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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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第 45 章
三天大暴雨稀釋了臟水, 第二天季漾出門時感覺空氣都比之前新鮮不少。
當然代價就是水位線再次上漲，原本只淹沒到小腿的距離，後來連續幾個白天下降了不少，到小腿肚了, 水面渾濁但也能勉強看見底下的地磚。
然而現在深度已經有一米多！
已經沒人敢隨意在水裏走動了, 只有少數幾個人, 身上也都穿著捕魚服, 能夠讓身體不用接觸水面，但也都小心翼翼的, 估計也是沒辦法, 橡皮艇這些不是所有人都能弄得到的, 不出去，又只能餓肚子。
基地被水淹沒，下水道之類的臟東西全都和積水融為一體, 不用人說，都知道這水實際上很臟, 尤其基地人多, 那臟東西就更多了。
這個時候的水位已經到了他們的腰部, 很容易發生感染問題。
為此官方還特意在每個區路口掛上大喇叭, 不停的提醒所有人, 不要冒險進入水裏, 尤其是有傷口的皮膚，千萬千萬不能接觸臟水, 隔著東西也不提倡。
季漾開著沖鋒舟出去。
耽擱了三天, 也不知道那些攤販搞到了多少魚蝦。
不過在此之前, 她還是得繼續兌換積分。
得益於給喬家兩老人藥品，季漾終於想起這些被她放在角落都快遺忘的藥物, 她沒生病，天災到現在都沒用過藥，就是跌打損傷的藥酒用了一點。
這才之前沒想起來。
藥物的價格更貴，她的這些還都是進口藥，因此她直接裝了一登山包的藥送到兌換處去，等了一會兒，手頭就有了五萬多的積分。
這些完全夠接下來的收購費了。
季漾拿到積分，直接去了第一個攤販那邊，剛一到，攤販眼尖註意到，趕緊喊：“美女這邊這邊！”
季漾劃過去，對方眼睛亮晶晶讓她看身邊這些桶：“你最多能收多少？這三天我們可沒閑著，搞到不少都是活的！還有一部分數量稀少的品種，你看看？”
她跟著看過去，照例絕大部分都還是常見品種，鯉魚、鯽魚這些，她池塘裏有不少，不過她還是要的，因為池塘太大了，這點還遠遠不夠。
但有一桶，不對，是盆讓她側目。
裏面是攤販單獨挑出來的，不是很常見，有些品種的魚蝦，她都認不出來，有些她認出來了，確實大部分都是稀罕品種。
條件艱難，它們全都擠挨著在盆裏翻騰，好在一個個還挺精神的。
季漾心裏滿意，別誤會，她不是想吃，只是單純不想這些本就稀少的品種，因臟水滅絕，想搞池塘去養著，不然就算臟水還能活，極熱一來，也絕對死翹翹了。
但面上她似笑非笑的看向攤主：“你這話該不會是想說這些單獨收錢吧？”
攤主被說穿了，有些尷尬的搓手，找補道：“你看我這也是勞心勞力，特意專門收的罕見種類，價格都不一樣！”
季漾默默掏出合同，也不說話，就看著他。
合同裏都寫著，所有魚蝦都要盡可能是非常見品種，不得另外售賣加價之類的。
若是這人想要加價，那她可得找官方的人過來了。
官方收購價一般是十積分一斤，攤販為了吸引客人，提到了十二，而她要求特殊，提到了十五，普通個頭小的魚蝦本應該賣不上價格，依舊照價收購了那麽多，她願意吃虧就是為了能拿到更多種類的魚蝦，而不是又要額外花錢。
攤販臉一垮，可也知道眼前這姑娘不是好惹的，不然她拿出那麽多積分，早被盯上，哪有第二次機會出現在他面前。
“行吧，十五給你了給你了。”
季漾沒理會他話裏的怨氣，讓他稱重量，這一次數量確實多，加一起四百二十三斤，她都要了，攤販這才露出笑意，殷勤的幫忙搬貨。
桶很多，季漾就沒再買了，直接用自己的桶跟他的換一下，交易結束，攤販說：“對了，你讓我打聽的蜂巢，有消息了！”
季漾眼睛一亮，終於稍微給了這貪婪的攤販一個好臉色：“怎麽樣？什麽情況？”
見她果然很高興，攤販眼中精光乍現：“當然是好的了，蜂王活得好好的，就是狀態不太好，而且你知道為了保護它們，那人付出了太多，因此價格就有點貴……”
他比了個手勢。
“一千？”季漾挑眉問。
“一萬！”攤販說的理所當然：“這東西如今可不容易弄到！”
季漾：……
她這是被當冤大頭了？
她笑笑：“哦，那太貴了，我先看看別的吧。”
說完立即拉著這四百多斤的魚蝦迅速離去。
都懶得再多廢話。
攤販傻眼：“哎哎，可以講價的！你別急啊！”
季漾只當沒聽見的，到了第二、第三個攤販那邊，數量同樣不少，一個四百整，一個四百三，也同樣有一些比較稀少的品種魚蝦，這三天算是很讓人滿意了。
更讓人滿意的是第三個攤販那邊，也有了蜂巢的消息：“有是有，就是狀態不太好，當然都還活著，蜜蜂數量不多，但好好養著也能擴大一個族群，而且現在天氣好轉，它們價格也漲了些，可能有點貴。”
季漾：“多少？”
攤販深吸一口氣：“賣家要五千積分！”
還真挺貴的。
之前那個叫價一萬，季漾想也不想就能放棄，但這個五千屬於——有點肉疼但想要的地步。
但就一個蜂巢，還是一個狀態不那麽好的蜂巢。
攤販見她反應，笑道：“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再等兩天，我看了那蜂巢的情況，感覺還行，多等兩天也不算什麽，主要他敢報這個價格，好像是因為找他的不止我一個，而且咱們這邊天災前養蜂人很多，肯定不會只有他家一個蜂巢。”
季漾猶豫了一下。
其實她是打算搞完這些，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接下來她還可以收購一些魚蝦，但不用這麽大數量的，完全可以讓謝慕知那邊幫忙，每次搞幾條活的稀罕品種也不要緊。
