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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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第 81 章
這一次出門, 兩人再也不用大包大攬了。
將家裏一些要緊的東西都收了，剩下的需要日常用的放在房車上，貓狗的用品也都拿過去。
一見到他們這個陣仗，希希立即明白要出門, 樂顛顛的要跟上, 望望還是遲疑了一下, 但見它的窩也過去了, 這才歡歡喜喜的跑過去躺著。
車內提前開了空調，溫度涼爽。
季漾最後看了眼這個屋子, 鎖好門, 小心的將車開出去, 最後下去把院門關上，希希和望望在車廂裏舒服的享受，她又得開車。
至於謝慕知？
他去找人將這個房子買下來。
免得他們走了, 房子被回收，雖然大部分東西都被他們帶走了, 可裝修也是他們辛辛苦苦搞的。
這些事通過電話基本就能處理了。
兩人對基地貢獻極大, 謝慕知原本的院子賣掉後獲得的物資也全都轉賣給基地, 算起來他們前前後後貢獻的資源是真的多, 官方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再要求什麽特殊貢獻才可以兌換居住權的事了。
只是兩人走得急, 說要走, 第二天就出發了。
以至於手續還沒來級的辦好。
謝慕知先過去辦手續，季漾不喜歡跟官方打交道, 剛好打算走之前理發一下, 就留在後面收尾。
時間過得太快, 她的頭發也長得太快，平時宅在家不覺得, 一出門就感覺腦袋被厚厚的帽子包裹似的，熱得不行。
這一次她讓理發師理得更短了，希望能堅持更久一點。
季漾摸了摸自己這短發，也就比寸頭稍微好點，以至於她柔軟的發質在這個階段的手感都有些紮手，但現在是真的涼快！
順利出了小區，一路來到謝慕知所在的地方，老遠就看見燈光下抱臂站著的青年，倚著路燈，一雙大長腿姿態閑適，頂光打下來，只隱約看見那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尖和微擡的下巴。
他身邊也沒其他人，因此看起來也沒露出什麽表情，短短的頭發下一張俊顏透露著幾分厭世的冷漠，周圍偶爾路過的人也沒讓他稍微註意一下。
直到聽見車子的聲音。
他陡然回神，唇角習慣性揚起溫柔的淺笑，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
季漾眸光閃閃，或許謝慕知也不是心理那麽健康的人。
她忽然想到前世，那個時候她對情情愛愛完全沒時間關註，因此哪怕知道教練是個很帥的年輕人，她也最多感嘆了兩句他的顏值，剩下的全感嘆他悠閑的生活了。
兩人之間有效回憶並不多。
但仔細想，似乎在偶爾季漾自己練習時，偶爾瞥見謝慕知，他的神態也如剛剛那樣，帶著一種對周遭一切都無所謂的冷漠。
當有其他人，這種神色會自然而然的隱藏。
他依舊是他人眼中講義氣、為人大方、樂善好施的人。
季漾一直覺得自己心理也有點問題，不喜歡跟人密切交往，因為萬一對方實力不夠，冷不防死在這天災下，她會難過，為了不難過，幹脆不產生那些不必要的情感牽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小問題，比如太冷漠了，殺人對她來說太平常……
不過她不是心理醫生，對這些也沒個研究，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盡可能活下去，活到天災褪|去，人類重新開始安穩的生活。
所以面對謝慕知，她方才的念頭也只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她不會去深究。
如今一切說開了，他們也算是這恐怖天災下可以互相依靠的隊友，有人交流，和對寵物的交流是不一樣的，他們還都有空間，以及那麽多的物資，總歸不會比前世差了。
——
車子緩緩停下。
謝慕知已經含笑過來，正要上副駕駛。
季漾拍拍方向盤。
謝慕知會意的來到駕駛座這邊。
季漾立即將開車這活讓出去，坐到了副駕駛，謝慕知跨上來，系上安全帶，她則拿出地圖，查看早已規劃好的路線。
他們出發是淩晨四點多，天已經蒙蒙亮，不至於看不見，開了大概二十分鐘，離開基地周遭的範圍，季漾指路，三十分鐘後，就上了離開長南市的高速。
這地圖是官方給的，基地清出了幾條道方便基地和基地之間運輸物資，相對來說安全很多。
但這也並不是絕對的。
本來官方聽說他們要暫時離開時，還想讓他們跟著官方隊伍一起走，不過被兩人拒絕了，人多眼雜，而且他們並不趕時間，就當趁此機會，最後游歷一下這大好河山。
因此他們也沒打算趕路太久，要去海邊，途中一共要經歷好些城市，光是基地就要經過兩個，他們沒打算靠近基地，但一些天災前就很有名的城市，還是可以去看看的。
即使繁華不再，拍照紀念也是好的。
所以他們開車基本都是開一天休息兩天。
第一天開了四個小時，一口氣開到了湯興市，這是末世前著名的溫泉之都，有一座火山在附近，以至於火山溫泉大受追捧。
季漾曾經也來過許多次，感受確實不錯。
