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城伊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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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城伊始3
那是和姜頌分開的第二年, 盛硯川在畢業的時候拍了一個青春短片，故事的結尾裏他站在一片綿延的春雨裏，身影孤寂, 寂寞的潮濕感撲面而來。
畢業後他曾一度將自己關在家裏地下室，曾經矜貴翩翩的少年被頹唐侵蝕, 心裏空了缺口總有涼風灌進來。
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發呆，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難以忘懷又開心的點滴，這折磨得他徹夜不能眠。
岑洵之去了實習, 忙碌起來一時都忘了這個還在“病”中的好友。
他把保姆辭掉，足不出戶, 外賣盒子都要堆滿了廚房一角。
盛硯川知道自己很不對勁，可是他沒有辦法自救, 只能讓自己逐流在失落的情緒。
也就是這個時候, 某天的天光一亮。
昏暗房間裏密不透光, 只是門鈴一直在響, 吵得好不容易入睡的盛硯川神經暴躁, 他穿著拖鞋走到門口, 防盜系統裏出現了一張他意想不到的臉。
屏幕裏, 南確朝氣銳利遠沒有之後的深沈, 頭發也還是隨意地打了點發膠，不是那種一絲不茍的背頭, 他看見屏幕裏出現了弟弟的身影，笑著說：“你怎麽還在睡懶覺？”
一瞬間屏幕熄滅了, 門沒有開，顯然是主人關閉了對話。
南確站在門口打電話, 按門鈴整整十分鐘，最後還用上手去拍門。
躲在被窩裏的盛硯川：“……”
盛硯川忍著氣, 剛打開門縫想問他有沒有事，結果一條腿躋伸進來順勢把門撐開。
“不是！你又跑來發什麽瘋。”
南確沒有搭理，只是看了眼盛硯川的公寓的臟亂程度，推測出最少一個月沒有人打掃，“你每天都吃外賣？”
“用不著你管吧？”
盛硯川被南確拽進浴室，花灑一開，把盛硯川都澆懵了。
“南確！你在幹嘛！”
薄薄的絲質睡衣被水貼緊胸膛，盛硯川放棄躲開花灑，任它從頭到腳淋濕，發梢落下水滴。
“我再不管你，你就要把自己放任爛了，盛伯父剛出院你不去看，盛爺爺管著公司你不去幫，你那繼母對公司虎視眈眈的心我都看出來了，你就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自生自滅？什麽女孩讓你兩年走不出來，還越來越嚴重？”
“不用你管。”盛硯川說。
南確皺著眉，“要不是我昨天在劇場碰到你朋友，跟他聊起你打算今天來看看你，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下次直接在醫院找你？”
淅淅淋淋的水聲似乎掩蓋了一切，盛硯川蹲在花灑下，任水流將他沖洗。
“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向前看。”
盛硯川擡起微紅的眼眶，“花灑給我，你出去。”
等他洗好走出淋浴間，他擡眼就能看見放在幹衣區的衣服，他隨意套上，拿起一條柔軟毛巾擦拭頭發走到廚房，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正蹲下身給他清理廚房垃圾，這樣的場景，跟他身上隨時要出門談生意似的高定充滿違和感。
可又暖心。
盛硯川還嘴硬著要他趕緊離開。
南確掃了他一眼，“吹幹頭了？”
眼下青黑的人打著哈欠，“幹了，你快走吧，走了我好睡個覺。”
南確一手拉著他，一手提著垃圾走下樓，“跟我去吃飯。”
“餵！”
盛硯川不情不願地坐在那裏吃東西，南確就接到周橙也的事情，表情微頓的盛硯川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周橙也聽說南確不出國了，還要繼續在國內的時候疑惑：“為什麽？我們都在國外，你在國內做什麽？”
