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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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第 44 章
今天一口氣增加了一千斤的魚蝦, 季漾的負擔又重了點，空間裏還存著不少魚食，她也沒滿足，晚飯過後, 看著時間還早, 又做起了魚食。
還時不時將做好的那份拿出一點去給池塘的魚蝦加餐, 看它們反應熱不熱情。
熱情就說明好吃。
結果發現每次都很熱情, 說明她做魚食，技術還是不錯的。
是不是可以考慮自己做飯試試了？
季漾想著, 手上不停, 一口氣做出了大幾百斤的魚食, 恰好放在客廳的冰塊也見底了，她伸伸懶腰，將冰化成的水也一並收回空間, 自己去洗漱休息。
本想著第二天還能繼續收魚蝦。
哪知大半夜，就被一陣雷暴雨的動靜驚醒。
這個屋子沒她自己的房子隔音, 外面打雷下雨的聲音格外響亮, 希希早已見怪不怪, 就是一聽見打雷, 便跳上|床, 在主人的腳邊臥下。
洪澇時期, 暴雨十分多且頻繁，每每水位下降一點, 就會有大暴雨補上, 偶爾嚴重了, 會淹得更高。
季漾被驚醒，打了個哈欠, 又重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很快雷聲停歇，只剩下暴雨嘩啦啦的白噪音，反而更催眠。
以至於她一覺醒來，都已經是第二天九點多了。
睡得足夠久，導致她醒來腦袋還有些昏沈，暈乎乎跑去窗戶那看一眼，就立馬清醒了。
大雨還在繼續，比昨晚的暴雨小一點，但也沒好到哪去，依舊是嘩啦啦的下，肉眼可見水位線持續上漲，之前降下去的痕跡都被淹沒，到達一個新高度。
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不過她看的這會兒，恰好看見一個官方的巡邏船路過，上面的人四人成隊，穿著雨衣，手裏的大喇叭在喊：【請不要外出！請不要外出！】
雨水一大，各種情況都有，外出還是很危險的。
哪知巡邏的船只剛走，就冒出好些人頂著大雨用各種簡陋的水上交通工具出現在周圍，手裏也都拿著撈魚的網。
一網兜下去，再次撈上來，網兜裏就能有那麽兩三條魚。
大的小的不論，但這個魚的數量還是比平時要多一點。
撈到魚的人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大雨砸在身上他們也不介意，迅速將魚取下來，又繼續換個地方撈下一批。
可能是暴雨帶來了幹凈的水源，這些魚兒一個個都浮出水面，比平時好撈，而這邊算是富人區，這裏的人不缺這點積分，自然沒人撈，腦子靈活的人就趕緊過來了。
季漾看了一會兒，就拉上窗簾，去洗漱吃飯。
一邊吃還一邊想著，她預估的一周時間，果然準確，這下真的得在這邊滯留幾天了。
果然當天晚上，雨勢再次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一直到第三天。
季漾的魚食都做了大幾百斤，空間裏的藥材又增添了好幾麻袋的存貨，又給希希梳了一次毛，以至於希希現在一看見她拿梳子就自動躲開了。
實在是太無聊了。
忽然希希跑向門邊，同時看向季漾提醒。
很快敲門聲響起。
季漾精神一震，有人來？什麽情況？
為了安全，基地的這些房子都沒有貓眼，沒辦法看見外面的情況，她自然不會第一時間開門，來到門口，略微提高音量問：“誰啊？有什麽事？”
“我是你樓上的鄰居，家裏烤了點紅薯，想著送一點過來。”門外女聲溫和禮貌。
季漾眼眸的好奇消失，一時沒作聲。
而門外的女人緊抿唇|瓣，在遲遲沒聽見回應後，心跳也越來越快，這三天她一直在糾結，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再次阻隔了幸存者出去收集物資的腳步。
他們家算是過得不錯的，存糧還有很多，不用擔心，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猜測樓下的女孩可能是她女兒後，她就一直怕這孩子因為不能出去餓肚子。
喬宜對這個女兒感情是覆雜的，周歲宴上的一幕幕是她多年的陰影，她自來嬌生慣養，從未如此丟過臉，因此她排斥和季家相關的一切事。
離婚時她壓根沒要孩子，走的時候也只帶走了結婚前的那點東西，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些不好的回憶都抹去，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一度想著都這樣了，那就破罐子破摔，更加忽視女兒，不去想，不聯系，每年過年見一面，反正她有季家，過得不會差。
後來季家爺爺奶奶去世，沒有他們從中幫忙，她和女兒再也沒見過。
母女倆關系疏遠，以至於天災剛開始時，喬宜也沒想著聯系季漾。
起初薛家這邊條件也很艱難，不是沒有物資，而是物資送不進來，食物短缺，別墅區幾度被大雪淹沒，還要面臨搶劫等問題，讓喬宜自此都對別墅有了心理陰影。
幸好大雪剛開始時不知道誰送了一堆米面糧油，當時也不知道怎麽還回去就放家裏，讓他們撐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後來官方出手，送救濟糧，丈夫的一些好友中有些搞建築的厲害的都被官方招收，他察覺到不對，上交大部分常見物資，換來一個安穩的居所，又努力收集貴重物資當做底牌，日子也重新好過起來，算起來稍微苦點的也就暴風雪最嚴重的那段時期。
