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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酒便可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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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酒便可醉人心

太陽徐徐而升,金燦燦地田地小徑中,長銀派的修士已經在把麥穗粒子引到術法中,修行。

漫天色彩斑斕,谷物飄香,醉人醉心。

‘溪水畔’院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醉人醉心的谷香,風琮從打開自個房門開始,神志便有些不清,走路不穩當,險些跌到院中溪流裏,眸中昏色皆為對面緊閉的房門,一步一拐地走向對面房門,手關節敲門,聲音冗長:“阿箋,你開門,我想進去。”

無人應答,風琮自答。

他把右手舉起,三指起誓,“我就是進去,想看著你,但我不碰你,若違此誓,我就是小狗。”說完,他搖著頭,一臉醉態,“我才不是小狗,是你的心上人。”

裏頭門閂沒閂,一推便開了,風琮進門掃視一圈,哪哪都整齊,就連床榻上被褥整整齊齊疊放著,唯獨缺了他心愛之人。

“我的阿箋呢?”風琮口中呢喃一句,便開始在屋裏各個角落尋找,“阿箋,你別躲啊,我都發過誓了,手都不會沾你的。”

許久,他累的癱倒在床榻上,身下有個什麽東西硌著他的後脊椎,他手將其拿出來時,一臉嫌棄。

一個能跑上阿箋床上的泥娃娃,他觀其樣貌醜陋,心臟處還有個缺口,手一使勁,“啪”一聲,泥娃娃被他往地上一摔,他翻了個身,嘀嘀咕咕,“你怎麽能比我先上阿箋的床呢。”

一個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泥娃娃,赫然浮現在匆匆趕回來的姜箋腳邊,她看著地上摔的腦袋和四肢都搬了家的‘姜箋’,垂在身側的拳頭都捏的死死的。

她沈睡了六天,五大界死去的生魂便逗留了六天,昨晚她被風琮吻的七葷八素的,她當時眼神也迷離起來,在二人一路纏綿來她屋裏後,她陡然醒神,把風琮趕走了,不能因個人誤了收生魂大事。

特別是人界,瘟疫橫行,六天裏大大小小死了兩萬多人,略微耽誤些她回到‘溪水畔’的腳程,等她折返時,一路聽著風琮醉聲在她門口發誓。

長銀谷上空,有一股飄香之氣,她路過時,看到諸多修士在金秋田地裏,修習術法,這香氣便是從田野來。

這是長銀谷修士管用的術法之一,術法穿心,即醉人,乃醉心術。

醉心術源於五谷,人界坊間有五谷釀制美酒,惹人心醉,便是醉心術初創由來。

長銀谷的修士對著醉心術法早司空見慣,這裏的百姓也亦免疫,加上醉心術對姜箋沒用,便只有風琮中了這招。

偏這招姜箋也無可奈何,她的術法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吸入鼻腔裏的醉氣,只能在人醉後替人解醉。

‘溪水畔’的院中落了一團白霧,旋即那白霧裏的女子一溜煙跑進屋子,還是晚了一步,地上‘姜箋’的腦袋和四肢都搬了家。

簡直就是喝醉了酒的潑猴,什麽都扔。

姜箋把地上四分五裂的‘姜箋’用術法撿起,握在手心裏,她緩緩邁著步子,走到床沿坐下,眸中深邃,昏暗不明。

這泥娃娃是她唯一能覆人身的法子,神是淩駕於六界之上,擁有至高無上神力,但每位神若想以人身在六界行走,只能自個動手從六界中捧土捏泥娃娃,唯獨不捏泥心臟,可即便是個無心泥娃娃,神靈藏在其內,也是不完全相融的,這也就是為何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沈睡的緣由。

說好聽點是沈睡,說難聽點就是沈睡的幾日都是給泥娃娃的自由身,只不過沒有心臟,只能靜靜躺在床踏之上,不可下地行走。

如今碎的四分五裂,完全覆原至原樣,只需給泥娃娃加顆心臟即可,但此路行不通,所以只能依神力恢覆個七七八八。

一個本來就醜的泥娃娃,這下要更醜了。

姜箋手肘挨著熟睡著的風琮身側抻了抻,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把手心中那個‘姜箋’掉下來的頭放到風琮手心裏,“這是‘姜箋’的頭。”接著放了四肢和身子,“這是‘姜箋’的四肢和身子。”然後她伏了伏身子,嘴角貼上風琮耳朵,“你的‘阿箋’被你摔死了。”

她當然知道被谷物香氣熏醉的人不可能聽得到她說話,但她就是忍不住啊,她的本體被摔了個四分五裂,她還不能尋點樂子來,緩解一下了?

風琮臉頰紅透透地像夏日裏山野邊上開著的小紅花,身姿平躺著占去大半個床榻,忽而側轉了一下身子,朝姜箋那邊撲去,結果撲了個空,趴到另一邊沒被他睡過的床榻上。

還不忘自言自語,“阿箋,要快樂的活著。”

姜箋這會兒只是一縷靈魂,沒有肉身,風琮轉過身來時,直直從她身體穿過,自然她也只看到風琮身子近在咫尺,從她靈魂中穿過,也沒一點感覺。

她轉了個身,也使了點小術法把背對著她的風琮,轉到她這面,輕聲問道:“你想阿箋快樂活著,那你呢?”

