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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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會發生她曾經從年齡大一些的婢女丫頭口中聽來的女子遭受的最是痛苦之事。
女子不僅是要褪盡所有的衣裳, 還會被欺負的淒慘哭泣，事後，身上也是沒一塊可以看的好地方的。
小小年紀的她對聽來的這些自然是懵懂無知。但她大抵明白, 經受那樣的痛苦，可謂稱是“欺負”。女子的清白會因此沒了, 若再傳了出去, 名節也會沒了。
懷揣著這樣的糊塗一直到後來有一次, 她隨蕭六娘一道去四爺院裏, 是真真切切聽見過遙遙的書房內女子難捱的低泣，與之相反的是蕭家四爺似野獸般亢奮低吼聲。
結合曾經聽來婢女說的話, 她想，是脾性乖張的蕭四爺在欺負他的妾室。
原來女子經受那痛苦之時，男子是大相徑庭的欣快的。
那時的她還想再聽清楚些, 蕭六娘便嚴嚴實實捂住了她的耳朵眼睛, 也不讓她進去了, 只待在外邊兒等。
日輝流金，斑駁在僻靜幽冷的涼亭，精致紗簾隨風而動。
沈歲歲自遙遠回憶中醒過神來, 實在受不了看高貴冷艷的漂亮姐姐受這樣兇神惡煞的男人欺負哭的樣子。
她想說些什麽, 亦想制止他。可她本就是寄人籬下, 自然是沒那個膽子, 更不想給蕭六娘添些麻煩。
那姐姐是老夫人房裏的丫頭，不如現在便去向老夫人通風報信！
沈歲歲立下了決心，定了神，便撐著小手撲哧撲哧從地上爬起來, 往來的方向跑。
可方跑出去她便後悔了，待她找來救兵之時怕是什麽都結束了。
是以, 沈歲歲又跑了回去，卻不曾想，不過方才頃刻的功夫那姐姐已經不見了，地上的衣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唯獨，那慵懶似的倚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還在。
微上挑的眉眼帶著些詭異的戲謔和興味，從薄徹紗帳裏隱隱初現，如破開霧川的刀槍劍戟，直直讓她冷僵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哆嗦著問出一聲：“你是誰？”
聲音是稚嫩的童音，明明害怕到極致，卻蘊著幾乎令人可笑的偽裝。
“我是誰？”
他似聽到了什麽笑話般，須臾，似悠閑的雄獅站起身來，負手慢慢踱步立在了她的面前。
實在是太高了，玄衣精雕細琢，曳金鑲玉。她幾乎只能到他腰的位置，身形如此峻拔鷙猛，就如同一座大山結結實實的矗立在她眼前。
“不怕我殺你？”
他薄唇微撚，漫不經心的開口，漆黑濃稠的眸子裏是冒著血一般的狼光。
沈歲歲被這樣震懾人心的眼神嚇得不敢動彈，懵懂稚澀的大眼睛裏緩緩蓄了一汪水。
身體如此反應，可她卻吸了吸鼻子，硬著頭皮道：“你不會殺我的，你是一個好人。”
他沒有像蕭四爺那般欺負那個漂亮的姐姐，也沒有將她欺負得哀呼痛哭，而且似乎還將那姐姐放走了。
所以，他應該是個好人的，又哪裏會殺了她呢。
“你一定是一個好人。”
沈歲歲說服自己又似說服蕭韞庭似的重覆了一遍。
盈盈一雙稚嫩澄澈的大眼睛仰望著他，嬰兒肥的白嫩小臉上表情認真又凝重。
蕭韞庭看她一陣，詭異沈寂後，他是真的笑了，可明明在笑，眼底卻是她窺不懂的寒霜涼意……
“小姐，小姐。”
溫柔清脆的嗓音從朦朧薄霧裏穿透而來，沈歲歲醒了些神，掀起眼皮才知道那是夢。
蕭韞庭……
想到他，沈歲歲下意識往榻的另一側摸了摸，是為一片冰涼。
看來已經離開很久了。
倒是她糊塗了，若是還在的話，青玉怎不會發現什麽？
剛從夢裏醒來，又喝了酒，還有些疲倦混沌，眨著眼睛楞了稍許，她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自己醒來第一件事竟然是——