極寒後期，喬宜收到娘家托人傳來的消息，讓他們過去，她也想過要不要聯系季漾，但請人在老宅和基地那邊找了一圈沒找到她就放棄了，估計是和前夫在一起，她也沒想過多派人找找，或者去季家打聽一下情況，便覺得不用擔心。
自然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有可能遇見對方！
思來想去，喬宜還是決定見一見對方，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因此今天徹底按耐不住，在家裏幾個孩子烤紅薯時，多丟了兩個進去，順理成章有了下樓的借口。
但若真是自己女兒，在這個時候，她自然不可能不管。
只是心裏還抱著期待，這個女孩不可能是季漾。
她應該在季家那邊，繼續過著大小姐的生活，天災頻發，可季家也從來不是小門小戶，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出來拼搏的。
——
屋子裏的沈默，讓喬宜心沈了沈，她扭頭看向丈夫，相伴二十多年了，夫妻倆感情依舊很好，這一對視，對方就知道她的忐忑，露出一抹鼓勵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敲門：“能開門嗎？”
“哢擦”鎖扣被轉動的聲音響起。
屋裏屋外三人呼吸都不約而同輕了輕。
大門被打開，季漾看著門外的夫妻倆，激蕩的心情在短時間被平覆，她露出一抹淺笑：“你們好。”
喬宜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真實的看見女兒出現在眼前，她震驚、驚喜過後便是憤怒：“季豐安死了嗎？怎麽能讓你一個人跑過來？！”
季漾搖頭：“沒有，我不想跟他們生活，自己一個人住，這次來湖市是有事情，辦完事就回去。”
喬宜擰眉：“你還要回去？現在外面這麽危險！”
確認是女兒，她也沒之前那麽客氣，主動走進去。
季漾也沒攔著，退開兩步，喝止住已經齜牙的希希，早在沈默的那段時間，她就已經將家裏不該出現的都收回去，只留下簡單的生活用品。
沙發沒了，她從角落拖出來兩個塑料板凳：“不好意思，臨時居住一下，就沒置辦什麽東西，你們將就一下。”
喬宜神色覆雜，將手裏的烤紅薯遞過去：“我不知道是你，又怕是你，就拿點吃的過來看看，你先吃著，待會兒晚上跟我一起上去吃飯。”
季漾沒拒絕，但聽見後面的話搖頭：“不用，在這裏遇見你們是意外，我過得挺好的，辦完事也會回長南市，就沒必要多交集了。”
她和喬宜並不陌生，但也不熟悉，每年就過年時，爺爺奶奶會將她送過去給媽媽拜年，喬宜從不主動聯系她，而她也是一樣，爺爺奶奶去世後，她就和這母親斷了聯系。
哪怕是親母女，沒相處過，依舊生疏。
上輩子她是一個人在別墅，眼看著別墅都要被暴雪淹沒，她害怕得不行，本能的向自己父母尋求幫助，喬宜拒絕她也很正常，暴雪讓大家都被困在家裏，食物短缺，多來一個人，就要多承受一份危險，而且那時誰都沒想到末世真的會來臨，更別說喬宜眼中，她的撫養人是季安豐。
這一次沒有她的求助，她們之間也沒有什麽隔閡，如今都知道這是一個長線作戰，又熬過暴雪時期，和喬家重逢，此時她正是舒坦時，物資充足有餘力可以幫一下這個比較生疏的女兒。
只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季漾的拒絕讓喬宜臉色十分難看，她旁邊的男人薛建平也皺皺眉，但還是語氣溫和的開口：“漾漾，我和你|媽媽來這邊也是來投奔你外公外婆的，知道你在這，你外公外婆肯定很高興，不用擔心什麽，而且接下來可能會有很長時間的極熱，日子很難熬，你留在這邊更安全。”
他以為季漾是不好意思。
但季漾依舊拒絕，神色平靜：“我沒有不好意思，現在我一個人，臨時也可以住這麽大的房子，你們就能看出我不缺物資和積分，再說我所有東西都在長南市，留在這邊才是損失慘重，我過得也挺好的，不缺什麽吃的，紅薯我收了，盤子你們拿回去吧。”
說著將盤子遞過去。
喬宜頭疼，沒想到這女兒這麽倔強，知道這麽多年的漠視真的讓母女倆有了隔閡，她勉強笑笑：“你不想留下我也不逼你，但你都過來了，一家人總得一起吃個飯吧？你外公外婆前兩天還埋怨我沒把你帶過來，這都樓上樓下了，你連他們也不想見？”
季漾神色松了松：“好，那晚上我會上門拜訪。”
喬宜這才稍稍滿意，拉了拉丈夫，接過盤子出去。
季漾跟在後面，送他們出門後，順手關門。
——
關門聲毫不留情，喬宜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薛建平摟著她安撫。
喬宜苦笑著搖頭：“沒事，我就是有點難受。”
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如今女兒和她生份是應該的，她只是沒料到這種危機時刻，她也不願意過來。
薛建平嘆息一聲，對於妻子處理前一段婚姻的方法，他也是有點不讚同的，但妻子當時被傷得太深，提起來就發脾氣，再後來就形成慣性，自然也沒人說。
妻子娘家那邊，更是以她為主，又沒辦法和季家搶撫養權，因此對孩子雖然疼愛，但距離遠，也就每年送點禮物，幾年見一面，平日裏多時電話聯系，除了兩老人，其他人對季漾也都不熟。
想到他上次明明對方搬過來的第一天就打了個照面，但他居然沒認出來，也是一陣心虛。
夫妻倆互相攙扶著上樓。
樓上門打開，一大家子都在這邊聚集，頂樓的七樓也是他們家，家裏人多，好幾家住在一起，本來是打算去別墅區那邊，但提前知道有洪澇，誰也不敢確定別墅會不會被淹。
之前暴雨，別墅差點被淹沒的恐懼讓他們在各種對比後，選擇了這邊的大平層，租上下兩個屋子，房間多，這麽多人也住得下，平時吃飯就下來吃，雖然有些矛盾，但整體都還行。
