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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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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今日

那天程絮提早下班。

一進家門,他就聞到滿屋子的蛋糕香,邵安宜系著圍裙站在料理臺旁切草莓,佟窗乖乖的趴在她身邊。

“阿絮,你回來了?”

“嗯。”程絮走了過去,問:“做蛋糕嗎?”

邵安宜將切好的草莓塊擺在蛋糕坯上,挺無奈的說:“我答應了安安,要做個草莓蛋糕給她明天晚上開party用。你閨女天天都在想辦法折騰她這個不怎麽會做飯的老媽,你真的應該好好的管管她,不要每次都是我唱紅臉你唱白臉。”

程絮笑了笑,說:“我都聽你的。”

蛋糕做好後,邵安宜用勺子將多餘的奶油舀了一勺餵給了程絮:“阿絮你先嘗嘗,甜不甜?太甜了我怕對安安的牙齒不好,上次帶她去醫院拔乳牙,醫生都說我了要我別慣著孩子老是給她吃甜食。”

程絮嘗了一下說:“不甜,剛好。”

“那我就放心了。”邵安宜順手解了圍裙。

程絮接過她的圍裙放到一邊後他突然對邵安宜說:“安宜,我們結婚吧!”

邵安宜起初楞了一下,揚了揚嘴角後她故意微笑著問他:“阿絮,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呀?!”

“嗯。”程絮看著他的野薔薇說:“忽然一下子就頓悟了,人生苦短,除了和你結婚以外,其餘的我什麽都顧不上了。”

野薔薇揚起了天鵝頸,她帶著驕傲的說:“程絮,求婚,得按西方的方式來!”

“好。”程絮拉著她往沙發上坐了過去。

程絮從茶幾上的花瓶裏抽出一枝粉色玫瑰,跟著又從西褲口袋裏掏出一只絲絨盒。

他半跪下,舉著粉玫瑰和絲絨盒子很鄭重的對他的野薔薇說:“邵安宜,請你嫁給我好不好?我要娶你,要你做我程絮的合法妻子,我們一起把安安養大,我會盡全力的護好你和安安,我們要白頭偕老,生雖不能同襟,但死後我想與你同穴。”

邵安宜看了看黑絲絨盒子裏放的那枚粉色鴿子蛋,水滴型,12克拉,是足夠《色戒》裏王佳芝死兩回的程度。

他們之間有過很多很深的羈絆,也有最親的血脈相連。

最慘烈的那次對峙,他當著眾人的面將煙頭摁滅在了她的胸口。

回首很多很多個過去,她愛過他,恨過他,背叛過他亦別離過他,可是時間走到現在,在看到鮮花與鉆戒的那刻對他究竟是長久而來的愛亦或是不得不的妥協已經不在重要了。

邵安宜輕蔑的笑了笑,她從程絮手上抽走了粉玫瑰,接著將花原封不動的插進了花瓶裏,站起來後她說:“好了阿絮,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去接安安放學吧,晚了安安看不到她的佟窗哥哥來接她可是會鬧脾氣的。”

程絮失神楞了楞,等他再站起來時,邵安宜已經給佟窗套好了牽引繩。

他從邵安宜的手裏接過了牽引繩,又替她拿好包,他說:“我們一起帶著佟窗去接安安放學,我來開車,晚上帶你們去黃河路吃飯,那家餐廳我問過了,可以帶佟窗進去的。”

野薔薇答應了,笑著對她的“小程叔叔”說了句:“好。”

9月內蒙古,壩上草原。

攝影器材圍著帳篷擺了起來,帳篷旁邊七七八八擺了好幾只蘋果箱,副導演一手拿著劇本,一手在比劃著在指導馬上的男演員怎麽走戲。

成群的馬匹跟在馴馬師後面,武打替身的手裏拿著刀槍劍戟。

伍憂戴著墨鏡和楊老板站在一起看著導演導戲。

這回她制片了一部古偶,女主角是位異國公主,楊老板很重視這個項目,不僅找了擅長拍攝古裝劇的頭部導演,連帶著取景都是按照小說還原出實打實的草原風光。

這部古偶的女主角是新晉流量小花,素來脾氣不小,簽合約的時候還挺好說話的,只是真到了草原要拍攝騎馬的戲份時女演員的經紀人卻提出要使用替身或者摳圖,但偏偏女主角參加過劇組的騎馬課培訓,她會騎馬。

導演犯難,拿著劇本好話說了一堆還是被對方的經紀人給否決了。

女主角在房車裏休息,經紀人在和導演在房車外面掰扯。

伍憂走了過去,很明確的對經紀人說麻煩她有點契約精神,請按照合同辦事。

房車周圍還圍著幾個女主的私生飯,私生飯幫腔,說她們的偶像要出了什麽事,她們能發動女主的千萬粉絲來日劇組,到時候要伍憂吃不了兜著走。

場面一度拉扯了好久,最後經紀人說:“之前說好了是要拍騎馬戲,但是沒說來草原呀,橫店找個地方騎兩圈不就得了,這大草原馬野起來多可怕,人都拉不住,你們要不怕的話,自己騎個試試。”

伍憂摘了墨鏡問她:“你說真的?”

