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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夏日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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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夏日挽歌-

出門去超市的時候,孟鵑臉上卡了一個裝飾眼鏡,是個金絲邊大框平面鏡,孟鵑戴著不習慣,一個勁地照鏡子。

她問:“你不覺得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還有:“這真是你自己買的?”

陸君堯今天也沒穿正裝,穿的是一身運動,上面是一件簡單的白T,下面是一條淺灰色的梭織運動褲。

這種類型的衣服,陸君堯從來沒穿出來過,今天這樣破例,完全是被孟鵑逼的。因為孟鵑今天也穿了一身運動。

陸君堯扭頭看了她一眼,不是看她的眼鏡,是看她的那截小腰。

孟鵑身上的運動裝,上衣是個短款,擡點手臂會露一截腰身的那種。他給孟鵑買這身衣服,可不是讓她穿出去的,而是想著和他一塊健身的時候穿的。

孟鵑見他不說話,扭頭看他。見他盯著自己的腰,忍不住逗他了:“後悔了吧?”

陸君堯收回視線,擡手撓了撓耳鬢,在嘴硬:“沒有。”

他的這些小動作,孟鵑都太了解了,她撇嘴:“昨晚我穿的那件禮裙,還露了半個肩膀呢!”

那怎麽能一樣,出席那種場合的女人,大多都穿那種衣服。

可現在呢,他們去的是超市,超市裏那麽多的人......

可即便他不想讓她穿,卻也不想把控制欲表現的太明顯。

陸君堯伸手把她的上衣下擺往下拽了拽,說著違心的話:“看著挺好看的,穿起來就..一般般了。”

孟鵑:“……”

從禦湖上園到最近的一個大超市,會途徑四個紅綠燈,等了四個紅燈,陸君堯扭頭看了她四次,說了四句這樣的話——

“我這眼光好像不行了。”

“咱倆穿的一點都不情侶。”

“不然先去商場吧!”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前面四句聽聽也就算了,就那最後一句,讓孟鵑拿小眼神瞇他了。

“陸君堯,你是不是故意的?”

車子拐了個彎,下了地下車庫。

陸君堯裝傻:“什麽?”

孟鵑小表情‘生動’:“你現在說我胖了,那昨晚都兩點了,你還非要我喝兩大碗雞湯?”

陸君堯表情無辜:“不是你說渴了嗎?”

“那渴了可以喝水呀,你幹嘛非要我喝雞湯!”女人的小氣性上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我不要喝八寶粥了!”喝粥也會胖!

陸君堯是打從心眼裏,沒想過把她惹生氣,他扭頭看了她一眼,都還沒找著車位呢,他就踩了剎車。

之前所謂的‘生氣了就強吻’這一招啊,真到了這時候,完全不敢用。

就只能哄:“你哪裏胖了,我剛剛就是逗你的。”

他把她攥成拳的小手給握手裏:“要是不想喝八寶粥,那我給你做別的。”

別的他會做什麽呀?

孟鵑瞥了他一眼,把手抽回來:“你還是做八寶粥吧!”換了別的,就更難為他了。

陸君堯看著她的臉,帶著小心翼翼:“那不氣了,行嗎?”

孟鵑拿眼尾瞄了他一眼:“我有那麽小氣嗎?”真的,她對他即便是生了氣,也持續不了幾秒。

可剛剛她那表情,是真生氣的表情,也是陸君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她生氣是什麽樣。就是沒想到,她生氣會這麽好哄。

孟鵑是好哄,從生氣到消氣也就幾分鐘的事。可有的人,那生起氣來,可是要離家出走的!

昨晚,丁商玥出去玩嗨了,姜白把自己手機打沒電了,也沒見她接電話。

等丁商玥回到家,已經上夜裏兩點了!

姜白沒睡,打不通他那出去浪的小嬌妻的電話,他哪裏睡得著。

他就這麽盤腿坐在床上,盯著門的方向,在等那個沒有心的女人。

以至於丁商玥用最輕最輕的聲音擰開門柄,對上姜白那虎視眈眈的眼神的時候,丁商玥手裏的包“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老、老公..”她杵在門口,不敢進去,嘴角在擠笑:“你、你還沒睡呀?”

