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這婆娘，到底還知道些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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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原因麽，錢元寶心裏也有些害怕，平日裏最寵的三姨太陶波兒死了，死相恐怖，雖然已經叫家丁用炭灰蓋了血跡，又叫他們提了井水把她屋裏的桌椅板凳擦拭得幹幹凈凈，可總還是會覺得那屋裏陰氣沈沈，好似角角落落裏隨時會鉆出陶波兒的魂似的。
大太太總歸是吃齋念佛之人，菩薩總歸會更多保佑一下她的，歇她屋裏心定才能睡個好覺。
見錢元寶進來，賈氏停止了敲木魚和念經的動作。
錢元寶徑直進了臥房，把外套脫了，賈氏接過幫他把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賈氏問道：“今天三妹走得還順利嗎？”
錢元寶知道她問的是陶波兒出殯下葬的事，答道：“一切順利，都打點好了，尋的下葬地方也是請風水先生看過的。她畢竟是姨太太，這次為她辦喪禮花的錢財，還有出殯的排場之大，也是雲來鎮少有的吧，我們也算對得起她了。”
錢元寶脫了鞋襪，自己先躺床上去了。
賈氏命丫環翠屏提一壺熱水進來後，又吩咐她把院門關上，看著點有外人進來要問一聲。
賈氏重新進屋後，把房門拴上了。
她往臉盆裏兌了熱水，絞了塊毛巾進屋遞給錢元寶。
錢元寶接過來抹了臉和身子，剛才的瞌睡勁緩了過來。
他讓賈氏也早點上床，賈氏猶豫了一下，把面盆端出去後，進屋脫了鞋，只把最外面的薄棉袍脫了，躺在錢元寶邊上。
錢元寶問賈氏：“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出門進貨了，老三可有和別的野男人來往？”
賈氏淡淡地答道：“我怎麽知道？你娶進家的人，是什麽樣的，你自己心裏總該比我有數。”
錢元寶訕笑道：“你在怪我嘍？可我不也是為了延續咱家的香火考慮嘛。”
賈氏仍舊淡淡地說道：“要是為了延續咱家的香火，你大可以討幾房正經的姑娘為妾，你看看你娶的小老婆，老二是戲子，老三也是個戲子，個個風流身子、風流性子出身，哪像是要為錢家生子續香火的？”
錢元寶糾正道：“陶波兒是上海明星，不是戲子！”
“還不是一樣，一個唱戲的，一個演戲的，娶進家門前也都不知道被多少野男人睡過，這次出事，也真是意料中的事！”
“啊？”錢元寶聽賈氏這麽說，有些吃驚，在他眼裏，賈氏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骨子底裏也是個有想法的人。
也是，岳父就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他的女兒怎麽可能不精明，也就是她無法生養，這些年壓抑了性子，隨錢元寶胡作非為也不管了。
但錢元寶不在家的時候，賈氏還是靠著自己大太太的身份，楞是把兩個水性楊花的姨太太也管得服服貼貼，把家裏的傭人、丫環、家丁使喚得妥妥當當。
錢元寶暗暗想：自己真是小瞧了她。
錢元寶主動伸手摟住賈氏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太太你辛苦了。”
賈氏沒好氣地說：“我有什麽辛苦的？再辛苦也沒有唱戲的、聽戲的辛苦！”
錢元寶聽她話裏有話，依舊只好訕笑兩下。
賈氏已經面朝裏面，拿個背對著他睡下了。
錢元寶卻一時半會睡不著了，他掰住賈氏的肩膀，問她：“我的好太太，先別睡，我有事問你。”
賈氏淡淡地說：“還有什麽事要問？”
錢元寶說道：“聽說錢探長和柳局長都來看過淘波兒，他們都問了些什麽？你們又是怎麽答的？”
賈氏回過頭，看著錢元寶說道：“錢探長倒是沒問什麽，有一位新來的丁探長，人很年輕，問得很仔細。”
錢元寶忙問：“丁探長？哦。他都問了些什麽問題？”