但蜂巢就在眼前，她想了想：“你再幫我看看有沒有更好點的，如果沒有，他家的要是三千積分我就拿下。”
攤販眼睛一亮：“好好，我一定盡力去談。”
季漾笑笑，要是走之前談不下來，她五千也能拿下，萬一便宜了呢？
說完這個，她又補充：“我還需要魚蝦，但不要這麽大量了，只要稀罕品種的，不論大小，根據稀少程度——一條活的五十積分、一百、兩百積分，這個活你接嗎？”
攤販直接激動：“當然接！”
現在已經沒什麽特殊的動物了，餓極了什麽都可以吃，沒人管，而這位姑娘是替人搞來養著繁衍的，做好事，更得接了，真養成了，也是功德一件。
——
忙碌了大半天的時間，等全部送到池塘，季漾算一下數量，這兩次一共收到了兩千多斤魚蝦，這兩千多斤，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水，剩下的大頭是魚蝦，只是個頭小，但數量並不少。
只等它們成長起來，再繁衍一部分，差不多就能充滿整個池塘了。
種類上，光是季漾粗略數了一下，就有五十多種，包括不限於各種豚類，魚類、蝦類、甚至是貝類。
可能還有更多，但因為小，並未長成，和普通的魚蝦差不多，看不出來區別。
此時它們比在外面時精神多了，幹凈的水域讓魚蝦都歡快極了，季漾抽空往裏面丟點魚食，一個個也爭先恐後的過來吃，中途她還看見一條比較大的魚一口吃下半個蝦。
嗯……
挺好的。
食物鏈就是這樣形成的。
就是能不能等蝦繁衍多一點再下口啊？！
全部搞定，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天氣正好，人也很多，季漾本來計劃時下午搞定第二天就可以走，但因為蜂巢，多等一兩天，不過回去時，她還是特意拿出相機，對著這個基地拍照。
有基地大門，也有各種基地裏的門店、建築，遠處來來去去的幸存者。
中途有人察覺到她在拍照，還特意擺了個姿勢讓她拍，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頭發很短，有些淩亂，皮膚微黑，但眼睛黑亮，看著消瘦卻十分精神，她的背後，是匆匆路過的各種帶著草帽的人、汙濁的水面、以及厚重的建築物。
季漾也配合的按下快門，記住這一刻。
雙方相視一笑，各自離去。
誰也無法知道幾次天災後，這些基地是否還能存在，但她手裏的東西，只要她或者，就都能留下。
因此季漾也會偶爾用手機記錄一下這個世界，等到以後，她還活著，這些恢覆正常後，沒準還能上紀錄片。
——
回到住處。
季漾才打開門剛坐下，就聽見門外的敲門聲，估計是一直註意著這邊，聽見她回來就過來。
打開門，果然是喬宜。
喬宜也沒進來，只是溫和的詢問：“漾漾，中午找你沒看見人，是有什麽事嗎？”
季漾點頭：“對，我過來就是有事要做，今天就是去忙了。”
喬宜：“忙完了嗎？”
“剛好忙完。”說到這，季漾也直接說：“我大概明天或者後天就離開了，這個房子我只租了一個月，一個月後就會有官方人員回收，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住，你們別再過來。”
喬宜臉白了：“這麽快？”
季漾反而沒什麽感覺：“本來也就忙這幾天，要不是下雨，我都已經走了。”
喬宜心頭一緊，這就是說要不是下雨，她可能來找季漾時都撲空了，她們母女見一面都不可能，一時間心裏越發難受，她擠出一抹笑容：“那今晚過來吃飯嗎？中午你沒來，你外婆和舅媽他們就說了好幾次呢。”
“不了，今晚我要收拾東西。”季漾再次拒絕。
去吃一次就夠了，人太多，她還是不習慣，再說也沒必要關系太緊密，他們本就不是什麽熟悉的親人，她送了禮物，成全了這一次相遇的緣分，這就夠了。
喬宜這下徹底笑不出來。
她哪裏看不出季漾想跟他們劃清界限的意思？
母女倆沒相處過，話題都沒有，幾次被拒絕後，喬宜更是心情低落，也不知道說什麽，在季漾的暗示下恍恍惚惚的轉身上樓。
一杯水送到跟前：“有點燙，等會兒喝”
喬宜像是沒聽見下意識拿起往嘴邊送，燙的嘴唇生疼，她趕緊松開，手指也燙紅了，薛建平皺眉：“你這是怎麽了？丟了魂似的。”
喬宜抿唇，搖搖頭，正要說什麽。
薛遠揚午睡起來了，打著哈欠：“爸媽。”
然後去廚房找吃的。
喬宜看著繼子，比起阿揚，季漾這個女兒任性不聽話，讓人頭疼。
她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什麽，看向丈夫，想要說什麽，又怕被聽到，拉著丈夫進房間才試著說：“老薛，你對阿揚的另一半有什麽要求？”
薛建平詫異：“阿揚？他？”
很快他懂了：“你是想讓漾漾和阿揚相看一下？”
喬宜神色尷尬，但還是點頭：“他們本來就沒血緣關系，也不在一個戶口本，我是想著要是他們在一起，漾漾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來，剛剛我下去找她，她說這兩天就走，這一走，老薛，我好慌，總有種再難見到的感覺，之前以為有季安豐照顧她，可現在想來，季安豐也是個不靠譜的，所以漾漾才一個人生活，以後萬一出更嚴重的情況，她一個人怎麽辦？”
說到這，她語氣有些急促，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沒錯的。
女人嘛，總是要結婚的，選擇阿揚，也是因為這是個好孩子，不會欺負女兒，有自己看著，她日子肯定過得舒坦，最重要的是阿揚聽話，不會離開，如果他們在一起，季漾也不會離開。
