探看，只要不將人帶出去，就放行。”
莫菱觀他神情，半晌才領悟他的用意。
那侯家五兄弟害了一群人，在這裏又有誰會去探看他們，無非就是想將人揍一頓解解氣罷了。
鐘小栓這麽做相當於讓眾人一起懲罰他們，他們只要留口氣在，就免不了日日受到毆打。
這招用得妙，莫菱默默記下。
來到西苑的廂房門前，一個枕頭被丟了出來，正好撲在莫菱懷中被她接個正著。
“走開！你們都走開！我說了我哪裏都不去，哪裏都不去！你們幹脆在這裏給我個痛快，殺了我好了！”
方婉婉撕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她甚至怒斥華蓉蓉她們：“你們救我幹嘛，讓我死了不好嗎？”
莫菱站在門口，看到她盯著華蓉蓉瞪大雙眼一字一句說：“我死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不是麽……”
華蓉蓉紅著眼睛，她擡起手掌眼見就要落在方婉婉的臉上，卻在她的註視下頓住，終是沒打下去。
方婉婉像是看一個敵人一樣看著華蓉蓉。
“啪”的一聲，華蓉蓉的一巴掌打到了自己臉上，她囁嚅著嘴唇說道：“是娘錯了，娘給你賠不是，跟娘回家吧，好嗎婉婉？”
方婉婉睜著無神的眼睛，一行淚滑下：“我說了，我沒有娘，我也沒有家……”
“婉婉……”華銀上前想抱住她安慰她，可手還沒伸到一半就被她往後躲掉。
方婉婉神色陡地一變，驚惶地環抱雙臂往後躲：“別碰我！”
眾人對她的反應早已習以為常，自從她醒後就是這樣了。
華銀緩緩收回手，低垂下眼眸，側身啜泣，但身後方婉婉兀的一聲尖叫又將她驚得趕忙轉身。
“別碰我，別……別！”
方婉婉攥著拳頭前後左右不停晃動自己的手臂，企圖將手臂上抓著她的那只手掙開。
可莫菱為防止她睜開，故意抓得緊了些，即使已經看到她手臂上白一陣紅一陣的，她也死死不放。
“你幹什麽！”華蓉蓉驚嚇道，“放開我女兒！”
說著，她掏出自己的鞭子在地上一甩，看架勢是要對莫菱出手。
鐘小栓擋在莫菱身側與她對峙。
莫菱不理會她，只管對著方婉婉說：“方婉婉，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麽救你嗎？有個人有答案，不若我帶你去找他，讓你問個清楚！”
方婉婉稍稍楞了一下，但隨即還是不斷掙紮。
莫菱沒給她掙脫開的機會，拽著她一路走出房門。
“婉婉！”華蓉蓉在後頭焦急大喊。
華銀她們眼看就要同華蓉蓉一起對鐘小栓動手。
卻聽擋在她們面前的鐘小栓沈聲說：“華門主，我們家盟主是要幫令嫒，如此，你們也要阻攔？”
華蓉蓉哼聲：“呵，幫？她抓著婉婉不放，沒看到婉婉有多難受嗎？”
鐘小栓冷嗤一聲：“不是我說，你們稍微動動腦子，誰才是傷她最深的人。”
“你！”許是被說中心事，華蓉蓉氣到臉色脹紅。
但偏偏身後的華銀也跟著勸：“師姐，我也覺得盟主是要幫婉婉，興許她這次可以好起來呢？”
自家人勸解自然比旁人有效，華蓉蓉聽後臉色稍霽，甩袖剜了一眼鐘小栓，爾後繞過他去追莫菱她們。
華銀朝鐘小栓頷首一禮，隨後也帶人跟上。
鐘小栓翻了個白眼，心想他們盟主不喜華方門的人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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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婉婉身上受了些傷，需要郎中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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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帶回來的傷者都已經安排妥當，現下住在客房中養傷。”
莫菱點點頭。
