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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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我去。”達捺道, “我身手好，懂底斯蘭話，又曾在坦桑做過類似的事。”
餘渺皺了皺眉, 朝他走來：“你去我放心，只是太危險。我身邊的人已經死的足夠多了，你若出事，能讓我信任的就真的沒有幾個了。”
“可這件事也很難再找出第二個合適的人了。你放心，經過關隘一戰，我已經比原先醒悟的太多,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是,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餘渺楠楠重覆一句，鄭重道, “你去, 第一件事是要保命，第二件才是引亂他們。”
達捺鄭重達：“好，我明白。”
“不過你這一頭長發太過紮眼, 恐怕不能留了。”
“剪掉便是了。”
“我還以為你們很在乎這個呢。”
“我連大祭司都敢殺了, 還在乎這些嗎？”達捺笑了笑。“叫人來給我剪頭吧，順便再跟我說一些我具體要做的事。t”
“底斯蘭城內部沒有耕地農場，一旦被圍城裏的糧食很快就會緊缺, 糧食少了之後，受影響的最先便會是平民和奴隸, 我們要做的就是引導平民和奴隸。平民和奴隸中首先要煽動的就是奴隸, 平民尚且還有住宅, 可奴隸一無所有, 甚至毫無尊嚴。你要引導奴隸，城外的神女會解救他們, 用你最擅長的陰陽怪氣的語調。”
達捺看她一眼：“陰陽怪氣？”
她笑著道：“是，他們看了那些圖畫後，必定私下會議論紛紛，定會有想要神女降臨的，你有時可以正著說，有時可以反著說，目的性不要表現的太強，否則引導還不成功，你就會被底斯蘭的士兵盯上。”
“好，我明白了，就是激將法唄。”
“差不多。”
達捺的長發被邊沁剪得只剩一指長，他起身搖了搖頭，將頭頂上的碎發晃落，又道：“放心，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辦。”
餘渺往外送了兩。：“切勿操之過急，不用擔心外面會出事，華素要做足樣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好，我明白。”達捺嚴肅著往外走，要出帳篷門時又轉過頭來，“這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吧？”
餘渺疑惑看向他：“是，怎麽了？”
“若我做成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給我一個機會？”
餘渺有些無奈：“你怎麽總這樣愛說笑？”
他突然認真起來：“我這次真的沒有說笑，我只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我知道詛咒自己的兄弟已經死了是件很過分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想問，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你是否能給我一個機會？”
餘渺也正了正神色：“我可以像哄騙華素那樣哄騙你，讓你心甘情願為我做事，但是我以為我們倆之間的生死之交不必要如此。你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那我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你很好，但……”
“這句話就不必說了吧？”達捺做出一個釋懷的笑。
“我覺得還是要說的。”餘渺鄭重道，“因為我現在真的覺得你很好。”
“從前不這樣覺得嗎？”
“從前你總是針對我，我怎麽會覺得你好？”餘渺笑了笑，“可這次出來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可是有時並不是一個人好，另一個人就一定會喜歡，也不是另一個人不好，另一個人就一定會喜歡。總之感情這個事是有些奇妙的，我只能說我現在的確已經將你當成了朋友和親人，即便沒有阿敖廝。”
達捺收起臉上有些玩世不恭的笑：“雖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我能感覺到你是在真誠地回答我，也算是了結了我的一樁心願。行了，不多說了，我先走了。”
“路上註意安全。”餘渺送他到門外，又目送他離開。
邊沁一直跟在他身邊，轉身又回到帳篷裏時才開口：“王上他……”
“以後不準提起他。”餘渺臉色沈了下來，語氣也十分凜冽。