周橙也看見攝像頭的視角一換，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兒子，高大帥氣的小夥比上一次見好像瘦了許多，也憔悴了。
她立馬焦急心疼起來，“硯川這是怎麽了？怎麽瘦了這麽多，媽媽現在就回國看看你。”
盛硯川這才擡起頭，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不用回來了。”
他本意只是不用那麽麻煩，結果周橙也一聽，心中刺痛眼淚就落下來，南確急忙哄著：“媽媽，您別哭，弟弟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單純心情不好，青春期嘛！你懂的，我陪著他一段時間就好，我們男人懂男人，你過來他反而不自在。”
盛硯川擡起眼來狠狠瞪他。
南確笑嘻嘻地掛斷電話，“媽媽叫我帶你去旅游，反正你也沒事做，跟我去看看大好河山也不錯。”
“誰要跟你去？”
南確無奈攤開手，“你不去，媽媽就要暫時息影回來陪你了。”
“……”
在南確的堅持下，盛硯川的狀態已經慢慢恢覆正常，他和南確的關系也沒有再那麽僵硬。
盛硯川從厄長的夢裏醒來，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以前的夢，起身看見姜頌還在自己懷裏，他才安心地又躺了回去，不過兩分鐘，他嘗試了下伸手。
手麻了……
姜頌挪動了一下身子，盛硯川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抽離出來揉，等恢覆了知覺後他又緩緩把自己的寶寶摟緊懷裏。
一個晚安吻落在姜頌的額頭，“好夢，寶貝。”
姜頌久違地回到溫暖懷抱裏得到了好眠，尋著熱源貼著他的脖子，雙手無意識地摟上去。
心臟不受控地加速跳動，盛硯川低眉凝視她恬靜乖巧的睡容，睡著了的人怎麽看都會有一種乖感，像無知無覺的小寶貝，尋求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他悄悄摸到了自己的手機，小心調到最暗，翻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冬天想辦法在北漠城弄一車鮮花。】
【老板，這可是淩晨！】
【嗯，這個月給你獎金。】
屏幕上仿佛出現了狗腿的樣子：【老板，明天給您可行方案。】
姜頌迷糊睜開眼，“你這麽晚了，給誰發信息？”
“沒有誰，醒了隨便刷一下手機。”
腦子還沒清醒的姜頌迷迷瞪瞪地把自己埋得更深，跟他密不可分，“你都不困嗎？今天忙得這麽晚。”
盛硯川似乎回想起來有趣的事，失笑親著她的嘴角，“你比較累，在浴缸會舒服嗎？有省力嗎？”
瞬間清醒的姜頌頭也不擡，下一瞬間盛硯川痛呼，小腹的肌肉被掐得生痛，“我錯了，輕一點。”
“錯哪裏了？”
“那都錯了。”
盛硯川的求饒讓姜頌覺得好受了一點，她嬌嗔：“等你完全好了，我才懶得動。”感覺好像自己很食色，姜頌連忙捂住嘴巴，黑暗裏看不清她粉紅的臉頰。
“嗯，以後我來動，你享受。”
“說什麽！趕緊睡覺。”
“老婆，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不……”他話音還未完，姜頌捂住他的嘴，假裝睡著了。
趴在盛硯川鎖骨上的姜頌聽到他喉嚨發出的低低笑聲。
盛硯川好壞！
一個間隙夜晚就這麽在陽光升起的時候過去了，姜頌端著咖啡杯站在陽臺，微微閉起眼睛陽光依舊閃耀。
她覺得這樣好的陽光，應該去把爺爺送回故鄉。
身後伸出一雙手，姜頌低頭，那雙手把披肩批在了自己的肩頭，環住了自己的肩膀。
“我準備去上班了。”
姜頌淺笑著也跟他匯報自己的安排，“我準備回一趟老家然後就去北漠城。”
據他了解，姜頌的老家已經沒有牽掛了，“去那裏做什麽？那麽久沒有人住。”
“把爺爺帶回去也算魂歸故裏。”
盛硯川一直沒有多問，怕勾起她的傷心事，“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姜頌轉身，擡起頭看他，“你不是忙？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她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就說小時候的玩伴，她一直以為他早就忘記了那段記憶。