他轉而又對李思思他們說：“因行事匆忙，鄙人給令尊準備了一副紅木棺槨，那棺槨擱置在門中許久，看起來有些舊，不過二位放心，木材是用的上好的紅木，不會苛待令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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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說的哪裏話，能為令尊料理後事是我等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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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思和陳之嘯看向那棺槨，雖蓋了蓋頭，但凝望它就好似凝望李昊龍本人一般，令他們神色頓時憂傷。
李思思哀默地收回目光轉向莫菱他們：“諸位，我們要先行一步了。”
莫菱吃驚，他們經過一夜奮戰到現在不僅沒有吃東西而且必然是身心乏累，怎麽這麽著急要走。
她看向曦玦，後者立即會意，轉而同李思思和陳之嘯說：“不若在此休息一晚，也好有精神再趕路。”
李思思卻笑著搖頭：“不了，我想早日讓我爹入土為安。”
陳之嘯也頷首：“師父想必也想家了……”
雖然青陽派距離這裏算不得遠，但依然是他鄉之地。
曦玦同莫菱看向那棺槨，默然嘆息。
“我也要告辭了……”忽然，洛青書也冷不防來了一句，“此事牽扯朝廷中事，我思前想後，此番該回去一趟向父皇秉明，還諸位一個公道，並將朝中仍在興風作浪的蛀蟲給揪出來。”
這次莫菱他們沒有出言阻攔，都心知此事重大嚴峻，拖一日便會錯失擒住朝廷佞臣的機會。
洛青書看向洛昭：“師父，我走了，此去不知何時能回來。”
洛昭沖他點點頭：“去吧，一切小心為上。”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洛河門的門永遠為你開著。”
洛青書淡淡一笑，隨後朝其餘人抱拳：“諸位，保重。”
其餘人也抱起拳頭回應他：“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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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會有期……”
言罷，洛青書先李思思他們一步，朝山下走，步影蹤的功法一經使出，轉眼就看不到人的神印了。
在莫菱他們的註視下，李思思和陳之嘯也帶著青陽派其餘人和李昊龍的棺槨緩步下山。
看著他們接連離去到底背影，莫菱不覺心中有些落寞。
雖然只有短短幾天的相處，可她卻覺得同大家已經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了，突然的分別讓她心裏空落落的。
曦玦攬住她的肩膀：“天涯無期，總會再相見的。”
“嗯！”莫菱重重點頭。
天涯無期會有期，陌路逢識總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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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天過去，又接連有人來告辭，有的傷得不嚴重，養了幾日便能行動自如，也不好意思再在這裏呆著混吃混喝。
順天盟由原先的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又恢覆往日的沈靜。
不過在眾人離開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令莫菱頭疼的事。
起因是他們找到莫菱，說是當日審滅臺都看著她打敗了方逸，按照規矩，這盟主該是由她來當才是。
莫菱一臉懵，她的嗓子也好了些，雖然聲音仍有些沙啞，但起碼說話自如。