邊沁就是怕她聽不得，所以自從關隘出來後，再也沒有提起過，今日聽她和達捺說起，才問了一句，不想她反應這樣大。
“您別動怒，您不願意提起，我以後再也不說就是了。”
餘渺靠回軟榻，按了按太陽穴。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抱歉。你並沒有什麽壞心思，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沒關系。”邊沁笑著走過去給她捏肩。“我也明白，您並不是在對我發火。”
“嗯。”餘渺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又可以暫緩兩天了，你不是說那山上有很多草藥嗎？你帶著人去看看吧，這裏叫埃瀾來守著就行。”
“好，那我去叫埃瀾來。”
埃瀾還是不愛說話的模樣，他眼睛上的傷正在恢覆期，每日要換藥，幸好他們已經從關隘裏跑出來了，否則日日要用藥，還真不知去哪找好。
“來。”餘渺朝他招招手，讓他在身旁坐下，小心翼翼將他眼睛上的紗布拆開，將藥輕輕塗抹上去。
他眼睛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一些，只是眼皮上還有一些細小的傷痕，看著沒那樣恐怖了，但是一睜眼，灰色的瞳孔便會露出來。
他不說話，餘渺也不知道他疼不疼，小心翼翼給他抹完藥，讓他在屋裏安靜待了會兒，便趕他出去和卡爾一起玩。
他們兩個年紀不大，旁人這個年紀正是玩鬧的時候，餘渺想到肚子裏的孩子，便允許他們每日在鍛煉完之後，有一個可以玩耍的空閑機會。
卡爾的年齡應該比他小很多，但是他們倆的個子看著差不多，兩人還能玩到一塊去。春天到了，外面的樹下多了很多蟲子，他們倆蹲在一塊兒，頭湊在一起，拿著木棍戳蟲子玩。
餘渺捧著肚子看著他們兩個，心不知不覺就松散很多，似乎她並不是在戰場上，只是在一個尋常的下午，看著兩個孩子在樹下玩耍。
天光破曉，配合達捺一起潛入城中的奴隸歸來，餘渺立即清醒，朝人詢問：“如何？安全進去了嗎？有被人發現嗎？”
“那會兒正是士兵們困頓的時候，我們直接放了兩支箭，樓上的兩個士兵全死了，沒有一個人發現，達捺也順利從城墻上爬上去，進了城裏面。”
餘渺松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都熄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你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多謝神女。”
梅巖來的奴隸們還是更喜歡這樣稱呼她，而他現在又要借助這一名號來攻打底斯蘭城，不再限制著稱謂，奴隸們自然而然就這樣喊起來了，逐漸，連坦桑人都這樣跟著喚。
埃瀾跟著人一起進來的，現在人走了，他也沒有出去，而是轉身朝餘渺身邊走近，拍了拍她的枕頭。
餘渺有些無奈，又有些覺得好笑：“好了，我會接著睡的，你快也去休息吧。”
達捺進了城，目前沒有什麽消息傳來，這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證明他沒有出事，城中亦沒有什麽異動，各個哨點也沒有異常，她只需要靜待時機。
安心了不過幾日，一日天微微亮時，有人慌張跑來傳話。
“邊沁在山上看到遠處有行駛來的底斯蘭軍隊，叫我來向您稟報，請您迅速出兵。”
“來了多少人？”餘渺眉頭緊緊皺起。
“看樣子大概有兩千人人。”
餘渺松了口氣：“去請副將到議事的營帳，我隨後就來。”
“這裏左側有山，我們可以在山上做下埋伏，等底斯蘭人一抵達，便用巨石砸下。”副將指著桌上的地圖道。
“可右側沒有山峰，並沒有形成狹道，若是山上放巨石，他們也能從三面逃跑。屆時，他們發現此處不對，一定會去尋求援助，若調來兵馬，我們這邊可就守不住了。”
“是，確實沒有夾道，但若是我沒記錯，道路的另一邊是一大片樹林。”
兩人一起朝傳話的人看去，傳話的人點了點頭道：“是副駕，您沒有記錯，不過離路邊有些距離。”
“這就對了，我們命人埋伏在樹林裏，先放一些石頭下山，擋住敵軍的去路，隨後用山上的人吸引敵軍的註意，待敵軍一轟向山上抓人時，再放另一邊的石頭，當將退路堵住。此時，埋伏在樹林裏的人便可以一擁而上將其殺盡。”
餘渺皺著眉，又仔仔細細盯著地圖看了好幾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便道：“好，就按你說的去辦，你需要多少人？”
“兩千人足矣。”
“兩千人，你確定夠嗎？”
“確定。”
餘渺點了點頭，大步朝營帳外走：“好，那你就率兩千人去前方作戰，此處有我守著，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用擔心，你只需要將那邊來的兩千軍隊盡數拿下。”
“好，我這就出發。”