盛硯川幽幽嘆氣，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那我先暫時不去。”
他的話讓姜頌心底稍松，一方面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莫名其妙斷了聯系的筆友，一方面不想讓他知道爺爺的事，她怕生事端。
“你跟馮凱說一下，把那車退了，我想買兩人開的小型小汽車。”
本來想帶她去提車的盛硯川：“……？”
“勞斯萊斯退不了，是你喜歡的寶紅色。”也就是說定制款。
姜頌：“你真有錢……我只想要個小的大眾的代步車，迷你車。”
“還算可以吧，等我晚上下班了，帶你去提車順便去買一部小迷你汽車給你代步開著玩。”
夜晚的黃昏降落，天空是漸變的夢幻藍紫色，寬闊的馬路上，一輛粉紅迷你車慢慢開在前面，後面慢慢悠悠跟著一輛紅色的勞斯萊斯跑車。
被隨手拍下來小視頻發到網上又是一次爆火文案：豪門富家開著勞斯萊斯護駕陪著小嬌妻五菱迷你。
姜頌毫無所覺，她一直想開個迷你車，提了小迷你，開心得在車裏哼曲子。
坐在後面的勞斯萊斯裏，盛硯川問：“難道迷你車比勞斯萊斯更好看還是更好開？”
“……夫人比較喜歡實用型？”司機汗顏，“可是她很開心，應該是很喜歡。”
盛硯川微笑看著前面的小粉紅，“像個小朋友。”
有錢人的浪漫他是一點都不懂了，可能出演他們故事中的司機也是他身為普通人的榮幸，他含淚地在心裏默想。
盛硯川靠在副駕椅上，單手撐著車窗沿，帶著寵溺的目光看著眼前新上路的小迷你。
盛硯川並沒有放棄探查姜頌之前的事，篩查掉在國外的假男友成川這樣無關緊要的事，他知道了一些小的細節，比如姜頌的爺爺是被迫送出國治病。
姜頌全A的成績最後因為自己黑戶的原因被凍學籍……
他會慢慢一點點查清楚，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陪在她的身邊，一點點地治愈她。
姜頌將車子停到盛硯川公寓的車庫裏，從車上下來開心地看了眼小迷你，把旁邊的名車不屑一顧。
盛硯川靠著車前，“開心嗎？”
“開心啊，你陪我開車和試駕，我都覺得很開心。”她走上去，摟著盛硯川的脖子，小聲道謝：“謝謝你送給我的兩部車。”
“老公。”
盛硯川最不能招架她這個樣子，這樣軟著撒嬌的她也只有自己見過，“明天早上幾點的飛機去橘市轉高鐵？”
原本的小鄉村隨著發展也變成有高鐵的小縣城，日新月異的家鄉可能會讓姜頌覺得陌生，“明天我不能陪你，你要記得早點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接不到就打給馮凱或者給我發信息。”
姜頌點著頭，她並不覺得有什麽會需要打電話到馮凱那裏的。
“上午十點。”
“我會想你的，硯川我很快就會回來。”
盛硯川看她沒多久又要離開，心中不舍，站起身子，把她摟緊懷裏。
“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們約定好了。”
姜頌默默點了點頭，還有些事需要她做，不然她也舍不得離開。
————
早上八點半，司機給盛硯川發來信息：【已經安全送到機場。】
【知道了。】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盛硯川從繁重的報表和招標合作方案裏擡起頭，他走到落地窗前，擡頭看著一望無垠的天空，萬裏的陽光從雲層中傾瀉。
盛硯川看了眼微信，猜測姜頌現在應該已經起飛手機調至飛行模式。
他又坐回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了眼相框裏的女孩，突然手機響起來，是外公周光中的電話，一接通電話，周光中就開門見山：“你都給人買車了，下次是不是買房子和鉆戒了？什麽時候能帶來給我看看？你拒絕帶個你爺爺看也就算了，外公也不行？”
盛硯川無奈一笑，“又被你猜中了？是有買鉆石的想法，等她答應了我再帶她去見您。”
“哪有人求了婚才見父母的？”老爺子吹鼻子瞪眼，“她是不是不喜歡你？為什麽不願意跟你回家，你那原生家庭雖然覆雜了一點，但也不是亂七八糟的，再說差點了，盛家不留給你，周家以後也是留給你，你的條件哪裏不好？她哪裏不滿意？”