她指著自己疑惑：“我？當盟主？”
她想過報仇後將方逸踢下盟主寶座，可沒想過是自己要接下這燙手的山芋。
前幾日出事的時候，也是因為她對順天盟甚是熟稔，門中不少人她都認識，能差遣動，故而才暫時當了順天盟的主事，前後料理眾人的事。
可如今方逸的傷都好了大半了，也輪不到她再管這些才對。
要論功夫她還知道但凡刻苦一點準沒錯，可當盟主就不是努力不努力的事兒，武林中那雞毛蒜皮的事一大堆，她想想都頭疼……
那些人笑著應和：“審滅臺那天還有之後跟沙羅門一起的事兒，大夥都看得出你的實力，也都甘拜下風，雖說這盟主從初立到現在都未曾有過女人來當，但最初也沒規定都是男的。”
“對啊對啊！”人聲嘈雜，“咱們江湖上沒那麽多該是男人還是女人的麻煩事兒，都是拼刀子說話！”
“既然莫菱姑娘在審滅臺上贏了方逸，那便按照武林的規矩，成為咱們的盟主。”
有人眼光麻利，見莫菱楞怔，趕緊拱手道：“拜見盟主！”
這頭一起，便是成片的聲音，不約而同：“拜見盟主！”
莫菱想拒絕，畢竟在場各位有的是實力不俗且比她更老道，深谙江湖險惡的人，明明這樣的人才更適合當盟主。
可離她最近的身為前輩的洛昭也拱手道：“盟主，就不要再推辭了，這些天我們受盟主你的恩惠在此養傷，都心知肚明誰才是更適合盟主的人選，我們選的不只是你的實力，還有你的正直坦蕩以及真誠義氣。”
眾人紛紛點頭，那日莫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掏出那一百兩銀票的，縱使她後來跟眾人解釋說那銀票是好友相贈，他們也對此懷揣感激之情。
一百兩的銀票非同小可，自己花了豈不快哉？可莫菱不僅事先沒有動貪念，而且遇到武林中人有難，仗義出手，不見分毫遲疑。
這使得眾人對她心服口服，甘願擁護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子來當這個盟主，來做武林中的權者。
莫菱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又嘆出，方才點頭道：“好，從今日起，只要有一天我莫菱還是盟主，便會擔起守衛武林太平的責任。爾等日後若有難處，只要不是喪盡天良的惡事，便只管來順天盟找我，我定不負所托！”
“好！”
“爽快！”
“盟主英明！”
……
看著他們離去，莫菱將手放在金鸞刀的刀柄上，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洛昭還未離去，看到這一幕不由笑道：“看來盟主還是需要再多歷練歷練才行。”
莫菱訕訕回之一笑。
她不由去想，如今方逸閉門養傷，等到哪天他走出房門，突然發現他的盟主位被人撬走了該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命運弄人，最終還是讓莫菱重回順天盟。
自此，莫菱算是正式接管順天盟的一應事情，而鐘小栓也成了她的得力副手。
他在她焦頭爛額之際，幫了不少的忙，莫菱很慶幸能有這樣的人留在順天盟中。
當了盟主她才知道盟主有這麽忙，江湖上的雜事還挺多。
比如這家門派跟那家門派起了沖突，要她來勸和；或是哪個閑散義士英雄救美結果變成拐走人家黃花閨女，被人家追著鬧，一家子雞毛蒜皮的事兒，要她來管；再或是兩人本來是比武但最後卻因為一方使詐而鬧到順天盟，非要她這個盟主來評評理……
這讓莫菱對“盟主”一職有了改觀，盟主難道不該是威風凜凜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麽？不該受武林中人敬畏避而遠之的麽？怎麽換作是她來當就成了江湖中的芝麻小官了！
這天上午，莫菱好不容易處理了一樁門派搶劫案，還沒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喝口茶，就見鐘小栓著急忙慌跑過來。
“盟主，西苑出事了。”
莫菱蹙眉：“她又鬧了？”
“還是您親自去瞧瞧吧。”
鐘小栓對西苑的人也是無可奈何。
順天盟的西苑是客房，如今還留在此處沒走的也就只有方跡和華方門的那幾人了。