此時天才微微亮，幾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副駕快速點了兵，帶著人迅速往前方坐下埋伏。
餘渺睡不著了，她現在無比渴望一個戰勝的結果。
稀飯那些底斯蘭人逃跑將消息散布出去，無論是被底斯蘭的援兵知道，還是被如今不知在何處的華素知道，她都會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可偏偏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心急。喝過一碗安胎藥後，她便出了門，在軍隊裏巡邏。
幸好唯一讓她欣慰的是，經過這幾天的休息，所有人的精神都還不錯，即使遇到了勁敵，也未必打不過。
她腿走的有些累，要往營帳回去休息，還沒走到門口，外面一道哨聲響起，有人匆匆忙忙跑來。
“出什麽事了？”
“前方城門大開，有軍隊從城門中出來，似乎是要反攻，我們是否要趁機沖進城中？”t
餘渺擺了擺手：“不、不行。我們並不確定城中到底還有多少士兵，況且副將軍的情況還不知道如何。”
“那該如何？”
“率兵禦敵。”餘渺跨上馬，快速朝前踏去。
底斯蘭城門外已經聚集了大批的士兵，城墻上的弓箭手也已準備好。
餘渺往城墻上看了一眼沈聲道。：“傳令下去，原地待戰，不許貿然行動，等他們過來。”
他們的人本來就不多，如此沖上去，只會讓一部分人白白死掉。
沒過多久，底斯蘭那邊果然下令，騎兵飛奔而來，步兵緊跟其後。
“放箭！”餘渺命令一聲，無數箭矢飛射而去，密密麻麻落朝底斯蘭人刺去。
不少底斯蘭人中箭倒地，可還有幸存的舉著劍繼續飛奔而來，幾乎下一刻就能逼近，一劍刺穿她的心口。
“神女。”一旁跟著的參將有些著急了。
“進攻。”她不急不慢道。
參將立即仰頭大吼一聲：“進攻！”
梅巖人騎著馬打頭，拿拿人坦桑人緊跟而上，兩方纏鬥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邊的人，他們不敢放箭了，可城墻上底斯蘭的弓箭手，卻毫不猶豫松開弓弦。
如雨滴般的箭矢落下，不分差別地射向每一個人，倒地的有底斯蘭士兵。也有他們的人。
餘渺擰著眉頭想喊撤，可此時兩方已纏鬥在一起，根本來不及撤退。
緊接著，一道哨聲又響起，而後一道又一道哨聲接連響起，城墻的其他方位出現了異動。
後方待戰的士兵霎時慌亂起來。餘渺轉頭低斥一聲：“慌什麽！”
頓時鴉雀無聲。
餘渺快速朝埃瀾道：“立刻帶五百人人去王城的其他面防守，不許有人從城墻上翻出，不必慌亂，我們早設好了陷阱，只需有人配合便能將他們輕松拿下。”
埃瀾鎮定自若，翻身上了馬，領著人迅速駛出。
他們這幾日並沒有閑著，早在王城的四周設下了簡單的陷阱，若是有大批的人反攻，他們當然守不住，可若只是從城墻上爬出個幾十百來個人。加上遍地的陷阱，防守綽綽有餘。
沒過多久，刺耳哨聲果然停了，可城門前的打鬥還在繼續，城樓上放下的箭還在繼續。
看著他們的人接連倒下，餘渺再也無法忍耐，拿起弓箭朝高臺上走去，對準敵軍放出。
她的箭不是無差別放出，而是只針對底斯蘭人。
箭矢正中敵軍眉心，正在和敵軍廝殺的梅巖人死裏逃生，轉頭看了一眼，手起刀落，渾身振奮。
底斯蘭人眼見大勢已去，急忙震響鈴聲大呼撤退，兩軍分開，弓箭手又開始放箭。
只可惜底斯蘭人跑得太快，很快就逃出了弓箭射程範圍之內，躲回了城墻裏面。
城墻上，一個底斯蘭男人朝她看來。她察覺微微揚起下頜，也朝人看去，舉起手中的弓對去。
這樣遠的距離，誰都知道射不中，這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城樓上的男人轉身離開，餘渺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弓箭，朝撤回來的士兵們走去。
“傷亡如何？”
“死傷一共五百餘人，其中一百餘人死亡。”
餘渺面色有些凝重，隨之又問：“邊沁呢？邊沁回來了嗎？讓她帶人去給傷員治傷。”
“邊沁還未回來，不過卡爾已經去傷員營帳處給他們處理傷口了。”
“好。”她撐著腰，大步往前走。“埃瀾呢？埃瀾回來了嗎？”
“還沒……現下回來了，正朝著這邊來呢。”
餘渺轉頭望見馬背上的人，微微松了口氣，上前接了接：“你額頭上都是汗，，趕快去處理處理，不要弄到傷口上去了。”
埃瀾點點頭，轉身要回營帳篷，邊沁剛好也趕回來。
“你受傷了嗎？”餘渺也迎過去。“那邊的戰況如何了？”
“我沒有受傷，那邊大勝，只是他們還在打掃處理，稍等一會兒就會回來。”
“好，你去給埃瀾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去傷兵營和卡爾一起給傷兵處理傷口。”
邊沁眉頭簇起一些：“我是聽見這邊有哨聲，是打起來了嗎？”
“是打了一會兒，有人受傷。”
“您呢？您還好嗎？”
“我沒什麽事，你快去看埃瀾，然後去給傷兵們處理傷口。”
邊沁看她面色無異，這才放心點點頭，前去給人處理傷口。