看蕭韞庭在不在。
沈歲歲驟然清醒，神色有些難以置信的僵硬。
“小姐在找什麽？”青玉問她。
“沒。”
她怔怔的答，可神識卻已沈浸在昨夜那些旖旎的記憶中。
從藏舒閣便央著他又親又抱，回了自己的屋子，到最後清醒了，他吻去了她的淚，還……
還親了她。
沈歲歲想到這，凝雪纖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有些腫。
到底親了太久，哪裏又不會腫呢？
酥酥麻麻的心顫過後，沈歲歲便是有些惶恐不安。
自己醉了酒，再加上怪病發作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也便對他肆無忌憚了。可他呢？為何清醒之下沒有將膽大包天的自己一手掀開，又或是扔出門外。
反而是由著自己胡鬧，撒嬌，任她如何索吻求抱。到了最後她哭得崩潰，還會那樣柔情的慰哄她，親她。
這一切太過驚悚和古怪，沈歲歲心跳如擂鼓，愈往深處想，愈是揣測不安。
昨夜清醒之時的他與往日夢境裏頭的他別無二致，甚至待自己還要順從寵溺些。
莫非——
一個敢都不敢想的念頭在沈歲歲腦海中轟然躍現。
她曾經以為的夢分明不是夢！蕭韞庭也一直醒著！
沈歲歲被驚得全身發軟，趕緊從榻上爬下來，又慌不擇路的跑到銅鏡面前。
外頭天已大亮，明媚日光渡下來，她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一切。
鏡中的女子一身寢衣，發絲盡數傾瀉鋪在腦後，尚有些淩亂。而臉上……
暧昧紅印惹眼，盡是嘬吮出來的，尤其是一雙粉潤潤唇瓣，殷紅得幾乎妖冶。
這不是唇脂染出來的，而是……
沈歲歲不敢想了，趕緊看向最是關鍵的雪靡玉團處。
微微敞開，便能看見幼圓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印子，就如雄獅給自己獵物留下的烙印，簡直是不能直視。
“小姐。”
青玉早便背過身去了，沈歲歲回過神來，被這嚇得又羞又怕，不敢再多看一秒。
所有的痕跡霸道昭著，都是他留下來的，是他在昨夜清醒的情況下留下來的。
他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是他名義上的小侄女，可也由著她胡鬧了。
沈歲歲愈是想，愈是捉摸不透的惶恐。蕭韞庭他為何會在清醒的狀況下這樣待自己？
那，往日的夢，他究竟亦是清醒著的，還是被沈息香弄得意識不清，將夜晚的她當作是狐妖邪祟？
倘若以往的夜裏，沈息香對他無效，他一直清醒著，那麽他便是將自己發病時的狼狽和不恥懇求盡收眼底。
蕭韞庭什麽都知道，冷漠高貴的睥睨一切，由著自己如此卑劣不恥的造次，卻什麽也不說破，一直貓抓耗子般的戲弄……
不！不可能！
若是他一直清醒著，那他又為何會請道士來作法除妖，又為何要當著整個蕭家的面說夜裏狐妖作祟？！
對，他一定是不知道數個夜晚是自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不知道自己對他下藥爬床！
沈歲歲臉色蒼白，明明是艷陽春日，她卻冷得發抖。
她幾乎魔怔似的安慰說服自己，蕭韞庭唯獨只有昨夜才清醒著！只有昨夜……只有昨夜！
“小姐，你到底怎麽了？”青玉關切的聲線又起，沈歲歲連轉過身，急問道：“青玉，你可知他何時走的？”
這個“他”沒有明說是誰，但青玉唯能想到是誰，道：“小姐，約莫著天要亮時才離開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昨夜，是九爺親自將您抱回來的。”
昨夜那副場面，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家小姐的身姿是那樣柔弱，九爺光是單臂便輕而易舉托抱了一路，不假借於人，又瞧著耐心十足，甚至是愛憐。
