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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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
江寧祁宅門前,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
祁才商一身官服下了車，身後還跟著一人。
年過五十的祁才商，連根頭發絲兒都沒白，還是一副風姿俊逸的讀書人模樣, 此時這位“讀書人”步伐漂浮, 眼神也有些迷離。
“劉大人, 留步留步，我這、嗝, 已經到家門口了, 不用再送了！”
祁才商推著劉大人上馬車, 又支使小廝, “你, 可得把劉大人安全送回家！要是、要是有什麽閃失, 老爺我、我可饒不了你！”
劉大人一臉諂媚, “祁大人，今日有您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這聖駕眼看著就到江寧，我等心中忐忑不已，到時候還望您在聖上面前替我等美言幾句啊！”
這劉大人, 乃江寧知府，此人為人十分圓滑, 政績上無功無過，只是江寧本屬富庶之地, 他便是無過, 資歷也是好看的。劉大人擔任知府已有五年，若無意外, 明年要麽被平調至其他地方繼續當知府，要麽會升至京城。
可偏偏，意外來了。
皇上突然下旨巡游，這江寧就在必經地上，劉大人從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提心吊膽，害怕沒接待好皇上或者哪裏惹了皇上不喜，自己升遷的機會就沒了！
劉大人思來想去，突然想到，前兩年過來的巡撫大人祁才商之長女，便是宮裏的惠妃娘娘，若是能拉攏到祁大人，等聖上來了，便是有什麽事，也有祁大人在一旁幫襯。
是以今日，劉大人特地在府中設宴，邀請祁才商去做客，江寧大小官員都去了，席間一個接一個的給祁才商敬酒，祁才商只覺得把這輩子的奉承話都聽盡了。
此時面對劉大人的提醒，祁才商仍是一副喝醉的模樣，“哼哼，快家去，家去！”
劉大人這才往車上走，邊走還邊道：“不用送，不用送，那誰，快扶著你們大人些，別摔著了！”
馬車“嗒嗒”走了，祁才商靠在小廝身上的身體一下子站直了，眼神也不迷糊了，聞了聞自己濕掉的袖子，又哈了一口氣，皺著眉：“又要被夫人念叨了。”
又朝著馬車走的方向“啐”了口，“想讓我美言還灌我酒，我美言個棒槌！”
邊上的小廝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家老爺人前君子人後無賴兩幅模樣，壓住心中無語：“老爺，您還是快些回府吧，夫人候了您一天呢！”
“那我不是忙著嗎？催催催，就知道催！”嘴上這麽說，祁才商的步子還是加快了些。
萬氏在急什麽，祁才商心知肚明，這不是陛下一行人馬上就到江寧，萬氏琢磨著想見見遇兒呢。自他被任命為江寧巡撫，萬氏跟著過來，母女倆已經兩年沒見過。
可這糊塗女人，遇兒是後妃，哪是那麽容易想見的？尤其這還是在宮外。
可祁才商自己也心癢癢呢，萬氏前幾年逢年過節的時候還能進一趟宮，他自己可是真的十多年沒見過女兒了，每次都只能等萬氏回家了給他說閨女怎麽怎麽樣，三公主有多麽活潑可愛。
祁才商心裏別提多嫉妒了。
江寧並無行宮，這次皇上下旨巡游到出發太過匆忙，各地官員也來不及建造行宮，不過江寧是早前一個王爺的封地，這裏有一處王府，等聖駕來了，便是在王府落腳。
既是王府，應該沒有在皇宮時那麽嚴……吧？
邊走邊琢磨著回了府，萬氏就在院子裏等著呢。
一走近就聞見了祁才商身上的酒味，萬氏用帕子捂住鼻子，一臉嫌棄，“你這是喝了多少酒？臭死了！”
“嘿嘿。”祁才商笑著，“劉大人他們請我去赴宴，我也推辭不了啊？”
提起這個，萬氏想到今天送進府裏來的那些禮，心中惶恐：“今天送來的那些，好幾車東西，真要收啊？我還沒讓登冊進庫房，要不，改明兒我讓人退回去？”
“不用！我好不容易才應付完那些人，你要是把東西退回去，他們反倒心裏忐忑，你不用擔心，這事啊，我心裏有主意。”
“那就行！”在大事上，萬氏還是很相信祁才商的。
萬氏又問：“聖駕到底哪天到啊？確定要在王府住嗎？遇兒有沒有機會出來啊，或者我到時候能去王府看看遇兒嗎？”
“我這段時間可準備了好些東西，布料都有幾箱子，全是蘇繡，遇兒的和三公主的都有，用的布料和花色都是上乘，還收了些新奇的玩意，遇兒一定喜歡……”