風琮醉的迷迷糊糊,也不知在搭誰的話,就聽耳畔有人在,嘴角漾了個笑,“不用管我啊,愛一個人只要她過得好,我就會好啊。”

到底醉沒醉啊,接她話接的這麽準,姜箋掃視了眼風琮外觀,又波楞了下食指上的‘春意盎然’確定人是真的醉了,她眸中才被調戲沾滿,把人手中攥著的泥娃娃破碎的身子拿到自己手中,一點點用術法拼裝起來,裂縫難覆,醜死了。

她蹙了蹙眉心,視線緩緩挪到到風琮那張熟透了的臉面,抿了下唇道:“這麽愛她,如果她送你去死呢。”

“那我會在死之前為她鋪一條楊康大道,再賺好多金子給她,要是真能提前預知死期就好了。”

姜箋躺在另一側,和風琮面對面,她從人說‘楊康大道’就聽不懂了,這是什麽光明之路嗎,還有“為什麽要提前預知死期?”

她看風琮嘴角笑了一下,接著道:“那樣我要提前告訴阿箋,我何時死,這樣她便會好好陪我走最後那段路。”

姜箋一下眼眶便紅潤了,緩笑了下,懂了人以前藏在心中的那句:‘從來都沒人喜歡我,只有阿箋待我好,我要一直對阿箋好,把整顆心都給她’。

這句話乍聽沒什麽問題,再想問題大了去了,如果一個人年幼時過得不好,才會有這番說辭,很容易信任他人,也很容易被人騙。

如今倒是會利用她的內疚,來為自己謀一下。

“我才不會內疚,我只會每天都想看見你。”姜箋把泥娃娃塑了個七七八八,眼神微微嫌棄了下,還是與之合二為一。

“就像你說的,風不停歇,總能與山碰撞。”她平躺著,頭擺像風琮那側,所有視線都落在那滿是醉意的睡顏上,溫溫道:“山也等風來。”

風琮睡顏一下委屈起來,淚水順著他眼角滑落,“那我不想死了,我想那條楊康路上我和她一起走。”

姜箋看著他淚水掉落在頭下枕著的被褥上,擡手替他拂了拂,“你不會死的。”

**

月上梢頭,繁星寥寥,長銀谷一派寂然。

銀掌門把遠道而來的兩位客人安排妥當後,下令不讓門中修士擾之,‘溪水畔’萬籟俱寂,月色清透,一層銀白悄無聲息順著右側屋子窗柩蔓延至床榻,照著床榻上一男一女。

女子睡顏姣好,許是有什麽事,蹙了下眉頭;男子眉眼柔色,那雙溫潤的眸子中,光華流轉,靜靜看著身側女子。

風琮醉意在月色未布滿夜空時就已解,睡眼擡起之際,他看到了姜箋那張極為純凈清冷的面容。

他怎麽會在阿箋床榻之上呢?

滿腹疑雲,令他不由陷入沈思,鋪天蓋地的回憶襲卷,他明明睡得好好的,不知為何,突然間就像是飲了假酒,醉意上頭,一股腦非要跟他的阿箋同在一個屋裏。

然後他就躺在人床榻上,好像還摔碎了什麽東西,記不得了,只記得他跟阿箋說了好些話。

“阿箋,要快樂的活著。”

“你想阿箋快樂活著,那你呢?”

……

“風不停歇,總能與山碰撞。”

“山也等風來。”

“山也等風來。”風琮極小聲呢喃一句,眸中溫存著醉意,他醉醒了,卻又醉了,手輕輕去觸姜箋臉頰,大拇指順撫了下她的眉眼,替她撫平蹙著的眉心,“風怎麽會讓山等呢。”

我不會讓你等我的。

月光下,他緩緩撐起上半身,旋即覆下身子,在姜箋額間輕輕落了一吻,然後回躺會原處,接著直勾勾盯著她看。

“不睜眼嗎?”他問。

“不睜。”姜箋道,她其實在風琮過身來親額間時,便醒了,炙熱往她眉間一落,她闔著的雙眼不由自主地動了動,風琮也看到了,便知她已醒來。

風琮以退為進,失落道:“哦,這麽不想看見我。”接著輕快道:“反正我已起誓,絕不碰你,才換來我能進阿箋房中機會,我才不會走。”

他只要想到昨晚的事,就心有愧疚,是他沒掌握好分寸,差點對阿箋做了過分之事,往後他要好生克制,絕不越舉,但誰也不能把他從阿箋身邊攆走,就連本人都不成。

“啊。”一聲慘叫,真的就是他不用走,直接被姜箋用瞬移術,給人送回自己房裏去,風琮能忍,可她不見得啊。

昨晚之事就是和很好的例子,她也沒怎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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