夫妻倆一進屋，就有人註意到喬宜的臉色不對，薛遠揚立即過來：“媽，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樓下那姑娘欺負人？！”
“閉嘴！”薛建平呵斥一聲。
薛遠揚縮縮脖子，不敢吭聲。
見兒子委屈，其他人也都看過來，薛建平趕緊揚聲解釋：“樓下住的女孩是季漾。”
“季漾？！”
“漾漾？怎麽是她？！”
“她怎麽沒一起過來啊？”
屋子裏頓時熱鬧了，一個個都驚喜又驚奇：“她不是在長南市那邊嗎？我還以為再難見到，沒想到這就過來了！”
“緣分啊，還住在咱家樓下，不愧是一家人！姑姑是不是很開心啊？”
“好厲害，難怪姑姑非要下去送東西，肯定是有母女感應了！不然咱們怕是還不知道樓下是季漾。”
“對了，怎麽沒叫她上來呀？這孩子還怕生不成？”
薛遠揚也傻眼了，這個繼妹他還是知道的，似乎也見過幾次，不過他很早就出國留學，也就去年夏國派人將他們從國外接回來，他很幸運的成了第一批隊伍，這才順利活下來。
中間沒見過的時間太久了，他咋一聽都覺得有些陌生。
楞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他繼母的女兒。
是的，喬宜是他繼母，在他五歲時和他爸爸結婚，到現在二十多年，喬宜性子溫柔，一點不是外人說的惡毒後媽，他們相處愉快，他也真心將她當媽媽的。
也就是說喬宜的女兒，也是他妹妹，但是這個妹妹，居然就在樓下！
而且直覺告訴他，這母女關系有點怪怪的。
被追問的喬宜也確實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回，女兒對她的冷待讓她羞恥展露在他人面前。
好在薛建平擋在她面前：“那孩子說晚上再上來拜訪，也是不知道咱們就在她樓上，現在這時候，通訊都幾乎沒了，消息一點不靈通。”
喬外公正起身的動作一頓，又默默坐下。
“也是，晚上來好，晚上我來露一手。”喬外婆開心道：“咱們許久沒見，估計那孩子也有些害羞，等會兒晚上一起吃個飯就熟悉了，以後一家人真的都在一起了。”
“好好，那咱等著晚飯。”
其他人也紛紛符合，見喬宜臉色不對，大概猜到什麽情況，都沒追問，只是心裏也都搖頭嘆息，怪不上誰，喬宜受了委屈也不是忍耐的人，當年周歲宴上，賓客滿座，卻因為小三的出現，成為圈子裏許久的笑話，以至於喬宜對季家的恨牽連到了對女兒的愛上，母女生份。
而季安豐也不是個好東西，哪有什麽真愛？不過見一個愛一個，後面小四小五鬧出來的笑話同樣讓季家兩個敞亮了一輩子的老人丟盡了顏面。
只是雙方這麽鬧騰，唯一委屈的就只有個小孩子。
但親媽都如此，其他人更是鞭長莫及，也就每年逢年過節時會聯系一下，偏那孩子也因此性子較為冷淡，都不算親近。
見他們不再追問，喬宜松了口氣，臉上羞愧的熱度稍稍褪|去，她也沒想著和季漾重修母女情，只是天災艱難，極熱近在眼前，她一個人生活不知道要面臨多少危險。
希望今晚這麽多親人能哄著她留下來。
一個小少年湊到她身邊坐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媽媽，樓下的漂亮姐姐，是我親姐姐啊？”
喬宜也笑了：“對。”
“哇！”薛遠航眼睛更亮了，“那我下去找姐姐玩可以嗎？”
“不可以。”喬宜忙阻止：“她和我們現在還不是很熟悉，等會兒吃晚飯時再一起玩，要是把姐姐哄好了，就讓她一直留在家裏。”
“好！”他脆生生道。
喬宜也徹底露出笑容，心中都穩了幾分，握緊了丈夫的手。
薛建平安撫的拍拍她手背，並未有多擔心。
剛剛他也看見了，季漾那邊還有一條狗，那狗一看就膘肥體壯的，養得極好，能在這個時候將狗養的好，絕對是有本事的，更別說她一個人從長南市跑過來。
就算不願意過來，日子也不會差。
——
此時，樓下
季漾反而沒太多波動。
一開始確實挺不自在的，曾經一度也對喬宜的拒絕耿耿於懷。
但如今她擁有的太多，曾經的那點委屈難受，早已被抹平，她不在意那些了，就像她已經不會傻乎乎和季思月鬧騰鬥氣。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原諒他們了。
天災末世五年，她見了太多，自然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季安豐是一個，喬宜稍微好點，但同樣也是一個。
所以她也不愛他們。
在季漾眼中，生恩已經還完，如今對她還算客氣僅僅是禮貌，以及不在意了，若是她不找上門，將要做的事做完，她也會走得悄無聲息，只當自己沒見過她的。
她現在更想做的是將空間一步步完善，熬過接下來諸多天災，活著看見一切恢覆。
不過這一次陰差陽錯，恰好碰到喬家人，也算是緣分，外公外婆對她挺好的，她也沒打算直接無視，當個普通親戚走著就行，等她離開了，下次再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想著，季漾心情更放松了，開始思考上門拜訪帶什麽禮物，喬家外公外婆都是老年人，他們一共有兩兒一女，兩個舅舅年紀也不小，印象裏做生意應酬也都不少。
那就帶點中老年常用的藥吧。
季漾挑挑揀揀，又拿出一個醫藥箱，將準備的藥都放進去，再加上兩瓶碘伏和一些醫用棉簽，上門做客拿藥上門好像不太好看，又找出一個紙盒子，將藥箱放進去，紙盒子用粘膠封起來。
完美！
時間還早，搞定了禮物，季漾看著已經冷的差不多的紅薯，將其中一個丟空間，另一個重新加熱一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吃掉。
不能浪費食物。
接著鍛煉身體，鍛煉兩小時，再洗漱休息一會兒，剛好晚飯的時間點到了。
大門被敲響，喬宜下來叫她上去吃飯。
季漾應了一聲，帶著紙盒子上樓。
“這是什麽？”喬宜問。