“前面戰場上的底斯蘭人的屍體怎麽處理？”又有人來問。
“將他們身上的裝備拆了帶回來。剩下的原地燒了就行。天氣熱了，若放任不管，恐怕會生出什麽病來。不過他們的弓箭手一直在城墻上，你們要當心些。若是他們身上的兵器弄不回來，不要也行，不要發生傷亡。”
“是。”
餘渺接著往前走，沒走兩步又來人。
“那些死去的屍體如何處理？”
“給他們清理幹凈，縫合完整，然後落土為安吧。”
她已到了傷兵營了，邊沁起身拿藥的瞬間看到他急忙來勸：“這裏氣味不好，您別來這裏。”
“我沒事。”她低聲應一句，又微微提高聲音，“一路艱辛走來，我和孩子都完好無損，便證明冥冥之中天神眷顧於我，當然，也眷顧著諸位。”
聞言，傷兵營裏的士兵們紛紛低聲行禮：“神女。”
她稍走近兩步，輕聲道：“不必多禮，你們好好休息，不必擔憂，邊沁會為你們處理好傷口。”
“多謝神女。”
她點了點頭，沒有拒絕這恭敬的謝聲，在裏面巡視了兩圈後，擡步緩緩走出門。
副將剛好帶著軍隊回來，她走過去詢問：“前方戰況如何？可有傷亡？”
“兩千餘底斯蘭人全部拿下，只有十幾人受了點輕傷，不礙什麽事。”副駕頓了頓，又道，“不過，坦桑恨極了底斯蘭人，沒留一個活口。”
餘渺沈默一會兒，低聲道：“能理解。”
“我方才在那邊時就聽到這裏的混亂聲，這裏還好嗎？”
“死傷了一些人，不過底斯蘭人也沒好到哪去。”
“好，我去看看。”
餘渺仰頭看著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幸好，幸好，她肚子裏的孩子越來越聽話了。若像往常一樣，恐怕她今日又要倒下了。
她捏了捏眉心，回到營帳。周圍的氣味好聞一些了，但她仍舊無法安心休息，對著桌上的地圖看了又看。
他們當時往前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阿敖廝的蹤跡，華素若要尋，必須往前再走，返回的路程便更長了。他又帶著軍隊，不能快馬，半個月內定趕不到。除非他沒有真的去找人……
現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攻城，用火攻，可是這樣太殘忍了。況且身旁可用之人所剩無幾，她需要城裏的人。
不行，不能急。
她摸了摸肚子，邊沁進來是剛好瞧見，立即擔憂問：“哪裏不舒服嗎？”
“沒，就是在想事。”
“您別著急，再等一等，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還要幾個月呢。”
圍城成功前生也行，圍城成功後生也行，就怕在雙方交戰的時候生。何況她還得防著華素，當然是圍城越快成功越好。
“你再帶著人做一些降落傘，明日往城裏面投些東西。”
“投什麽？”
“粟麥。”她解釋，“再幫達捺添一把火。”
城中的糧食肯定已經短缺了，那些貴族不願意投降，便讓別人幫他們投。
午時，正是饑腸轆轆的時候，一個又一個載著粟麥的降落傘飛過去，在空中被射下，啪一聲掉下。
底斯蘭人自上次之後有了經驗，早早就對準那些降落傘，將它們射落在城墻之外，可城墻底下還有坦桑弓箭手輔助，射死不少城墻上的底斯蘭士兵，有幾個降落傘趁機飛進了底斯蘭城中。
食物落地的那一刻，餓了好幾日的底斯蘭人爭紅了眼，可一個小小的降落傘，實在不足以支撐太多的食物，還有那麽多被打落在城墻之外。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你們憑什麽將神女送給我們的食物射落？”隨之群情激憤，平民開始和士兵對抗。
“你們躲在後面吃香的喝辣的，讓我們在這裏挨餓，還不許人給我們送吃的！憑什麽！”
現場越來越混亂，甚至有人趁士兵不備，悄悄從後襲擊。那些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氣上心頭直接反手出擊，不想手上的刀過快，一下將一個平民殺死。
人群靜默一瞬，有人拿著陶瓷瓶子向士兵的腦袋砸去，士兵一懵隨後反擊，局勢已然控制不住，想阻攔的人也被迫加入戰局，雙方打的不可開交，最終，以士兵撤去議事城堡裏結束。
一地鮮血，滿地狼藉，元首又派了t新的軍隊來鎮壓，可方才的暫時勝利已經讓他們吃到了甜頭，所有人壓著士兵手裏的長矛往前走。
“反正餓死也是死，被你們打死也是死！”底下的人喊。
元首站在臺上道：“在這種危難的時候，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共同……”
“誰要跟你團結一致？是你年年征戰，四處征兵，本就害得我們親人分離，如今又掠奪他人土地不得，被人打上門來。你這個戰犯！你應該自己出去贖罪，而不是讓我們在這裏替你受苦！”
底下一呼百應，紛紛振臂高呼：“戰犯！贖罪！戰犯！贖罪！”
有激動的已經隨手抄起地上的垃圾朝臺上扔了，元首被砸中，隨行的人立即護著他往城堡裏走。
進了城堡後，他才怒聲道：“去！去將剛剛說那番話的人抓起來！”
