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正式結盟
關燈
小
中
大
47、正式結盟
許逸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哭。
明明那麽危機的時刻都已經過去了，人也救回來了，大的小的一個不少，明明九月都沒事了，明明嫌棄他話都講不清楚，啰裏啰嗦，全是些沒營養的安慰……可這幾天來的驚懼、心慌、擔憂、惶恐還是開閘放水般翻湧上來，化成毫無意義的眼淚水，止都止不住。
許逸承認，九月傷勢最重的那天，手邊什麽醫用物資都沒有，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真的快嚇死了。巖洞裏，抱著狼越來越冷的身體，她害怕又絕望，恨不能馬上帶它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當時不覺怎麽，可現在回想起來，這個想法還是讓她微微驚訝了一下——她居然想過帶著九月離開這裏。
呵，多荒謬。
猶記得，淵曾告誡過她，不要打月的註意，月不會離開這裏，他永遠不會離開他的族人。
那時她不屑一顧，覺得淵老頭小題大做。現在看來，其實也是提醒——雖然算不上“善意”。
先不論她自己是否能夠找到回去的辦法，就算可以，她真的打算要九月拋下他的族人，拋下這裏的一切，跟她離開嗎？
然後呢？她帶他去慢慢適應那個應有盡有、紛繁覆雜又於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外面”世界？可她能永遠帶著他、陪著他嗎？
吵架了怎麽辦？分手呢？
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這個責任實在太重，許逸自問沒有承擔下來的勇氣。
“好了，沒事了，”許逸背對著九月，擦了眼淚，拍拍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我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
忽覺肩膀一暖，被人從身後緩緩圈住。
“對不起，”九月鼻尖擦過她的耳側，帶著溫度，聲音卻很輕，“讓你、擔心了。”
昏睡的兩天裏，他並非全無意識。雖然睜不開眼，可哪怕只是通過動作，他也能覺出是她——沒有人會像許逸一樣，極盡耐心，細致又溫柔。
許逸癢得縮了下脖子，卻沒掙開。垂眸之間，還能看到他手臂上的黑熊抓痕，更不敢動了。只輕笑著揶揄：“你們這，都這麽道歉的嗎？”
九月小聲嘟囔：“……我又沒、抱過別人。”
對於他的過去，許逸其實沒那麽在意。但聽見他說沒有，她心情還是很美。於是偏過頭去逗他：“你該不會因為這個，就賴上我吧？”
九月一哽，“……不能賴嗎？”
許逸揚了揚眉，“無辜”攤開兩手，以證清白，“我好好在這坐著，可什麽都沒幹啊。”
九月蹙眉，“那不是、這麽算的。”
“哦？”許逸唇角輕揚，未料族長大人竟有一天會跟她“算”起賬來，於是問他，“那你說說，該怎麽算？”
“你親過我了，也摸過了，都是你先動手的。”
“是嗎？”許逸淡定裝蒜，“我摸你哪了？”
“你摸……”他不知想到什麽，臉一熱，說不下去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欸，反正、你這樣、不對。”
“行吧，我承認，”許逸忍笑轉過身來，面朝著他，“但我親你，你也親回來了，我摸你，你不也摸過我麽？咱倆不是該扯平了？誰也沒占便宜呀。”