“她沒有不滿意，只是……”只是逃避結婚這個話題，他還沒有找到癥結。
“那要我說，她估計就是玩玩你？想騙你錢？那更應該搶著見父母和結婚啊！”
“外公，我一時說不明白，以後有機會當面和你說好不好？”他看了眼桌面上的資料，“我還有很多事……”
“就幾分鐘電話……”老爺子雖然知道他忙，但還是不滿，“有人晚上開著勞斯萊斯陪迷你車逛城區，跟我一老頭聊幾分鐘的時間都沒有，那行，這個周末過來吃飯，你媽媽和弟弟妹妹也來。”
盛硯川連忙應下。
盛硯川掛斷電話之後想起爺爺的話，也不由心情微微低落，早晨剛開始麽多久，倦意就浸泡進骨頭裏。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答應。”
雖然現在他好不容易拿回來名分，跟姜頌的感情也越來越好，蜜裏調油的熱戀期，她還願意要他的孩子，可是不願意和他見家長，也不願意結婚。
她總說還不到時候，那什麽時候才是合適？
他是最厭惡圈子裏有男人因為一個女人的孩子被迫結婚的，可到了他，他倒是有時候壞心地想有了孩子，姜頌就會不會再也不離開自己，不像現在總是不在……
有心病的人不止姜頌，還有就是他。
他吐了一口氣，把這些隱晦陰暗的想法摒棄，不能走父親和母親的老路，他會永遠支持姜頌。
盛硯川低頭辦公了一會兒，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不知禮數地推開，他微微擡起頭，冰冷的鏡框下是他更為冷絕的視線。
馮凱無奈看向老板，“老板，安幼白一直鬧著想見你，攔都攔不住呢。”
盛硯川見狀揮手讓馮凱離開辦公室，馮凱還貼心地為他們關上門。
走回辦公桌前的馮凱還問司蓁，“姐，我剛剛演得還行嗎？”
司蓁沒有搭理他，隨手把一沓資料撂在馮凱的桌面，清晰明了：“交接工作？”
“嗯？交接工作？姐，你什麽時候要辭職了？”
“不是辭職，去北漠城駐派一段時間。”
“哦……過段時間我也要去，我一點都不想去那麽冷的地方。”馮凱趴在桌子上，偷瞄總裁辦公室，安聽晚突然靠近總裁，還有總裁辦公室的電動簾子被突然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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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和姜頌分開的第二年, 盛硯川在畢業的時候拍了一個青春短片，故事的結尾裏他站在一片綿延的春雨裏，身影孤寂, 寂寞的潮濕感撲面而來。
畢業後他曾一度將自己關在家裏地下室，曾經矜貴翩翩的少年被頹唐侵蝕, 心裏空了缺口總有涼風灌進來。
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發呆，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難以忘懷又開心的點滴，這折磨得他徹夜不能眠。
岑洵之去了實習, 忙碌起來一時都忘了這個還在“病”中的好友。
他把保姆辭掉，足不出戶, 外賣盒子都要堆滿了廚房一角。
盛硯川知道自己很不對勁，可是他沒有辦法自救, 只能讓自己逐流在失落的情緒。
也就是這個時候, 某天的天光一亮。
昏暗房間裏密不透光, 只是門鈴一直在響, 吵得好不容易入睡的盛硯川神經暴躁, 他穿著拖鞋走到門口, 防盜系統裏出現了一張他意想不到的臉。
屏幕裏, 南確朝氣銳利遠沒有之後的深沈, 頭發也還是隨意地打了點發膠，不是那種一絲不茍的背頭, 他看見屏幕裏出現了弟弟的身影，笑著說：“你怎麽還在睡懶覺？”
一瞬間屏幕熄滅了, 門沒有開，顯然是主人關閉了對話。
南確站在門口打電話, 按門鈴整整十分鐘，最後還用上手去拍門。
躲在被窩裏的盛硯川：“……”
盛硯川忍著氣, 剛打開門縫想問他有沒有事，結果一條腿躋伸進來順勢把門撐開。
“不是！你又跑來發什麽瘋。”
南確沒有搭理，只是看了眼盛硯川的公寓的臟亂程度，推測出最少一個月沒有人打掃，“你每天都吃外賣？”
“用不著你管吧？”
盛硯川被南確拽進浴室，花灑一開，把盛硯川都澆懵了。