姜白故意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這不是在等你嗎?”這聲音,壓抑著風雨前的寧靜呢!

戲精上身,丁商玥哎喲一聲,擡手扶額:“這雞尾酒,後勁還真是大呢..”她怕走路有聲音,腳上連拖鞋都沒敢穿。

掉在地上的包包,她也不撿了,丁商玥赤著一雙小腳走到床邊,剛要彎腰去抱老公呢,就聽一聲——

“站好!”

丁商玥兩腿不聽使喚的,差點軟了。

姜白掀著眼皮看她,眼底暗沈沈的:“手機呢?”

手機..

丁商玥趕緊去摸口袋,哦,她今天穿了漂亮的軍綠色迷彩裙,沒口袋。

那就是在包裏。

她“哎呀”一聲:“我包呢!”

就很無語,也不知是裝的還是那腦子真的不好使。

姜白指著門口,沒好氣:“在那!”

丁商玥扭頭,哦,掉地上了,她咣咣咣地踩著地板,去撿老公給她買的好貴的包包。

手機從包包裏拿出來,丁商玥雙手奉上:“老..公..”

姜白從她手裏接過手機,點了下屏幕,不亮,他又按了下解鎖鍵,還是不亮。

他擡頭,哼了聲:“你故意摔壞了?”

丁商玥立馬搖頭否認,還舉手發誓:“沒!我沒有!”她伸頭瞄了眼:“可、可能是沒電了。”

是真沒電了,被姜白給打沒電的。

姜白把手機扔到了一邊,跟個教導主任似的:“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遍電話嗎?”

丁商玥哪裏知道!

她晚上在酒吧的舞池裏跳了一整晚的舞,都跳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姜白瞇著眼角,盯著她瞧:“知道自己是個已婚婦女嗎?”

已婚婦女..

丁商玥不愛聽後面那兩個字,小聲地反駁:“我只能算已婚少女..”

都已婚了,還少女!

姜白都想敲她的腦袋瓜子。

“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就別往少女堆裏紮了!”

丁商玥先是一呆,驀地,她把手裏的包包往姜白的懷裏一扔,也不慫唧唧了,還朝他吼:“我就在少女堆裏不出來了,怎麽著!”她要氣死了,狠狠地瞪了姜白一眼之後,她回了他一句:“你個婦男!”說完,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婦男姜白在後面喊:“你給我回來!”

火氣沖上腦門的丁商玥,這麽可能回去,她一氣之下就跑出了家,跑到小區門口,她才想起來,包包沒帶,手機沒帶。

可是能怎麽辦,總不能再回去?

那太沒骨氣了!

她就在大門口等,等著姜白來找她,她心想著,只要他求求她,她就不氣了。結果一等就等到了天亮,也沒見姜白半條人影。

就好氣,要氣死了的那種!

可她身無分文的,想著去保安室借點錢吧,又拉不下那臉!

回娘家吧,指不定要被她媽孫千寧數落一頓。

所謂屋漏偏逢連陰雨,快七點的時候,天落了雨,沒地方去的丁商玥就跑到大門口的一棵櫸樹下躲雨。

大夏天的,她又怕打雷劈到自己……

丁商玥住的地方,離禦湖上園有七.八公裏。

平時開車也就十幾分鐘,可她就兩只腳,還穿了高跟鞋!

快十點的時候,一手一只高跟鞋的丁商玥,兩腿發軟地挪到了禦湖上園大門口。

分不清被雨水淋花了,還是被眼淚糊掉了的臉上,漂亮的妝容早就沒了。

門口的保安認識丁商玥這麽多年了,還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慘樣。

剛剛在來的路上,不知踩到了什麽,丁商玥的左腳被紮出了血。

疼嗎?