萬氏絮絮叨叨的，祁才商打趣她：“你只給你大閨女準備東西，不管你兒子和小閨女了？”
萬氏瞪他，“每年給他們準備的東西還少了？去年青瓏還帶著孩子來江寧住了一段時間呢，唯有我的遇兒，這一晃，又是兩年沒見著，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又瘦了……”
說著說著，萬氏的眼眶就紅了。
如今的祁家不再是從前的破落戶了，不談祁黛遇已經是風光無兩的惠妃，祁才商本身也是二品的官員，每日來祁府巴結的人一茬接著一茬，萬氏作為祁家主母，自然也是春風得意的，膝下又有兒孫環繞，當真過得是最舒心的日子，可要是說心裏有什麽遺憾，大約就是為自己的大女兒了。
當母親的心疼女兒，誰都覺得惠妃風光，萬氏卻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有時夜裏睡覺都會驚醒，怕女兒在宮裏說錯了哪句話或是做錯了什麽事，讓皇上不喜，以至於受苦。
她至今都在悔恨，要是早些給遇兒定下親事，遇兒就不用進宮了。
也不至於骨肉分離，想見上一面都難。
“你說說你，又說這些不著調的話。”祁才商無奈道：“你怎麽就知道遇兒沒進宮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你想想，就憑當時我當的那個小官，能給遇兒尋到什麽好郎君？尋個門第低的，嫁過去便是受苦，遇兒那身子也撐不住做活。尋個門第高的吧，難保人家瞧不起咱家，看低了遇兒。”
祁才商也無奈啊，他們家當時就是泥腿子出身，家裏幾代才共出他這麽一個讀書人，好不容易科考中舉，還當上了小官，但微薄的俸祿並不足以令整個家庭富裕生活。甚至早些年，祁才商壓根就沒想著上進，樂得平凡。
後來還是老父親病重卻無錢治病以及擔心大女兒在宮中境遇的事刺激到了祁才商，他才開始想法子籌謀前途的。
這些年，要祁黛遇來說，祁才商就是個內卷達人。
祁才商卷就算了，偏偏他體察人心又會鉆營，還長了一副文儒君子的模樣，在官場上，祁才商廣交朝臣，面對皇帝，祁才商也能表現出絕對的忠心。
祁才商能從一個農戶之子入朝為官，能力是絕對不缺的，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九年內，從都水司員外郎，升至工部左侍郎，兩年前又被任命為江寧巡撫，可見皇帝對他的重視。
祁才商自己卷就算了，還鞭策著兒子祁褚褚。
祁褚褚早年跟著岳父郎將軍去了邊關，曾抓住北歷探子被提拔為忠顯校尉，後來在與北歷的戰爭中，祁褚褚也立了不少功勞，甚至以一條胳膊為代價斬殺敵軍一名重要將領。
後來昭國大勝，論功行賞，祁褚褚被封為四品明威將軍，如今任京郊虎賁營副指揮使，訓練將士。
還有女婿周越，周越不是京城人士，但他是周家幼子不用繼承家業，是以一直留在京城，在祁褚褚還沒回京時，周越和青瓏是一直住在祁家的，相處多年，和親兒子也沒區別。
祁才商教了周越很多為人處世的技巧，周越本身又是武官，趕上了皇帝支持武官的好時候，官途非常順暢，如今已是兵馬司指揮。
可以說，祁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好，可就是這樣，才讓夫婦倆越發絕對虧待大女兒。
也正是因此，祁才商這幾年越發汲汲鉆營，他要當大官，要當皇上也離不開的大官，如此哪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皇上也不會讓遇兒受委屈。
祁才商嘆息：“大不了，等聖駕來了，我向皇上求情，至少，讓你見遇兒一面。”
萬氏得了話，立刻又高興了，“那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要添的！”
說著便往庫房走，大聲讓婢女拿冊子選好東西。
“添什麽添，能見一面就了不得了，你還想送東西！”祁才商說著，臉上卻笑了。
十月二十六，江寧沿河兩岸圍滿了百姓，衛所的將士與城防軍負責維持秩序，可百姓們太過熱情，還是鬧出了幾件風波。
碼頭上，祁才商站在江寧官員之首，時不時聽到劉知府氣急敗壞的聲音。
直到河流遠處浮現大船的身影，百姓們翹首以盼。
輝煌壯觀的船隊駛來，前三艘船都是護衛軍，第四搜才是龍船，只見那龍船如龐然大物，端的是金碧輝煌，盡顯皇家大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也不知誰起的頭，百姓們紛紛跪地激動大喊。
於是祁黛遇一出船艙，看到的就是這副萬民跪地的場景。
祁黛遇：“……”