當時人那麽多，誰能知道到底是誰說的？士兵們面面相覷，只能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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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達捺道, “我身手好，懂底斯蘭話，又曾在坦桑做過類似的事。”
餘渺皺了皺眉, 朝他走來：“你去我放心，只是太危險。我身邊的人已經死的足夠多了，你若出事，能讓我信任的就真的沒有幾個了。”
“可這件事也很難再找出第二個合適的人了。你放心，經過關隘一戰，我已經比原先醒悟的太多,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是,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餘渺楠楠重覆一句，鄭重道, “你去, 第一件事是要保命，第二件才是引亂他們。”
達捺鄭重達：“好，我明白。”
“不過你這一頭長發太過紮眼, 恐怕不能留了。”
“剪掉便是了。”
“我還以為你們很在乎這個呢。”
“我連大祭司都敢殺了, 還在乎這些嗎？”達捺笑了笑。“叫人來給我剪頭吧，順便再跟我說一些我具體要做的事。t”
“底斯蘭城內部沒有耕地農場，一旦被圍城裏的糧食很快就會緊缺, 糧食少了之後，受影響的最先便會是平民和奴隸, 我們要做的就是引導平民和奴隸。平民和奴隸中首先要煽動的就是奴隸, 平民尚且還有住宅, 可奴隸一無所有, 甚至毫無尊嚴。你要引導奴隸，城外的神女會解救他們, 用你最擅長的陰陽怪氣的語調。”
達捺看她一眼：“陰陽怪氣？”
她笑著道：“是，他們看了那些圖畫後，必定私下會議論紛紛，定會有想要神女降臨的，你有時可以正著說，有時可以反著說，目的性不要表現的太強，否則引導還不成功，你就會被底斯蘭的士兵盯上。”
“好，我明白了，就是激將法唄。”
“差不多。”
達捺的長發被邊沁剪得只剩一指長，他起身搖了搖頭，將頭頂上的碎發晃落，又道：“放心，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辦。”
餘渺往外送了兩。：“切勿操之過急，不用擔心外面會出事，華素要做足樣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好，我明白。”達捺嚴肅著往外走，要出帳篷門時又轉過頭來，“這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吧？”
餘渺疑惑看向他：“是，怎麽了？”
“若我做成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給我一個機會？”
餘渺有些無奈：“你怎麽總這樣愛說笑？”
他突然認真起來：“我這次真的沒有說笑，我只是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我知道詛咒自己的兄弟已經死了是件很過分的事情，但是我還是想問，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你是否能給我一個機會？”
餘渺也正了正神色：“我可以像哄騙華素那樣哄騙你，讓你心甘情願為我做事，但是我以為我們倆之間的生死之交不必要如此。你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那我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你很好，但……”
“這句話就不必說了吧？”達捺做出一個釋懷的笑。
“我覺得還是要說的。”餘渺鄭重道，“因為我現在真的覺得你很好。”
“從前不這樣覺得嗎？”
“從前你總是針對我，我怎麽會覺得你好？”餘渺笑了笑，“可這次出來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可是有時並不是一個人好，另一個人就一定會喜歡，也不是另一個人不好，另一個人就一定會喜歡。總之感情這個事是有些奇妙的，我只能說我現在的確已經將你當成了朋友和親人，即便沒有阿敖廝。”
達捺收起臉上有些玩世不恭的笑：“雖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我能感覺到你是在真誠地回答我，也算是了結了我的一樁心願。行了，不多說了，我先走了。”
“路上註意安全。”餘渺送他到門外，又目送他離開。
邊沁一直跟在他身邊，轉身又回到帳篷裏時才開口：“王上他……”
“以後不準提起他。”餘渺臉色沈了下來，語氣也十分凜冽。
邊沁就是怕她聽不得，所以自從關隘出來後，再也沒有提起過，今日聽她和達捺說起，才問了一句，不想她反應這樣大。