“我沒說不願意，你先別哭，不著急，會有辦法讓漾漾留下來的。”薛建平趕緊哄她，見她情緒緩和，松了口氣，只是心裏並沒有妻子想的那麽美好。
季漾一看就不是願意相親的女孩，她性子獨立，自己也有本事，阿揚除了一張臉和那好相處的性子，也沒別的了，她答應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只是看妻子這樣子，就明白勸是勸不住的，就像當初她的任性那般，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彌補。
“好，我跟阿揚說一聲，他肯定會願意的，就是不知道漾漾願不願意，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她連狗都能養這麽好，本身就很厲害，就算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喬宜不說話了。
她明白這個理，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關。
從前她對季漾不管不問，家裏人也都說過她幾次，只是那時季家將季漾照顧得很好，也就含糊過去了，但如今季漾一個人，季家兩老都沒了，她再讓季漾離開，就不是這麽輕松能過去的。
因此若是阿揚那邊答應，她就去跟季漾那邊說一下看能不能相看一下，季漾性子冷淡，阿揚說她對那對母女完全無視，卻願意在外面和阿揚交易，肯定還是有些眼緣的。
薛遠揚見此，起身去找兒子了。
接著就聽見薛遠揚房間一震轟隆響，青年跌坐在地上，俊秀的臉蛋上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我們可是兄妹！”
薛建平沒好氣道：“見了面都不認識的兄妹？”
薛遠揚：……
他撓撓臉，悻悻爬起來：“可是這也好奇怪啊，而且我不喜歡她啊。”
長的是挺好看的，要是一開始，他肯定不排斥，但經歷了那次的事，他真的不太喜歡這個有點冷漠的妹妹，再說他也不理解，她都一個人了，幹嘛非要離開？
去長南市也是一個人孤孤單單沒個照應，多危險啊。
和親媽一起不好嗎？
他在國外，都第一時間趕回來了。
薛建平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動之以情：“我知道是有點別扭，但你們本身就沒相處過，根本沒有兄妹之情，既然這樣，關系變一變也無妨，漾漾那麽好看，還有本事，配你真的不虧，再說人家指不定看不上你呢，還是好好想想吧，你|媽這麽多年待你什麽樣你自己心裏清楚，她也怕萬一再也見不到自己女兒，你……你心裏能過得去？”
薛遠揚：！
說得這麽嚴重，他還真的動搖了。
喬宜對他是真的好，從小到大跟親媽一樣，直到他去留學，才有了弟弟出生，因為兩人在家太寂寞了。
可讓他和季漾相親？
太奇怪了！
*
他爹已經走了，關上房門，薛遠揚嘆息一聲，仰躺在床上，兩手枕著後腦勺，糾結得不要不要的，理智覺得他不該同意，這是關乎後半輩子的幸福，可情感上，他著實不忍喬宜難過。
“滋滋——”對講機響起。
“出來吃個飯？叫上鄭攸寧也一起，他好像還沒找到工作，應該有時間。”他好兄弟郭遙的聲音，有著熟悉的崩潰：“我媽又催婚了，我服了，都末世了，居然還想抱孫子，這是覺得自己實力太強，能在接下來的極熱養得起一個孕婦加奶娃娃？”
從前薛遠揚只會幸災樂禍的調侃，今日一聽，不知怎的就覺得同病相憐，感同身受，恨不得抱著兄弟哭訴一場：“好，馬上來！”
十幾分鐘後，三人在基地的一個酒吧集|合。
薛遠揚、郭遙還有鄭攸寧，他們三個留學時認識，再後來幸運的一起回來，就是鄭攸寧家裏情況沒有他們好，他回來時，鄭家出事，大部分東西都沒了，跟著薛遠揚一起回到湖市，正好和郭遙匯合，兩人幫襯著鄭家，勉強在基地立足。
自然是郭遙率先倒苦水，都末世了，他還有個催婚的媽。
往常都是薛遠揚和鄭攸寧兩人安慰他的，這一次薛遠揚也跟著吐槽：“我跟你們說個事，別說出去。”
兩人立馬被轉移註意力了：“什麽事？”
薛遠揚有些羞澀的看看周圍，確認沒認識的人，這才壓低聲說：“我媽不是我繼母麽？她也有個女兒，正好最近女兒來咱們基地了，但馬上就要走，我爸舍不得她們母女分離，便想著讓我娶了她女兒，這樣她女兒就不走了。”
“臥|槽！”
“臥|槽！！！”
兩聲驚呼，兩張目瞪口呆的臉蛋。
郭遙賊笑：“漂亮不？漂亮的話還是可以犧牲一下的。”
鄭攸寧：“對呀，漂亮不？”
“漂亮。”薛遠揚誠實的點頭，“但是我不喜歡，她太冷靜了，上次我不是遇到危險差點沒了麽？她就是那個我說的見死不救的人，當然我也沒說她必須救我，但我確實不太喜歡這樣的人，如今全人類危難，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她這樣太冷漠了。”
郭遙暗自吐槽好友這聖父性格，他不覺得那女孩有錯，但他點頭：“那是有點不合適，三觀不合，強行在一起也容易鬧矛盾。”
“可不是？”薛遠揚嘆息一聲，忽然看著郭遙：“哎？要不你來？”
“？”郭遙瘋狂搖頭：“不行不行，我不敢結婚，現在這世道，結婚太可怕了。”
鄭攸寧眸光閃閃，正要說話。
薛遠揚看了他一眼，又搖頭：“哎，你也不行。”
鄭攸寧臉上一陣發熱，羞惱道：“我為什麽不行？”
薛遠揚道：“你個花|花|公|子，怎麽能娶我妹妹？”