將小姐送回屋子裏之後做了什麽她不知道，但她後來送走蕭六娘，再進去之際是實打實撞見了本該已經離開的蕭九爺抱著自家小姐親。
不僅在親，甚至散開的衣襟小衣底下，還叫她看出了突兀浮現的手掌輪廓。
那是在……
青玉想著，又看見沈歲歲布了些紅印子的如玉嬌顏，更是覺得自己面色有些發燙。
她緩了稍許，沈道：“小姐，奴婢覺著，九爺他對你有些不一樣。”
聲音很輕，沈歲歲卻聽得清清楚楚，她有些怔然，問道：“有何不一樣？”
“奴婢也說不上來，但就是不一樣的。”
沈歲歲聽罷，身子仍是冰冷刺骨，寒冷如霜毸襲人，讓她大口呼吸便心臟抽疼。
她竭力要自己保持冷靜，眼下最重要的是確定，沈息香到底對他有沒有失效？他嗅了沈息香究竟是否還存著意識保持清醒？
終於，捋清楚了這，沈歲歲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分。
“青玉，今夜恐怕我還得再去一趟。”她沈聲說著，捏緊了自己發寒發抖的手。
時至深夜，夜空繁星閃爍，與緊繃壓抑的藏舒閣形成鮮明對比，沈歲歲輕腳熟路走在院落的抄手游廊上。
夜風將高輒的招魂鈴吹得叮當作響，更是游曳令人揣揣不安的膽寒。
沈歲歲深吸了口氣，熟稔推開了面前高闊的門扉。
月光順著傾瀉而入，照徹金絲楠木地板清亮，又在闔上門的瞬間變得虛無。
沈歲歲步步探尋在暖色的一盞燭燈下，待確認扔進熏爐裏的沈息丸開始燃燒，這才敢朝那闊架子床靠攏。
很快，清淡的藥香彌漫開來，與那道蠱惑她心魂的冷檀香交熾輝映在一起。
“九叔？”
沈歲歲艱難咽了口冷氣，試探著低低喚了聲，這才知自己聲音哆嗦得可怕。
一如既往，蕭韞庭是不會有回應的。可今日她卻再難如往日那般毫無顧忌的與之相貼近，她要證實沈息香對他到底有無作用。
沈歲歲苦苦耐著發病的苦楚和焦渴不安，擡手撩開了層層遮掩的帳幔。
縱使做好了無數的準備，可看到蕭韞庭睡眼的那刻仍是沒忍住心臟抽搐了一下。
她怕見到意識清醒的他。
“九叔。”濕濕忍耐的嬌吟溢出，沈歲歲趴在床側，睜著一雙眼睛仔仔凝著。
在涼寒心悸無限放大的沈默中，她哆嗦著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嗎？”
許久之後，沈歲歲覺得這樣的法子似乎並不能證明沈息香用在蕭韞庭身上到底如何，是以，她要做一些他不能忍耐的試探才對。
掐他幾下？
不，沈歲歲很快否認了這個計劃。
他可是在戰場裏披血踩屍，受過無數體外傷，自己再如何掐他，怕也是如撓癢癢一般。
可他到底是人，便一定會有弱點，蕭韞庭的弱點是什麽？
沈歲歲思緒一團亂麻，如何也想不出，視線順著男人峻拔的身量游離一陣，無意停在了腰腹之下幾寸的位置，沈歲歲眨了眨眼，她忽然想到了別的。
龍……
無論是在馬車之上，還是在夢裏，無意的觸碰時，都叫他難耐苦楚似的悶出沈音。
是與素日冷肅陰鷙的模樣大相徑庭，亦是同高高煊赫相背離的“弱”。
所以，他的弱點在於那處！可那裏有什麽？
發病時鑄就的混沌夢境模糊，對那鼓囊囊一大團的記憶並不真切。唯獨記得的，便是能愈來愈闊碩囂揚的身形。
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龍的，蕭韞庭到底在那兒藏了什麽？
沈歲歲不願再猜測，而今就在自己面前，倒不如自己親眼看看。如此，還能試探出沈息香對他到底有沒有效。
“九叔。”
唇瓣輕闔，她底氣不足喚了一聲，到底是做壞事，一瞬蝶翼顫得厲害。
擡起的手兒緩緩循伸向男人寢衣的系帶。
絲涼夜風游進屋子裏，拂動了鎏金臺上的一盞燭火，亦將紗幔上掛著的金鈴晃得脆響，七上八下，就如沈歲歲此刻惶恐不安的心。
她深吸了口氣，咬著牙關硬著頭皮了，纖嫩手指勾拉扯動間，華貴威儀的墨色寢衣瞬間散開。