這一次故地重游，曾經繁榮華麗的溫泉旅館，已經徹底垮掉，只剩鋼筋混泥土的建築暫時堅|挺著，正大中午，車子找了個稍微陰涼的地方停下。
上午謝慕知開了一上午的車，季漾就沒讓他做飯了，直接吃空間裏她囤的熟食。
“想吃什麽可以點餐！”季漾大方的說。
謝慕知見她如此囂張，一堆菜品在腦海裏出現，最後選擇一個：“臭豆腐？”
季漾：“有！”
她心念一動，一份臭豆腐出現在手中，被她推向謝慕知：“吃吧，剛出鍋的，還熱乎著。”
謝慕知：“……”
他端起這份臭豆腐，就見季漾這邊順手拿出一份烤冷面，一份煎餅果子，再來兩杯冰涼涼的奶茶，問他：“還要什麽不？這些怕是吃不飽。”
謝慕知又要了兩個肉包子，咬一口，包子暄軟甘甜，肉汁鮮香美味，估計剛從蒸籠裏拿出來不久。
他認真感嘆：“這靜止空間，是真的不錯！”
不過比起來，他還是更喜歡可以產出的空間，這樣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食物，沒辦法一口氣產出足夠那麽多人吃的，但偶爾能拿出來一批救急也是好的。
季漾也認真點頭：“要是沒有它，我得吃好久自己的黑暗料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吃起來。
吃過飯後，天還熱著，就先睡個午覺，不過睡覺之前，趁著四下無人，這麽好的太陽，剛好可以多做點蔬菜幹和果幹，這些可以接下來去海邊換海鮮。
兩人分工，一個拿出去曬，一個負責收拾。
季漾就躺在房車裏收拾那些東西。
直接用意識在空間處理，胡蘿蔔、白蘿蔔、茄子、黃瓜、小白菜、大白菜等等，能切片的切片，不能切片的掰開成一片片的，拿出來交給謝慕知。
謝慕知穿著隔熱服拿出去，在太陽下擺好。
依次重覆，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再休息兩個小時，太陽的炙熱也沒那麽強烈，又可以重新啟程，在這期間，希希和望望兩只就被送到謝慕知的空間玩耍。
他那邊有山，養殖的家畜都被攔在山上，但攔不住這兩只，可以玩鬧的範圍更加廣。
——
就這麽不緊不慢的開了三天，下午四點，兩人休息夠了再次上路。
只是這一次才開一會兒，便感覺前方視野逐漸被一團橙黃色的濃霧籠罩，此時車子剛上高架橋，四下沒有遮擋。
季漾本就一直坐在副駕駛觀察路況和指導路線，此時第一時間察覺到，立即道：“快掉頭！找個隱蔽的位置停車進空間！”
“嗯。”謝慕知應聲，這邊沒有其他車，他當即減速掉頭，速度過快，車子有一瞬的飄移，但好在最後穩住，季漾幹脆去車廂，從車子後面的車窗看外面的情況。
短短時間，那濃霧就濃郁了許多，也能看出大概形狀了。
是龍卷風！
準確來說是龍卷風引起的沙塵暴！
看距離，其實還挺遠的。
但季漾剛松口氣，就註意到在車子的側面，一個新形成的龍卷風正朝著他們這邊湧現過來。
車速明明已經提到了極致，但速度上卻顯得很慢，幾乎眨個眼，那龍卷風帶著狂風和無數沙子就更加靠近一分。
而這邊的視線已經看不見其他，黃沙漫天，眨眼覆蓋整個世界。
就在車子離開順利到了高架下方的那一刻。
鋪天蓋地的黃色糊了整個車子。
“砰砰砰——”
被龍卷風卷起的石頭、砂礫、瘋狂打在車身上，其中一塊石頭正中季漾面前的窗戶，尖銳的棱角在車窗上劃出一道刺目的痕跡。
幸好車子是經過改裝，車窗抗住了！
但此時車子卻扛不住。
龍卷風強大的吸力吸得車身搖搖晃晃，周遭又全都被黃沙覆蓋，已經完全失去視覺了。
謝慕知緊急剎車，剛一停下，周圍場景變幻，玻璃窗被黃沙糊滿後又慢慢落下，綠色的山丘出現在眼前。
進空間了。
季漾放松，坐在床榻上，謝慕知也停車過來，臉色不太好看，從發現沙塵暴到被沙塵暴包裹，時間太短，若是他們沒有空間，恐怕難逃一截！
季漾沖他笑笑：“沒事，躲過去就好。”
謝慕知應了一聲。
就感覺車子外面被什麽撞了一下，發出一聲響，緊接著是爪子撓門的動靜，季漾趕緊過去開門，就見希希和望望迅速爬進來：“汪汪汪！”
“喵嗚喵嗚……”
兩只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無辜的看向他們。
仿佛在問：都過來了，怎麽不出來找它們？
季漾啞然：“還沒玩夠啊？”
兩只得到回應，又更加熱情的湊過來，尤其是希希，高興的舔舔她。
謝慕知也靠近，攬著季漾：“過會兒再出去吧。”
“行。”季漾也沒打算這麽快出去。
謝慕知的空間因為有山，相對季漾那邊四面毫無遮擋的空間要好點，一眼看去，不特意往高處看，只能看見綠色的山體，季漾被希希叼著出來，沒有方才看見的幾乎將人淹沒的黃沙，心情頓時舒暢許多。
下一秒，就聽見希希獻寶的叫聲：“汪汪汪！！！”
季漾順著看去，就見這只叼著一只兔子放她面前，尾巴搖得歡快極了，再一看，望望也叼著一只肥胖的鵪鶉雄赳赳的過來，放下後，朝她“喵嗚”一聲。
季漾好笑的看著兩個獵物，無奈接過，提醒道：“行了，不能再咬了！”
“嗷嗚？”希希有些心虛的飛機耳。
季漾：？
季漾盯著它。
希希尾巴都不搖了，夾在兩後腿間，最後發現季漾還沒放過它，終於認命的嘆息一聲，扭頭跑出去，過了一會兒又送來一只。
再過一會兒，又送來一只。
最後來來回|回好幾趟，一共送來了十二只兔子。
大的小的都有，但也就希希叼著的那只是最肥的。
季漾：“……”
她檢查了一下，發現除了第一只，其他都沒有傷口。