鄭攸寧一哽，嘴硬道：“我現在不花了啊，再說你又不喜歡她，幹嘛在意這個？”
“我不喜歡她，但她也是我妹妹，不能看著她所托非人。”薛遠揚正色道：“別的方面你是我兄弟，可這上面真不行。”
鄭攸寧現在是不花了，那是因為沒有條件，之前家裏正直鼎盛時期，他手頭花不完的錢，每次見他都是不同的女伴，做兄弟可以，做妹婿，不行！
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也不建議和鄭攸寧結婚，更別說季漾是他妹妹，沒有血緣關系，那也是妹妹。
鄭攸寧抿唇不說話了，猛的灌一杯酒。
末世什麽都貴，從前三四塊的聽裝啤酒，現在都五六十個積分一瓶，他平時是喝不起的，只能此時喝點。
酒精灌入身體，讓他更覺得一陣暴躁憤怒。
而那兩人又聊了起來，最後互相安慰著，薛遠揚幽幽道：“可惜我在國外待太久，沒認識幾個人，張哥他們也不行，我那妹妹一個人就租一個大平層，不是一般人養得起的……”
最後他下定決心似的：“看來只有我了。”
郭遙看不下去了：“你搞得跟獻身似的，小心人家都看不上你！”
薛遠揚：……
他尷尬的撓頭，想到季漾見他的那兩次態度，氣勢陡然弱了下來：“還真有這個可能，應該說……可能性很大，不過還是可以試一下的，實在不行我就說出實情，沒準她一感動，就主動留下，用不著我了。”
郭遙徹底笑出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旁的鄭攸寧聽得一陣火熱，果然是個物資豐厚的大小姐，要是跟她在一起，那再也不用為了找工作處處找人白眼了！
哪知最後一句，又跟一盆冷水潑在他頭頂。
果然。
他就知道，薛遠揚拒絕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現在條件不行，可明明天災之前，自家是三人中最好的！
鄭攸寧死死地咬住後牙槽，看向聊得正歡的兩人，忍不住生出幾分惡意。
要是這兩人落得跟他一樣的地步是個什麽樣子？
還能不能這麽輕松？
忽然像是下定什麽覺醒似的笑了，他給他們倒酒：“我先上廁所，你們喝著，可不能偷跑啊。”
兩人都沒在意，笑著點頭：“去吧，還早呢，怎麽都得再喝兩杯。”
鄭攸寧笑笑，暫時離開這邊，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切入一個頻道，低聲道：“你說的事我答應了，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
——
當天喬家晚飯時，眾人也發現喬宜心神不寧，一問之下，知道季漾說這兩天就回去。
喬家外公外婆當即下樓叫季漾上去吃飯，還想再勸勸。
小孩子任性，可能是因當年喬宜的不當處理導致的，多勸勸，沒準能說動。
本來他們昨天還以為時間還多，哪知道這麽快？
季漾拗不過他們的熱情，又上去吃了頓晚飯，但依舊咬死不松口。
喬外婆抹著眼淚心裏直後悔當年沒再多勸勸女兒，讓季漾真的跟他們離心了，即使對他們再好，但感情上，可能連女兒的繼子都不如。
季漾依舊笑著：“不要這麽傷感嘛，都好好活著，下次見面沒準也不久了。”
聊了一會兒，她起身離開。
喬家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是滋味，這一別……哪怕都堅信天災會過去，一切會恢覆正常，可他們心中終究是惶恐的，下次……誰知道是什麽時候？
喬外公長籲短嘆，喬外婆難過又生氣，但凡年輕點，她都能揍女兒一頓了，只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他們也有錯。
喬宜看著這一切，心沈入谷底，心虛的躲開父母責備的目光，心中又慌又亂，也還有一絲期盼，要是季漾真的喜歡阿揚，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對了，阿揚呢？
怎麽還沒回來？
她想說什麽，恰好此時喬大舅開口：“小妹這件事確實沒處理好，才讓漾漾對咱們親近不起來，既然不願意，強求也沒用，我們收拾點物資送過去，讓她過得更舒坦點吧。”
“好.好。”喬舅母點頭，率先起身：“趕緊收拾，今晚送過去，我怕這孩子走得太快，明天就錯過了。”
薛建平也起身去收拾，他是繼父，更應該多準備點，還好他當初過來時把家裏的好東西都帶過來了，給得起。
一時間喬家人又忙了起來，喬宜張張嘴，又沒說話了。
想著季漾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沒人護著，不好拿太多東西惹眼，因此挑的都是貴重但體積小的，名牌香煙、一些貴重的藥材，比如人參、蟲草這些，拿去基地換積分能換很多，而且越來越貴了。
收拾了一大袋子，就由喬家外公外婆送過去。
其他人送，他們怕季漾拒絕得太果斷。
喬宜看著他們忙碌，幾次張嘴，又什麽都沒說，萬一不成，怕女兒和阿揚日後尷尬，因此就先不說了，只是跟上了父母，想說服季漾多留兩天。
而那邊，季漾都準備睡了，碰到他們上門，一時也詫異。
等看見那麽多貴重物資後，陷入沈默。
喬外公溫和一笑：“你這孩子也別覺得貴重，家裏還有，你一個人在外面要花積分的地方多得是，這些拿在手上，需要用時跟官方換，也是個保障，不過得記住，財不外露，人心難測，好東西一旦暴露，就容易引來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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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大暴雨稀釋了臟水, 第二天季漾出門時感覺空氣都比之前新鮮不少。
