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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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竈臺的火開到了最大, 火苗一下從鍋底躥了上來，把餘希音嚇得差點叫出聲，林語容偏還有條不紊地顛了下鍋, 很有閑心與她閑聊。
“陳望楓是真火了, 每次看到他名字掛在熱搜上, 都有種熟人出名的尷尬感。”
她起了鍋, 把紅燒茄子都倒進了飯盒裏, “不過也的確是人紅是非多, 還好那什麽鐘祺自己承認了買水軍, 要不然陳望楓還得繼續挨罵。”
火躥得太大，餘希音得看著她關了火才安心, 視線偏到陳望楓家的方向，輕輕應了聲, “嗯……還好事情及時解決了。”
“就是有點奇怪, 你說鐘祺怎麽會那麽好心自己承認？”
“因為他喜歡的人以前喜歡過陳望楓。”
他們關系有點覆雜, 餘希音平時也不是會講別人八卦的性格, 所以之前從來沒和林語容說過鐘祺和陳望楓的關系, 到了這會兒才一口氣全說了。
說到口幹舌燥，她拉開冰箱門, 看到陳望楓留在這裏的一大堆冰飲，不由得又頓了頓，才繼續說：“總之就是鐘祺嫉妒陳望楓，所以做了這些事。昨天陳望楓和趙茹蕓又合作假裝手裏有證據, 激鐘祺主動坦白還錄音了。”
“就算鐘祺不承認，陳望楓也會把錄音公布出去的。”
林語容了然, 揚眉笑說：“喲，想不到陳望楓還有點聰明啊。話說陳望楓現在還和你說這些, 應該是想和你和好的意思吧？”
“不是他說的，是趙茹蕓。”
“這樣啊……”
發覺是說錯了話，她摸了摸鼻子，決定暫時不再提起和陳望楓相關的任何話題，把最後一個清炒蒜薹倒進飯盒裏，“無所謂，反正阿姨剛才不是說真菌感染排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嗎？再住院治療兩天就可以回家了，這也是個好消息。”
這倒是，餘希音點了點頭，“時間有點晚，鍋碗可以等我回來了再洗，我們先去醫院。”
“就這麽放著福福不會搗亂吧？”
“不會，它對這些沒興趣。”
小家夥在她們腳邊蹭了一圈，軟軟叫了一聲，像在附和。
-
一年過半，公司裏要忙的事太多。
林語容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有次填寫工作時長績效收集的時候，她發現她居然有長達五小時的開會工損，以至於她每天都得加班做那些根本做不完的任務。
現在好不容易騰出一天空去醫院看看餘國宏，他也剛好要出院了。
“就說我是福星了，你們看我昨天才和餘希音說我今天來醫院看看你們結果今天真菌篩查就出結果了。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在你們剛進醫院的時候請假過來，這樣叔叔也能早點出院了。”
林語容精通嘴上功夫，對著長輩嘴很甜，哄得餘國宏和江麗都眉開眼笑的，待她都和待自家閨女一樣。
“那還是工作要緊，我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
“這是肺部空洞啊，怎麽能是小事呢？”
“小容說得對，和你說了一百遍都不聽，你就給我長點心吧！”
……
他們聊得正好，餘希音就隨便插幾句嘴，後來看餘國宏和江麗把晚飯吃完了，就把碗拿出去洗了，回來的時候恰好碰上兩個值班的護士，看著病房門口貼的病人信息卡在說話。
“你剛來不知道，這就是骨科的陳主任特地過來交代，要照顧好的病人。”
“這是陳主任親戚？”
“不是，我聽小劉她們說這是陳主任未來親家。”
“那又怎麽了？”
這是問到重點上了，另一個皮膚白點的護士都有點壓不住聲音，“問題大了！你看過《滑板潮流季》沒？施璟隊裏現在很紅但是受傷退賽的那個陳望楓，他就是陳主任兒子！我見過他幾次，長得特帥，比鏡頭裏帥多了！”
“沒看過，不過好像在熱搜上看到過這個名字。”
“名字對不上臉是吧，我給你找找。”
那護士屬實是有點激動，馬上就掏出手機翻照片，但大概是顧忌著還在工作時間，她很快就收回了手機，嘴裏還一直說：“是不是很帥？一想到這麽帥的人已經有女朋友了，我的心就碎了，就像失戀了一樣。”
“那經常來的那個黑長直女生應該就是他女朋友吧？我記得她很好看啊。”
“是這麽說沒錯啊，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失戀。”