希希怏怏的蹲在她面前，像是認錯。
望望還不明所以，歪著腦袋看她，似乎在疑惑她怎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季漾：“？”
高興？
這又不是野外的獵物！
這下輪到她看著這一堆死兔子，心虛的看向謝慕知。
早就註意到這邊的謝慕知：“……之前就聽說主人和寵物相處久了會越來越像，現在看來，是真的。”
明明一張人臉，一張狗臉，此刻心虛飄忽的神態，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了。
至於自己一下子損失十五只兔子，他眼皮都沒眨一下。
季漾微囧，趕緊輕咳一聲，表示自己的正經，順便拍了拍希希：“下次悠著點！”
“汪！”希希感覺被原諒了，立即重新挺直腰板。
季漾將面前的兔子都收了，拿出一整只沒有加作料的烤兔，掰掉一只兔腿給望望，兔子都很肥，望望食量剛好一只兔腿能吃個半飽，剩下的給希希：“吃吧。”
——
暫時不能出去，但兩人都沒辦法在這個空間安睡。
不想浪費時間，兩人短暫的商量過後，果斷決定做點熟食屯著。
見識過季漾的靜止空間厲害，謝慕知就對填滿那邊頗為上心，自己空間產出的那些兔肉、豬肉之類的，全讓季漾收著。
說起來他這空間養殖區的面積其實挺大的，八座山峰雖然只露出來了一半，但占地也有五千平，這山也不是平地，因此更加擴大了面積。
將兔子、豬牛羊、雞鴨鵝之類的養在這裏，哪怕還有兩座都是用來放物資的，它們的生活範圍也遠超季漾空間的養殖區。
她那邊也就兩千七百平養殖區而已。
因此數量上，謝慕知的動物更多一點。
要不是之前一直借著倒爺的身份在處理這些肉類，還得抓緊時間不停的做熏肉，空間早就爆了，這會兒有了季漾的空間，什麽熏肉也不做了。
再好吃的熏肉、臘肉，偶爾嘗嘗也就行了，遠沒有新鮮肉好吃。
因此基本每隔十來天，就會出現一大堆物資讓季漾收著。
但這麽多東西，不消耗，只會越積越多，因此正好將這個時間用上，謝慕知清點了一下物資儲存，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兔肉，因此今天做個全兔宴。
烤全兔、手撕兔、冷吃兔、兔頭，吃法多種多樣，為了節省時間，兩人分工，季漾負責配料，謝慕知是處理兔子，剩下的一些內臟，不需要覆雜處理的全都鹵了，處理麻煩的就讓季漾收了。
謝慕知的空間並沒有專門的廚房，但簡易竈臺還是有的，兩個煤氣竈，一個大鐵鍋，一個煮鍋，一個炒、一個鹵，再單獨升幾個火堆做烤兔子，不多時，周遭的空氣已經全都是辛辣味了。
希希和望望都不往這邊過來，去謔謔其他的家禽去了。
一直忙到當天晚上十點半，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睡覺的季漾有點扛不住，兩人才收手，決定先出去看一下情況。
為了安全，出去時，自然是先進入求生艙。
接著閃現出去。
這一出去，倒是沒進入風暴中心。
他們當時已經下了高架橋，上面有高架擋著，也算是能緩沖一下，這一次龍卷風並沒有當初那次強，唯一麻煩的就是……
求生艙一出去，立即下陷了那麽二三十厘米。
那一瞬間，兩人相握的手緊了緊，但好在只下降了這麽一些立即停下了，雙目適應了黑暗，沒有車燈的情況下，周遭在月色的照耀下，還是看得清大概的。
隨後便發現這邊已經被黃沙覆蓋了。
目之所及，全都是黃沙。
道路似乎都已經消失了，但仔細一看，道路兩側的欄桿還存在。
只是這樣子，太像是進入了茫茫的沙漠中，一時都無法辨別方向。
周遭還在刮風，但並未掀起之前那般的沙子風暴，只偶爾一些沙子拍打在求生艙的窗戶上。
這比預估的情況好多了。
謝慕知：“沒事，風很快又會將沙子吹走的，這裏畢竟不是真的沙漠。”
季漾：“我知道，咱們進去吧。”
“好。”
兩人重新進入空間，出了求生艙，直接離開空間，立即就感覺陷入一片灼熱的沙子裏。
“嘶——”滾燙的溫度透過鞋子傳進來。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朝著沙子覆蓋少的地方跑去，等離開了這片範圍，季漾深深地嘆了口氣：“接下來還能開車嗎？”
謝慕知抿唇：“到時候試一下。”
就是這麽高的溫度，其他人怎麽辦？
將房車重新拿出來，在空間謝慕知已經清理過房車周身的沙子，又是幹幹凈凈的，兩人打開車門進去，謝慕知在房車裏洗澡，季漾回空間裏洗澡，洗完出來，將希希和望望放出來守夜，兩人躺在床上，一秒睡著。
——
車外，大風刮了一天。
兩人也睡了一天。
第二天，季漾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車子搖搖晃晃的正在行駛中，謝慕知開車，希希和望望在車子中間的沙發上睡得歪七扭八。
她戴上墨鏡拉開窗簾往窗外看一眼，沙塵比之前少了許多。
房車高大的身軀和改裝後的成果就足夠讓它有在這種路段上行駛的能力。
難怪她睡得這麽沈。
車子搖搖晃晃，最是催眠了。
她去了車上衛生間洗漱，這段時間她和謝慕知也試著試驗過，在移動的地方進入空間，再次出來，還是會在消失的那個位置。
哪怕她在車上。
這個時候進入空間，等會兒謝慕知就該慌裏慌張的掉頭回來接她了。
洗漱完，她來到駕駛區。
