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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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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氣消了一些, 阿敖廝摸摸她的臉:“哪兒難受?疼嗎?”

“不、不疼。”她哭著搖頭,“撐,肚子裏撐, 我想去茅房……”

阿敖廝掃視一圈,看見角落裏的一個破舊夜壺。他將夜壺拿來,將人抱起。

餘渺臉一紅,嘟囔著罵:“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

阿敖廝沒松手,手掌在她小腹上輕揉, 試圖閑話讓她放松下來:“餓不餓?一會兒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

她沒接話, 但的確慢慢放松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淌出來, 整個人輕松不少。

阿敖廝和她貼著臉, 輕聲問:“還難受嗎?”

她搖搖頭:“不,你放我下來。”

阿敖廝用水給她沖洗沖洗,又道:“你去哪兒, 我就去哪兒, 我們是夫妻,不可以分開。”

“我好累,想睡一會兒。”她沒回答。

“好。”阿敖廝在她臉邊親一下, 將她放回床上,要陪她一起睡。

她立即清醒不少:“我、我想安靜睡會兒, 你可以不用守在這兒, 外面可能還有別的事要忙。”

阿敖廝沒再強求, 看著她閉上眼, 起身退出房門。

門關上,他一轉身, 對上達捺的目光。

達捺看一眼房間的位置,又看一眼他,驚道:“你怎麽從渺渺的房間出來了?”

他不慌不忙從懷裏摸出那枚扔了的戒指,輕松套回手上,雲淡風輕道:“註意稱呼,她是我的妻子,只有我能這樣喚她。”

達捺一噎。

阿敖廝越過他,往門外去。

他又立即追上:“你什麽時候去她房間的?你們做什麽了?”

阿敖廝瞥他一眼:“這就不用跟你匯報了吧?我和她是夫妻,那也是我的房間,我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t又一噎,徹底沒話說了。

阿敖廝也不再糾纏,擡步往霍爾的方向去。

達捺氣沒處出,虛空打了幾拳,恰好被華素瞧見。

“夠勤奮的,一大早起來就練拳啊。”

達捺有些不耐煩:“你還笑得出來?阿敖廝方才可是從餘渺的臥室裏出來的。”

華素果然笑不出來了,眉頭緊擰在一起:“你說什麽?”

“我說,我剛才看見阿敖廝從餘渺的房間出來,還戴上了他們先前戴的戒指,他說他們是夫妻,什麽……哎,我還沒說完呢!”

華素拔步往房中跑,一把推開餘渺的房門。

“嘭!”餘渺被吵醒,迷迷糊糊睜眼。她心裏有些亂,好不容易才入睡,臉上的神色不大好。

華素管不了那樣多,大步徑直走至床邊,盯著她脖頸上的紅痕。

她微微垂眼,也看見阿敖廝留下的印跡,默默將衣裳往上拉了拉。

“你在做什麽?”華素壓制住怒火,沈聲質問,“我們不是說好了?和他斷幹凈,想辦法一起回去?”

她撐著床慢慢坐起:“這並不沖突,和不和他斷幹凈,我都會回去。”

“你要帶他一起回去?”

“是,從海上走,不一定能直接抵達毓旒,有他在,能保護我們。”

“好!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這樣和他同房!你難道忘了你自己有可能懷孕了嗎?萬一要是出事……你想死在這裏嗎!”華素忍不住大罵,他幾乎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

餘渺倒是未著急,慢慢道:“若是真懷孕了,這些天的顛簸早就會出事,但我現在沒有任何問題,便證明沒有懷孕。”

華素熄了火,漲紅了的臉慢慢恢覆。他眼睫動動,原地走了幾步,點點頭:“好、好,我知道了。”

餘渺覺得他氣得有些莫名,但又覺著他的確是在為自己考慮,一時倒不知如何應對了,只目送他緩步走出房門。

鬧了這麽一通,餘渺想睡也睡不著了。她往外走,和阿敖廝碰了個正著。

“你不睡了?”他手裏端了吃的,散發出鮮香氣息。

餘渺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才華素來過,說了幾句話,睡不著了。”

阿敖廝牽起她的手往回走:“說什麽了?”

