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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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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夫妻生活不和諧”這一句話, 在唐挽的腦子裏縈繞了很久, 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以為,兩個人過日子無非就是互相遷就, 比如自己早上愛吃茶, 可淩霄喜歡喝豆漿,本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就遷就了她。元朗也不像是個會斤斤計較的人,他們夫妻生活怎麽會不和諧呢?

唐挽終於沒忍住, 問出了口。

當然她也沒敢問別人。

淩霄聞言,哈哈大笑, 說道:“哎, 你啊你,也該開開竅了。”說完就掩口笑著離開了。唐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淩霄就又回來了, 用帕子包著幾本書,遞給唐挽,道:“好好看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唐挽低頭看了眼封面:“《艷情野史》”

淩霄猛地捂上她的嘴,道:“可別念出聲。也別讓別人看見了。自己躲被窩裏慢慢看。”

然後淩霄就帶著翊兒出門去了, 說是約了閆鳳華一起, 去雲間觀小住幾天。唐挽照常上值, 晚上回到家隨便吃點飯, 就端坐在書桌前, 十分鄭重地打開了那本《艷情野史》。

她還準備了筆墨,打算做筆記。

然而情況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書中所描述的內容,極大地顛覆了唐挽的認知。她感覺自己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也最短暫的一夜。天亮之後,唐挽掛著兩個黑眼圈打開門,迎著初升的朝陽,眼神呆滯,神情木然。

雙瑞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沒有反應,轉頭問喬叔:“這是怎麽了?”

喬叔嘬著煙袋鍋子,很深沈地思索了一會兒,道:“可能是累著了,也可能是嚇著了。要不你去衙門告個病假,休息休息。”

唐挽卻已經端著朝帶往外走去。雙瑞急忙跟上,喬叔追在後面囑咐:“公子今天這精神頭可不對,你可小心伺候著!”

坐在轎子裏,唐挽忍不住思索。天地倫常,天地倫常。所以是每個人都會做這樣的事嗎?

那她這些衣冠楚楚的同僚們,也都……做過了?

“唐大人好。”太學陳教授迎面走來,向唐挽行了一禮,甩著兩個大袖緩步離開。唐挽回頭看著他峨冠高帽的背影,特別想沖上去揪他的胡子。老不正經的東西,都有兒子了,還裝什麽清雅文人!

怪不得,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滿口禮義廉恥,一肚子男盜女娼。

接下來的幾天,唐挽好像發現了身邊人的另一面。不管見著誰,她都忍不住去想,這人晚上回家了也會做那樣的事嗎?想著想著還會想出畫面來。媽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經過幾天的適應之後,唐挽終於能坦然面對一個現實。沒錯,身邊的同僚都做過,除了她。所以她才是那個異類。

轉念又一想,淩霄說元朗夫婦“不和諧”,所以莫非元朗是……不行嗎?難道他是因為這個,才變成斷袖的?

淩霄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唐挽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托腮沈思。角落裏站著一臉凝重的雙瑞和喬叔。

“這是怎麽了?”淩霄問。

雙瑞嘆了口氣:“公子中邪了。”

“啊?”

“公子這幾天眼神不正,看誰都是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十分不正常。”雙瑞解釋道。

淩霄看了那人一眼,噗嗤一笑,大聲說道:“我回來啦!”

一邊說,一邊走進了內室。唐挽聽見淩霄的聲音,“噌”的一聲站起來,緊跟著走進去:“你怎麽才回來啊!”

淩霄忙著收拾東西。出去住了這三日,好多需要漿洗的衣物。她側頭睨了唐挽一眼,道:“書看完了?有什麽問題麽?”

其實也沒什麽問題。唐挽的自學能力很強,只要師父領進門,個人修行不在話下。這幾天她已經借助書本的力量,將其中的知識都揣摩通透了。理論上她已經是大師級別,只差實踐了。

唐挽順便發現,其中很多書她都在老師的書房見過,但是當初老師不許她碰,師兄又看得緊,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現在回想起來,老師和師兄還真是萬惡之源呢。

唐挽張了張嘴,終於也沒想起什麽問題,於是隨口問道:“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到底做什麽去了?”

淩霄答道:“陪著鳳華拴娃娃去了。”

拴娃娃?懷不上孩子才會去拴娃娃吧。唐挽內心一番縝密的推理,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元朗是真的不行。

這直接導致唐挽第二天見到元朗的時候,一臉的悲憫和同情。

元朗也不知是怎麽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也沒什麽不對的地方,於是問道:“匡之,你是不是不舒服?”

唐挽心下感動,元朗這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有難言之隱,卻還是一心想著別人。於是她走上前,熱情而沈重地拍了拍元朗的肩膀,說道:“都會好起來的。”

元朗一楞,實在沒明白她在說什麽。唐挽卻已經繞過他,進了閆府的大門。

今日又逢休沐,也就是唐挽來給閆首輔寫青詞的日子。閆首輔也是雷打不動,風裏雨裏,書房等你。

然而今日卻有些不一樣。唐挽來到書房門外,就聽見裏面一陣杯盤碎裂的聲音。唐挽呆了呆,就聽裏面閆炳章的聲音說道:“你就不能讓我安安生生的告老還鄉麽?”

