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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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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閆志高派來的人, 不管學問如何, 那都是代表銅冶縣,來共同參與監管的。所以, 不管這個人能不能通過考試, 都必須留下。這個人,是兩縣聯合治院的象征。

唐挽道:“這個人必須留下,而且不能參與考試。你就把他當成縣衙指派的監正吧,不要讓他參與教學, 但是可以對書院的財政和雜務給予意見。”

元朗略一沈吟,道:“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是, 匡之, 一旦你打開了官府幹預書院的口子,那以後的麻煩只會越來越多。銅冶縣以後會不會派更多的人來?他們的權限如何界定?如果以後你和我都不在花山了, 那這書院會不會淪為官府控制言論的工具?現在書院剛剛建成, 正是塑造規矩的時候。在這個階段,書院必須保持絕對的獨立。”

元朗一句話便說出了唐挽心中的隱患。她明白這個舉動會對書院造成一些負面影響,可閆志高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她要保護的不僅是書院,更要制衡兩縣的關系。這個時候的花山,不能再多一個敵人了。

“你說的這些畢竟是以後的隱患。可如果不接受銅冶縣的人,眼前便會生出麻煩來, ”唐挽斟酌詞句, 說道, “以後的事, 我們以後再說。總能想出辦法的。”

元朗也知道她有難處。嘆了口氣, 道:“就怕一味這樣妥協退讓,最後連本心都找不到了。”

“一切都在於尺度的拿捏,”唐挽道,“元朗,你可還記得那一日,馮晉陽和沈榆的‘義利之辨’?”

元朗點點頭:“當然記得。”

唐挽起身,負手踱步,道:“聖人說義、利相斥,我卻覺得不然。小人重錢財,錢財便是利;君子重名節,那名聲也是利。所謂無利不起早。有利在,才驅使那一家人不顧官府的法律,私自開礦。而義,是本心,是原則,也是方法。開礦沒有方法,必然會引發事故。我們行事,應當用利做驅動,再以義來規範過程。銅冶縣想要參與書院的管理,便是看到了其中的名利。我們則應當將設定管理規範,讓他們沒有空子可鉆。”

元朗默默將面前寫了一半的文章拿起來,道:“這是我今天下午草擬的書院管理章程,還沒有寫完。正好你來了,我們一起完成它吧。”

唐挽轉身,對上元朗的目光,不禁一笑,道:“你總能知道我要什麽。”

夜深了,元朗仍舊坐在燈火前,將紙片上記錄的零散信息一一整理。今日兩人秉燭夜談,出了制定章程之外,又聊出了許多非常好的設想。比如書院不應該只教經史,更應該惠及各行各業,農學、林學、商學、法學、算學等等,都應該成為書院的常設科目。如此培養出來的人才就更能切合朝廷用人的需求。再比如分級管理制度,可以通過定期測試,區分出學生的水平等級,進行分類教學。這些設想都和既有的私塾大不相同。元朗隱隱覺得,這將是一番創舉。如果成功,將來或許可以在全天下推廣。

自從來到花山,元朗感覺自己仿佛又活過來了。他的生活不再被毫無意義的故紙堆環繞,每一天都會面臨新的問題,逼迫他催生出新的想法。過去那五年中壓抑的熱情集中在此時爆發。他有用不完的精力,來面對眼前繁雜的工作。

唐挽卻有些熬不住了。她這一日奔波下來,早已疲憊不堪,此時已伏在桌案上昏昏欲睡。元朗看了看時辰,估摸著城門已經下鑰了。便說道:“匡之,你去床上睡吧。”

唐挽努力睜開眼睛:“你不睡嗎?”

“我寫完這點就去睡了,剩的不多了。”元朗道。

“哦,剩的不多了,那我陪你。”唐挽下巴抵在手背上,努力把頭擺正,然而腦袋還是一點一點的往一邊歪。元朗看著她歪到不行了,伸出手墊住她的頭。

元朗嘆了口氣,道:“好了,不寫了。睡覺。”

唐挽幾乎是沾床就著,和衣向裏而臥。元朗在她的對頭躺下,起身吹滅了燭火。

月色入戶,像是那年冬天的滿地白雪。元朗和衣躺著,望著那繡滿纏枝花樣的帳定出神。這不是他第一次和唐挽同塌而眠,可是今夜又確實有什麽不太一樣了。唐挽綿長的呼吸從床的那一頭傳來,像是一只鴨羽,軟軟地搔弄著他的耳根。元朗向左翻了個身,那聲音還在;向右翻個身,還是避不開。元朗想,今夜怕是要失眠了。

幹脆換個地方睡。

他起身要走,突然胳膊一扯,才發現自己的袖子又被唐挽壓在了身下。這個人睡覺一向不老實的。元朗低身去扯袖子,唐挽卻又朝近前挪了挪,將袖子壓得更嚴實了。

元朗無奈地坐在床邊,望著眼前人的睡顏。唐挽不知道做了什麽夢,眉頭皺起來,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元朗很想去她夢裏看看,到底又想起了什麽煩心事,到底自己能不能幫得上忙。然後唐挽忽然眉頭舒展,臉上帶了一絲笑意,含混喚了一聲:“元朗。”