“您別動怒，您不願意提起，我以後再也不說就是了。”
餘渺靠回軟榻，按了按太陽穴。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抱歉。你並沒有什麽壞心思，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沒關系。”邊沁笑著走過去給她捏肩。“我也明白，您並不是在對我發火。”
“嗯。”餘渺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又可以暫緩兩天了，你不是說那山上有很多草藥嗎？你帶著人去看看吧，這裏叫埃瀾來守著就行。”
“好，那我去叫埃瀾來。”
埃瀾還是不愛說話的模樣，他眼睛上的傷正在恢覆期，每日要換藥，幸好他們已經從關隘裏跑出來了，否則日日要用藥，還真不知去哪找好。
“來。”餘渺朝他招招手，讓他在身旁坐下，小心翼翼將他眼睛上的紗布拆開，將藥輕輕塗抹上去。
他眼睛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一些，只是眼皮上還有一些細小的傷痕，看著沒那樣恐怖了，但是一睜眼，灰色的瞳孔便會露出來。
他不說話，餘渺也不知道他疼不疼，小心翼翼給他抹完藥，讓他在屋裏安靜待了會兒，便趕他出去和卡爾一起玩。
他們兩個年紀不大，旁人這個年紀正是玩鬧的時候，餘渺想到肚子裏的孩子，便允許他們每日在鍛煉完之後，有一個可以玩耍的空閑機會。
卡爾的年齡應該比他小很多，但是他們倆的個子看著差不多，兩人還能玩到一塊去。春天到了，外面的樹下多了很多蟲子，他們倆蹲在一塊兒，頭湊在一起，拿著木棍戳蟲子玩。
餘渺捧著肚子看著他們兩個，心不知不覺就松散很多，似乎她並不是在戰場上，只是在一個尋常的下午，看著兩個孩子在樹下玩耍。
天光破曉，配合達捺一起潛入城中的奴隸歸來，餘渺立即清醒，朝人詢問：“如何？安全進去了嗎？有被人發現嗎？”
“那會兒正是士兵們困頓的時候，我們直接放了兩支箭，樓上的兩個士兵全死了，沒有一個人發現，達捺也順利從城墻上爬上去，進了城裏面。”
餘渺松了口氣，額頭上的冷汗都熄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你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多謝神女。”
梅巖來的奴隸們還是更喜歡這樣稱呼她，而他現在又要借助這一名號來攻打底斯蘭城，不再限制著稱謂，奴隸們自然而然就這樣喊起來了，逐漸，連坦桑人都這樣跟著喚。
埃瀾跟著人一起進來的，現在人走了，他也沒有出去，而是轉身朝餘渺身邊走近，拍了拍她的枕頭。
餘渺有些無奈，又有些覺得好笑：“好了，我會接著睡的，你快也去休息吧。”
達捺進了城，目前沒有什麽消息傳來，這便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證明他沒有出事，城中亦沒有什麽異動，各個哨點也沒有異常，她只需要靜待時機。
安心了不過幾日，一日天微微亮時，有人慌張跑來傳話。
“邊沁在山上看到遠處有行駛來的底斯蘭軍隊，叫我來向您稟報，請您迅速出兵。”
“來了多少人？”餘渺眉頭緊緊皺起。
“看樣子大概有兩千人人。”
餘渺松了口氣：“去請副將到議事的營帳，我隨後就來。”
“這裏左側有山，我們可以在山上做下埋伏，等底斯蘭人一抵達，便用巨石砸下。”副將指著桌上的地圖道。
“可右側沒有山峰，並沒有形成狹道，若是山上放巨石，他們也能從三面逃跑。屆時，他們發現此處不對，一定會去尋求援助，若調來兵馬，我們這邊可就守不住了。”
“是，確實沒有夾道，但若是我沒記錯，道路的另一邊是一大片樹林。”
兩人一起朝傳話的人看去，傳話的人點了點頭道：“是副駕，您沒有記錯，不過離路邊有些距離。”
“這就對了，我們命人埋伏在樹林裏，先放一些石頭下山，擋住敵軍的去路，隨後用山上的人吸引敵軍的註意，待敵軍一轟向山上抓人時，再放另一邊的石頭，當將退路堵住。此時，埋伏在樹林裏的人便可以一擁而上將其殺盡。”
餘渺皺著眉，又仔仔細細盯著地圖看了好幾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便道：“好，就按你說的去辦，你需要多少人？”
“兩千人足矣。”
“兩千人，你確定夠嗎？”
“確定。”
餘渺點了點頭，大步朝營帳外走：“好，那你就率兩千人去前方作戰，此處有我守著，無論發生任何情況，都不用擔心，你只需要將那邊來的兩千軍隊盡數拿下。”
“好，我這就出發。”
此時天才微微亮，幾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副駕快速點了兵，帶著人迅速往前方坐下埋伏。
餘渺睡不著了，她現在無比渴望一個戰勝的結果。