健碩狂悍溝壑毫無防備闖入視線，縱使她見過數次，也不禁面兒被熏得有些發紅，羞澀得咬著唇瓣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感覺自己像是什麽登徒子。
罷了，都到這一步了，也沒什麽後路可走了。況且，自己的怪癥在看到眼前場景的一瞬，她是愈發控制不住了。
理智尤是清醒，可心底的渴和欲抽絲剝繭的蠱惑，引誘她繼續朝下的動作。
沈歲歲呼吸亂了，摒棄了殘餘的羞恥，一舉扯了下去。
上好的絲綢錦緞如雲流水傾瀉，沈歲歲被眼前之景震撼得徹底忘了呼吸……
確是記憶中鼓囊囊的一大團，也是如夏日某個雨後在竹林中瞧見的大蛇猙獰。
林草木盛，虎踞龍盤。
沈歲歲嚇得快叫出聲來，一雙盈盈的眼兒驚懼不已。
她好奇又害怕的端詳著，卻偏偏，看見自巖漿烈火裏涅槃而生的猛獸一點一寸，肉眼可見的齜出了獠牙。
當真似龍潭樹叢裏驅雲駕霧似的，憑借愈發闊碩的身形，撼搖山河般的磅礴氣勢。
“啊！”
沈歲歲到底沒忍住嚇得嬌呼出聲，腳下一踉蹌，趴伏的姿勢後坐在了火紅絲絨地毯上。
她嚇得心臟直跳，怕如此有生命力之物，磨牙吮血，趁她毫無防備撲上來狠狠咬她，卻又充滿了光怪陸離的好奇。
為什麽會變呢？又為什麽能直沖雲霄。
坐在地上，沈歲歲怔怔看了許久也未想明白，視線上移，蕭韞庭仍於睡夢中。
而今看來，沈息香或當是對他有效的吧？
如若不然，以他的性子哪能容忍自己如此胡鬧？哪能容忍一個小丫頭如此冒犯褻瀆於他？
若他真的意識清醒，只怕自己方觸上布料一角的時候，便已經狠狠攥住她手腕了。
沈歲歲如此想著，膽子更是大了些，洇洇浸霧的漂亮眼眸凝視蕭韞庭一陣，腦海中又閃過了一個念頭。
不到那最後的一步試探，她還有些不放心。
葳蕤燭火搖曳，渡亮了層層輕紗帷幔遮擋的一切，少女纖嫩雪藕似的臂再度試探著伸出，在半空猶豫一瞬，而後似抓府裏亂竄的貓兒似的，毅然而然掐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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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發生她曾經從年齡大一些的婢女丫頭口中聽來的女子遭受的最是痛苦之事。
女子不僅是要褪盡所有的衣裳, 還會被欺負的淒慘哭泣，事後，身上也是沒一塊可以看的好地方的。
小小年紀的她對聽來的這些自然是懵懂無知。但她大抵明白, 經受那樣的痛苦，可謂稱是“欺負”。女子的清白會因此沒了, 若再傳了出去, 名節也會沒了。
懷揣著這樣的糊塗一直到後來有一次, 她隨蕭六娘一道去四爺院裏, 是真真切切聽見過遙遙的書房內女子難捱的低泣，與之相反的是蕭家四爺似野獸般亢奮低吼聲。
結合曾經聽來婢女說的話, 她想，是脾性乖張的蕭四爺在欺負他的妾室。
原來女子經受那痛苦之時，男子是大相徑庭的欣快的。
那時的她還想再聽清楚些, 蕭六娘便嚴嚴實實捂住了她的耳朵眼睛, 也不讓她進去了, 只待在外邊兒等。
日輝流金，斑駁在僻靜幽冷的涼亭，精致紗簾隨風而動。
沈歲歲自遙遠回憶中醒過神來, 實在受不了看高貴冷艷的漂亮姐姐受這樣兇神惡煞的男人欺負哭的樣子。
她想說些什麽, 亦想制止他。可她本就是寄人籬下, 自然是沒那個膽子, 更不想給蕭六娘添些麻煩。
那姐姐是老夫人房裏的丫頭，不如現在便去向老夫人通風報信！
沈歲歲立下了決心，定了神，便撐著小手撲哧撲哧從地上爬起來, 往來的方向跑。
可方跑出去她便後悔了，待她找來救兵之時怕是什麽都結束了。
是以, 沈歲歲又跑了回去，卻不曾想，不過方才頃刻的功夫那姐姐已經不見了，地上的衣裙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唯獨，那慵懶似的倚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還在。