“商量回毓旒的事。”

“如何商量的?”阿敖廝將碗遞給她,往她身旁一坐,毫不生疏,仿佛她從未朝他放過箭,也從未說過那些傷人的話。

餘渺心中卻還有些芥蒂,捧起海鮮粥,悄悄往他心口上傷口看一眼。

“我們原先商議,想讓撻紗直接求她外祖父送我們回去。可一來,這樣遼闊的海面,若沒有大船恐怕難以航行;二來,坦桑畢竟收留了我們,我們總不能在坦桑危難的時候離去;三來,梅巖的仇不能不報。”

阿敖廝忽然覺得那一箭挨得挺值的,若是放到以前,他哪兒能聽到這樣多心裏話。

“其餘的事我都隨你,只有一件,我要回梅巖報仇。他們幾個是因我流離失所,我不可能放他們不管。待此事一畢,你說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嗯。”餘渺抿了抿唇,微微垂眼。

她很想問問他身上的傷,她以為此事必會在他心中留下裂痕,不想他似乎並不介懷。

阿敖廝一直偏頭看著她,她那點兒小動作早被他盡收眼底:“你總偷偷看我做什麽?”

她眼睫飛速閃動,將碗舉得更高一些,試圖擋住自己的臉。

阿敖廝挪近一些,將手放在她腿上:“你想說什麽便說,你說出那樣傷人的話,我都未對你如何,你還在怕什麽?”

擋在臉上的碗未放下,她低聲道:“我就是、就是想問,你不生氣嗎?”

“生氣,但已經罰過你了。”

她知道說的是早上的事兒,臉稍稍紅了一些:“那你的傷呢?”

“快好了,沒什麽大礙了,況且你方才不是說了,你並不是故意的?”

她將碗放下一點兒,側眼去看他的胸膛上的傷,小聲問:“你真的沒事了嗎?我……對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阿敖廝將那只空碗拿走,平靜看著她:“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我仍舊沒有想明白,你為何到底這樣想離開,連死都不怕,還怕待在這裏嗎?”

她無法回答。她害怕自己太過愛他,會逐漸成為他的附庸。她在這裏什麽都沒有,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財產,連離開的路都沒有。愛上一個她不得不依附的人,下場或許很慘。

可今日,到了這般地步,阿敖廝不再是梅巖的首領,她也不再是那個需要討好首領的弱小女人,他們一起流落至此,陷入同一種困境,可以平視對方……她承認,她或許真是個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窩裏橫。

阿敖廝看出她不想回答,沒有逼迫,只拍了拍她的肩:“不想說便不說吧,但你要記得,我是你丈夫,你不用這樣防備著我。”

她低眸,目光掃過他指上的戒指,而後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

布包打開,裏面是那枚粗糙的戒指。

阿敖廝嘴角彎起,托起她的手,再一次將那枚戒指套入她指中,牽起她的手吻了吻:“以後不能再說那樣傷人的話了。”

她避開目光,輕輕點了點頭:“嗯。”

阿敖廝用那只戴了戒指的手握住她的手,緊緊摟住她,用不太光滑的臉在她臉上蹭了蹭。

靠在如此溫暖溫柔的懷抱中,她鼻尖突然有些泛酸,低聲道:“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害得你們被驅逐,一路逃竄到這裏。”

阿敖廝握握她的手,輕聲安撫:“不能全賴在你頭上,祭司對我早有不滿,是我未提前做好應對。”

她雙唇微微顫抖,眼淚倏得墜落,忍不住輕聲啜泣。

“哭了?”阿敖廝眉頭微皺,捧起她的臉,輕輕將她的眼淚抹掉,“不哭了,不怪你,不是你的錯。”

她仰著頭,看著他鷹眼中的柔光,眼淚掉得更洶湧,抽泣道:“對不起,我不該用箭傷你,我當時太著急了,他們都是我帶出去的,我不能不管他們,我以為你會躲開的……”

阿敖廝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又哄:“好了,沒事了,傷都已經好了。”

她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將他抱住,用力搖頭:“我不該說那樣傷人的話,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難受,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

“你是被血祭嚇到了?是不是?”阿敖廝撫摸她的後頸,“你不是故意的,我明白,別哭了,我沒往心裏去。”

不是這樣的,她就是故意的,她知道怎麽說最傷人,才會用那些話來攻擊他。她一個勁兒地搖頭,卻不敢說出實話,怕阿敖廝聽了不肯原諒她了。

“好了好了,你心裏有我,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原本就應當多包容你一些。這都是些小事,也都過去了,不用放在心裏了。”他笑著親親她的額頭,將她臉頰上哭濕黏著的發絲輕輕撫開,“你要不要去外面走走,你不是從來沒來過海邊嗎?”

“嗯。”她快速抹抹眼淚,松開手,迅速站好。

阿敖廝跟著起身,牽著她的手慢步往外走,推開房門時,低聲又道:“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我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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