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58 章
不僅如此, 還要將她狠狠踩進泥裏羞辱！
沈歲歲呼吸掣痛，全身驟然若千刀萬剮的刺痛。
從未想過向來偽善的老夫人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不光是她，屋裏子幾位嬸也驚了一息。於眾人面前扒了衣裳羞辱, 這無異於將人淩遲之刑。
更何況還是一個待字閨中女！縱使再如何，可終究是府裏長大的, 也代表了蕭府顏面。
今日這身搜了, 只怕人也再無臉面活下去。
聞了老夫人這命令, 縱使如蕭四娘也神情怔怔, 懷疑自己聽錯了，望著上首位的老夫人蠕了蠕唇瓣。
“……母親, 這……”
“嗯？”
冷眸惡狠狠一斜乜過去，見蕭四娘退縮一步繼而埋下了頭，她更是滿意。
今日她就是要以沈歲歲之手將蕭韞庭拉進泥裏。縱使根基深穩, 撼動不了盤根大樹, 但謠啄碎語也能將他傷個幾分。
試問, 一個年紀不大、聽話懂事，又偏偏花容月貌我見猶憐的小女孩，和一個站在權利頂峰行事本就心狠手辣, 不擇手段慣了的權佞。
兩人之事傳了出去, 若說蕭九爺一時惡念肆起, 利用強權折辱了自己府上可憐隱忍的小侄女, 只怕誰都會信。
而朝中那些個正直良臣，還會跳出來參他大逆不道，罔顧人倫。
裴氏思及此，掩不住上翹的眉梢。
今日如此大的動靜, 她也並不怕蕭韞庭會知道，這消息傳進他耳朵裏, 可人卻遲遲沒出現，思來想去便只能是一個緣由——
棄卒保車。
對一個起新鮮玩心時，玩弄過的女人，在他那樣的人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今而東窗事發，他是個聰明人，哪裏會冒著風險出現為沈歲歲出頭？
只怕屆時還能說出是小侄女貪權慕貴，下/賤的爬上了床。
呵。
裴氏冷笑一聲，最是冷血無情不過男人，果真如此。
“母親，依兒媳看，這搜身還是……免了吧，”
忽地，一直未說話的蕭八娘站了出來，硬著頭皮道：“還有下人在此，沈歲歲雖非蕭家血脈，可也到底是六妹視如親出養大的女兒，如此搜身……實乃不妥……”
說罷，她眸含憐色望了眼沈歲歲，繼而道：“沈歲歲她年紀尚小，也沒出過什麽門，指不定是被什麽男子蒙騙了心智，咱們這些做大人的，應當為其撐腰才是……”
話未說完，蕭大娘眼瞧著裴氏神色愈發陰冷不悅，連上前將蕭八娘拉了回來，假意斥道：“八妹你當真是糊塗了，母親自有定奪，哪有你說話的份。”
話音落下了，局勢早已了然。
今日老夫人是鐵了心要懲治沈歲歲，或許還有別的緣由，但無論是什麽，她們都不解，一個小小年紀的丫頭能有什麽觸到老夫人的逆鱗。
一時屋內詭譎暗湧，蕭六娘早已被兩三個孔武有力的婢女攔住，甚至堵住了口舌。
雨愈下愈大，裴氏看完這一切，高高在上的面容浮現出古怪的冷笑。
“沈歲歲，你八娘說得對，告訴我們，那男人是誰？你若被其強迫，今日我定為你撐腰做主！”
“你是我蕭家女，縱使那人有天大的本事，也得給我們蕭家一個說法！”
嗓音慈祥和藹，除卻眸裏閃閃躍出的冷意和得逞，幾乎看不出什麽異常來。
當真是能從後宅子裏穩住根基的贏家，方才那般的咄咄的威逼，而今能屈能伸，眨眼睛便是體貼憤懣的長輩。
她要的，當真是自己供出蕭韞庭。
這或許並不失一個好法子，她現在或許可以順著老夫人的意，將一切拋給蕭韞庭，指認是他將自己……
沈歲歲吸了口氣，她並不太能知道老夫人此舉到底還有何籌謀。
她只知道，蕭韞庭這個名字是斷然是不能從她口裏出來。
沈歲歲斂下了眸光。
室內再次沈寂，更是無聲蔓延出焦灼難耐的冷意。
裴氏眸光死死囚著，見少女並未意想之中的反應，面部已有些扭曲。