微上挑的眉眼帶著些詭異的戲謔和興味，從薄徹紗帳裏隱隱初現，如破開霧川的刀槍劍戟，直直讓她冷僵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哆嗦著問出一聲：“你是誰？”
聲音是稚嫩的童音，明明害怕到極致，卻蘊著幾乎令人可笑的偽裝。
“我是誰？”
他似聽到了什麽笑話般，須臾，似悠閑的雄獅站起身來，負手慢慢踱步立在了她的面前。
實在是太高了，玄衣精雕細琢，曳金鑲玉。她幾乎只能到他腰的位置，身形如此峻拔鷙猛，就如同一座大山結結實實的矗立在她眼前。
“不怕我殺你？”
他薄唇微撚，漫不經心的開口，漆黑濃稠的眸子裏是冒著血一般的狼光。
沈歲歲被這樣震懾人心的眼神嚇得不敢動彈，懵懂稚澀的大眼睛裏緩緩蓄了一汪水。
身體如此反應，可她卻吸了吸鼻子，硬著頭皮道：“你不會殺我的，你是一個好人。”
他沒有像蕭四爺那般欺負那個漂亮的姐姐，也沒有將她欺負得哀呼痛哭，而且似乎還將那姐姐放走了。
所以，他應該是個好人的，又哪裏會殺了她呢。
“你一定是一個好人。”
沈歲歲說服自己又似說服蕭韞庭似的重覆了一遍。
盈盈一雙稚嫩澄澈的大眼睛仰望著他，嬰兒肥的白嫩小臉上表情認真又凝重。
蕭韞庭看她一陣，詭異沈寂後，他是真的笑了，可明明在笑，眼底卻是她窺不懂的寒霜涼意……
“小姐，小姐。”
溫柔清脆的嗓音從朦朧薄霧裏穿透而來，沈歲歲醒了些神，掀起眼皮才知道那是夢。
蕭韞庭……
想到他，沈歲歲下意識往榻的另一側摸了摸，是為一片冰涼。
看來已經離開很久了。
倒是她糊塗了，若是還在的話，青玉怎不會發現什麽？
剛從夢裏醒來，又喝了酒，還有些疲倦混沌，眨著眼睛楞了稍許，她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自己醒來第一件事竟然是——
看蕭韞庭在不在。
沈歲歲驟然清醒，神色有些難以置信的僵硬。
“小姐在找什麽？”青玉問她。
“沒。”
她怔怔的答，可神識卻已沈浸在昨夜那些旖旎的記憶中。
從藏舒閣便央著他又親又抱，回了自己的屋子，到最後清醒了，他吻去了她的淚，還……
還親了她。
沈歲歲想到這，凝雪纖指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有些腫。
到底親了太久，哪裏又不會腫呢？
酥酥麻麻的心顫過後，沈歲歲便是有些惶恐不安。
自己醉了酒，再加上怪病發作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也便對他肆無忌憚了。可他呢？為何清醒之下沒有將膽大包天的自己一手掀開，又或是扔出門外。
反而是由著自己胡鬧，撒嬌，任她如何索吻求抱。到了最後她哭得崩潰，還會那樣柔情的慰哄她，親她。
這一切太過驚悚和古怪，沈歲歲心跳如擂鼓，愈往深處想，愈是揣測不安。
昨夜清醒之時的他與往日夢境裏頭的他別無二致，甚至待自己還要順從寵溺些。
莫非——
一個敢都不敢想的念頭在沈歲歲腦海中轟然躍現。
她曾經以為的夢分明不是夢！蕭韞庭也一直醒著！
沈歲歲被驚得全身發軟，趕緊從榻上爬下來，又慌不擇路的跑到銅鏡面前。
外頭天已大亮，明媚日光渡下來，她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一切。
鏡中的女子一身寢衣，發絲盡數傾瀉鋪在腦後，尚有些淩亂。而臉上……
暧昧紅印惹眼，盡是嘬吮出來的，尤其是一雙粉潤潤唇瓣，殷紅得幾乎妖冶。
這不是唇脂染出來的，而是……
沈歲歲不敢想了，趕緊看向最是關鍵的雪靡玉團處。
微微敞開，便能看見幼圓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印子，就如雄獅給自己獵物留下的烙印，簡直是不能直視。
