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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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在沈惠心的軟磨硬泡下，沈老爺終於同意去信給蘇琳瑯，將紡織機的航程排到月中。
“歸寧要帶的東西都備好了，車馬齊全後就能啟程。”我點數好最後一箱物什，走進房內。
沈惠心正看著剛收到的信，黧黧立在一旁，睜著綠豆眼，一副能瞧明白的模樣。
“東西明兒晨起到碼頭，屆時我爹和趙管家要同去驗貨，”沈惠心將手中的紙條卷好放進信筒裏，朝黧黧擡手，“林齊序與福瑞迪的往來書信拿來了嗎？”
“恩，連同內部賬簿一起，都在這裏了。”我指著只描金畫鳳的漆盒對沈惠心道。
“茯清，你自己在林府千萬要小心。”沈惠心有些擔心。
“我你還不放心啊，不會有事的。”
“大少奶奶，車馬皆備好了。”翠柳從外頭進來，恭敬道。
沈惠心偷偷握了握我的手，朝屋外走去，臨到出門，又轉頭對我道，“浮白，這幾日院中事物要辛苦你了。”
“奴婢應該的。”我低眉斂目地跟在沈惠心身後，看著她上了馬車，一直到車隊拐過路口看不見了，才回身走進林府大門。
——————
兩日後。
我捧著新從院中剪下的芙蓉，走在去往攬青苑的路上。
正走著，前頭轉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往邊上挪腳想與那人錯開，擡頭卻見那人已到了跟前，避閃不及，一下與我撞了滿懷。
“呀！”
手中的花沒拿穩，落到了地上，花瓣零落些許，眼見是不能用了。
我定睛看去，是翠柳。
“翠柳姐姐，匆匆忙忙的是出了什麽事嗎？”我撿起花束問道。
“莊上來了好些衙門的人，說是要把二少爺帶走，趙管家叫我去給大夫人傳個信，正好碰著你，二夫人那邊由你去通傳吧。”
翠柳說完，也不等我反應，急匆匆地往前跑去。
看來惠心那已經成了。
我看著翠柳遠去的身影，將花隨意扔進花圃中，拿著花剪快步往東林苑而去。
轉入院內，瞧見林宛雲坐在園中喝茶，張媽不知幹什麽去了，只有竹青在邊上伺候。
“二夫人。”我施禮上前，額上汗涔涔的，面上帶著焦急。
“浮白，出了什麽事？”林宛雲見我的樣子，溫聲道。
“不好了二夫人，趙管家喊來衙門的人，要把二少爺從莊上帶走。”
“好端端的，怎麽會？”林宛雲聞言，手中的杯子沒拿穩，落到地上撒了一地。
竹青見了，拿出帕子想替林宛雲擦拭，被林宛雲推開。她從椅子上站起，幾步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厲聲道，“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
“具體奴婢也不大清楚，只聽到兩句，說是偷運什麽膏，先收監什麽的，好像挺嚴重……二夫人！”
我話未說完，林宛雲扶著額頭，一副要暈倒的樣子，我趕緊把她扶回椅子上。
“竹青，快去把張媽找來！”我看林宛雲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隨時會暈過去，轉頭對竹青說道。
“哎！”竹青正慌神，見我這麽說，急忙小跑著去找張媽。
“二夫人，您先別慌，身體要緊。大夫人是官家出身，興許能有辦法，畢竟是林家二少爺，大夫人不會不管的。”
“誰不知蘇琳瑯與序兒為著莊上的事情，正鬧得不可開交！”林宛雲聽我說起蘇琳瑯，眸中恨意上湧，“你方才說，是趙管家帶人去的？”
“奴婢只是聽說，好像今日有批貨裏藏了什麽東西，趙管家發現後去報了官……”
“一定是蘇琳瑯想害我兒！”林宛雲咬牙切齒，撐著扶手正要起身，見竹青驚慌失措地跑回來。
“二夫人，二少爺他……他……”竹青跑到跟前跪在地上，喘著氣，聲音透著哀痛。
“快說，怎麽了！”