九月怔楞，差點被她給繞進去。很快又反應過來，斬釘截鐵道：“不對，沒扯平。我那是因為、喜歡你，你就只是……”
只是拿他消遣，一響貪歡。
可話沒說完，許逸就湊去，在他唇上嘬了一口，笑道：“算得這麽清楚，看來你不傻呀。”
“……”
九月知道她這是又在轉移話題——她最擅長轉移話題，還總用這種迷惑人心的辦法，讓他不知不覺就被帶跑偏了。
這次他長了記性，指著自己被她才親過的地方，問得直截了當：“這個、又什麽意思？”
“因為喜歡。”許逸眨了眨眼，眼裏帶笑，“也是因為喜歡——這樣算扯平了吧？”
九月眸光微動，好一會，才問：“……然後呢？”
“什麽然後？”
“跟我算平了，你就要走了麽？”
“走不了啊，被困住了。”許逸想到陸程說的，從前小苔隔年才會回來一次，“估計真要等到明冬天，才能回去了。”
前提是，她能在那之前找到“山門”出口的位置。
“哦，一年。”九月想了想，“有什麽打算？”
“先去高山人那交差，把草和尾都換回來。還有小苔的那些筆記本——你應該想拿回來吧？我看裏面記了不少藥劑配方，消炎止血的，內服外用的，你們可能還真用得著。但陸程現在肯定恨死我了，得再想想辦法……”
九月忍不住打斷她：“我不是、說這個。”
“嗯？”
“上次、在高山人那，傳聖儀式那晚，我問你的，考慮得怎麽樣？”
“……”
“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九月長嘆了口氣——想那時，她還嫌他喝醉亂說，也不知道醉的到底是誰。
他輕握住她的手，重新提議：“我會幫你、找辦法回去，但在那之前，都跟我、在一起吧。”
“……”
奉上一片赤誠之心，又為她鋪好所有退路，叫人怎麽拒絕。
九月見她不應，不想等了，低下頭去吻她。
許逸沒躲，只輕笑著問：“你不是不要結果麽？”
“……我後悔了、行不行？”
哪有人吃過山珍海味，還要咽粗茶淡飯。誰不貪心呢，他認得幹脆坦然。
更何況，她要是每天像這樣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抓不住也夠不著，只能等她心情好了閑撩他兩下，也太難受了。
“行倒是也行，但我有個條件……”許逸錯開他，一臉壞笑地貼到九月耳邊，說了句什麽。
他大概是嫌她惡趣味，忍不住蹙了眉，“你真要看？”
許逸笑而不語，意思是：你看著辦。
三日後，幾人回到高山部落。
“月！”九寶第一個跑出來，一把抱住九月大腿。莽莽撞撞地，不小心扒住九月腿上未全長好的抓傷——
九月退了半步，倒吸一口冷氣。
“哎，撒手。”許逸拍開九寶的小手，瞪他一眼。
九寶癟著小嘴，悻悻地放下手，仰頭跟月告狀：“‘矮子’好兇。”
許逸：“！”
從前她聽不懂，也就算了。現在覺得這小鬼簡直就是熊孩子平方，恨不能一巴掌打下山去。
月卻笑著抱起九寶，告訴他：“以後不能叫‘矮子’，沒禮貌。要叫名字。”
狼人之間沒有覆雜的稱謂，不論年紀大小、關系遠近、是否血親，互相都只叫名字。
九寶瞪著一對大眼睛，沖許逸眨巴眨的，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哦”了聲。
九月循循善誘：“叫什麽？”
九寶：“……逸。”
九月看向許逸。
她揚了揚眉，懶得跟狼崽子計較。
這時，一行高山人也出來迎接，新大聖薩仁為首。
“山神保佑，你終於平安回來了！”薩仁快步向九月走來，面上難掩歡喜，“拉克申已經向我述說了你的機智勇敢，你真是令我族人欽佩敬仰的狼人勇士！”
全體高山人雙手握拳，齊聲歡呼：“喔——勇士！勇士！”
九月笑著寒暄了幾句，將他與許逸昨夜商定的答覆告訴薩仁——
他們此行深入黑熊部落，發現“野猴子”會使用一種叫做“洋金花”的植物做麻醉劑，幫助馴化動物。而這種植物未風幹前，全株劇毒，如不慎食用，就會出現和前任大聖死前一樣的癥狀。