賈氏說：“他問了老二和老三平時都有些什麽愛好，和什麽人來往。哦，對了，他還問到你！”
錢元寶有一絲緊張：“問我作甚？”
賈氏道：“丁探長說，他不太明白，為何還沒等到開春，你就急急忙忙出去進貨了？”
“那你是怎麽答的？”錢元寶按住賈氏肩膀問道。
賈氏說：“我說你一向勤勉，每年進貨都比別人早。”
“嗯，答得好。那麽，他還問了些什麽？”錢元寶繼續探問道。
賈氏有些不耐煩了，把他的手從自己肩頭拿下來，說道：“沒問什麽了，丁探長也問了二妹一些問題，但問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我困了，我要休息了。”
說完，賈氏不再搭理錢元寶，自己面朝裏面先睡了。
錢元寶只得帶一肚子疑惑，擰滅了床頭櫃上的油盞燈，躺下了。
才閉上眼睛，就聽賈氏在暗中幽幽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是出門進貨去了？”
這黑暗中突然冒出的一句問話，聲音不大不小的，把錢元寶嚇了一跳。
他轉頭盯著賈氏黑黑的後腦勺，答道：“我當然是出門進貨去了！難道你在懷疑我？”
“睡吧！太晚了。”賈氏說完，繼續睡覺。
錢元寶卻有些睡不著了，他睜著眼睛看著枕邊的賈氏，暗暗地在想：“這婆娘，到底還知道些什麽事？”
戲臺班子唱完《竇娥冤》後，又唱了《西廂記》的片斷。
吃過夜宵，管家使錢打發了他們回去了。
二太太胡秀梅一臉不高興，原本她以為戲班子會唱上三天三夜，一來她喜歡聽戲文，怎麽聽都不覺著膩；二來有人唱戲，家裏就顯得熱鬧又風光，多少能沖淡死人帶來的恐懼感。
現在，錢元寶竟然為了省幾個銀子，把先前說好的三天改成一天了，這讓她心裏很不痛快。
“做事摳摳索索的，怎麽能成大事？”胡秀梅在心裏暗暗罵了錢元寶一句。
等人去樓空後，她叫丫環杏花今天晚上陪著自己睡覺。
杏花有些為難，小聲說：“二太太，剛才老爺不是說半夜有可能會來你這屋睡嗎？”
胡秀梅笑了一下，說道：“鬼知道他來還是不來，來了再說，不然他不來，我一個人睡有些怕，你也怕不是？”
她拿眼睛瞟了杏花一眼，杏花臉色有些發白，點點頭道：“是啊，我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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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總歸是吃齋念佛之人，菩薩總歸會更多保佑一下她的，歇她屋裏心定才能睡個好覺。
見錢元寶進來，賈氏停止了敲木魚和念經的動作。
錢元寶徑直進了臥房，把外套脫了，賈氏接過幫他把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賈氏問道：“今天三妹走得還順利嗎？”
錢元寶知道她問的是陶波兒出殯下葬的事，答道：“一切順利，都打點好了，尋的下葬地方也是請風水先生看過的。她畢竟是姨太太，這次為她辦喪禮花的錢財，還有出殯的排場之大，也是雲來鎮少有的吧，我們也算對得起她了。”
錢元寶脫了鞋襪，自己先躺床上去了。
賈氏命丫環翠屏提一壺熱水進來後，又吩咐她把院門關上，看著點有外人進來要問一聲。
賈氏重新進屋後，把房門拴上了。
她往臉盆裏兌了熱水，絞了塊毛巾進屋遞給錢元寶。
錢元寶接過來抹了臉和身子，剛才的瞌睡勁緩了過來。
他讓賈氏也早點上床，賈氏猶豫了一下，把面盆端出去後，進屋脫了鞋，只把最外面的薄棉袍脫了，躺在錢元寶邊上。
錢元寶問賈氏：“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出門進貨了，老三可有和別的野男人來往？”
賈氏淡淡地答道：“我怎麽知道？你娶進家的人，是什麽樣的，你自己心裏總該比我有數。”
錢元寶訕笑道：“你在怪我嘍？可我不也是為了延續咱家的香火考慮嘛。”