“沈歲歲！”
“這最後的機會，你也不要？”
眾人目光再次落在風口浪尖中的少女身上，站位如舊，只是神情多了些真情實意。
於眾目睽睽鋪就的深淵牢籠中，沈歲歲微微揚起了臉來，晶透的淚痕滿面，身姿纖薄顫栗，更恍如經受璀璨的細花版雕零破碎。
可漂亮蒼白的小臉上，卻早已無方才的絕望和無助，反倒是有些似如深潭般的寧靜。
嬌憐的，柔弱的，卻又無端的游曳出了幾分冷郁之意。
這冷在萬籟俱寂中無限放大，更叫人詭異的生出了不可莫名的熟悉之感。
這種神情和眼神在哪裏見過呢？
答案呼之欲出又急速掠過，她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動手罷。”
上首位的婦人微勾唇，已掩去方才那一瞬面上的異常，幽幽施發號令，淬了紅的指接過身側老嬤嬤送上來的茶，不急不緩著飲下一口。
“歲歲！”
蕭四娘早已哭得心碎，可被幾個逼女攔阻，根本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瞧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小廝走近。
“歲歲——”
時間恍如靜止下來，沈歲歲眼瞧著明滅光影中惡鬼一步一步朝自己索命而來。
她當然是怕的，怕得身軀一直在顫抖。可當真經歷過瀕死的絕望後，而今反倒是淒哀孤憐的平靜。
一直如此。
一直都是如此的。
除了阿娘，沒有人能救走她，也沒有人願意出手拉她一把。
本以為早就流幹的淚機械順著慘淡如霜的臉頰往下淌。
沈歲歲死死咬住唇，再如何也倔強著不肯讓自己哭出聲。
“三姑娘，得罪了。”
“歲歲……”
六娘早已是泣不成聲，被幾個侍女狠狠阻攔著。
她只能眼睜睜、絕望的看著幾個粗布小廝撲上前去，直到完全擋住自己的視線。
沈歲歲是回以一個安慰的笑，可這不過這須臾的功夫，面前早已是扭曲猙獰的黑影。
臉上冒著的，幾乎讓她讀出了些腥色的惡光。
“不……”
到底還是會害怕的，她總算溢出了一聲哀憐的嗚咽。
“別過來。”
她瑟縮著後退，浸滿淚霧的眼睛無意瞥見了小廝腰間別著的佩刀。
頭腦在一瞬間的發嗡鏘鳴，她根本不知自己是哪兒來的勇氣，手一伸竟毅然而然的拔了出來。
哐當一聲，鋒銳的寒劍在燈火下瀲灩出無盡的寒光。
“別過來！”
她哽聲冷喝，盡染淚痕的面容破碎又堅韌。寒劍沈重，緊攥住劍柄的手帶著細腕纖弱脆弱的可憐。
如此震撼人心的動靜早就攫取住了在場每個人的心。
“歲歲，你別做傻事！”
蕭六娘泣聲喊，而欲要上前的幾個小廝因這變故楞在了原地。
“放肆！”
裴氏也未想到還能生出這等事變，憤然拂袖站起了身。
“你要翻天了你！”她斥道：“還不快去竟劍搶過來？！”
幾個小廝面面相覷，畏懼又躍躍欲試，到最後，硬著頭皮猛然往前撲。
恰逢這個時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箭矢帶著破秋風之勢電閃雷鳴般紮了進來。
駭然穿透膛腔，迸濺出鮮熱的血。
錚鳴嗡嗡久久刺耳，接著便是幾個小廝轟然倒地的沈音。
宛如死寂的瞬息之後便是如炸開鍋一般鬧騰慌措。
“啊！殺人啦！”
“母親！殺人了！”
……
一時之間，濃濃血色匯聚於鐺亮的地板上，深處後院的女子少有見過這等場面，駭得抱作一團。
“砰！”
隨著電閃雷鳴的落下，緊闔的大門被人從外狠狠踢開。
她們能看見的，唯有穿盔帶甲的烏泱泱一團精兵良銳。
兇神惡煞，滿滿的殺戮之氣，宛如臨陣殺敵狀態。
沈歲歲閉眼流淚，大抵是猜到何人。
不過一瞬息的功夫，她竟有一種全身力氣被抽走的感覺，道道鋪天蓋地的情愫直往頭頂上湧，讓她死死緊握的手再難抓住什麽，冷僵的身軀也在須臾之間要栽倒下去。