她捧著心搖了搖頭，隨即一看時間發現已經過了快五分鐘了，趕緊拉著另一個護士去了下一個病房，全程都沒有註意到身後還有一個正在偷聽的餘希音。
餘希音走到病房門口，聽到裏面林語容陪著兩位長輩聊得熱熱鬧鬧，視線鎖定在患者信息卡上，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餘國宏能在流感泛濫，一床難求的情況下順利住進醫院，這裏的護士又為什麽會對他們多加照顧。
原來都是因為陳望楓拜托過陳勝民。
原來陳望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做過這些事。
她拿出手機看著置頂的聊天框，聊天記錄停留在前天晚上，那是陳望楓飛機剛落地的時候給她發的微信，之後他們就再也沒用微信說過一句話。
謝謝兩個字輸入到聊天框裏，卻感覺顯得客氣疏離，於是她又刪除掉。
猶豫好久，最後什麽都沒發。
“醫生說了，再住四天就可以出院了，後面在家吃藥，定期來覆查就行了。”
江麗性子急，說是還要住四天，現在就已經開始收拾衣物了，註意到餘希音回來了，說：“出院正好星期四來著，工作日你們忙，就不用管我們了，我們辦好出院就直接回安陽。”
餘希音反駁：“忙的是林語容，又不是我。”
“那你寫小說不要時間的？得了，別整天把時間浪費在我們兩個老的身上了。”
江麗手腳麻利地挑了些現在已經穿不上的外套，疊好放進了行李箱裏，“你們年輕人把自己照顧好，我就謝天謝地了。你前段時間不是還和小陳鬧別扭嗎？都這麽多天了，該好些了吧？”
餘希音一下啞然，她該怎麽和江麗說上次的別扭已經過去了，現在又有了新的別扭。
“我們——”
“他們兩個好著呢，阿姨你都不知道陳望楓有多粘人，我看了都嫌肉麻。”
生怕餘希音情緒不好回答不上來，又讓長輩看出了端倪會擔心，林語容隨口扯了句就上前要幫忙，“阿姨你看還有什麽要收拾的，好不容易來看看你和叔叔，要是不做點事，我心裏都難受。”
“小時候跟個小霸王似的，現在真是女大十八變，真懂事。”
“哪有，我一直都很聽話懂事的！”
“是是是，應該是三年級吧，那時候帶著一群小蘿蔔頭踢球，把六棟李叔叔家窗戶踢碎的不是你。”
“阿姨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
話題順利被扭轉過去，一直到餘希音和林語容離開醫院，江麗都沒有再提陳望楓一句。
忙了這麽長時間，其實她們兩個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一個是急著要來醫院，一個是做了飯就沒胃口。現在她們剛走出醫院大門對視了一眼，就很有默契地決定了今晚的晚餐。
毫無疑問，又是火鍋。
剛好附近商圈有家海底撈，林語容正準備叫輛車過來，餘希音這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她便眼睜睜看著，餘希音勉強還行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指尖停留在距離點擊呼叫按鈕不到半厘米的位置，她清了下嗓子，“又怎麽了？”
餘希音掛了電話，反應了兩秒才說：“歲歲吞安眠藥自殺未遂，現在已經搶救成功，人也清醒了，就在京川人民醫院。”
“那現在給你打電話的人是？”
“是她奶奶，說想要我去看看歲歲。”
關於餘希音和歲歲的事，林語容都知道得差不多，哪怕工作忙得她快要吐了，她也有抽時間幫餘希音罵人，就算被個別黑粉打成餘希音的狗腿子也在所不辭。
但這事都平息好幾天了，突然又來這一出，實在有點可怕。
自殺這是非同小可，怕歲歲家屬會把責任都推給餘希音，她說什麽都一定要陪著餘希音一起去。
不過與想象中不太一樣，歲歲的病房裏人都很多，但都和歲歲無關，是另外兩床的親朋好友。
歲歲的病床靠窗邊，整個人都所在被子裏面相窗外，做出與他人隔離的姿態。
在她身邊，只有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太，正在一遍一遍打著電話，卻一直被掛斷，好不容易打通了一次，就苦口婆心地勸：“歲歲好歹是你的親生女兒，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不能還天天守著你兒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吧？”