她有些慌，她會不會折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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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祁宅門前,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
祁才商一身官服下了車，身後還跟著一人。
年過五十的祁才商，連根頭發絲兒都沒白，還是一副風姿俊逸的讀書人模樣, 此時這位“讀書人”步伐漂浮, 眼神也有些迷離。
“劉大人, 留步留步，我這、嗝, 已經到家門口了, 不用再送了！”
祁才商推著劉大人上馬車, 又支使小廝, “你, 可得把劉大人安全送回家！要是、要是有什麽閃失, 老爺我、我可饒不了你！”
劉大人一臉諂媚, “祁大人，今日有您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這聖駕眼看著就到江寧，我等心中忐忑不已，到時候還望您在聖上面前替我等美言幾句啊！”
這劉大人, 乃江寧知府，此人為人十分圓滑, 政績上無功無過，只是江寧本屬富庶之地, 他便是無過, 資歷也是好看的。劉大人擔任知府已有五年，若無意外, 明年要麽被平調至其他地方繼續當知府，要麽會升至京城。
可偏偏，意外來了。
皇上突然下旨巡游，這江寧就在必經地上，劉大人從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提心吊膽，害怕沒接待好皇上或者哪裏惹了皇上不喜，自己升遷的機會就沒了！
劉大人思來想去，突然想到，前兩年過來的巡撫大人祁才商之長女，便是宮裏的惠妃娘娘，若是能拉攏到祁大人，等聖上來了，便是有什麽事，也有祁大人在一旁幫襯。
是以今日，劉大人特地在府中設宴，邀請祁才商去做客，江寧大小官員都去了，席間一個接一個的給祁才商敬酒，祁才商只覺得把這輩子的奉承話都聽盡了。
此時面對劉大人的提醒，祁才商仍是一副喝醉的模樣，“哼哼，快家去，家去！”
劉大人這才往車上走，邊走還邊道：“不用送，不用送，那誰，快扶著你們大人些，別摔著了！”
馬車“嗒嗒”走了，祁才商靠在小廝身上的身體一下子站直了，眼神也不迷糊了，聞了聞自己濕掉的袖子，又哈了一口氣，皺著眉：“又要被夫人念叨了。”
又朝著馬車走的方向“啐”了口，“想讓我美言還灌我酒，我美言個棒槌！”
邊上的小廝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家老爺人前君子人後無賴兩幅模樣，壓住心中無語：“老爺，您還是快些回府吧，夫人候了您一天呢！”
“那我不是忙著嗎？催催催，就知道催！”嘴上這麽說，祁才商的步子還是加快了些。
萬氏在急什麽，祁才商心知肚明，這不是陛下一行人馬上就到江寧，萬氏琢磨著想見見遇兒呢。自他被任命為江寧巡撫，萬氏跟著過來，母女倆已經兩年沒見過。
可這糊塗女人，遇兒是後妃，哪是那麽容易想見的？尤其這還是在宮外。
可祁才商自己也心癢癢呢，萬氏前幾年逢年過節的時候還能進一趟宮，他自己可是真的十多年沒見過女兒了，每次都只能等萬氏回家了給他說閨女怎麽怎麽樣，三公主有多麽活潑可愛。
祁才商心裏別提多嫉妒了。
江寧並無行宮，這次皇上下旨巡游到出發太過匆忙，各地官員也來不及建造行宮，不過江寧是早前一個王爺的封地，這裏有一處王府，等聖駕來了，便是在王府落腳。
既是王府，應該沒有在皇宮時那麽嚴……吧？
邊走邊琢磨著回了府，萬氏就在院子裏等著呢。
一走近就聞見了祁才商身上的酒味，萬氏用帕子捂住鼻子，一臉嫌棄，“你這是喝了多少酒？臭死了！”
“嘿嘿。”祁才商笑著，“劉大人他們請我去赴宴，我也推辭不了啊？”
提起這個，萬氏想到今天送進府裏來的那些禮，心中惶恐：“今天送來的那些，好幾車東西，真要收啊？我還沒讓登冊進庫房，要不，改明兒我讓人退回去？”
“不用！我好不容易才應付完那些人，你要是把東西退回去，他們反倒心裏忐忑，你不用擔心，這事啊，我心裏有主意。”
“那就行！”在大事上，萬氏還是很相信祁才商的。
萬氏又問：“聖駕到底哪天到啊？確定要在王府住嗎？遇兒有沒有機會出來啊，或者我到時候能去王府看看遇兒嗎？”
“我這段時間可準備了好些東西，布料都有幾箱子，全是蘇繡，遇兒的和三公主的都有，用的布料和花色都是上乘，還收了些新奇的玩意，遇兒一定喜歡……”