“咣當！”
握住的劍落了地，鋒白的刃浸染了地上的一灘血。
而她已被蕭韞庭緊緊摁進了懷裏。
“歲歲。”
幾乎小心翼翼的一聲，愛憐的，疼惜的。又蘊含了無盡的殺戮和陰狠。
沈歲歲蠕了蠕唇瓣，卻沒喊出什麽話來，倒是淚一直奪眶而出。
他死死的抱著她，又將她似孩童般牢牢護在了懷裏。
胸膛的溫度滾燙，抵死纏繞的擁抱似總算烘暖了些她僵冷的身子。
可還不夠，根本就不夠。
“九……九……蕭韞庭！”
她想喊出些什麽，可最終卻擠出了他的名諱。
“蕭韞庭……”
沈歲歲淚似斷了線珍珠直直的往下滾，浸濕了蕭韞庭的衣裳，她埋首其中，大口大口的深嗅著他的氣息。
“歲歲，不怕了。”
他一直在哄她，慰著她，早已是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可雙臂還在不斷收緊著力道。
“不怕了，九叔來了。”
……
在這樣一聲一聲的令人心安的心跳聲中，沈歲歲稍緩了些，可卻仍舊止不住的發抖顫栗。
“蕭、蕭韞庭……”
沙啞微弱的聲線幾步若蚊蠅般孱顫，沈歲歲淚淚滿面的從蕭韞庭懷中仰起頭來。
淚水模糊的視線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乖寶貝，我在。”
聽罷，她更是酸澀委屈，但絕望冰冷的黑白總算有了鮮明之色。
“你、你……”
沈歲歲抽噎著，泣不成聲，“你為什麽才來？”
“是我錯了，是我來晚了。”
蕭韞庭蹙著眉頭應她，溫熱的唇瓣印在她臉上，不斷替她吻去苦澀的淚。
已不知過去多久她總算好受些了，被蕭韞庭似若珍寶、又似輕輕一用力便能破碎掉的瓷器般，捧起臉來。
眸光深深的凝望著她，“歲歲先睡一覺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不僅如此, 還要將她狠狠踩進泥裏羞辱！
沈歲歲呼吸掣痛，全身驟然若千刀萬剮的刺痛。
從未想過向來偽善的老夫人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不光是她，屋裏子幾位嬸也驚了一息。於眾人面前扒了衣裳羞辱, 這無異於將人淩遲之刑。
更何況還是一個待字閨中女！縱使再如何，可終究是府裏長大的, 也代表了蕭府顏面。
今日這身搜了, 只怕人也再無臉面活下去。
聞了老夫人這命令, 縱使如蕭四娘也神情怔怔, 懷疑自己聽錯了，望著上首位的老夫人蠕了蠕唇瓣。
“……母親, 這……”
“嗯？”
冷眸惡狠狠一斜乜過去，見蕭四娘退縮一步繼而埋下了頭，她更是滿意。
今日她就是要以沈歲歲之手將蕭韞庭拉進泥裏。縱使根基深穩, 撼動不了盤根大樹, 但謠啄碎語也能將他傷個幾分。
試問, 一個年紀不大、聽話懂事，又偏偏花容月貌我見猶憐的小女孩，和一個站在權利頂峰行事本就心狠手辣, 不擇手段慣了的權佞。
兩人之事傳了出去, 若說蕭九爺一時惡念肆起, 利用強權折辱了自己府上可憐隱忍的小侄女, 只怕誰都會信。
而朝中那些個正直良臣，還會跳出來參他大逆不道，罔顧人倫。
裴氏思及此，掩不住上翹的眉梢。
今日如此大的動靜, 她也並不怕蕭韞庭會知道，這消息傳進他耳朵裏, 可人卻遲遲沒出現，思來想去便只能是一個緣由——
棄卒保車。
對一個起新鮮玩心時，玩弄過的女人，在他那樣的人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今而東窗事發，他是個聰明人，哪裏會冒著風險出現為沈歲歲出頭？
只怕屆時還能說出是小侄女貪權慕貴，下/賤的爬上了床。
呵。