當然代價就是水位線再次上漲，原本只淹沒到小腿的距離，後來連續幾個白天下降了不少，到小腿肚了, 水面渾濁但也能勉強看見底下的地磚。
然而現在深度已經有一米多！
已經沒人敢隨意在水裏走動了, 只有少數幾個人, 身上也都穿著捕魚服, 能夠讓身體不用接觸水面，但也都小心翼翼的, 估計也是沒辦法, 橡皮艇這些不是所有人都能弄得到的, 不出去，又只能餓肚子。
基地被水淹沒，下水道之類的臟東西全都和積水融為一體, 不用人說，都知道這水實際上很臟, 尤其基地人多, 那臟東西就更多了。
這個時候的水位已經到了他們的腰部, 很容易發生感染問題。
為此官方還特意在每個區路口掛上大喇叭, 不停的提醒所有人, 不要冒險進入水裏, 尤其是有傷口的皮膚，千萬千萬不能接觸臟水, 隔著東西也不提倡。
季漾開著沖鋒舟出去。
耽擱了三天, 也不知道那些攤販搞到了多少魚蝦。
不過在此之前, 她還是得繼續兌換積分。
得益於給喬家兩老人藥品，季漾終於想起這些被她放在角落都快遺忘的藥物, 她沒生病，天災到現在都沒用過藥，就是跌打損傷的藥酒用了一點。
這才之前沒想起來。
藥物的價格更貴，她的這些還都是進口藥，因此她直接裝了一登山包的藥送到兌換處去，等了一會兒，手頭就有了五萬多的積分。
這些完全夠接下來的收購費了。
季漾拿到積分，直接去了第一個攤販那邊，剛一到，攤販眼尖註意到，趕緊喊：“美女這邊這邊！”
季漾劃過去，對方眼睛亮晶晶讓她看身邊這些桶：“你最多能收多少？這三天我們可沒閑著，搞到不少都是活的！還有一部分數量稀少的品種，你看看？”
她跟著看過去，照例絕大部分都還是常見品種，鯉魚、鯽魚這些，她池塘裏有不少，不過她還是要的，因為池塘太大了，這點還遠遠不夠。
但有一桶，不對，是盆讓她側目。
裏面是攤販單獨挑出來的，不是很常見，有些品種的魚蝦，她都認不出來，有些她認出來了，確實大部分都是稀罕品種。
條件艱難，它們全都擠挨著在盆裏翻騰，好在一個個還挺精神的。
季漾心裏滿意，別誤會，她不是想吃，只是單純不想這些本就稀少的品種，因臟水滅絕，想搞池塘去養著，不然就算臟水還能活，極熱一來，也絕對死翹翹了。
但面上她似笑非笑的看向攤主：“你這話該不會是想說這些單獨收錢吧？”
攤主被說穿了，有些尷尬的搓手，找補道：“你看我這也是勞心勞力，特意專門收的罕見種類，價格都不一樣！”
季漾默默掏出合同，也不說話，就看著他。
合同裏都寫著，所有魚蝦都要盡可能是非常見品種，不得另外售賣加價之類的。
若是這人想要加價，那她可得找官方的人過來了。
官方收購價一般是十積分一斤，攤販為了吸引客人，提到了十二，而她要求特殊，提到了十五，普通個頭小的魚蝦本應該賣不上價格，依舊照價收購了那麽多，她願意吃虧就是為了能拿到更多種類的魚蝦，而不是又要額外花錢。
攤販臉一垮，可也知道眼前這姑娘不是好惹的，不然她拿出那麽多積分，早被盯上，哪有第二次機會出現在他面前。
“行吧，十五給你了給你了。”
季漾沒理會他話裏的怨氣，讓他稱重量，這一次數量確實多，加一起四百二十三斤，她都要了，攤販這才露出笑意，殷勤的幫忙搬貨。
桶很多，季漾就沒再買了，直接用自己的桶跟他的換一下，交易結束，攤販說：“對了，你讓我打聽的蜂巢，有消息了！”
季漾眼睛一亮，終於稍微給了這貪婪的攤販一個好臉色：“怎麽樣？什麽情況？”
見她果然很高興，攤販眼中精光乍現：“當然是好的了，蜂王活得好好的，就是狀態不太好，而且你知道為了保護它們，那人付出了太多，因此價格就有點貴……”
他比了個手勢。
“一千？”季漾挑眉問。
“一萬！”攤販說的理所當然：“這東西如今可不容易弄到！”
季漾：……
她這是被當冤大頭了？
她笑笑：“哦，那太貴了，我先看看別的吧。”
說完立即拉著這四百多斤的魚蝦迅速離去。
都懶得再多廢話。
攤販傻眼：“哎哎，可以講價的！你別急啊！”
季漾只當沒聽見的，到了第二、第三個攤販那邊，數量同樣不少，一個四百整，一個四百三，也同樣有一些比較稀少的品種魚蝦，這三天算是很讓人滿意了。
更讓人滿意的是第三個攤販那邊，也有了蜂巢的消息：“有是有，就是狀態不太好，當然都還活著，蜜蜂數量不多，但好好養著也能擴大一個族群，而且現在天氣好轉，它們價格也漲了些，可能有點貴。”
季漾：“多少？”
攤販深吸一口氣：“賣家要五千積分！”
還真挺貴的。
之前那個叫價一萬，季漾想也不想就能放棄，但這個五千屬於——有點肉疼但想要的地步。
但就一個蜂巢，還是一個狀態不那麽好的蜂巢。
攤販見她反應，笑道：“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再等兩天，我看了那蜂巢的情況，感覺還行，多等兩天也不算什麽，主要他敢報這個價格，好像是因為找他的不止我一個，而且咱們這邊天災前養蜂人很多，肯定不會只有他家一個蜂巢。”
季漾猶豫了一下。
其實她是打算搞完這些，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接下來她還可以收購一些魚蝦，但不用這麽大數量的，完全可以讓謝慕知那邊幫忙，每次搞幾條活的稀罕品種也不要緊。
但蜂巢就在眼前，她想了想：“你再幫我看看有沒有更好點的，如果沒有，他家的要是三千積分我就拿下。”