萬氏絮絮叨叨的，祁才商打趣她：“你只給你大閨女準備東西，不管你兒子和小閨女了？”
萬氏瞪他，“每年給他們準備的東西還少了？去年青瓏還帶著孩子來江寧住了一段時間呢，唯有我的遇兒，這一晃，又是兩年沒見著，也不知那孩子是不是又瘦了……”
說著說著，萬氏的眼眶就紅了。
如今的祁家不再是從前的破落戶了，不談祁黛遇已經是風光無兩的惠妃，祁才商本身也是二品的官員，每日來祁府巴結的人一茬接著一茬，萬氏作為祁家主母，自然也是春風得意的，膝下又有兒孫環繞，當真過得是最舒心的日子，可要是說心裏有什麽遺憾，大約就是為自己的大女兒了。
當母親的心疼女兒，誰都覺得惠妃風光，萬氏卻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有時夜裏睡覺都會驚醒，怕女兒在宮裏說錯了哪句話或是做錯了什麽事，讓皇上不喜，以至於受苦。
她至今都在悔恨，要是早些給遇兒定下親事，遇兒就不用進宮了。
也不至於骨肉分離，想見上一面都難。
“你說說你，又說這些不著調的話。”祁才商無奈道：“你怎麽就知道遇兒沒進宮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你想想，就憑當時我當的那個小官，能給遇兒尋到什麽好郎君？尋個門第低的，嫁過去便是受苦，遇兒那身子也撐不住做活。尋個門第高的吧，難保人家瞧不起咱家，看低了遇兒。”
祁才商也無奈啊，他們家當時就是泥腿子出身，家裏幾代才共出他這麽一個讀書人，好不容易科考中舉，還當上了小官，但微薄的俸祿並不足以令整個家庭富裕生活。甚至早些年，祁才商壓根就沒想著上進，樂得平凡。
後來還是老父親病重卻無錢治病以及擔心大女兒在宮中境遇的事刺激到了祁才商，他才開始想法子籌謀前途的。
這些年，要祁黛遇來說，祁才商就是個內卷達人。
祁才商卷就算了，偏偏他體察人心又會鉆營，還長了一副文儒君子的模樣，在官場上，祁才商廣交朝臣，面對皇帝，祁才商也能表現出絕對的忠心。
祁才商能從一個農戶之子入朝為官，能力是絕對不缺的，也正是因此，他才能九年內，從都水司員外郎，升至工部左侍郎，兩年前又被任命為江寧巡撫，可見皇帝對他的重視。
祁才商自己卷就算了，還鞭策著兒子祁褚褚。
祁褚褚早年跟著岳父郎將軍去了邊關，曾抓住北歷探子被提拔為忠顯校尉，後來在與北歷的戰爭中，祁褚褚也立了不少功勞，甚至以一條胳膊為代價斬殺敵軍一名重要將領。
後來昭國大勝，論功行賞，祁褚褚被封為四品明威將軍，如今任京郊虎賁營副指揮使，訓練將士。
還有女婿周越，周越不是京城人士，但他是周家幼子不用繼承家業，是以一直留在京城，在祁褚褚還沒回京時，周越和青瓏是一直住在祁家的，相處多年，和親兒子也沒區別。
祁才商教了周越很多為人處世的技巧，周越本身又是武官，趕上了皇帝支持武官的好時候，官途非常順暢，如今已是兵馬司指揮。
可以說，祁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好，可就是這樣，才讓夫婦倆越發絕對虧待大女兒。
也正是因此，祁才商這幾年越發汲汲鉆營，他要當大官，要當皇上也離不開的大官，如此哪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皇上也不會讓遇兒受委屈。
祁才商嘆息：“大不了，等聖駕來了，我向皇上求情，至少，讓你見遇兒一面。”
萬氏得了話，立刻又高興了，“那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要添的！”
說著便往庫房走，大聲讓婢女拿冊子選好東西。
“添什麽添，能見一面就了不得了，你還想送東西！”祁才商說著，臉上卻笑了。
十月二十六，江寧沿河兩岸圍滿了百姓，衛所的將士與城防軍負責維持秩序，可百姓們太過熱情，還是鬧出了幾件風波。
碼頭上，祁才商站在江寧官員之首，時不時聽到劉知府氣急敗壞的聲音。
直到河流遠處浮現大船的身影，百姓們翹首以盼。
輝煌壯觀的船隊駛來，前三艘船都是護衛軍，第四搜才是龍船，只見那龍船如龐然大物，端的是金碧輝煌，盡顯皇家大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也不知誰起的頭，百姓們紛紛跪地激動大喊。
於是祁黛遇一出船艙，看到的就是這副萬民跪地的場景。
祁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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