只這一聲,元朗心中剛剛築好的那座尺度的墻,就塌了。

他俯下身,溫熱的唇掃過唐挽的眉,掃過安睡的眼,掃過秀挺的鼻尖,最終懸在她的唇上。唐挽綿長的呼吸帶著她特有的清甜味道,沖入元朗的鼻腔,占領著他的全部神思。元朗的唇又低了幾分,卻終究還是沒有碰上她的。

他不能。即便全部的神思都在叫囂著要更進一步,他卻還是生生止住了。這人是匡之啊,怎麽能如此草率。她的心意是什麽?會和自己一樣嗎?如果不同,便是給她徒增煩惱了。

元朗終於直起身,將被壓住袖子的外袍脫下,只穿著中衣離開了。那一夜,他在書房的小榻上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沒什麽度不度的,他就是個斷袖。

次日天明,唐挽從夢中醒來,在床上呆呆坐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書院元朗的房間。

元朗卻已經不見了,床上只有一件他的大袖。唐挽穿好鞋下地,就見元朗仍坐在書房裏,仍是昨天那個位置,執筆寫著什麽。

“你是才開始,還是一夜沒睡?”唐挽問。

元朗放下筆,擡起頭,對她一笑。唐挽覺得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錯,笑容裏就跟加了糖一樣,讓她也不自覺地彎了唇角。

“昨晚睡的好嗎?”元朗問。

唐挽點點頭,目光掃過一旁淩亂的小榻,問道:“我是不是又踢你了?”

“沒有啊。”元朗道,“早飯給你準備了小粥,一直在竈臺上溫著。你是喝完再洗漱,還是洗漱完再喝?”

唐挽覺得元朗今日有些不對勁。她低下頭對上元朗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

元朗耳朵紅了起來,咳嗽一聲避開她的目光,道:“沒有啊。”

唐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也不再想了,道:“那我先去洗漱啦!”

唐挽一夜未歸,雙瑞一大早便在門前候著。聽見裏頭唐挽醒了,便高聲道:“公子,回事。”

“雙瑞啊,”唐挽打開門,道,“怎麽了?”

雙瑞看了一眼唐挽身後的元朗,躬身道:“公子,喬叔回來了。”

他只說喬叔,卻不提淩霄。唐挽有時候覺得,雙瑞是越來越機靈了。

於是告別了元朗,直接回縣衙去。剛走到大門前,正好看到淩霄的車隊緩緩而來。

“姐夫!”車窗裏探出一個腦袋,沖唐挽招手,“姐夫,我們回來了!”

唐挽一看,原來是馮晉雪。奇了怪了,走的時候還一口一個“唐哥哥”,現在怎麽叫開“姐夫”了?

馬車緩緩停下。唐挽來到主車前,道:“夫人,辛苦了。”

車簾掀開,淩霄探出身來。她似乎是清減了許多,可精神仍舊很好。唐挽扶著她走下馬車,她低身行禮:“給老爺請安。”

“不必多禮,”唐挽扶起她,握著她的雙手,道,“夫人為我花山立下了汗馬功勞。夫人辛苦,快入內休息吧。”

這話是說給衙門裏所有人聽的,也是說給後宅的下人們聽的。淩霄隨著唐挽走進門,低聲問道:“翊兒還好嗎?”

“好著呢,這個點兒正醒著,你去看看吧。”唐挽道。

淩霄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哎。”

淩霄這一行斬獲頗豐,除了最開始的一千斤訂單之外,又陸續拿下了一個千斤訂單,幾個百斤訂單。唐挽體恤淩霄思念孩子心切,便命雙瑞帶著賬本到後堂入賬。

翊兒被養得很好,小臉鼓繃繃的,泛著健康的紅潤。淩霄抱在懷裏,明顯感覺他沈了不少,小腿蹬得有勁。淩霄自然十分開心,她一面逗弄著孩子,問雙瑞道:“我走這些日子,可出了什麽事沒有?”

雙瑞想了想,道:“旁的倒也沒有什麽。就是孫員外家的那位雲英小姐,往這兒跑得勤,還常給小公子買東西呢。”

淩霄眉鋒一挑:“外面來的東西,也不知幹不幹凈。”

“是,小的就怕不幹凈,一股腦的都扔了,一件都沒給小公子。”雙瑞道。

淩霄對雙瑞的態度很滿意:“唐管家費心了。”

雙瑞躬了躬身子,道:“還有一件事,想請夫人的示下。”

“什麽事?”淩霄問。

“夫人,請容小的近前稟告。”雙瑞往前走了兩步,在淩霄耳邊低語。

淩霄的臉色瞬間如寒霜一般:“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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