稀飯那些底斯蘭人逃跑將消息散布出去，無論是被底斯蘭的援兵知道，還是被如今不知在何處的華素知道，她都會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可偏偏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心急。喝過一碗安胎藥後，她便出了門，在軍隊裏巡邏。
幸好唯一讓她欣慰的是，經過這幾天的休息，所有人的精神都還不錯，即使遇到了勁敵，也未必打不過。
她腿走的有些累，要往營帳回去休息，還沒走到門口，外面一道哨聲響起，有人匆匆忙忙跑來。
“出什麽事了？”
“前方城門大開，有軍隊從城門中出來，似乎是要反攻，我們是否要趁機沖進城中？”t
餘渺擺了擺手：“不、不行。我們並不確定城中到底還有多少士兵，況且副將軍的情況還不知道如何。”
“那該如何？”
“率兵禦敵。”餘渺跨上馬，快速朝前踏去。
底斯蘭城門外已經聚集了大批的士兵，城墻上的弓箭手也已準備好。
餘渺往城墻上看了一眼沈聲道。：“傳令下去，原地待戰，不許貿然行動，等他們過來。”
他們的人本來就不多，如此沖上去，只會讓一部分人白白死掉。
沒過多久，底斯蘭那邊果然下令，騎兵飛奔而來，步兵緊跟其後。
“放箭！”餘渺命令一聲，無數箭矢飛射而去，密密麻麻落朝底斯蘭人刺去。
不少底斯蘭人中箭倒地，可還有幸存的舉著劍繼續飛奔而來，幾乎下一刻就能逼近，一劍刺穿她的心口。
“神女。”一旁跟著的參將有些著急了。
“進攻。”她不急不慢道。
參將立即仰頭大吼一聲：“進攻！”
梅巖人騎著馬打頭，拿拿人坦桑人緊跟而上，兩方纏鬥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邊的人，他們不敢放箭了，可城墻上底斯蘭的弓箭手，卻毫不猶豫松開弓弦。
如雨滴般的箭矢落下，不分差別地射向每一個人，倒地的有底斯蘭士兵。也有他們的人。
餘渺擰著眉頭想喊撤，可此時兩方已纏鬥在一起，根本來不及撤退。
緊接著，一道哨聲又響起，而後一道又一道哨聲接連響起，城墻的其他方位出現了異動。
後方待戰的士兵霎時慌亂起來。餘渺轉頭低斥一聲：“慌什麽！”
頓時鴉雀無聲。
餘渺快速朝埃瀾道：“立刻帶五百人人去王城的其他面防守，不許有人從城墻上翻出，不必慌亂，我們早設好了陷阱，只需有人配合便能將他們輕松拿下。”
埃瀾鎮定自若，翻身上了馬，領著人迅速駛出。
他們這幾日並沒有閑著，早在王城的四周設下了簡單的陷阱，若是有大批的人反攻，他們當然守不住，可若只是從城墻上爬出個幾十百來個人。加上遍地的陷阱，防守綽綽有餘。
沒過多久，刺耳哨聲果然停了，可城門前的打鬥還在繼續，城樓上放下的箭還在繼續。
看著他們的人接連倒下，餘渺再也無法忍耐，拿起弓箭朝高臺上走去，對準敵軍放出。
她的箭不是無差別放出，而是只針對底斯蘭人。
箭矢正中敵軍眉心，正在和敵軍廝殺的梅巖人死裏逃生，轉頭看了一眼，手起刀落，渾身振奮。
底斯蘭人眼見大勢已去，急忙震響鈴聲大呼撤退，兩軍分開，弓箭手又開始放箭。
只可惜底斯蘭人跑得太快，很快就逃出了弓箭射程範圍之內，躲回了城墻裏面。
城墻上，一個底斯蘭男人朝她看來。她察覺微微揚起下頜，也朝人看去，舉起手中的弓對去。
這樣遠的距離，誰都知道射不中，這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城樓上的男人轉身離開，餘渺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弓箭，朝撤回來的士兵們走去。
“傷亡如何？”
“死傷一共五百餘人，其中一百餘人死亡。”
餘渺面色有些凝重，隨之又問：“邊沁呢？邊沁回來了嗎？讓她帶人去給傷員治傷。”
“邊沁還未回來，不過卡爾已經去傷員營帳處給他們處理傷口了。”
“好。”她撐著腰，大步往前走。“埃瀾呢？埃瀾回來了嗎？”
“還沒……現下回來了，正朝著這邊來呢。”
餘渺轉頭望見馬背上的人，微微松了口氣，上前接了接：“你額頭上都是汗，，趕快去處理處理，不要弄到傷口上去了。”
埃瀾點點頭，轉身要回營帳篷，邊沁剛好也趕回來。
“你受傷了嗎？”餘渺也迎過去。“那邊的戰況如何了？”
“我沒有受傷，那邊大勝，只是他們還在打掃處理，稍等一會兒就會回來。”
“好，你去給埃瀾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去傷兵營和卡爾一起給傷兵處理傷口。”
邊沁眉頭簇起一些：“我是聽見這邊有哨聲，是打起來了嗎？”
“是打了一會兒，有人受傷。”
“您呢？您還好嗎？”
“我沒什麽事，你快去看埃瀾，然後去給傷兵們處理傷口。”
邊沁看她面色無異，這才放心點點頭，前去給人處理傷口。
“前面戰場上的底斯蘭人的屍體怎麽處理？”又有人來問。
“將他們身上的裝備拆了帶回來。剩下的原地燒了就行。天氣熱了，若放任不管，恐怕會生出什麽病來。不過他們的弓箭手一直在城墻上，你們要當心些。若是他們身上的兵器弄不回來，不要也行，不要發生傷亡。”