謝慕知聽見動靜，看了眼：“醒了，記得吃飯，你這一覺睡了都快十五個小時。”
“還是不能熬夜。”季漾咂舌，雖然知道是三點醒，但沒算具體多久，一聽十五個小時，就有些狠了。
她平時都是累了就休息。
哪知道這一次剛打算天黑就休息，結果便遇上了沙塵暴。
季漾沒穿隔熱服，便沒去副駕駛，就在後排有簾子遮擋的地方坐下，拿出一份午飯吃，菜挑的是剛做的手撕兔。
睡夠了，沙塵也少了許多，車子順利前行，她心情不錯，胃口也非常不錯，吃著吃著，又拿出一份西瓜汁，大夏天就要配著西瓜汁才解渴。
吃飽喝足，季漾閑來無事，先去動了動睡得酸疼的身體，隨後去衛生間穿上清洗過後的隔熱服，過去替換謝慕知：“我來開會兒吧，現在到哪了？”
謝慕知停車，讓開位置，道：“快到江城了，可以在這邊休息兩天，這裏距離西海基地不遠，那邊情況特殊，官方基地因為前期撤離，海嘯過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去，是後來者，幾個地段很好的港口被這邊的幫派占據，雖說與官方互不幹擾，但普通人並不在這範圍內。”
季漾懂了，坐上駕駛座，重新開車，順著這條路一路開下去。
修整肯定不適合在高速上，四面毫無遮擋，又不一定遠離人煙，要是他們做什麽被人看見就不太好了，因此開了一個多小時，看見下高速的提示，車子順勢下去來到市內。
這邊看著被風沙侵襲更加嚴重，高速上的沙子被吹走了許多，還能露出一部分道路，在這邊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原本就在沙漠裏建造的城市。
一個個建築物周遭全都是沙子，完全看不見路面、花壇之類的東西了。
季漾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市邊緣找了個樓和樓之間的位置停下。
即使有太陽，樓和樓之間也有些陰影，相對一直被直射的地方，這些位置溫度會稍微低一點，還有遮擋。
停下車時已經快七點。
兩人昨晚都睡了許久，這會兒反而沒什麽睡意，幹脆繼續做飯，不過房車是電磁爐，做一些需要大火的菜不合適，因此謝慕知決定做點蓋澆飯。
用季漾之前用過的飯盒，清洗晾幹後，用來裝蓋澆飯，這樣偶爾趕時間直接拿出來就能吃。
謝慕知做飯，季漾就去空間洗飯盒。
洗完出來，便聞到一股好聞的飯菜香味。
第一份做的是青椒炒肉，聞到肯定沒有手撕兔這種東西濃郁，但作為家常菜，還是很香的，剛好一鍋出路，季漾盛飯。
不過和原本一個飯盒一份飯不同，她平時運動量大，吃的自然也多，謝慕知也是一樣，因此都是一碗菜、一碗飯這樣來。
裝好後，謝慕知蓋上蓋子，疊放在一起，最後由季漾收入靜止空間。
這樣的流水線工作也挺有趣的。
剛做完一份，他們正商量著接下來做什麽，就見希希陡然坐直了身體，耳朵抖了抖，似乎在聽動靜。
季漾說話聲不自覺消失，看著希希的反應。
謝慕知輕手輕腳的靠近側邊窗戶的位置，這邊開了一個小口，就是怕到時候有什麽事完全聽不見，還能通風。
很快希希已經站起來，此時已經可以確認——有人靠近這邊。
謝慕知也聽見了，比了個手勢：三。
三個人。
季漾掃視周圍，將不該有的東西全都收起來，隨後靜靜等著。
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像是車內車外的人不約而同的僵持。
直到約莫三分鐘後，一道十分熱情的男聲響起：“你們好啊，我們是在這邊生活的幸存者，過來想問問需不需要買水，我們可以用食物交換水，一升水一斤糧食哦，價格非常公道。”
接著一道女聲說：“你們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換點吃的，剛好出來散步註意到這邊有車才想著過來問問，好些路過的人都跟咱們換水的，我們這可有個老手藝人，找到地下水源，水可幹凈了！”
季漾拉開簾子一角，看了眼。
三人距離不算近，還都處於隨時可以躲避的角落。
其中一人見簾子被拉開了一點，趕緊揚了揚手裏的大桶礦泉水，露出來的身影看著似乎比長南基地的幸存者還要健康一點。
還有水源……
季漾果斷道：“不用接觸。”
不管他們是真的只想換點食物，還是別有用心，不接觸就得了。
他們什麽都不缺，沒必要非跟不知底細的人打交道。
謝慕知頷首，便朝著三人喊話：“謝謝，不用，我們不需要。”
“別啊！我們這水很便宜的！要不八兩糧食換也成啊！”女人有些著急，還往前跑了兩步，不算明亮的光線下，女人一雙漂亮的大長腿暴露在視線裏，齊肩短發打理得還算蓬松。
確實是不缺水的樣子。
謝慕知沒再出聲，季漾靜靜地看著，那女人還不甘心，試探著往前兩步。
直到看見槍口出現在窗戶打開的那一點位置上，男人聲音沈沈：“我說了，不需要！”
女人不甘心的跺腳，卻不敢再往前，反而後退兩步，高聲道：“大哥，再不行一斤糧食兩升水，我們真的沒多少糧食了，最近過來的人太少了！”
這一次徹底沒人理。
她洩氣的垮下肩膀，最後看了眼這邊，舔了舔唇|瓣，露出幾分渴望和饞意。
昏暗的光線下，季漾一直觀察著那三人，這一下的神態也被她看的清楚，那一刻，她總覺得這人剛剛那一個動作，以及盯著這邊的眼神，好像……
對他們有……食欲？