季漾：“禮物。”
“你這孩子！”喬宜有些不高興她還真帶禮物跟走親戚似的，不過沒敢多說，很快到了六樓，六樓住的人最多，兩個老人年紀大了，不好爬樓，就在六樓，年輕的鬧騰的都去樓上，肚子餓了就下來。
這次晚飯的點自然也在六樓。
一進去，季漾就面對了一大群人灼灼的目光，有好奇，有歡喜，有期盼。
喬家人多，兩個舅舅，各自都有他們的家庭，他們的孩子也都比季漾大，最大的大她十幾歲，也各自成家生子，還有喬宜的一家四口。
讓人不得不感嘆一聲，人丁興旺。
“漾漾來了！”喬外公外婆樂呵呵的迎接過來：“不是說你還養了只狗？怎麽不一起帶上來？”
“它掉毛嚴重，就沒帶上來。”季漾笑著道，喊了聲外公外婆，其他人……都分不清，兩個舅舅都不知道誰是大舅誰是二舅。
好在他們自己就足夠熱情，迅速過來迎接，讓她一時都插不上嘴。
唯有薛遠揚看著季漾，錯愕不已：“是你？！”
薛建平詫異：“什麽是你？你見過季漾？”
薛遠揚尷尬的笑笑：“她就是我之前說跟我換酸菜肥腸粉的女孩。”
薛建平秒懂，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這事過去了不準再提，薛遠揚趕緊點頭，他也不想再提了。
這邊季漾已經被喬外公外婆拉過去挨個叫人。
她挺不適應，季家人丁沒那麽興旺，她自己也習慣了孤獨，陡然成為所有人的中心，怎麽著都別扭，不過她面上穩得住，應付著喬家人的各種詢問。
能回答的她都回答了，比如在長南市的生活狀態。
不能回答的，就含糊過去。
這群人都是有分寸的，並未追問，只是喬宜在一旁看得心裏發沈，季漾明顯只是將自己當客人了，對待外公外婆也是疏離客氣。
這時小兒子薛遠航忽然期期艾艾的湊近：“姐姐，你給哥哥好吃的了，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呀？”
說著眼巴巴看向紙箱子。
總覺得那裏有好吃的，他聽大哥回來說過，有個姐姐給他換了好好吃的肥腸粉！
正聊得熱火朝天的幾人一頓，順著他的話看去，對哦，他們還沒看那是什麽禮物？
季漾笑了：“這裏面是一些常見藥，現在藥品不好弄，剛好我弄到點，也用不上，就送過來，零食我有，待會兒吃完飯跟我去拿。”
她不討厭這個弟弟。
以前見過幾次，不過都是對方還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去世後，她就沒再去喬宜那邊，也沒見過了，但僅有的幾次見面，小家夥都很喜歡她，每次她要走，都哭的稀裏嘩啦，十分可愛。
薛遠航也眉開眼笑撒嬌：“謝謝姐姐！”
喬宜稍稍放松，露出一抹笑容。
幾個大人則去看季漾說的藥，拆看一看，好幾種都是中老年常用的藥，這大手筆，看得一個個都露出感激之色，裏面剛好有家裏缺的藥，用不上的基地也缺，拿出去賣都能賣不少積分。
在這個時候是實打實的貴重禮物了。
喬家不缺積分，但基地的藥是有限的，為了公平也是防止有錢人大量囤貨，基本每次都得靠搶才能搶到一部分，根本不夠用。
喬外婆拿起來看了看，挑出能用的留下，其他的她塞給季漾：“這些拿回去，我們用不上，你留著，用不上就去給基地換積分。”
“不用，我還留著一些呢。”季漾直接拒絕：“我拿過來就是給你們的，沒有再把禮物收回去的道理。”
喬外婆說了幾次，沒能成功也放棄了，心裏更是暖暖的，認為季漾比想象中要親近自己，便大著膽子開口：“要不就留在這邊吧，咱們一家子也有個照應，不然外婆怕沒下次見你的時候了。”
季漾笑著拒絕：“怎麽會？外婆身體好，肯定有下次的。”
喬外婆等人再次露出失望的神色。
——
又聊了一會兒，就吃飯了，為了迎接季漾，表達重視，這一頓飯十分豐盛，還在下雨，沒什麽新鮮的食材，他們就趁著別人過來撈魚，給積分讓他們幫忙買了點青菜，再買幾條新鮮肥美的活魚，以及一些熏肉、腌肉。
一大家子，做的分量也大，不過年紀小的沒位置上桌，都是單獨留一點菜給他們在客廳茶幾上吃。
季漾自然是上了主桌的。
一坐上去就被夾了一堆菜，生怕她不好意思吃。
但……怎麽可能？！
季漾挺喜歡吃家常菜的，比飯館裏的味道要淡一點，吃起來味道卻並不差，她也沒客氣，吃的津津有味，愛吃的孩子討喜，幾個長輩看得都越發慈愛，不停的回憶幾個孩子小時候誰誰誰比較會吃，其中季漾也有一些回憶。
只是每當他們試探著提起讓季漾留下來，都被婉拒，又十分失落。
喬家人都挺好的，薛家人似乎也還行，也對，能養出薛遠揚這麽個善良的傻白甜少爺，怎麽著也不會壞到哪去。
然而只要是人，總會產生各種矛盾，人越多，矛盾越多，都需要互相磨合，努力包容才能換來如今的平靜。
恰好季漾上輩子就受夠了，如今有能力給自己提供更安靜的生活，更不可能心動。
因此吃過飯後，她就一一道別，叫上薛遠航，給他拿了點小孩子喜歡的零食，薯片、餅幹、薩其馬、辣條之類的，沒給多少，就嘗個味。
薛遠航也很滿足，給一點就笑得燦爛，這孩子同樣性子單純，見季漾給他吃的，看她眼神更是親近，依依不舍問：“姐姐，你為什麽不跟我們住一起啊？”
“因為我的家在另一個城市。”季漾也很認真的回答他，長南市留下她太多回憶，好的不好的都有，她更喜歡那邊，除非那邊不適合居住了，不然不會搬家。
薛遠航沮喪著臉：“真的不能一起嗎？”
季漾笑著搖頭。
薛遠航會看人臉色，也不說了，摸了摸可愛的狗狗，唉聲嘆氣的上樓。
季漾關上門，立即放出一大堆冰塊。
人多真的是熱。
她趕緊進空間洗漱，將那一身黏膩洗幹凈，又洗了個頭發，等她慢吞吞吹完頭發再出來，感覺屋子裏安靜許多，仔細一想，是少了那嘩啦啦的雨聲。
拉開窗簾，發現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
太好了！