“是。”
餘渺接著往前走，沒走兩步又來人。
“那些死去的屍體如何處理？”
“給他們清理幹凈，縫合完整，然後落土為安吧。”
她已到了傷兵營了，邊沁起身拿藥的瞬間看到他急忙來勸：“這裏氣味不好，您別來這裏。”
“我沒事。”她低聲應一句，又微微提高聲音，“一路艱辛走來，我和孩子都完好無損，便證明冥冥之中天神眷顧於我，當然，也眷顧著諸位。”
聞言，傷兵營裏的士兵們紛紛低聲行禮：“神女。”
她稍走近兩步，輕聲道：“不必多禮，你們好好休息，不必擔憂，邊沁會為你們處理好傷口。”
“多謝神女。”
她點了點頭，沒有拒絕這恭敬的謝聲，在裏面巡視了兩圈後，擡步緩緩走出門。
副將剛好帶著軍隊回來，她走過去詢問：“前方戰況如何？可有傷亡？”
“兩千餘底斯蘭人全部拿下，只有十幾人受了點輕傷，不礙什麽事。”副駕頓了頓，又道，“不過，坦桑恨極了底斯蘭人，沒留一個活口。”
餘渺沈默一會兒，低聲道：“能理解。”
“我方才在那邊時就聽到這裏的混亂聲，這裏還好嗎？”
“死傷了一些人，不過底斯蘭人也沒好到哪去。”
“好，我去看看。”
餘渺仰頭看著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幸好，幸好，她肚子裏的孩子越來越聽話了。若像往常一樣，恐怕她今日又要倒下了。
她捏了捏眉心，回到營帳。周圍的氣味好聞一些了，但她仍舊無法安心休息，對著桌上的地圖看了又看。
他們當時往前走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阿敖廝的蹤跡，華素若要尋，必須往前再走，返回的路程便更長了。他又帶著軍隊，不能快馬，半個月內定趕不到。除非他沒有真的去找人……
現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攻城，用火攻，可是這樣太殘忍了。況且身旁可用之人所剩無幾，她需要城裏的人。
不行，不能急。
她摸了摸肚子，邊沁進來是剛好瞧見，立即擔憂問：“哪裏不舒服嗎？”
“沒，就是在想事。”
“您別著急，再等一等，等孩子出生就好了。”
“還要幾個月呢。”
圍城成功前生也行，圍城成功後生也行，就怕在雙方交戰的時候生。何況她還得防著華素，當然是圍城越快成功越好。
“你再帶著人做一些降落傘，明日往城裏面投些東西。”
“投什麽？”
“粟麥。”她解釋，“再幫達捺添一把火。”
城中的糧食肯定已經短缺了，那些貴族不願意投降，便讓別人幫他們投。
午時，正是饑腸轆轆的時候，一個又一個載著粟麥的降落傘飛過去，在空中被射下，啪一聲掉下。
底斯蘭人自上次之後有了經驗，早早就對準那些降落傘，將它們射落在城墻之外，可城墻底下還有坦桑弓箭手輔助，射死不少城墻上的底斯蘭士兵，有幾個降落傘趁機飛進了底斯蘭城中。
食物落地的那一刻，餓了好幾日的底斯蘭人爭紅了眼，可一個小小的降落傘，實在不足以支撐太多的食物，還有那麽多被打落在城墻之外。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你們憑什麽將神女送給我們的食物射落？”隨之群情激憤，平民開始和士兵對抗。
“你們躲在後面吃香的喝辣的，讓我們在這裏挨餓，還不許人給我們送吃的！憑什麽！”
現場越來越混亂，甚至有人趁士兵不備，悄悄從後襲擊。那些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氣上心頭直接反手出擊，不想手上的刀過快，一下將一個平民殺死。
人群靜默一瞬，有人拿著陶瓷瓶子向士兵的腦袋砸去，士兵一懵隨後反擊，局勢已然控制不住，想阻攔的人也被迫加入戰局，雙方打的不可開交，最終，以士兵撤去議事城堡裏結束。
一地鮮血，滿地狼藉，元首又派了t新的軍隊來鎮壓，可方才的暫時勝利已經讓他們吃到了甜頭，所有人壓著士兵手裏的長矛往前走。
“反正餓死也是死，被你們打死也是死！”底下的人喊。
元首站在臺上道：“在這種危難的時候，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共同……”
“誰要跟你團結一致？是你年年征戰，四處征兵，本就害得我們親人分離，如今又掠奪他人土地不得，被人打上門來。你這個戰犯！你應該自己出去贖罪，而不是讓我們在這裏替你受苦！”
底下一呼百應，紛紛振臂高呼：“戰犯！贖罪！戰犯！贖罪！”
有激動的已經隨手抄起地上的垃圾朝臺上扔了，元首被砸中，隨行的人立即護著他往城堡裏走。
進了城堡後，他才怒聲道：“去！去將剛剛說那番話的人抓起來！”
當時人那麽多，誰能知道到底是誰說的？士兵們面面相覷，只能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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