因此，九月推測，大聖之死很可能是因為洋金花中毒。
薩仁聽罷，詢問眾人：“你們可曾聽說過‘洋金花’？”
高山人紛紛搖頭。
薩仁又問九月：“‘洋金花’狀貌如何？花期何時？現在是否還有鮮株？中毒後，是否會出現像你說的，人傳人現象？大聖是因食用巴圖魯的腦髓而中毒嗎？”
都是許逸早預料過的問題，也已經和九月商量好對策。
九月回答：“洋金花貌如牽牛，多見白色，花期在每年秋季，但種子可以越冬保存，且毒性更大，混入稻谷之中不易發現。至於是否會人傳人，此行時間緊迫，未及詳查。可以另找機會再去黑熊部落，將他們記錄植物藥草的資料一並拿回，仔細研究。”
高山人使用簡單的象形符號進行記錄，不難理解九月口中提到的“資料”。只是……經過這次交鋒，“野猴子”一定對他們防備更深，該如何拿回那些資料？
九月：“雖然野猴子人數眾多，又有黑熊助力，但若你我兩個部落結盟，再與對方奴役的高山同胞裏應外合，我們未必會輸給他們。”
薩仁稍加思索，“你的意思是，我們合力對抗黑熊部落，將那些‘資料’強搶過來？”
九月點頭，“正是。”
薩仁覺得不妥：“這恐怕……有些冒進吧？”
在她看來，已故者死不能覆生，既然查明原因，日後多加防範即可，沒必要冒著損兵折將的風險再入敵方巢穴，將毒物洋金花研究個通透。
拉克申卻有不同意見：“‘野猴子’貪、貪婪囂張，奴役我高、高山族人逾數十年，何不、不借此機會，與狼、狼人勇士聯盟，殺、殺他個片甲不留！”
“對！”另有高山人附和，“殺他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各位——”薩仁舉起雙手，以平眾怒，“此事並非不可，但要從長再議，切勿魯莽沖動。眼下隆冬將至，比起戰爭，我們更需要溫暖和食物，需要生存。哪怕要與‘野猴子’開戰，也不是該現在。”
新大聖雖然年輕，卻仍是神選之子，擁有高山族的最高決策權。大聖心意已定，其他人便不好再有意見。
薩仁走到九月面前，鄭重且客氣：“聯盟一事，我們沒有意見，也非常歡迎你的族人能搬來山上，與我們一同居住，相互關照。但是否要共同攻打黑熊部落，事關重大，請容我再仔細考慮。”
九月聞言，看向許逸——他們暫時沒辦法拿回小苔的東西了。
許逸卻緩慢地眨了下眼，示意月先答應下來。
經薩仁邀請，九月很快將其餘狼人接來山上。
因為山洞數量有限，狼人們不想同外族擠在一起，便在空地上重新搭建了草帳，還邀請高山人入帳參觀，為他們表演了高山人望塵莫及的射箭技術——
就算閉著眼，只靠聽力，狼人都能一舉射中奔跑中的兔子，毋寧說體型更大的動物。
高山人不禁讚嘆連連。
夜裏，高山人為遠道而來的新朋友們點燃篝火，表演舞蹈。
許逸就沒見過如此“震撼”的舞蹈——二十幾個平均身高兩米半的“高老黑”上躥下跳，做法似的，地都跟著嗡嗡直顫。
表演過後，兩名高山族婦女照例為大家盛上溫熱的雞爪谷酒。但因為九月的事先提醒，狼人們誰也沒喝，只有許逸拿了一筒。
她抿了一口，遞給九月，“喏，你答應我的。”
遠處，高山人和狼人打鬧一片，歡快熱鬧。
九月猶豫著沒接，“一定、要喝嗎？”
“不帶你這樣的啊，出爾反爾。”
九月無奈咬住草桿，一飲而盡。
許逸：“頭暈了嗎？”
九月：“沒，才喝。”
許逸等了一會，又迫不及待地朝他身後偷瞄，“有了嗎？”
“沒……哎，你別扒我，好多人。沒有！還沒有！”
小劇場
許逸：高山人名字好難記啊，你怎麽給起的？
作者：參照了蒙語，“巴圖魯”是“勇士”的意思，“拉克申”是“魁梧”，“薩仁”是“月亮”。
許逸：薩仁是什麽？？？
作者：月亮。
許逸：……
作者：相同是緣。
