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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番外(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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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三)

長發宛如野獸白色的鬃毛,如戾風一般拂過欒恩山的臉。

一團影子帶著黑色的死氣撲向胥家圖,廚房的燈光照在男人身上,好似一層絨白上染沒了珠光!

那是一頭擁有人類最頂級皮囊的野獸。

他完美,他高潔,可掩蓋不了骨子裏嗜血的本性。

欒恩山看不到小白的臉此時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像之前一樣獸化了。

可對方身上的氣勢實在太嚇人,就像電視劇裏,青丘之畔最無比恐怖的九尾狐仙!

欒恩山眼睜睜看著這頭叫做白陸雲澤的野獸將歹徒按在地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此時已經變成尖利的爪子,狠狠一掌拍碎了歹徒的背!

五道血痕頃刻出現胥家圖血跡斑斑的身上,鮮紅,醒目,十分猙獰可怖。

剛才還兇悍比如的人,在小白面前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小白見了血越發兇狠,瘋了似的壓著身下的男人一爪又是一爪,恨不得直接將對方碎屍萬段!

“小白,住手!別殺他!”欒恩山艱難起身,急急開口。

此時的小白太兇,欒恩山怕他殺瘋了誤傷,震懾於對方的狠厲,第一時間並不敢貿然去拉。

可警察是保護人民群眾安全的角色,他必須阻止這場暴行。

胥家圖殺了人,自有法律會去處置他。即使是死刑,也不是旁人能輕易結束生命的。

何況小白是野獸,歹徒卻是人。在人類的世界,小白必定吃虧。

欒恩山不想小白惹上麻煩,特別還是為了幫他才如此。

帶血的爪子眼見就要落下,卻堪堪在半空中停住了。

胥家圖哪裏還有剛才殘暴的樣子,已經被突然出現的怪物給嚇懵了。

他站不起來,狼狽的癱在地上。滿地上到處是後背上的碎肉,道道傷口深可見骨。

欒恩山真怕他死了,看見男人翻了翻,然後暈了過去。

哦哦,沒死就好,但快把他給嚇死了。

欒恩山腦袋被微波爐砸得暈乎乎的,小白趕緊扶住他。

這時,他才看清對方的臉。

眉心一點朱紅,薄唇堪比晚山茶。一雙桃花眼仿佛上妝,三分含情五分涼薄,美的驚心動魄。

血跡好似點點落梅,襯托得男人格外妖媚,艷麗無芳。

如果說洛陽紙貴價值千金,可上面終究得落上墨寶,才能使得紙卷更有價值,經久不衰流芳於世。

白月光朱砂痣,亙古不變意難平。

男人的美和性別無關,當真是傾國傾城。

欒恩山腦子裏空了一瞬,連呼吸都頓了頓。

他之前就發現小白好看,此時更覺是天上的仙,落地又變為了凡間的精靈,跟他所處壓根不是一個次元。

小孩時候的無助害怕,少年時候的貼貼親昵,成男時候的高冷靦腆。

但任何模樣都不及現在這般獸化下樣子,毛茸茸的可愛耳朵和冷酷絕殺的眼神簡直是極限反差。

望向欒恩山的瞬間,男人眼中僅剩偏執與占有。

還只有對方……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實在很微妙。

哪怕欒恩山從未在戀愛賽道上經歷風雨的洗禮,但有些喜歡真是一眼穿!

啊……!

他是說怎麽感覺這三天的相處哪裏怪怪的,好像找到原因了。

雖然此時非常不是時候,但欒恩山心臟重重的震了兩下。

聲音之大,似乎直接響在腦袋裏的一樣。

“恩山!沒事吧你流血了!!!”

小白的眼圈瞬間紅了,抓起自己衣服就想幫對方擦血。

可欒恩山暫時顧不上這些,從櫥櫃裏拿出紮帶,立馬將胥家圖的手腳都束上。

男人滿眼擔心,雖然欒恩山痛得快暈過去了,還是努力朝對方牽牽嘴角安慰道。

“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

哪怕知道妖怪強大無比,可剛歹徒手裏可是拿著刀,欒恩山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在得到肯定答覆後,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讓小白去客廳拿手機,欒恩山檢查起胥家圖身上的傷。

雖背部的傷口看著嚇人,不過都不是要害不致命。

欒恩山起身扯了一圈廚衛紙下來,試圖給對方止血。

可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到底還是出事了。

欒恩山剛替胥家圖按住傷口,誰知這人突然睜眼了。

雙手用力一掙,綁住腕處的粗條紮帶不想應聲而斷!