“南確！你在幹嘛！”
薄薄的絲質睡衣被水貼緊胸膛，盛硯川放棄躲開花灑，任它從頭到腳淋濕，發梢落下水滴。
“我再不管你，你就要把自己放任爛了，盛伯父剛出院你不去看，盛爺爺管著公司你不去幫，你那繼母對公司虎視眈眈的心我都看出來了，你就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自生自滅？什麽女孩讓你兩年走不出來，還越來越嚴重？”
“不用你管。”盛硯川說。
南確皺著眉，“要不是我昨天在劇場碰到你朋友，跟他聊起你打算今天來看看你，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下次直接在醫院找你？”
淅淅淋淋的水聲似乎掩蓋了一切，盛硯川蹲在花灑下，任水流將他沖洗。
“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向前看。”
盛硯川擡起微紅的眼眶，“花灑給我，你出去。”
等他洗好走出淋浴間，他擡眼就能看見放在幹衣區的衣服，他隨意套上，拿起一條柔軟毛巾擦拭頭發走到廚房，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正蹲下身給他清理廚房垃圾，這樣的場景，跟他身上隨時要出門談生意似的高定充滿違和感。
可又暖心。
盛硯川還嘴硬著要他趕緊離開。
南確掃了他一眼，“吹幹頭了？”
眼下青黑的人打著哈欠，“幹了，你快走吧，走了我好睡個覺。”
南確一手拉著他，一手提著垃圾走下樓，“跟我去吃飯。”
“餵！”
盛硯川不情不願地坐在那裏吃東西，南確就接到周橙也的事情，表情微頓的盛硯川默不作聲地低下頭，周橙也聽說南確不出國了，還要繼續在國內的時候疑惑：“為什麽？我們都在國外，你在國內做什麽？”
周橙也看見攝像頭的視角一換，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兒子，高大帥氣的小夥比上一次見好像瘦了許多，也憔悴了。
她立馬焦急心疼起來，“硯川這是怎麽了？怎麽瘦了這麽多，媽媽現在就回國看看你。”
盛硯川這才擡起頭，不鹹不淡地說了句：“不用回來了。”
他本意只是不用那麽麻煩，結果周橙也一聽，心中刺痛眼淚就落下來，南確急忙哄著：“媽媽，您別哭，弟弟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單純心情不好，青春期嘛！你懂的，我陪著他一段時間就好，我們男人懂男人，你過來他反而不自在。”
盛硯川擡起眼來狠狠瞪他。
南確笑嘻嘻地掛斷電話，“媽媽叫我帶你去旅游，反正你也沒事做，跟我去看看大好河山也不錯。”
“誰要跟你去？”
南確無奈攤開手，“你不去，媽媽就要暫時息影回來陪你了。”
“……”
在南確的堅持下，盛硯川的狀態已經慢慢恢覆正常，他和南確的關系也沒有再那麽僵硬。
盛硯川從厄長的夢裏醒來，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以前的夢，起身看見姜頌還在自己懷裏，他才安心地又躺了回去，不過兩分鐘，他嘗試了下伸手。
手麻了……
姜頌挪動了一下身子，盛硯川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抽離出來揉，等恢覆了知覺後他又緩緩把自己的寶寶摟緊懷裏。
一個晚安吻落在姜頌的額頭，“好夢，寶貝。”
姜頌久違地回到溫暖懷抱裏得到了好眠，尋著熱源貼著他的脖子，雙手無意識地摟上去。
心臟不受控地加速跳動，盛硯川低眉凝視她恬靜乖巧的睡容，睡著了的人怎麽看都會有一種乖感，像無知無覺的小寶貝，尋求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他悄悄摸到了自己的手機，小心調到最暗，翻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冬天想辦法在北漠城弄一車鮮花。】
【老板，這可是淩晨！】
【嗯，這個月給你獎金。】
屏幕上仿佛出現了狗腿的樣子：【老板，明天給您可行方案。】
姜頌迷糊睜開眼，“你這麽晚了，給誰發信息？”
“沒有誰，醒了隨便刷一下手機。”