裴氏冷笑一聲，最是冷血無情不過男人，果真如此。
“母親，依兒媳看，這搜身還是……免了吧，”
忽地，一直未說話的蕭八娘站了出來，硬著頭皮道：“還有下人在此，沈歲歲雖非蕭家血脈，可也到底是六妹視如親出養大的女兒，如此搜身……實乃不妥……”
說罷，她眸含憐色望了眼沈歲歲，繼而道：“沈歲歲她年紀尚小，也沒出過什麽門，指不定是被什麽男子蒙騙了心智，咱們這些做大人的，應當為其撐腰才是……”
話未說完，蕭大娘眼瞧著裴氏神色愈發陰冷不悅，連上前將蕭八娘拉了回來，假意斥道：“八妹你當真是糊塗了，母親自有定奪，哪有你說話的份。”
話音落下了，局勢早已了然。
今日老夫人是鐵了心要懲治沈歲歲，或許還有別的緣由，但無論是什麽，她們都不解，一個小小年紀的丫頭能有什麽觸到老夫人的逆鱗。
一時屋內詭譎暗湧，蕭六娘早已被兩三個孔武有力的婢女攔住，甚至堵住了口舌。
雨愈下愈大，裴氏看完這一切，高高在上的面容浮現出古怪的冷笑。
“沈歲歲，你八娘說得對，告訴我們，那男人是誰？你若被其強迫，今日我定為你撐腰做主！”
“你是我蕭家女，縱使那人有天大的本事，也得給我們蕭家一個說法！”
嗓音慈祥和藹，除卻眸裏閃閃躍出的冷意和得逞，幾乎看不出什麽異常來。
當真是能從後宅子裏穩住根基的贏家，方才那般的咄咄的威逼，而今能屈能伸，眨眼睛便是體貼憤懣的長輩。
她要的，當真是自己供出蕭韞庭。
這或許並不失一個好法子，她現在或許可以順著老夫人的意，將一切拋給蕭韞庭，指認是他將自己……
沈歲歲吸了口氣，她並不太能知道老夫人此舉到底還有何籌謀。
她只知道，蕭韞庭這個名字是斷然是不能從她口裏出來。
沈歲歲斂下了眸光。
室內再次沈寂，更是無聲蔓延出焦灼難耐的冷意。
裴氏眸光死死囚著，見少女並未意想之中的反應，面部已有些扭曲。
“沈歲歲！”
“這最後的機會，你也不要？”
眾人目光再次落在風口浪尖中的少女身上，站位如舊，只是神情多了些真情實意。
於眾目睽睽鋪就的深淵牢籠中，沈歲歲微微揚起了臉來，晶透的淚痕滿面，身姿纖薄顫栗，更恍如經受璀璨的細花版雕零破碎。
可漂亮蒼白的小臉上，卻早已無方才的絕望和無助，反倒是有些似如深潭般的寧靜。
嬌憐的，柔弱的，卻又無端的游曳出了幾分冷郁之意。
這冷在萬籟俱寂中無限放大，更叫人詭異的生出了不可莫名的熟悉之感。
這種神情和眼神在哪裏見過呢？
答案呼之欲出又急速掠過，她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動手罷。”
上首位的婦人微勾唇，已掩去方才那一瞬面上的異常，幽幽施發號令，淬了紅的指接過身側老嬤嬤送上來的茶，不急不緩著飲下一口。
“歲歲！”
蕭四娘早已哭得心碎，可被幾個逼女攔阻，根本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瞧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小廝走近。
“歲歲——”
時間恍如靜止下來，沈歲歲眼瞧著明滅光影中惡鬼一步一步朝自己索命而來。
她當然是怕的，怕得身軀一直在顫抖。可當真經歷過瀕死的絕望後，而今反倒是淒哀孤憐的平靜。
一直如此。
一直都是如此的。
除了阿娘，沒有人能救走她，也沒有人願意出手拉她一把。
本以為早就流幹的淚機械順著慘淡如霜的臉頰往下淌。
沈歲歲死死咬住唇，再如何也倔強著不肯讓自己哭出聲。
“三姑娘，得罪了。”
“歲歲……”
六娘早已是泣不成聲，被幾個侍女狠狠阻攔著。
她只能眼睜睜、絕望的看著幾個粗布小廝撲上前去，直到完全擋住自己的視線。