林宛雲一向溫良嫻靜，此時卻像失了心智，歇斯底裏起來，把竹青駭得結結巴巴，“我方才去找張媽，遇上來報信的六子，說是官爺從咱家的貨運中搜出了□□，正裝箱子要帶走，二少爺突然撲上去，官爺們以為他要逃，上前去抓……”
“然後呢！”
“推搡中，二少爺跌倒，頭磕在木箱翹起的洋釘上……當場就……”竹青哽咽起來。
林宛雲聽到這裏，知道自己兒子沒了，木楞楞杵在原地，“序兒，沒了？”
她目光空洞，淚水大顆大顆湧出，突然餘光瞥到我手中的花剪，
眼中驟然生出一股狠勁，撲到我跟前將花剪一把奪過去，“她害死我兒，我要叫她血債血償！”
林宛雲嘴裏喃喃，握著花剪，向攬青苑的方向奔去。
“二夫人！”“二夫人！”“快來人吶！”
我同竹青對視一眼，心知大事不好，趕緊邊喊邊追上去。
——————
“二夫人，您這是幹什麽？”
“啊！快來人吶，二夫人失心瘋了！”
“殺人啦！快來人！”
“喊大夫，大夫人被二夫人拿剪子捅了！”
……
我跟竹青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攬青苑時，屋子裏已亂成一鍋粥。
平日裏弱不禁風的林宛雲，此刻正高舉花剪，一下一下捅著壓在身下的蘇琳瑯。
蘇琳瑯已經喊不出聲響，月白的衣裙被鮮血浸染，朱釵零落、發髻松散，素來的趾高氣昂頹敗在一地的淩亂與血汙之中。
侍女們哭喊成一團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讓開！”
有人從後面推了我一把，我踉蹌幾步走到一邊，是家丁們拎著棍棒姍姍來遲。
林宛雲被林老二拎雞仔似的從後頭拽起，捏著手腕奪下了花剪，扭住雙手，終於是將她從蘇琳瑯身上拉了開去。
“大夫人！”
翠柳見林宛雲被制住，壯著膽子走到蘇琳瑯身邊，想用帕子幫她止血。
蘇琳瑯這時已是聲息全無，鮮血汩汩從頸側傷口處流出，翠柳拿著帕子按上去全無用處。
她抖著手伸到蘇琳瑯鼻下，等了一會，癱坐在地，聲音細若蚊蠅，“大夫人，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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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寧要帶的東西都備好了，車馬齊全後就能啟程。”我點數好最後一箱物什，走進房內。
沈惠心正看著剛收到的信，黧黧立在一旁，睜著綠豆眼，一副能瞧明白的模樣。
“東西明兒晨起到碼頭，屆時我爹和趙管家要同去驗貨，”沈惠心將手中的紙條卷好放進信筒裏，朝黧黧擡手，“林齊序與福瑞迪的往來書信拿來了嗎？”
“恩，連同內部賬簿一起，都在這裏了。”我指著只描金畫鳳的漆盒對沈惠心道。
“茯清，你自己在林府千萬要小心。”沈惠心有些擔心。
“我你還不放心啊，不會有事的。”
“大少奶奶，車馬皆備好了。”翠柳從外頭進來，恭敬道。
沈惠心偷偷握了握我的手，朝屋外走去，臨到出門，又轉頭對我道，“浮白，這幾日院中事物要辛苦你了。”
“奴婢應該的。”我低眉斂目地跟在沈惠心身後，看著她上了馬車，一直到車隊拐過路口看不見了，才回身走進林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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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我捧著新從院中剪下的芙蓉，走在去往攬青苑的路上。
正走著，前頭轉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往邊上挪腳想與那人錯開，擡頭卻見那人已到了跟前，避閃不及，一下與我撞了滿懷。
“呀！”
手中的花沒拿穩，落到了地上，花瓣零落些許，眼見是不能用了。
我定睛看去，是翠柳。
“翠柳姐姐，匆匆忙忙的是出了什麽事嗎？”我撿起花束問道。