季漾心念一動，看向謝慕知：“答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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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出門, 兩人再也不用大包大攬了。
將家裏一些要緊的東西都收了，剩下的需要日常用的放在房車上，貓狗的用品也都拿過去。
一見到他們這個陣仗，希希立即明白要出門, 樂顛顛的要跟上, 望望還是遲疑了一下, 但見它的窩也過去了, 這才歡歡喜喜的跑過去躺著。
車內提前開了空調，溫度涼爽。
季漾最後看了眼這個屋子, 鎖好門, 小心的將車開出去, 最後下去把院門關上，希希和望望在車廂裏舒服的享受，她又得開車。
至於謝慕知？
他去找人將這個房子買下來。
免得他們走了, 房子被回收，雖然大部分東西都被他們帶走了, 可裝修也是他們辛辛苦苦搞的。
這些事通過電話基本就能處理了。
兩人對基地貢獻極大, 謝慕知原本的院子賣掉後獲得的物資也全都轉賣給基地, 算起來他們前前後後貢獻的資源是真的多, 官方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再要求什麽特殊貢獻才可以兌換居住權的事了。
只是兩人走得急, 說要走, 第二天就出發了。
以至於手續還沒來級的辦好。
謝慕知先過去辦手續，季漾不喜歡跟官方打交道, 剛好打算走之前理發一下, 就留在後面收尾。
時間過得太快, 她的頭發也長得太快，平時宅在家不覺得, 一出門就感覺腦袋被厚厚的帽子包裹似的，熱得不行。
這一次她讓理發師理得更短了，希望能堅持更久一點。
季漾摸了摸自己這短發，也就比寸頭稍微好點，以至於她柔軟的發質在這個階段的手感都有些紮手，但現在是真的涼快！
順利出了小區，一路來到謝慕知所在的地方，老遠就看見燈光下抱臂站著的青年，倚著路燈，一雙大長腿姿態閑適，頂光打下來，只隱約看見那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尖和微擡的下巴。
他身邊也沒其他人，因此看起來也沒露出什麽表情，短短的頭發下一張俊顏透露著幾分厭世的冷漠，周圍偶爾路過的人也沒讓他稍微註意一下。
直到聽見車子的聲音。
他陡然回神，唇角習慣性揚起溫柔的淺笑，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
季漾眸光閃閃，或許謝慕知也不是心理那麽健康的人。
她忽然想到前世，那個時候她對情情愛愛完全沒時間關註，因此哪怕知道教練是個很帥的年輕人，她也最多感嘆了兩句他的顏值，剩下的全感嘆他悠閑的生活了。
兩人之間有效回憶並不多。
但仔細想，似乎在偶爾季漾自己練習時，偶爾瞥見謝慕知，他的神態也如剛剛那樣，帶著一種對周遭一切都無所謂的冷漠。
當有其他人，這種神色會自然而然的隱藏。
他依舊是他人眼中講義氣、為人大方、樂善好施的人。
季漾一直覺得自己心理也有點問題，不喜歡跟人密切交往，因為萬一對方實力不夠，冷不防死在這天災下，她會難過，為了不難過，幹脆不產生那些不必要的情感牽盼。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小問題，比如太冷漠了，殺人對她來說太平常……
不過她不是心理醫生，對這些也沒個研究，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盡可能活下去，活到天災褪|去，人類重新開始安穩的生活。
所以面對謝慕知，她方才的念頭也只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她不會去深究。
如今一切說開了，他們也算是這恐怖天災下可以互相依靠的隊友，有人交流，和對寵物的交流是不一樣的，他們還都有空間，以及那麽多的物資，總歸不會比前世差了。
——
車子緩緩停下。
謝慕知已經含笑過來，正要上副駕駛。
季漾拍拍方向盤。
謝慕知會意的來到駕駛座這邊。
季漾立即將開車這活讓出去，坐到了副駕駛，謝慕知跨上來，系上安全帶，她則拿出地圖，查看早已規劃好的路線。
他們出發是淩晨四點多，天已經蒙蒙亮，不至於看不見，開了大概二十分鐘，離開基地周遭的範圍，季漾指路，三十分鐘後，就上了離開長南市的高速。
這地圖是官方給的，基地清出了幾條道方便基地和基地之間運輸物資，相對來說安全很多。
但這也並不是絕對的。
本來官方聽說他們要暫時離開時，還想讓他們跟著官方隊伍一起走，不過被兩人拒絕了，人多眼雜，而且他們並不趕時間，就當趁此機會，最後游歷一下這大好河山。
因此他們也沒打算趕路太久，要去海邊，途中一共要經歷好些城市，光是基地就要經過兩個，他們沒打算靠近基地，但一些天災前就很有名的城市，還是可以去看看的。
即使繁華不再，拍照紀念也是好的。
所以他們開車基本都是開一天休息兩天。
第一天開了四個小時，一口氣開到了湯興市，這是末世前著名的溫泉之都，有一座火山在附近，以至於火山溫泉大受追捧。
季漾曾經也來過許多次，感受確實不錯。
這一次故地重游，曾經繁榮華麗的溫泉旅館，已經徹底垮掉，只剩鋼筋混泥土的建築暫時堅|挺著，正大中午，車子找了個稍微陰涼的地方停下。