沈歲歲是回以一個安慰的笑，可這不過這須臾的功夫，面前早已是扭曲猙獰的黑影。
臉上冒著的，幾乎讓她讀出了些腥色的惡光。
“不……”
到底還是會害怕的，她總算溢出了一聲哀憐的嗚咽。
“別過來。”
她瑟縮著後退，浸滿淚霧的眼睛無意瞥見了小廝腰間別著的佩刀。
頭腦在一瞬間的發嗡鏘鳴，她根本不知自己是哪兒來的勇氣，手一伸竟毅然而然的拔了出來。
哐當一聲，鋒銳的寒劍在燈火下瀲灩出無盡的寒光。
“別過來！”
她哽聲冷喝，盡染淚痕的面容破碎又堅韌。寒劍沈重，緊攥住劍柄的手帶著細腕纖弱脆弱的可憐。
如此震撼人心的動靜早就攫取住了在場每個人的心。
“歲歲，你別做傻事！”
蕭六娘泣聲喊，而欲要上前的幾個小廝因這變故楞在了原地。
“放肆！”
裴氏也未想到還能生出這等事變，憤然拂袖站起了身。
“你要翻天了你！”她斥道：“還不快去竟劍搶過來？！”
幾個小廝面面相覷，畏懼又躍躍欲試，到最後，硬著頭皮猛然往前撲。
恰逢這個時候，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箭矢帶著破秋風之勢電閃雷鳴般紮了進來。
駭然穿透膛腔，迸濺出鮮熱的血。
錚鳴嗡嗡久久刺耳，接著便是幾個小廝轟然倒地的沈音。
宛如死寂的瞬息之後便是如炸開鍋一般鬧騰慌措。
“啊！殺人啦！”
“母親！殺人了！”
……
一時之間，濃濃血色匯聚於鐺亮的地板上，深處後院的女子少有見過這等場面，駭得抱作一團。
“砰！”
隨著電閃雷鳴的落下，緊闔的大門被人從外狠狠踢開。
她們能看見的，唯有穿盔帶甲的烏泱泱一團精兵良銳。
兇神惡煞，滿滿的殺戮之氣，宛如臨陣殺敵狀態。
沈歲歲閉眼流淚，大抵是猜到何人。
不過一瞬息的功夫，她竟有一種全身力氣被抽走的感覺，道道鋪天蓋地的情愫直往頭頂上湧，讓她死死緊握的手再難抓住什麽，冷僵的身軀也在須臾之間要栽倒下去。
“咣當！”
握住的劍落了地，鋒白的刃浸染了地上的一灘血。
而她已被蕭韞庭緊緊摁進了懷裏。
“歲歲。”
幾乎小心翼翼的一聲，愛憐的，疼惜的。又蘊含了無盡的殺戮和陰狠。
沈歲歲蠕了蠕唇瓣，卻沒喊出什麽話來，倒是淚一直奪眶而出。
他死死的抱著她，又將她似孩童般牢牢護在了懷裏。
胸膛的溫度滾燙，抵死纏繞的擁抱似總算烘暖了些她僵冷的身子。
可還不夠，根本就不夠。
“九……九……蕭韞庭！”
她想喊出些什麽，可最終卻擠出了他的名諱。
“蕭韞庭……”
沈歲歲淚似斷了線珍珠直直的往下滾，浸濕了蕭韞庭的衣裳，她埋首其中，大口大口的深嗅著他的氣息。
“歲歲，不怕了。”
他一直在哄她，慰著她，早已是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可雙臂還在不斷收緊著力道。
“不怕了，九叔來了。”
……
在這樣一聲一聲的令人心安的心跳聲中，沈歲歲稍緩了些，可卻仍舊止不住的發抖顫栗。
“蕭、蕭韞庭……”
沙啞微弱的聲線幾步若蚊蠅般孱顫，沈歲歲淚淚滿面的從蕭韞庭懷中仰起頭來。
淚水模糊的視線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乖寶貝，我在。”
聽罷，她更是酸澀委屈，但絕望冰冷的黑白總算有了鮮明之色。
“你、你……”
沈歲歲抽噎著，泣不成聲，“你為什麽才來？”
“是我錯了，是我來晚了。”
蕭韞庭蹙著眉頭應她，溫熱的唇瓣印在她臉上，不斷替她吻去苦澀的淚。
已不知過去多久她總算好受些了，被蕭韞庭似若珍寶、又似輕輕一用力便能破碎掉的瓷器般，捧起臉來。
眸光深深的凝望著她，“歲歲先睡一覺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