老人家耳朵不好，話筒聲音都是外放，揚聲器聲音很大，“媽你別被她騙了，十幾歲的小姑娘就喜歡搏關註，什麽自殺都是騙人的。”
“她是你女兒，你怎麽能這樣想她呢？她人都躺在醫院了——”
“你別說了，我沒天天守著樂樂，我也有我的工作，我真是工作忙，先掛了啊。”
沒說完的話卡到了嘴邊，老太太不得已嘆了口氣，又繼續撥打電話，被掛斷一次，就重新撥打，來來回回又打了好幾遍，才終於又撥通了一次。
她的聲音裏滿是哀求，“來看看歲歲吧，她剛搶救過來。”
這次電話裏換成了女聲，態度是和歲歲爸爸的如出一轍的冷漠，“裝完抑郁又裝自殺，她有完沒完了？我和她爸都離婚了，又沒把她判給我，那我還管她幹什麽？以後關於秦歲的事別和我說，你們姓秦的自己管。”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嘟嘟嘟——”
電話又一次被掛斷，老太太還想再堅持一會兒，但歲歲已經聽不下去了，“別打了，他們不想來就不來，我不稀罕。”
“歲歲……”
“奶奶你出去好不好，我想一個人靜靜。”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想著歲歲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身體都沒完全恢覆好，暫時做不了什麽，老太太又拗不過她，考慮再三還是出了病房。
一出來就看到在外踟躕已久的餘希音和林語容。
忐忑已久的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好在在過來的路上，餘希音已經在心裏模擬了一遍應該怎麽說，輕聲開口：“您是歲歲的奶奶嗎？您好，我叫餘希音，也就是文也，不知道您叫我是為……”
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老淚縱橫，險些跪在餘希音面前，“求求你了，幫我救救歲歲吧，她說什麽都不肯配合治療，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餘希音一楞，“您給我打電話是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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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楓是真火了, 每次看到他名字掛在熱搜上, 都有種熟人出名的尷尬感。”
她起了鍋, 把紅燒茄子都倒進了飯盒裏, “不過也的確是人紅是非多, 還好那什麽鐘祺自己承認了買水軍, 要不然陳望楓還得繼續挨罵。”
火躥得太大，餘希音得看著她關了火才安心, 視線偏到陳望楓家的方向，輕輕應了聲, “嗯……還好事情及時解決了。”
“就是有點奇怪, 你說鐘祺怎麽會那麽好心自己承認？”
“因為他喜歡的人以前喜歡過陳望楓。”
他們關系有點覆雜, 餘希音平時也不是會講別人八卦的性格, 所以之前從來沒和林語容說過鐘祺和陳望楓的關系, 到了這會兒才一口氣全說了。
說到口幹舌燥，她拉開冰箱門, 看到陳望楓留在這裏的一大堆冰飲，不由得又頓了頓，才繼續說：“總之就是鐘祺嫉妒陳望楓，所以做了這些事。昨天陳望楓和趙茹蕓又合作假裝手裏有證據, 激鐘祺主動坦白還錄音了。”
“就算鐘祺不承認，陳望楓也會把錄音公布出去的。”
林語容了然, 揚眉笑說：“喲，想不到陳望楓還有點聰明啊。話說陳望楓現在還和你說這些, 應該是想和你和好的意思吧？”
“不是他說的，是趙茹蕓。”
“這樣啊……”
發覺是說錯了話，她摸了摸鼻子，決定暫時不再提起和陳望楓相關的任何話題，把最後一個清炒蒜薹倒進飯盒裏，“無所謂，反正阿姨剛才不是說真菌感染排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嗎？再住院治療兩天就可以回家了，這也是個好消息。”
這倒是，餘希音點了點頭，“時間有點晚，鍋碗可以等我回來了再洗，我們先去醫院。”
“就這麽放著福福不會搗亂吧？”
“不會，它對這些沒興趣。”
小家夥在她們腳邊蹭了一圈，軟軟叫了一聲，像在附和。
-
一年過半，公司裏要忙的事太多。