明天就可以繼續收魚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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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口氣增加了一千斤的魚蝦, 季漾的負擔又重了點，空間裏還存著不少魚食，她也沒滿足，晚飯過後, 看著時間還早, 又做起了魚食。
還時不時將做好的那份拿出一點去給池塘的魚蝦加餐, 看它們反應熱不熱情。
熱情就說明好吃。
結果發現每次都很熱情, 說明她做魚食，技術還是不錯的。
是不是可以考慮自己做飯試試了？
季漾想著, 手上不停, 一口氣做出了大幾百斤的魚食, 恰好放在客廳的冰塊也見底了，她伸伸懶腰，將冰化成的水也一並收回空間, 自己去洗漱休息。
本想著第二天還能繼續收魚蝦。
哪知大半夜，就被一陣雷暴雨的動靜驚醒。
這個屋子沒她自己的房子隔音, 外面打雷下雨的聲音格外響亮, 希希早已見怪不怪, 就是一聽見打雷, 便跳上|床, 在主人的腳邊臥下。
洪澇時期, 暴雨十分多且頻繁，每每水位下降一點, 就會有大暴雨補上, 偶爾嚴重了, 會淹得更高。
季漾被驚醒，打了個哈欠, 又重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很快雷聲停歇，只剩下暴雨嘩啦啦的白噪音，反而更催眠。
以至於她一覺醒來，都已經是第二天九點多了。
睡得足夠久，導致她醒來腦袋還有些昏沈，暈乎乎跑去窗戶那看一眼，就立馬清醒了。
大雨還在繼續，比昨晚的暴雨小一點，但也沒好到哪去，依舊是嘩啦啦的下，肉眼可見水位線持續上漲，之前降下去的痕跡都被淹沒，到達一個新高度。
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不過她看的這會兒，恰好看見一個官方的巡邏船路過，上面的人四人成隊，穿著雨衣，手裏的大喇叭在喊：【請不要外出！請不要外出！】
雨水一大，各種情況都有，外出還是很危險的。
哪知巡邏的船只剛走，就冒出好些人頂著大雨用各種簡陋的水上交通工具出現在周圍，手裏也都拿著撈魚的網。
一網兜下去，再次撈上來，網兜裏就能有那麽兩三條魚。
大的小的不論，但這個魚的數量還是比平時要多一點。
撈到魚的人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大雨砸在身上他們也不介意，迅速將魚取下來，又繼續換個地方撈下一批。
可能是暴雨帶來了幹凈的水源，這些魚兒一個個都浮出水面，比平時好撈，而這邊算是富人區，這裏的人不缺這點積分，自然沒人撈，腦子靈活的人就趕緊過來了。
季漾看了一會兒，就拉上窗簾，去洗漱吃飯。
一邊吃還一邊想著，她預估的一周時間，果然準確，這下真的得在這邊滯留幾天了。
果然當天晚上，雨勢再次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一直到第三天。
季漾的魚食都做了大幾百斤，空間裏的藥材又增添了好幾麻袋的存貨，又給希希梳了一次毛，以至於希希現在一看見她拿梳子就自動躲開了。
實在是太無聊了。
忽然希希跑向門邊，同時看向季漾提醒。
很快敲門聲響起。
季漾精神一震，有人來？什麽情況？
為了安全，基地的這些房子都沒有貓眼，沒辦法看見外面的情況，她自然不會第一時間開門，來到門口，略微提高音量問：“誰啊？有什麽事？”
“我是你樓上的鄰居，家裏烤了點紅薯，想著送一點過來。”門外女聲溫和禮貌。
季漾眼眸的好奇消失，一時沒作聲。
而門外的女人緊抿唇|瓣，在遲遲沒聽見回應後，心跳也越來越快，這三天她一直在糾結，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再次阻隔了幸存者出去收集物資的腳步。
他們家算是過得不錯的，存糧還有很多，不用擔心，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猜測樓下的女孩可能是她女兒後，她就一直怕這孩子因為不能出去餓肚子。
喬宜對這個女兒感情是覆雜的，周歲宴上的一幕幕是她多年的陰影，她自來嬌生慣養，從未如此丟過臉，因此她排斥和季家相關的一切事。
離婚時她壓根沒要孩子，走的時候也只帶走了結婚前的那點東西，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些不好的回憶都抹去，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一度想著都這樣了，那就破罐子破摔，更加忽視女兒，不去想，不聯系，每年過年見一面，反正她有季家，過得不會差。
後來季家爺爺奶奶去世，沒有他們從中幫忙，她和女兒再也沒見過。
母女倆關系疏遠，以至於天災剛開始時，喬宜也沒想著聯系季漾。
起初薛家這邊條件也很艱難，不是沒有物資，而是物資送不進來，食物短缺，別墅區幾度被大雪淹沒，還要面臨搶劫等問題，讓喬宜自此都對別墅有了心理陰影。
幸好大雪剛開始時不知道誰送了一堆米面糧油，當時也不知道怎麽還回去就放家裏，讓他們撐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後來官方出手，送救濟糧，丈夫的一些好友中有些搞建築的厲害的都被官方招收，他察覺到不對，上交大部分常見物資，換來一個安穩的居所，又努力收集貴重物資當做底牌，日子也重新好過起來，算起來稍微苦點的也就暴風雪最嚴重的那段時期。
極寒後期，喬宜收到娘家托人傳來的消息，讓他們過去，她也想過要不要聯系季漾，但請人在老宅和基地那邊找了一圈沒找到她就放棄了，估計是和前夫在一起，她也沒想過多派人找找，或者去季家打聽一下情況，便覺得不用擔心。