“父親,兒子就是為了您,為了咱們閆家的將來,才這麽做的啊!”是閆鳳儀的聲音。

原來是父子倆在密談。唐挽沒有聽窗根的習慣,轉身擡步要走,忽然一個聲音道:“是唐大人來了!”

閆讓從廊子拐角處踱出來,臉上帶著笑:“我家公子正在和老爺敘話,您要不在前廳等一會兒?”

唐挽對閆鳳儀這個隨從,一直不太喜歡。聞言淡淡一笑,道:“好。”

從門內傳出聲音來:“唐挽,進來。”

是閆首輔在喚她。不知為什麽,閆炳章從來不稱她的表字,也不叫官職,甚至一聲客氣的“唐大人”都沒有叫過。永遠的直呼姓名,高高在上得很。

唐挽便只得推門而入。只見房間正中,閆鳳儀跪在當地,旁邊是一片摔碎的瓷器,甚至有幾滴茶水還濺到了他的袍子上。他沒有看唐挽,只是憤憤地盯著眼前的地面,臉上滿是不甘之色。

“見過首輔大人。”唐挽在外屋站定了,拱手行禮。

“你去寫吧,不必管我們。”閆炳章說。

“是。”

唐挽走到她慣常用的那張卷幾條案前坐下來,擡手拿起筆,眸光在閆鳳儀身上頓了頓,又看看座上的閆炳章,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室內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有唐挽手中的筆劃過紙頁,發出簌簌的聲響。

兩人應當是剛剛發生過爭執。從唐挽的角度,只能看到閆鳳儀繃緊的下頷,和陰沈的臉色。閆鳳儀究竟為什麽被訓斥?閆炳章又為何要發那麽大的火?莫非是與那份奏疏有關?

唐挽再擡眼去看,卻聽閆炳章說了一句:“滾回你的房間。這幾日你老老實實地呆著,哪兒都不許去。”

閆鳳儀毫不遲疑地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書房的門在他身後發出一陣吱呀哀鳴。

閆炳章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喃喃道:“我這兒子,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唐挽斂眸,問道:“閆公子做了什麽,不順大人的意?”

閆炳章卻又不說話了。唐挽擡眸去看,只見他縮在躺椅上,雙眸緊閉,呼吸綿長,竟是睡著了。

唐挽繼續低頭去寫青詞,心裏琢磨著,一會兒怎麽也要去找閆鳳儀問一問。忽然閆炳章咕噥了一句什麽,唐挽以為是在喚自己,側耳細聽,卻又不像。

“元翁?”唐挽喚了一聲。閆炳章的聲音停了停,繼而又絮絮叨叨地念起來。

唐挽起身離開座位,向著閆炳章走去。這間書房她雖然來的次數不少,卻從未真正離閆炳章這麽近。他的確老了,斑白的須發已毫無光澤,眼角額頭皺紋起伏,太陽穴上還生出了大塊的老年斑。不怪,這位只手遮天的權臣,也生出了退隱的心。

唐挽忽然在想,如果時空倒轉,黑白顛倒,現在躺在這裏的應該就是自己的父親。那自己,是否會是另一個閆鳳儀?

“唐……”閆炳章模模糊糊地說道。

唐挽知道是在叫自己,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元翁,我在。”

閆炳章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唐挽,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急急道:“奉轅,奉轅!”

他該是做了個噩夢,腦門上細細密密全是汗。唐挽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臂,心頭如擂鼓。唐奉轅,他竟然在夢中,喚了父親的名字。

所以首輔大人,原來您也會夢回驚醒,內心備受煎熬。當初斬殺同年的狠厲,也終於熬成了心底綿延不斷的愧疚。

“元翁,喝口茶吧。”唐挽端起桌上的涼茶,送到他唇邊。閆炳章怔怔望著她,像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樣懵懂,喝了一口茶,眼神才漸漸清明過來。

“唐挽。”他叫。

“是臣下。”唐挽說。

閆炳章扶著她的手坐起來。唐挽取了靠墊,給他墊在後腰處。

閆炳章低著頭,緩了許久,擡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對唐挽道:“你去那卷幾條案下,取個錦盒出來。”

唐挽依言照做,將錦盒捧到他面前:“是這個麽?”

閆炳章點點頭,卻不接過來,而是將手掌放在錦盒的蓋子上,細細摩挲。

這個蓋子應該已經有許久沒有開啟了,上面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他卻絲毫不在意,用手將那些灰塵細細拂去,開口說道:“這個盒子裏的東西,很重要。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要好好護著它,親手將它交到白圭手裏。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白圭大人?唐挽擡眸,道:“既然如此重要,不如下官去請白圭大人過來?”

閆炳章搖了搖頭:“我不能見他。你去。”

唐挽心頭生出一陣覆雜的情緒。她雖然不恨閆炳章,卻也實在對這個弄權的首輔沒什麽好感。可那天在皇帝面前,誰都沒有出現,偏偏是他來救了自己。唐挽願以每日一篇青詞,報答他那日的回護之恩。除此之外,再不想與他有任何牽扯。

“元翁……為何信我?”唐挽問。

閆炳章笑了,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不是我信你,是白圭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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