“莊上來了好些衙門的人，說是要把二少爺帶走，趙管家叫我去給大夫人傳個信，正好碰著你，二夫人那邊由你去通傳吧。”
翠柳說完，也不等我反應，急匆匆地往前跑去。
看來惠心那已經成了。
我看著翠柳遠去的身影，將花隨意扔進花圃中，拿著花剪快步往東林苑而去。
轉入院內，瞧見林宛雲坐在園中喝茶，張媽不知幹什麽去了，只有竹青在邊上伺候。
“二夫人。”我施禮上前，額上汗涔涔的，面上帶著焦急。
“浮白，出了什麽事？”林宛雲見我的樣子，溫聲道。
“不好了二夫人，趙管家喊來衙門的人，要把二少爺從莊上帶走。”
“好端端的，怎麽會？”林宛雲聞言，手中的杯子沒拿穩，落到地上撒了一地。
竹青見了，拿出帕子想替林宛雲擦拭，被林宛雲推開。她從椅子上站起，幾步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厲聲道，“有沒有說是因為什麽？”
“具體奴婢也不大清楚，只聽到兩句，說是偷運什麽膏，先收監什麽的，好像挺嚴重……二夫人！”
我話未說完，林宛雲扶著額頭，一副要暈倒的樣子，我趕緊把她扶回椅子上。
“竹青，快去把張媽找來！”我看林宛雲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隨時會暈過去，轉頭對竹青說道。
“哎！”竹青正慌神，見我這麽說，急忙小跑著去找張媽。
“二夫人，您先別慌，身體要緊。大夫人是官家出身，興許能有辦法，畢竟是林家二少爺，大夫人不會不管的。”
“誰不知蘇琳瑯與序兒為著莊上的事情，正鬧得不可開交！”林宛雲聽我說起蘇琳瑯，眸中恨意上湧，“你方才說，是趙管家帶人去的？”
“奴婢只是聽說，好像今日有批貨裏藏了什麽東西，趙管家發現後去報了官……”
“一定是蘇琳瑯想害我兒！”林宛雲咬牙切齒，撐著扶手正要起身，見竹青驚慌失措地跑回來。
“二夫人，二少爺他……他……”竹青跑到跟前跪在地上，喘著氣，聲音透著哀痛。
“快說，怎麽了！”
林宛雲一向溫良嫻靜，此時卻像失了心智，歇斯底裏起來，把竹青駭得結結巴巴，“我方才去找張媽，遇上來報信的六子，說是官爺從咱家的貨運中搜出了□□，正裝箱子要帶走，二少爺突然撲上去，官爺們以為他要逃，上前去抓……”
“然後呢！”
“推搡中，二少爺跌倒，頭磕在木箱翹起的洋釘上……當場就……”竹青哽咽起來。
林宛雲聽到這裏，知道自己兒子沒了，木楞楞杵在原地，“序兒，沒了？”
她目光空洞，淚水大顆大顆湧出，突然餘光瞥到我手中的花剪，
眼中驟然生出一股狠勁，撲到我跟前將花剪一把奪過去，“她害死我兒，我要叫她血債血償！”
林宛雲嘴裏喃喃，握著花剪，向攬青苑的方向奔去。
“二夫人！”“二夫人！”“快來人吶！”
我同竹青對視一眼，心知大事不好，趕緊邊喊邊追上去。
——————
“二夫人，您這是幹什麽？”
“啊！快來人吶，二夫人失心瘋了！”
“殺人啦！快來人！”
“喊大夫，大夫人被二夫人拿剪子捅了！”
……
我跟竹青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攬青苑時，屋子裏已亂成一鍋粥。
平日裏弱不禁風的林宛雲，此刻正高舉花剪，一下一下捅著壓在身下的蘇琳瑯。
蘇琳瑯已經喊不出聲響，月白的衣裙被鮮血浸染，朱釵零落、發髻松散，素來的趾高氣昂頹敗在一地的淩亂與血汙之中。
侍女們哭喊成一團卻無人敢上前阻攔。
“讓開！”
有人從後面推了我一把，我踉蹌幾步走到一邊，是家丁們拎著棍棒姍姍來遲。
林宛雲被林老二拎雞仔似的從後頭拽起，捏著手腕奪下了花剪，扭住雙手，終於是將她從蘇琳瑯身上拉了開去。
“大夫人！”
翠柳見林宛雲被制住，壯著膽子走到蘇琳瑯身邊，想用帕子幫她止血。
蘇琳瑯這時已是聲息全無，鮮血汩汩從頸側傷口處流出，翠柳拿著帕子按上去全無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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