自然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有可能遇見對方！
思來想去，喬宜還是決定見一見對方，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因此今天徹底按耐不住，在家裏幾個孩子烤紅薯時，多丟了兩個進去，順理成章有了下樓的借口。
但若真是自己女兒，在這個時候，她自然不可能不管。
只是心裏還抱著期待，這個女孩不可能是季漾。
她應該在季家那邊，繼續過著大小姐的生活，天災頻發，可季家也從來不是小門小戶，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出來拼搏的。
——
屋子裏的沈默，讓喬宜心沈了沈，她扭頭看向丈夫，相伴二十多年了，夫妻倆感情依舊很好，這一對視，對方就知道她的忐忑，露出一抹鼓勵的笑容。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敲門：“能開門嗎？”
“哢擦”鎖扣被轉動的聲音響起。
屋裏屋外三人呼吸都不約而同輕了輕。
大門被打開，季漾看著門外的夫妻倆，激蕩的心情在短時間被平覆，她露出一抹淺笑：“你們好。”
喬宜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真實的看見女兒出現在眼前，她震驚、驚喜過後便是憤怒：“季豐安死了嗎？怎麽能讓你一個人跑過來？！”
季漾搖頭：“沒有，我不想跟他們生活，自己一個人住，這次來湖市是有事情，辦完事就回去。”
喬宜擰眉：“你還要回去？現在外面這麽危險！”
確認是女兒，她也沒之前那麽客氣，主動走進去。
季漾也沒攔著，退開兩步，喝止住已經齜牙的希希，早在沈默的那段時間，她就已經將家裏不該出現的都收回去，只留下簡單的生活用品。
沙發沒了，她從角落拖出來兩個塑料板凳：“不好意思，臨時居住一下，就沒置辦什麽東西，你們將就一下。”
喬宜神色覆雜，將手裏的烤紅薯遞過去：“我不知道是你，又怕是你，就拿點吃的過來看看，你先吃著，待會兒晚上跟我一起上去吃飯。”
季漾沒拒絕，但聽見後面的話搖頭：“不用，在這裏遇見你們是意外，我過得挺好的，辦完事也會回長南市，就沒必要多交集了。”
她和喬宜並不陌生，但也不熟悉，每年就過年時，爺爺奶奶會將她送過去給媽媽拜年，喬宜從不主動聯系她，而她也是一樣，爺爺奶奶去世後，她就和這母親斷了聯系。
哪怕是親母女，沒相處過，依舊生疏。
上輩子她是一個人在別墅，眼看著別墅都要被暴雪淹沒，她害怕得不行，本能的向自己父母尋求幫助，喬宜拒絕她也很正常，暴雪讓大家都被困在家裏，食物短缺，多來一個人，就要多承受一份危險，而且那時誰都沒想到末世真的會來臨，更別說喬宜眼中，她的撫養人是季安豐。
這一次沒有她的求助，她們之間也沒有什麽隔閡，如今都知道這是一個長線作戰，又熬過暴雪時期，和喬家重逢，此時她正是舒坦時，物資充足有餘力可以幫一下這個比較生疏的女兒。
只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季漾的拒絕讓喬宜臉色十分難看，她旁邊的男人薛建平也皺皺眉，但還是語氣溫和的開口：“漾漾，我和你|媽媽來這邊也是來投奔你外公外婆的，知道你在這，你外公外婆肯定很高興，不用擔心什麽，而且接下來可能會有很長時間的極熱，日子很難熬，你留在這邊更安全。”
他以為季漾是不好意思。
但季漾依舊拒絕，神色平靜：“我沒有不好意思，現在我一個人，臨時也可以住這麽大的房子，你們就能看出我不缺物資和積分，再說我所有東西都在長南市，留在這邊才是損失慘重，我過得也挺好的，不缺什麽吃的，紅薯我收了，盤子你們拿回去吧。”
說著將盤子遞過去。
喬宜頭疼，沒想到這女兒這麽倔強，知道這麽多年的漠視真的讓母女倆有了隔閡，她勉強笑笑：“你不想留下我也不逼你，但你都過來了，一家人總得一起吃個飯吧？你外公外婆前兩天還埋怨我沒把你帶過來，這都樓上樓下了，你連他們也不想見？”
季漾神色松了松：“好，那晚上我會上門拜訪。”
喬宜這才稍稍滿意，拉了拉丈夫，接過盤子出去。
季漾跟在後面，送他們出門後，順手關門。
——
關門聲毫不留情，喬宜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薛建平摟著她安撫。
喬宜苦笑著搖頭：“沒事，我就是有點難受。”
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如今女兒和她生份是應該的，她只是沒料到這種危機時刻，她也不願意過來。
薛建平嘆息一聲，對於妻子處理前一段婚姻的方法，他也是有點不讚同的，但妻子當時被傷得太深，提起來就發脾氣，再後來就形成慣性，自然也沒人說。
妻子娘家那邊，更是以她為主，又沒辦法和季家搶撫養權，因此對孩子雖然疼愛，但距離遠，也就每年送點禮物，幾年見一面，平日裏多時電話聯系，除了兩老人，其他人對季漾也都不熟。
想到他上次明明對方搬過來的第一天就打了個照面，但他居然沒認出來，也是一陣心虛。
夫妻倆互相攙扶著上樓。
樓上門打開，一大家子都在這邊聚集，頂樓的七樓也是他們家，家裏人多，好幾家住在一起，本來是打算去別墅區那邊，但提前知道有洪澇，誰也不敢確定別墅會不會被淹。
之前暴雨，別墅差點被淹沒的恐懼讓他們在各種對比後，選擇了這邊的大平層，租上下兩個屋子，房間多，這麽多人也住得下，平時吃飯就下來吃，雖然有些矛盾，但整體都還行。
夫妻倆一進屋，就有人註意到喬宜的臉色不對，薛遠揚立即過來：“媽，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樓下那姑娘欺負人？！”