華方門那幾人的傷早就養好了，之所以還一直呆在這裏，原因無他，是方婉婉瘋了。
方婉婉也不算是真的失心瘋，什麽都不記得或是什麽都不懂，而是她的狀態很差，成天縮在房中不願見人，尤其是華蓉蓉。
見她整日不好好吃喝，華蓉蓉看在眼裏急在心中，一氣之下掰起她的下巴強行將飯餵到她口中，好在都是些流食，沒怎麽嗆到她。
但此舉過後，方婉婉的病情又加重了，她甚至趁她們不註意摔碎瓷碗試圖在手腕剌道子。
幸虧華銀發現的及時，不然會令她本就脆弱的身體雪上加霜，變得更加孱弱。
步子還沒邁進西苑，莫菱就聽到從中傳來的吵鬧聲。
她步子一頓，問鐘小栓：“小栓，侯家五兄弟如何處置了？”
鐘小栓回道：“都還關在地牢裏，不過……”
他眼放精光：“我命人專門看著，若是有人探看，只要不將人帶出去，就放行。”
莫菱觀他神情，半晌才領悟他的用意。
那侯家五兄弟害了一群人，在這裏又有誰會去探看他們，無非就是想將人揍一頓解解氣罷了。
鐘小栓這麽做相當於讓眾人一起懲罰他們，他們只要留口氣在，就免不了日日受到毆打。
這招用得妙，莫菱默默記下。
來到西苑的廂房門前，一個枕頭被丟了出來，正好撲在莫菱懷中被她接個正著。
“走開！你們都走開！我說了我哪裏都不去，哪裏都不去！你們幹脆在這裏給我個痛快，殺了我好了！”
方婉婉撕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她甚至怒斥華蓉蓉她們：“你們救我幹嘛，讓我死了不好嗎？”
莫菱站在門口，看到她盯著華蓉蓉瞪大雙眼一字一句說：“我死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不是麽……”
華蓉蓉紅著眼睛，她擡起手掌眼見就要落在方婉婉的臉上，卻在她的註視下頓住，終是沒打下去。
方婉婉像是看一個敵人一樣看著華蓉蓉。
“啪”的一聲，華蓉蓉的一巴掌打到了自己臉上，她囁嚅著嘴唇說道：“是娘錯了，娘給你賠不是，跟娘回家吧，好嗎婉婉？”
方婉婉睜著無神的眼睛，一行淚滑下：“我說了，我沒有娘，我也沒有家……”
“婉婉……”華銀上前想抱住她安慰她，可手還沒伸到一半就被她往後躲掉。
方婉婉神色陡地一變，驚惶地環抱雙臂往後躲：“別碰我！”
眾人對她的反應早已習以為常，自從她醒後就是這樣了。
華銀緩緩收回手，低垂下眼眸，側身啜泣，但身後方婉婉兀的一聲尖叫又將她驚得趕忙轉身。
“別碰我，別……別！”
方婉婉攥著拳頭前後左右不停晃動自己的手臂，企圖將手臂上抓著她的那只手掙開。
可莫菱為防止她睜開，故意抓得緊了些，即使已經看到她手臂上白一陣紅一陣的，她也死死不放。
“你幹什麽！”華蓉蓉驚嚇道，“放開我女兒！”
說著，她掏出自己的鞭子在地上一甩，看架勢是要對莫菱出手。
鐘小栓擋在莫菱身側與她對峙。
莫菱不理會她，只管對著方婉婉說：“方婉婉，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麽救你嗎？有個人有答案，不若我帶你去找他，讓你問個清楚！”
方婉婉稍稍楞了一下，但隨即還是不斷掙紮。
莫菱沒給她掙脫開的機會，拽著她一路走出房門。
“婉婉！”華蓉蓉在後頭焦急大喊。
華銀她們眼看就要同華蓉蓉一起對鐘小栓動手。
卻聽擋在她們面前的鐘小栓沈聲說：“華門主，我們家盟主是要幫令嫒，如此，你們也要阻攔？”
華蓉蓉哼聲：“呵，幫？她抓著婉婉不放，沒看到婉婉有多難受嗎？”
鐘小栓冷嗤一聲：“不是我說，你們稍微動動腦子，誰才是傷她最深的人。”
“你！”許是被說中心事，華蓉蓉氣到臉色脹紅。
但偏偏身後的華銀也跟著勸：“師姐，我也覺得盟主是要幫婉婉，興許她這次可以好起來呢？”
自家人勸解自然比旁人有效，華蓉蓉聽後臉色稍霽，甩袖剜了一眼鐘小栓，爾後繞過他去追莫菱她們。
華銀朝鐘小栓頷首一禮，隨後也帶人跟上。
鐘小栓翻了個白眼，心想他們盟主不喜華方門的人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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