應該是疼的吧,可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到了別墅門口,丁商玥按了好多遍門鈴,門都沒有開。

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雨能濕人衣,也能潮人眼。

她苦笑一聲,蹲在門口,抱著雙膝,看著滴滴答答的雨點在小水窪裏圈出的層層漣漪。

從丁商玥走後,姜白也是一夜沒睡,房間裏的窗簾閉合得緊,要不是徐芝瑩敲門讓他倆下樓吃早飯,姜白還不知道外面下了雨。

十點半的時候,孟鵑和陸君堯從超市回來。

也是巧,原本陸君堯是想著把車停地下車庫的,但是他今天出門開的是另一輛車,昨晚回來,慈善晚宴送的禮品袋還在昨天那輛車上。

車還沒開到門口,坐在副駕駛的孟鵑就看見了門口蹲著的人。

孟鵑瞬間就坐直了,她扯了扯陸君堯的袖子:“那、那是丁商玥嗎?”

陸君堯嗯了聲:“應該是。”

車子停穩,孟鵑趕緊下了車。

“丁商玥!”

丁商玥擡起梨花帶雨的一張臉,看見孟鵑,她哇啦一聲就哭出了聲。

孟鵑還第一次見她哭成這樣,一時間被她哭慌了神,心急如焚地問:“怎麽了這是,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丁商玥哭得鼻子眼睛都是紅的,她抽噎得厲害,說不出話來。

等孟鵑摟著丁商玥進了院子,從旁邊車庫裏出來的陸君堯看見姜白急慌慌地從車裏下來。

還沒跑到陸君堯身邊,姜白就大著聲問了:“丁商玥在你這嗎?”

陸君堯嗯了聲,心裏猜出了大概,他難得會呵笑了一聲:“你怎麽把人給氣哭成那樣?”

姜白雙腳一頓,呆楞了幾秒,臉上有意外:“她、她哭了?”

都哭天抹淚成那樣了,還哭了?

陸君堯又是難得地剜了他一眼:“全身都濕透了,腳上連鞋都沒穿!”

短短兩句話,把姜白心底強烈的自責感給拽了出來,他一臉急色:“陸哥,我、我能進去嗎?”

陸君堯朝院子的方向擡了個下巴,姜白長腿一擡,立馬就往院子裏跑。

客廳裏,丁商玥已經不哭了,但整個人呆呆傻傻地坐在沙發裏,孟鵑倒了半盆熱水,準備給她洗洗腳。

長這麽大,除了兒時被父母照顧的模糊記憶外,就只有姜白給她洗過腳了。

丁商玥垂著頭,原本抽泣聲都止住了,這下可好,眼底的酸脹又往上湧,兩滴淚花墜在了睫毛上。

“怎麽這麽不小心啊,都紮破了。”孟鵑沒敢用熱水泡她那只左腳,就握著她的腳腕,蘸著水,把她的腳底給洗了洗。

她擡頭:“疼嗎?”

丁商玥緩緩地搖了搖頭。

另只腳還沒來得及洗,姜白就站在了門口:“丁商玥。”

孟鵑扭頭看過去,丁商玥垂在身側的兩只手一緊,可她卻沒擡頭

姜白在門口站了有半分鐘才挪步,走到沙發邊,他蹲下,對孟鵑說了聲:“我來。”

他剛要接過孟鵑手裏的那截腳腕,丁商玥把腳往後一縮。

“不用了。”

三個字,沒有任何情緒夾雜,平鋪直敘的聽不出半分感情。

孟鵑也不好逗留,她站起來往窗外看了一眼,見陸君堯在外面,便輕步往外走。

客廳裏靜的能聽見外面的雨聲。

不知是不想看見他,還是不想繼續留在這靜謐的讓人心臟揪緊的空間裏,丁商玥把腳穿進拖鞋,剛準備站起來,膝蓋骨就被姜白的兩只掌心給按住了。

沈沈的一聲“對不起。”

丁商玥目光淡淡,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強烈的自責感讓他擡不起頭來,姜白低頭看著盆裏的水,沈澱在盆底的有細小的沙礫。

他眼眶紅著,過了許久,才敢擡眼看他。

平日裏,丁商玥耍耍小性子鬧鬧脾氣,他說兩句就能哄好的,可今天,那些平日裏積攢的冷笑話、土味情話,他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不生——”

“姜白,”丁商玥一直別開的視線終於回到他臉上,雖是看他,可眼裏卻空洞洞的。

姜白忙應她:“我在。”

她停頓了幾秒的功夫,像是斟酌了很久,她說:“我們離婚吧。”

原本就崩著的神經瞬間被拉緊到極限,姜白想都沒想:“我不同意!”