“小姐。”
青玉早便背過身去了，沈歲歲回過神來，被這嚇得又羞又怕，不敢再多看一秒。
所有的痕跡霸道昭著，都是他留下來的，是他在昨夜清醒的情況下留下來的。
他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是他名義上的小侄女，可也由著她胡鬧了。
沈歲歲愈是想，愈是捉摸不透的惶恐。蕭韞庭他為何會在清醒的狀況下這樣待自己？
那，往日的夢，他究竟亦是清醒著的，還是被沈息香弄得意識不清，將夜晚的她當作是狐妖邪祟？
倘若以往的夜裏，沈息香對他無效，他一直清醒著，那麽他便是將自己發病時的狼狽和不恥懇求盡收眼底。
蕭韞庭什麽都知道，冷漠高貴的睥睨一切，由著自己如此卑劣不恥的造次，卻什麽也不說破，一直貓抓耗子般的戲弄……
不！不可能！
若是他一直清醒著，那他又為何會請道士來作法除妖，又為何要當著整個蕭家的面說夜裏狐妖作祟？！
對，他一定是不知道數個夜晚是自己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不知道自己對他下藥爬床！
沈歲歲臉色蒼白，明明是艷陽春日，她卻冷得發抖。
她幾乎魔怔似的安慰說服自己，蕭韞庭唯獨只有昨夜才清醒著！只有昨夜……只有昨夜！
“小姐，你到底怎麽了？”青玉關切的聲線又起，沈歲歲連轉過身，急問道：“青玉，你可知他何時走的？”
這個“他”沒有明說是誰，但青玉唯能想到是誰，道：“小姐，約莫著天要亮時才離開的。”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昨夜，是九爺親自將您抱回來的。”
昨夜那副場面，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家小姐的身姿是那樣柔弱，九爺光是單臂便輕而易舉托抱了一路，不假借於人，又瞧著耐心十足，甚至是愛憐。
將小姐送回屋子裏之後做了什麽她不知道，但她後來送走蕭六娘，再進去之際是實打實撞見了本該已經離開的蕭九爺抱著自家小姐親。
不僅在親，甚至散開的衣襟小衣底下，還叫她看出了突兀浮現的手掌輪廓。
那是在……
青玉想著，又看見沈歲歲布了些紅印子的如玉嬌顏，更是覺得自己面色有些發燙。
她緩了稍許，沈道：“小姐，奴婢覺著，九爺他對你有些不一樣。”
聲音很輕，沈歲歲卻聽得清清楚楚，她有些怔然，問道：“有何不一樣？”
“奴婢也說不上來，但就是不一樣的。”
沈歲歲聽罷，身子仍是冰冷刺骨，寒冷如霜毸襲人，讓她大口呼吸便心臟抽疼。
她竭力要自己保持冷靜，眼下最重要的是確定，沈息香到底對他有沒有失效？他嗅了沈息香究竟是否還存著意識保持清醒？
終於，捋清楚了這，沈歲歲這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分。
“青玉，今夜恐怕我還得再去一趟。”她沈聲說著，捏緊了自己發寒發抖的手。
時至深夜，夜空繁星閃爍，與緊繃壓抑的藏舒閣形成鮮明對比，沈歲歲輕腳熟路走在院落的抄手游廊上。
夜風將高輒的招魂鈴吹得叮當作響，更是游曳令人揣揣不安的膽寒。
沈歲歲深吸了口氣，熟稔推開了面前高闊的門扉。
月光順著傾瀉而入，照徹金絲楠木地板清亮，又在闔上門的瞬間變得虛無。
沈歲歲步步探尋在暖色的一盞燭燈下，待確認扔進熏爐裏的沈息丸開始燃燒，這才敢朝那闊架子床靠攏。
很快，清淡的藥香彌漫開來，與那道蠱惑她心魂的冷檀香交熾輝映在一起。
“九叔？”
沈歲歲艱難咽了口冷氣，試探著低低喚了聲，這才知自己聲音哆嗦得可怕。
一如既往，蕭韞庭是不會有回應的。可今日她卻再難如往日那般毫無顧忌的與之相貼近，她要證實沈息香對他到底有無作用。
沈歲歲苦苦耐著發病的苦楚和焦渴不安，擡手撩開了層層遮掩的帳幔。
縱使做好了無數的準備，可看到蕭韞庭睡眼的那刻仍是沒忍住心臟抽搐了一下。