腦子還沒清醒的姜頌迷迷瞪瞪地把自己埋得更深，跟他密不可分，“你都不困嗎？今天忙得這麽晚。”
盛硯川似乎回想起來有趣的事，失笑親著她的嘴角，“你比較累，在浴缸會舒服嗎？有省力嗎？”
瞬間清醒的姜頌頭也不擡，下一瞬間盛硯川痛呼，小腹的肌肉被掐得生痛，“我錯了，輕一點。”
“錯哪裏了？”
“那都錯了。”
盛硯川的求饒讓姜頌覺得好受了一點，她嬌嗔：“等你完全好了，我才懶得動。”感覺好像自己很食色，姜頌連忙捂住嘴巴，黑暗裏看不清她粉紅的臉頰。
“嗯，以後我來動，你享受。”
“說什麽！趕緊睡覺。”
“老婆，氣氛都烘托到這裏了，不……”他話音還未完，姜頌捂住他的嘴，假裝睡著了。
趴在盛硯川鎖骨上的姜頌聽到他喉嚨發出的低低笑聲。
盛硯川好壞！
一個間隙夜晚就這麽在陽光升起的時候過去了，姜頌端著咖啡杯站在陽臺，微微閉起眼睛陽光依舊閃耀。
她覺得這樣好的陽光，應該去把爺爺送回故鄉。
身後伸出一雙手，姜頌低頭，那雙手把披肩批在了自己的肩頭，環住了自己的肩膀。
“我準備去上班了。”
姜頌淺笑著也跟他匯報自己的安排，“我準備回一趟老家然後就去北漠城。”
據他了解，姜頌的老家已經沒有牽掛了，“去那裏做什麽？那麽久沒有人住。”
“把爺爺帶回去也算魂歸故裏。”
盛硯川一直沒有多問，怕勾起她的傷心事，“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姜頌轉身，擡起頭看他，“你不是忙？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她還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就說小時候的玩伴，她一直以為他早就忘記了那段記憶。
盛硯川幽幽嘆氣，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那我先暫時不去。”
他的話讓姜頌心底稍松，一方面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莫名其妙斷了聯系的筆友，一方面不想讓他知道爺爺的事，她怕生事端。
“你跟馮凱說一下，把那車退了，我想買兩人開的小型小汽車。”
本來想帶她去提車的盛硯川：“……？”
“勞斯萊斯退不了，是你喜歡的寶紅色。”也就是說定制款。
姜頌：“你真有錢……我只想要個小的大眾的代步車，迷你車。”
“還算可以吧，等我晚上下班了，帶你去提車順便去買一部小迷你汽車給你代步開著玩。”
夜晚的黃昏降落，天空是漸變的夢幻藍紫色，寬闊的馬路上，一輛粉紅迷你車慢慢開在前面，後面慢慢悠悠跟著一輛紅色的勞斯萊斯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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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頌毫無所覺，她一直想開個迷你車，提了小迷你，開心得在車裏哼曲子。
坐在後面的勞斯萊斯裏，盛硯川問：“難道迷你車比勞斯萊斯更好看還是更好開？”
“……夫人比較喜歡實用型？”司機汗顏，“可是她很開心，應該是很喜歡。”
盛硯川微笑看著前面的小粉紅，“像個小朋友。”
有錢人的浪漫他是一點都不懂了，可能出演他們故事中的司機也是他身為普通人的榮幸，他含淚地在心裏默想。
盛硯川靠在副駕椅上，單手撐著車窗沿，帶著寵溺的目光看著眼前新上路的小迷你。
盛硯川並沒有放棄探查姜頌之前的事，篩查掉在國外的假男友成川這樣無關緊要的事，他知道了一些小的細節，比如姜頌的爺爺是被迫送出國治病。
姜頌全A的成績最後因為自己黑戶的原因被凍學籍……
他會慢慢一點點查清楚，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陪在她的身邊，一點點地治愈她。
姜頌將車子停到盛硯川公寓的車庫裏，從車上下來開心地看了眼小迷你，把旁邊的名車不屑一顧。
盛硯川靠著車前，“開心嗎？”
“開心啊，你陪我開車和試駕，我都覺得很開心。”她走上去，摟著盛硯川的脖子，小聲道謝：“謝謝你送給我的兩部車。”