“閉嘴！”薛建平呵斥一聲。
薛遠揚縮縮脖子，不敢吭聲。
見兒子委屈，其他人也都看過來，薛建平趕緊揚聲解釋：“樓下住的女孩是季漾。”
“季漾？！”
“漾漾？怎麽是她？！”
“她怎麽沒一起過來啊？”
屋子裏頓時熱鬧了，一個個都驚喜又驚奇：“她不是在長南市那邊嗎？我還以為再難見到，沒想到這就過來了！”
“緣分啊，還住在咱家樓下，不愧是一家人！姑姑是不是很開心啊？”
“好厲害，難怪姑姑非要下去送東西，肯定是有母女感應了！不然咱們怕是還不知道樓下是季漾。”
“對了，怎麽沒叫她上來呀？這孩子還怕生不成？”
薛遠揚也傻眼了，這個繼妹他還是知道的，似乎也見過幾次，不過他很早就出國留學，也就去年夏國派人將他們從國外接回來，他很幸運的成了第一批隊伍，這才順利活下來。
中間沒見過的時間太久了，他咋一聽都覺得有些陌生。
楞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他繼母的女兒。
是的，喬宜是他繼母，在他五歲時和他爸爸結婚，到現在二十多年，喬宜性子溫柔，一點不是外人說的惡毒後媽，他們相處愉快，他也真心將她當媽媽的。
也就是說喬宜的女兒，也是他妹妹，但是這個妹妹，居然就在樓下！
而且直覺告訴他，這母女關系有點怪怪的。
被追問的喬宜也確實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回，女兒對她的冷待讓她羞恥展露在他人面前。
好在薛建平擋在她面前：“那孩子說晚上再上來拜訪，也是不知道咱們就在她樓上，現在這時候，通訊都幾乎沒了，消息一點不靈通。”
喬外公正起身的動作一頓，又默默坐下。
“也是，晚上來好，晚上我來露一手。”喬外婆開心道：“咱們許久沒見，估計那孩子也有些害羞，等會兒晚上一起吃個飯就熟悉了，以後一家人真的都在一起了。”
“好好，那咱等著晚飯。”
其他人也紛紛符合，見喬宜臉色不對，大概猜到什麽情況，都沒追問，只是心裏也都搖頭嘆息，怪不上誰，喬宜受了委屈也不是忍耐的人，當年周歲宴上，賓客滿座，卻因為小三的出現，成為圈子裏許久的笑話，以至於喬宜對季家的恨牽連到了對女兒的愛上，母女生份。
而季安豐也不是個好東西，哪有什麽真愛？不過見一個愛一個，後面小四小五鬧出來的笑話同樣讓季家兩個敞亮了一輩子的老人丟盡了顏面。
只是雙方這麽鬧騰，唯一委屈的就只有個小孩子。
但親媽都如此，其他人更是鞭長莫及，也就每年逢年過節時會聯系一下，偏那孩子也因此性子較為冷淡，都不算親近。
見他們不再追問，喬宜松了口氣，臉上羞愧的熱度稍稍褪|去，她也沒想著和季漾重修母女情，只是天災艱難，極熱近在眼前，她一個人生活不知道要面臨多少危險。
希望今晚這麽多親人能哄著她留下來。
一個小少年湊到她身邊坐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媽媽，樓下的漂亮姐姐，是我親姐姐啊？”
喬宜也笑了：“對。”
“哇！”薛遠航眼睛更亮了，“那我下去找姐姐玩可以嗎？”
“不可以。”喬宜忙阻止：“她和我們現在還不是很熟悉，等會兒吃晚飯時再一起玩，要是把姐姐哄好了，就讓她一直留在家裏。”
“好！”他脆生生道。
喬宜也徹底露出笑容，心中都穩了幾分，握緊了丈夫的手。
薛建平安撫的拍拍她手背，並未有多擔心。
剛剛他也看見了，季漾那邊還有一條狗，那狗一看就膘肥體壯的，養得極好，能在這個時候將狗養的好，絕對是有本事的，更別說她一個人從長南市跑過來。
就算不願意過來，日子也不會差。
——
此時，樓下
季漾反而沒太多波動。
一開始確實挺不自在的，曾經一度也對喬宜的拒絕耿耿於懷。
但如今她擁有的太多，曾經的那點委屈難受，早已被抹平，她不在意那些了，就像她已經不會傻乎乎和季思月鬧騰鬥氣。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原諒他們了。
天災末世五年，她見了太多，自然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季安豐是一個，喬宜稍微好點，但同樣也是一個。
所以她也不愛他們。
在季漾眼中，生恩已經還完，如今對她還算客氣僅僅是禮貌，以及不在意了，若是她不找上門，將要做的事做完，她也會走得悄無聲息，只當自己沒見過她的。
她現在更想做的是將空間一步步完善，熬過接下來諸多天災，活著看見一切恢覆。
不過這一次陰差陽錯，恰好碰到喬家人，也算是緣分，外公外婆對她挺好的，她也沒打算直接無視，當個普通親戚走著就行，等她離開了，下次再見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想著，季漾心情更放松了，開始思考上門拜訪帶什麽禮物，喬家外公外婆都是老年人，他們一共有兩兒一女，兩個舅舅年紀也不小，印象裏做生意應酬也都不少。
那就帶點中老年常用的藥吧。
季漾挑挑揀揀，又拿出一個醫藥箱，將準備的藥都放進去，再加上兩瓶碘伏和一些醫用棉簽，上門做客拿藥上門好像不太好看，又找出一個紙盒子，將藥箱放進去，紙盒子用粘膠封起來。
完美！
時間還早，搞定了禮物，季漾看著已經冷的差不多的紅薯，將其中一個丟空間，另一個重新加熱一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吃掉。
不能浪費食物。
接著鍛煉身體，鍛煉兩小時，再洗漱休息一會兒，剛好晚飯的時間點到了。
大門被敲響，喬宜下來叫她上去吃飯。
季漾應了一聲，帶著紙盒子上樓。
“這是什麽？”喬宜問。
季漾：“禮物。”