強硬的一聲拒絕後,他聲音又軟下來,是哄著、攏著、求著的語氣:“我錯了,寶寶,都是我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氣,打我罵我都行,”他眼眶紅得厲害:“但是不要跟我離婚!”

從他給她戴上婚戒那天起,他就沒想過他們會離婚。

平時沒個正形的人,這會兒,卻冷靜得厲害,丁商玥推開他覆在她膝蓋上的手,哭過的嗓音沙啞著:“可我不想和你繼續過下去了。”

她低頭看了眼左手上的婚戒,猶豫了幾秒,就要去摘。

姜白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他仰著頭,下顎輪廓繃得很緊:“丁商玥!”

他凝眸看她,他重重咬字,撂了一句狠話:“離婚可以,除非我死。”

明明說狠話的是他,可他卻用一雙最會招丁商玥心疼的雙眼盯著她。

一句“除非我死”把丁商玥故作堅硬的一顆心揉得稀巴爛,她猛地推開他的肩膀,口是心非地朝他嚷:“那你去死吧!”

說完,她眼淚就砸下來了。

她生氣了是什麽樣,心軟了又是什麽樣,姜白太了解了。

他起身坐近她,那只戴著婚戒的手還被他用力地握著,他單手把她摟進懷裏。

“我們對著牧師發過誓的,說好要一輩子不離不棄的,”他眼淚掛在下眼睫上:“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不能半路扔下我!”

丁商玥哭得一臉梨花,下巴壓在他肩上,哭著控訴:“是你先不要我的!我在大門口等了你一夜,你都不來找我,那麽黑,你就讓我一個人在大門口蹲著,下雨了,你也不來找我,我沒有傘,沒有錢,也沒有手機,我從家走到這,腳都被紮破了,也沒等來你,你說你會愛我一輩子的,你騙人!”

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說完,又放聲大哭。

姜白哪見過她哭成這樣,心軟成一灘水的同時,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丁商玥掙開被他握著的手,從腰側抱住他,兩只小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著他後背,用口是心非發洩她的委屈:“說對不起也沒用!我再也不要愛你了,再也不要給你生寶寶了!”

她哭得慘兮兮,肩膀都跟著抖,姜白被她哭得束手無策,他松開她,捧著她的臉,哭著的那雙眼睛又紅又腫的,他把唇湊過去,去啄她的眼淚。

剛剛還說不要愛他不要給他生寶寶的人,也不動了,就任他親著,親著親著,丁商玥突然想起自己還在生氣,她一把推開他,鼻音很重地還在拿勁:“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明知她是故意趕他,明知她已經心軟,可他還是心有餘悸,他把她摟懷裏,摟得可緊了:“你別趕我走,別不要我。”

最受不了他這樣軟著聲兒跟自己說話的丁商玥又不動彈了。

怎麽辦,她心軟了,她舍不得!

舍不得離婚,舍不得他死。

她明知道他說死是嚇唬她,可又怕他真想不開……

可他晾了她一夜,還說她是婦女!

想到著,那顆軟趴趴的心又硬了。

丁商玥推開他:“你回去吧,我要一個人呆著!”

一聽她又讓他走,姜白又緊張得不行,他沒敢再抱她,抓著她的兩只手,聲音發顫:“我不離婚,死也不離婚!”

已經不想離婚的丁商玥瞪著他:“你再纏我,我就跟你分居!”

離婚能鎮住他,分居照樣能!

姜白呆楞了好久,默了半晌,他退了一步:“那我不纏著你,你什麽時候不想一個人呆著了,就去門口找我。”

什麽意思?

姜白擺著一張可憐臉:“我就在門口等你,等你願意跟我回家。”

丁商玥:“……”

一直站在門口沒進去打擾的孟鵑見姜白垂著腦袋出來,忙走上前:“哄好了嗎?”