許逸：我懷疑你在搞事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許逸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哭。
明明那麽危機的時刻都已經過去了，人也救回來了，大的小的一個不少，明明九月都沒事了，明明嫌棄他話都講不清楚，啰裏啰嗦，全是些沒營養的安慰……可這幾天來的驚懼、心慌、擔憂、惶恐還是開閘放水般翻湧上來，化成毫無意義的眼淚水，止都止不住。
許逸承認，九月傷勢最重的那天，手邊什麽醫用物資都沒有，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真的快嚇死了。巖洞裏，抱著狼越來越冷的身體，她害怕又絕望，恨不能馬上帶它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當時不覺怎麽，可現在回想起來，這個想法還是讓她微微驚訝了一下——她居然想過帶著九月離開這裏。
呵，多荒謬。
猶記得，淵曾告誡過她，不要打月的註意，月不會離開這裏，他永遠不會離開他的族人。
那時她不屑一顧，覺得淵老頭小題大做。現在看來，其實也是提醒——雖然算不上“善意”。
先不論她自己是否能夠找到回去的辦法，就算可以，她真的打算要九月拋下他的族人，拋下這裏的一切，跟她離開嗎？
然後呢？她帶他去慢慢適應那個應有盡有、紛繁覆雜又於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外面”世界？可她能永遠帶著他、陪著他嗎？
吵架了怎麽辦？分手呢？
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這個責任實在太重，許逸自問沒有承擔下來的勇氣。
“好了，沒事了，”許逸背對著九月，擦了眼淚，拍拍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我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
忽覺肩膀一暖，被人從身後緩緩圈住。
“對不起，”九月鼻尖擦過她的耳側，帶著溫度，聲音卻很輕，“讓你、擔心了。”
昏睡的兩天裏，他並非全無意識。雖然睜不開眼，可哪怕只是通過動作，他也能覺出是她——沒有人會像許逸一樣，極盡耐心，細致又溫柔。
許逸癢得縮了下脖子，卻沒掙開。垂眸之間，還能看到他手臂上的黑熊抓痕，更不敢動了。只輕笑著揶揄：“你們這，都這麽道歉的嗎？”
九月小聲嘟囔：“……我又沒、抱過別人。”
對於他的過去，許逸其實沒那麽在意。但聽見他說沒有，她心情還是很美。於是偏過頭去逗他：“你該不會因為這個，就賴上我吧？”
九月一哽，“……不能賴嗎？”
許逸揚了揚眉，“無辜”攤開兩手，以證清白，“我好好在這坐著，可什麽都沒幹啊。”
九月蹙眉，“那不是、這麽算的。”
“哦？”許逸唇角輕揚，未料族長大人竟有一天會跟她“算”起賬來，於是問他，“那你說說，該怎麽算？”
“你親過我了，也摸過了，都是你先動手的。”
“是嗎？”許逸淡定裝蒜，“我摸你哪了？”
“你摸……”他不知想到什麽，臉一熱，說不下去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欸，反正、你這樣、不對。”
“行吧，我承認，”許逸忍笑轉過身來，面朝著他，“但我親你，你也親回來了，我摸你，你不也摸過我麽？咱倆不是該扯平了？誰也沒占便宜呀。”
九月怔楞，差點被她給繞進去。很快又反應過來，斬釘截鐵道：“不對，沒扯平。我那是因為、喜歡你，你就只是……”