攤販眼睛一亮：“好好，我一定盡力去談。”
季漾笑笑，要是走之前談不下來，她五千也能拿下，萬一便宜了呢？
說完這個，她又補充：“我還需要魚蝦，但不要這麽大量了，只要稀罕品種的，不論大小，根據稀少程度——一條活的五十積分、一百、兩百積分，這個活你接嗎？”
攤販直接激動：“當然接！”
現在已經沒什麽特殊的動物了，餓極了什麽都可以吃，沒人管，而這位姑娘是替人搞來養著繁衍的，做好事，更得接了，真養成了，也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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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大半天的時間，等全部送到池塘，季漾算一下數量，這兩次一共收到了兩千多斤魚蝦，這兩千多斤，其中有一小部分是水，剩下的大頭是魚蝦，只是個頭小，但數量並不少。
只等它們成長起來，再繁衍一部分，差不多就能充滿整個池塘了。
種類上，光是季漾粗略數了一下，就有五十多種，包括不限於各種豚類，魚類、蝦類、甚至是貝類。
可能還有更多，但因為小，並未長成，和普通的魚蝦差不多，看不出來區別。
此時它們比在外面時精神多了，幹凈的水域讓魚蝦都歡快極了，季漾抽空往裏面丟點魚食，一個個也爭先恐後的過來吃，中途她還看見一條比較大的魚一口吃下半個蝦。
嗯……
挺好的。
食物鏈就是這樣形成的。
就是能不能等蝦繁衍多一點再下口啊？！
全部搞定，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天氣正好，人也很多，季漾本來計劃時下午搞定第二天就可以走，但因為蜂巢，多等一兩天，不過回去時，她還是特意拿出相機，對著這個基地拍照。
有基地大門，也有各種基地裏的門店、建築，遠處來來去去的幸存者。
中途有人察覺到她在拍照，還特意擺了個姿勢讓她拍，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頭發很短，有些淩亂，皮膚微黑，但眼睛黑亮，看著消瘦卻十分精神，她的背後，是匆匆路過的各種帶著草帽的人、汙濁的水面、以及厚重的建築物。
季漾也配合的按下快門，記住這一刻。
雙方相視一笑，各自離去。
誰也無法知道幾次天災後，這些基地是否還能存在，但她手裏的東西，只要她或者，就都能留下。
因此季漾也會偶爾用手機記錄一下這個世界，等到以後，她還活著，這些恢覆正常後，沒準還能上紀錄片。
——
回到住處。
季漾才打開門剛坐下，就聽見門外的敲門聲，估計是一直註意著這邊，聽見她回來就過來。
打開門，果然是喬宜。
喬宜也沒進來，只是溫和的詢問：“漾漾，中午找你沒看見人，是有什麽事嗎？”
季漾點頭：“對，我過來就是有事要做，今天就是去忙了。”
喬宜：“忙完了嗎？”
“剛好忙完。”說到這，季漾也直接說：“我大概明天或者後天就離開了，這個房子我只租了一個月，一個月後就會有官方人員回收，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誰住，你們別再過來。”
喬宜臉白了：“這麽快？”
季漾反而沒什麽感覺：“本來也就忙這幾天，要不是下雨，我都已經走了。”
喬宜心頭一緊，這就是說要不是下雨，她可能來找季漾時都撲空了，她們母女見一面都不可能，一時間心裏越發難受，她擠出一抹笑容：“那今晚過來吃飯嗎？中午你沒來，你外婆和舅媽他們就說了好幾次呢。”
“不了，今晚我要收拾東西。”季漾再次拒絕。
去吃一次就夠了，人太多，她還是不習慣，再說也沒必要關系太緊密，他們本就不是什麽熟悉的親人，她送了禮物，成全了這一次相遇的緣分，這就夠了。
喬宜這下徹底笑不出來。
她哪裏看不出季漾想跟他們劃清界限的意思？
母女倆沒相處過，話題都沒有，幾次被拒絕後，喬宜更是心情低落，也不知道說什麽，在季漾的暗示下恍恍惚惚的轉身上樓。
一杯水送到跟前：“有點燙，等會兒喝”
喬宜像是沒聽見下意識拿起往嘴邊送，燙的嘴唇生疼，她趕緊松開，手指也燙紅了，薛建平皺眉：“你這是怎麽了？丟了魂似的。”
喬宜抿唇，搖搖頭，正要說什麽。
薛遠揚午睡起來了，打著哈欠：“爸媽。”
然後去廚房找吃的。
喬宜看著繼子，比起阿揚，季漾這個女兒任性不聽話，讓人頭疼。
她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什麽，看向丈夫，想要說什麽，又怕被聽到，拉著丈夫進房間才試著說：“老薛，你對阿揚的另一半有什麽要求？”
薛建平詫異：“阿揚？他？”
很快他懂了：“你是想讓漾漾和阿揚相看一下？”
喬宜神色尷尬，但還是點頭：“他們本來就沒血緣關系，也不在一個戶口本，我是想著要是他們在一起，漾漾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來，剛剛我下去找她，她說這兩天就走，這一走，老薛，我好慌，總有種再難見到的感覺，之前以為有季安豐照顧她，可現在想來，季安豐也是個不靠譜的，所以漾漾才一個人生活，以後萬一出更嚴重的情況，她一個人怎麽辦？”
說到這，她語氣有些急促，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沒錯的。