姜白緩緩搖頭。

平時那樣好哄的一個人,今天跟吃了秤砣似的。

孟鵑扭頭看了眼陸君堯。

陸君堯往身後的窗戶看了眼,走過來:“那現在是什麽意思”

今天的雨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姜白看著灰蒙蒙的天,長呼一口氣:“我就在雨裏等她!”

電視劇裏也愛這麽演,女主角淋了一場瓢潑大雨,男主就心軟了,女主角再生一場病,男主角就把床給女主睡了。

他覺得他也可以當一回女主角。

早飯還沒吃的孟鵑把丁商玥帶去了她之前睡的那個房間。

孟鵑沒有丁商玥那張吧啦吧啦會勸人的小嘴,就陪著她躺在床上。

沈默了好久之後,丁商玥伸手去戳了一下孟鵑那露了一截的小白腰。

孟鵑怕癢,身子一縮:“你幹嘛?”

丁商玥期期艾艾的:“姜白說我不是少女了..”

孟鵑嗯了聲:“我們離三十都不遠了。”

還覺得自己十八歲的丁商玥撇嘴了:“如果陸君堯這麽說你,你不生氣嗎?”

孟鵑蹙眉看她:“為什麽要生氣啊?”

丁商玥突然覺得和她有代溝了:“他這是嫌你老了呀!”

嫌她老?

“可他也不年輕了呀!”孟鵑一臉認真:“他今年都34歲了!”

對哦,陸君堯比孟鵑大九歲!

丁商玥恍然大悟:“所以當初我就該找個五十歲的!”五十歲的總沒資格嫌她老了吧!

偏偏,她喜歡了個二十九的!

二十九!

丁商玥猛地坐起了身:“他比我大四歲誒!”比她大四歲,憑什麽嫌她老!

她還沒嫌他老呢!

孟鵑也跟著坐起來,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外面還在下雨誒!”

丁商玥知道姜白在外面等她,但不知道姜白站在雨地裏等她。

孟鵑支吾了一下:“姜白還在外面等你..”

“等我怎麽了?”丁商玥一臉傲嬌地哼了聲:“他不該等嗎?你知道我昨天等了他多久嗎?”

孟鵑還想說什麽,外面傳來陸君堯的聲音:“孟鵑,粥好了。”

“馬上來!”應完這句,孟鵑去拉丁商玥的手腕:“喝粥嗎?”

大中午的喝粥……

丁商玥沒有胃口:“我不喝,”她躺回去:“我好困,我要睡一會兒!”

知道她一夜沒睡,孟鵑也隨她:“那你睡,等你醒了,想吃什麽就跟我說。”

丁商玥把臉埋枕頭裏,也不說話。

餐廳裏,陸君堯拿了三個碗出來,但只盛了一碗粥,在那用勺子攪。

孟鵑把房間門關上後,小跑著穿過客廳,去了窗戶邊。

雨點比之前的要密了很多。

她跑去了餐廳,小聲地問陸君堯:“要不要給姜白拿把傘啊?”別回頭淋出病了。

陸君堯不太喜歡管這種事:“姜白有他的打算,你隨他。”他朝孟鵑招手:“過來。”

孟鵑走過去,看了眼燉鍋裏的粥,紅潤潤的,也很濃稠。

她笑著坐下:“賣相挺不錯的。”

陸君堯把碗放到她面前:“嘗嘗看。”

孟鵑見他面前沒碗了,就問:“你不喝嗎?”

他搖頭:“我剛剛讓方曲訂了餐,”他看了眼時間:“還得一會兒才能到。”

孟鵑低頭喝了一口:“嗯,很好喝。”

“會不會很甜?”他剛剛嘗了一口,覺得有點甜了。

“不會啊!”孟鵑舀了一勺,連著碗端起來,遞到他嘴邊:“你嘗嘗。”

陸君堯不太喜歡吃甜食,他張口,把勺子裏的粥喝到嘴裏。

就很奇怪,他自己嘗的時候,並不覺得好喝,可她餵的,就覺得味道不一樣了似的。

孟鵑一邊喝著粥,一邊像閑聊:“我今年都二十五了..”

陸君堯先是一楞,不知她怎麽就把話題岔到了年齡上,他臉上有不解:“二十五怎麽了?”

孟鵑低頭喝粥,沒看他:“就..就覺得自己不年輕了..”