那紮帶可有兩指粗,是欒恩山買來固定外面花架,預備臺風天的東西。

平時他們放車上用來綁嫌犯的帶子才不過一公分,只要鎖了手腕那也是剪了翅膀的雞,撲騰不到什麽名堂。

兩指粗捆動物園的大象都夠了,他哪想這人居然能靠蠻力掙斷!

欒恩山一怔,立馬意識到不好。膝蓋頂上,趕緊重新將人按住。

可胥家圖看見欒恩山就像喪屍見了活人,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

胥家圖上來就是個蠻牛沖撞。

欒恩山被他掀翻在地,爬起來再想對付,誰知對方壓根是不想活了。

胥家圖一把掐住欒恩山的脖子,拽著他就往外面推。

欒恩山被逼的連連後退,硬是掰不開對方的手,整個臉都紅到發紫,感覺脖子快斷了。

幾步退到陽臺,後腰撞在護欄上,對方居然還在不放手,硬生生將他半個身體推出了護欄外。

欒恩山渾身血液將至冰點,死死抓住護欄不敢松。

誰知胥家圖騰出只手拽了他右腿,直接抱起他生生躍過護欄,竟一起跳了下去!

欒恩山摳住護欄的手再也堅持不住了。

完了……

欒恩山腦子裏只剩下這兩個字。

小區的夜好暗,陽臺的光好亮。

這道光是他此生最後一絲亮,如今正在快速離他遠去……

都說人死前周圍一切會變得很慢,往事會像走馬燈一般從眼前劃過。

人會反思自己一生的經歷,或遺憾,或惋惜,死前都是不甘的。

欒恩山沒看到走馬燈什麽樣子,他死死盯著樓上空蕩蕩的護欄,突然很害怕那裏出現白色的影子,害怕男人看到他死的那一幕。

求求了!

千萬別讓我死得太難看,小家夥會哭的!

欒恩山正要閉眼迎接死亡,就在最後一瞬他看見了神仙。

白色的影子從護欄裏竄了出來,跟著他一躍而下!

就算死前世界會慢下來,他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在飛。

只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已經到面前了。

好像衣袂翩翩的敦煌菩薩,小白長長的發絲在風裏飛舞。

身後有好幾條大尾巴,額頭上全是各種恐怖的眼睛!

欒恩山只來得及嘴皮動了一下,整個人就被對方抱住。

尾巴一條條的裹在他的後背,四周漆黑的夜通通被隔絕在外。

欒恩山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原來厲害的貓妖和九尾狐妖一樣,也有這麽多大尾巴啊!

“砰!”他們落地了。

聲音好大,全小區的感應燈都亮了。

欒恩山感覺自己在柔軟的毛毯上彈了一下,好像倒在冬天暖和的床上似的。

非但不覺得疼,落地甚至還有些舒服。

但眼前的男人卻不行了。

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一口鮮血當場噴了出來!

血直接濺了欒恩山一眼,有些還進了眼睛和嘴。

好燙,好腥,內心從未如此恐怖過。

常年戰鬥在一線,欒恩山也受過傷,甚至經歷戰友的死亡。

每每抱著隊友重傷的身體,他都在想要是換自己就好了。可重新投入工作,他又越發堅定要繼續下去。

但今天不同,他堅定不了。

這瞬間他後悔了,後悔剛才就該讓小白把人殺了!

後悔之前為什麽要對這家夥這麽好,甚至後悔兩人相識,後悔自己一開始為什麽要同情心泛濫,會撿了一只貓!