“老公。”
盛硯川最不能招架她這個樣子，這樣軟著撒嬌的她也只有自己見過，“明天早上幾點的飛機去橘市轉高鐵？”
原本的小鄉村隨著發展也變成有高鐵的小縣城，日新月異的家鄉可能會讓姜頌覺得陌生，“明天我不能陪你，你要記得早點回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接不到就打給馮凱或者給我發信息。”
姜頌點著頭，她並不覺得有什麽會需要打電話到馮凱那裏的。
“上午十點。”
“我會想你的，硯川我很快就會回來。”
盛硯川看她沒多久又要離開，心中不舍，站起身子，把她摟緊懷裏。
“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們約定好了。”
姜頌默默點了點頭，還有些事需要她做，不然她也舍不得離開。
————
早上八點半，司機給盛硯川發來信息：【已經安全送到機場。】
【知道了。】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盛硯川從繁重的報表和招標合作方案裏擡起頭，他走到落地窗前，擡頭看著一望無垠的天空，萬裏的陽光從雲層中傾瀉。
盛硯川看了眼微信，猜測姜頌現在應該已經起飛手機調至飛行模式。
他又坐回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看了眼相框裏的女孩，突然手機響起來，是外公周光中的電話，一接通電話，周光中就開門見山：“你都給人買車了，下次是不是買房子和鉆戒了？什麽時候能帶來給我看看？你拒絕帶個你爺爺看也就算了，外公也不行？”
盛硯川無奈一笑，“又被你猜中了？是有買鉆石的想法，等她答應了我再帶她去見您。”
“哪有人求了婚才見父母的？”老爺子吹鼻子瞪眼，“她是不是不喜歡你？為什麽不願意跟你回家，你那原生家庭雖然覆雜了一點，但也不是亂七八糟的，再說差點了，盛家不留給你，周家以後也是留給你，你的條件哪裏不好？她哪裏不滿意？”
“她沒有不滿意，只是……”只是逃避結婚這個話題，他還沒有找到癥結。
“那要我說，她估計就是玩玩你？想騙你錢？那更應該搶著見父母和結婚啊！”
“外公，我一時說不明白，以後有機會當面和你說好不好？”他看了眼桌面上的資料，“我還有很多事……”
“就幾分鐘電話……”老爺子雖然知道他忙，但還是不滿，“有人晚上開著勞斯萊斯陪迷你車逛城區，跟我一老頭聊幾分鐘的時間都沒有，那行，這個周末過來吃飯，你媽媽和弟弟妹妹也來。”
盛硯川連忙應下。
盛硯川掛斷電話之後想起爺爺的話，也不由心情微微低落，早晨剛開始麽多久，倦意就浸泡進骨頭裏。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答應。”
雖然現在他好不容易拿回來名分，跟姜頌的感情也越來越好，蜜裏調油的熱戀期，她還願意要他的孩子，可是不願意和他見家長，也不願意結婚。
她總說還不到時候，那什麽時候才是合適？
他是最厭惡圈子裏有男人因為一個女人的孩子被迫結婚的，可到了他，他倒是有時候壞心地想有了孩子，姜頌就會不會再也不離開自己，不像現在總是不在……
有心病的人不止姜頌，還有就是他。
他吐了一口氣，把這些隱晦陰暗的想法摒棄，不能走父親和母親的老路，他會永遠支持姜頌。
盛硯川低頭辦公了一會兒，辦公室的大門就被人不知禮數地推開，他微微擡起頭，冰冷的鏡框下是他更為冷絕的視線。
馮凱無奈看向老板，“老板，安幼白一直鬧著想見你，攔都攔不住呢。”
盛硯川見狀揮手讓馮凱離開辦公室，馮凱還貼心地為他們關上門。
走回辦公桌前的馮凱還問司蓁，“姐，我剛剛演得還行嗎？”
司蓁沒有搭理他，隨手把一沓資料撂在馮凱的桌面，清晰明了：“交接工作？”
“嗯？交接工作？姐，你什麽時候要辭職了？”
“不是辭職，去北漠城駐派一段時間。”
“哦……過段時間我也要去，我一點都不想去那麽冷的地方。”馮凱趴在桌子上，偷瞄總裁辦公室，安聽晚突然靠近總裁，還有總裁辦公室的電動簾子被突然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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