陸君堯失笑道:“所以你這是變著法兒地嫌我老了嗎?”

意思恰恰相反的孟鵑擰著眉辯解:“我哪有!”

不是嫌他老的話..

陸君堯眉棱突然一挑,臉上浮出意味深長的笑意,默了幾秒,他嗯了聲:“二十五..”他頓了頓:“的確是不小了。”可以生寶寶了。

手裏的勺子掉了,碗裏的粥也不香了。

孟鵑突然就理解了丁商玥心裏的那股難過與失落勁。

她一臉委屈,聲音也淒了:“可我才二十五..”離三十還有五年呢!

可她剛剛說的是‘已經’,可不是“才”。

不知與她說岔了的陸君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這個不急,等你想要了,我們再要。”

孟鵑噎了一下:“要..要什麽?”

“寶寶啊,”陸君堯帶著笑意看她,輪廓溫柔得不行:“你不是想要寶寶的嗎?”

孟鵑臉一紅:“我什麽時候說想要寶寶了?”她也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竟讓他誤會成這個意思。

陸君堯臉色窘了一下:“那你剛剛說自己二十五了?”

“……”

孟鵑也不藏著掖著,她直說了:“昨天丁商玥生氣,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姜白嫌她老了。”

陸君堯沒喝粥,可還是被嗆了一下。

孟鵑在她這,一直都是沒什麽小心思的,現在可好,竟開始套他話了。

陸君堯看了眼門外。

還有幾天,他就要和孟鵑訂婚了,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出了什麽‘岔子’……

陸君堯看了眼孟鵑碗裏的粥,把話題輕松繞開:“還喝嗎?”

孟鵑和丁商玥到底是不一樣的,她性子溫溫婉婉的,沒丁商玥那小狐貍爪子,不會恃寵而驕地在陸君堯的領地裏撒野。

盡管她有這種特權,可她不會。

孟鵑點頭:“再喝一點。”

陸君堯只給她盛了半碗:“等下會有你愛吃的爆炒魷魚和白灼蝦。”

他把粥碗放她面前:“你先喝,我去看看姜白。”

孟鵑嗯了聲:“你打把傘,別淋濕了。”

“好,”他起身,走到孟鵑身後的時候,他突然停腳。

孟鵑低頭在喝粥,突然雙肩一重,她剛扭頭,就看見陸君堯低在她肩上的側臉。

陸君堯彎著腰站她身後,音裏含笑意:“你在我這,永遠都是小朋友。”說完,他輕啄了下她的耳鬢,這才直起身往外去。

孟鵑摸著那塊被他親過的位置,淺淺臥蠶都被笑了出來。

別墅外,姜白筆直地站在雨裏,全身都濕透了。以至於陸君堯看見他的‘落魄’,不由得拉緊了心底的那根弦。

慶幸孟鵑不像丁商玥那般小辣椒的陸君堯,打著把傘,站在姜白跟前。

“你就準備一直這麽站著?”

眼睫上掛著水珠,姜白嗯了聲,沒說其他。

本來不想管這種事的,可現在丁商玥的出現,已經成功‘帶壞’了孟鵑,陸君堯不想管也要管了。

“你就這麽站著,一點作用都起不了。”

姜白擡頭看他,默了幾秒,他問:“那我怎麽辦?”

陸君堯給他出了個主意:“裝暈會不會?”

想把自己淋出病,但沒想裝暈的姜白搖了搖頭:“我沒裝過。”

陸君堯是個沒什麽感情經歷的,姜白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陸君堯想了想:“就跟真暈一樣,不就行了?”

姜白低頭看了眼全是水的地面:“就躺在這嗎?”

陸君堯有點無語:“那不然給你找個沒水的地方?”

姜白搖頭:“那就這吧。”

陸君堯看了眼時間:“方曲快來了。”

姜白說了聲好。

機械般的對話後,陸君堯回去了。

十分鐘後,方曲火急火燎地摁了門鈴。

門開,方曲提著兩個保溫桶沖進院子,平日裏那麽淡定的一個人,還沒到客廳,就在喊——

“陸先生,姜先生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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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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