“你這孩子！”喬宜有些不高興她還真帶禮物跟走親戚似的，不過沒敢多說，很快到了六樓，六樓住的人最多，兩個老人年紀大了，不好爬樓，就在六樓，年輕的鬧騰的都去樓上，肚子餓了就下來。
這次晚飯的點自然也在六樓。
一進去，季漾就面對了一大群人灼灼的目光，有好奇，有歡喜，有期盼。
喬家人多，兩個舅舅，各自都有他們的家庭，他們的孩子也都比季漾大，最大的大她十幾歲，也各自成家生子，還有喬宜的一家四口。
讓人不得不感嘆一聲，人丁興旺。
“漾漾來了！”喬外公外婆樂呵呵的迎接過來：“不是說你還養了只狗？怎麽不一起帶上來？”
“它掉毛嚴重，就沒帶上來。”季漾笑著道，喊了聲外公外婆，其他人……都分不清，兩個舅舅都不知道誰是大舅誰是二舅。
好在他們自己就足夠熱情，迅速過來迎接，讓她一時都插不上嘴。
唯有薛遠揚看著季漾，錯愕不已：“是你？！”
薛建平詫異：“什麽是你？你見過季漾？”
薛遠揚尷尬的笑笑：“她就是我之前說跟我換酸菜肥腸粉的女孩。”
薛建平秒懂，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這事過去了不準再提，薛遠揚趕緊點頭，他也不想再提了。
這邊季漾已經被喬外公外婆拉過去挨個叫人。
她挺不適應，季家人丁沒那麽興旺，她自己也習慣了孤獨，陡然成為所有人的中心，怎麽著都別扭，不過她面上穩得住，應付著喬家人的各種詢問。
能回答的她都回答了，比如在長南市的生活狀態。
不能回答的，就含糊過去。
這群人都是有分寸的，並未追問，只是喬宜在一旁看得心裏發沈，季漾明顯只是將自己當客人了，對待外公外婆也是疏離客氣。
這時小兒子薛遠航忽然期期艾艾的湊近：“姐姐，你給哥哥好吃的了，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呀？”
說著眼巴巴看向紙箱子。
總覺得那裏有好吃的，他聽大哥回來說過，有個姐姐給他換了好好吃的肥腸粉！
正聊得熱火朝天的幾人一頓，順著他的話看去，對哦，他們還沒看那是什麽禮物？
季漾笑了：“這裏面是一些常見藥，現在藥品不好弄，剛好我弄到點，也用不上，就送過來，零食我有，待會兒吃完飯跟我去拿。”
她不討厭這個弟弟。
以前見過幾次，不過都是對方還小的時候，爺爺奶奶去世後，她就沒再去喬宜那邊，也沒見過了，但僅有的幾次見面，小家夥都很喜歡她，每次她要走，都哭的稀裏嘩啦，十分可愛。
薛遠航也眉開眼笑撒嬌：“謝謝姐姐！”
喬宜稍稍放松，露出一抹笑容。
幾個大人則去看季漾說的藥，拆看一看，好幾種都是中老年常用的藥，這大手筆，看得一個個都露出感激之色，裏面剛好有家裏缺的藥，用不上的基地也缺，拿出去賣都能賣不少積分。
在這個時候是實打實的貴重禮物了。
喬家不缺積分，但基地的藥是有限的，為了公平也是防止有錢人大量囤貨，基本每次都得靠搶才能搶到一部分，根本不夠用。
喬外婆拿起來看了看，挑出能用的留下，其他的她塞給季漾：“這些拿回去，我們用不上，你留著，用不上就去給基地換積分。”
“不用，我還留著一些呢。”季漾直接拒絕：“我拿過來就是給你們的，沒有再把禮物收回去的道理。”
喬外婆說了幾次，沒能成功也放棄了，心裏更是暖暖的，認為季漾比想象中要親近自己，便大著膽子開口：“要不就留在這邊吧，咱們一家子也有個照應，不然外婆怕沒下次見你的時候了。”
季漾笑著拒絕：“怎麽會？外婆身體好，肯定有下次的。”
喬外婆等人再次露出失望的神色。
——
又聊了一會兒，就吃飯了，為了迎接季漾，表達重視，這一頓飯十分豐盛，還在下雨，沒什麽新鮮的食材，他們就趁著別人過來撈魚，給積分讓他們幫忙買了點青菜，再買幾條新鮮肥美的活魚，以及一些熏肉、腌肉。
一大家子，做的分量也大，不過年紀小的沒位置上桌，都是單獨留一點菜給他們在客廳茶幾上吃。
季漾自然是上了主桌的。
一坐上去就被夾了一堆菜，生怕她不好意思吃。
但……怎麽可能？！
季漾挺喜歡吃家常菜的，比飯館裏的味道要淡一點，吃起來味道卻並不差，她也沒客氣，吃的津津有味，愛吃的孩子討喜，幾個長輩看得都越發慈愛，不停的回憶幾個孩子小時候誰誰誰比較會吃，其中季漾也有一些回憶。
只是每當他們試探著提起讓季漾留下來，都被婉拒，又十分失落。
喬家人都挺好的，薛家人似乎也還行，也對，能養出薛遠揚這麽個善良的傻白甜少爺，怎麽著也不會壞到哪去。
然而只要是人，總會產生各種矛盾，人越多，矛盾越多，都需要互相磨合，努力包容才能換來如今的平靜。
恰好季漾上輩子就受夠了，如今有能力給自己提供更安靜的生活，更不可能心動。
因此吃過飯後，她就一一道別，叫上薛遠航，給他拿了點小孩子喜歡的零食，薯片、餅幹、薩其馬、辣條之類的，沒給多少，就嘗個味。
薛遠航也很滿足，給一點就笑得燦爛，這孩子同樣性子單純，見季漾給他吃的，看她眼神更是親近，依依不舍問：“姐姐，你為什麽不跟我們住一起啊？”
“因為我的家在另一個城市。”季漾也很認真的回答他，長南市留下她太多回憶，好的不好的都有，她更喜歡那邊，除非那邊不適合居住了，不然不會搬家。
薛遠航沮喪著臉：“真的不能一起嗎？”
季漾笑著搖頭。
薛遠航會看人臉色，也不說了，摸了摸可愛的狗狗，唉聲嘆氣的上樓。
季漾關上門，立即放出一大堆冰塊。
人多真的是熱。
她趕緊進空間洗漱，將那一身黏膩洗幹凈，又洗了個頭發，等她慢吞吞吹完頭發再出來，感覺屋子裏安靜許多，仔細一想，是少了那嘩啦啦的雨聲。
拉開窗簾，發現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
太好了！
明天就可以繼續收魚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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