伍憂讓馴馬師將馬交給她,接著踩上馬鐙飛身上馬向地平線的那端飛馳了過去……

草原上揚起的風吹散了她的大波浪卷發,她著紅裙,一人一馬追逐夕陽而去,那畫面颯的像是胡金銓武俠片裏完成任務歸隱江湖的女俠。

下馬後,片場所有人都在為她鼓掌,當地的牧民朝她豎起大拇指,劇組裏有工作人員說:“臥槽,我們的制片人還有這技能!牛啊!”

“臥槽,這姑娘的騎術,是和哪個套馬的漢子學的?”

“制片人今天一米八!一米八!”

雖然吃癟,但女演員的經紀人在圈裏混著好歹也是說話算話的人,她勾勾嘴角說:“我等下會給你們個交代。”接著獨自回了房車。

伍憂摸了摸剛剛騎過的那匹棗紅馬,其實在這個故事裏,沒有人知道她的好馬術是怎麽得來的。

那是2015年的十月,他在京郊馬場親自教會她的。

當時佟煜河還打趣說伍妹妹你這身子骨弱的怕你馬上風,不如教會你騎馬,我們一起馬上瘋。

她那時完全是朵小白花,根本不懂馬上風是什麽意思,佟煜河憋壞喊她百度。

等她知道意思之後,逮著佟煜河的胳膊狠狠地咬了幾口。

佟煜河並不生氣,只是一個勁的對她說伍妹妹你當心你的牙。

斜陽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衣襟上,他敞開腿坐在沙發上半瞇著眼看著她笑。

那是他們在一起的現世安穩。

夜裏,繁星滿天。

帳篷裏在試文戲過場,伍憂一個人坐在帳篷外的蘋果箱上一邊看星星一邊喝啤酒。

蘇黛穿著一身戲服,走到了伍憂身邊。

蘇黛的年紀逐漸上去了,現在已經不大適合再演偶像劇女主了,加之這兩年她大有要轉為幕後做女老板的想法,這回開的這部古偶劇就是蘇黛自己買走的小說版權,不過她將女主角讓給了新晉流量小花,而自己是特別出演,在劇裏飾演女主角的白月光母親。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什麽年紀演什麽角色,除了發展新人之外,自己有了經驗做老板之後更能賺到錢。

蘇黛對伍憂說:“哎,伍制片,你坐在蘋果箱上,待會兒導演看到了會罵你的。”

因為劇組裏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女性忌坐蘋果箱。

伍憂聳聳肩,很坦然的說:“我是制片人,誰敢罵我?”

她將蘋果箱讓出一截,蘇黛笑了笑,挨著她坐下。

大草原上禁明火,伍憂掏出電子煙吸了一口,吐掉一口長煙霧後,她仰頭看了看滿天的繁星。

“這是又在想他了?”蘇黛知道她和佟煜河的那段過往,也聽過很多很多她和佟煜河的故事傳聞,所以單刀直入的問她:“白天你下馬的時候我就發覺了你的不對勁,要能調動我們伍制片情緒的除了影視劇虧本血撲剩下的也只能是那位咯。”

伍憂將電子煙揣進了兜裏,她並不掩飾,冷笑一下,說:“得,被你看出來了。”

蘇黛挺自豪的說:“餵!我可是拿過影後的人,平時為了練習演技察言觀色是基本功課好不。” 她嘆了口氣又說:“難得今天有這個機會,你需要向你澄清一件事,不然這麽多年是我一直在背這個黑鍋!”

“你有話就直說!”

蘇黛掰開一罐啤酒,喝下去一口後她說:“你知不知道當年的9月,我被那位硬生生的拽去頤和安縵,外界寫我們在裏面共度良宵,在造人,其實呢我們什麽也沒發生,這哥們兒喊我去酒店賞山茶花,我說老兄你沒病吧,北京的九月擱哪看山茶花?那位老兄對我說,他就是喜歡9月裏的山茶花,還和我說要不是為了自家生意才不要和我炒新聞,我說老兄以你為我想和你炒新聞啊?他又問我他女朋友最近不搭理他,他要怎麽做才能討她歡心,我說送錢送房送車咯,哪個女孩子不喜歡這些俗氣的東西。”

“還有魅魅,要不是她經紀人逼她炒新聞,她才不想和那位同吃一根香蕉呢,魅魅還和我吐槽,她快吃出工傷了。”

蘇黛喝下一口酒後又繼續說:“他那樣的人,也就你喜歡他。”

“哎——!”蘇黛自顧自的嘆了一口氣,一副看透世俗紅塵的表情:“不過是蜜糖和砒霜的道理。”

伍憂將腳下的空啤酒罐踩扁後又撿了起來,站起來後她看了一眼蘇黛,說:“蘇黛,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紮人心呢?”

伴著草原上的滿天星光,坐在蘋果箱上的蘇黛晃著腿,俏皮又得意的笑著:“我和你不一樣,我早就對搞男人失去興趣了,現在的我只想好好的搞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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