賈氏仍舊淡淡地說道：“要是為了延續咱家的香火，你大可以討幾房正經的姑娘為妾，你看看你娶的小老婆，老二是戲子，老三也是個戲子，個個風流身子、風流性子出身，哪像是要為錢家生子續香火的？”
錢元寶糾正道：“陶波兒是上海明星，不是戲子！”
“還不是一樣，一個唱戲的，一個演戲的，娶進家門前也都不知道被多少野男人睡過，這次出事，也真是意料中的事！”
“啊？”錢元寶聽賈氏這麽說，有些吃驚，在他眼裏，賈氏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骨子底裏也是個有想法的人。
也是，岳父就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他的女兒怎麽可能不精明，也就是她無法生養，這些年壓抑了性子，隨錢元寶胡作非為也不管了。
但錢元寶不在家的時候，賈氏還是靠著自己大太太的身份，楞是把兩個水性楊花的姨太太也管得服服貼貼，把家裏的傭人、丫環、家丁使喚得妥妥當當。
錢元寶暗暗想：自己真是小瞧了她。
錢元寶主動伸手摟住賈氏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太太你辛苦了。”
賈氏沒好氣地說：“我有什麽辛苦的？再辛苦也沒有唱戲的、聽戲的辛苦！”
錢元寶聽她話裏有話，依舊只好訕笑兩下。
賈氏已經面朝裏面，拿個背對著他睡下了。
錢元寶卻一時半會睡不著了，他掰住賈氏的肩膀，問她：“我的好太太，先別睡，我有事問你。”
賈氏淡淡地說：“還有什麽事要問？”
錢元寶說道：“聽說錢探長和柳局長都來看過淘波兒，他們都問了些什麽？你們又是怎麽答的？”
賈氏回過頭，看著錢元寶說道：“錢探長倒是沒問什麽，有一位新來的丁探長，人很年輕，問得很仔細。”
錢元寶忙問：“丁探長？哦。他都問了些什麽問題？”
賈氏說：“他問了老二和老三平時都有些什麽愛好，和什麽人來往。哦，對了，他還問到你！”
錢元寶有一絲緊張：“問我作甚？”
賈氏道：“丁探長說，他不太明白，為何還沒等到開春，你就急急忙忙出去進貨了？”
“那你是怎麽答的？”錢元寶按住賈氏肩膀問道。
賈氏說：“我說你一向勤勉，每年進貨都比別人早。”
“嗯，答得好。那麽，他還問了些什麽？”錢元寶繼續探問道。
賈氏有些不耐煩了，把他的手從自己肩頭拿下來，說道：“沒問什麽了，丁探長也問了二妹一些問題，但問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我困了，我要休息了。”
說完，賈氏不再搭理錢元寶，自己面朝裏面先睡了。
錢元寶只得帶一肚子疑惑，擰滅了床頭櫃上的油盞燈，躺下了。
才閉上眼睛，就聽賈氏在暗中幽幽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是出門進貨去了？”
這黑暗中突然冒出的一句問話，聲音不大不小的，把錢元寶嚇了一跳。
他轉頭盯著賈氏黑黑的後腦勺，答道：“我當然是出門進貨去了！難道你在懷疑我？”
“睡吧！太晚了。”賈氏說完，繼續睡覺。
錢元寶卻有些睡不著了，他睜著眼睛看著枕邊的賈氏，暗暗地在想：“這婆娘，到底還知道些什麽事？”
戲臺班子唱完《竇娥冤》後，又唱了《西廂記》的片斷。
吃過夜宵，管家使錢打發了他們回去了。
二太太胡秀梅一臉不高興，原本她以為戲班子會唱上三天三夜，一來她喜歡聽戲文，怎麽聽都不覺著膩；二來有人唱戲，家裏就顯得熱鬧又風光，多少能沖淡死人帶來的恐懼感。
現在，錢元寶竟然為了省幾個銀子，把先前說好的三天改成一天了，這讓她心裏很不痛快。
“做事摳摳索索的，怎麽能成大事？”胡秀梅在心裏暗暗罵了錢元寶一句。
等人去樓空後，她叫丫環杏花今天晚上陪著自己睡覺。
杏花有些為難，小聲說：“二太太，剛才老爺不是說半夜有可能會來你這屋睡嗎？”
胡秀梅笑了一下，說道：“鬼知道他來還是不來，來了再說，不然他不來，我一個人睡有些怕，你也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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