上午謝慕知開了一上午的車，季漾就沒讓他做飯了，直接吃空間裏她囤的熟食。
“想吃什麽可以點餐！”季漾大方的說。
謝慕知見她如此囂張，一堆菜品在腦海裏出現，最後選擇一個：“臭豆腐？”
季漾：“有！”
她心念一動，一份臭豆腐出現在手中，被她推向謝慕知：“吃吧，剛出鍋的，還熱乎著。”
謝慕知：“……”
他端起這份臭豆腐，就見季漾這邊順手拿出一份烤冷面，一份煎餅果子，再來兩杯冰涼涼的奶茶，問他：“還要什麽不？這些怕是吃不飽。”
謝慕知又要了兩個肉包子，咬一口，包子暄軟甘甜，肉汁鮮香美味，估計剛從蒸籠裏拿出來不久。
他認真感嘆：“這靜止空間，是真的不錯！”
不過比起來，他還是更喜歡可以產出的空間，這樣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食物，沒辦法一口氣產出足夠那麽多人吃的，但偶爾能拿出來一批救急也是好的。
季漾也認真點頭：“要是沒有它，我得吃好久自己的黑暗料理。”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吃起來。
吃過飯後，天還熱著，就先睡個午覺，不過睡覺之前，趁著四下無人，這麽好的太陽，剛好可以多做點蔬菜幹和果幹，這些可以接下來去海邊換海鮮。
兩人分工，一個拿出去曬，一個負責收拾。
季漾就躺在房車裏收拾那些東西。
直接用意識在空間處理，胡蘿蔔、白蘿蔔、茄子、黃瓜、小白菜、大白菜等等，能切片的切片，不能切片的掰開成一片片的，拿出來交給謝慕知。
謝慕知穿著隔熱服拿出去，在太陽下擺好。
依次重覆，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再休息兩個小時，太陽的炙熱也沒那麽強烈，又可以重新啟程，在這期間，希希和望望兩只就被送到謝慕知的空間玩耍。
他那邊有山，養殖的家畜都被攔在山上，但攔不住這兩只，可以玩鬧的範圍更加廣。
——
就這麽不緊不慢的開了三天，下午四點，兩人休息夠了再次上路。
只是這一次才開一會兒，便感覺前方視野逐漸被一團橙黃色的濃霧籠罩，此時車子剛上高架橋，四下沒有遮擋。
季漾本就一直坐在副駕駛觀察路況和指導路線，此時第一時間察覺到，立即道：“快掉頭！找個隱蔽的位置停車進空間！”
“嗯。”謝慕知應聲，這邊沒有其他車，他當即減速掉頭，速度過快，車子有一瞬的飄移，但好在最後穩住，季漾幹脆去車廂，從車子後面的車窗看外面的情況。
短短時間，那濃霧就濃郁了許多，也能看出大概形狀了。
是龍卷風！
準確來說是龍卷風引起的沙塵暴！
看距離，其實還挺遠的。
但季漾剛松口氣，就註意到在車子的側面，一個新形成的龍卷風正朝著他們這邊湧現過來。
車速明明已經提到了極致，但速度上卻顯得很慢，幾乎眨個眼，那龍卷風帶著狂風和無數沙子就更加靠近一分。
而這邊的視線已經看不見其他，黃沙漫天，眨眼覆蓋整個世界。
就在車子離開順利到了高架下方的那一刻。
鋪天蓋地的黃色糊了整個車子。
“砰砰砰——”
被龍卷風卷起的石頭、砂礫、瘋狂打在車身上，其中一塊石頭正中季漾面前的窗戶，尖銳的棱角在車窗上劃出一道刺目的痕跡。
幸好車子是經過改裝，車窗抗住了！
但此時車子卻扛不住。
龍卷風強大的吸力吸得車身搖搖晃晃，周遭又全都被黃沙覆蓋，已經完全失去視覺了。
謝慕知緊急剎車，剛一停下，周圍場景變幻，玻璃窗被黃沙糊滿後又慢慢落下，綠色的山丘出現在眼前。
進空間了。
季漾放松，坐在床榻上，謝慕知也停車過來，臉色不太好看，從發現沙塵暴到被沙塵暴包裹，時間太短，若是他們沒有空間，恐怕難逃一截！
季漾沖他笑笑：“沒事，躲過去就好。”
謝慕知應了一聲。
就感覺車子外面被什麽撞了一下，發出一聲響，緊接著是爪子撓門的動靜，季漾趕緊過去開門，就見希希和望望迅速爬進來：“汪汪汪！”
“喵嗚喵嗚……”
兩只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無辜的看向他們。
仿佛在問：都過來了，怎麽不出來找它們？
季漾啞然：“還沒玩夠啊？”
兩只得到回應，又更加熱情的湊過來，尤其是希希，高興的舔舔她。
謝慕知也靠近，攬著季漾：“過會兒再出去吧。”
“行。”季漾也沒打算這麽快出去。
謝慕知的空間因為有山，相對季漾那邊四面毫無遮擋的空間要好點，一眼看去，不特意往高處看，只能看見綠色的山體，季漾被希希叼著出來，沒有方才看見的幾乎將人淹沒的黃沙，心情頓時舒暢許多。
下一秒，就聽見希希獻寶的叫聲：“汪汪汪！！！”
季漾順著看去，就見這只叼著一只兔子放她面前，尾巴搖得歡快極了，再一看，望望也叼著一只肥胖的鵪鶉雄赳赳的過來，放下後，朝她“喵嗚”一聲。
季漾好笑的看著兩個獵物，無奈接過，提醒道：“行了，不能再咬了！”
“嗷嗚？”希希有些心虛的飛機耳。
季漾：？
季漾盯著它。
希希尾巴都不搖了，夾在兩後腿間，最後發現季漾還沒放過它，終於認命的嘆息一聲，扭頭跑出去，過了一會兒又送來一只。
再過一會兒，又送來一只。
最後來來回|回好幾趟，一共送來了十二只兔子。
大的小的都有，但也就希希叼著的那只是最肥的。
季漾：“……”
她檢查了一下，發現除了第一只，其他都沒有傷口。
希希怏怏的蹲在她面前，像是認錯。