她怕見到意識清醒的他。
“九叔。”濕濕忍耐的嬌吟溢出，沈歲歲趴在床側，睜著一雙眼睛仔仔凝著。
在涼寒心悸無限放大的沈默中，她哆嗦著開口，“你知道我是誰嗎？”
許久之後，沈歲歲覺得這樣的法子似乎並不能證明沈息香用在蕭韞庭身上到底如何，是以，她要做一些他不能忍耐的試探才對。
掐他幾下？
不，沈歲歲很快否認了這個計劃。
他可是在戰場裏披血踩屍，受過無數體外傷，自己再如何掐他，怕也是如撓癢癢一般。
可他到底是人，便一定會有弱點，蕭韞庭的弱點是什麽？
沈歲歲思緒一團亂麻，如何也想不出，視線順著男人峻拔的身量游離一陣，無意停在了腰腹之下幾寸的位置，沈歲歲眨了眨眼，她忽然想到了別的。
龍……
無論是在馬車之上，還是在夢裏，無意的觸碰時，都叫他難耐苦楚似的悶出沈音。
是與素日冷肅陰鷙的模樣大相徑庭，亦是同高高煊赫相背離的“弱”。
所以，他的弱點在於那處！可那裏有什麽？
發病時鑄就的混沌夢境模糊，對那鼓囊囊一大團的記憶並不真切。唯獨記得的，便是能愈來愈闊碩囂揚的身形。
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龍的，蕭韞庭到底在那兒藏了什麽？
沈歲歲不願再猜測，而今就在自己面前，倒不如自己親眼看看。如此，還能試探出沈息香對他到底有沒有效。
“九叔。”
唇瓣輕闔，她底氣不足喚了一聲，到底是做壞事，一瞬蝶翼顫得厲害。
擡起的手兒緩緩循伸向男人寢衣的系帶。
絲涼夜風游進屋子裏，拂動了鎏金臺上的一盞燭火，亦將紗幔上掛著的金鈴晃得脆響，七上八下，就如沈歲歲此刻惶恐不安的心。
她深吸了口氣，咬著牙關硬著頭皮了，纖嫩手指勾拉扯動間，華貴威儀的墨色寢衣瞬間散開。
健碩狂悍溝壑毫無防備闖入視線，縱使她見過數次，也不禁面兒被熏得有些發紅，羞澀得咬著唇瓣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感覺自己像是什麽登徒子。
罷了，都到這一步了，也沒什麽後路可走了。況且，自己的怪癥在看到眼前場景的一瞬，她是愈發控制不住了。
理智尤是清醒，可心底的渴和欲抽絲剝繭的蠱惑，引誘她繼續朝下的動作。
沈歲歲呼吸亂了，摒棄了殘餘的羞恥，一舉扯了下去。
上好的絲綢錦緞如雲流水傾瀉，沈歲歲被眼前之景震撼得徹底忘了呼吸……
確是記憶中鼓囊囊的一大團，也是如夏日某個雨後在竹林中瞧見的大蛇猙獰。
林草木盛，虎踞龍盤。
沈歲歲嚇得快叫出聲來，一雙盈盈的眼兒驚懼不已。
她好奇又害怕的端詳著，卻偏偏，看見自巖漿烈火裏涅槃而生的猛獸一點一寸，肉眼可見的齜出了獠牙。
當真似龍潭樹叢裏驅雲駕霧似的，憑借愈發闊碩的身形，撼搖山河般的磅礴氣勢。
“啊！”
沈歲歲到底沒忍住嚇得嬌呼出聲，腳下一踉蹌，趴伏的姿勢後坐在了火紅絲絨地毯上。
她嚇得心臟直跳，怕如此有生命力之物，磨牙吮血，趁她毫無防備撲上來狠狠咬她，卻又充滿了光怪陸離的好奇。
為什麽會變呢？又為什麽能直沖雲霄。
坐在地上，沈歲歲怔怔看了許久也未想明白，視線上移，蕭韞庭仍於睡夢中。
而今看來，沈息香或當是對他有效的吧？
如若不然，以他的性子哪能容忍自己如此胡鬧？哪能容忍一個小丫頭如此冒犯褻瀆於他？
若他真的意識清醒，只怕自己方觸上布料一角的時候，便已經狠狠攥住她手腕了。
沈歲歲如此想著，膽子更是大了些，洇洇浸霧的漂亮眼眸凝視蕭韞庭一陣，腦海中又閃過了一個念頭。
不到那最後的一步試探，她還有些不放心。
葳蕤燭火搖曳，渡亮了層層輕紗帷幔遮擋的一切，少女纖嫩雪藕似的臂再度試探著伸出，在半空猶豫一瞬，而後似抓府裏亂竄的貓兒似的，毅然而然掐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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