女人嘛，總是要結婚的，選擇阿揚，也是因為這是個好孩子，不會欺負女兒，有自己看著，她日子肯定過得舒坦，最重要的是阿揚聽話，不會離開，如果他們在一起，季漾也不會離開。
“我沒說不願意，你先別哭，不著急，會有辦法讓漾漾留下來的。”薛建平趕緊哄她，見她情緒緩和，松了口氣，只是心裏並沒有妻子想的那麽美好。
季漾一看就不是願意相親的女孩，她性子獨立，自己也有本事，阿揚除了一張臉和那好相處的性子，也沒別的了，她答應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只是看妻子這樣子，就明白勸是勸不住的，就像當初她的任性那般，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彌補。
“好，我跟阿揚說一聲，他肯定會願意的，就是不知道漾漾願不願意，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她連狗都能養這麽好，本身就很厲害，就算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喬宜不說話了。
她明白這個理，就是過不去心裏那關。
從前她對季漾不管不問，家裏人也都說過她幾次，只是那時季家將季漾照顧得很好，也就含糊過去了，但如今季漾一個人，季家兩老都沒了，她再讓季漾離開，就不是這麽輕松能過去的。
因此若是阿揚那邊答應，她就去跟季漾那邊說一下看能不能相看一下，季漾性子冷淡，阿揚說她對那對母女完全無視，卻願意在外面和阿揚交易，肯定還是有些眼緣的。
薛遠揚見此，起身去找兒子了。
接著就聽見薛遠揚房間一震轟隆響，青年跌坐在地上，俊秀的臉蛋上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我們可是兄妹！”
薛建平沒好氣道：“見了面都不認識的兄妹？”
薛遠揚：……
他撓撓臉，悻悻爬起來：“可是這也好奇怪啊，而且我不喜歡她啊。”
長的是挺好看的，要是一開始，他肯定不排斥，但經歷了那次的事，他真的不太喜歡這個有點冷漠的妹妹，再說他也不理解，她都一個人了，幹嘛非要離開？
去長南市也是一個人孤孤單單沒個照應，多危險啊。
和親媽一起不好嗎？
他在國外，都第一時間趕回來了。
薛建平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動之以情：“我知道是有點別扭，但你們本身就沒相處過，根本沒有兄妹之情，既然這樣，關系變一變也無妨，漾漾那麽好看，還有本事，配你真的不虧，再說人家指不定看不上你呢，還是好好想想吧，你|媽這麽多年待你什麽樣你自己心裏清楚，她也怕萬一再也見不到自己女兒，你……你心裏能過得去？”
薛遠揚：！
說得這麽嚴重，他還真的動搖了。
喬宜對他是真的好，從小到大跟親媽一樣，直到他去留學，才有了弟弟出生，因為兩人在家太寂寞了。
可讓他和季漾相親？
太奇怪了！
*
他爹已經走了，關上房門，薛遠揚嘆息一聲，仰躺在床上，兩手枕著後腦勺，糾結得不要不要的，理智覺得他不該同意，這是關乎後半輩子的幸福，可情感上，他著實不忍喬宜難過。
“滋滋——”對講機響起。
“出來吃個飯？叫上鄭攸寧也一起，他好像還沒找到工作，應該有時間。”他好兄弟郭遙的聲音，有著熟悉的崩潰：“我媽又催婚了，我服了，都末世了，居然還想抱孫子，這是覺得自己實力太強，能在接下來的極熱養得起一個孕婦加奶娃娃？”
從前薛遠揚只會幸災樂禍的調侃，今日一聽，不知怎的就覺得同病相憐，感同身受，恨不得抱著兄弟哭訴一場：“好，馬上來！”
十幾分鐘後，三人在基地的一個酒吧集|合。
薛遠揚、郭遙還有鄭攸寧，他們三個留學時認識，再後來幸運的一起回來，就是鄭攸寧家裏情況沒有他們好，他回來時，鄭家出事，大部分東西都沒了，跟著薛遠揚一起回到湖市，正好和郭遙匯合，兩人幫襯著鄭家，勉強在基地立足。
自然是郭遙率先倒苦水，都末世了，他還有個催婚的媽。
往常都是薛遠揚和鄭攸寧兩人安慰他的，這一次薛遠揚也跟著吐槽：“我跟你們說個事，別說出去。”
兩人立馬被轉移註意力了：“什麽事？”
薛遠揚有些羞澀的看看周圍，確認沒認識的人，這才壓低聲說：“我媽不是我繼母麽？她也有個女兒，正好最近女兒來咱們基地了，但馬上就要走，我爸舍不得她們母女分離，便想著讓我娶了她女兒，這樣她女兒就不走了。”
“臥|槽！”
“臥|槽！！！”
兩聲驚呼，兩張目瞪口呆的臉蛋。
郭遙賊笑：“漂亮不？漂亮的話還是可以犧牲一下的。”
鄭攸寧：“對呀，漂亮不？”
“漂亮。”薛遠揚誠實的點頭，“但是我不喜歡，她太冷靜了，上次我不是遇到危險差點沒了麽？她就是那個我說的見死不救的人，當然我也沒說她必須救我，但我確實不太喜歡這樣的人，如今全人類危難，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她這樣太冷漠了。”
郭遙暗自吐槽好友這聖父性格，他不覺得那女孩有錯，但他點頭：“那是有點不合適，三觀不合，強行在一起也容易鬧矛盾。”
“可不是？”薛遠揚嘆息一聲，忽然看著郭遙：“哎？要不你來？”
“？”郭遙瘋狂搖頭：“不行不行，我不敢結婚，現在這世道，結婚太可怕了。”
鄭攸寧眸光閃閃，正要說話。
薛遠揚看了他一眼，又搖頭：“哎，你也不行。”
鄭攸寧臉上一陣發熱，羞惱道：“我為什麽不行？”
薛遠揚道：“你個花|花|公|子，怎麽能娶我妹妹？”
鄭攸寧一哽，嘴硬道：“我現在不花了啊，再說你又不喜歡她，幹嘛在意這個？”