林語容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有次填寫工作時長績效收集的時候，她發現她居然有長達五小時的開會工損，以至於她每天都得加班做那些根本做不完的任務。
現在好不容易騰出一天空去醫院看看餘國宏，他也剛好要出院了。
“就說我是福星了，你們看我昨天才和餘希音說我今天來醫院看看你們結果今天真菌篩查就出結果了。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在你們剛進醫院的時候請假過來，這樣叔叔也能早點出院了。”
林語容精通嘴上功夫，對著長輩嘴很甜，哄得餘國宏和江麗都眉開眼笑的，待她都和待自家閨女一樣。
“那還是工作要緊，我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
“這是肺部空洞啊，怎麽能是小事呢？”
“小容說得對，和你說了一百遍都不聽，你就給我長點心吧！”
……
他們聊得正好，餘希音就隨便插幾句嘴，後來看餘國宏和江麗把晚飯吃完了，就把碗拿出去洗了，回來的時候恰好碰上兩個值班的護士，看著病房門口貼的病人信息卡在說話。
“你剛來不知道，這就是骨科的陳主任特地過來交代，要照顧好的病人。”
“這是陳主任親戚？”
“不是，我聽小劉她們說這是陳主任未來親家。”
“那又怎麽了？”
這是問到重點上了，另一個皮膚白點的護士都有點壓不住聲音，“問題大了！你看過《滑板潮流季》沒？施璟隊裏現在很紅但是受傷退賽的那個陳望楓，他就是陳主任兒子！我見過他幾次，長得特帥，比鏡頭裏帥多了！”
“沒看過，不過好像在熱搜上看到過這個名字。”
“名字對不上臉是吧，我給你找找。”
那護士屬實是有點激動，馬上就掏出手機翻照片，但大概是顧忌著還在工作時間，她很快就收回了手機，嘴裏還一直說：“是不是很帥？一想到這麽帥的人已經有女朋友了，我的心就碎了，就像失戀了一樣。”
“那經常來的那個黑長直女生應該就是他女朋友吧？我記得她很好看啊。”
“是這麽說沒錯啊，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我失戀。”
她捧著心搖了搖頭，隨即一看時間發現已經過了快五分鐘了，趕緊拉著另一個護士去了下一個病房，全程都沒有註意到身後還有一個正在偷聽的餘希音。
餘希音走到病房門口，聽到裏面林語容陪著兩位長輩聊得熱熱鬧鬧，視線鎖定在患者信息卡上，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餘國宏能在流感泛濫，一床難求的情況下順利住進醫院，這裏的護士又為什麽會對他們多加照顧。
原來都是因為陳望楓拜托過陳勝民。
原來陳望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做過這些事。
她拿出手機看著置頂的聊天框，聊天記錄停留在前天晚上，那是陳望楓飛機剛落地的時候給她發的微信，之後他們就再也沒用微信說過一句話。
謝謝兩個字輸入到聊天框裏，卻感覺顯得客氣疏離，於是她又刪除掉。
猶豫好久，最後什麽都沒發。
“醫生說了，再住四天就可以出院了，後面在家吃藥，定期來覆查就行了。”
江麗性子急，說是還要住四天，現在就已經開始收拾衣物了，註意到餘希音回來了，說：“出院正好星期四來著，工作日你們忙，就不用管我們了，我們辦好出院就直接回安陽。”
餘希音反駁：“忙的是林語容，又不是我。”
“那你寫小說不要時間的？得了，別整天把時間浪費在我們兩個老的身上了。”
江麗手腳麻利地挑了些現在已經穿不上的外套，疊好放進了行李箱裏，“你們年輕人把自己照顧好，我就謝天謝地了。你前段時間不是還和小陳鬧別扭嗎？都這麽多天了，該好些了吧？”
餘希音一下啞然，她該怎麽和江麗說上次的別扭已經過去了，現在又有了新的別扭。
“我們——”
“他們兩個好著呢，阿姨你都不知道陳望楓有多粘人，我看了都嫌肉麻。”
生怕餘希音情緒不好回答不上來，又讓長輩看出了端倪會擔心，林語容隨口扯了句就上前要幫忙，“阿姨你看還有什麽要收拾的，好不容易來看看你和叔叔，要是不做點事，我心裏都難受。”
“小時候跟個小霸王似的，現在真是女大十八變，真懂事。”
“哪有，我一直都很聽話懂事的！”
“是是是，應該是三年級吧，那時候帶著一群小蘿蔔頭踢球，把六棟李叔叔家窗戶踢碎的不是你。”
“阿姨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