望望還不明所以，歪著腦袋看她，似乎在疑惑她怎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季漾：“？”
高興？
這又不是野外的獵物！
這下輪到她看著這一堆死兔子，心虛的看向謝慕知。
早就註意到這邊的謝慕知：“……之前就聽說主人和寵物相處久了會越來越像，現在看來，是真的。”
明明一張人臉，一張狗臉，此刻心虛飄忽的神態，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了。
至於自己一下子損失十五只兔子，他眼皮都沒眨一下。
季漾微囧，趕緊輕咳一聲，表示自己的正經，順便拍了拍希希：“下次悠著點！”
“汪！”希希感覺被原諒了，立即重新挺直腰板。
季漾將面前的兔子都收了，拿出一整只沒有加作料的烤兔，掰掉一只兔腿給望望，兔子都很肥，望望食量剛好一只兔腿能吃個半飽，剩下的給希希：“吃吧。”
——
暫時不能出去，但兩人都沒辦法在這個空間安睡。
不想浪費時間，兩人短暫的商量過後，果斷決定做點熟食屯著。
見識過季漾的靜止空間厲害，謝慕知就對填滿那邊頗為上心，自己空間產出的那些兔肉、豬肉之類的，全讓季漾收著。
說起來他這空間養殖區的面積其實挺大的，八座山峰雖然只露出來了一半，但占地也有五千平，這山也不是平地，因此更加擴大了面積。
將兔子、豬牛羊、雞鴨鵝之類的養在這裏，哪怕還有兩座都是用來放物資的，它們的生活範圍也遠超季漾空間的養殖區。
她那邊也就兩千七百平養殖區而已。
因此數量上，謝慕知的動物更多一點。
要不是之前一直借著倒爺的身份在處理這些肉類，還得抓緊時間不停的做熏肉，空間早就爆了，這會兒有了季漾的空間，什麽熏肉也不做了。
再好吃的熏肉、臘肉，偶爾嘗嘗也就行了，遠沒有新鮮肉好吃。
因此基本每隔十來天，就會出現一大堆物資讓季漾收著。
但這麽多東西，不消耗，只會越積越多，因此正好將這個時間用上，謝慕知清點了一下物資儲存，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兔肉，因此今天做個全兔宴。
烤全兔、手撕兔、冷吃兔、兔頭，吃法多種多樣，為了節省時間，兩人分工，季漾負責配料，謝慕知是處理兔子，剩下的一些內臟，不需要覆雜處理的全都鹵了，處理麻煩的就讓季漾收了。
謝慕知的空間並沒有專門的廚房，但簡易竈臺還是有的，兩個煤氣竈，一個大鐵鍋，一個煮鍋，一個炒、一個鹵，再單獨升幾個火堆做烤兔子，不多時，周遭的空氣已經全都是辛辣味了。
希希和望望都不往這邊過來，去謔謔其他的家禽去了。
一直忙到當天晚上十點半，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沒睡覺的季漾有點扛不住，兩人才收手，決定先出去看一下情況。
為了安全，出去時，自然是先進入求生艙。
接著閃現出去。
這一出去，倒是沒進入風暴中心。
他們當時已經下了高架橋，上面有高架擋著，也算是能緩沖一下，這一次龍卷風並沒有當初那次強，唯一麻煩的就是……
求生艙一出去，立即下陷了那麽二三十厘米。
那一瞬間，兩人相握的手緊了緊，但好在只下降了這麽一些立即停下了，雙目適應了黑暗，沒有車燈的情況下，周遭在月色的照耀下，還是看得清大概的。
隨後便發現這邊已經被黃沙覆蓋了。
目之所及，全都是黃沙。
道路似乎都已經消失了，但仔細一看，道路兩側的欄桿還存在。
只是這樣子，太像是進入了茫茫的沙漠中，一時都無法辨別方向。
周遭還在刮風，但並未掀起之前那般的沙子風暴，只偶爾一些沙子拍打在求生艙的窗戶上。
這比預估的情況好多了。
謝慕知：“沒事，風很快又會將沙子吹走的，這裏畢竟不是真的沙漠。”
季漾：“我知道，咱們進去吧。”
“好。”
兩人重新進入空間，出了求生艙，直接離開空間，立即就感覺陷入一片灼熱的沙子裏。
“嘶——”滾燙的溫度透過鞋子傳進來。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朝著沙子覆蓋少的地方跑去，等離開了這片範圍，季漾深深地嘆了口氣：“接下來還能開車嗎？”
謝慕知抿唇：“到時候試一下。”
就是這麽高的溫度，其他人怎麽辦？
將房車重新拿出來，在空間謝慕知已經清理過房車周身的沙子，又是幹幹凈凈的，兩人打開車門進去，謝慕知在房車裏洗澡，季漾回空間裏洗澡，洗完出來，將希希和望望放出來守夜，兩人躺在床上，一秒睡著。
——
車外，大風刮了一天。
兩人也睡了一天。
第二天，季漾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車子搖搖晃晃的正在行駛中，謝慕知開車，希希和望望在車子中間的沙發上睡得歪七扭八。
她戴上墨鏡拉開窗簾往窗外看一眼，沙塵比之前少了許多。
房車高大的身軀和改裝後的成果就足夠讓它有在這種路段上行駛的能力。
難怪她睡得這麽沈。
車子搖搖晃晃，最是催眠了。
她去了車上衛生間洗漱，這段時間她和謝慕知也試著試驗過，在移動的地方進入空間，再次出來，還是會在消失的那個位置。
哪怕她在車上。
這個時候進入空間，等會兒謝慕知就該慌裏慌張的掉頭回來接她了。
洗漱完，她來到駕駛區。
謝慕知聽見動靜，看了眼：“醒了，記得吃飯，你這一覺睡了都快十五個小時。”