“我不喜歡她，但她也是我妹妹，不能看著她所托非人。”薛遠揚正色道：“別的方面你是我兄弟，可這上面真不行。”
鄭攸寧現在是不花了，那是因為沒有條件，之前家裏正直鼎盛時期，他手頭花不完的錢，每次見他都是不同的女伴，做兄弟可以，做妹婿，不行！
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也不建議和鄭攸寧結婚，更別說季漾是他妹妹，沒有血緣關系，那也是妹妹。
鄭攸寧抿唇不說話了，猛的灌一杯酒。
末世什麽都貴，從前三四塊的聽裝啤酒，現在都五六十個積分一瓶，他平時是喝不起的，只能此時喝點。
酒精灌入身體，讓他更覺得一陣暴躁憤怒。
而那兩人又聊了起來，最後互相安慰著，薛遠揚幽幽道：“可惜我在國外待太久，沒認識幾個人，張哥他們也不行，我那妹妹一個人就租一個大平層，不是一般人養得起的……”
最後他下定決心似的：“看來只有我了。”
郭遙看不下去了：“你搞得跟獻身似的，小心人家都看不上你！”
薛遠揚：……
他尷尬的撓頭，想到季漾見他的那兩次態度，氣勢陡然弱了下來：“還真有這個可能，應該說……可能性很大，不過還是可以試一下的，實在不行我就說出實情，沒準她一感動，就主動留下，用不著我了。”
郭遙徹底笑出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旁的鄭攸寧聽得一陣火熱，果然是個物資豐厚的大小姐，要是跟她在一起，那再也不用為了找工作處處找人白眼了！
哪知最後一句，又跟一盆冷水潑在他頭頂。
果然。
他就知道，薛遠揚拒絕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現在條件不行，可明明天災之前，自家是三人中最好的！
鄭攸寧死死地咬住後牙槽，看向聊得正歡的兩人，忍不住生出幾分惡意。
要是這兩人落得跟他一樣的地步是個什麽樣子？
還能不能這麽輕松？
忽然像是下定什麽覺醒似的笑了，他給他們倒酒：“我先上廁所，你們喝著，可不能偷跑啊。”
兩人都沒在意，笑著點頭：“去吧，還早呢，怎麽都得再喝兩杯。”
鄭攸寧笑笑，暫時離開這邊，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切入一個頻道，低聲道：“你說的事我答應了，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
——
當天喬家晚飯時，眾人也發現喬宜心神不寧，一問之下，知道季漾說這兩天就回去。
喬家外公外婆當即下樓叫季漾上去吃飯，還想再勸勸。
小孩子任性，可能是因當年喬宜的不當處理導致的，多勸勸，沒準能說動。
本來他們昨天還以為時間還多，哪知道這麽快？
季漾拗不過他們的熱情，又上去吃了頓晚飯，但依舊咬死不松口。
喬外婆抹著眼淚心裏直後悔當年沒再多勸勸女兒，讓季漾真的跟他們離心了，即使對他們再好，但感情上，可能連女兒的繼子都不如。
季漾依舊笑著：“不要這麽傷感嘛，都好好活著，下次見面沒準也不久了。”
聊了一會兒，她起身離開。
喬家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是滋味，這一別……哪怕都堅信天災會過去，一切會恢覆正常，可他們心中終究是惶恐的，下次……誰知道是什麽時候？
喬外公長籲短嘆，喬外婆難過又生氣，但凡年輕點，她都能揍女兒一頓了，只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他們也有錯。
喬宜看著這一切，心沈入谷底，心虛的躲開父母責備的目光，心中又慌又亂，也還有一絲期盼，要是季漾真的喜歡阿揚，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對了，阿揚呢？
怎麽還沒回來？
她想說什麽，恰好此時喬大舅開口：“小妹這件事確實沒處理好，才讓漾漾對咱們親近不起來，既然不願意，強求也沒用，我們收拾點物資送過去，讓她過得更舒坦點吧。”
“好.好。”喬舅母點頭，率先起身：“趕緊收拾，今晚送過去，我怕這孩子走得太快，明天就錯過了。”
薛建平也起身去收拾，他是繼父，更應該多準備點，還好他當初過來時把家裏的好東西都帶過來了，給得起。
一時間喬家人又忙了起來，喬宜張張嘴，又沒說話了。
想著季漾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沒人護著，不好拿太多東西惹眼，因此挑的都是貴重但體積小的，名牌香煙、一些貴重的藥材，比如人參、蟲草這些，拿去基地換積分能換很多，而且越來越貴了。
收拾了一大袋子，就由喬家外公外婆送過去。
其他人送，他們怕季漾拒絕得太果斷。
喬宜看著他們忙碌，幾次張嘴，又什麽都沒說，萬一不成，怕女兒和阿揚日後尷尬，因此就先不說了，只是跟上了父母，想說服季漾多留兩天。
而那邊，季漾都準備睡了，碰到他們上門，一時也詫異。
等看見那麽多貴重物資後，陷入沈默。
喬外公溫和一笑：“你這孩子也別覺得貴重，家裏還有，你一個人在外面要花積分的地方多得是，這些拿在手上，需要用時跟官方換，也是個保障，不過得記住，財不外露，人心難測，好東西一旦暴露，就容易引來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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