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半年不到，林府白事一樁接一樁。

城中流言四起，都說是林向明色膽包天招惹了女鬼，才釀下一串禍事。傳言還說臟東西附在二夫人身上，叫她得了失心瘋，暴起捅死林家大夫人後又一把火又將自己燒死在房裏，真不知作了什麽孽。

事發突然，林府偌大的家業群龍無首，只剩下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林向明，日日在春風樓尋歡作樂。

林家旁系宗親們見此情形，俱是虎視眈眈，都想趁機分一杯羹。

所幸危難之際，林家大少奶奶站了出來，扭轉了局面，林家基業總算沒有旁落他人。

這頭局勢剛有起色，又傳來林向明醉酒落水溺死的噩耗，林府才拆下的白綢只得連夜又裝了回去。

好在大少奶奶的肚子爭氣，林家才算沒有絕了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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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他在裏頭踢我呢！”沈惠心笑著看向我。

“以後準是個淘氣鬼。”伸手輕撫她隆起的腹部，我對著她的肚子嗔怪道，“你娘忙著做事呢，別瞎搗亂。”

收回手，在縫著的虎頭鞋上落下最後一針。

“虎兒鞋縫得真好看，我就沒你這麽好的手藝。”沈惠心停下手中的珠算，湊過來看。

“林家當家自己縫鞋子，說出去叫人笑話。”我同她玩笑。

“茯清，你真的要回去嗎？”沈惠心收起嬉笑，正色道。

“如今大仇得報，我留在林府左右無事，可白家酒鋪不能繼續荒廢下去，到底是爹娘的心血。”

我將新做好的虎頭鞋放到沈惠心手中，感慨道，“林家的水運和錢莊，配上沈家的紡織基業和新建的紡織廠，明年的商會會長得改姓沈了。”

“哪能這麽快，其實要沒我爹在背後周旋，林家那群老頭子早把林府都拆了分走了。”沈惠心嘆口氣，“說回來，蘇琳瑯當真是出乎意外，若不是林宛雲，我還不知要鬥上多久才能坐主母的位置。”

“時也，命也，老天有眼，到底是站在咱這邊的。”我提起水壺，倒了杯茶遞過去，“當初林旭青逼迫你父親定下親事，做著侵吞你家家產的美夢，對外還作出副沈家上趕著嫁女的派頭，當真惡心至極。現下的光景，那老匹夫泉下有知，怕要氣得把自己棺材板掀開。”

“可不嘛，現下一家子團圓了，倒是替他剩了趟力氣。”

“榴花的手好些了嗎？”

“沒大礙了，林向明那副風一吹就倒的鬼樣子，臨死了氣力倒大，所幸榴花只是扭傷。上回來信，還吵著要來林府報恩。”

“那就好，她如此耐不住，等我酒鋪開起來，正好叫她來幫忙。”

“榴花可要高興了。”

……

時值隆冬，屋外天陰陰的，似是將要落雪。

屋內溫暖如春，上好的火炭燒得正旺，火光明滅，映得人暖洋洋的，正如往後的時日，歲月悠長，以莫不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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