只是拿他消遣，一響貪歡。
可話沒說完，許逸就湊去，在他唇上嘬了一口，笑道：“算得這麽清楚，看來你不傻呀。”
“……”
九月知道她這是又在轉移話題——她最擅長轉移話題，還總用這種迷惑人心的辦法，讓他不知不覺就被帶跑偏了。
這次他長了記性，指著自己被她才親過的地方，問得直截了當：“這個、又什麽意思？”
“因為喜歡。”許逸眨了眨眼，眼裏帶笑，“也是因為喜歡——這樣算扯平了吧？”
九月眸光微動，好一會，才問：“……然後呢？”
“什麽然後？”
“跟我算平了，你就要走了麽？”
“走不了啊，被困住了。”許逸想到陸程說的，從前小苔隔年才會回來一次，“估計真要等到明冬天，才能回去了。”
前提是，她能在那之前找到“山門”出口的位置。
“哦，一年。”九月想了想，“有什麽打算？”
“先去高山人那交差，把草和尾都換回來。還有小苔的那些筆記本——你應該想拿回來吧？我看裏面記了不少藥劑配方，消炎止血的，內服外用的，你們可能還真用得著。但陸程現在肯定恨死我了，得再想想辦法……”
九月忍不住打斷她：“我不是、說這個。”
“嗯？”
“上次、在高山人那，傳聖儀式那晚，我問你的，考慮得怎麽樣？”
“……”
“你是不是、不記得了？”
九月長嘆了口氣——想那時，她還嫌他喝醉亂說，也不知道醉的到底是誰。
他輕握住她的手，重新提議：“我會幫你、找辦法回去，但在那之前，都跟我、在一起吧。”
“……”
奉上一片赤誠之心，又為她鋪好所有退路，叫人怎麽拒絕。
九月見她不應，不想等了，低下頭去吻她。
許逸沒躲，只輕笑著問：“你不是不要結果麽？”
“……我後悔了、行不行？”
哪有人吃過山珍海味，還要咽粗茶淡飯。誰不貪心呢，他認得幹脆坦然。
更何況，她要是每天像這樣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抓不住也夠不著，只能等她心情好了閑撩他兩下，也太難受了。
“行倒是也行，但我有個條件……”許逸錯開他，一臉壞笑地貼到九月耳邊，說了句什麽。
他大概是嫌她惡趣味，忍不住蹙了眉，“你真要看？”
許逸笑而不語，意思是：你看著辦。
三日後，幾人回到高山部落。
“月！”九寶第一個跑出來，一把抱住九月大腿。莽莽撞撞地，不小心扒住九月腿上未全長好的抓傷——
九月退了半步，倒吸一口冷氣。
“哎，撒手。”許逸拍開九寶的小手，瞪他一眼。
九寶癟著小嘴，悻悻地放下手，仰頭跟月告狀：“‘矮子’好兇。”
許逸：“！”
從前她聽不懂，也就算了。現在覺得這小鬼簡直就是熊孩子平方，恨不能一巴掌打下山去。
月卻笑著抱起九寶，告訴他：“以後不能叫‘矮子’，沒禮貌。要叫名字。”
狼人之間沒有覆雜的稱謂，不論年紀大小、關系遠近、是否血親，互相都只叫名字。
九寶瞪著一對大眼睛，沖許逸眨巴眨的，好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哦”了聲。
九月循循善誘：“叫什麽？”
九寶：“……逸。”
九月看向許逸。
她揚了揚眉，懶得跟狼崽子計較。
這時，一行高山人也出來迎接，新大聖薩仁為首。
“山神保佑，你終於平安回來了！”薩仁快步向九月走來，面上難掩歡喜，“拉克申已經向我述說了你的機智勇敢，你真是令我族人欽佩敬仰的狼人勇士！”
全體高山人雙手握拳，齊聲歡呼：“喔——勇士！勇士！”
九月笑著寒暄了幾句，將他與許逸昨夜商定的答覆告訴薩仁——
他們此行深入黑熊部落，發現“野猴子”會使用一種叫做“洋金花”的植物做麻醉劑，幫助馴化動物。而這種植物未風幹前，全株劇毒，如不慎食用，就會出現和前任大聖死前一樣的癥狀。
因此，九月推測，大聖之死很可能是因為洋金花中毒。
