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碰到手臂上挎著一個空籃子的曹四娘。曹四娘現在負責早上幫警察局的警員買早點，煮中午、晚上兩頓飯菜。今天她明顯也沒買到早點。

曹四娘正打算趕去警察局幫方師傅淘米煮粥，再和面蒸點饅頭。

她看出丁木春和陶樂天在街上沒吃上早飯，就叫陶樂天過一小時再回警察局來端早點。

丁木春謝過她的好意，說家裏有何媽會做飯，不用考慮他和陶樂天那份早飯，丁木春讓她趕緊去警察局忙著，因為他見錢探長、柳局長今天早上也是天不亮就來了，估計他們也還餓著肚子。

曹四娘一聽，不再和丁木春寒暄，趕緊加快腳步趕去警察局了。

丁木春和陶樂天快走到家門口時，看見錢府的管家一溜小跑過來找他們，丁木春心裏一驚，擔心是錢九斤的槍傷是不是嚴重了？

等錢府的管家說明來意後，丁木春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昨晚錢三斤代替哥哥送沈畫眉回家時，看到路上店鋪大門緊閉，許多家店鋪大門上還張貼了告示紙張，說這幾天關門歇業，連燒餅鋪的大爺，因為得知自己不小心賣給了盜匪五十張燒餅而內疚不已，覺得自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似的，他把爐火熄了說要歇業幾天。

錢三斤和沈畫眉見街上“門庭冷落鞍馬稀”的樣子，馬上意識到丁木春、霍啟帆等晚上在警察局通宵值班的人，吃早飯肯定成難題了。

三斤回去馬上稟報了娘親，秦素貞於是交待廚房大師傅，五更天就爬起來，煮了滿滿一大鍋粥，又攤了些雞蛋餅，給送到警察局去了。

管家把早點送到警察局後，發現丁木春和陶樂天已經離開了，於是，就一路小跑著趕過來找他們。

丁木春謝過管家的好意，表示自己府上請的傭人何媽也會幫做點粥，就不回警察局用早餐了。管家笑著說：“三斤小姐可是關照我，一定不能讓丁探長和樂天兄弟餓肚子呢！要是她知道你們沒能吃上我家的雞蛋餅，怕是要怪我做事不周到了……”

管家又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府上還有多的粥和餅，我回去叫人給你們再拿點來，你們就不用叫何媽重新生火煮了，不然等何媽煮好，你們不曉得要餓到啥時候去了。”

丁木春說：“管家，不必麻煩了，三斤小姐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如果你怕跟三斤小姐不好交待，那就叫樂天隨你去府上，拿些早點回來好了，省得你們多跑一趟！”

陶樂天正要跟著管家去錢府拿早點，又被丁木春叫住了。

丁木春說道：“我跟你們一塊兒去趟錢府吧，我去看看九斤的傷勢怎麽樣了。”

管家在前邊引路時跟丁木春說，昨天晚上老太爺幫九斤少爺中的槍彈給生生夾了出來，少爺流了不少血，不過不礙事。

丁木春到了錢府，由管家先去錢九斤臥房看了一眼，管家告訴他們錢九斤正睡著。

丁木春說他一個人進去看九斤一眼才放心，管家又去征求了秦素貞的意見，得到同意後，丁木春跟著管家踏進錢九斤臥室。

錢九斤已經醒了，見丁木春進來，想起身傷口又痛得不行，丁木春連忙叫他躺著別動。

錢九斤見丁木春雙目布滿血絲，知道他是連夜審盜匪回來，就問他盜匪可有交待什麽重要的事情？

丁木春說道：“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從昨晚盤問到天亮，匪徒們也沒交待他們的頭目是誰，打算何時用何種辦法攻擊雲來鎮，好在，早上你爹和柳局長來了，他們會接著審問盜匪的，你爹和柳局長比我有經驗，應該不會空手而歸。”