話題順利被扭轉過去，一直到餘希音和林語容離開醫院，江麗都沒有再提陳望楓一句。
忙了這麽長時間，其實她們兩個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一個是急著要來醫院，一個是做了飯就沒胃口。現在她們剛走出醫院大門對視了一眼，就很有默契地決定了今晚的晚餐。
毫無疑問，又是火鍋。
剛好附近商圈有家海底撈，林語容正準備叫輛車過來，餘希音這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她便眼睜睜看著，餘希音勉強還行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指尖停留在距離點擊呼叫按鈕不到半厘米的位置，她清了下嗓子，“又怎麽了？”
餘希音掛了電話，反應了兩秒才說：“歲歲吞安眠藥自殺未遂，現在已經搶救成功，人也清醒了，就在京川人民醫院。”
“那現在給你打電話的人是？”
“是她奶奶，說想要我去看看歲歲。”
關於餘希音和歲歲的事，林語容都知道得差不多，哪怕工作忙得她快要吐了，她也有抽時間幫餘希音罵人，就算被個別黑粉打成餘希音的狗腿子也在所不辭。
但這事都平息好幾天了，突然又來這一出，實在有點可怕。
自殺這是非同小可，怕歲歲家屬會把責任都推給餘希音，她說什麽都一定要陪著餘希音一起去。
不過與想象中不太一樣，歲歲的病房裏人都很多，但都和歲歲無關，是另外兩床的親朋好友。
歲歲的病床靠窗邊，整個人都所在被子裏面相窗外，做出與他人隔離的姿態。
在她身邊，只有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太，正在一遍一遍打著電話，卻一直被掛斷，好不容易打通了一次，就苦口婆心地勸：“歲歲好歹是你的親生女兒，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不能還天天守著你兒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吧？”
老人家耳朵不好，話筒聲音都是外放，揚聲器聲音很大，“媽你別被她騙了，十幾歲的小姑娘就喜歡搏關註，什麽自殺都是騙人的。”
“她是你女兒，你怎麽能這樣想她呢？她人都躺在醫院了——”
“你別說了，我沒天天守著樂樂，我也有我的工作，我真是工作忙，先掛了啊。”
沒說完的話卡到了嘴邊，老太太不得已嘆了口氣，又繼續撥打電話，被掛斷一次，就重新撥打，來來回回又打了好幾遍，才終於又撥通了一次。
她的聲音裏滿是哀求，“來看看歲歲吧，她剛搶救過來。”
這次電話裏換成了女聲，態度是和歲歲爸爸的如出一轍的冷漠，“裝完抑郁又裝自殺，她有完沒完了？我和她爸都離婚了，又沒把她判給我，那我還管她幹什麽？以後關於秦歲的事別和我說，你們姓秦的自己管。”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嘟嘟嘟——”
電話又一次被掛斷，老太太還想再堅持一會兒，但歲歲已經聽不下去了，“別打了，他們不想來就不來，我不稀罕。”
“歲歲……”
“奶奶你出去好不好，我想一個人靜靜。”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想著歲歲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身體都沒完全恢覆好，暫時做不了什麽，老太太又拗不過她，考慮再三還是出了病房。
一出來就看到在外踟躕已久的餘希音和林語容。
忐忑已久的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好在在過來的路上，餘希音已經在心裏模擬了一遍應該怎麽說，輕聲開口：“您是歲歲的奶奶嗎？您好，我叫餘希音，也就是文也，不知道您叫我是為……”
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老淚縱橫，險些跪在餘希音面前，“求求你了，幫我救救歲歲吧，她說什麽都不肯配合治療，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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