眼淚混著血溢出眼眶,在臉頰上留下幾道清晰的痕跡。

欒恩山唇齒發抖,顫巍巍伸手去摸男人的臉,口中的血水順著手腕卻流得更多。

“小,小白……小白……”眼淚濕了他的眼睛,滾燙洶湧。

他想起身爬過去看看對方到底傷什麽樣了,可小白的大尾巴緊緊捆住他,全身的重量壓得他難以動彈。

“欒恩山……”

這是小白第一次叫欒恩山全名。

他說, “別哭……”

之後,徹底不動了。

欒恩山瘋了,他艱難從小白身下爬出,發現他們居然站在一個深坑裏。

自己半點沒受傷,可男人渾身是血,白色的襯衣已經泡濕完了。

小白趴在自己身上,手還抱著他的腰沒松開。大尾巴已經收了回去,又恢覆了成男的模樣。

欒恩山不敢亂動對方,只能試圖將他放平,不會呼吸受阻。可他居然摸不出對方鼻子下面有沒有熱氣。

“小白……小白你醒醒!小白!!!”

身上到處檢查了一遍,沒有明顯外傷但人已經昏迷。嘴裏是血,耳朵裏也是血,根本止不住!

深更半夜聽到外面那麽大的動靜,住戶都從睡夢中嚇醒。

出門一看,又是報警又是打急救電話,現場一片兵荒馬亂。

小白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欒恩山擔心他的妖怪身份暴露,連忙給葉輕舟打電話。

那家夥遠在千裏之外,過來的是祁謙,還帶了不少人一起,一來就把欒恩山連同醫生都趕了出去。

胥家圖也被送到了醫院,那家夥居然命大沒死,甚至奇跡的連骨折都沒有。

欒恩山知道一定是小白幹的。自己不讓殺人,那家夥連墜樓這種事都順手替他護了。

可欒恩山心思沒法放在案子上,腦子根本無法正常運作。

他沒意識到原晗和祁謙一起不該過來,反而還慶幸這種時候來了救星。

他把事情暫時交給對方去善後,自己則坐在病房外等著裏面一群人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原晗去而覆返。

他說根據現場的情況,胥家圖至少在他家裏躲了5個小時以上!

他們在陽臺發現對方藏匿的痕跡,從供電局打出來的明細單可以看出:那家夥在傍晚時候曾坐在客廳看過電視,晚飯還用過微波爐等大型電器。

什麽心理什麽膽子惹了那麽大一通還敢跑警察家裏等著。

實在太可怕了!

原晗他們分析,對方不是回到案發現場,再無意翻入樓下家中躲藏。

他就是為了等欒恩山回來,就是專門跑來殺他的!

欒恩山遲鈍的腦子此時也反應過來,這也是為什麽對方要重返小區並讓人發現的原因。

但為什麽要殺他原晗他們不知道,想讓欒恩山也回憶一下之前的細節。

欒恩山回憶不了。

因為兩家除了那次借推車,就沒有和胥鴻熙打過照面。

他倒是碰巧遇到過幾次秦月。對方臉上掛傷,有次手上還打了夾板。

欒恩山問過對方需要幫忙不,全都被拒絕了。

良言不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

說句不當聽的話,秦月如果真是被胥鴻熙殺了,他或許還要道一句“命也”。

但胥家圖又從哪冒出來的欒恩山想不通。這些恐怕還要等胥家圖醒了才知道。

順便說一句胥家圖的傷,那家夥背部的外傷造成失血過多,從手術臺上下來後直接送入病房了。

這回專門派了三個警察一起看護對方,還配備了電警。棍。

原來那家夥家裏是養牛的,他也幹了多年屠夫。

沒事就扯牛犢子練力氣,平時還跟附近山上的道士學武藝。

他在當地是有名的一身熊勁,赤手空拳的警察還真對付不了這家夥。

身為雙胞胎,他與胥鴻熙一樣智商很高,有些東西看兩眼就會,如果放正道上不比他哥差。

這些事後面再說吧,至少抓獲了對方,案子也可以成功告破。

欒恩山頂著一頭傷,焦急的坐在門外,他就想知道病房裏的小白怎麽樣了。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病房門開了。

祁謙喊了他一聲,欒恩山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來的,拔腿就往病房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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