“丁大哥！哥哥！”錢三斤用一只木托盤小心翼翼地端著兩碗粥和一盤雞蛋餅進來。

“哥哥，你醒啦，正好，和丁大哥一起用點早餐吧！”錢三斤把早點放下，一雙眼睛笑意滿滿地看了丁木春一眼，又走到哥哥床前，想扶他起來。

錢九斤擺擺手道：“我還沒洗臉漱口，再說我也不餓，等畫眉來了，和她一道吃好了。”

錢三斤一下笑出聲來：“哥哥，叫我說你什麽好？連吃個早飯也要同畫眉姐姐一道，恩愛起來簡直要塞過爹和娘了！”

錢九斤被逗得要大笑起來，但才張嘴一笑又扯著傷口痛，那又痛又想笑的樣子著實滑稽，丁木春看到他這樣子，也忍不住低頭偷笑。

錢三斤回頭見丁木春還沒吃早點，便催他用餐：“丁大哥，你趕緊喝粥吃雞蛋餅吧，我家大師傅做的雞蛋餅可香了，樂天哥哥一口氣吃了三塊呢！”

丁木春暗暗叫苦，這個樂天，拿三斤家當自己家了嗎？吃東西怎麽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別讓三斤妹妹誤會我平時虐待他，不讓他吃飽飯呢。

丁木春連喝粥邊吃雞蛋餅，雞蛋餅雖然冷掉了，但依舊很香很好吃，吃著雞蛋餅、喝著大米粥，丁木春突然覺得自己仿佛置身父母家，錢府裏有一種家的溫暖，讓他特別留戀。

他悄悄看了一眼錢三斤，錢三斤正和哥哥小聲說著話，早晨的一縷陽光撒進屋裏，正好照在她的側臉上，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粉白嬌嫩。

錢三斤回眸一刻，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正好和丁木春的目光相撞，兩個人忙心照不宣地低下頭去。

錢世超和柳宗源接丁木春、霍啟帆的班，繼續提審那幾個盜匪。

可時間過去一個多鐘頭了，依舊是問不出什麽名堂。

在對待那幾個死不開口的匪徒的態度上，柳宗源和霍啟帆脾氣差不多，他也是快火冒三丈了，恨不得拿出皮鞭來抽他們每人幾十鞭再說；而錢世超則和丁木春的性子差不多。

要不是錢世超攔著，那幾個匪徒怕是這會兒早皮開肉綻，沒那麽好過了。

柳宗源郁悶地問錢世超：“為什麽你要攔著我，不讓我對他們幾個小畜牲動刑？你不想想，你兒子九斤差點被這幾個小畜牧弄丟了性命！換作我，早就把他們先打個半死，替幹兒子出口氣再說了！管他們交不交待，我也不稀罕他們交待同夥在哪裏，打算幾時攻進來！不稀罕！我們做好防禦準備的，怕他們作什麽？即便他們硬要闖進雲來鎮，我們有幾個小畜牲做人質，也幹不過幾個水上盜匪嗎？”

錢世超抽了口煙，慢條斯理地說道：“這麽激動幹什麽？我看那幾個匪徒，年紀不過十四、五歲，他們也是無知，被盜匪派上來打探路線，其實不過拿他們當替死鬼，這幾個娃娃能吃得消你的皮鞭？若打死了人，正好被盜匪拿到攻打雲來鎮的口實。你既然不在乎他們招供同黨，那就更沒有必要這樣做。”

柳宗源正郁悶得不行，曹四娘過來叫他們好去吃早飯了。粥已經煮好，方師傅還給蒸好了饅頭、攤了些蔥油餅。

柳宗源這會兒才覺得肚皮餓煞，忙緩了緩口氣，叫錢世超：“走走走，先去吃飽肚皮再說！”

錢世超問曹四娘：“其他警員都吃了嗎？”

曹四娘說：“警員們都在吃了，就錢探長您和柳局長一直在忙，沒敢叫你們，看看時間晚了，才過來喊你們一聲，快去吃吧。”

錢世超這才和柳宗源一同去廚房，就著廚房裏的小桌子、小凳子坐下，一人一大碗白粥，兩張蔥油餅，另外配了點鹹菜。

吃上早飯的柳宗源心情變好了許多，他誇讚曹四娘說：“四娘，你做飯的手藝真不賴，這蔥油餅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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