薩仁聽罷，詢問眾人：“你們可曾聽說過‘洋金花’？”
高山人紛紛搖頭。
薩仁又問九月：“‘洋金花’狀貌如何？花期何時？現在是否還有鮮株？中毒後，是否會出現像你說的，人傳人現象？大聖是因食用巴圖魯的腦髓而中毒嗎？”
都是許逸早預料過的問題，也已經和九月商量好對策。
九月回答：“洋金花貌如牽牛，多見白色，花期在每年秋季，但種子可以越冬保存，且毒性更大，混入稻谷之中不易發現。至於是否會人傳人，此行時間緊迫，未及詳查。可以另找機會再去黑熊部落，將他們記錄植物藥草的資料一並拿回，仔細研究。”
高山人使用簡單的象形符號進行記錄，不難理解九月口中提到的“資料”。只是……經過這次交鋒，“野猴子”一定對他們防備更深，該如何拿回那些資料？
九月：“雖然野猴子人數眾多，又有黑熊助力，但若你我兩個部落結盟，再與對方奴役的高山同胞裏應外合，我們未必會輸給他們。”
薩仁稍加思索，“你的意思是，我們合力對抗黑熊部落，將那些‘資料’強搶過來？”
九月點頭，“正是。”
薩仁覺得不妥：“這恐怕……有些冒進吧？”
在她看來，已故者死不能覆生，既然查明原因，日後多加防範即可，沒必要冒著損兵折將的風險再入敵方巢穴，將毒物洋金花研究個通透。
拉克申卻有不同意見：“‘野猴子’貪、貪婪囂張，奴役我高、高山族人逾數十年，何不、不借此機會，與狼、狼人勇士聯盟，殺、殺他個片甲不留！”
“對！”另有高山人附和，“殺他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各位——”薩仁舉起雙手，以平眾怒，“此事並非不可，但要從長再議，切勿魯莽沖動。眼下隆冬將至，比起戰爭，我們更需要溫暖和食物，需要生存。哪怕要與‘野猴子’開戰，也不是該現在。”
新大聖雖然年輕，卻仍是神選之子，擁有高山族的最高決策權。大聖心意已定，其他人便不好再有意見。
薩仁走到九月面前，鄭重且客氣：“聯盟一事，我們沒有意見，也非常歡迎你的族人能搬來山上，與我們一同居住，相互關照。但是否要共同攻打黑熊部落，事關重大，請容我再仔細考慮。”
九月聞言，看向許逸——他們暫時沒辦法拿回小苔的東西了。
許逸卻緩慢地眨了下眼，示意月先答應下來。
經薩仁邀請，九月很快將其餘狼人接來山上。
因為山洞數量有限，狼人們不想同外族擠在一起，便在空地上重新搭建了草帳，還邀請高山人入帳參觀，為他們表演了高山人望塵莫及的射箭技術——
就算閉著眼，只靠聽力，狼人都能一舉射中奔跑中的兔子，毋寧說體型更大的動物。
高山人不禁讚嘆連連。
夜裏，高山人為遠道而來的新朋友們點燃篝火，表演舞蹈。
許逸就沒見過如此“震撼”的舞蹈——二十幾個平均身高兩米半的“高老黑”上躥下跳，做法似的，地都跟著嗡嗡直顫。
表演過後，兩名高山族婦女照例為大家盛上溫熱的雞爪谷酒。但因為九月的事先提醒，狼人們誰也沒喝，只有許逸拿了一筒。
她抿了一口，遞給九月，“喏，你答應我的。”
遠處，高山人和狼人打鬧一片，歡快熱鬧。
九月猶豫著沒接，“一定、要喝嗎？”
“不帶你這樣的啊，出爾反爾。”
九月無奈咬住草桿，一飲而盡。
許逸：“頭暈了嗎？”
九月：“沒，才喝。”
許逸等了一會，又迫不及待地朝他身後偷瞄，“有了嗎？”
“沒……哎，你別扒我，好多人。沒有！還沒有！”
小劇場
許逸：高山人名字好難記啊，你怎麽給起的？
作者：參照了蒙語，“巴圖魯”是“勇士”的意思，“拉克申”是“魁梧”，“薩仁”是“月亮”。
許逸：薩仁是什麽？？？
作者：月亮。
許逸：……
作者：相同是緣。
許逸：我懷疑你在搞事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