“還是不能熬夜。”季漾咂舌，雖然知道是三點醒，但沒算具體多久，一聽十五個小時，就有些狠了。
她平時都是累了就休息。
哪知道這一次剛打算天黑就休息，結果便遇上了沙塵暴。
季漾沒穿隔熱服，便沒去副駕駛，就在後排有簾子遮擋的地方坐下，拿出一份午飯吃，菜挑的是剛做的手撕兔。
睡夠了，沙塵也少了許多，車子順利前行，她心情不錯，胃口也非常不錯，吃著吃著，又拿出一份西瓜汁，大夏天就要配著西瓜汁才解渴。
吃飽喝足，季漾閑來無事，先去動了動睡得酸疼的身體，隨後去衛生間穿上清洗過後的隔熱服，過去替換謝慕知：“我來開會兒吧，現在到哪了？”
謝慕知停車，讓開位置，道：“快到江城了，可以在這邊休息兩天，這裏距離西海基地不遠，那邊情況特殊，官方基地因為前期撤離，海嘯過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回去，是後來者，幾個地段很好的港口被這邊的幫派占據，雖說與官方互不幹擾，但普通人並不在這範圍內。”
季漾懂了，坐上駕駛座，重新開車，順著這條路一路開下去。
修整肯定不適合在高速上，四面毫無遮擋，又不一定遠離人煙，要是他們做什麽被人看見就不太好了，因此開了一個多小時，看見下高速的提示，車子順勢下去來到市內。
這邊看著被風沙侵襲更加嚴重，高速上的沙子被吹走了許多，還能露出一部分道路，在這邊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原本就在沙漠裏建造的城市。
一個個建築物周遭全都是沙子，完全看不見路面、花壇之類的東西了。
季漾沒有進城，而是在城市邊緣找了個樓和樓之間的位置停下。
即使有太陽，樓和樓之間也有些陰影，相對一直被直射的地方，這些位置溫度會稍微低一點，還有遮擋。
停下車時已經快七點。
兩人昨晚都睡了許久，這會兒反而沒什麽睡意，幹脆繼續做飯，不過房車是電磁爐，做一些需要大火的菜不合適，因此謝慕知決定做點蓋澆飯。
用季漾之前用過的飯盒，清洗晾幹後，用來裝蓋澆飯，這樣偶爾趕時間直接拿出來就能吃。
謝慕知做飯，季漾就去空間洗飯盒。
洗完出來，便聞到一股好聞的飯菜香味。
第一份做的是青椒炒肉，聞到肯定沒有手撕兔這種東西濃郁，但作為家常菜，還是很香的，剛好一鍋出路，季漾盛飯。
不過和原本一個飯盒一份飯不同，她平時運動量大，吃的自然也多，謝慕知也是一樣，因此都是一碗菜、一碗飯這樣來。
裝好後，謝慕知蓋上蓋子，疊放在一起，最後由季漾收入靜止空間。
這樣的流水線工作也挺有趣的。
剛做完一份，他們正商量著接下來做什麽，就見希希陡然坐直了身體，耳朵抖了抖，似乎在聽動靜。
季漾說話聲不自覺消失，看著希希的反應。
謝慕知輕手輕腳的靠近側邊窗戶的位置，這邊開了一個小口，就是怕到時候有什麽事完全聽不見，還能通風。
很快希希已經站起來，此時已經可以確認——有人靠近這邊。
謝慕知也聽見了，比了個手勢：三。
三個人。
季漾掃視周圍，將不該有的東西全都收起來，隨後靜靜等著。
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像是車內車外的人不約而同的僵持。
直到約莫三分鐘後，一道十分熱情的男聲響起：“你們好啊，我們是在這邊生活的幸存者，過來想問問需不需要買水，我們可以用食物交換水，一升水一斤糧食哦，價格非常公道。”
接著一道女聲說：“你們放心，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想換點吃的，剛好出來散步註意到這邊有車才想著過來問問，好些路過的人都跟咱們換水的，我們這可有個老手藝人，找到地下水源，水可幹凈了！”
季漾拉開簾子一角，看了眼。
三人距離不算近，還都處於隨時可以躲避的角落。
其中一人見簾子被拉開了一點，趕緊揚了揚手裏的大桶礦泉水，露出來的身影看著似乎比長南基地的幸存者還要健康一點。
還有水源……
季漾果斷道：“不用接觸。”
不管他們是真的只想換點食物，還是別有用心，不接觸就得了。
他們什麽都不缺，沒必要非跟不知底細的人打交道。
謝慕知頷首，便朝著三人喊話：“謝謝，不用，我們不需要。”
“別啊！我們這水很便宜的！要不八兩糧食換也成啊！”女人有些著急，還往前跑了兩步，不算明亮的光線下，女人一雙漂亮的大長腿暴露在視線裏，齊肩短發打理得還算蓬松。
確實是不缺水的樣子。
謝慕知沒再出聲，季漾靜靜地看著，那女人還不甘心，試探著往前兩步。
直到看見槍口出現在窗戶打開的那一點位置上，男人聲音沈沈：“我說了，不需要！”
女人不甘心的跺腳，卻不敢再往前，反而後退兩步，高聲道：“大哥，再不行一斤糧食兩升水，我們真的沒多少糧食了，最近過來的人太少了！”
這一次徹底沒人理。
她洩氣的垮下肩膀，最後看了眼這邊，舔了舔唇|瓣，露出幾分渴望和饞意。
昏暗的光線下，季漾一直觀察著那三人，這一下的神態也被她看的清楚，那一刻，她總覺得這人剛剛那一個動作，以及盯著這邊的眼神，好像……
對他們有……食欲？
季漾心念一動，看向謝慕知：“答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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